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宋时风的1991/作者:大船小舟』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臭美败家天然渣撩受*正人君子禁欲攻。宋时风从小就是个不被看好的孩子,前有当军官的大哥,后有上名牌大学的弟弟,唯独他啥啥都不行,打扮第一名。死贵的衣裳按箱算,各样鞋子能垒个小山。关键是挣得永远没有花的多,常年驴粪蛋子表面光,不知道哪天就得打扮...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1章   1991年春   1991年春节刚过,大晚上突然刮起了西北风,吹得人脸生疼。   刚换班的宋时风不由的紧了紧身上崭崭新的皮夹克,咬牙切齿的叨叨贼老天:都春天的怎么还这么冷,不是说今年暖春吗?!   为了臭美硬是比别人早过一个节令的他,叨叨完老天爷就开始自我催眠:我不冷我不冷我不冷!   紧接着这位使劲儿挺直腰背,大步向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帅破苍穹,绝对没有狼狈。   可冷哪里是克服得了得?没过多一会儿人都要冻木了。   不行,他得去吃馄饨铺子吃口热乎的。   转过街角,离馄饨铺子还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宋时风的脸上已经荡漾出春天的梦一般的神采,香香的,滑滑的,热热的,嫩嫩的……   “我没有!”   正美呢,突然一声大喊把宋时风狠狠惊了一下,然后就见一个人野兔子似的蹿出来,冲着……他来了?   什么鬼?让开!他脑子发出命令,可冻得快麻木的双腿愣是没跟上趟,被人狠狠的撞个正着。   宋时风什么身板儿啊,哪儿惊得起这么撞,哐当哐当就往后退,最后按住电线杆子才险险的没被撞趴下。刚站定这位啥也没干,先检查身上的衣裳。   好险,差一点点就弄脏了他新上身的牛仔裤。   省里来的新货,可贵可贵了。   “你怎么回事……”宋时风看衣裳没事这才准备跟人说道说道。才开口,那人却「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嘴就嚎,“老板救我!”   “干,干什么!”宋时风给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人都蒙了,怎么就跪、跪了?   “老板老板,救我!”那人像是怕他跑了,膝行两步紧紧抱住他的腿,“老板救我,救救我!”   “你,你先放手!”宋时风长这么大头一回让人跪着抱大腿,尴尬的脚底板都要扣出三层楼了。   尴尬还没完呢,就感觉被抱着的腿湿乎乎,不知道被沾上了了什么。宋时风顿时疯了,一把将人扯起来,低头就摸。天黑,看不清楚。   抬手一看,竟然是血迹。   他的裤子!这下他可算是被人戳了肺管子,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你赔我裤子!”   “我我我……”他还没我出个所以然人,后面追来的人说话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跑什么跑!”   “又不是我输的钱,你找他去啊。”那汉子嚎着,根本顾不上什么裤子不裤子,哭得稀里哗啦。   “那我们不管,字是你签的,白纸黑字总没错吧。他跑了,我们就只能找你。”大冬天穿着跨栏背心,露出胳膊上纹身的大汉拿着一张纸,就跟古代老鸨子拿着喜儿卖身契似的甩了甩,挑衅的看向宋时风,“这位,你要替他还钱?”   “他还欠我一条裤子呢!”宋时风没好气的怼。   大汉一听这话笑了,往前逼进一步,紧紧的盯着那汉子,“看看,没人会管你。走吧,还了钱咱们都清静。”   “老板你救救我,你不能不管我啊。”汉子突然对着宋时风扑腾又跪了下来,声音都赶上杜鹃啼血了,“老板,你来的时候跟我们说过,咱们矿上就是个大家庭,有困难就找你。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今天要不是碰上老板,我都准备去跳河了。”   说着说着人就哭起来,一个汉子哭得一淌鼻涕一淌泪的,特别特别难看。   宋时风顿时尴尬了,合着这是他自己的员工?他仔细看了眼他被抹的脏兮兮的脸,这才发现还真是,就是那个请假好几天的王海成。这人怎么成了这样?胡子拉碴的还哑嗓子,他都没认出来。   这下可要命了,他当初就是装了个逼,什么大家庭,什么有困得找他,漂亮话儿而已。哪个当老板的不说几句?他来是挖煤挣钱的,又不是来当慈善家的。再说了,谁会把老板的漂亮话当真,这人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他在心里骂娘,脸上还不能露,毕竟他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自打嘴巴什么的绝对不行,不能崩了老板的体面。   好声好气的把人拽起来,他装模作样的问起了来龙去脉。   说来事也简单,就是王海成一朋友欠人钱,他是担保人,朋友跑了,人家要他还钱。   “这我也没办法,欠债还钱,谁让你是担保人。”宋时风一副老板范儿的拍拍他肩膀,“以后签文件小心点,担保人可不是那么好当。”   “可那是赌债啊!他赌球赌输了,凭什么让我还!”王海成崩溃的哭喊,“我那钱还得盖房给我弟弟娶媳妇呐!都说好了,就等着我这钱办事呐!”   “那我帮你报警。”   “没用。”王海成哭得都没声了,“没证据,警察也管不了。”   也是,这事一般都是抓现行,抓不着,啥都白搭。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帮你还钱?”   “我,我也不知道。”朴实的汉子说不出让人替他还钱的话,蹲地上直捶自己脑袋。   宋时风心里烦的要命,是真不想管,可看他这样又挺不落忍的,他要是不管这家伙还不得真投河去?只好暗暗咬着后槽牙看向纹身大汉,“多少钱?”   “四千五。”   宋时风顿时直了眼,你怎么不去抢!   “你替他还?”大汉看戏似的问。   还你个大头鬼!本来他想着要是千百八的他就咬牙让矿上先替他垫着,以后从工资里扣。现在张嘴就四千五,他自己还没这么些钱呢。   可他还不能说没钱还,不然他煤老板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接着磨磨唧唧的问王海成,“刚才你说什么?赌债是吧。”   “嗯。”   “怎么输的?”   “赌球输的。”   “什么球?”   “台球。”   台球啊,台球好啊,台球债,可是真撞到手里了。宋时风顿时来了精神,老板范儿起的足足的,扭头看向大汉,眼里都是笑,“朋友,我们打一场怎么样?输了,钱我替他还,要是侥幸我赢了,你该找谁找谁,别再找这个老实人麻烦,成吗?”   “老板,他这有打球厉害的,多少人都栽了,你别……”王海成赶紧说。   “要不钱你自己还?”宋时风怼他。   “呃……”   “怎么样,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他看着花臂大汉。   “就算不打他也得还钱。”花臂大汉得意的笑了笑,补充似的说,“他有钱。”也就是说你来就是多了一杠子事,别当别人都是傻子。   宋时风看他那得意的样儿顿时特别特别不高兴,他当然知道往海成有钱,矿上工人一个月四五百的高工资,只要不乱花一年怎么也能攒个三四千,可那都是提着脑袋的血汗钱,又不的大风刮来的。   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员工,再又用话儿怼他的脸,他要是能忍下这口气就不是宋时风了。   心里不高兴,可他脸上却还挂着老板笃定的神情,浑不在意的开口,“哦,嫌筹码不够是吧。那咱们换个玩儿法,一局一千块。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当然是痛痛快快的开局了。   对于花臂大汉这种人来说,这诱惑大的就跟狗熊见着蜂蜜,狗子见到粑粑一样,不吃一口心都疼。   也不用去远地儿,对面就是台球厅。几个人哗啦啦进去,接台子就开始唱戏,不,打球。   宋时风脱了外面碍事的皮夹克,露出紧裹着腰身的白马甲,配上少见的裹腿牛仔裤,瘦伶伶却又挺挺拔,拿着球杆儿往台前那么一站,人靓范儿足,就跟参加什么正式比赛似的,连这个破台子都顿时身价倍增。   相反,跟他对打的那位就完全不够看了,普通的掉到人群里就找不着,从气势上就输了一头。   在店里打球的一帮人早围了过来,这么大的局都是头一回见,个个兴奋又激动,那架势看着比偷看妖精打架还还来劲。要知道平常这里就是个普通台球厅,有彩头也都是块儿八毛的,上百块都几乎没听过,更别说上千一局了。   这不是在打球,这是在打金元宝!   废话不说,直接开赛。   他们打的是黑八,开球都有抛硬币的传统,裁判刚要扔硬币,宋时风说话了,“换个人,你扔,我不放心。”   裁判深感被侮辱,正要发作,纹身男开口,“你说换谁?”   宋时风在人群里扫了一眼,随手一指,“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年轻人出现在眼前,大汉眼神暗了暗,“闫冬,请你帮个忙?”   被三刚子硬拉过来看热闹的闫冬轻骂一句,“好事不找我。”   他接着看向点了他的将的宋时风,心想这个少爷今天得栽这儿了。可不就是少爷,这打扮这傲娇,一般二般的装都装不像。   宋时风突然对他一笑,跟刚才那种端着的笑不一样,眼睛像是会说话,又灿烂又耀眼,“赢了请你喝酒。”   被他这么一笑,闫东就不好意思拒绝了,不仅不想拒绝感觉心里还挺愿意。就是有点麻爪,少爷输了哭鼻子他不会哄啊。   甭管哭不哭鼻子,反正比赛开始了。   第一局,数字朝上,宋时风先手。   险胜。   一沓钱被送到面前,宋时风笑了笑,很欠打的说,“好长时间没打,手有点生。”   第二局,国徽上,对方先手。   再胜。   钱又加一沓,宋时风抬抬下巴,“继续。”   第三局,又胜。   花臂大汉咬牙又加上一沓,脸色却是很不好看。   相反,宋时风可谓是春风得意,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不过面前好歹还绷着,“我就说让你谁的债找谁,你偏不听,看看,现在怎么办?”   花臂大汉后悔了呀,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只能打落牙齿也得和血吞,他还要在这街面上混呐。   第四局,一杆清台,还是赢。   花臂大汉满头大汗再次拿出一千块时,宋时风却放下了球杆儿,把自己面前的钱都推了过去,脸上表情那叫个扬眉吐气,“这些买清他的账,行吗?”   “你不打了?”大汉一愣。   打什么打,我还饿着呢。宋时风在心里嘀咕,嘴上却说,“就是个玩笑,笑过得了,谁还不是出来混的。”都要还啊。   花臂汉子也是能屈能伸,赶紧借坡下驴,拱手笑得跟好人似的说,“兄弟,是个人物,我服了。”   宋时风挑眉一笑,服了就好,脸被打的啪啪啪还得赔笑脸,爽吧。   把王海成的卖身契赎回来,王海成哭了,不对,是又哭了,感恩戴德的恨不得以死相报。然后膝盖一软又要跪。   宋时风一下抓住他胳膊,把人立住,张嘴就训,“甭跪,好赖是个男的,跪什么跪!”接着又一指自己裤子上的血迹,“看见了吧,要是洗不下来你就准备赔吧。”   “我赔,我赔。”   “一百三十块,准备好了。”说完也不管人心疼的快厥过去了,径自走到闫冬面前,笑得畅快,“喝酒去?”   闫冬还没来得及答应,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公安来了!”   宋时风拔腿就跑,还不忘拎起他的皮夹克。   闫东……   还……喝酒……吗?   作者有话说:   一年没见大家啦,大船生了个娃,现在要努力码字给娃买花裙子穿——   小可爱们,喜欢就收藏一下呀,故事只会越来越好看—— 第2章第2章   还喝什么酒   还喝什么酒,一听警察来了宋时风窜得比兔子还快。赌球被逮可不是闹着玩儿,不跑还等啥?   结果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他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看着没动的闫冬眉眼着急的都飞了起来,“你还愣着干嘛?跑啊!”   闫冬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扯着跑,那一顿跑啊,热汗都给跑出来了。   “别跑了。”闫冬好容易把人拉住,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说。   “不跑等着被逮啊?”   “没有警察。”   “哈?没有什么?”   “镇上就三个警察,早下班了,才懒得管这些个破事。”闫冬解释道。   宋时风瞪眼,双手扶住膝盖,“你早说呀,害我跑得腿都软了。”   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闫冬被他倒打一耙,不但没生气还忍不住露出笑模样,“这一顿跑跟做贼似的。”   “做贼都没咱跑得快。”宋时风抱怨完也笑起来。这一晚上刺激的,跟拍电影似的,自己还当了一回赌圣似的人物,贼过瘾。   好容易喘匀了气,直起腰好好打量了一通眼前的大高个,头发贼短,脑袋溜圆,脸上线条利索又硬朗,总结一句话就是男人,很男人。就是一身全国统一款的军大衣实在碍眼,丑。   算了,丑就丑呗,好赖人看着顺眼,其实在台球厅他就看人家顺眼,不然也不能直接点他的将。   “那个我是宋时风,你叫什么东来着?”在球厅他还真没听清。   “闫冬,冬天的冬。”他说。   “那你家是不是还有春夏秋?”他顺嘴笑问。   “你家是不是也有风雨雷电?”闫冬也不逞多让。   两人眼神一对就知道,猜对了。   宋时风就觉得太有意思了,怎么就能这么巧的碰上这么有意思的人名,跟对着起的一样,缘分呐。就见他眉眼含笑,手指插兜,“四季,喝酒去。”   “走着,天气。”   俩人哈哈一笑,跟多年朋友似的,乐得不行。   小酒馆没什么人,桌上两瓶啤酒碟几小菜,你一杯来我一杯的喝起来。   “怎么样,刚才球桌上我帅不帅?”宋时风臭屁兮兮的笑着,眼睛里好像写着夸我快夸我。   “帅毙了。”闫冬实事求是的说。真帅,尤其是他弯腰打球的那一刻,帅毙了。   这话虽然字少,可精辟啊。宋时风美了,笑得更得意,对闫冬的观感更好了。   后来宋时风回忆他们都聊了点什么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口水话,可就是挺高兴,来矿上这一个月就今晚最刺激最高兴。   回到租住的旅店已经过了十二点,屋里冷冰冰的,破旅馆一到十一点就不烧锅炉,那点不太充足的暖气早就散了干净。好在肚子饱足,躺在冷被窝里也不觉得冷。   回想着今晚的经历宋时风美滋滋的,可美到最后突然想起一个巨大失误,忘了问闫冬住哪儿,以后可怎么找他玩儿?   怎么就忘了问呢?他懊恼的咬着被角磨牙,他也没问自己,真是真是……   懊恼着,宋时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就感觉自己才迷糊就被敲门声吵醒。   店员催房租,该续费了。   翻箱倒柜的把所有钱拢在一起数了数,竟然只剩下一百六十七块。   他的钱呢?明明应该还有千把块的,花哪儿去了?宋时风的眼睛无意中飘到皮夹克上,完了,前几天上省城一高兴买了港城来的它。这件多少钱来着,七百还是八百?   他头疼的一下子后仰倒在床上,仅有的几张钞票稀稀拉拉的落在身旁,像是在笑话他瞎花钱。 第3章第3章   闫冬跟着大车师傅把要出的车又检修了一遍后,这才脱下脏兮兮的外罩衫,露出里面洗过太多次看不清颜色的毛衣。   “跟着我跑两年车,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日子就过起来了。”四十多岁的大车师傅徐贵点上带滤嘴的香烟,满是油污的手就那么捏着凑到嘴上惬意的吸了一口。   “叔,你这还没带我跑呢就给我计划上了。”闫冬就着盆子里的冷水洗了一把脸,抹得东一块灰西一点黑的脸终于露出真容。算不上俊俏,却也端正,配上那大高个,就有种说不出的可靠沉稳范儿。   说着话他随手裹上了绿油油的军大衣。大衣也旧了,但胜在干净暖和,穿在身上人更显得高大壮硕,配上他利落的寸头,踏实能干的形象跃然而生。   “这还用计划?谁不是这点想头?”徐师傅眼看一支烟抽完,又抽出一支对着烟屁股上一点火又点着了,“明晚六点半,晚了我可不等人。”   “放心,记得。”闫冬点点头,拿着脏衣服就走。   “晚上去家里吃饭,让你婶子顿肘子。”   “谢谢您了,家里大黄还等着我呢。”闫冬笑笑。   “你啊,养狗也忒金贵。”一听见他说狗,徐贵就不赞同的摇头。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过日子的,养狗都养傻了,自己吃啥狗吃啥,隔三差五大骨头伺候,养儿子也没这么精心的,这败家玩意儿。   “嗯。”闫冬根本都懒得虚应,直接点头,在养狗这件事上,谁说都不好使。   拐个弯儿去矿区市场买了两根特意让留着不少肉的大骨头,还没到家,闫冬就看到大黄蹲坐在路口,望眼欲穿。   大黄叫大黄,却也不大,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家里的土狗,一身黄皮毛被闫冬养的油光水滑,看着就跟别的狗不一样,如果狗也能说精气神的话,大黄绝对是狗中将军。   这会儿一见主人回来,一条前腿翘起来,剩下三个蹄子捣的飞快,转眼就扑到闫冬面前,尾巴摇成了电风扇。   “大黄!”闫冬笑着揉了一把狗脑袋,“又装瘸,走,回家。”   大黄蹦蹦哒哒欢得要命,四个蹄子好得很,哪儿有一点瘸的样子。   他快乐闫冬却犯了难。他要跟车去这大黄可怎么办?本来说好让三刚子帮着照看几天,可偏偏昨晚他又摔断了腿,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合适的人了。   别看进入九零年了,艰苦朴素依旧深深的刻在大部分人的骨子里,就算吃饱喝足了也舍不得把二和面馒头带肉骨头给狗吃,在他们眼里,狗跟人不一样,它,不配。   所以这年头舍得给狗吃人吃的饭的不多,他怕东西给了却吃不到大黄嘴里。之所以能托给三刚子,还是因为他也是爱狗人士,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偷偷喂狗肉吃,别人真是谁也做不到。   要不带它一起?闫冬把大黄搂进怀里,脑子里分析带着大黄跑车的可能性。   想来想去可能性都为零。   真是令人犯难。   ——   宋时风拖着两个大得离谱的行李箱站在灰蒙蒙的大街上,极力挺直腰板儿让自己看得不那么狼狈。可再维持面子也得想想想今晚在哪儿过夜,总不能露宿街头。   一小时前被人不留情面的请出旅馆,那滋味儿他半点不想再回忆。   脸都丢尽了。   他四处望过去,一片的大瓦房配上零星小二楼尽在眼前。要说这五岭镇真算不上穷,因为有着煤矿房子比一般镇子要整齐得多,富裕都写在了脸上。   唯独空气实在不好,到处灰突突的,全是煤粉尘灰。   大冬天日头落得快,时间实在是耽误不得,他需要在半天内找到一个临时落脚地,起码先把这一晚撑过去,得赶紧了。   可是找房子比他想象中要费劲得多,不是没有,是不合适。   在他理想中,最好租一个独门独院干净利索东西齐全的小院,可硬是没有!镇上工作好找,外出打工的几乎没有,人们自己住还紧巴巴,哪里有闲院子往外租,唯一的一套还是个小破院,院墙都要倒的那种。   没办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有个带点简单家具的干净屋子也行。最主要的是必须没虱子。他最先看了一个房子倒是可以,可主人却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宋时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再看看。谁知道越看越不像样,最可气的一家收废品的,屋子脏得他都下不去脚,满屋子的破烂也好意思往外租,好歹你收拾一下啊。   这时候再去想邱寡妇的房子,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果然好都是比较出来的。   眼看太阳一点点往下落,他不得不做一个决断,去租邱寡妇的房或者回头跟张爱国低头,处理自己这一箱子最爱的衣裳。二选一。   头可断血可留行头不能丢。宋时风固执的坚持自己的人生追求。   所以,他再次敲响了寡妇邱彩云家的门。   “我就说你还得来我这儿。”邱彩云一见他就笑,边领着他往出租屋走边说,“我就知道你得回来,我这房子好着呢。你自己走这个门直接通外面巷子,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对了,在姐这儿你就安心住,吃饭就到我店里,给你算便宜,你姐我的手艺你尝尝就知道,保证你不亏。”这大姐说着还不忘给自己小食铺招揽生意。   “那一定要尝尝。”宋时风捧场的说,笑得真真的。   邱彩云打开出租屋门:“看看缺啥我再给你添置,我算准了你还得来,这不,被褥床单都给你预备好了,都是洗干净的,你放心用。”   大姐说的欢,可房子还是得再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好趁早解决。他仔细看了看,屋子是一大间,用一组不太新的衣柜半隔着做成了里外两间,桌椅柜床都齐全,住个单身汉绰绰有余。   “能给个煤炉子吗?”他提了唯一的一个要求。   “煤炉子是有,可没烟筒。”邱彩云怀疑的打量他,“要不一会儿你去店里看看有没有,可别回头中了煤毒,那可是会死人的。”   “行。”安全第一,宋时风很认真的应道。   邱彩云看他当回事,心下满意,接着说,“炉子白给你用,要烧煤你得每月给我五块钱,我这煤也是花钱买不是?”   “煤我有。”笑话,他一个煤老板还用跟别人买煤?   既然决定在这儿住宋时风就没再墨迹,现在也没有什么押一付三的规矩,他直接先交了两个月的房租,这可比住旅馆便宜多了,还能剩下几十块钱吃饭。   不对,还得匀出来几块钱卖烟筒。   反正不管怎么说落脚地儿算是有了着落,吃饭俭省点也还能凑合,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没多一会儿房主送来的点着的煤炉子,顿时给冷清的屋子带来丝丝的暖。   这时烟气也跟着飘了出来,呛得他直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煤。   本来想懒一懒的宋时风只好往外走,买烟筒刻不容缓。   才出门,迎头的撞见一个人正从对面出来。   就全国统一款军大衣,圆脑袋顶毛寸,不是闫冬是谁!丧了一天终于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他身体一歪靠在门上,笑嘻嘻的摆手,“闫冬,又见面了。”   “汪汪汪!”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留言送红包,大家热闹起来吧! 第4章第4章   闫冬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招呼被身后的大黄抢先   闫冬刚张嘴,身后的大黄突然窜出来,龇牙猛吠,状若疯狗。   “嗬!”哪儿来的疯狗!宋时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他不怕狗,可这突然窜出来对他龇牙的不算。   “大黄,回来!”闫冬赶紧出声叫住大黄,忍不住想扶额,傻狗子又这会儿装什么凶。   他顾不得教育狗子,赶紧非常抱歉的看着宋时风,“真对不住,吓着你了吧。”   “你说呢?”宋时风没好气的瞪狗子一眼,“你家这狗可够凶的。”   “嗯,是凶。不过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大黄就是看着凶,不咬人。”闫冬安抚话里带着笑音儿,手安佛的揉揉狗头。   “哼哼,我看悬。”宋时风可不买账,不过也没揪着不放,下巴一抬,问道:“你住对面?”   “嗯,我家。”   “成,我先去买烟筒,改天找你玩儿。”天快黑了,再耽搁今晚买不上了都。   “那个……”   急着去买烟筒的宋时风根本没意识到对方还想聊两句,挺腰提腿就要走。刚迈出去脚,一阵小风突然刮过,他就感觉冷风透过皮夹克往骨头缝儿里钻,冷颤还没打完一连串的喷嚏不受控制的打了出来,鼻头都酸了。   我去,冻死个人!   他这会儿是没看到自己的模样,倒是对面的闫冬看了个仔细,鼻头红了,眼里似乎还含着水光,抱着胳膊躲风的样子惨兮兮的,看着可怜又有点可爱。   人长得好看,惨淡也可爱。   他这个词用的,宋时风要是知道了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可惜他不知道,不光不知道还被冻的够呛。   “你穿的也太少了,感冒了可不值当。”闫冬说,“要不我给你拿件军大衣?”   “谢了,不用。”他就是冻死多不穿那丑玩意儿。   刚拒绝完,一条毛茸茸的围脖就被塞进了怀里,“给你。”闫冬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没冬裳又不好意思说。   宋时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人已经领着大狗出了巷子,一人一狗你呼我逗好像就是全世界,容不得别人再去打扰。   低头看手里的黑色围脖,暖融融的,不新了,可很干净,有股洗衣粉的香味儿,让他找不到什么不戴上的理由。   ——   大黄最终还是托付给了瘸腿的三刚子,狗子的伙食都给了他,不需要他干什么,饭点记得给它吃别饿着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闫冬就跟车出发了,路很远,也枯燥,可他一颗年轻的心躁动极了,一想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就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   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为着这第一步,他整整准备了两年。   就像他跟朋友说过的,他要一步一步走出去,过的不一样的日子,与黑漆漆煤洞子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且不说闫冬跟着大车怎么去开眼界,在新屋住得美滋滋的宋时风睡得太美,第二天上班硬是迟了半个小时。   “扣工资。”张爱国一板一眼的在考勤本上做了个记录。   “张爱国,我也是老板行吗?”宋时风翻白眼,没有当回事。自从张爱国不借给他钱宋时风就决定不叫什么张哥了,张口闭口张爱国,说话更是不软乎,反正我也不求你。   “老板才要以身作则。”张爱国半点不退。   “我就迟到这一回。”   “扣工资。”张爱国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说不出的讨厌。   “你行,别叫我抓着小辫儿。”宋时风气把手上的羊皮手套丢在桌上。   “我等着。”   两人互怼了几句,交接了工作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说工作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前期的准备工作早完了,现在就是按部就班,也不用他们下井干活,就抓些大事小情产煤出货,再有就是偶尔陪来检查的吃吃喝喝。所以事是不多,但得耗着,陈铁军又回了家,剩下的两个人变成两班倒,每天十二个小时,就是能打个盹儿也熬人的很。   这一忙就是一个礼拜,这天,好不容易熬到交班,又有点事绊住,等宋时风真正出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冷风刮着,月亮半掩着要掉不掉的挂着,照不亮脚下一米远。   这破天儿。   热气腾腾的混沌换了摊主,不过他看都没看,连着吃了一星期的馄饨,闻着味儿都想吐。   肚子空空,脑子蒙蒙,他拢了拢心爱的呢子大衣,又把脖子上的红围巾压了压,照着手电筒紧赶紧的往回走。   挣点钱可真辛苦。值了个十二小时班的宋时风由衷的感慨。虽然上班也没多少事,可他还是觉得累得不行。   他从来不知道当老板还这么累,以前自己干,时间自己说了算,想什么时间休息就什么时间休息。当时还真不觉得做生意有多累,而且他看老三的摊子够大也没见他累成死狗样,怎么到这儿就全变了?就跟上来笼套的驴似的,没一天闲着,是世道变了还是他错了?   算了算了,反正能挣钱就行,想也想不明白。   真想去买件衣服犒劳犒劳自己。   可惜没钱。   他摸了摸兜儿,仅有的一点点钱都揣着身上,连顿大肉都不敢吃,还煤老板呢,说出去谁信呢。   想起大肉他竟然馋了,等发了工资他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其实你说他没肉吃吧也不尽然,毕竟还担着公关的工作,陪吃陪喝啥的总是有,可酒桌上哪是吃饭的地儿,从头到脚他就没好好吃过一回,尽喝酒了。   他想吃肉,好好的吃顿大肉,嫩嫩的小羊肉!他要吃二斤,不,三斤!   正想得发狠,突然前面射出来一束光,正正照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说:   竟然掉收藏,笑哭。但,还是要掉红包!!留言呀。 第5章第5章   宋时风一扭头,避开刺目的手电筒光,拿自己手电一晃,就看见一高一矮两   宋时风扭头避开刺目的手电筒光,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小青年流里流气的站在三米外,表情看不太清,但绝对称不上友善。   “有事?”他谨慎的退了一步,那矮个手里的手电筒跟认准了他一样,形影不离。   “没啥大事。”高个子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就见手上寒光闪烁,似乎是什么利器。   宋时风心下一寒,他们竟然有刀。那人正学港台片里的人甩来甩去想转个花儿,动作不够流畅,差点甩出去。   耍小刀的高个抬着下巴说出了跟港台片一般无二台词,“就是兄弟有点不凑手,跟你借俩钱花花。”   借不借的大家都知道啥意思,宋时风心里发沉。勒索,还可能新手。可越是这种生瓜蛋子越得小心,啥都不懂,惹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在心里暗骂,老子都要穷得要饭了,哪有钱给你上供!   这种人要么打怕要么买通,现在想花钱免灾是不可能了,可让他硬抗,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说两个,就是一个他都不见得能打赢。他剩下的,只有嘴皮子。   宋时风脑门儿冒出一层冷汗,拼命开动脑筋,这辈子脑子都没转这么快过。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钱吗?好说。”不管心里想什么,他眨眼间就挂上了再真诚不过的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烟,“我看兄弟都是讲究人,没打我闷棍也没威胁卸胳膊卸腿,我在这儿谢谢了。对了,那位拿手电筒的兄弟,我眼快瞎了,快别照了。”   说着他笑着往前两步,“来来来,先抽根烟,我宋时风别的不说,就好交朋友,朋友花钱不凑手我还能干看着?”   这漂亮话一讲,烟往上一递,两个小地痞被说得手电筒都耷拉了下去,另一只手不由的就接了递上来的烟。   烟接的顺手,可接过来就不对了,接下来的狠话到底放还是不放?两个好像是第一回办事的新手犹豫了那么一下下。   就这么一下,宋时风顿时信心大作,紧跟着噌的一声,打着了火,先给自己点上,又把打火机往他们身上一抛,“没带火?兄弟有。”   烟有了,火也接了,不点上好像怯了似的。两个人互看一眼,默默点着了烟,不过一个抽了一口,一个却拿在手里没有动。   “兄弟嫌烟不好?”宋时风抽了一口眯着眼看过去,皱着眉说,“是不太好,兄弟我现在也只能抽得起这个,先凑合凑合,等兄弟钱到手了买好烟给咱们抽。”   “你一个煤老板抽不起好烟?”没抽烟那个不信,“别跟我们哭穷。”   “我不穷,谁说我穷?”宋时风急着抢白两句,“我一个煤老板能没钱?那不成笑话了?对了?对了,二位兄弟怎么称呼?”   “你管我们叫什么,既然有钱就赶紧的别墨迹。”   “兄弟呀,我也不想墨迹,不就是点钱的事?”宋时风抽口烟,表面波澜不惊实际转着脑筋满世界想词儿,“我是真想给兄弟们,你们痛快我也省心不是?可我钱都压矿上了,没看现在我连宾馆都不住了?住不起了。诶,兄弟们拦我肯定早把我情况摸熟了,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们肯定知道。”   两人一听他说没钱急了,眼看就要动手,宋时风紧接着说,“不过我也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兄弟给个面儿,咱们喝酒去,就当交个朋友。”说着,宋时风一咬牙一跺脚乍着胆子就上去揽两个人的肩。   一直没说话那个被揽个正着,整个人都有点发愣,另一个却躲了开,“你少来这套。”   “我来哪套?”宋时风紧揽着一人,像抓了个人质,心头似乎有了那么点安全感,再接再厉望着另一个诚恳的说,“听口音你们就是本地人,我一个外乡人还能要了你们的强?再说我单位你们也知道,我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才对。”   似乎想想也是?两个人被他一阵神侃弄得有点晕乎,可从眼神里能开出来总感觉哪儿不对。   宋时风接着忽悠,“走啊,难不成我还能给你们下蒙汗药?想吃人肉包子也的有孙二娘啊,看看咱们仨,全是大老爷们,没人会包包子。”   “谁说的,我会。”矮子突然说。   宋时风一拍他肩膀,语气那叫个夸张,“诶呦,看不出来这儿还有个人才,了不得!别看我看着光鲜,可你不知道,一做饭准糊锅,我妈都说我跟厨房有仇,这辈子别想整一顿能吃的。对了,你还会做什么?”   “饺子,馅饼,疙瘩汤。”矮个子憨憨的说。   “你就那三板斧还吹,赶紧闭嘴别丢人。”高个子不高兴,瞪眼。   “看来兄弟你是个能人,你会炖肉不?”宋时风眨巴着眼,一副馋的不行的吃货样。   “他炖的肉可香了,他们家都是他做饭,就没他不会做的。”小年轻似乎戳到了兴奋点,说得那叫个高兴,“不光炖肉香,就是给一把红薯叶都能炒出好滋味,我哥他就是天生的好能耐,好多人都说说我哥能当个好厨子。”   “照你这么说肯定能,那怎么没去当啊?”   “他嫌当厨子没出息,女人才围着锅台转。”   “闭嘴吧你,没人当你哑巴。”耍刀的气急败坏的连连让他闭嘴,眼瞪的老大,却一点都不吓人。   “这是你说的,我又没瞎说。”   “那也没让你到处瞎哔哔。”   两个人眼看就要自己扛起来,宋时风心暗暗加油,最好能打起来。可惜吵吵两句就没了下文,他只好接过话头开始当好人,“好了好了,咱们到邱大姐那儿喝酒去。邱大姐那你们知道吧,猪肉大葱饺子,一口咬下去都是油,那叫个香。”   “那叫什么香,还没我哥做的好吃,你吃过我哥做的才知道什么叫饺子。”   “诶呦,那你可真有口福,说的我都想尝尝了。”宋时风跟着瞎侃,“我看咱们投缘,这大半夜的,走走去喝两口暖和暖和,这外面能冻死人。”   说完推着两个人就往村子里走,边走边攀交情,从附近的好吃的到县里好吃的说的那叫个热火朝天,等走到邱彩云小饭馆时已经把附近的吃食都扒了个遍。   他嘴上叭叭叭,心里死命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也不知道是天太冷还是时间太晚,一路过来硬是一个人都没碰上,简直让人想哭。   没事,还有小饭馆,那里肯定有人。   他强打精神安慰自己。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饭馆门口,一把铁将军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怎么关门了?”宋时风心都在滴血,嘴上却说,“真是扫兴。”   “要不去你家。”高个子凶巴巴却又带着几分憨气,看着宋时风说,“你家有酒吧。”   “肯定有,对不?”矮个子眼巴巴的望着,好像他说没有那就是欺负人。   有,还是没有,这是个问题。   宋时风挣扎着,大冬天的脑门儿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既不想引狼入室又不想前功尽弃,脑子里转了八百转却一点辙没有。   图穷匕见的时候,没匕首,除了找死没有二法。   “不会舍不得让我们兄弟喝吧。”矮个子语气更委屈了。   “谁想喝?”突然一声不属于三个人的声音凭空出现。   救星!宋时风眼亮的吓人。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高大青年,两手塞在军大衣袖筒里,不是闫冬是谁。对了,还有那条油光水滑的大黄狗。   就见他不紧不慢的站定,看向那两个,“要不去我家?”   “闫老四你少管闲事。”憨憨的高个儿语气变差,人也紧绷起来。   “董大头,李四宝,宰羊宰到我朋友头上了,这可不太地道。”闫冬脸上带笑,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   就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哪儿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俩小地痞紧张,宋时风也跟着不明就里的紧张,唯独闫冬还是散漫的揣着手,似乎完全没看出来再多一句都得干架。   高个脸上的憨气早没了踪影,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给人的感觉却变成了令人非常舒服的恶感,小刀再次回到手上。   矮个子不明显的抖了抖,从袖口悄悄划出手指粗的铁棍。   宋时风悄悄后退,左右瞅了瞅,捡起地上半块砖头。   “你们确定要动手?”闫冬伸出胳膊活动了活动,“输了老规矩,没问题吧。”   似乎这个老规矩很吓人,刚刚还要耍狠的俩地痞一下子蔫了回去,大个子往地上狠狠的呸了一口,“你行,算老子倒霉。”   两个地痞迅速消失在黑夜,就如同出现一样突兀。宋时风手里的砖头还拎着,人已经不见了。   危险解除,宋时风先是欣喜,紧接着就被掺杂了尴尬后怕恼羞丢脸等各种情绪淹没。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家伙竟然是装的!装新手,装憨!   他还寻思着自己忽悠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坏人都快让他忽悠瘸了,合着是那俩一直在耍他!   偏偏还让人看了个全场。   他靠墙站着一动不动,祈祷上天让他原地消失一分钟。   太丢人。   他正独自懊恼,那位出手戳破假象吓跑坏人的闫大侠还非常不体贴,张口就戳人痛脚,“宋时风你这都跟他们叨叨半天了,怎么就没瞧出了那俩混蛋是什么玩意?”闫冬摇头,袖着手一脸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这都跟你们一路了,就听见你在那吧嗒吧嗒说不停,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你是不是觉得坏人脑子里都是泔水啊?”   宋时风都要郁闷死了这位还说风凉话,可偏偏人家说的一点没错,只能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套路我?演戏都成精了。”说完又看了对面闫冬一眼,干脆不要脸皮自嘲的调侃,“看我一路笑话有意思吧。”   “我要是真看笑话就该等他们扒你一层皮再出来。”闫冬笑了其他他早就想出声提醒,可他就是觉得那样吧嗒吧嗒自信又自得的宋时风看着真有趣,一不小心就多看了一会儿。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也不是啥好人。   不管人家看没看笑话,反正救了他一回是真真的,“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那可得喝好酒,我怎么也算你救命恩人吧。”   “茅台管够!”宋时风啥也不管,先把牛吹出去。说完忍不住又叨咕一句,“今儿真是丢大人了。”   “也算不上,那俩都是惯犯了,耍狠装憨,不知道多少来运煤的司机着过道,你这都算好的。”   宋时风一听还有比自己更丢人的,顿时觉得好像也没啥了,起码自己没啥损失不是?这么一想人都明朗起来,开,“看来我还不是最倒霉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你家都锁了好些天,干什么去了?”   “跑车,刚回来这不就碰上你了。”闫冬说。   “哦,大车司机啊,看不出来,你算大车司机里干净的。”他见过的反正都挺脏。   “我可谢谢你夸我了。”   “嘿嘿。”宋时风笑笑,特别好奇的问,“对了,你们那个老规矩是什么?我看他们挺怕的。”   “输了脱光绕镇子跑一圈,还得高喊我是猪。”闫冬一本正经的说。   宋时风一想那画面噗嗤笑出了声。   “他俩跑了三回。”他接着说。   “他们就真跑?”看着就不是信守承诺的,能跑?   “后面狗撵着,你说跑不跑?”   “肯定是你家那只。”宋时风眼里都是笑,“你不是说不咬人吗?”   “他们可不知道。”闫冬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宋时风看着闫冬旁边的狗子就想套套近乎,怎么说人家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一回,可手还没碰着,狗子已经呲牙虚空嗷了一口。   “呀!”宋时风手唰是抬起了,下意识躲了一步。   “大黄不让随便碰。”闫冬把狗子拉住,一本正经的说,“它认生。”   宋时风扯扯嘴,哭笑不得。 第6章第6章   白白被人耍了一通   白白被人耍了一通,宋时风要是能就这么认了那就不是混迹江湖多年的宋老二了。   没过几天,镇子上就开始议论纷纷,狼狈二人组喝酒给,被人撵着揍了二里地,大冬天的身上的棉袄都被扒了抵酒钱。   该!   捡来的钱好花吧。想看小爷的乐子,小爷先扒了你的皮!宋时风乐的多吃了半碗饭。   报了一骗之仇宋时风心里痛快了,本来他还想提醒一下合伙人走路小心,可一看张爱国那张你欠我十八吊钱的脸就啥也没说,等着看好戏。   要说宋时风也不是什么好货,瓜子都买好了就等着看人笑话,谁知道人家好像有神龙护体,硬是没人找麻烦。真是气死他了。   陈铁军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在飘雪花,那张脸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春风得意正当时。   可不是得意,得了个大胖小子,喜得他们光酒席就办了十八桌,钱花得一干二净,就那也乐呵。   “也没办法给你们带喜面,我老婆非让给你们带的点心。”陈铁军把几盒别人送的高级点心放桌上,“一人两盒,多了没有啊。”   “你当我们是小孩啊。”张爱国笑了笑。   “你不要我要,我吃。”宋时风把点心盒子往自己这边扒拉,非常不要脸的说,“我们三个我最小,我小孩。”   “别动,我的就是我的。”张爱国跟他较劲,“要点儿脸吧。”   “切,谁稀罕。”   “你们怎么了这是又?”这两三天两头闹,凑一起真为难他们了,“宋,你嫂子给你的。”说着一本杂志丢了过去。   “谢谢嫂子!”宋时风这句谢可比刚才热忱多了,眼角眉梢都飞了起来,高兴得抓着杂志就狠狠亲了一口。   最新的法国时尚男装杂志,一月一期,经过香港转来的二手货,难弄得很,要不是老陈媳妇在出版社工作还没门路弄呢!   这时候女装杂志多,男装却是凤毛麟角,一百本女装杂志里找不出三本男装的,还都是国外货,难找的很。在大部分人看来打扮那是女人的事,男人还需要打扮?可是宋时风偏偏就喜欢这个,还喜欢的毫不掩饰。   “我说你一个挖煤的天天把自己捯饬得跟电影明星,有意思吗?”陈铁军很理解不了他的臭美,“你嫂子还说我不理解时尚,我看就是你闲的。”   “我嫂子说的一点没错,就你这邋遢样也就我嫂子不嫌弃。”宋时风翻着杂志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喜欢的就开始琢磨什么时候自己也弄一套穿穿。   “你这是臭美还有理了?”张爱国怼他。   “难道我不好看?”   “好看能顶饭吃?顶钱花?还是能让你变智商一百八?”张爱国继续怼。   “不好看也没见你顶饭吃顶钱花智商二百二,我说你就是嫉妒!没关系,随便嫉妒。”宋时风这话也气人得很。   “我看你就是瞎花钱。”在这点上陈铁军跟张爱国绝对站在同一阵地,非常不看好他为了臭美漫天撒钱。   “你们这是就不想我痛快。”宋时风把杂志一卷拎上点心盒子就往外走,“我就偏要痛快!今晚你们俩值班。哈哈哈!”   他心情极其美丽,根本不受他们俩三言两语的打击,要说打击还有他妈能打击?都歇了吧。   出了门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天还冷,关键是没钱,任何消费场所都被排除。   他想了想去小卖铺买了一瓶二锅头,溜溜达达拐进了回家的巷子。   “闫冬,出来喝酒!”隔着院墙,宋时风吆喝一声。   还是军大衣裹身,闫冬被一嗓子招唤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狗子,大黄。   “你,离我远点!”宋时风一看见这狗就浑身起毛,虽然也算间接救了他一回,可他见了就是忍不住小心防备,生怕它窜起来给他一口。   那狗也不负重望,狠狠的冲他叫了一声,恶声恶气的,看着就不像好狗。   闫冬一拍狗头,“回去。”   狗子颠颠儿的回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摇尾巴。   明明就听话的很。   “大黄平时不这样。”闫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看把人吓的。   “反正见我就这样。”宋时风没好气的说,好心情都要让这破狗给搅合了。   “那,我替它向你道歉?”   “有本事你让它自己跟我道歉。”宋时风一挑眉,开玩笑的较真儿。   “成。”闫东回头招呼“大黄,来,跟哥哥道歉。”   大黄颠颠跑过来,两个前蹄子搭在一起,冲着宋时风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接着蹄子一放,宋时风还没反应过来那蹄子一蹬就在他笔直的西装裤上印了俩土印子。一个裤腿儿一个,极其对称。   宋时风还能跟狗子计较?当然能,他就这么小心眼儿!   “闫冬!”他气急败坏的喊。   闫冬中指一屈敲在大黄脑门上,话里都带着无可奈何的笑,“你就给我捣蛋!”   打发走狗子,他忍笑说,“要不我给你洗洗?”   宋时风没好气,“洗了还得烫,你会?”   这,他还真不会。在他的印象里,衣裳洗完晾干不就完了?还要烫?他也没见几个人的衣裳是烫过的。   仔细一看,别说,这位身上的衣裳从衬衣的领口到大衣下露出的的半截裤子,全都笔笔直,就是比别人看起来舒服,原来都是烫过。   “你穿得可真讲究。”他感慨的说。   “穿在身上当然要讲究,我挣钱为了啥?”宋时风摆手说,“得得,不为难你,来我这喝酒。”   “成。”   一进宋时风家门,闫冬彻底被那一排排的衣裳镇住。   满墙的衣裳啊,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衣架子,就靠在旁边墙上,上中下三层,接近三米的宽度,衣裳挂得满满当当。从衬衫到外套,从上衣到裤子,有滑溜溜的丝质衬衫也有看着就高档的毛呢外套,什么毛衣坎肩看的他眼花,一个词表达就是壮观。   不止壮观,更是精心,那一件件衣服干干净净挂的整整齐齐,甭管什么衣裳什么面料,没一件带褶子,全都烫过,就像他说的,裤子洗了要烫,半点没有夸张。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对衣服那是真喜欢,喜欢到尊重的地步,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电熨斗就放在窗户底下最明亮的桌上,明显经常用到。   哦对了,旁边还有一个矮架子,摆满了各式鞋子,打眼一看得有七八双,都跟艺术品似的干净漂亮。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轻忽态度实在不应该,人家是真在意衣裳,也许不能跟他在乎大黄比,可也绝对不能当平常对待。   “你随便坐,我去换件衣裳。”还没等他说话,宋时风已经迫不及待的拿了条裤子进了里间。   震撼过之后闫冬这才打量起这屋子,就像所有单身汉的房间一样,房间并不算多干净。东西随手放,地上有灰,可能两三天没扫过了,他觉得这位估计根本不在家吃饭,不然没洗的碗筷得堆成山。   可是这个懒汉却把那一排排衣服打理得精致又漂亮。   整间屋子最干净的地方就是衣架跟桌子了,上面绝对没有灰,那个词怎么用来着,对,就是纤尘不染。   他站在衣架子前,看着这一架子衣裳,他敢保证,哪个女人见到这一架子衣裳都得疯,哪怕全是男装。   这人不会把钱全拿去买衣裳了吧,他不由的想。这败家爷们儿。   一击即中。   宋时风再出来,已经脱了外套大衣,只穿这一件藏青色的高领毛衣配牛仔裤,小高帮深棕色靴子把小腿衬得又直又长,顿时又是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大美男。   嗯,这衣服也就他配穿,就是好看。瞬间他觉得败家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感觉文名文案不太行,这几天在调整,见谅 第7章第7章   宋时风一出来就见闫冬站在他心爱的衣服前,他顿了顿,神色变得淡淡的,等着对方发表千篇一律的高论。   他自己喜欢打扮,可让别人评头论足就算了,尤其是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他的衣服太多,太浪费什么的,听着就烦人。   在他看来这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挣钱爱怎么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   这家伙要敢说一句不中听的,立马轰出去。他暗暗咬牙。   可闫冬什么都没问,反而看到他的新装扮眼睛里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算你有眼光。宋时风顿时高兴了,脸上像是开了花儿,笑得那叫个好看。   闫冬一怔,这人笑起来真带劲儿,比他皱眉生气好看多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让对方龙心大悦,只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个爱打听别人隐私的,看了也就看了,并没有就宋时风那一架子衣裳发表什么的想法。在他想来,你穿得高兴我看得舒服不就完了。   就有一点他看不过去。   “你不冷?”穿的也太少了。   “不冷。”宋时风到炉子旁边,三下两下鼓捣开,“放心,一会就热。”   “看你打扮像个富家幺儿,再看干活儿又像我们工人阶级兄弟。”闫冬把他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递给他,很自然的说,“待会儿热了再脱,这天儿感冒了可不好受。”   宋时风也没犟,顺手就穿上,主要是他的动作语气太自然了,就像家里人,让他生不出其他心思。   当然了,他穿上大衣依旧是帅哥一枚。   “你不是请我喝酒吗?干喝?”闫冬指指桌上的二锅头。   “这不是有点心?”宋时风把盒子打开,“点心就酒越吃越有。”   “是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吧?”闫冬笑道。   “都一样都一样,这可比饺子贵多了。”他笑着,“等我找俩酒杯。”   酒杯没有,倒是有俩茶缸,一人倒了半茶缸,就着点心你来我往的喝酒玩儿。   可不是玩儿吗?既不是应酬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闲的玩儿呗。   “这顿就这样,等我发了工资好好请你一顿。”宋时风说。   闫冬笑笑,“那我可等着。”   喝完谁都没醉,依着宋时风的酒量这么点就是开开胃,喝到现在陶陶然的正舒服。至于闫冬,反正也看不出来有啥变化,离开时走道儿挺直溜儿。   正好回家的闫冬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正看到宋时风手拄着着下巴微微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懒懒的,像松了骨头的猫,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怪招人的。   “忘东西了?”宋时风懒洋洋的的问。   “那个,我这两天要去省城出车,你有什么要带的吗?”他突然起意问。   “你要去省城?”宋时风坐直。   “嗯。”   “带带带。”宋时风一下子来了精神,那股熏熏然让他脑子直接少根弦儿,说话更加直接,“给我带双马丁靴,黑色小牛皮的,就在东林大楼三层,上回我就想买来着。还有二楼东拐角的法国进口黑格子羊绒方巾,上回他们缺货,还有……”说着,他突然跟霜打了似没了神采,直接趴在了桌上,“算了算了,不带了,谢谢啊。”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没钱啦。”宋时风光棍儿的一摊手,“花完啦,等我发钱了再买。”   要不是喝了酒,要不是挺待见眼前这个人,他百分之两百的不能说这话,得端着,起码不会说没钱。堂堂一个煤老板怎么能没钱?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面子往哪儿搁?可他现在偏偏就是处在一种极为松弛的状态,啥都没想的就是展现了自己最简单的一面,说白了就有点管不住自己,或者说潜意识里就没想管自己的嘴。   可是他这点管不住在闫冬眼里就变成了坦坦荡荡,模样竟然有几分可爱。   “我可以先帮你带。”闫冬想都没想就说。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特别吃宋时风这一套,就这儿的衣裳没一件是便宜货,要带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不能便宜了。可他想都没想就愿意给他垫付,这可是一个才认识的人,他也没喝多,除了鬼迷心窍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兄弟!讲义气!”宋时风顿时眉飞色舞高兴得不得了,比自己买了东西都高兴,说不上为啥,好像终于有人愿意理解他这种喜好,实在是太舒服了。至于垫钱啥的他还没想那么多。   他一把握住闫冬的肩,兴奋得直摇晃,“以后有事只管说,我宋时风只要能办肯定不推脱。”   “帮我养两天大黄?”闫冬坏笑的说。   脑子没转弯的宋时风当场就答应。   “得了,我怕你俩打起来。”闫冬摇头,他还真没想到对方会答应,赶紧拒绝。   “不行,我答应了,就要管!”宋时风还犟上了。对了,什么是马丁靴?”闫冬岔开话,他也实在是不了解,一个靴子还分马丁不马丁?   “就是这种,鞋帮到这儿。”宋时风注意力顿时被拉开,在自己脚腕子上面一点的地方比划,“这么高,绑带很长,从鞋面到帮上。”说着他好像怕对方不明白,拉着人就来到自己的鞋架边,指着一双穿旧了的浅棕色翻毛皮鞋子,脸上满满都是喜欢,“就像这双。我穿了两年,可还是这么漂亮,穿时间越长越舒服,就跟贴在腿上一样,去哪儿都带着。”   “皮鞋还不都是越穿越舒服?”新鞋都打脚,所以他不咋地爱穿,都是运动休闲鞋。   “不一样不一样。”宋时风摇头,“马丁靴跟别的不一样,他会跟主人一个脾气,越穿越像,你要见到别人的鞋就知道,一个人穿出来一个样,不过肯定没几个像我的这么漂亮。”   他很不谦虚的说,事实嘛,还不让人说了?   闫东虽然不懂什么鞋还能跟人投脾气,不过宋时风要不说他绝对看不出来这鞋穿了两年,跟新的真没什么大区别,可见主人爱惜。   抬眼正要说什么,突然看看鞋主人满脸就写着问我问我快问我,忍不住一笑,指着另一双鞋面带镂空雕花的鞋子问,“这个呢?”   “这是布洛克皮鞋,雅痞最爱,配上西装就能去参加舞会,保证一点都不跌面儿。”宋时风说上了瘾,开始指着鞋如数家珍:“这是牛津鞋,乐福鞋,得比鞋,登山鞋……”   等宋时风说过瘾闫冬算是大开眼界,从来不知道光鞋就有这么多种名头,明明看起来差别也不大,在他看来鞋嘛,耐穿,舒服就行。   “诶呦,又说多了,有点烦人是不是?”宋时风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眼睛亮的惊人,“你该打断我,我这人一说到这些就上头,没办法,就这么点爱好。”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脚上的鞋都有这么多说头,长见识。”闫冬很认真的说,他是真有点佩服这人,这不是一点爱好,明明就是爱到了骨子里,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心思去了解,都快做成学问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里头道道儿深着呢。”宋时风很爱惜的摸摸保养得油光铮亮的鞋子,眼里全是欢喜。   “那有空你再跟我说说,还挺有意思。”闫冬不是客道话,他是真觉得有意思,打扮经有意思,这个人更有意思。   宋时风自然是满口答应,直嚷嚷遇上了知音,高兴得不行。   能不高兴吗?长这么大就这么一个觉得他喜欢的这些完全没问题,可以分享可以探讨,简直不要太珍贵。   一高兴,宋时风笑得更灿烂,闫冬再次感叹,这人可真好看。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你记得给我带啊。”等他走时宋时风非常不客气的叮嘱。   “放心。”   “我会给你管好狗。”宋时风也没忘自己答应了什么,极力保证。   闫东瞅了瞅他,啥也没说。   他又没病,明知道这俩不对盘还非要凑一起那不是没事找事?是伤了狗好还是伤了人好?   宋时风酒醒后发现人走了狗没来,说实话是悄悄松了口气,别的忙都好说,就这条,答应绝对是冲动。   让后他就觉得闫东这个人不赖,跟这个人呆着舒服,办事更让人舒服,他喜欢。 第8章第8章   这几天宋时风的心情一直很美丽,无他,心爱的马丁靴一天天的在靠近,他都想好了三种以上搭配方式,保证帅到掉渣。   马丁靴马丁靴,他心爱的小靴子,宋时风哼哼着对着镜子搭理自己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别臭美了,今天该咱俩下井了啊。”张爱国毫不客气的把矿灯帽往宋时风手上一压,打断镜子前他第八百遍臭美,语气带着一股子的不信任,“没忘吧。”   “忘了。”宋时风光棍的看着他,“要不这回你自己去?”   “美不死你。”张爱国看着他,那叫一百万个不理解,“井下又没女人,你打扮给谁看啊。”   “给我自己看不行吗?”宋时风理理脖子上围着的白毛巾,雪雪白,衬他的脸。   要说宋时风长得其实也就是普通帅哥一枚,远没有到惊艳的地步,比起他家的老三老四都大有不如,可架不住人家会打扮,俗话说的好嘛,三分在长相,七分靠打扮,这一打扮,平平无奇的小伙子立马变身亮眼大帅哥,是个人都想多看两眼的那种。   哪怕现在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工作服,围着老土的白毛巾。可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别人挺阔有型,就是好看。   他在镜子前又照了一遍。   张爱国等得不耐烦,满脸都是烦躁,“你照完了没有?这么不愿意下井,当初干嘛非要掺一脚?来了就好好干,牛皮吹破了挨人笑话的可不是我。”   “我宋时风吹出去的牛就不可能破!”宋时风恨恨的磨牙。   “是吗?”   “张爱国,你想干架是不是?”阴阳怪气的,嗞哒谁呢?   “宋老二你三岁啊?”张爱国很是不屑,“想让我说好听的你就好好干,哥哥给你加油。”   “我哥当兵呢!”你是哪门子哥。   “跟我贫你也得下井。”   “切!”宋时风拎着矿帽很不情愿的扣在脑袋上。他才收拾好的头发,一压又趴趴了。   要说在这儿他最不喜欢的一项就是下井,黑乎乎脏兮兮,进去是个人出来就成了鬼,丑死了。可不下又不行,自己的生意哪儿能全凭别人管,当然得亲自看着。还好不用天天下井,一周也就一次,两人搭伴儿,一看采煤情况,二看安全设施,三来也是进行突击检查的意思。   这不,这周轮到了他和张爱国。   好在今天依然正常运转,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们转了一圈就没事了。一出来宋时风开始琢磨着还有多长时间能发钱,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自打他十几岁开始倒腾挣钱开始就没这么困顿过,吃饭都不敢点肉菜,更关键的是他都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对了,他还背着债。一部分是他托人好不容易贷的款,还有一部分是借老三的,贷款不用说,还款日写得清楚;至于是家里老三主动借给他的钱,虽然不着急要,可他也惦记着,说好了的连本带利就是连本带利,他要不要在他,给不给那是自己的事。在钱上,他记得清楚。   不过依着现在的产量,还钱指日可待,赚钱的日子在后头。   他算来算去,想要有钱买衣服起码还得三个月,真是要了老命。   等钱下来了他一定要买个够本!去上海,去港城,买买买!   现在没钱买,他只是眼馋的翻翻陈铁军给他带来的杂志,望梅止渴。   这一本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再爱惜内页都有了翻动的痕迹,尤其是最喜欢的那一页,边都发毛了。   那是一件英伦风斗篷式呢大衣,心机满满,第一眼他就看上了。   他穿上一定不输给这个模特。不对,是比他更好看!   对于自己的颜值宋时风简直自信得了不得。   有看上的,自然就有看不过眼的,就在下一页,那是什么狗屎设计,大金配大绿,小西装配灯笼裤,整个一傻缺,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狗眼给整出来的。   他在心里吐槽,脸上却一副看报表的严肃像,从窗子外往里看半点看不出端倪。   可惜这副模样瞒不过了解他的合作伙伴。   “上班开小差,扣工资。”张爱国一把扯开他手里的杂志,“我说张爱国,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别天天盯着我。”宋时风气的翻白眼,接下心头一动,不怀好意的从头到脚狠狠打量了他一番,微微勾起嘴角,“你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滚!”张爱国要被他恶心透了,看他如同看一只臭虫。   “那就把注意力放别的地方,比方给自己找个对象。”宋时风语重心长的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三十郎当岁还没老婆,我都替你急的慌。”   “宋时风你讨打是不是?”张爱国开始捏拳头,眼镜底下一片凶光。   “恼羞成怒了啊?这世道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可悲,可悲啊。”宋时风摇头晃脑的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就是故意恶心人。   张爱国拿着本子刷刷刷记账,半句都不跟他废话。   宋时风继续看他的杂志,理都不理他。   他的工作早就都做完了好不好?就非得干耗着傻子似的坐着才算好好上班?再说了他也是老板,这么点自由还是有的吧,最烦这家伙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好像全世界就他最认真。   这两个人是相看两生厌,可偏偏谁也没办法治得了对方。   宋时风想,要早知道合伙人里面有这么个傻×,我就,我就,不干了?那不对,有钱不赚傻子,让那家伙干不下去才对。   他哪里知道那位也在想陈铁军怎么拉了这么个东西合伙,是知道说什么也不能允许这么个二百五来搅合,等时机合适立马踢了他。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想踢了对方。   要说俩人都一起做生意了怎么还能这么不对盘?不都是志同道合才能一起干事业吗?可这对偏偏就不是。   其实这三个人能凑一起来挖煤完全就是个意外,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先说张爱国,他本来是个小学代课老师,不在编制内那种,有两次转正的机会都让人给顶了,工作上可谓是钱少屁事多,简直没有比他更窝火了。工作不顺吧生活也跟着捣蛋,相了十几次亲都是各种的不成,不是女方嫌弃他,就是他嫌弃女方,弄得后来都没人给他保媒拉纤,最后剩成了个大光棍儿。本来呢要是没有意外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苦逼,可没想到三十这年,时来运转。   一笔外国遗产大馅饼砸在了他脑袋上,据说是一个什么表舅人死了钱没花完,偏偏还无儿无女,好处就留给了他。   有了这笔钱那窝囊工作当然不干了,钱直接存了银行,吃利息。   可这人吧就是贱皮子,天天上班嫌这嫌那,真不上了又浑身闲的蛋疼,关键他还有钱。   穷人乍富,不臭显摆都难,在这儿这不是个贬义词,这个年代又有几个不是穷人乍富,大家都显摆,恨不得全村子全镇子都知道我有钱了!   不过人家毕竟是文化人,暗搓搓显摆了一阵就觉得没意思,还是得干点什么,反正是不去给别人干了,他得当老板。   这时小学同学陈铁军找了上来。   陈铁军拐着弯儿的得到有煤矿出售这么个挣钱消息,正愁自己干不起来,知道张爱国突然发了,就拉人来入股。可没想到那个发跟他意识到的不是一回事,他们两个竟然还拿不下来这个矿,根本没有传言得那么邪乎。   要说陈铁军家庭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了,爹是钢厂供销科主任,妈是厂里会计,那油水就不必说了,反正这回他是狠掏了一把,欠条都写了,没想到还有不小的缺口。   其实他不知道,张爱国根本没有把全部存款拿出来,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人家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也因为这个后路,陈铁军拉进来了宋时风。   宋时风这几年在城里混得挺开,每天打扮得人五人六的做着生意,一做就是好几年,再加上他家老三是出了名的财主,陈铁军就以为他有钱呢,可谁知道这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有点钱全霍霍的置办行头了,手里根本没啥钱。   可宋时风这个想干大事挣大钱出人头地都想疯了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满口的答应下来,没几天就悄默声找人从银行贷了款。   虽然没钱,但人脉还是有滴。   雷厉风行,这绝对是豁出去了。   要说一般人怎么都得考察考察再跟家里商量商量,可他硬是一个人悄默声的就把款贷了,谁都没说,就等着挣钱之后狠狠的扬眉吐气一把。   宋老二真是想出头想疯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切,那就必须先了了解他的家庭。   宋家很普通,爹是工厂工人,前几年才升任生产主任;妈是百货公司售货员,在那年月可以说是稳稳当当小康之家,可怪就怪在几个兄弟身上。老大当兵立功受奖当了军官;老三打小不一般,一手书法全国有名不说,还特别能挣钱,这也算了,他还考上了名牌大学,简直就是个人间凶器,不让人活了;小四不算,还是个毛孩子。可就那俩一文一武把他夹中间,显得他文不成武不就,哪怕做点小生意都是托老三照应,还常年被他妈说教。可以说这么些年没被打击得萎靡不振都是他心理素质强悍。   所以,他简直不要太渴望成功。当官什么的是不可能了,挣钱倒是还能拼一拼。机会难寻啊,这么多年就逮着这一个他不抓紧才怪。   干他的!   刚贷完款,财主老三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又借给他一笔,一下子就让他从小股东变成了可以平起平坐的大股东,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呢,大股东!   对了,还得说一下这股份,三个人,本来张爱国最有钱该是大股东,可惜观念问题三人钱一凑他竟然只得了个百分之三十一的股,大股东让陈铁军摘了去。这时张爱国也不好意思再说追加资金问题,就这么定了下来。   股份定了就干活儿吧,这么个草台班子,完完全全就是陈铁军在三人之间牵着线,宋时风和张爱国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刚开始全心全意拿下矿时自然是铆足了劲儿攻克难关,什么都顾不得,可一松下来,三人天天处一起,各人的脾气秉性全露了出来,这俩就开始隐隐不对盘。   张爱国虽然天降横财大小也算是个有钱人,可没钱日子过惯了,就算有钱了也舍不得花,衣裳不穿破绝对不会换,钢笔不磨秃了尖儿不丢的主儿,跟时时刻刻都打扮成开的屏孔雀似的宋时风恰恰相反。   看不惯。   其实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看不惯就看不惯,反正也没用你付账不是?可偏偏他原来还是个老师,小学老师,好为人师喜欢说教简直不要太明显。   宋时风是个什么货啊,别看他是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可十几岁就在外面闯荡,自己主意大着呢,能听你叨叨?还是那种管教小学生的方式,他不烦才怪。   两个人谁也弄不服谁,渐渐就有了针尖对麦芒的意思,直到上回借钱,两人关系就更紧张了。不过好在都还知道给陈铁军面子,给钱面子,毕竟在对方没被踢出去之前还要共事挺长时间,没弄得太难看。   可到底谁会踢出去谁,那可真不好说。 第9章第9章   跑了一趟省城,闫冬心里跟被猫爪了似的,实在是惦记他的狗。   已经是第二次跑车,按说怎么也应该稍微习惯了,可他却比第一回还要焦心,因为晚回来两天。   车堵在路上,整整两天只挪出去七八十里,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大车像没有头尾的长蛇,灰不拉几磨磨唧唧往前蹭,时间全耗在了路上,别提多难受了。   他这么惦记大黄可不光是因为回来晚了,更是粮不够了。这回他就给大黄预备了五天的干粮,本来还宽裕一天,没想到一堵车反倒不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挨饿。   三刚子当然不会克扣狗的粮食,可多了他也没有,他自己还得人送饭呢。   一下车脸没洗衣服没换尿都没撒就先去接他的狗,然后发现狗倒是没真挨饿,就是也没吃饱,三刚子把自己的饭分给了它,一人一狗半饥不过的挨了一天。   “兄弟,谢了。”闫冬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省城的烧鸡。”   “诶呦,这比那句谢可实惠多了。”三刚子翘着瘸腿笑开了花,二话不说拧了个鸡腿塞嘴里,“你要再不回来我俩都得断顿了。”   “怎么?你妈出门了?”   “我妈发现我把饭分给大黄,差点没把我骂死,还要断我的粮。”用他妈的话说那就是糟蹋粮食,活该饿着。   “领情了。”闫冬拍怕他的肩膀,很是知道他妈的性子,没克扣大黄的粮都是三刚子护食有功。   “诶,你拿的是啥?看上哪个女孩了?”三刚子看着一直被他提在手里的盒子故意说。两个盒子一大一小还系着漂亮丝带嘞,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肯定不是他自己用。   “少瞎咧咧。”闫冬呲哒他一句,“帮人捎的,吃你的烧鸡。”说完招呼大黄,“走了。”   大黄有主人万事足,一路活蹦乱跳,不像是没吃饱,倒像吃了三斤兴奋剂。   “汪汪汪!”突然,大黄一个冲刺,来了个拦路抢劫。   刚走到巷口的宋时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手里的包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大黄立马挨个闻了过去,鼻子一耸一耸的闻遍了,明明吐着舌头一副馋死了的傻样却又端端正正的顿坐下,摆着尾巴,不吃。   宋时风那叫个气啊,真恨不得一棍子敲过去,一了百了。   刚刚听到狗叫闫冬就心叫不好,赶紧往前撵,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一拐弯就看见宋时风站在墙角咬牙切齿,身上雪雪白的及膝风雪衣都蹭花了不说,还滚了一地沾了灰的小笼包。   闫冬一扶额头,真真造孽。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巧的不能再巧。   一个刚进一个正出,就那么撞了个正着,偏偏这只狗还非常非常喜欢欺负对门的帅小伙,也不知道哪辈子的孽债。   “对不起对不起,看看这事闹的。”闫冬先赔笑脸,接着一板脸,对大黄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大黄,你怎么又吓唬邻居?还是不是好狗?道歉!”   大黄立马趴下,耷拉下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道不道歉不知道,反正一副委屈认错的模样。   宋时风翻着白眼连连倒气,都要给这俩货气死了,半点不带忍的说,“再有下回别怪我不客气。”杀了吃狗肉!   大黄似乎感觉到来自宋时风浓浓的恶意,非常不服气的「嗷」了一嗓子,大有挑衅的意思。   “你你你!”宋时风指着狗气疯了。   “他在跟你闹着玩儿呢,别生气别生气。”闫冬赶紧打圆场,心里头满满的惦记心疼都变成了无语。这狗子怎么三番两次的装凶吓唬他,天生不对盘吗?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狗坏,就是这几天在三刚子那吃不饱闹的。   宋时风能跟一只狗计较吗?答案是能。   他笑笑,好像同意了闫冬的说辞,心里已经转了十八种酷刑,样样都能让狗痛不欲生。   狗子突然夹住尾巴,躲到了主人身后,又冲宋时风叫了声。   这就是贱的。   闫冬都没办法给自己家蠢狗打圆场了,突然一抬手,把手里的盒子塞进明显动了真怒的宋时风手里,“你要的东西,快看看对不对。”   好吧,看在小靴子的份儿上,不跟傻狗计较。   宋时风转身回了屋子,闫冬看着一地包子,任劳任怨的捡起来,就是皮脏了,扔了多可惜。   “包子。”   “给你家狗了。”   闫冬摸着鼻子把狗子领进门,一屁股坐下,把狗子撸进怀里狠狠的揉了两把,这才让它在对面立正,极其严肃认真的看着狗子,“你讨厌他?”   狗子嗷呜一声,像是在说「对」。   “我喜欢。”闫冬非常不民主的点着它的脑门儿说,“我要跟他交朋友,不准再吓唬他,懂?”   大黄突然把脑袋撞进他怀里,不吭声了。   也不知道听懂了不高兴还是没听懂。   “你就给我耍赖。”闫冬还能怎么样,自家的狗子,再赖叽那也是自家的,连让他少吃一口肉都舍不得,更何况其他。   他把买来大大骨头配着捡回来的肉包子都放进狗盆,“吃吧。”   大黄立马欢实。   “吃了人家的就不能吓唬人了啊。”闫冬旧事重提。   大黄顿了顿,继续埋头吃,没听见。   给狗子做了一通不知道通没通的思想工作,闫冬转身进了对门,“你看看买的对不对,不合适跟我说,下回去给你换。”小五百块的东西,不能白瞎了。   宋时风已经围上了方巾,鞋也穿在了脚上,来来回回的踮脚打量,脸上的神色一看就很满意。有了漂亮鞋子方巾刚才的郁气已经散光光,“谢了,很合适。”   看在鞋子的份儿上,放那疯狗一马。   不光宋时风满意,就是闫冬看了都觉得相衬,那方巾衬得宋时风脸色特别好看,鞋子也显得他小腿又细又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感觉他整个人都精神俊俏了。   不枉自己大老远带回来。   想到当时买东西售货员的白眼,闫冬觉得一切都值了。   当然了,他也没白受白眼,现在可不是七十年代售货员最牛气的时候,他也不是受气的包子,直接招来了他们经理说道说道,最后赔礼道歉不说,还主动给他做了礼品包装,要不然也不能弄得这么花哨。   宋时风还在想呢,现在鞋子包装都这么上档次了?不过他喜欢。   “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钱。”试完新鞋他就脱了下来,很爱惜的装在了盒子里,然后高高的放在了鞋架上。   “嗯。”闫冬随口应了声,“你怎么不穿?”   宋时风笑了,“一会儿我得去矿上,穿它糟蹋了。”   “你穿好看。”闫冬这话说的宋时风美滋滋的,非常不谦虚的搭话,“也不看看谁穿的,改天配套衣裳,更好看。”   这样就很好看了,还要专门搭衣裳?闫冬反正是不能理解他的兴师动众。   “对了,这个给你。”宋时风递过去一个盒子。   “bb机?”闫冬看了看,是个用过的传呼机,但看得出来用的很爱惜,没有多少磨损的痕迹,“给我这个干嘛?我也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起码找你方便。”宋时风说,“虽然是我用过的,可机子没问题,服务费都交了,我才用了三个月,白放着也是浪费,你别嫌弃就行。知道你有钱,可我也不能白让你帮忙,就当谢礼了。”   “你这谢礼可有点贵。”就是旧机子也得不少钱,更别说服务费一年也得五六百。   “以后还用你呢,可不得贵点。”宋时风笑了,其实他也是刚刚想起来,前一阵为了包煤矿要给人送礼,一下子买了十来个机子,入网费服务费到办的妥妥的,没想到最后没用完还剩下仨,张爱国还非要退回去,宋时风给拦住了,退什么退啊,机子能退入网费服务费又退不了,那些个可比机子还值钱呢,一退都退赔了。他当场一人一个给分派了,自己私心留了个喜欢的白色机子。宋时风这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有了新的谁还用旧的,立马就美滋滋的换上了,根本没管张爱国的黑脸。这个旧的就压了箱子底。   这会儿突然觉的怪不好意思,一个大老板让人出钱出力带东西,太跌面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人个他,送人情正好。   不过说实话这东西送人情确实有点贵了,可谁让这个人有眼光?刚才还夸他好看呐,他就喜欢跟有眼光的人交朋友。   至于穷得没钱住旅社什么的,反正下个月就发工资,没啥。   穷大方外加不算计说的就是他这号的。   “行,那我就收了。”闫冬磕绊都没打,直接揣进了裤兜。以后还他一个差不多的就是了,有来有往才处得长久。   收了东西两个人的关系果然变得近了很多,宋时风跟他在一起更自在,很有拿他当自己人的架势,最常干的就是一起吃饭加吐槽张爱国。   这人吧就不经念叨,刚吐槽完,那位就又开始给他找不痛快。 第10章第10章   “张爱国你再说一遍?”宋时风把本子往桌上狠狠一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干什么?我还不能说了?”张爱国不屑的推了推站了半张脸黑框眼镜,“我哪儿说错了?你吃一顿饭三百八还不能说了?现在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那是我吃的吗?不是为了应付那帮人你当我乐意陪酒陪笑又搭钱?”宋时风火大,“不陪好了让那帮人天天找由头来查,矿上不开工你就舒服是不是?”   奶奶的,老子为矿上喝酒喝到吐还喝出错了!   “那也不用三百八!我打听了,还鲍鱼海参加茅台,别人请客有瓶老白干就不错了,是顿肘子不能吃还是烧排骨不好吃,非点那些贵死人的菜,我看你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你跟人家比,你怎么不直接上天呢?”宋时风都快气死了,“人家是什么人,坐地户!我们是什么人?外来的!人家七扭八拐能搭上亲戚,好办事,你能?还不得酒桌上陪好了,有排面儿了人家才看得起,才不敢轻易欺负!”   说起这件事宋时风也火大的很,他能不知道矿上的情况?除了填窟窿还是填窟窿,他当然知道没什么钱。可别的钱能省,这钱省得了吗?那帮人去了张口就点茅台,宋时风能怎么样?心疼得都肝儿疼还得说好听的。老话儿都说了,县官不如现管,他除了陪笑还得陪酒,不陪好了人家有的是法子让你有苦说不出。   可这些张爱国才不管,“你少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反正就是账上没钱!以后每次应酬不能超过八十,你得把具体消费和给我带回来。”   “八十?你当过家家呢?”   “我当老师一个月才五十,八十怎么了?不少了!”   “八十连瓶好酒都不够,你当打发要饭的呢!”   “你想多了,要饭我最多给五分。”   “张爱国,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我给你批八十,怎么,你还想自己公款吃喝?”张爱国那眼神,是个人看了都得气死。   宋时风一脚踢开凳子,“我跟你说不着,下回你去,老子还懒得去呢。”   “那是你的工作,当初你自己选的。”说着,他又来了一句,“还有,每月最好不超过三回,不然我真要质疑你办事能力了。”   “你,你行!”宋时风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整个人都气炸了,“我选的?老陈是酒精过敏,你说你不懂交际一杯倒,就喜欢写写算算。你们一个管生产一个管财务,把我推在那个位置上。都知道那活儿不好干,我说不了吗?我推辞了吗?现在成我选的了?啊?!”   他是善交际,他是喜欢交朋友,可不代表他喜欢酒桌上陪笑陪喝陪花钱,他又不是三孙子转世不愿意挺直腰板儿做人!他在外为公司赔笑脸,回来竟然卡他经费让他看脸色,当老子没脾气啊!宋时风狠狠一摔门,老子不伺候了。   宋时风气鼓鼓的在外头乱晃了半天最后跑回家闷头大睡。   等他被饿醒已经是日头西沉,早饭中饭都没吃,肚子闹翻了天。   为那么个玩意儿饿死自己那是傻蛋,宋大臭美也顾不上臭美了,支棱着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套头毛衣气鼓鼓的捅开了炉子,准备烧点开水煮方便面对付一口。除了出去应酬,他现在就配吃方便面和包子,还是素馅。   委屈又气愤。   刚把壶坐火上,就听见门口有人喊开门。   一听音儿就知道是闫冬,这个点儿他怎么来了?   要见人宋时风也顾不上生气了,迅速照了照镜子,两下撸平不听话的头毛,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确定依旧帅气逼人,整个过程统共没花一分钟,这才懒洋洋的打开门。   一开门就见闫冬一手拎面口袋一手拎肉,末了脚下还放一捆大葱,就那么站在他门口,满脸灿烂的笑。   “你这是干啥?送年货?”宋时风手插着兜儿,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不太能听得出来的不耐烦。   “年都过多久了你还年货!包饺子。”闫冬肘子一支把人推旁边,“别挡道。”   “呦——”宋时风一听有饺子吃来就精神,他正不想吃泡面呢。跟屁虫似的跟在闫冬屁股后面就问,“这是羊肉?”   “牛肉。”闫冬把东西阁下,“我怕你吃不了羊肉那个膻味儿。”   “我吃羊肉,羊肉胡萝卜馅儿的,贼香,下回咱们吃羊肉的。”   “行。”闫冬满口答应,正准备和面发现这家里是锅碗瓢盆缺东少西,要啥啥没有,子好又跑回家搬了一趟工具。   预定了下顿饺子宋时风美滋滋的跟着他跑了一趟,就在门口接东西,手里拎个盆子就算帮忙了。端着盆他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你包?”   “是我们包。”他一手案板一手拎菜刀,胳膊下还夹子大漏勺。   “我们?”   “废话,难道让大黄包?”闫冬一抬下巴,指了指外头,大黄正隔着门冲这摇尾巴。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宋时风顿时斯巴达了,“我不会,全得破,我妈都不让我包!”   盛面的闫冬抬起头,笑得自在又恶劣,“破了吃片汤,我没意见。”   宋时风非常不满意,顿时改了主意,“不然咱们炖肉吃吧,费那个劲干啥,这不年不节的。”   “今天是九天玄女娘娘诞辰。”   “啥?”宋时风一脸你说什么没听明白。   “九天玄女娘娘诞辰,农历二月十五。”   “你这是给神仙过寿?”老天爷啊,他是这个意思?   “给你吃饺子找个由头。”   “去!”被涮了一把的宋时风翻了个白眼,“幼稚。”   “反正今天你得包饺子。”   “包包包,谁让你由头找的好,我都想不到理由拒绝。”宋时风说着笑开,“亏你想得出来。”   “是真的,出门刚看了黄历。”   “有病。”宋时风乐了。   “嗯,可算高兴了。”闫冬这时才调侃着,“一进来就看你臊眉耷眼跟丢了八百块似的,怎么?出事了?”   他话不好听,可宋时风却是被狠狠的感动了一把,这家伙怎么这么这么有心呢?他明明都把不高兴收起来了。   “问你呢。”闫冬催促。   “别提了,工作上的事。”宋时风被这么一问哪儿还沉得住气,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就没见过这么办事的。”   “是有点抠搜。”闫冬附和一声。   “是吧,就是小家子气。”   “可我听说厂子的会计都抠,不抠不是好会计。”   “你站谁那边?”宋时风瞪眼。   “当然站你。”闫冬认真的看着他,“我是说会计抠,可他作为一个股东,眼里就这么点地方,不是个好合伙人。”   “就是!等我……”什么时候踢了他。宋时风住了嘴,后面的话不易说。   “等你吃饱了再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闫冬揶揄一句,把大葱塞进他手里,“赶紧干活儿,你还吃不吃饺子?”说完自己也忙活起来。   “稀罕。”宋时风翻个白眼,真是感动不过三分钟。他嘴上嫌弃,可整个人都因为抒发了心头郁气变得舒展开,强打精神的蔫吧相一扫而空,连夕阳都明媚起来了。   “诶呦你可快点,希望在我饿死之前能吃到你包的饺子。”他把空着的手放在肚子上,“扁的就剩一张皮了。”   “那可得看你的了,不然堂堂大老板因为懒把自己饿死了得被人笑话死。”闫冬直接把话丢回去,人正一手端着水,一手和着面,手法娴熟一看就是常干。   宋时风哼了声加快剥葱的速度,嘴角翘着,一看就是心情好。   这人心情一好就开始注意旁的,“你怎么又这么一身?这大衣你都穿多久了?”   军大衣军大衣军大衣,出车是这身,回来还这身,周一是这件,周日还这件,自打他认识了这个人就没见他穿过第二件衣裳,这是准备一件衣服穿一生吗?   “洗过的,我有三件军大衣。”这回轮到闫冬没好气了,“你当我一件穿一冬天啊。我有那么邋遢吗?”   “那也够可以了。”宋时风撇嘴,没有办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一样的衣裳一买就是三件,关键是还不好看,要款式没款式要颜色没颜色,他图个啥?有病么?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非得图好看?”闫冬把面和得盆光面润,盖上一块湿笼布醒着,接着开始把刚买的牛肉切碎剁馅儿,边剁边反驳,“衣裳暖和干净不就行了?就我这衣裳保证比你任何一件都暖和,这叫实惠,懂?再说我这大衣也没花钱,这才叫过日子,懂?”   “我宁愿不过日子。”宋时风递过去刚剥好的大葱,持不同的论点,“穿一件好衣裳心情好,心情好就精神好,精神好就更有干劲儿,可以创造更多的价值,为什么不穿好点?”反正他就喜欢穿漂亮衣裳,怎地!   “那是你。”闫冬头都不抬的说,“好看人爱打扮那叫锦上添花,我这种穿了那叫丑人多作怪。”   “你又不丑。”大高个大长腿的,就是黑了点,跟丑不沾边儿行吗?分明就没审美。   “反正没你好看。”闫冬笑眯眯的把宋时风剥好的一大把葱放案子上,开始扭着脸盲切,“离远点,辣眼。”   宋时风赶紧退了两步,就看他一手按着葱,一手飞快的下刀,蹭蹭蹭就的一片白。   “你这手艺行啊。”他惊叹道,他们兄弟几个都不怎么会做饭,看他这手真被惊着了。   “那是,多少年的功夫。”闫冬梆梆梆开始剁,没一会儿就把肉和葱剁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接着撒调料烧热油,刺啦一声,香喷喷的肉馅出炉,“赶紧的,洗手包饺子。”   “咱俩人能吃多少,你怎么调这么多?”宋时风对着饺子馅又开始发愁,这么一大盆馅儿四五个大汉吃都够了,得包到猴儿年马月啊。   “闻闻香不?”闫冬把馅儿凑到他脸前。   “香。”光闻着他都馋了。   “祖传的手艺,保证你吃不够。”闫冬非常自得的说。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得包到什么时候。”   “多包点一会儿拿出去冻上,你夜里下班饿了自己煮几个,别老吃泡面对付。”   宋时风没想到他这是为了自己,顿时感动得胡言乱语,“你可这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第11章第11章   “诶呦,吃饺子呢。”饺子才出锅,陈铁军带着个狗鼻子闻着味儿凑了上来,“让我赶上了,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牛肉馅儿的,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没你的份儿!”宋时风眼一瞪,做出一副护食儿的模样,“闫冬,别搭理他,不给他吃。”   “不给饺子?真的?”陈铁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举手一晃,“你嫂子好不容易弄来的,日本最新服装杂志,看来你也不想要了。”   “闫冬,按住他!”他刚说完,闫冬已经扑过去把人按住。接着宋时风一把夺过陈铁军手里的杂志后退两步,闫冬也顺势放开了人。俩人配合那叫个默契,好像练习了千百遍。   “好兄弟!”宋时风搭住闫冬的肩,得意极了。眼睛亮亮的,像个亮了抓的猫,又凶又骄。   “诶诶诶,过分了啊。”陈铁军捏了捏被抓红的手腕,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抓过筷子就夹起饺子,“二打一,胜之不武。诶呦呦,好香!小宋啊,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你看我像吗?”宋时风摸着杂志都不顾不上吃饭了,哗啦啦翻着看自己感兴趣的。   “吃了再看。”闫冬非常坚决的抽出他手里的杂志,把筷子塞给他,“一会儿凉了。”   “那就是这位闫小兄弟的手艺了。”陈铁军又夹了一个,沾了沾蒜泥醋汁儿,“这汁儿也调得好,好吃。”   “那是,我调的,独家秘方。”宋时风把蘸汁儿往闫冬那推推,“试试,包饺子我不行,可这蘸汁儿保管你喜欢,我家都是我调,谁都调不出我这个味儿。”   闫冬蘸了蘸吃了一口,笑得眉眼舒展,由衷的赞叹,“好吃。”   “我就说好吃吧。”宋时风老得意了,调了个蘸汁儿就好像饺子都是他包的似的,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闫冬顿了顿,手突然有点痒痒,特别想捏捏那张得意的脸。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吃完饺子闫冬很有眼色的撤了,陈铁军被宋时风指使着洗了碗筷子收拾了桌子,这才坐下说话。   刚才有多欢乐,现在就有多沉闷,宋时风哗啦啦的翻着杂志,没有开腔的意思。   “张爱国这事处理的欠妥当,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多余的我也不说,我在这儿给你道个歉,公关工作不好干,让你受委屈了。”陈铁军沉沉的开口。   “呵呵。”宋时风不翻杂志了,却也不好好搭腔,翘着二郎腿晃啊晃,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得了,别闹情绪了,就当给陈哥个面子。”陈铁军捶了下他肩膀,“就算不看我,也看看当初我们来的目的,咱们是出来挣钱的,搭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劲不干出来个一二三怎么对得起我们自己个儿?现在你撂挑子不干了算怎么回事?”   “我就是烦他全世界我最有理我说了算的小人样!”宋时风把杂志往桌上一搁,“你也说咱们是出来挣钱的,大头都出了就在这么点小事上给我找不痛快,我看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谁跟你过不去,想多了啊。”陈铁军把凳子拖到他旁边,顺手就搭上他的肩膀,语气无奈,“张爱国啥秉性你还没看出来?他就是那么个人,节约惯了,你没看见他对他自己更省?见他自己下过馆子吗?喝酒从来靠蹭,衣裳就差打补丁了,就那件最好的中山装还是过年的衣裳,都穿五年了。”他比了个巴掌,一副无可奈何到极点的模样。   “那叫节约?分明就是抠!”宋时风气哼哼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那套当圣旨呢,惯得他毛病!”   “我看是惯得你毛病!”陈铁军笑骂,在上禹城宋时风就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朋友遍天下,花钱如流水说的就是他。   “你是来干啥的?”宋时风瞪他。   “行行行,没惯你毛病,没惯你。”陈铁军捏捏他的肩膀,“还说老张,他是抠儿,可抠儿总比霍霍强吧,再说他抠儿不也是给咱们省钱吗?也没装到他口袋里是不是?”   “他抠儿的不是地方!那些钱能省得了吗?花小钱办大事他懂不懂?”   “他不懂,我懂!”陈铁军说,“你的心我都明白,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哪儿能不知道,宋时风同志,你辛苦了!”   “哼,这还差不多。”宋时风的毛算是被捋顺了,“这事总得有个说法,他还给我卡经费了,我没那么好脾气天天跟他扯皮。”   “明天开个会,把这事重新讨论一下,定个章程,咱们按规矩来,谁说了也不算!”   第二天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这事算是定下了规矩,经费上被卡到不能超过三百,次数倒没限制,毕竟这个东西有点不可控。另外宋时风还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弹性上班。   “什么弹性上班?你还想干什么?”张爱国很不高兴。   “我的工作是公关,上班时间本来就不应该跟你们一样,你们一个管生产一个管账目,都是上班就能做,我这可都占用了下班时间,我也不是铁打的不能连轴儿转。”宋时风据理力争,“要不给我双份儿工资,要不让我弹性上班,二选一。”   “公款吃喝你还双份儿工资,你怎么不上天呢!”张爱国忍了半天炸了,刚才那什么公关经费他已经让了一大步,要他说他们正正经经挖矿,钱干净,人更干净,干什么还得去巴结那些个不入流的人?他们都说那是免不了的,行,那就请他们吃喝,还非得那么多钱,一次都抵得上他以前半年开销了!这些已经让他忍得胃疼,宋老二还想要双份工资,简直岂有此理!   “那咱俩换换,你去公、款、吃、喝!”宋时风叼着烟,抹了二斤摩丝的脑袋高高仰着,像极了一只好斗的公鸡挺着冠子挑衅另一只炸毛鸡。   “我去就……”   “老张!”陈铁军及时阻止了他脱口而出的大话,“老张啊,你不是一杯倒吗?那帮人可喝起来不要命,论瓶儿的,就是咱俩都上都抵不上一轮,事儿没办了人倒了,矿上也耽误了,你说是不是?”   “那也不能让他不上班吧。”   “肯定不能。”陈铁军正色道,“这样,头一天应酬了,第二天可以不上班,你说怎么样?”这话是问宋时雨。   “也算吧,不过平时不能给我卡点儿,晚来十分钟都给我记迟到,我也是老板,用不着那么上纲上线!”   “你……”张爱国没说完,陈铁军截了话头儿,“行。但是不能过分哈,上班怎么也得有个上班的样子,咱们是来挣钱的,不是享受的。想享受,等挣了钱有的是机会。”   事情就这么定下就基调,宋时风很是满意,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一点点的自由福利。   早在一开始分派工作的时候就该定的东西现在才想起来说,讨得费劲扒拉还挺高兴。从这也能看出来,宋老二这家伙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说白了就是一个横冲直撞碰巧了抓住机会的普通人。   宋时风和张爱国两个人勉强在陈铁军的说和下握手言和,心里都恨不得呵呵对方一脸。   宋时风就觉得这趟活儿真不咋地,钱还没挣着呢,倒先挣来一肚子不痛快,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早知道是跟这么个小气鬼合作,他都不能来!   反正该他出的力他出,该他得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出钱出力再没捞到好处,那是白痴干的白痴事儿。   干完这一票儿以后他可再不找什么合伙人了,不够膈应人。他原来一个人干多自在,挣多挣少不说,花钱肯定自己说了算。   说是干完这一票儿,可哪儿那么容易干完?才上手的活儿回头钱还没见着呢,且有的磨。   好在工作大致都已经上了轨道,该拜的神仙小鬼也都拜了,剩下那些个小打小闹怎么都能应付,凑凑合合也就对付过去了。   这不,该干的活儿干完了,宋时风收拾收拾桌上的东西,又把翻了无数遍的那本时尚杂志摸了出来。下一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来,且看且珍惜吧。   这人看这杂志有个特点,就是先看画儿,看图片。至于里面写的什么理都不理,管他写啥,图片里模特身上的衣裳好看就行。   直到实在没的看了他才勉为其难的看看里面写啥,什么设计灵感,什么搭配心得,什么细节要素在他看来都是废话。看一眼不就明白的事,还用写出来?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浪费时间。   花一个小时又把杂志从头到尾翻一遍,再次把它搁进了抽屉,这位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心里开始琢磨明天穿点啥。   带过来的厚一点外套都穿过好几轮,再穿他都开始别扭,搭来搭去就那么几件,一点意思都没有,虽然他还是这片最帅的,可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   美人还三日厌呢,何况还是个没啥新意的美人,看久了可不就视而不见。   可是他就喜欢别人都看他,那种惊艳的,羡慕的,嫉妒的,喜欢的目光比挣钱还爽,不被人注视的生活不是好生活,不被人关注的帅哥又怎么算帅哥!   嗯,总结来说就是,他好久没添新衣裳了。   不光没添新衣裳就是干净衣裳也没几件。   他才打理好的衣裳出门一圈就由白变灰,脏了不要紧,原来都是旅馆打包洗,现在搬出来洗衣服的人没了,脏衣服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他还没钱买洗衣机。   洗衣机那可是奢侈品,一台好几千,没有点家底的人家想都不敢想,有那钱干点什么不好,用手洗洗衣裳累不死。   所以,宋时风脸再大也不好意思让闫冬垫钱给他带这么个大件,朋友不那么处的。   早知道还不如在家呢,起码家里有洗衣机,他妈能给洗衣裳。   在生活上,这位妥妥的一妈宝男没跑。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 第12章第12章   天蒙蒙亮,一身笔挺土灰色工装的宋时风端着倒扣着的大盆子一闪身出了门。   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他迅速端着盆子来到公共水管前铺开摊子,洗衣裳。   满满的一大盆子五颜六色的衣裳,真五颜六色,不是形容词,绿衬衫灰衬衫红衬衫,花毛衣黑长裤白外套,这么些衣裳堆在那里,扎眼不说,看着就很富裕。   是的,当然是富裕,一般人家谁舍得一季买这么多的时髦衣裳,糟蹋钱。   宋时风盯着眼前的衣裳,满打满算搬过来不到半个月,怎么就积攒了这么多?   要不是实在要没得换了,他还能继续挺着。   还是衣裳少。   4;   最后这位竟然下了样的结论,可不是衣裳少吗?要一个月不重样,等发了工资他不就能挺到把衣裳交给别人洗了?   想再多也没用,现在,他还是得偷偷摸摸天不大亮就来洗衣裳。   紧抿着嘴接了半盆子水,接着倒了一大股洗衣粉下去,搅合搅合就把衣裳往盆子里丢。好在还挑了挑深浅色,没有混扔。   人家也是很爱惜衣裳的好不好。   就是不咋地喜欢洗衣裳。   讲真,他一个堂堂煤老板还要在公共压井边自己洗衣裳,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本来房东邱寡妇家有压井,可以在那里洗衣裳,可是他这屋子早就把通向那边的门堵了,他要去洗得绕个大圈子,更重要的还是他一个未婚大帅哥去那边进进出出的洗衣裳,好说不好听的,影响不好,所以只好来公共场所了。   还好这时候天还太早,没什么人来,宋时风准备速战速决,洗完就撤。   没人看见,就是没有干过。   他迅速在盆子里跟衣裳奋斗,揉搓捶打,没一会儿就洗完一遍。   很好,再有十分钟结束战斗。   就是手冷得受不了。明明刚压上来的水是温乎的,怎么越洗越冷越洗越冷,手都冻成红萝卜了有没有!   宋时风洗的那叫个咬牙切齿,这哪儿是洗衣服,分明是受刑呢!   发了工资说啥他也不自己洗了。   冷冷冷,快快快,早完事早超生。可手上的动作却跟自己想的完全两码事,慢吞吞的根本不配合。   一来不熟,二来水冷,这么一会儿手都冻麻了。   可喜可贺的是等他慢吞吞搓完衣裳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真给面子。   看着一大盆洗干净就等晾干的衣服宋时风狠狠的松了口气,可算是干完了。   把盆子往衣裳上一扣,回家。   “洗完了?”   “我去!”宋时风吓了一跳,手里的盆子没端稳当,结结实实那么一晃,上面倒扣着的铁盆子一个没按住「哐当」掉在地上,声大的能把人头皮都炸了。   “吓着了?”猛然出声的闫冬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自己也有点懵。我就说了句话也不吓人啊。想着还顺手捡起地上哐当哐当转圈的铁盆子拎在手里。   “你什么时候站这儿了,也不出声!”宋时风那叫个恼,一双眼都往外冒火,不是没人吗?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   老子的一世英名毁了!   “我这不是跟你打个招呼。”闫冬无辜的拎着盆子,也不知道自己戳了他哪门子的肺管子,惹得他这么大气。   不过别说,这人生气也好看得紧,两个黑亮的眼珠子像有小火苗在扑腾,脸都烧红了,怎么看怎么招人。   求求你别打这吓人的招呼了!宋时风气哼哼的,眼珠转了一圈,突然靠上前,“你看见什么了?”   小火苗没有了,小狐狸倒跑来一只,闫冬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顺嘴问,“看见什么?”   “哦,没什么。”宋时风又撤了回来,这时他又改了主意,自己越在意对方才越在意,他不在意对方就不会注意。有点绕口,可就那么个意思。这时他又没事人一样端着盆子准备往回走,“你有事?”   闫冬还没想明白看见什么的问题就被他岔开,这时才想起自己跑来的目的,赶紧说,“一会儿我马上要跑一趟临城,你要不要捎东西?”   “没钱,不捎。”宋时风兴趣缺缺的从他手里拿过盆子,哐当一声扣在衣服上,边走边不咋地走心的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放心,老司机了,没事。”闫冬笑笑,冷硬的线条顿时柔和了三分。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知道。”   “大黄有人管没?”   “有。”   “那就走吧,你跟着我干啥?”宋时风瞅了眼快跟他到家的闫冬。   “你有地方晾衣裳?”   还真没有。他光顾着洗还没顾得上想怎么晾。就他那一眼望到头的屋子要晾下这一堆衣裳都不用住人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事儿?洗衣裳麻烦,晾衣裳更麻烦?还让不让人消停了?宋时风那叫个郁闷,他总不能晾到邱寡妇院子里,实在不行只能在巷子里扯两根绳了,可他又怕衣裳丢了,那得心疼死他。   这时闫冬已经打开了自家大门,站在门口一脸为你解忧的笑意,“大黄这两天不在,你就在这儿晒。”   顿时,天晴了水清了,堂堂煤老板洗衣裳被人看见都不恼了,紧绷的嘴角一点点放松,肉眼可见的往上翘。   “谢了,兄弟。”   “废话真多。”闫冬从他手里端过盆子,刷的抖开一件衬衣,结果抖了一脸水。   “你没拧干?”说着他就要拧水。   “不能拧!”宋时风赶紧上前抢下水泠泠的衬衫,“真丝的,一拧就废了。”虽然他没怎么洗过衣裳,可衣裳怎么洗怎么保养都被他妈训练出来了,当初可是一气洗废三件真丝衬衫,一件羊绒大衣,可把他心疼坏了,就这还没敢告诉他妈。不过从那以后让他妈洗之前都得交代一遍,不然准保给洗成抹布。   闫冬啧啧了两声,接着拎起其它衣裳,这回也不管有没有水了,就那么晾,反正怎么着也能干。   末了他把家门钥匙往宋时风手里一拍,“自己记得来收。”   “钥匙给我?”宋时风拎着钥匙挑眉,开玩笑道,“家里没啥见不得人的吧。”   “还真有。”闫冬揽住他的肩,大手死死的按住肩膀,指着旁边的屋子说,“看见没?就那屋里,全都是不能说的宝贝,怎么样,要不要入伙啊。”   “五五分账。”宋时风煞有其事的皱眉,“少了不干。”   “想得美,进了我的院子还想分账?”闫冬恶狠狠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勒,“乖乖给我干活儿,不然大黄咬死你!”   “诶呦诶呦,吓死我了。”宋时风趴在他肩头笑的不行,毛茸茸的头发擦着闫冬的脖子,让他忍不住伸手挠挠,忒痒。   “说真的,你爸妈呢?给我钥匙方便吗?”宋时风正经问,反正他家的钥匙一般不能随便给人,好朋友都没给过。   “家里就我一人。”闫冬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   “得嘞。”那还有什么不方便?宋时风把钥匙往兜里一揣开始四处打量,这是他第一次亲自走进这个小院,至于为什么第一次,那就不用问了,有大黄呗。   院子不小,收拾得倒挺干净,当院种着一棵不知道什么树,老大一颗挡了半边天,这会儿没叶没花儿的他也认不出来。正对面两间堂屋,一间开着露出半角桌椅,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另一间上着锁,就是刚才闫冬指着的屋子,隔着窗户玻璃什么也看不见。东西两侧两间屋子都关着门,最南边应该是厨房,煤块就堆在门口。   “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大爷大妈呢?没结婚就分家啦?”宋时风随口问。   “都不在了,你怎么话这么多,赶紧的,我得走了。”   “哦哦,好好。”宋时风讪讪的,不大好意思,手忙脚乱的把盆子拎手里,“那个,对不住了啊,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虽然住对门,可天天早出晚归的也从来没注意过,一直以为他跟家人住一起呢。   “很久以前的事了。”闫冬不欲多说,岔开话题,“大黄不回来,你放心收衣裳,要是有空把院子给我扫了,权当你赔罪。”   “得,包给我了。”他心里正不得劲儿呢,听他这么说赶紧胡乱答应,答应了心里就舒坦了,虽然他一点也不想扫什么院子。   这个人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宋时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说同情吧不至于,大老爷们的,一个人就一个人过呗,他现在不是也一个人?可心里还是有点想叹口气的意思,可这口气叹了屁事都不顶。   还是给他扫院子算了。   想好了的宋时风自觉丢掉了一个大包袱,慢慢悠悠的打理自己出门的行头,他现在身上的工装就是干活儿的,上班当然不能穿这个。   人家是大老板呐。   今天穿什么呢?他站在衣架子前,眼光略过一件件挂放整齐的衣服,就像在挑选即将临辛的美人,目光苛刻挑剔却又兴致勃勃。   就你了。   他挑中了一件橘色束腰短风衣,配藏青色高领毛衣,扎眼得了不得。   这还没完,他穿上特意买的小脚裤,拿出那天刚被捎回来的马丁靴穿上,在镜子前好好的照了个够。   这是春装,因为天冷还没怎么上过身,乍一穿上简直满意极了。   这也就是他,换个人穿都得显得娘了吧唧。   好看,特显白。   就他这模样完全可以去巴黎时装周走一圈。比什么名模都高级。宋时风美滋滋的想。   打扮停当,臭美够了宋时风终于出门了。   就是有点冷。想缩脖子抖腿。   为了美,不穿秋裤。 第13章第13章   发工资啦!   发工资啦!   等工资等得眼珠子都绿了的宋时风喜笑颜开眉飞色舞,不算厚的一叠钞票整整齐齐的放进小牛皮钱包,吹着口哨就出了门。   出了门他也没去别处,扭头就来到债主家门口。   “闫冬闫冬!开门!”   “怎么了这是?着急火撩的。”披着军大衣的闫冬踢踢踏踏出来,张嘴很没样的打了个哈欠,带着少见的懒散。   “都几点了?你还没睡醒呢?”   “昨晚睡晚了,你怎么没上班去?”他站在门边,没有请宋时风进去的意思。大黄就在他身后,被他勒令不准出来吓人。   “休班。”宋时风拿出来一叠钞票,非常霸气的往他怀里一拍,“还你钱。”老子发工资啦!   闫冬也没推让,直接揣进了兜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又说话了,“今天有事没?没事跟我出去玩儿啊。”   那个兴奋劲儿啊,就是他家大黄要出去撒花儿一模一样。   本来想在家歇一天的闫冬瞬间改变的主意,“行。”   他在的印象里,出去玩儿不外乎就是吃吃喝喝,村里镇里县里溜达溜达,嫌无聊再不行县里还有旱冰场,台球厅,反正都是男人爱待的地界。电影院和新开的迪厅他都只去过一回,见识见识罢了,跟他气场不和。他想着也就是这么些地方,不过他看宋时风这么摩登恐怕是要去县里唯一的迪厅的,那地方乱的很,这家伙个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他还真不太放心。   奔着当保镖的闫冬满心保护欲,结果……   他拧眉看着眼前的百货大楼,表示生无可恋。   说好的出来玩儿,你就玩儿这个啊!   县里大大小小几个买衣裳的商场让这家伙来来回回逛了个遍!真的就是逛,整整逛了大半天,都没带歇脚的。他发誓再也不跟他出来玩了,比出一趟车还累!   可你逛了街买了东西也行,这大半天人家就就买了两样,一打内裤一打袜子,还是在某个品牌店里挑挑捡捡好一会儿买的。   闫冬想到当时的情形就恨不得原地消失,本来他都没注意,被宋时风带进去才发现是个内衣店,店员都惊呆了。这年代几个男人逛内衣店啊,满店的都是胸罩内裤啥的,他都没眼看。可那家伙硬拉着他在犄角旮旯找到了可怜巴巴挂着的三五种男士内裤,理直气壮的拉着他介绍这个面料那个做工这个款式那个舒适度。你说俩大男人在满是女士内衣的内衣店里逛就够尴尬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磨磨唧唧,真是让他恨不得脚趾头把地板扣个防空洞来。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看着拎着一包内裤袜子还满脸兴致勃勃神采奕奕,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似的宋时风,他在心里流下悔了恨的泪水。   当初干嘛要答应他出来玩儿!   这会儿宋时风精神头十足,身上的橘色外套都像染上了逛街的瘾,在风里飒飒的,半点逛够了的意思都没有。这会儿就见他一头钻进大楼里,还不忘招呼闫冬快点。   “你这干逛不花钱,是准备气死服务员?”   宋时风哈哈一笑,“我这不是买了。”他拎这手里的东西在他眼前晃,看他要笑不笑的模样好声好气的说道,“哎呀,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没有看上眼的怎么办?买衣裳绝不凑合,这是我的原则。”   “这还原则?”   “不只是原则,更是人生追求。”宋时风脸上严肃又认真,“我人生就这么一个爱好,一辈子就做好这一件事。”   这是臭美都成境界了。   看他说得这么认真闫冬是真没好意思打击他,这分明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话。   虽然他俩差不多大,可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一辈子的人生太长,动不动就说一辈子那是日子过得太顺,是被宠大的人才会说的天真话。   “你,高兴就好。”   “那陪我逛啊。”宋时风那叫个兴高采烈。他要是知道闫冬想什么必得反驳,他可没觉得自己天真,更不认为自己是被宠大的,家里兄弟四个,要说被赋予众望是的老大,被宠着长大的是学习好的老三长得好的老四,他这个老二就要啥啥没有,挨打第一个,宠个屁!   可是他现在还在对有人能陪着一起逛街高兴得很。他东看看西瞅瞅,逛的不少,还是不买。说实话,这地方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没几件,因为有煤矿,小县是城挺繁华,看着也是琳琅满目样样不缺,可真正的有钱人又哪儿会在这儿消费,是上海不好还是香港不香,再不行东京巴黎纽约,只要你有钱,有的是高大上的花钱地儿。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给普通人的普通货,不论从款式还是面料都离宋时风的标准远得很,虽然他还不是有钱人,但绝对是有要求的人。   总的来说,宋时风买东西就一个标准,不要最贵,只要最好。他可认东西啦。   现在他就是犯了逛街的瘾,不买看看也舒服。看着这满满当当花花绿绿的衣裳,他就高兴,他就喜欢这股子的热闹劲儿。   结果这一喜欢就没刹住车,直逛得闫冬脸都灰了。 第14章第14章   买衣裳花钱有多痛快   漂亮衣裳出现在眼前宋时风眼馋的差点没流出三尺长的哈喇子,大长腿一迈,人就兴高采烈的进去了,紧接着差点就灰头土脸的出来。   无他,贵的他都买不起。   不过这也没啥,宋时风不管心里怎么丧,脸上还是一副大爷有的是钱,看上你是给你脸的表情,让店员取了衣裳试试。   买不买的起,先试试再说。   “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前天刚刚到,只此一件。”店员介绍,却没有要拿下了的意思,“布料是奥地利山地羊毛超细一百一十支,全世界前十位的好材料,西装是高级设计师纯手工缝制,国内只此一件。”   “试试。”宋时风再次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不耐烦。   店员还在墨迹,这时一个店长模样的男人走过来,笑吟吟的取下衣服,“您请。”   这店本来就是接待有钱人的,你越是吊他越是摸不着你的底,这不就殷勤的把人送进了试衣间。   当然,这也是宋时风颜值够,身上的衣裳也不是便宜货才能有一试的机会,换个人试试,指不定有什么好好话等着。   比如闫冬,明明是前后脚进来,却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看人下菜碟儿,不过如是。   闫冬也不用他们招呼,一看那衣裳上的价码立刻站的远远的,心想这衣裳都镶了金边吧,贵的也忒离谱。   就在他腹议的时候,宋时风从试衣间出来。   原来贵真的有贵的道理。   “怎么样?”宋时风在镜子前站在,眼神里的满意都快要溢出来。太他妈帅了有没有!老子怎么怎么帅!   “好看。”闫冬不假思索的开口。真好看,就像他上次偶然看见电影里的王子。   “哼哼。”宋时风那叫个美,左看看右看看,就感觉这衣服分明就是给他量身定做,除了他还有谁能穿得这么好看!   “先生,这件西服真是太适合您了。您真是有眼光,我们的镇店之宝就该给您这样的青年才俊穿才显出身份。”店员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撒,眼里全是惊艳。   宋时风美美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舍不得往下脱啊,看他这肩膀,看他这腰身,看他这大长腿,真是哪儿哪儿都服帖哪儿哪儿都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啊。   店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赞,好像他不买下来就错过了一个亿。   “领子不舒服,勒得慌。”宋时风突然扯了扯领口,“有浅色带格子的没?这颜色我穿了显老。”   “抱歉。”店长笑笑,“只此一件,我会把您的需求告知老板。”   宋时风挑了刺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为了面子好看,当然也是的确看上了这店里的衣服,又挑了一件衬衫,把仅有的几百块消灭完,才恋恋不舍的看了那镇店之宝两眼,拎着东西口袋空空的离开。   “你要实在想买……”闫冬开口。   “怎么?你要借我钱?”宋时风看他,眼里全是诧异,这可不是三头五百的小钱,看不出来他这么有钱啊。不过他不会要的,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拒绝。   闫冬扯扯嘴角,“你还不如想办法让他们送给你。”   “切!”我才没自作多情。   买衣裳花钱有多痛快,后面过日子就有多悲催,一不小心宋时风又把钱花干了,将将只剩下饭钱。   好在房费先交了三个月,不然都得露宿街头。   宋时风这钱来得快去的更快的毛病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不过他也没打算改,挣钱过程已经不那么痛快了,花钱当然要痛快,不然那不是从头憋屈到尾?亏大发了。   这不,刚刚又跟张爱国杠上,就是因为他又迟到了。   话说这也不怨人家挑刺,这宋时风自打开会之后就没正点儿上过班,天天不是晚来就是早走,打扮得跟个小白脸子似的,看着就让人闹心。   张爱国绝不承认自己嫉妒。   鬼才嫉妒他,他就是看不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号人,好吃懒做还打扮得跟妖精似的,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宋时风也不是那种干吃气的小媳妇,自然就怼上了,还没上班呢,先烧了一把火药,满屋子硝烟味。   不过他赢了。   看着张爱国那张拉了两丈长的驴脸黑不拉叽的,他就心里痛快。   大半个月天天迟到早退他就那么没分寸?当然不是,宋时风又不是才干买卖的愣头青,不过是想给张爱国找点不痛快,他就是不喜欢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臭脸!   看张爱国气哼哼的出了门,陈铁军无语的点他,“你可真闲的,没事撩他干什么?”   “明明是他撩我!”   “得了,你那点小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呢。”   “哼哼。”   “差不多就行了啊,团结,要团结啊。”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给你个面子。”其实他已经要收手啦。   开开心心的上了一天班,没回家就拐到邱家小店准备混饱肚子,结果竟然没开门。   失算,早知道就吃路过那家的拉面了,现在让他再回去又懒癌发作,一步不想挪动,干脆回家吃泡面拉倒。   安排好晚饭,溜溜达达拐到巷子口,一撒么眼就看见邱寡妇站在他门口,好像在等他。   不是好像,就是在等他。   房东不开饭馆专等他?他啥时候这么大面子了?   直觉告诉他,没好事。   果然,邱寡妇要把房子收回。   “小宋兄弟,真不是姐想做这让人不痛快的事,实在是我那出门好几年的小叔子突然回来,这屋子本来也是当初分给他的,他一走就是四五年,屋子空着容易坏我这才做主租给你,谁知道他不打招呼就回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当初说好了最少住三个月,现在我两个月还没住满,邱姐,我可是交了钱的。”宋时风眼睛一瞟,脸冷了下来。   “这个我也真是没办法,我也跟我那小叔子说了,可他就认准了这间,我院里还空着好几间屋子他就是不住,说什么瓜田李下的,我也不知道跟瓜李有啥关系。我实在扭不过他,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住我那院里去,屋子都是现成,保证干净利索,你用水吃饭还方便,小宋兄弟你看成吗?”   当然不成!他看着邱寡妇,定定的,“我也相中了这间才租。”   你小叔子知道瓜田李下我不知道?他,怕话不好听我就不怕?我一个男人进进出出寡妇家,没事惹一身骚,疯了才同意。   再说了,你说搬就搬啊,忘了当初死命招揽他租下的时候了。   宋时风就那么看着邱寡妇,毫不闪烁避讳,那眼神实在太亮太直接,不存在任何暧昧,就是写着你违约,你负责。就这眼神是个人都得被他看不好意思了,退房换房的话都得说不出口。可邱寡妇也不是常人,就见她深深的叹口气说,“真是对不住,房子是真不能再租给你,钱我退了,这个月已经二十号,连着下个月你预交的,我退你一个半月,不让你吃亏。”   紧接着她就把早准备好发钞票分角不少的摆在了他面前。   “这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合适的房子?你这不是为难我?”   “咱们这地方好房子还是有的,小宋兄弟姐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不然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当大老板,这么点小事怎么能难得住你?你看我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也不容易,你就当帮帮姐了行不行?姐记着你的好,姐也不为难你,你再住三天,这三天你找个房子,要是自己搬不了招呼一声,让我小叔子帮你搬。”   邱寡妇一串话又是拍又是捧又貌似让他多住三天占便宜,宋时风就知道这是没有转圜余地了,他又不能真赖着不走,跟欺负寡妇似的,顿时郁闷得不行。   又撵他走!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呀 第15章第15章   第二次了,他是不是跟这破地方犯克,怎么哪都住不长?   搬也就算了,可他搬哪儿啊!镇子上的房子他都看了个遍,根本没有合适的,那些个脏兮兮的房子他一点也不想将就。   三天眨眼就过,他倒是想想住旅店先凑合一下,可手里就那么点钱,住几天旅店饭都甭吃,几天之后露宿街头还是住办公室?   他要敢住办公室张爱国就敢损死他,那家伙早等着看他笑话,他才不能如了他的意!   想起邱寡妇那小叔子他就上火,你到是早回了一天啊,早一天他就能不花那钱买衣裳,可偏偏等他花光了钱才来,怎么就这么寸!明天就是期限,他往哪儿搬。   头大的要命,真不知道哪个煤老板有他惨,简直不要太悲催。   不管找没找到房子,东西得先收拾出来,好在他本来就没打算常住,来两个特大箱子,走也不过两个大箱子,没多几样东西。   这为数不多的新添的几样里,一把黄铜钥匙始终被搁在桌上,收拾到最后才被宋时风拎起来。   闫冬家的钥匙。上回晾了衣裳后一直在他这儿,说是方便他晾衣服。   这两天闫冬出车去了,不在家,其实他可以暂时先搬到他家去,他想闫冬不会拒绝临时帮个忙。   但是三天了,他一直没有搬。   他也不准备搬过去。   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只会制造麻烦的朋友,有来有往才是朋友,没有谁能一直包容你,哪怕是你爹。就是他自己也不喜欢天天给自己找事儿的新朋友,同理心罢了。而且他要脸。   脸这个东西吧,你说他不重要也真没二两重,该踹口袋里的时候他是半点都不含糊。可有时候又太过重要,让他没办法低头弯腰。   闫冬是对他挺好,他们也挺玩儿得来,可这不是他拿着人家钥匙直接搬家人家家里的理由。人家既然没有打出出租房子的招牌那就是不希望别人住进自己的房子,自己不能用朋友的名义强人所难。   拖着行李箱宋时风又回到旅社门前,握住陈铁军的手,满脸急切,“陈哥,救命!”   嗯,老朋友另当别论。   他这里觉得自己特别会做朋友了,可完全没意识到闫冬并不那么想。   话说闫冬出车一回来,兴冲冲的到对门去找新朋友玩儿,结果却出来的却另有其人。   一个大美人,雌雄莫辩艳若好女。   “杨家宝?”他定了定神才认出来,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家伙一走就是好几年,怎么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还来了个男大十八变。   “才回了。”杨家宝笑笑,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的仪态说不出的好看,“有事吗?”   几句话的功夫,闫东就觉得这人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人高了,长开了,也干净利索了,脸还是那个脸,人也还是那个人,却有不属于他们小镇的气质。   不过一样不一样的跟他也没啥关系,他也不关心,虽然他们住的不远,但向来不对盘,或者说他单方面看不上这位,长得娘就算了,还动不动就红着眼圈哭哭啼啼,烦都烦死了。   他也没再多说,直接问,“宋时风呢?我找他。”   “谁?”他完全没听明白,那张美人脸写满不知道你说什么。   “这屋的租客,宋时风。”   杨家宝恍然大悟,“你说那个人啊,我没见,他昨天搬走了。”   “怎么就搬走了?”   “他不搬走我住哪儿?这是我的房子。”   “搬哪儿了?”闫冬急了。   “我不知道。”   闫冬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什么!   这家伙就就白长了一张好脸,哪怕外头脱胎换骨似的芯子也还跟以前一样呆瓜,呆瓜!   闫冬一句都不想跟他多说,扭头就到矿区门口堵人。   至于为啥要堵,他也没想那么多,大概是是没见到人心里不舒坦,或者还想问问怎么搬家也没说一声。谁知道。   结果白等了半天人还没堵着,今天宋大老板有应酬,早早就被拉走泡酒局去了。   这越见不着人吧人就越翻拧,他还非见不可了,镇子上请客吃饭就那么俩地方,不是浅纱宾馆就是吉庆饭店,这俩地方他都熟。   等到十一点多就见一伙人勾肩搭背歪歪扭扭的往外走,一看就是喝大了。   宋时风一脸强忍醉态,送大爷们出饭店,闫冬都怕他摔了,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   结果等那些人一走远,刚才还双腿打晃走都走不稳的人站得直溜溜,脸上的醉态也散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淡淡的红晕衬得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好像这一晚喝的不是酒是人参汤。   “你装醉?”他就是傻子都看出来了。   “千杯不醉的烦恼,你们凡人怎么能体会得到。”宋时风一脸得意的吹牛,没这点本事他怎么敢一个人拼一张酒桌,天生的本事,爹娘给的,没办法。   身上的立领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小片浅蜜色的的胸膛,显得洒脱又不羁。   闫冬不想看他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一垂眼就看到他敞开的那片胸口,被黑衬衫衬得莫名的醒目。   “你怎么也在这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宋时风穿上外套,那片像是抹了蜜的颜色被掩在了衣裳之下。借着酒劲儿,穿的少也不觉得冷。   闫冬忽略掉心头的怪异,手揣进裤兜,“搬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好找。”他抱怨着,一抬下巴,“搬哪儿了,跟你去认认门。”   送人不说送人,就说认门,大半夜的真是体贴又别扭。   宋时风打开门,正要把人让进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赶紧对正要进门的闫冬喊,“等会儿!”   说着三步两步就奔向窗户,开窗。   可他动作再快也没有用,刚开门闫冬闻到了。那股说不上来的味儿浓烈的让他眉毛狠狠跳了一下,不光是臭,还怪不拉几的,定力差点的能给熏过去。   什么东西这么味儿!   “那个,忘开窗了。”厚脸皮宋时风少有的尴尬,场面真是太难看了,陈哥出门怎么也没开窗透气!   “单身汉都一样。”闫冬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其实适应了也就那么回事,更难闻的他也不是没闻过,只是没想到宋时风的屋子也能这么味儿。   他记得住自己对门时他没脚臭啊。不对,这味儿比脚臭还怪。   “屋里有点乱,暖壶里有热水,自己倒。”宋时风站在窗边,面向窗外,他自己实在受不了这股子的臭味儿,宁愿站窗边吃冷风,嘴上假客气,“用我我杯子。那个蓝色的啊,别拿错了。”   闫冬看向他说的桌子,桌上,一言难尽。   第一眼入眼的的竟然不是杯子,是一堆小山一样的瓜子壳,占了三分之一的江山,然后是插的跟丛林一样极具艺术特色的烟灰缸,吃剩下的泡面包装,还有一只被穿过,还不是穿了一天的臭袜子。   最后他才在犄角格拉里找出两个杯子,一个蓝色里面飘着零星的烟灰点儿,一个白色留着半缸子褐色陈茶。   闫冬一点也不想喝水,就没动手。正要拖个椅子坐下,就看到椅子上搭着见灰色外套,不怎么干净,一看就不是宋时风的东西。再看墙角四五个箱子,衣架上明显跟宋时风不搭的军大衣,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屋里还住了一个人。   他就说宋时风没有脚臭,可算找到证据了。心竟然松了口气似的,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宋时风立立整整漂漂亮亮的打扮下一脱鞋,全毁。   可是只有一张床。   就那么不大的床,说单人床委屈,双人床不够,俩人睡,是要贴到一起吗?   心里不由得替他委屈,那个人肯定不爱干净。   “你朋友呢?”   “嗯?”宋时风搓了搓手,冷得有点受不了。   “这房间的另一位。”闫冬还是把杯子涮了倒上热水,搁他手里,“不是两个人住?”嗯,那味儿他也有点上头,还是吹吹风吧。   “哦,你说陈铁军啊,值班去了。”宋时风喝了口热水,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会儿才想起来描补,“地方小了点,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邱大姐催得紧,我只能先凑合。”   “每天都这样?”闫冬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也不是,让你赶上了。”宋时风笑了,“陈哥媳妇让人给他捎来一瓶古龙水,陈哥正新鲜,天天不喷点不出门。”   古龙水就这味儿?闫冬心里头跟下冰雹子似的,那叫个噼里啪啦。他在电视上见人家喷,合着天天往身上喷臭味?!什么癖好。   这真不是是闫冬智商有问题,实在是没见过那玩意儿,这话又是他很认可的宋时风说的,那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以至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古龙水就是脚臭味儿。后来还因为这个闹了笑话才知道弄错了,把宋时风好一顿收拾。   宋时风也冤枉得很,他只是没好意思说那是陈铁军的发酵了一天的脚臭加上喷的古龙水的混合味儿,以为他能明白自己没说的未尽之处,谁知道他就全当真了。   他总不能住着陈铁军的房还吐槽人家没有好习惯,这话他能跟陈铁军叨叨,但往外再说就不地道了。   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有气味的误会。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屋里味儿散得差不多了,温度也降成了冰点。这不,酒劲儿都散的差不多了,宋时风这才觉察出冷来,哪怕关了窗都冷让得人想跺脚。   可还没办法跺脚,住二楼,得被下面住客骂死。   “得了,我就不虚留你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吧。”宋时风撵人,一来不想让他再看笑话,二来他实在冷得不行,要钻被窝!   闫冬却突然问,“我家钥匙呢?”   宋时风把钥匙拿出来,递过去,尽量让自己不哆嗦得那么厉害。   闫冬没接,直接搭上他肩膀就把人往外领,“走了,我那有空屋,给你住。”   “等等,等等。”宋时风站住,“你租房子给我?”   “不租,借你睡几晚。”闫冬使劲一拽,直接把人扯走,那力气大的宋时风根本站不住。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诶诶诶,箱子箱子!”他的衣裳!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呀!! 第16章第16章   我没尿,你尿的   等宋时风把东西都收拾停当了回到闫冬那儿已经是半夜,他倒头就睡脸都没顾得上洗,实在太困了。   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没来得及多想就睡死了过去。   总算是睡了个踏实觉。   一整夜,屋子里清清爽爽的,再没有到处乱飞的臭袜子和熏人一个跟头的脚臭味儿,空气似乎都带着暖暖的甜。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飕飕的冒冷风,宋时风就觉得脑袋凉。   怎么这么冷?他迷迷糊糊的把脑袋往被窝里一扎,继续睡。   “当啷——”   “当啷哐——”   就在耳朵边儿,一声接一声的当啷声就跟唐僧的紧箍咒似的,魔音穿脑一般把宋时风的好觉敲成了一地鸡毛。   “谁啊!找死呢!”宋时风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拎起枕头就砸过去。一头毛支棱着,像极了被激怒的大公鸡,马上就要跳起来啄死那个找死的混蛋。   “汪!”   宋时风浑身一激灵,狗!怎么有狗!   就见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怼到脸前,湿漉漉的鼻尖离他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   近到只要它愿意,想添一下还是咬一口全看它心情。   而在不远处一个铁盆子扣在地上,很明显声音就是来自于它,至于怎么敲响的,宋时风一时间没顾得上管。   “滚!”他一甩胳膊把狗头推开,人下意识就往后退,结果忘了自己就在床上,一下子栽到被子里,露出仅着平角裤的翘屁股。   接着就感觉屁股一热。   “啊——”   坏了!   刚从外面买了早饭进门的闫冬拔脚就往里面跑,大黄不会把宋时风咬了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一进门就看见大黄两只蹄子扒在床沿,紧盯着对面;刚刚发出惨叫的宋时风瞪着眼,光着膀子靠在墙上,被子乱七八糟搅在身上,露出半条腿,手里特特拎着一只茶缸,蓄势待发。   还好还好,没发生流血事件。   “大黄,过来。”他赶紧招呼明显在欺负人的狗子。   大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摇着尾巴跟他炫耀,好像在说,看,我捉住一个贼!   “你就给我惹祸!”他狠瞪狗子一眼,脚尖轻提,做了个踢的动作,“出去。”   大黄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也没走,就那么蹲在门口,门神似的。   闫冬三步两步上前,上下打量,“那个,你没事吧。”   “有事!它差点咬我一口!”宋时风咬着后槽牙,都要气死了,哪怕知道刚才只是被舔了一口也气得要命,这臭狗就是在吓唬他!跟他过不去!   “抱歉抱歉,我昨天晚上忘了去接它,今天它自己跑回来,就没顾得上交代它,吓着你了,我替它跟你道歉,这回怨我。”   “不行,我得回去,你这狗我可受不了。”说着他就下了床,抓起衬衫就往身上套,套了一半又嫌弃的丢在一边,只穿着四角裤扒拉那两只拉回来的大箱子。   那屁股可真翘。   咳,跑偏了跑偏了。   “天冷,赶紧穿好出来吃饭,吃完饭再说。”闫冬也没说什么走不走的话,只是边说边往外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就要避出去,回头又一想,又不是姑娘,自己避哪门子嫌?   “不吃了!”吓都吓饱了。   他穿着衣服径直咬牙,自打他十岁以后就没这么狼狈过!让一条疯狗给吓得脸面全无,简直不能忍!老子非把他制服了不可!   嗯,在制服恶狗之前,他得先把被褥拿出去晒,刚才床边那一缸子水全撒床上了。   现在不晒晚上住哪儿。他当然不会走,他才不走!   收拾的时候才注意到床单上好些个黑乎乎的印子,宋时风气得恨不得抓起来恶狗狠揍一顿,太气人了。   一定要给它个厉害看看!   “尿床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你尿的!”   “我尿的,我尿的。”闫冬把人逗的怒目圆睁又往回哄,“我刚教训了大黄,他知道错了,看,给你作揖赔罪呢,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它这一回吧。”说着就给大黄打手势,大黄很给力的搭着两个前蹄,作揖。   宋时风冷笑一声,冲着狗就扔眼刀子,等着吧死狗,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大黄一咧嘴,宋时风极度怀疑自己被嘲笑了。   死狗!   “吃饭吃饭,再不吃都凉了。”闫冬头疼的拦截两对头的死亡对视。   “不吃!”宋时风瞪他。   闫冬压根没理,直接把人按在凳子上,也不劝,东西搁桌上自己先拿起一个大包子,开吃。   说是不吃,可热腾腾的豆花包子放眼前,宋时风非常没毅力的屈服了,理由正当得很,不给人面子也得给饭面子,不能浪费粮食。   “明天早上喝胡辣汤怎么样?配上葱油饼,再来个韭菜盒子,怎么样?”闫冬笑呵呵的问。   “水煎包才绝配好吗?”   “那就水煎包。”   “拉倒吧,根本没卖的,哄谁呢?”早上就那么两家买饭的,一家小米粥包子,一家豆腐脑油条,哪有有卖胡辣汤水煎包的?   “哄你呗。”闫冬呼呼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脑,“反正你等着吃就行了。”   宋时风瞅他一眼,“你这是替它赔罪?”   “嗯。”他应的干净利索,狗子闯祸主人兜底,天经地义。   “行吧。”他笑笑,大度又洒脱,至于心里想什么,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对了,晚上不能再蹿我屋里吧。”走之前他下巴点着狗子突然问。   “放心。”   宋时风一走,闫冬撸过狗子就是一顿揉,“大黄啊,哥跟你商量商量,不找新来的哥哥麻烦行不?”   “嗷呜——”狗子舌头一卷,舔上他的手。   “早上不能去他屋里吓唬他,懂?”   “嗷呜——”继续舔。   “你乖乖的,哥给你吃鸡。”   “嗷呜——”还是舔。   “哥就知道你最懂事了。”他杵着湿漉漉的手单方面下了结论。   结果被夸最懂事的大黄第二天一早就窝在宋时风门口,一动不动,人家可没进屋里哟。   宋时风都气懵了,他还没找这死狗晦气它倒又来了?这是看他好欺负还是怎地?   还就是看他好欺负。其实人家大黄看谁都好欺负,是村里狗中霸王来着,村里狗霸特点:护食儿,护主,看家。   家里来了生人它当然要把人看住了,当然,它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主人让他客气点,它这不是连门都没进。   大黄也没干啥,就是横卧在门口,半步不让。   宋时风真想一脚把这臭东西踢到天边儿去,可抬了抬脚又恨恨的放下,这脚下去只会有两个下场,被咬,友尽。   闫冬怎么宝贝这条臭狗他可是见过,骂两句都跟骂他儿子似的,那叫个心疼。他要是敢踢,这条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绝对没商量。   他也不能真因为一只狗跟闫冬翻脸,可一时半会也还真没想出来能治这狗还不被发现的招儿,最后只好先诱降。   宋时风从屋里抓了一把陈铁军给的五香牛肉干,自己丢嘴里一块,剩下的搁地上,笑得热情亲和,“给你吃。”   大黄懒洋洋的起身,屈尊降贵的闻了闻,然后,然后又卧下了。   宋时风那叫个气啊,“你倒是吃呀。”   大黄抬头瞅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弱智。   宋时风觉得自己哪天要是不行了肯定是被这破狗气的,这么好吃的牛肉干都不吃,你想上天啊!   “没我交代大黄不吃别人给的东西。”闫冬说着把地上的牛肉干放进狗盆里,“而且它不吃地上的,要不拿着喂,要不他放他碗里。”   你怎么不上桌呢!狗还这么矫情。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大黄低头吃了他的牛肉干,闫冬笑着解释道,“他吃了你的肉就不找你麻烦,大黄很有信誉。”   “但愿吧。”宋时风可没那乐观。   宋时风跟狗子算是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和平共处阶段,代价就是每天早上一把五香牛肉干。是的,没看错,就是每天,拦路抢劫惯犯。   这只狗真是猴精猴精,一把牛肉干,不多不少六根,少一根都能堵门口不让你走,都说物肖其主,可他怎么就没看出来闫冬这么猴精?!   嗯,他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就搬家,他一个煤老板天天被狗子打劫,老子不受这个威胁! 第17章第17章   闫冬不收房租   闫冬不收房租,宋时风也不好意思白住,让他干活儿抵债那是万万不可能,就揽下了每天的晚饭,早上起的晚,中午不在家,也只能在晚饭上发挥发挥余热,自然也不是自己做,就他那动手能力,下个面条啥的没问题,再多,那是为难他。   闫冬对吃啥也没太多意见,就一条,得给大黄带一份,他家的狗子不吃剩饭。   这都跟人一个待遇了。宋时风再次认清的狗子在这个家的地位,一般二般的绝对干不过它。   正寻思着这年头人不如狗,一抬脚就看就那只臭狗大模大样的蹲在门口的巷子里,正怼这对门。   呦,哪儿来的美人?就是被他家一水儿的美人兄弟洗了八百遍眼睛的宋时风也被惊艳到了。   真是个美人,像极了一捧泄下的月光,温和绮丽又带着款款的味道,美的没有半分侵略性,就是看着舒服。自认在这小破地方帅得天老大我老二的宋时风自觉退居第三,实在比不了。   对门的美人似乎是想出去,却被恶狗挡道,一脸的为难。   这跟宋时风被狗挡道反应还不一样,宋时风是生动的,是一副田园跳脱相,到人家这儿就是一副美人颦眉图,好看的了不得。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宋时风的心动得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初恋来了,他恋爱了!   瞬间荷尔蒙爆发的男人上前一步,非常没自觉的要充当那个英雄要救美于狗腿之前,“大黄,回来。”   大黄瞅了他一眼,纹丝不动。   没叫动狗子,倒是把美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自觉没面子的宋大臭美顿时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儿,露出自己最帅的笑容。   美人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月朗风清,“这位先生,能让你的狗走开吗?”   男的?!   这一开口,郎朗如溪流的声音叮叮咚咚的那是真好听,可再好听也是个男人的声音。   宋时风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刚才的朦胧美好跟个泡泡似的啪的一声碎了满地,还没孵出来的初恋就这么从空中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其实人家一直没没掩饰过自己的性别,短发,素面,男装,只是长得容易让人忽略性别。   “这位先生,能把狗弄走吗?挡着路了。”美人又说一遍。   “狗是闫冬的,我叫不动。”宋时风可没了救美的心思,好看又比不过人家,顿时蔫哒哒的没精打采。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你能帮忙招呼声吗?”美人接着礼貌又为难的问。   “就这么点地方,你喊一嗓子不就行了?”宋时风不明白了,这事还用求人?   美人一顿,脸上一副醍醐灌顶的被人打通任督二脉的模样,张了张嘴,就是没音儿。   宋时风挑眉,“嗓子疼?”这整的跟上不来气儿似的,不会有什么病吧。   “不是。”美人笑笑,抛掉心里头不合时宜的东西,暗暗深吸口气,大声喊,“闫冬,闫冬!”   声音大了,音儿还是好听的,可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话的那股子款款韵味儿,好像打破了什么,美人笑得欢快,刚才那股子无形的端着的东西咔擦裂开,露出里面本色的瓤。   “干嘛呀!”闫冬出来,这情形不用看也知道怎么回事,大黄又在欺负人。   “大黄,回来!”   狗子一摇尾巴奔过来,宋时风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站站,这疯狗他也不想招惹。   “这位先生,谢谢你了。”美人客气的跟宋时风道谢,特别特别的有礼貌的那种,还微微欠了欠身。宋时风也就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现实当中哪儿见过这号的呀,赶紧连连说客气。他都恨不得自己鞠个躬还回去。   别扭归别扭,刚才那么点「被骗」的不爽却是消失个干净。这样的大美人给了足够的善意,宋时风也不是木头人,接着就非常有风度的说,“我是宋时风,现在住这儿,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都是邻居,别见外。”   “我叫杨家宝,你可以叫我扬子。”他微微笑着,像是融融的月光洒下,让人心都温乎乎软趴趴的。   直到被闫冬扯着按回饭桌,宋时风的态度已经转变了一百八十度,“扬子真是邱寡妇的小叔子?”   “嗯。”   “不是吧,你这个邻居是不是捡来的,跟邱寡妇家怎么一点都不像?”   闫冬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邱寡妇是杨家宝他嫂子,俩人像了才怪。”   “不是,我是说跟他小侄子,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也太好看了。”宋时风啃了一口油条,“比我家小四还好看,我家小四已经是难得的好看孩子,你这邻居还得好看一圈儿。不光是好看,就是有那股子的劲儿,这么说吧,感觉就不像你们这儿的人,跟电视上的少爷公子似的。”   “还少爷公子,我看你是电视看多了吧。”闫冬吸溜一口豆腐脑,“他以前就是个怂包,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天天淌大鼻涕,袖子都能蹭出油,还公子呢!公猪吧。”   “噗。”宋时风笑得不行,“真的假的?看不出来还有个土娃童年。看来好看也都是修炼出来的。”宋时风的心里更平衡了,接着八卦的笑了,“这么好看谁舍得欺负?”   “我。”口气那叫个理直气壮,跟干了十八件好事似的。   “你欺负他?”宋时风呆了呆。   “不行?”   “你在我心里可是个好人啊,幻灭,太幻灭!”他夸张的往后一仰,嘴里的油条耷拉在下巴上,半点形象都没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闫冬面前已经没有了要端着的意识,跟认识了几十年似的,自在的不行。   “行了,赶紧吃了上班去,看看都几点了。”   宋时风一看表,噼里啪啦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折回去对着镜子上下飞快看了一眼,最后拎了个贝雷帽扣头上,跟他身上的军款上衣配极了。   走到原来房子门口忍不住又往里看了一眼,关着门,啥也没看见。   打发走宋时风,闫冬也紧跟着出了门,虽然今天不出车,可他一个兄弟今天结婚,他得去帮忙。   接亲陪酒喝啊喝,一串活动下来闫冬脸都笑僵了,结个婚可真累啊。   三刚子腿断了也没妨碍他来吃喜酒,眼里的羡慕都能流出来,“大剩都娶媳妇了,我媳妇在哪儿呢。”   “你妈不是给你张罗了好几个,一个都没看上?”闫冬终于有空歇歇,捞起茶杯狠狠灌了一顿水,渴死他了。   “她看上我我看不上她。”三刚子半死不活的歪在凳子上,“就我家那条件你也知道,好的看不上孬的不想要,难啊。”   “还是老话儿,你下井干两年,要什么没有。”   “可别提下井,我妈能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折喽!我爸当年的事把她吓坏了,你是没人管,要是要是你妈在也得拦着你下井!”三刚子说完才想到自己不该说这话,他家当年比他家还惨,“瞧我都说些啥,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碰了一个,三刚子没忍住又开始叨叨,“你说下井危险,啥不危险?你现在跑车危不危险?保安队倒是不危险,可也不来钱。我呀,这辈子就准备打光棍儿吧!”山岗上叹口气,话头一转,“我是条件不行,可你怎么也不娶媳妇?要说你要人有人要房有房要钱也不缺,怎么还不娶媳妇?”   “为什么要娶媳妇?”闫冬反问,“嫌一个人过的不自在?”   “一看你就是个没媳妇的。”另一个小伙伴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娶媳妇的好你是没试过,只要试了保证你呀再不能说这话!”   “就跟你有媳妇似的。”闫冬菜台,“你爹准备给你说媳妇了?”   “还用得着我爹?”小伙伴高高扬起头,“你等着,今年保证让你喝到我喜酒!”   闫冬嗤笑一声,“那我等着。一个个想媳妇都想疯了。”   “你不想?”   “不想!”   “哥哥,你都多大了,还没开那窍儿呢?”三刚子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不行赶紧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   “滚!”你才不行!   作者有话说:   大船这几天在调整故事,可能会有修改,剧情没什么变动,放心看就行。 第18章第18章   自打宋时风住进小院   自打宋时风住进小院,闫冬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兴奋点上,心里头说不上来的畅快,哪怕只是一起说些个废话。   认识的头一天他就看出来宋时风是好人家出来的,就算不是被宠大的那也绝对没干过什么重活儿,看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就知道,不是干活儿的料。   事实也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家务活稀里马虎,倒也不是懒,就是没那根筋,眼里头没活儿,说白了就是油瓶子倒了知道扶一下,但绝对看不见碗柜上头的灰该擦了。   就这样的一个外表光鲜里子乱七八糟的人,他硬是半点不嫌弃越看越顺眼,也是邪门了。   这不,出车到省城看到某人常看的杂志还顺手带了一本。嗯,封面的模特还没家里那位长的耐看。   杂志只是顺手,真正特意买的是洗衣机。   这会儿可没有送货上门这种好事,买了大件都得自己想办法运回去,他趁着跟车一起买了回来,还是最先进的双缸洗衣机。   早就想买洗衣机,一直拖拖拉拉没买,主要是要洗的衣裳真不多,买了也是放着吃灰。可宋时风不一样啊,天天换,天天换,没两天就攒一大盆,看着都替他愁的慌。   那家伙洗完衣裳手就成了十根红萝卜,跟他那身衣裳一点也不搭。   家里有了洗衣机,只要闫冬在早上总有饭吃,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天天被大黄勒索牛肉干,宋时风觉得终于又过上了一半人的日子。   “什么叫一半人的日子?另一半呢?牲口日子?”闫冬啼笑皆非,一手嘎巴捏碎核桃,把核桃仁搁进碗里。   “跟牲口也差不多了。”宋时风半死不活的摊在椅子上,扬起脸给他看,“你看看我这张脸,看看?”   闫冬抬眼赏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了?这不是挺好?”   “都起痘了!起痘了!三个!”他在乎他这张脸就跟在乎他那些行头一样,心爱着呢,他还要当矿区最亮的风景线呢,现在这样还怎么亮!   “这是上那门子火?”闫冬又嘎巴捏碎一个核桃,“地窖有梨,等会儿给你拿一篮子,多吃俩就好了。”   “但愿吧。”宋时风没精打采的,“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过劳死不可。”   “也没见你下井就累成这样?”当个啥也不管的老板还过劳死?闫冬不理解。   “你哪儿知道我的累,天天喝,天天喝,就这大半个月最多我一天能喝三场,你说死不死?”说多了都是泪。   “那是挺够呛。”他把核桃仁捡进碗里,核桃壳在桌上拢成一堆,“最近有什么事?”   “好像是上面下来个什么领导,各路神仙天天来查,就我们那小破矿啥情况你也知道,可不得陪好了,不然分分钟给你关停。”宋时风也是无奈,这种事他不顶上也没办法,可又顶得头大,那两位在这上面是一点忙帮不上。   闫冬听了这话也只能安慰两句,小矿场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从安全到生产那绝对是漏洞百出,什么安全措施都是嘴上一句话,大家都这样,谁也不用笑话谁,不出事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出事那就不是小事。   但是他也说不出你们把安全设施搞好的话,能说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矿场要是真全套上那些,本都挣不回来,谁干啊。最后他也只是嘱咐两句一定注意安全。   这个宋时风当然知道,在这上面他们还算好的,常常下去看,哪儿不对了也让人赶紧加固,严格规定不能带能打火的下井,反正跟别的矿比他们绝对只严不松。不过这些工人比他们懂,都是老生常谈,在不在意就那么回事。   正说着,传呼机又滴滴滴的叫起来。   “得,又来了,我得去陪大爷们了,晚上你自己吃吧,别等我。”宋时风没精打采的拐回自己屋子,套了件沉稳的铁灰色大翻领西装,头发后梳,弄成大背头,喷上摩丝定型,这么一弄派头就出来了,愣是年长了七八岁,这才出门。   “哟,大老板啊。”闫冬端着一碗核桃仁往厨房走,正好碰上他出门,张嘴就调侃。   “那是,帅吧。”宋时风一仰脖子,做了个披靡众生的姿态。   “帅。”就是显老。没他平时打扮好看。   “走了。”   “少喝点。”   等宋时风都走了闫冬都没发现自己笑得有多温暖惬意,就是觉得舒服,哪怕明明只是说了一堆废话。   心情愉悦的把锅坐火上,他开始做糖炒核桃仁,这核桃还是去年别人给的,一直没想起来吃,再不吃都得放坏了。   这个零嘴儿也简单的很,就是核桃热了倒进去白糖,等糖都沾核桃仁上又撒了一捏子芝麻,扒拉开凉在小筐子里,齐活。   也不知道宋时风吃不吃得惯,应该还行吧,那家伙对吃的好像不怎么挑。   接着又想起来刚才宋时风的话,去地窖里捡了一筐梨出来,洗了洗干脆顿了个梨,炖梨汤,下火。   炉子上炖着汤水,他又拿起大扫把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把宋时风没打扫的边边角角弄干净也没用多长时间,都是这么多年干熟了的活计,快得很。   接着又把该擦的擦该洗的洗,全弄利索梨汤也得了。   不知道是一直在干活儿的缘故还是天热了,他就感觉身上的外套穿不住,一抬头发现院子里的苹果树发芽了。   春天可真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短小君,请见谅。 第19章第19章   闫冬能说什么   闫冬大大的伸个懒腰,心情没由来的好。   哼着小曲打扫卫生,心里想着大黄是不是也快该换毛了?不能再让他往床上蹦了,不然床单都洗不过来。   正想着,老远就见一个大泥球甩着泥点子飞奔而来,那速度,那姿态,不是他家大黄是谁!   “停!”闫冬厉声喝道。大黄堪堪停在他眼前,前蹄飞起,扒在了他的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推住狗头,差那么一点点就整个扑进了怀里。   “下去下去。”他嫌弃的把自家狗子推开,蹭了满手黑不拉叽的的泥水,“你这是干啥去了?滚这一身泥。”   狗子坐下,大尾巴摇着,哈哈的吐着舌头就要舔他。   “脏死了,你这只臭狗。”闫冬笑骂的推开狗头,“卧着别动。”   说着,赶紧在厨房兑了盆热水,给狗洗澡,不洗洗他得遭殃。   也就是他家厨房地儿大,不然还真扑腾不开。   刚把狗按进大盆就听见门口有人叫他。   狗子就往外蹦,闫冬一把按住,“别动啊,等着我。”说完他扎着手就出去,正好看见二嫂进了,“二嫂怎么来了?”   “诶呦,你这是干啥呢浑身泥鳅似的,还和泥玩儿呢?”剪着一头短发瘦伶伶的杨盼娣见人三分笑。   “大黄弄了一身泥,这不准备给他洗洗。”   “还给狗洗澡,你可是真行。”杨盼娣摇头,“咱们镇就数你养狗养的精细。”   “二嫂有事啊?”   “家里晚上包饺子,你别做了。”杨盼娣笑道,“别人送你二哥三斤羊肉,包羊肉馅儿的,刚调好馅儿。”   抠门儿二嫂居然能想起来叫他吃羊肉饺子,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想着,他脸上笑得真诚,“那我有口福了,下午我去包。”   “还用你包,来吃现成就行。”杨盼娣说完话就往外走,“记得来啊,啥东西都别带,不是外处,别瞎客道。”   闫冬接着给狗子洗澡,一盆子热水洗成了泥水,连换了两盆才算有了样,又怕天冷狗子感冒擦完就把它拘在厨房烘毛,自然是又一番闹。   晚上他也没真空手去,正好有捡出来的梨拎了半袋子,有那么个意思。   二哥家离的不远,溜溜达达十来分钟就到地儿。   一进门就看到二哥两口子在忙活者包饺子,已经满满包了三大盖帘,旁边小板凳上坐着三岁的小丫头,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饺子,口水都流下来了。   “哟,都包这么多了。”闫冬把梨子放桌上,一把抱起小丫头,“慧慧啊,吃梨不?”   “吃!”   “她有什么不吃的,一会儿该吃饭了,别给她啊。”二嫂说。   “那就晚上吃。”闫冬拿了梨子就塞到小丫头怀里,一拍屁股,“玩儿吧。”   小丫头得了梨子高兴的跑一边跟她的秃头洋娃娃放一起,美滋滋的。   “来了,坐。”二哥闫夏笑笑,接着有低头包饺子。   “嗯。”闫冬洗了手就准备包饺子,习惯性的戳了戳饺子馅,七分萝卜三分肉,比之前可舍得多了。他记得去年那回猪肉馅,一斤肉硬是剁了两颗半大白菜,也就吃个味儿,肉就别想了。他倒不是挑剔,就是纯粹瞎想,这是有什么好事了?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嘴里也没闲着,“强子他们还没放学?”   “不知道去哪儿疯了,天不黑见不着人。”二哥闫夏说起几个小子就头疼,“一天天的就知道疯玩儿。”   “还小呢,大了就好啦。”   “小什么,老大都十五了,再过几年都该娶媳妇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儿,真真把人愁死。”二嫂一边利索的擀皮一边说,“老二今年上初中,那成绩狗都嫌弃,也就老三学习不用操心,可成天病歪歪,前两天又犯了咳嗽,没一个省心。”   “瞧二嫂你说的,谁家小子不淘?哪个孩子不生病?再说了,看咱小丫头多乖啊。”   “也是个磨人精,刚才趁我不注意抓了个生饺子就往嘴里塞,一会儿不见就不知道给你捅什么篓子。”   “哈,这小丫头可真看不出来。”   几个人正说着闲话,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打一斤酱油!”   二嫂子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就拐进了外间,外面是他们家一家的生计来源,开了好几年的小卖铺,一间半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卖些个烟酒糖茶针头线脑。   “怎么酱油也涨价了,上回还一毛五。”   “您说的也是上回。”   杨二嫂在外面应付客人,闫夏接过擀皮的活计,“出车还好吧,怎么在矿上干的好好的就不干了?”   “烦了。”闫冬两手一挤,一个饺子成型,“现在店里怎么样?涨价长得厉害?”   “别提了,一天一个样儿,都要没办法做了。”二嫂听了张嘴就是抱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都涨,再涨下去都得喝西北风。”说着画风一转,“这不,家里就指望这么个小店过日子,可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前几天我娘家哥哥给你二哥找了个活儿,可你二哥死活不去,能把我气死。”   “准是二哥觉的干不了。”   “什么干不了,看大门儿还干不了?闫夏他就是要面子,嫌丢人,觉得看大门是老头儿的活儿,可他也不看看自己情况由不由的他挑三拣四!”杨二嫂嘴上叭叭叭,手上也不停,“你赶紧劝劝这头犟驴,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大了,就咱家这样怎么给孩子娶媳妇?”   “二嫂,你这想着也太远了。”   “远什么?老大十五,咱村里二十相看都是晚的,看上了不就得娶媳妇?娶媳妇之前不得起房子?这年月没房子谁嫁给你?”二嫂说着说着一抬头,“话说老四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二嫂给你踅摸踅摸,都二十二了,可不能再拖了。”   “诶诶诶,说二哥呢,嫂子你怎么又拐我身上了。”闫冬一听这话就头大,赶紧对闫夏说,“我看这个活儿行,很好,很合适。”   “看,老四也说行,你明儿就安安生生上工去,听到没。”   “对,二哥,你这得听二嫂的,还得攒钱给侄子们盖房子娶媳妇呢。”   “行行行,你们说啥是啥,我没意见行了吧。”闫夏说。   几个人捏着饺子说闲话,没多长时间天黑了,饺子得了,孩子们也回来了。   两大锅饺子一群人扫了个干干净净,老大老二还意犹未尽的喝了一碗饺子汤才被老娘打发到西屋写作业。   “老四啊,还有个事儿得请你帮忙。”   “什么事?”来了。   “你家大黄借给你二哥两天使使?”   顿时,闫冬觉得羊肉饺子一点也不香了,就说怎么好端端的请他吃饭,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晚餐。   不等他拒绝,二嫂接着说,“你看,就借这两天,给你二哥找这么个活儿也不容易,等我们找着狗就给你送回去,就是装装样子。看大门没狗就胆气弱,你放心,保证给你照顾好了,我们都知道你宝贝你家大黄,你二哥吃啥它吃啥。”   “我家大黄疯惯了,一天天的不着家,我也没指望他看过门,再说我也舍不得拴着它,要不我给你再找条狗。”这是什么破事,还看门,给那些个工地看场子哪个不是链子拴着,他可舍不得。   闫冬拒绝的比较委婉,可二哥闫夏却说话了,“别人的狗我也不放心,万一不听使唤咬了人可咋办?你家大黄是出了名的聪明厉害不咬人,我这才想着冲你借,就这几天,等我踅摸到合适的立马给你送回去。”   二嫂接话,“老四,刚才也是你劝你二哥接了这活儿,现在家里就这么点困难,你都不能帮帮你二哥?就当是帮帮你那几个大侄子,等他发了工资请你下馆子。”   闫冬干脆往椅子上一摊,“二嫂,要不我买二斤羊肉还你们得了。”   “什么话!就说借不借?二哥跟狗,你选!”   闫冬能说什么?哪怕他把大黄看成兄弟,可在真兄弟面前他也不能说不借。又不是让它去叼炸药包,为了借狗还专门请他吃饺子,还给他绕了大半天下个套儿,说不借那就真把老二一家得罪死了。   最后只好约法三章,不能栓狗;不能打狗;人吃啥狗吃啥,不给狗剩饭,还只借三天。 第20章第20章   就这么一个小矿   “天天陪吃陪喝陪笑脸,老子都要成三陪了!”刚送走一拨查安防的,宋时风哐当坐在凳子上,满肚子的啊高兴。   他当然不高兴,都三陪了还得让人训得很三孙子似的,除了受着还是受着,哪来的道理。   尤其是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小领导,调子高,脸色臭,酒没少喝还一副给你面子的死样,真他奶奶的憋屈。   “谁让咱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铁军也是烦的很,今天一下子来了十来个人,他们三个全上了战场,虽然酒都让宋时风挡了,可笑脸也没少陪,训也没少听,一样不痛快。   “钱难挣屎难吃,一点不假。”宋时风扯扯领口,烦闷的到处找水喝。   “好赖你也是个老板,有身份的人,什么屎啊屎的,掉价。”张爱国文人病又来了。   “这叫话糙理不糙,难道我还说错了?”宋时风瞪他,故意说,“有本事你让钱好挣我就不说屎难吃了。”   “没文化!”   “好了好了,别扯这些个没用的,酒桌上说了一卡车的话嘴不累的慌?”陈铁军递给宋时风一杯浓茶,“你还行吗?喝两口压压,我看你可喝了不少。”   “再来一桌也喝不倒我。”宋时风清醒的很,就是有点热。   “既然都没事那我就说件正事。”张爱国突然说。   “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正事?   “这个月光应酬都花了小五千,咱们的账上又成赤字了,你们说怎么办?”   “这么多?”宋时风一惊,他这个人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自己也没什么数,要不然也不能干这么多年买卖都没啥积蓄。这一阵子是感觉花了些钱,再加上好几次都不是他结的账,还真不知道都花了这么多钱,怎么就这么多了呢?   “可不就是,还没挣钱呢先要倒贴,照这么下去下个月都见不着盈利!”   “夸张了啊。”宋时风虽然感觉不好,可为了面子也不愿意让人说他公关攻了个屁出来,把家底都攻进去。   “我夸张,你看看那些个都来几茬儿了?吃都能吃死你!你再看看别人,远的不说,就隔壁矿上哪个不比咱有钱,哪个矿上不是一地的小辫子,怎么不找他们查,天天来我们这打场子?平时就比人家多三层交际费,现在都翻两番了!还不就是看我们是外地的,没根没基的就欺负人!”张爱国越说越气,越说火儿越大,最后恨恨的把水杯怼在了桌上,发出老大声响。   陈铁军紧皱眉头,“这么下去的确不行,咱们还是得好好合计合计。咱们来是挣钱的,天天折腾这些个破事算怎么回事。”   “想让人不来要不自身硬要不后台硬,咱们啥硬?嘴硬啊?”宋时风摊手,他也头大得很。   “硬个屁!”陈铁军笑骂一句,“矿上就这条件,想硬也硬不起来,后台?你有?我有?还是他有?”   “那就这么干看着?”张爱国急了,“早知道这样我钱又不是多的没地方使?放银行生利息不比填这无底洞强!”   “你快行了吧,咱仨就你投的最少,嚷嚷什么。”老子还背着贷款呢!一想到贷款宋时风也坐不住了,都是钱啊!   “怎么?看不起我是不是?要我说就都是你起的破头!要不是你天价供着那帮子吃喝怎么能把他们胃口养那么大!还非得吃什么狍子肉,怎么不吃耗子!”张爱国说的就是今天这顿酒,不知道哪个听说饭店弄了野生狍子就非得吃这个,这东西他们这根本不产,贵的要命,一顿饭就吃下去小八百,把他心疼的直哆嗦。   “老张老张说正事呢,那狍子肉也不是小宋点的不是?”   “不是他点的那也是他的失职!”张爱国明显已经压抑很久,不想压着了,“我就搞不明白了,我们不就是来挖煤吗?怎么就补不完的窟窿?宋时风你不是说那些人你搞定吗?就搞个这?公款吃喝也得有个限度吧,咱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都这么败了呀!我心疼啊,心疼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说着说着张爱国的眼都红了,好像再多说一句眼泪就会蹦出来。   “我也心疼,那么多钱就这么扔出去搁谁都跟割肉似的,咱们心情都一样,不信你问小宋,他肯定也不乐意陪那帮孙子败咱的家业。”陈铁军赶紧安抚。   可惜他安抚了这个就顾不上另一个,宋时风脸都黑了,他不心疼啊,那也是他的钱,出了力还不讨好,本来有那么些个内疚也变成了暗火,“幸亏我还是股东呢,要不然不以死谢罪都对不起矿上花的钱!张爱国,要不你行你上,我那份给你!”   “我稀罕!”张爱国红着眼说,“是,咱仨我出钱最少,可我对咱矿上的心可一点不比你们少!我天天忙里忙外的为啥?精打细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为啥?难道剩下的不是你们的钱?我出来是要轰轰烈烈的干事业,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没劲,真他妈的没劲透了!”   “老张,不至于不至于,我们都知道你的好。你不容易,我们知道。”陈铁军赶紧安慰,“咱们这不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总能解决。”   “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我今天话放这儿,以后那帮人再来老子不伺候了,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张爱国撂下狠话。   “你可真牛逼坏了。”听了这话宋时风白眼连翻,就跟你伺候过似的,还不都是大爷我上。   “总比某人强!钱没少花事没办了,还好意思迟到早退,要我都没脸见人!”   “你再说一句?”   “怎么,踩尾巴了?有本事你就把这事彻底解决了,哪怕你天天不上班呢,我再没有半个不字!”   “行,你等着!”张嘴就放了狠话,宋时风看着陈铁军,“陈哥你听见了,你是证人,返毁的是孙子!”   “你们……”   “什么也不用说,当证人就行。”两人一个态度。   宋时风发了狠,这事说到底也确实是自己没办利索,不管什么欺负不欺负外地人,公关好了都一个样。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比谁多个脑袋不成?他得给自己正名,不止要正名还得办的漂漂亮亮,不然以后脸得让人踩地上摩擦!   都是什么狗屁倒炉的破烂事!   作者有话说:   狍子肉不能吃哈,国家保护动物—— 第21章第21章   狠话放了,可怎么解决宋时风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没心思在办公室待着,他扭头就坐上车就跑到了县城。也没去别的地儿,直接杀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件衣裳前,不买,看看也舒坦。   结果,没了!那模特身上换成了另一套白西装,要多俗有多俗,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一问才知道,那衣服就在一小时前有人买走了!顿时宋时风咬人的心都有了,怎么就这么不顺!他就想来看看花衣裳调节调节心情都不行,还有没有天理!   这人吧好像一事不顺就诸事不顺,说白了就是喝凉水都塞牙,这不,回去坐车到半道竟然车子抛锚,害得他在大道上吃了一个多小时的灰,一身衣服都没了颜色,脏的没眼看。   好不容易倒腾到了镇里天都黑了,这会儿的夜风多凉啊,那点喝酒上来的热劲儿早发散的一丝不剩,外套又被丢在了矿上,只能哆哆嗦嗦的往回赶,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谁知道刚回家又被那只臭狗当道,一副不交买路钱就不放行的狗屎样。   连条狗都来欺负我!   宋时风脑袋里的那根弦儿砰的一声,断了。   然后恶向胆边生,一气之下就给狗子吃了耗子药。   当然不可能!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杀狗泄愤行吗?不过这位的行为也没好到哪儿去,给狗子喂了有泻药的肉包子。   强力泻药,绝对保证它酸爽一晚的那种!   让你再打劫!拉不死你!   他都想好明天怎么看笑话了。   喂完狗他才注意到家里黑洞洞的,闫冬不在家,他也没多想,吃了两个包子就洗吧洗吧睡了。   累的臭死不睡觉干啥?还等狗主人回来表个功?   他宋时风刚睡下,闫冬就带着二哥来牵狗,很认真的拜托狗子帮个忙,明天一早就让它回来,就是晚上换个地方睡觉。   大黄挺不愿意,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走,被他好一顿顺毛许诺才不情不愿的被套上链子牵走。   看着狗子被牵走闫冬心里突然就挺不舒服,这跟寄养到刚子那还不一样,感觉就像一顿饺子把自己的兄弟卖了。   真不是个东西。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眯瞪着突然听到大门被拍的啪啪响,有人一声紧声喊他。   闫冬猛饿翻身起来,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就窜了出去。   出来的太匆忙都没顾得上开灯,乌漆墨黑的什么都没看清就闻到一股不好闻的血腥味。   “老四,狗,狗!”闫夏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指着地上说。   闫冬哪里还用他指,一个跨步就蹲在了地上,闫夏还没说话他就听见自家狗子疼的直哼。   他碰了碰狗,摸到一片湿黏,接着猛的站起来就去拉灯绳,灯却先一步亮了。   “怎么了这是?”被叫门声吵醒的宋时风披了衣裳出来,一低头就看见大黄血糊糊的躺在门口,一只后腿耷拉着,明显断了。   “操!谁打的!”他惊的眼都直了,这可是狗中霸王,闫冬的宝贝疙瘩!   他还没从震惊中醒神就见闫冬要抱狗,赶紧拦人。   闫冬都疯了,抬手就推,“起来!”   宋时风被推的一个踉跄却也顾不上计较,赶紧说,“别动,你知道伤哪了?再把它伤口裂开!”说着冲到厨房提了案板就出来,“放这上面,快快!”   闫冬刚把狗子挪到案板上,一件橘红外套就盖在了大黄身上,没等他说话,只穿着跨栏背心的宋时风跟他抬起案板飞一样就往外奔。   半天刚反应过来的闫夏看他们风一样刮过去,赶紧擦了把汗跟上。   大半夜的兽医站早关了门,还好兽医就住在后面,一阵折腾终于给狗子看上了伤。   狗子一交给医生宋时风就靠墙坐下不动了,冷嗖嗖的大晚上跑出一身的汗,可累死他了。   耳朵边全是狗子惨兮兮的哼叫和闫冬心疼的安慰,听着怪可怜,让人忍不住同情一把。可也就这样了,他这么卖力可不是冲着那只臭狗。   诶呦怎样这么冷,宋时风忍不住抱起膀子,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一条睡裤加跨栏背心就跑了半个镇,真是,他的形象啊!   按住想要马上打道回府的脚,他硬忍了半个多小时等狗子伤都处理好了才又跟着回去,这会不用他抬了,闫夏终于反应快了一回。   一路上闫冬一句话都没有,他没话闫夏理亏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顿时只剩下狗子哼哼在耳边飘。 第22章第22章   宋时风因为补偿心里揽下了重任,一天三顿饭外加上药清理屎尿屁就都是他的活儿,其他都好说,狗子知道自己落谁手上了,倒也配合,就是清理粪便差点没要了他的命,泻药的劲儿是真不小,第二天狗子还在拉稀,其中滋味就别提了。   自作孽,不可活,半点不假。   宋时风拿出伺候大爷的架势伺候了半天狗祖宗,便便都收拾了三回,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买止泻药。   真是脑子被狗啃了。   刚买回来药传呼机接叫了起来,陈铁军问他怎么没去上班。   他哪儿还顾得上上班,狗子搞成这幅模样归根究底有他一半责任,不料理清爽了他都没脸见狗主人。   可是他也不能说在家管狗啊,这不是明摆的,给人小辫子抓,干脆就一杆子支到公事上,说在想辙解决问题,这几天上不了班。   糊弄过去合伙人,再一次给狗子清理了垃圾,宋时风摊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指着被剃的东一块西一块伤痕累累的狗子想骂却又张不开嘴,最后指了半天才丢了一句,“你可真是我大爷!”   “赶紧好吧,以后随便你打劫行了吧。”真是欠你的。   狗子的自愈能力比宋时风预想要快得多,不过两天就精神了很多,宋时风也可以放心出门了。   这两天除了伺候狗大爷他也没闲着,就折腾着怎么把那事平了,最好是一劳永逸。   当然,也不是说就不给孝敬啥的,就是别另外折腾人就行,他要求那是真不高。   外出跑了两天也没跑出个头绪,关键是没有人脉,这要是在他老家尚禹城根本就不是个事,当然也没人会没事找他的茬儿。   唉,啥叫出门万事难他算是知道的真真的。   正琢磨着闫冬出车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他一进门就先扑过去看狗子,虽然每天都接到宋时风给的消息,可没看到真狗他就是不踏实。   大黄见了主人那叫兴奋,耷拉了好几天的脑袋高高挺着,不顾伤腿就要往闫冬身上扒,然后就被主子按住撸住了大脑袋,幸福的直呜呜。   “果然谁的狗就是谁的狗,我伺候了好几天都没冲我摇摇尾巴,这差别也忒大。”宋时风靠在门口假模假样的酸不拉几调侃。   “辛苦你了。”得了,你告诉这位大爷以后别打劫我就成。”宋时风气哼哼的告状,“我都跟他说几百遍了,它就是不鸟老子。”   闫冬摸摸狗头,“放心,大黄很聪明。”   “呵呵,不打扰你们父子团聚,走了。”   结果这一团聚就是四五天,宋时风天天早出晚归的总能看见这位跟狗子亲亲我我。   “你怎么还没出车?”   “不干了。”   “就就不干了?不是假都不好请?你不去了你那师傅还能出车?看不出来你比我还任性啊。”   “给徐师傅找了人,这点数我有。本来也没打算干一辈子。”闫冬挑了一筷子面条,“开大车给不了我想要的。”   宋时风咸鱼瘫,“挖煤也给不我了我想要的。”   “那你还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道路是曲折的,钱途是光明的,有了钱才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他叹口气,“就是这钱也不好得的很。”   “挖煤还不挣钱就没有挣钱的行当了。”   “一行有一行的难处,不说了,心烦。”宋时风吃了一口面条,“诶我说,你突然不干了是不是因为狗?”   “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闫冬平静的说。   “那可真是你儿子,亲的。”   “是兄弟。”   “几岁啊你,幼不幼稚。”还兄弟,跟真的似的。   闫冬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自嘲,“从我十二开始就一个人住这,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睡觉洗衣裳,一个人干所有一家人干的事。有时候为了有人跟我说说话就在同学家死皮赖脸的玩儿到大黑天,人家不想带我吃饭就撵我走,后来没地儿去就满镇子溜达,反正就是不想回这个空荡荡的家。”   真宋时风说笑的心思淡了很多,他知道对方一个人住了很久,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久,十二三岁一个人生活那跟个野孩子有什么区别?这个人过得不容易,心里为朋友叹气,脸上却没显出来,他知道,闫冬现在很好,不需要同情。   “后来你就养了大黄是吧。” 第23章第23章   就这么一个小矿,从陶家老头到儿子再到刘拐子最后转到他们手里,短短半年多转了好几转。对了,当中还有一个没接手成功的谢大,又是始乱终弃又是赌博还闹鬼,听着都让人头大。   陶家养儿不教,从心里上宋时风鄙视陶家儿子的做派,不管是始乱终弃还是被人设计赌博,姑且说是设计,一个没定力没是非观的人渣,活该守不住家业。   这事如果是个局,自然就有做局人,按照正常推论做局人自然也就是得利者,可是他找不到得利者。你说李拐子得利吧,他也没得什么钱,他们接手这个矿用的钱也没有出格,李拐子几乎就是平进平出,挣个三万五万在这上面还真不算挣钱。剩下的就是他们,可他们肯定不可能是做局人,难道做局的就是想让陶家家破人亡?跟陶家有仇?   这里面可疑人就两个,李拐子和谢大。李拐子卖矿当时看着没什么问题,现在想来怎么都不对。他根本没说为什么卖矿,只是一脸为难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他们就意会了,现在想来他为什么卖矿?谁好不容易弄了只下蛋的金鸡不好好捂着,干嘛转手就卖?关键是还没卖高价,这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   还有就是谢大,这个人他见过几面,弥勒佛似的整天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要说是他做局也有可能,可是他为什么在陶家卖矿的时候不接,非得在李拐子扒层皮以后再接?这不是神经病吗?   宋时风直觉事不简单,人也不对劲。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从这件事入手,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说干就干,他先去打听了行为最奇怪的李拐子,结果不打听不知道,这人个早在他们买了矿之后就消失了,说是去南方做生意,再没有人见过。至于他跟陶家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半点厉害关系都没有。这条线还没展开就断了个干干净净。   宋时风啥也没查到,只好再去打听另一个,谢大。   撇开什么做不做局的不说,这个姓谢的会不会因为没买着矿给他们使绊子?宋时风越想越可能,那自然是一分钟都不相等,当晚就约了酒局。   有了方向目标查证起来也变得简单,虽然这几个月他没交到什么真心朋友,但是酒肉朋友还是有几个,一顿酒下去,也有那个「好朋友」遮遮掩掩的透漏了信息。   是有人让他们格外关照他们的矿,至于是谁,差不多也已经点明了。   宋时风算是心里有了底,知道是有人使坏他就不怕了,不过这事他不能一个担着。   当晚他就去找了陈铁军,这会儿人正在办公室值班。   陈铁军听了下巴都掉地上捡不起了,“不是,这事也太、太……”他一时间都么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震惊,半天才说,“当是演电视剧呢?”   “反正事就这么个事,我费了老大劲才打听出来,不信你自己去查。”宋时风说。   “我能不信你吗?按你这么说我们不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陈铁军给了个极其恰当的形容。   “嗯呢。”宋时风给予高度认同,然后看着他,“怎么,那你还想吐出来?”   “想都别想!”陈铁军张口就来,厉色道,“老子真金白银买的,谁敢伸手试试!”   “已经伸手了,你还试试,现在你说怎么办吧。”宋时风打断他口头发狠。   “那是剁掉他是手!”这句更狠。   “好!”宋时风举双手双脚赞同,把抽屉里的水果刀丢过去,“你剁。”   陈铁军捏着小刀噎了个半死,指着宋时风半天没说话。   “别看我,我没剁过人,手生。”宋时风幽幽的说。   陈铁军把刀子一丢,“少废话,这事总得解决,你确定是隔壁的谢大?”   “八九不离十。”他光棍儿的说,“人家也不可能直接指名道姓的告诉我是谁,但是咱们截了他的胡千真万确,不给咱找点不痛快都说不过去。也就是咱们是外乡人没人跟咱们说,这矿上不知道多少等着看咱们笑话呢。要不是闫冬说咱们还蒙在鼓里。”   “要不找老张来,咱们合计合计,好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陈铁军有所顾忌的说。   “他?”宋时风张口就反驳,“天上掉个树叶都怕砸着,听了这些指不定什么反应呢,你是叫他来帮忙还是捣乱?”   “别那么说,他就是谨慎惯了。”陈铁军提了一句也没坚持,他也知道张爱国那性子,在相对单纯的学校里待久了,胆子小,气量也不大,这事还真不能找他。   “是谨慎,忒谨慎。”宋时风不爽的嘀咕两句就丢开,“这事怎么办还得你拿个章程,你是大股东。”   陈铁军一时间也犯了难,头一回遇上这种事,脑袋瓜子到现在都是懵的,让他拿主意,拿个爪爪主意!   再一看宋时风正悠哉悠哉的吃抽屉里的小饼干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矿是我一个人的?你动动脑子行吗?”   “行行行。要我说给他找点事儿忙活,人一忙肯定顾不上别人家的事,我看就是闲的。然后再扯张虎皮吓唬吓唬那帮人,应该能安生一阵子。”   “我看行,先过了这关再说。咱们分分工,我去给他找事,你呢把那虎皮扯起来,至于老张……”   “看家。”宋时风想也不想的说。   “嗯。看家好。”陈铁军笑喷,转眼不确定的看着他,“扯你虎皮没问题吧。”这事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的事。   “包在我身上。”宋时风早在心里有了方案,他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上,“公关费。”   “账上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垫着。”陈铁军一毛不拔。   “我也没钱。”宋时风瞪眼。   陈铁军掏了全身的兜儿,零零散散一百二十三块八都搁在了桌上,“除了寄回家的就剩这些。”   宋时风一把抄进手里,很不客气的就要往兜里揣。   “我还得吃饭呐!”陈铁军一把抢回来,小心翼翼的揣进自己裤兜,“我就是让你看看。”   “操!”宋时风气笑了,可真是他的好朋友。   “你去活动活动就有了,我知道你来钱的地方多,少根我哭穷。”陈铁军拍着他的肩膀,“账上有钱就给你报销。”   “有多少报多少,张爱国要是叽歪你顶上。”他提前声明。   “我顶。”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悠着点啊。”   什么叫悠着点,不弄出个大动静怎么能掉的来大鲤鱼。   宋时风弄钱的地方多啥,不就是有地方借呗。也是长老了脸皮,跟兄弟张嘴算不上什么事。老三宋时雨第二天就把钱转了过来,当天他就揣着鼓鼓的腰包就开始行动。   陈铁军去怎么找事先不提,宋时风这虎皮扯的相当有戏剧性,必须得说道说道。   首先虎皮必须是只虎,猴子皮肯定不行,所以得是个有分量起码能压住那干牛鬼蛇神的人物。这县城大人物有数,能被所有小人物认识的大人物却不是那么多,毕竟没事谁会记得县长书记张什么样?倒是顶头上司的女儿儿子都记得清楚。当然,也是他根本攀不上那些实权人物。宋时风就盯上了这么一个圈里有名的权二代。   这位权二代名气够大,大腿够粗,更妙的是人品也将将在及格线上,不至于让他送走狼群又引来老虎,非常非常符合他对虎皮的需求。就是结交起来有点费腰。 第24章第24章   卢霆被眼前的热闹很是晃了一下神,耳朵里的喧闹弄得他差点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没想到自己这个冷冷清清的消遣地儿还有这么一天,真是奇迹无处不在。   “卢总您看,就是那个人宋时风。”跟在他身边的店长指着不远处那个帅气的小伙子说,“他在咱们这已经摆了三天擂台。”   卢霆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银灰色马甲的青年弯着腰,以一种极其标准的姿态伏在球案上,手一抽一顶,白球弹出直奔绿球,哐当一声,进洞。   清台了。   漂亮。卢霆忍不住搓搓手指。   “又赢了又赢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就好像是他们赢了似的。   接着就听有人提什么一赔一百。   “怎么回事?我这儿什么时候成赌场了?”   “卢总,不干咱们的事,是外面的人在赌他输赢。”店长赶紧表忠心,“他们要在咱们店里开局让我哄出去了,可在外面就没办法了。”   “这个姓宋的一直没输?”   “可不是!”说到这件事店长来了精神,“三天了,一次没输过。当时他在店里压了五千块钱当本金,放话出去输一局赔一百赢一局只要十块钱。我们还说他疯了,可到现在硬是一回没输过,您看,赢的钱都堆那儿呢。”   他不指卢霆都看见了,能不看见吗,就在旁边的台子上,用一个一尺见方的玻璃鱼缸装着,都快满了。   这台子就是他包下来专门放钱的,端的是嚣张。   就这么一会儿,又一个青年上了场。   场子了顿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喧哗,这个人卢霆还认得,算是他们这少有的好手。不过不常来他这儿,因为他这消费比外面高得多,但只要他来必然的有挣钱的局。   只见那宋时风非常有风度的点头,然后被借去的店员裁判一扔硬币,宋时风运气好,开球。   耳边就听赔率一下子变成了一比一点五,可见双方实力不差太多。   宋时风这局打得有点侥幸,他知道遇上了好手,可谁上他运气好开局呢?直接一杆清台,都没给青年出杆的机会。鱼缸里又添了一张可爱的票票。   “再来一局。”青年非常不甘心的说。   “不好意思,一个人一局。”宋时风笑笑,“我听说过你,以后有机会再切磋。”   “你不敢?”   “规矩就是规矩,我定的,我就要遵守。”   “行。”青年没有多做纠缠,干脆走人。   宋时风放下了球杆,活动了几下手腕子,问裁判,“多少了?”   “正好八十局。”   “我来一局。”   “哟,卢总来了。”有那看了一天的台球爱好者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对着宋时风就开始幸灾乐祸,“这位可是我们这儿的这个,一般二般的可请不动。”他竖起大拇指,眼里兴奋的火苗都能点着房子。   终于来了,造势这三天他胳膊都要打废了,终于让他等来了正主。宋时风勉强压着心头的兴奋,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今天满局了,要不咱明天再来?”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是抬举?卢总的面可不是谁都给的。”说完那人突然顿悟了似的,“你怕了是不是?”   真是哪里都不缺狗腿子。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卢总是吧。”宋时风一脸正色,“我已经打了八十局,体力精神都过了最佳时候,这会儿跟你打没有办法完全展开实力,这么比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又来了一句,“再说您一个高手不会占我这点便宜吧。”   “我要坚持就是占你便宜?”   “对。”他说的斩钉截铁。   “那就占了吧,乘人之危什么的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卢霆完全不吃他那一套,非常不要脸。   “是挺有意思。”宋时风一改刚才的正经,半靠在案子上,站没站相,眼睛里带着不那么正经的笑,“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你赢了也就那么回事,要是输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反正面子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你说是吧。”   “那就开一局。”卢霆还是那张不咸不淡的表情,半点没被他撩拨。   面对寸土不让甚至咄咄逼人的卢霆,宋时风手心开始发潮,他一边暗暗得意自己神机妙算又头疼他咬着勾就不松嘴。   他已经打了一整天好不好?八十局就是他极限了,为了赶紧吊出大鱼他都拼命了行吗?胳膊疼手疼腿疼腰更疼,能好好站着都得谢天谢地了。现在他根本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还打球?打屁吧!   “行啊,”可是他还得答应,不光得答应还得应的硬气又漂亮,“这次不算在擂台赛里,输家除了赔钱还要请在场的朋友们喝酒。”   “好!”卢霆还没说话,场上已经爆起了阵阵叫好声。   这样赌局没人不喜欢,就是卢霆脸上都带了笑颜色。   这回宋时风的运气好像用尽了,没有捞到开球,只好先行围观。   宋时风看着热闹的人群暗暗憋着一口气,这局只能赢,不能输。   为了钓到这条鱼他可谓是费尽心机,不光把全县的高手都打听了一遍,还给记分员塞了钱,碰上硬点子就让他把开球权弄给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直赢,好把鱼儿的胃口吊起来。现在鱼上钩了,他必须把握住,可不能掉链子。没有人会对手下败将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就差眼珠子张在头顶,被捧上天的权二代。   可是开局就不那个顺利,没拿到开球权。宋时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扔硬币的计分员,心里一阵骂娘。老子的钱都喂了狗吗?他明明都给暗示了怎么倒把开球权给了对手?不知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他暗暗着急,别小看这开球权,谁主动谁的赢面就大,尤其是高手过招,能不能开球差大发了。   可宋时风哪知道这是进了人家的老窝,哪个伙计敢得罪老板。外快要挣,工作更不能丢啊。   这次还真不愿宋时风没打听清楚,他只知道这个卢霆好打桌球,就找了他最常出没的台球厅钓鱼,可没几个人知道这台球厅就是人家开来自娱自乐的。   什么?这是人家低调?低调个屁,全县就没几个比他更高调的二代了,不告诉别人这地方是他的无非就是不想让人打扰他玩儿。   消息不对等的宋时风没有办法,拿到开球权只好紧盯着球桌对手,希望这家伙开个烂球,别直接清台。对高手来说清台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打的是中式八球,是打完自己的七个球再进了黑八就算赢,没有那么多规则,是在满大街的野台子上大人小孩都能来一局的那种,打的就是个痛快。   卢霆拿到开球权,非常郑重的擦了擦杆头,弯腰贴上球桌,冲球之后就开始一杆一个不间断的进球。   那动作那姿态那举手投足的自信腔调,一看就是个高手。   宋时风看他劲一个球脸上毫不在意心里开始急得直逼逼:进球烂儿,进球嘴生疮,进球就栽坑,再进球去吃屎!   就是这么没风度。   生死攸关还要什么风度,他要赢!要赢!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不知不觉对手的球都入了袋,卢霆正弯着腰对准最后的黑八,嘴角勾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弧度。   不进,不进!宋时风疯狂的在心里呐喊。   瞄准,回拉球杆。   “叮铃铃,叮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好像突然炸开的炮仗,在安静的空间里轰的一声,震耳发聩。   吧台小伙子手忙脚乱的扣住,可惜为时已晚。   卢霆手微不可察的一抖,黑八骨碌碌滚到到桌洞口,不动了!   众人轻轻的舒了口气,像是叹气,又像是兴奋。好像那口从卢霆拿起球杆开始就憋住的那口气终于出了出来。   宋时风眼睛一弯,硬把手伸进裤兜掐了大腿一把才没笑出声来,看看,老天爷都向着他,哈。   卢霆狠狠的瞪了吧台小伙一眼,那小伙子冤的都想哭,这事也不能怨他啊。   带着火气让开台桌前,他深深的看了宋时风一眼。   看就看,我宋时风从来不怕看。他活动一下手腕,握紧球杆,深深的吸口气,赢他!拼了!   然后就赢了。   是的,再次一杆清台。   宋时风给对方一个假假的谦虚的笑。   看着对手磨牙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好胜心。   “去,买酒。”卢霆冲着店长抬下巴。   宋时风敲敲鱼缸,示意他愿赌服输。   卢霆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看也没看就丢进去,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包你十场。”   宋时风慢条斯理的从鱼缸里捡出九张十块钱,拉起他的手一把拍给他,笑嘻嘻的说,“哥们儿,这就没意思了哈。”   接着他一把抄起鱼缸放到吧台上,“存着,明儿接着来。”说完就往外走,边走边不忘招呼人,“同志们明儿不见不散哈。”   宋时风大摇大摆的出了台球厅,一弯腰就钻进了等在路边的计程车,刚才还直挺挺的腰立马塌了下去,人变成了一滩软泥。   “德胜饭店。”有气无力的报了地名儿,他是半句话都不想说了,累。   别看就这短短三天,他花费的脑力体力心力比以往三年都多!一会儿还得打着精神去应付大小祖宗,让他死了吧。   诶呦他的老腰,断了。   什么?誓言?那不是没办法了吗?他这可不是为了挣钱,就是钓鱼,钓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t x t 8 0. l a 第25章第25章   第二天宋时风再次踩着点儿到了赛场,来打擂台的看热闹的已经站了一大厅,端的是热闹非常。   今天的他打扮更加出彩,休闲西装小外套里面搭配拼接缎面衬衫,漂亮但算不算出彩,偏偏他小搭了条迷彩背带裤,完全不搭界了衣裳因为小小的一条背带奇异的揉杂在一起,奢华与糙汉对撞竟然分外的潇洒不羁,让人不得不叹一句难得他想的出来。   他来的准时,那卢霆来的就更早,确切的说他这一晚上就没睡好,昨天那一局输的实在憋屈,想起那电话铃声就恨的牙根儿痒痒,他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在这片儿他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两年就没这么丢人过,面子都丢光了。   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要来扳回一局。   宋时风一见人心下知道妥了,脸上还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卢总早啊。”   心情不好是卢霆懒得跟他寒暄,被他的打扮小小的惊艳一把,接着就一抬下巴,“现在开始?”   “好啊。”   早就等着开赛的看热闹人群息声,可鼓噪的情绪感染者每一个人,就等着看巅峰对决。   宋时风又没拿到开球权,这回他直接盯了记分员一眼,十分怀疑这家伙搞鬼。   记分员眼观鼻,一副什么都没发生是模样。   不过现在他也已经不在乎什么开球权,他另有办法。   这局他还是要赢。   还没等他用上损招,卢霆已经停了杆儿,这回只进了两个球。   他太急躁了反而失了平日的水准。   宋时风一得了机会绝对不留情面,可惜这回对手把球打的十分刁钻,他也将将进了两个球。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宋时风先一步把黑八打进了洞。   “再来。”卢霆打出了火气,冷着脸说。   “一人一局,开局前我说过了。”宋时风没惯他毛病,“卢哥你要是想打等我擂台赛打完了咱们打个痛快。”   “什么时候完?”   “本金打光或者本金翻翻。”宋时风擦了擦杆头,“下一个。”   卢霆抬手把钱夹子往桌上一丢,“缺多少我补。”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宋时风在心里酸不拉几的想,脸上还一副刚正不阿,“卢哥误会了,我摆擂台可不是为了挣钱。”为了钓鱼,挣钱是捎带手的。   “都散了吧。”卢霆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直接轰人。二代嘛,在合法范围内嚣张那么一点真没啥好说的。   众人不管高兴不高兴,反正呼啦啦都被轰出去,然后关门,歇业。   宋时风一手拄着杆儿,一手刁着烟,非常深沉的吸了一口,“一定要比?”   卢霆给了他一个抬下巴的高傲姿态。   “行。”他把烟掐灭,“来点有意思的彩头。”他上下打量对方,最好眼睛勾上一样东西,“你输了手里的杆儿归我。”   卢霆手一紧,下颌线绷紧,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早就盯上了他这支球杆儿!   “怎么?舍不得?”宋时风还激将,“舍不得也行啊,你自己说一个呗,反正我怎么着都成。”   卢霆怎么可能认熊,哪怕这支心爱的球杆儿是他花了大力气才从国外弄进来,全国都没几杆儿。   “等你赢了再说。”   他擦了擦杆儿头,眼里都是认真,“要是输了,就剃个光头裤衩外穿绕城跑一圈。”   宋时风顿瞪大了眼,“够狠!”真是哪儿疼戳哪儿。   “彼此彼此。”你也不曾多让。   宋时风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精神,是个对手,这局想赢得靠点运气。   “速战速决,五局三胜。”卢霆直接定规则。   宋时风没意见,但提了个要求,“换个人计分。”   台球厅经理二话不说,接过扔硬币工作。   对手开球。   结果第一局,卢霆清台。   硬币再次飞起,又是花面,还的对手开球。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卢霆这回没清台,但宋时风抓住机会翻身,你来我往三竿儿之后,赢了一局。   一比一打平。   第三局,硬币又是花面,真他妈的邪门!   对手赢。   第四局,还是花面,宋时风眉头紧皱,感觉有鬼,可人是自己指定,总不能再换人。   这一局打得胶着又艰难,可最后宋时风还是赢了。   第五局,两个人都打出了火气,这最后一局更是拿出了平生绝技。宋时风恨不得两只眼都黏在球上,对手每进一个人就在心里画叉叉加诅咒,那是真的急红了眼。   至于卢霆,看着倒是气定神闲,可是紧抿着的嘴角,严肃的神情早出卖了他。   他稳稳的一出杆儿,黑八咕噜咕噜往洞口滚。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   停停停!宋时风在心里狂喊。   除了他所有人心声却是:进进进!   结果,众望所归。   宋时风那叫个不甘心,可再不甘心输了就是输了。顿时神情低落得如同了无生趣的狗子。   相反,卢霆的神情用拨云见月红光满面春风志得意满等等形容词套上半点不为过,说白了就一个字,爽!   还有更爽的。   “愿赌服输。”他看着宋时风,眼里全是戏谑。   也不知道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了个电推子出来,一帮子店员也跟着起哄,就要给他剃头。   宋时风一把护住头发,“我去理发店推!”   那帮人哪听他的,都不用老板示意按着人就把脑袋料理了个干净。   卢霆心情极其美妙的欣赏了着新出炉的大光头,“不错,头挺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剃都剃了他还能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假装不在乎的摸了一把,心都在滴血,嘴上还不承认,“帅哥光头一样帅!”   才说完眼前又出现一个辣眼三角裤衩,大红色,前面还印着一条劣质金龙。一看就知道是两块钱一条的地摊货。   卢霆笑着,幸灾乐祸的半点不掩饰,“内裤外穿的帅哥也是帅哥。”   宋时风强烈拒绝,这么丑的东西怎么能上他的身!绝对不行!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帅气的背带裤外就这么被套上一条红裤衩。迷彩绿加太阳红,那颜色那造型狗看了都得喷。   那位贡献裤衩的小哥笑呵呵的安慰他,“这是我妈给我新买的,还没上过身,可干净了。”   宋时风一头黑线,他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了有没有?   站在门口,他是真没有勇气踏出去,真的太他娘丢人了。   跑完这一圈他的面子得丢到太平洋!   可看热闹的就是要他丢人啊,他越不走越起哄,眼看外面路人都给吸引来了,宋时风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跑!   他跑起哄的跟着一起跑,就在隔着两步的距离,边跑边嘻嘻哈哈,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卢霆更绝,干脆开着车慢吞吞的跟在一边,就差开个喇叭让大家都来欣赏这难得的西洋景。   这一路跑过去,惊起无数指指点点哈哈大笑,跑着跑着宋时风也豁出去了,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见人家看他还摆手示意,有人为看他这洋相还差点撞了电线杆子,自己也成了洋相的一环。   等从浴新大街到红旗路再转到幸福门,绕着县城中心跑一圈最后回到台球厅,宋时风脑门都冒烟了。   卢霆笑着抛过去一罐健力宝,“行,哥们儿喜欢。”就冲他输球没耍赖没推脱没恼羞成怒,他高看一眼。   当然更多是他球技入眼。   宋时风狠狠灌了一罐饮料,“快别喜欢了,长这么大没这么丢人现眼过。”说着就往下扒红裤衩,“今儿这回头率能创世界记录!操,还红裤衩!”他把裤衩一丢,自己都笑了。   他双手按着球台屁股一蹭就坐了上去,张嘴开始怼店长,“我说,你欠他钱还是怎么的,就给他开球权,别跟我说你控制不了,就个破硬币。”   店长笑着,“卢总是我老板。”   宋时风愕然,脸上那个表情精彩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往空空的球台上一倒,“我可是着了你们道了。”   “就跟你没耍手段似的。”卢霆半点不心虚,他收买店员看人下菜碟的事可没瞒过他。不过一点小技巧,倒显得这是个能落地的人,不至于古板得让人讨厌。   想到比赛他又看是手痒痒,举着健力宝邀请,“再来一局?”   “来!”   一局接一局,中午饭都是在台球厅叫的馆子菜,卢霆就像好不容易要到玩具的小孩儿,抓着宋时风死不撒手。   一开始权二代的高高在上什么都成了泡沫。   “不玩了,不玩了,我得走了。”宋时风看了眼表,球杆一收撂了摊子。   “天还没黑,你急什么?”卢霆正打的上瘾,开口就留人。   “晚上有林业局的饭局,不去不行。”   “你一个挖煤的跟林业局有一毛钱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人家说了算,得罪不起。”   “那就明天再来。”   “我得去矿上看看,好几天没去了,再说你不用上班啊?”   “我说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矿业局饭局。”   “后天。”   “税务局饭局。”   “挺能钻营。”卢霆不高兴了,杵着球杆儿直接问,“到底什么时间来?”   “这个我说了真不算。”宋时风穿上外套,神情全是无奈,“我就这几天犯了手痒打擂玩儿,白天没上班晚上酒局可也没断。工商,安防,质检,卫生,反正扯的着的扯不着的,只要人家来我们就得陪着,小矿口,谁都得罪不起。天天喝天天喝脑袋喝的都不好使了。”   卢霆听着他这话眉头越皱越紧,张口刚要说什么,突然挑眉,就那么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时风被他看得越来越说不下去,本来还预备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心头突然紧张起来,我这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交浅言深?   “怎么不说了?”   宋时风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干脆一咬牙说,“我摆擂台就是为了接近你。”   “不拐弯抹角了?”卢霆淡淡的问。谁也不是傻子,尤其是他们这种人,使着各种手段往他跟前钻营的多了,一开始没注意,等宋时风刚才的话一说,他就知道,这一切可能就是一个局,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老头子管着的那点权利。他的法子算是出奇,也的确入了他的眼,但他讨厌被算计。   “不是我想拐弯,实在是没有渠道认识你。”   “卖惨就不用了,我没空听。”   “我也没工夫卖。”宋时风说,“简单的说,就是想借你的威名镇小人,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损失。”   “然后呢?”   “真没了。”他赶紧表示,“不用卢总你做什么,我请你吃几顿饭就行。”   “我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好借。”   “条件你开。”   “开个屁,你除了能陪我打球还能干什么!”卢霆突然笑骂。他以为这人得求自己找老头子,要是这样这人他理都不会理。没想到就这么点事,为他知分寸,更为他有趣,这威名他借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啊,大船真的很需要收藏。喜欢就点一下吧,谢谢,鞠躬! 第26章第26章   赶早不赶晚,宋时风当晚就邀请卢霆赴了林业局的酒席。席间那叫个翻身农奴把歌唱,都不用做什么表示那帮人就从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变成了小心翼翼小媳妇,就是敬酒都有分寸极了,他终于在酒桌吃上了口热菜。   想想都一把辛酸泪。   其实那帮人真不是什么了不得了官儿,充其量就是个下面办事的小喽啰,有些还不是正式工,可只要他还想安安生生的挖煤挣钱还就是不能得罪。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可他们见到卢霆那就是老鼠见了猫,不对,不准确,应该是被降维打击,酒不敢大口喝,话不敢随便说,想巴结还够不上。别看是在一个桌上吃饭,可阶层在那儿呢,人家给个正眼都算是给面子,席上就只剩宋时风最自在,谈笑风生好不得意。   让他收着点?呵呵,那不能够。能屈能伸是个好品质,他屈了太长时间,现在就要伸!哪怕就是扯了张不那么牢靠的虎皮呢,他也要张狂张狂。   卢霆统共也就跟他一起参加了这一个酒局,再一次就是他故意跟卢霆两个人吃饭,就挑税务那帮人在的时候,再接着矿上突然就不怎么来人了。   就是这么管用。   对他来说头疼得要命的事都不需要卢霆开口,别人自己意会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矿上也是有后台的,不那么好欺负。   扯了人家的虎皮当然不能不表示,宋时风承诺陪练一个月,随叫随到。   好在大后台还有点人性没马上就往死里使唤他,总算让他逮着点空歇歇。   这阵子可真把他忙坏了,关键是累,好长时间不拿球杆儿手都生了,打几天哪儿哪儿都疼不说,还黑白连轴转,累死他了。   好不容易摆平了这些个乌糟事,宋时风美美的睡了个懒觉,太阳都升了老高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院子里只有大黄一条狗在懒洋洋的晒太阳,狗主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看到人。   一看到狗子抻着的伤腿他就想到自己干的好事,扭头回去抓了一大把牛肉干放在狗碗里,满脸慈祥,“吃吧。”   喂了狗自觉心中负罪感减了那么一丢丢,宋时风准备出门。在黑体恤外套上牛仔外套,再一看镜子,这贴头皮剃出来的的青茬子要型没型要款没款,要不是他这张脸抗打,能被人当成刚从里面放出来的!随手拎了顶牛仔帽扣头上,用手比个拿枪的姿势,妥妥的美国电影里的西部牛仔。   刚出门正好撞见往回走的闫冬,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买回来的菜,那样子居家极了。   “看不出来啊,台球高手,深藏不露。”闫冬跟头一次认识他似的来回打量,“改天咱们练练?”   “我怕你哭。”宋时风没好气的说。他现在都听不得跟台球有关的东西,一听就浑身疼疼。   “你别哭就行。”闫冬打住这个话题,“都半上午了,不在家吃?”   “不吃了,我得去矿上看看劳动成果!”宋时风说起这个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一脸迫不及待。   “那行,晚上我不在家,你睡前看一眼大黄,给他盆里添点水。”   “知道了。”说着他就往外走,心情好的都开始哼起了现在最流行的摇滚,“我一无所有-诶呦!”   一句歌词没唱完,脚踢上了墙边倒着的三角铁,顿时单脚蹦起,“谁的!谁的!”   刚进门的闫冬又拐出来,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瞅着他满地蹦哒直乐,“我说你走路不看路啊?乐极生悲,哈哈。”   宋时风正要回嘴,一叠声的道歉清凌凌的插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装师傅没放好东西,真是抱歉。”   说着那个见过几次的美人邻居走过来,满脸歉意,“脚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   “多大点事还看医生。”闫冬依旧没给宋时风说话的机会,张嘴就来,“我说你出去这几年到底都怎么过的,怎么越来越矫情。”   有他什么事啊,这嘴快的。宋时风都无语了。   “我这是本着对伤患负责。”美人还是轻声慢语的,从身到心都让你烫贴不已。   “没事了,你忙你的。”宋时风缓过劲儿来,接着一指靠在墙上看热闹的闫冬,“你,向后转,齐步走!”   “有事一定跟我说。”美人嘱咐了句,看了他一眼突然又说,“你等一下。”   宋时风就看他急急忙忙的回了屋子,这人哪怕是风风火火的也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劲儿,他说不好,反正就是跟他们不一样,好像一举一动都是手拿尺子比着量出来的恰到好处。就是他一直自认自己来自城市,气质卓绝也甘拜下风,实在是比不了。   没一分钟他拿着个什么出来,递过来,“你还缺一条领巾。”   那是条几何花色的领巾,很明艳。   对嘛,我说怎么就觉得少点什么,是忘了戴领巾,缺了那么点儿味儿。   他还没有动,美人又变出一面小镜子,很是着急的催促,“快点,戴上看看。”   宋时风从善如流,在打扮面前他从来都是不厌其烦。   果然效果一流。   “眼光可以啊。”宋时风美滋滋的整了整帽子,又摸了摸领巾,“回来还你。”   “很适合你。”美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比自己带着还高兴。   “谁让咱长的帅呢。”他臭屁的很,却也有自知之明,“不跟你比啊。”   “我有什么好。”美人笑笑,“你忙去吧,不耽搁你了。”   “得,改天请你吃饭。”宋时风这是吃饭吃上瘾了。   美人突然一笑,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说,“吃饭就不用了,要是能帮我个小忙感激不尽。”   “小菜一碟。”他比了个OK的手势,心里却诶呦了半天,这么好看怎么不是女的呢!!   满心遗憾来到矿上,这地儿依旧是热火朝天。宋时风一路招摇进了矿区,在路上正好碰见陈铁军,“怎么样?兄弟的活儿干的漂亮不?”   陈铁军竖起大拇指,“牛掰。”他大致知道宋时风的动向,但真不知道他能请动那位主儿,一时间连连感叹自己竟然小瞧了他。   “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打台球那么厉害?”都没怎么见过他打球。   “别提了,都是辛酸泪。”宋时风一副啥也别问的样子,“整整连了五年,差不多所有空余时间都给了那张桌子。”   “有毅力!”一般人真办不到。   “有屁,被逼的。”宋时风兴致缺缺,转了话题,“你那怎么样?”   “等着看好戏吧。”陈铁军神秘兮兮的,看着就坏的流水儿。   说着,俩人一起进了办公室,迎面就见张爱国端着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水,一边喝还一边品似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宋时风张口就撩,“哟张总,您没下井去啊,我记得今儿可是下井检查的日子。”   “宋总终于有空来视察工作了?”张爱国张嘴也没好话,“不对,现在不能叫宋总,得叫宋一杆儿,您可是出了大名了。”   “谁给我起的外号啊,怎么不叫宋帅哥宋美人,再不济宋可爱也行啊,宋一杆儿难听死了。”宋时风很不满意。   “难听不难听的我是不知道,我就想问您是不是以后要改行去打球,看不上这挖煤的行当了?”   “张爱国啊长爱国,让我说你什么好!”宋时风看向陈铁军,“来来,陈哥,你给他科普一下咱们这些天都干啥了,免得有的人觉得自己吃了亏,实际上呢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了啊,你们俩见面就掐,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打是亲骂是爱的小情侣呢。”陈铁军跟听相声似的乐的不行。   “呕——”   两个人同时发出呕吐的声音,表情那叫嫌弃,看对方一眼都嫌烦。   “我说老张,你脸怎么肿了?”他俩歇了嘴陈铁军这才有功夫问。   “上火,牙疼。”张爱国这些天一个人盯着矿上,为账上的事着急上火又没好好喝水,一没注意就闹起了牙疼。牙疼不要紧,问题是它带着半边脸都疼,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暴躁的成了喷火龙,一张嘴能把人燎了。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要不要给你批半天假看看牙去?”宋时风假模假式的说。   “不用,死不了。”张爱国不领他的虚情假意。   宋时风翻个白眼,疼死活该。你牙疼,老子还腰疼腿疼胳膊疼呢。   “该看还得看,牙疼不是小事。”   “我哪还有心思看牙,愁都愁死!”张爱国把账本子摊开,“你们看看账,这个月工人工资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一个个都说去解决问题,也不让我说也不让我问,行,我听你们的,就好好看着矿上,可这都多少天了?啊?你们一个天天去打台球,一个干脆就没了人影,我倒是问问你们都解决什么了?“老张你别急别急,这不是正要跟你说。”陈铁军连忙安抚,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事已经解决了,以后咱们就安安生生的挖煤,啥事也不会有了。”   张爱国脸上一喜,接着又做皱眉,看着他等下文。   “你不是说小宋去打台球了吗?那可不是去玩儿的,卢霆这个人你该听说过吧,他就爱打台球,还是个高手,要不是小宋厉害还拉不上这关系呢。现在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再不会有人来咱们矿上来没事找事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张爱国这下可是由衷的高兴,半点没有怀疑。他知道陈铁军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他说攀上了就一定是攀上了。虽然他没做过生意可也知道有后台多重要。   他看向宋时风,眼里的惊讶都不带藏的。卢霆这个人全县就没几个没听过的,他还真没想到宋时风这个不务正业的能攀上。   宋时风捏着帽子玩儿,嘚瑟得不行吧还装淡定。这不,看到张爱国的眼神又开始呛呛,“怎么?不信啊?”   “真成了给你记一功。”张爱国难得给了个好脸色。玩都能玩出功绩来,这世道上哪儿说理去。   宋时风可不管他想什么,难得压他一头,心情好着呢。 第27章第27章   “他去拉关系,那你呢?一走好几天不见人,也找关系去了?”张爱国机枪对准另一个合伙人,他可不那么好糊弄,非得要个子丑寅某来。   “我啊,我去给咱们加保险去了。”陈铁军看着他,“隔壁的谢老板原先想买咱们这个矿来着,你知道吗?”   “不能吧,谢老板没说过呀,他还跟我说庆幸咱们做了他的邻居,事少人和气。”   “可不是,人家还跟你一起喝酒呢。”宋时风嘲讽,“给你两句好话就是大好人,你可真好哄。”   “说正事呢,你少说两句。”陈铁军没等两人呛呛起来就打断,“老张,这回真是你看走了眼,先前他就想买咱这个矿,结果自家有事没买成,为这个他还把办公室给砸了。”   “不是说风水不好要重新装修?”   “可不就是风水不好,要不然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那会儿出事?没买到就找理由发泄呗。”宋时风又说。   “就算这样又跟咱们什么相干?”张爱国不明白。   “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有人截了你的胡,你能咽的下这口气?”陈铁军掰开了说。   张爱国想想,好像挺难。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听着他的话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是说他给咱们找不痛快?”   “要不然那一茬茬的酒局哪儿来的?该拜的山头都拜了,谁闲的没事天天围着我们转啊?”这还是宋时风的话。   “可是这都是猜的。”   “谁告诉你是猜的,咱们矿上这些事就是有人使绊子,人家没明说,可也点的差不多了。”   “老张,你以后跟他来往也小心点,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我做人做事但凭良心,他要敢算计我,我,我就跟他绝交!”   “呵,就你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要给他一刀呢。”   “他现在没功夫算计你,自己的屁股还擦不干净呢。”陈铁军一脸不屑,宋时风催着他往下说。   “就咱们买矿那会儿他矿上不是出了事故吗?听说是死了两个人,谢大被抓进去关了两个月,这才轮上我们捡漏。”他点上一支烟,“后来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赔了一笔钱,私了了。”   “然后呢?”   “现在被告了,蓄意谋杀。”   “啊?”   “其实当初死的是一个人,另一个是跟谢大他儿子打架给打死了又扔进矿坑,权当矿难一块处理了。”陈铁军想起来都心寒。   “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为了解决咱们矿上这点事,无意中跟朱勇打听出来的。”朱勇他们都认识,就是当初买矿就是他牵的线,“这事儿他矿上好几个人都见了,就是没吭声。现在人家爹妈知道了,没有不闹的。”   至于家属怎么知道的,当然不是他去说的,找个人无意中透出不就完了,干嘛自己上惹一身骚。   “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张人皮下面是人是鬼。”   几个人讨论了几句,叹息了几声,然后言归真转,“反正都是他们的事,跟我们不相干,咱们好好干咱们的,这个月就让账面好看起来。”   宋时风顺势掏出票据,“报销啊,经费都是我借的。”   “我得见着效果才能给你报。”   “行,你等着吧。”宋时风站起来,“走了。”   “上班点你去哪儿?”   “上回是谁说只要解决了那些人就能不上班?”宋时风回头,“说话要算话。”   “你真不上班了?”陈铁军追出去。   “上什么班,陪祖宗打球去。”宋时风没好气的说,“你当这虎皮好扯呢?陪打一个月的球,随传随到!”   “辛苦了,宋总!”   结果他到了台球厅却被告知卢总出差了,这一周都不在国内。   好嘛,债主缺失,他这个还债的倒乐的清净。结果还没高兴起来就被几个台球厅的客人拉住要打两局。   宋时风推脱不过,来这打球的起码是不差钱的,一个小时十块钱费用都赶上别人一天工资了,没钱的还真不敢来。也就是说这帮人他还不好得罪,只好指点了两局就推脱有事撤了。   开玩笑,他这阵子打台球打的都想吐,谁拉他打谁就是他的敌人,通通枪毙!债主除外。   出门还在想,今天是马甲日吗?怎么满台球厅全穿着黑的白的小马甲,整的跟球厅服务生似的。   他哪里知道那是大家都在学他打扮,球技好人长得帅还会穿衣打扮,比赛那几天他天天不同颜色小马甲,帅得天怒人怨。也就跟卢庭见面才特意换了装束。   自认为是时代弄潮儿的台球客门自然而然的就学了起来。不光他们,只要来看过他打球的没几个不受影响,慕强从来都是从表面开始。别说,这一捯饬还真精神不少,就他今天这身,不出两天准保也被粘贴复制。   无意中这家伙还引领了一次风潮。   没了正事宋时风又转到那家男装店溜达,他也不买就是心情高兴来看看。别看着打擂台似乎赢了不少,可出去的更多。光摆擂台场地费就交了五百,贿赂计分员两百,日常请店员吃个饭什么的又是百来块,然后还请卢霆吃了顿饭,到最后能完完整整的还了老三这笔钱都得谢天谢地。   白忙活一场。   店里又来了新款,宋时风很不客气的把自己喜欢的试了个遍,最后在营业员小美女殷切瞩目下,啥也没买。关键是还没得白眼,这就极为不容易了。   至于原因三,一帅;二穿着打扮不便宜,三是有迷妹。   台球爱好者可不是只有男人,女人喜欢起来那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所以呢,宋时风高高兴兴的去高高兴兴的回,然后走到胡同口又有了新发现。   ——归来裁缝铺;   上午磕他脚的三角铁已经牢牢的钉在了墙上,把招牌立的稳稳当当。   美人邻居要开裁缝铺?他在心里美人美人的叫,实在是美人叫什么来着他没记住,只记得土拉吧唧的非常不衬人。   不过他也就是看了这么一眼,根本没多想,反正他是不可能在这种小店做衣服。   宋时风忙活的这些天闫冬也没闲着,他说要给大黄个交代,那就真的要给交代,绝对不是说说就算了。   今晚就是清账的时候。   夜里十点半,饭馆里最后一个客人醉醺醺的离开,方向正是镇上的汽车旅馆。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有月亮照得地上一片白,显得清清冷冷的。   许是心情很好,嘴里哼着小调,却没注意到身后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   客人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不认得路,在路上晃晃悠悠一条道走了三遍还没走出去。   就在这时,尾随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互看一眼,快步上前,一前一后动作迅速的把客人夹在了中间。   “你们,你们干什么!”客人口齿不清的问。   “借俩钱花花!”说着,前面的高个子拿着手里的钢筋条敲打着手心,威胁意味十足。   “别打我,别打我——”客人瞬间认怂,哆嗦的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又哆嗦的把厚厚的一打钞票递过去。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高个子一把抢过来,像是对手里钞票的厚度满意极了,手里的钢筋条垂了下去,像是要放过他。这时,那醉醺醺的客人脚下一个没站稳,突然往前扑,正好撞上男人的胳膊,扯开嗓子就喊,“抢劫啦!救命啊!”   高个子被撞的一个踉跄,钢筋条没攥紧掉了到地上,抬脚就踹,“你他妈的找死!”   紧接着矮子子的钢筋条也朝这那人不客气的砸了下来,“妈的!”   而那个刚才还醉醺醺的客人极其灵活的一扭身,踹在身上的脚正好被砸过来的钢筋条打着,巧的不能再巧。   “啊!”高个子疼得一巴掌拍在矮个子头上,“没长眼啊!”   矮个子还没来得及委屈,后腰已经狠狠的挨了一脚,猛地扑在高个子身上,俩人直接退了好几步。   “谁管闲事!”高个虚张声势的叫嚷。   “我。”闫冬冷冷的站在那里。 第28章第28章   “又是你!少管闲事!”   那位身法极其灵活的客人搜的一下躲到闫冬背后,“这位同志,同志,你可不能走啊,他们抢了我三千块钱呢!都是买煤钱!”   闫冬说,“拦路抢劫,你们是去自首还是我送你们去公安局?”   “你是什么东西!还送……”没等他们把狠话放完,闫冬直接一拳挥过去,开打。   “来人啊,抢劫啊!救命啊!”客人吊着嗓子接着大喊,手上还跟着东踢一下西踹一脚,给闫冬减负担。没办法,打架他真不行。   闫冬真不用他帮忙,一对二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打架他从来没输过。   这时周围的住户也终于被喊了出来,客人一见赶紧招呼,“大哥大哥帮帮忙,有人抢劫!”   “那俩穿黑衣服的,黑衣服!”他又怕打错人,赶紧指认。   几个男人已经一哄而上。   不知道是谁的手段厉害,劫匪被按住的时候哭得跟狗一样,鬼哭狼嚎的嚷嚷,“断了断了,胳膊断了。”   根本没人理,都是一个镇上的,谁还不知道谁,尤其是这俩货,败坏镇上的名声,早让人看不顺眼。   不过抓归抓,他们却没想帮忙送公安局,毕竟一个镇上住着,万一被记恨了后患无穷。   闫冬可没那么多顾虑,谢过帮忙的直接一根绳串俩劫匪,扭送公安局。这会才发现,那胳膊好像真断了。   确切的说是骨裂,离断还有点距离。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一路好几里被压着走过来,也够他们受。   结果进了公安局这俩货反而一口咬定是这位客人和闫冬打劫他们,证据就是他们的伤。   那几位热心的村民还成了他们的证人,毕竟他们也没见着他俩打劫啊,就见挨揍了。   这可真是个好论据。   客人气的来回叨叨那两句,“那是我买煤钱,三千块呢!他们颠倒黑白,就是打劫我!”   那俩货嗷嗷哭喊,就是一口咬定自己被抢劫。这俩货自己知道自家事,大事不犯小事不断,这回要是做实了那得蹲班房好几年,所以那是坚决不承认。   两邦就谁是劫匪来回扯皮,先是钱数,客人说三千,那俩也说三千,可捡回来的钱却只有两千八,无法判断谁说的是真的。   闫冬现在是帮忙变嫌疑人,一副心情很不爽的样子,但只咬定一句话,他是见义勇为。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客人突然激动的大声说,“我钱上有记号,来的时候家里孩子皮,每张上面都画了五角星,就在右下面,每张都有!”   关键证据一出,那还有啥好说的,抢劫还诬陷,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妥了。   宋时风晚上喝的水有点多,菜齁咸,临睡前灌了两缸子水,半夜实在憋不住,起来放水。   这地方要说什么不好就是厕所,家家户户都把厕所建在院子外,想上个厕所还得出门,麻烦的很。   正迷迷瞪瞪往外走,迎面就看见一个大个子往里来,不注意差点撞上。   “你也出来放水?”正是十五,月亮高高挂着,宋时风一眼就认出来房东小哥,放个水还穿这么齐整,相亲么?   他嗯了一声,错身往回走,带起一股微微的风。   宋时风抽抽鼻子,怎么有一怪怪的味儿?尿裤子了还是脚踩粑粑上了?   这么一琢磨顿时恶心的人都不迷糊了,尿也不撒回去找了手电才再次去放了水,他绝对不想让自己鞋跟那些东西亲密接触!   万幸厕所很干净,没有他想象中的污染物。   上了个厕所把人都上精神了,宋时看到厨房亮着灯,抬脚就过去。   闫冬正在烧水,准备下挂面。大黄趴在地上,伤腿长长的伸着,尾巴去摇的欢快。   “给我也下一碗。”宋时风靠在门上,“我说,你这大晚上是去做贼了?”土黄的外套配蓝色的工装裤,好看不好看先不说,反正绝对不是起床放水的的打扮。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哦,还有那股子怪味儿,少,但不是没有,现在他想起来了,是一脚踩进臭水沟的味儿,别问他怎么知道。   好在现在那股子怪味儿淡了许多,眼睛一撩,哦,脚上换了双拖鞋。   “是抓贼。”闫冬看了他一眼,“贼见了我都得跑。”   “呦,还抓贼。”宋时风语调调侃,“抓的什么贼?抓了了几个?”   自从知道他比自己小宋时风说话就这样,总带着几分的逗弄,怎么也没有办法再用一开始的态度。闫冬越严肃正经他就越想逗,恶劣的不行。   闫冬没理他,正好锅开了,他打进去六个鸡蛋,刚成形就用筷子一个个都戳破,让鸡蛋熟的快点。   “问你呢,抓了几个?”宋时风看人不说话,伸手就去捅咕。   闫冬一把拍开捣乱的臭手,抓了把挂面下进去,“再叨叨没饭吃。”   宋时风举起双手,扮无辜。   可他的好奇心却被提了起来,嘴巴蠢蠢欲动,却又为了肚子硬忍住了。   这顿夜宵来的有点晚,两人一狗面前各一碗面,面上都卧着俩露出蛋黄的鸡蛋。   狗子吃的最快,宋时风老拉,闫冬吃饭叫着大黄回屋睡觉,洗碗的活儿就留给了他。   走了困觉的宋时风剩下半个晚上就净琢磨他到底抓什么贼去了。   该不是还是大黄那个吧,可当时人也没见着他抓谁去?   这也就是现在闲的,前几天又忙又累觉都不够睡哪儿有功夫琢磨这些没用的。   可人就是闲啊,第二天他懒觉也没睡,早早的就起来找闫冬解惑,一出门就看见他拎着一双黑泥巴鞋在院子里刷。   “昨晚真去抓贼了?”   闫冬看了他一眼,“就这么想知道?”   “我也想为大黄报仇。”他嘴上一拐,说了个好听的。   这话闫冬才不信,他把鞋捞出来,倒了盆子里的脏水,又倒了半盆水接着刷,“那你先跟我打几局,我也领教领教宋一杆儿的厉害。”   “你快得了,别跟我提打球,胳膊现在还疼呢。”宋时风真真假假搓胳膊,“我都打够了。”   “出息。”闫冬这话从语调到神态都透着一股大哥范儿。   宋时风白眼儿连翻,接着他就换了话题,“你这鞋都破了,还刷什么啊,该扔了。”   “还能穿。”就是鞋口破了一点内衬,在闫冬看来都算不上什么毛病。或者说在现在大部分人看来都能穿,也就宋时风这个挑剔又不差钱的才能说出这种话。   “你可真节约。”   闫冬把刷好的鞋倒着竖起来晾在窗台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宋时风,笑了,“你不用节约,反正你就是个骚包。”还骚包的挺好看,这种骚包就适合精精致致的,破衣烂鞋什么的还是算了。   “我这叫时尚!时尚!懂不懂!”真是,什么叫骚包!   “嗯,时尚。”宋时风敷衍一句,“你还想不想听抓贼了?”   “听啊,赶紧说。”   “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练的,说不定我也练个闫一杆儿什么的。”   “你还没完了,跟球干上了?”   “二选一,打还说?”   “我不听了,不就抓个毛贼,瞧把你能的。”宋时风直接抽梯子,不干了。   闫冬失笑,“行了行了,还恼了。”他当然不是不想说,实际上他还挺想找人唠唠,可这件事除了宋时风他也不好跟其他人说。锦衣夜行固然安全,可能有人分享喜悦更令人高兴。   当然他也喜欢跟宋时风说这些彰显自己智慧的事。   说白了,就是憋的难受,想炫耀。可是这人把充大个儿充惯了,想要炫耀都得端一下,这不就把人惹恼了。   闫冬收拾清手上的东西拉起宋时风就往外走,“跟我买早饭去,路上说。”   就买饭的这十几分钟,宋时风终于解了惑,“那天二哥回去以后发现少了一盘工用电线,就是很粗的那种,家里一般没用的,可镇上废品站却没有收到东西。那些人要不是买到了别处,要么就是藏了起来,可敢来偷的十有八九都会立刻卖掉,放手里不安生。我就去了县里,一家一家收购站问。”   “你问人家就告诉你?”别的他不知道,但这废品站还是知道一点,不说涉黑吧也是灰色地带,有人敢卖就有人敢收,尤其是电线这东西,壳子一去就是铜,废品站最爱收这个。而且你去找绝对没人会认,所以他很好奇这人是怎么问出来的。   “我自己弄了盘电线假装去卖。”   宋时风竖起大拇指,“你行。”不用他多说就是想到怎么问怎么说怎么打听,就是拎一盘电线胳膊没断?那可是百来斤呢,就算自行车驮也也得拎上拎下啊。   闫冬笑了笑,没吭声。   “然后呢?”   “然后就问出来一家,去卖铜线的走路不利索,再打听人什么样,就心里有数了。”   “这个老板也告诉你?”   “我这不是手里有东西?假装问价,哪个来路正的会把新电线卖了?同行相比,绝对不能比别人卖的便宜了。”   “那到底是谁?”宋时风急切的问。   “就那俩打劫你的,董大头李四宝,除了这俩孬货还有谁?”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我在民国文里报效祖国》求收藏。   野心家简重楼带着一身的本事穿成了民国文里的小反派,那个明明是真少爷却怎么也干不过抱来的假少爷,不到半截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大傻子。   简重楼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自己,啧啧两声:大好时代大好家世大好相貌,好处你占了八成半,竟然还能一把好牌打得稀烂,可真废物。既然废物点心我接了,那该讨的债必须讨,该发的财,该抓住的权柄他也绝不手软。   他可是野心家呀,他要组织发展壮大,他要国家富足安康,他要眼前的人们丰衣足食,他要外交再不弓腰!   他要!他要!他就是一个大野心家!   为此,组织缺钱,给;组织缺盐,送;组织缺药,自己造!下江南,上北平,简重楼就是组织的财神爷,一见重楼万愁消!   很久之后,主角攻某少帅抬手就把简老板往怀里一箍,神情严厉:“背着我没少干好事,嗯?”   简重楼吧唧亲了一口:“就跟你少干了似的。赶紧的,这批武器你送还是我送?”   终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搅合下,胜利提前了到来好多年,简重楼忙叨叨的拿着地图开始全地盘:这里种新种水稻,那里种优质小麦,蔬菜基地来几块,工业生产搞起了…… 第29章第29章   “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听是这俩宋时风顿时一阵鄙夷,“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办法送公安局,你没证据。”   “偷惯了的怎么可能就偷一次?”闫冬淡淡的说,“用点心总能再碰上。”   “我就不信你能干等着,挖坑了是不是?”   “挖了也得有人跳才行。”说着,正好走到了早点摊着上,要了一斤油条两个茶蛋两份粥,也没走,直接在摊着上吃。   “回去吃回去吃。”宋时风拎着东西就走。摊着上人多,根本不是谈这事的地方,妨碍他听八卦。   “快说,不说没饭吃。”   “你不是都猜到了,就是找外地的朋友帮忙了个忙,身上带着大笔钱,然后假装喝醉酒,再然后他们就上钩了。”虽然闫冬叙述平淡,可他还是从里面听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用心。这可不是光凑巧就能凑成的事,时间的巧合,地点的巧合,还有人的巧合,统统都得算得精,差一环都不能成。为了给狗子报仇可谓是用心良苦。   “那你打了他们一顿?”他记得上回他们勒索自己就是吓唬了吓唬,这回弄这么大动静怎么也得动手。   “打一顿,送公安局。”他淡淡的说。   “该!”他骂大快人心,接着毫不吝啬的把闫冬夸了一顿,“会判刑吗?”   “会。”   “警察不会看出来什么吧。”警察也不傻呀,他这算是什么,钓鱼执法?反正就那个意思。   闫冬摇头。他就是钓鱼执法又怎么样?警察也很忙,现在事实清楚证据明了,表面上他们也没仇没怨没瓜葛,谁会想到他是为了给狗报仇弄这么费劲一个局?至于是不是报复重了,反正都是坏蛋,在外也是祸害,还是进里头好好改造吧。   宋时风由衷的感慨,“你可真是个好狗哥。”   “就是用点心,应该的。”闫冬一点也不觉的自己出格,给自己家人报仇,应该。   话是这么个话,可宋时风突然有点别扭,想起上回他的见义勇为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吓走了人,立马就感觉自己远远不如一条狗。   家庭地位显而易见。   好像用词不当,反正就那个意思。   不对,他还给狗子下过泻药,要让这个阴损的小子知道……忘掉,统统忘掉!   到自己身上,闫冬的睚眦必报立马成了阴损,果然是刀子不割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到家了,想什么呢?”闫冬拐了一下旁边明显不在状况人。   “那个,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卫生所问这两天谁打了狂犬疫苗?”   闫冬看他跟看大傻子似的,“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们城里人一样啥都当回事?还打狂犬疫苗?”在他们这儿被狗咬了的多了,可打疫苗的没有十分之。就那种能去偷东西的他会打疫苗?疫苗很贵的行吗?可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被狗咬了不打针?宋时风一阵恶寒。   ——   隔壁矿上闹了起来的时候,宋时风三个就开始吃瓜看戏,看警察一次次上门,看谢大一天比一天焦虑,直到最后父子俩被警察一同被带走,才算是大戏落幕。也不能算落幕,就是有戏他们也看不成了呀。   可没想到警察上门这事还带传染的,没多久竟然也找上了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隔壁出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可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好在警察只是对他们进行了正常询问就走了,可架不住几个人心里有鬼,这事就是他们捅出去的,不会真沾上点什么吧。   陈铁军作为大股东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关联。   这事还要从刘拐子说起。   都知道这矿是刘拐子从陶家买的,可刘拐子本来就是个无赖汉,家无恒产哪儿来的钱买矿?别说什么买彩票得的,他们整个市去年开的奖都没有超过十万块的,他上哪儿中的奖?等把谢大一审才知道,这钱根本就是他暗地里出的。   “为什么呀,谢大想买矿干什么让刘拐子买?”张爱国一脸迷惑,他这行为让人看得发蒙,“难道是邻里邻居的长不开嘴?”   “你觉得可能吗?”   张爱国摇头,傻子都知道钱得自己拿着呀,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那岂不是我们的矿是买谢大的?”张爱国一想又不对,“可跟我们签约的是刘拐子,公章手续都对。”   “对啊,他倒这一回手是图啥?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宋时风也稀奇得很。   “当然是为了压价。”陈铁军说,“整整压了陶家十八万块,要是他自己出面怎么也不可能压这么狠,还得在镇里做人呢。”   “够狠的。”宋时风啧啧两声,“卖给咱们高了市价三五万,这里外里他赚了四十几万还不甘心?还来给咱找不自在?疯了?”   “可不是疯了,刘拐子私自把矿卖了,卷款潜逃,你说他疯不疯。”   “啊?”两人都惊的合不上嘴,还有这出?   “他就没留后手?”   “写了欠条,还有出资声明,可人都跑了,有什么用?”   “那咱们不会有事吧,咱们可是花了钱的,什么手续都齐全。”张爱国紧张的问。   “我问了,不该咱们的事。”   “这可真是。”宋时风摇头晃脑,幸灾乐祸的笑开,“偷鸡不成蚀把米,赔大发了。怪不得找咱们的茬儿,这得气疯了。”   就算知道谢大血亏他们也生不出一点同情,想要乘火打劫结果被别人空手套白狼,根本就活该。   不管怎么说矿上的乱事算是告一段落,他们终于可以卯足了劲儿搞生产。   不过这跟宋时风没啥关系,人家的日子肉眼可见的悠哉起来,上班归上班,但这个班上的绝对羡慕死人。早上十点到下午四五点走,一三五上午看杂志,二四六下午打扑克,周六日自己给自己双休日,简直不务正业到人神共愤。   张爱国生气啊,可他还没话可说,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不能当放屁,憋屈的牙又开始疼。   就这么过了两周,宋时风这种捣乱式上班终于惹恼了张爱国,他大发了一顿火,干脆把人撵走,眼不见心不烦。   宋时风乐的自在。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上班,这么干也是事出有因,一来他对这工作真没啥兴趣,能来掺和就是纯粹图钱。   二来实在是就这么一个小矿,一天天要干的事也就那么一点,挖矿有工人,出货也不愁,矿上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裙带关系户,都是你干活我发工资的简单关系,事少无聊还不兴他弄点业余爱好?   当然,也有一点点的自我膨胀,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说白了就是办公室圈不住这个自在游荡惯了的花孔雀,不整点事就憋得慌。   不过这位好歹还也知道不能太过分,更不能真不上班,就开始上花班,一周去个三四回,呆个大半天,有需要应酬的接着出勤,其他时间自由活动。   其实就算不上班他也不是真歇着,那不还有个大债主杵着,时不时就会被召唤出去打上半天,回来就累成死狗。跟他打球实在太费人,从身到心全程绷着,一不小心就会输的连裤衩都差点保不住,简直就是鬼见愁。   要说水平是宋时风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可卢霆他体力好啊,他又是主场,一来一回两人差不多算是旗鼓相当不说,卢霆其实还稍占优势。每次找宋时风时都是自己状态好的时候,可他状态好不见得宋时风也一样啊,所以,两人球面上输赢五五开。   偏偏这位还喜欢带彩头,不见得每次都是钱,更多的是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赢了脱一件对方的衣裳啥的,弄得宋时风输不对赢不对,他不想脱也不想被脱好吗?这要求也太操蛋了。   反正这样的彩头不胜枚举,宋时风是防不胜防,常常被折腾的脸绿。   幸好只是一个月,好不容易熬到时间宋时风说什么也不跟他玩儿了,真的开始咸鱼养膘。   歇着多好,谁不喜欢歇着啊。就是卢霆再跟他约球十次能去三次就不错了,毕竟关系还是要维护,不过绝对不要任何彩头,他受够了。   然后这天正咸鱼养膘,被邻居抓了壮丁。   “当模特?我?”宋时风眨眨眼,还有这种好事?他最喜欢穿新衣服了好不好?   “我做了衣服需要拍照,能帮我这个忙吗?”美人邻居彬彬有礼的问,脖子上挂着皮尺耳朵夹着铅笔,一看就很裁缝了。   美人裁缝。   这样啊好事谁能拒绝,反正宋时风乐呵呵的就同意了。   然后美人领着他进了裁缝铺。   诶呦,这还是他租的那间屋子吗?   宋时风一进来就感觉亮堂堂,原本的两个小窗改成了大窗,玻璃擦的晶晶亮,这会儿太阳正好,照的屋子里明晃晃,光线好的不得了。然后他又发现原来做隔断分开里外间的柜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子的布料,大部分都不是成匹的,层层叠叠垒了半间屋子。   宋时风觉得这不应该是裁缝铺,应该叫布店,他就没见过哪个裁缝铺摆这么多料子的。满满半屋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料子,还都不是什么便宜料子。   另外半边屋子也没闲着,缝纫机锁边机大烫台挨个摆着,在最边上还摆了张桌子,上面凌乱的摆着纸笔布料,乱糟糟的,一看就很忙。   生意这么好啊,也不知道手艺怎么样。   美人拿了衣服让他去里面换。   宋时风进去一看,是个小小的半间屋子,这是专门隔了个试衣间?   还挺正式。   他抖抖衣裳,还没穿就觉得衣裳有点怪,也没多想,研究了一下就套在了身上可一穿上人就炸了毛。   腰上缺块布就算了,好歹有块透明纱挡着。领子前襟是一圈艳丽羽毛,半遮半掩的露着半个胸脯,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翘着毛儿的花公鸡,又花又骚。再看裤子,俩轻飘飘的裤腿不偏不倚都从侧面开缝,还是一开到底,从裤脚到大腿凉飕飕的,再开大点都能当街溜鸟。   这也叫衣裳?!   “好了吗?”美人在外面问。   “没有。”他一边脱一边硬邦邦的说。   他是喜欢漂亮新衣裳不假,但这种奇装异服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提溜着就转了出来。   “你怎么没穿?”美人看他出来,颦眉道,“是哪里不合适?”   “哪儿哪儿都不合适。”他不客气的说,“你找别人当模特吧,我可消受不起。”哪怕是美人做的衣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衣服上没有通融的余地。   “不好看?”   “那就不是个正经人穿的。”宋时风嫌弃的要命。   “你弄错了。”美人笑了,声音像春天的清泉,叮叮咚咚清爽又舒服,“那是我专门为走秀设计的,不是日常生活穿的,意思是多变人生。”   “走秀?”宋时风跟听天书似的,他平日里没少看杂志,可走秀什么的离他遥远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还能跟走秀扯上关系?这么一听突然有种特别高级的感觉,心又开始热乎了。   “还不能真的上台,就是先拍照发给发给老师。”美人腼腆却又坚定的说,“以后一定会上。”   哦,原来是做梦呢。   宋时风的热情立马少了大半,就是这么现实。   “要是老师那里能过关,可能真的走T台也说不定。”美人眼里都是光,“老师说我很有灵气。”   “你老师可能在骗你。”宋时风非常不给面子的说。就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衣裳也叫灵气?鬼气还差不多。   “老师说我优秀那就一定优秀,老师从不说谎。”美人坚定的说。   宋时风瞅他一眼,看这人脑子一时半会也拐不过来,反正他是不想再尝试那乱七八糟的衣裳,干脆准备撤,“那个,我还有事,要不先走了。”   “你答应要帮我忙,你说话不算数。”美人皱眉说,“我知道你没事,很空闲。”   当场被拆穿啥的宋时风已经很久没有碰上了,没想到这美人竟然还是个耿直男孩。什么叫社交辞令不知道啊,弄得他想溜都不好意思。   “那个我真穿不出来。”   “不用穿出来,里面有拍摄影棚,拍个照片就行。”   那是穿不穿出来的问题吗?难道拍了照片就不是他穿了给人看?可不管他怎么想,大男子主义的他答应了的事就张不开嘴再给抹了。   早知道就不用他那条领巾了,这代价也忒大。   “要不我给你另外找一个人,比我高,比我壮,比我合适!”越说他越来劲,对对对,这个主意好,说着他就往外走,“等着啊。”   “诶,那衣服,”是可着你尺寸做的……他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宋时风风风火火的回到小院,闫冬正坐在大树下左手拿书右手撸狗,好不逍遥。   “弟弟,还想跟哥哥打球吗?”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帮我个忙明天就跟你打个痛快。”   “什么忙?”   “小忙,小忙。”宋时风满脸堆笑,“就说帮不帮吧。”   闫冬瞅着他,非常有原则,“说清楚,我看着办。”   “真是小忙,就一丁点的小事。”宋时风墨迹墨迹不肯说。   “不说拉倒。”   “哎呀,就是对面杨家宝做了新衣裳想让你去当模特,我答应当说客。”他很鸡贼的偷换概念,“你不是不待见他吗?可你这身高这气质妥妥的好模特,他上哪儿去找更好的?他要是找我我早就去了,可人家就看上你了呀,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这样?”   “那还怎么样?难道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啊。”宋时风使劲把人拉起来,“来吧来吧,就当帮我个忙。”   “打球?”   “打!”   闫冬寻思了一下,就是当个模特试试衣裳,也没什么事,就就上了他的鬼当。   杨家宝看宋时风把人拉来张嘴就要说话,可被宋时风一把揽住肩膀,挤眉弄眼的说,“你让我请来的人我可请了啊,现在就带他去试衣服。”   然后不等他说话又拉着闫冬进了试衣间。   好在试衣间够大,两个大男人呆在里面也不局促。   一进去宋时风就帮着闫冬脱了衣裳,猴急的跟图谋不轨似的。   别说,这身材绝对杠杠的,竟然还有马甲线,平常也没见他苦练啊。宋时风微微发酸。   当然啦,他也不差,他们各有春秋,反正他才不承认自己身材没他好。   衣服一脱他就闫东他往身上套新衣,都没给他看衣服什么样,可惜才穿了一个袖子就开始发紧。   “宋时风,那衣服是按你的尺寸做的,闫冬他穿不了!”他们是速度实在太快啦,杨家宝就是稍微呆了一下下,赶紧过来阻止。这不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点。   闫冬停下穿衣动作,看向旁边的宋时风,眼里全是暴风雨。这家伙那么爱穿新衣裳竟然不自己穿哄他穿,这里面要是没问题他闫字倒着写!   宋时风干笑,他怎么不知道杨家宝什么时候有他的尺寸?“给你做的?”   “我,我也不知道。”他咧嘴,“那个肯定是哪儿弄错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宋时风宋时风,我说的你们听见没有,别把衣裳给我弄坏了!”杨家宝着急的在外面拍门。   “他在穿呢。”闫冬替宋时风回答,手里拎着那套新衣,威胁的笑了,“你穿还是我帮你穿?”   “那个……”   “哦,要我帮你穿,没问题。”   一阵鸡飞狗跳,宋时风被压着脱了又穿,然后又被按在墙上被人近距离好生打量了个够。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宋时风恼羞成怒。   “见过宋时风,没见过宋小姐,这不是开开眼界。”闫东嘴上调侃,眼睛带上了笑。这衣裳要换个人穿都得成山鸡,可这人穿上怪是怪,可怎么还有点好看?   “滚!”   推推嚷嚷着,俩人出了门。   宋时风站在不大的裁缝铺,一手捂着额头,一手下意识拽着大腿上裤子,扭捏的好比被调戏的大姑娘,恨不得找个墙封钻进去。   莫名的羞耻异常,比内裤外穿跑圈还别扭。   “跟我想的一样,漂亮。”杨家宝像得了宝贝,两眼冒光围着宋时风转圈,“手放下放下,衣裳拽皱了。”   “这也叫好看?!”宋时风都怀疑他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嗯,好看。”杨家宝边说边比划,“完全体现出了我的设计灵感,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宋时风你就是我的繆斯。”一说到专业他就兴奋的双眼放光激动非常,跟平常判若两人。   宋时风可不管什么斯不斯,这衣服让他别扭死了是真的,他都感觉有风在裤子里钻来钻去,还不如光着呢。   “行了没?行了我换了啊。”他急不可耐的催。   “还没拍照。”激动的杨家宝可没忘了正事。   宋时风只好憋憋屈屈的又进了旁边的屋子,里面是半间简易摄影棚,带俩摄影专用大灯。角落里还摆着一张架子床。   就见杨家宝上去一顿忙活,拉下来纯色背景布,就让宋时风摆动作。   还让他光了脚。   还好他没脚气,不然这屋子都别呆了。   要是平常宋时风巴不得怎么拉风怎么摆,可今天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搁,关键是一抻就露大腿,太他娘的怪了。   “宋时风,你这样不行,你想想高兴的事,动作别那么僵。”   “爱拍不拍,别得寸进尺啊。”   一卷胶卷都拍完了,杨家宝一张看上的都没有,整个人都丧丧的,成了个丧美人,“要不你再试试,再试试。”   这俩在那别别扭扭的拍照,一旁的闫东闫冬就看他木头桩子似的东搓一下西摆一下,不知道那儿戳了这位的笑点,笑得直捶墙。   宋时风早就破罐子破摔,扑上去就打,“笑笑笑,笑个屁!”   闫冬一闪,宋时风扑了个空,站起来就追,笔直的长腿时隐时现,杨家宝趁机咔擦咔擦,拍下了他气红的脸和带着风的大光腿。   那天之后宋时风发誓再也不当什么狗屁模特了,谁再让他当模特他就模特他全家!   那天他臭着脸逼叨逼叨了一个下午,总而言之就是说怎么有人能丧心病狂设计那种衣裳,那叫衣裳吗?破布都比那齐整。   还露胳膊露腰露大腿,又不是女人,男人露算怎么回事,看腿毛吗?   谢天谢地他腿毛不多,不然那画面真不敢想象。   反正就是他不满意的很。   可男人嘛,叨叨过了也就过了,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尤其是美人招呼他一起看杂志之后。   都是不好买的新鲜货,别误会,不是平常男人看的大屁股美人杂志,就是各种时尚杂志,以设计服装类的为主,大多还都是男装。   宋时风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似的,吃饭都得翻两页,看到喜欢的两人就会展开激烈的讨论,发表各自看法,总之是乐不思蜀。   “走了。”闫冬把人从隔壁盘丝洞拉出来,心里头带着几分不高兴。   “干嘛,我还没看完呢。”宋时风不走。   “陪我打球去。”   “不去。”打球哪儿有看杂志有意思,他还准备弄一套新衣穿穿呢。   “你答应我的。”   “可你又没穿。”说起这个宋时风就连翻白眼,“我自己穿了还要陪你打球,哪儿来的天理。”   闫冬不扯着就往外走,“那家店又进了一批新衣裳,比你看上的那件还好看。”   “你怎么不早说。”宋时风丢下杂志,冲着对面就招呼,“杨家宝,逛街去?”   杨家宝再没眼色也知道闫冬不待见他,正巧他也不待见那大块头,赶紧摇头,“我还有活儿。”   闫冬心满意足的把小伙伴拐了出去。   本来他是打算先打球再去看衣裳,可宋时风哪儿耐得下那性子,非得先去看了再说。   这一看眼就拔不出来,他喜欢啊!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完了还得试,那是真叫个喜欢。   可惜价格也一如既往的喜人。   他依旧没钱买,可闫冬不知道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宋时风打擂台赢了一大笔,这些天也没见他有什么高消费,怎么着也该够他买一件半件的。宋时风的高消费通常就是买衣裳鞋子之类的东西,只要买了他就非得先显摆显摆才行,没显摆必然是没买。   闫冬看他一时半刻没有出去的打算,就去对面买了份报纸,坐在店门外给人歇脚的长椅上打发时间,像极了等逛街女朋友的无辜男孩,深被买买买折磨。   宋时风穿新衣是好看啊,可看多了也审美疲劳不是?   店里,那位还在试衣服。   “先生,都给您包起来?”一直跟着的迷妹服务员胳膊上挂着四五件衣服,眼睛一闪一闪的,笑容可爱。   “嗯。”宋时风顿了一下。   迷妹大喜。   “都不要。”他接着又逗了一句,“就那件紫色的看着还行,可我不喜欢那颜色。”   “您可真逗。”又是不喜欢颜色,上次这么说,上上次还这么说,迷妹脸上的笑都添上了无奈。她是不介意,可店长冲她要业绩啊,真愁人。   宋时风看小姑娘笑的都要哭了,心里也挺不落忍的,他来多少回了,回回不买,这姑娘就没甩过一回脸子,真是个好姑娘,等他发了工资一定来买!大卖特卖!   正想着,店门又被推开,进来两个一看就不差钱的主。   卢大老板怎么来了!   宋时风贴着满架子衣裳就开溜,只要没怼到脸上,他就当没看见!   偏偏这时那位突然转身,正好看见要溜之大吉的宋时风后脑勺。   “宋时风!”   真是点背不能怨社会,宋时风极其不情愿的转头,就在转过来的一刹那,爽朗的笑扬起,一声卢总爽利轻快还带着点点意外,根本让人听不出来心里头到底有多不高兴。   谁想休息时间见领导,这位虽然不是领导可是虎皮啊,没事他躲还来不及好吗?   “竟然在这儿撞上了。”卢霆像是也根本没看出来他躲着自己,就在他出声的那一瞬间,没啥表情的脸跟化了的冰块似的,春意融融,高兴里带着不经意的恼,“还说没时间,忽悠我,嗯?”   这声鼻音成功的把宋时风的鸡皮疙瘩呼唤出来,怎么突然说话这么黏糊。他搓了搓手指,好像捏掉上面的小疙瘩,“不至于,是真有事。”宋时风指指外边,“朋友等着我呢。”   “卢哥,他是谁啊?”旁边打扮精致时尚的男人突然开口,眼神轻飘飘的带着不经意的高高在上。   “我……朋友。”卢霆好像刻意咬着朋友两个字,眼里别样的情绪隐隐绰绰,笑意藏在眼角眉梢,“宋时风,台球打遍县城无敌手,人送外号宋一杆儿。”   “哦,就那个内裤外穿的超人?”男人故意打量了他一圈,然后亲昵的呲了卢霆一句,“你也太能玩儿了,好好的一个帅哥弄成了小丑,损不损啊你。”说完然后扬声,“这位超人先生看上的通通打八折,算我替卢哥赔个不是。”   你说他是开玩笑吧,人家又说的一本正经,你说是好意吧,偏偏话又不好听。宋时风听着就觉得刺耳,这是在损他还是损他?当他宋时风是要饭的吗?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怎么不会说人话呢?心里头火刺刺的,张嘴就要怼回去。   “怎么能让你破费,他看上的我付就行。”卢霆突然开口,指挥向服务员,“刚才试了的都给他包上。”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时风是他什么人呢,大包大揽的。   宋时风当场就假笑的怼回去,“卢总,你这是想把我半年的台球都预定了?”他开了个适当的玩笑,“我可不要啊,谁想天天打台球,腰疼。”   “不用你还。”卢霆话里就是一股子的霸道总裁味儿,“只要你看上的,随便拿。”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宋时风一摊手,颇为遗憾的说,“可惜没一件喜欢的,今天只能心领了。”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卢霆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指挥店员,“都包好,不用你费力气,等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边说,边饶有兴趣的让人打包宋时风试过的衣服,好像在看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完全不给宋时风拒绝的机会。   迷妹小姑娘麻利的干活儿,嘴上还真心的恭维,“宋先生眼光特别好,选的这几件都特别合身,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帅极了。”   卢霆挑眉,目光转到宋时风脸上,笑意融融,“哦,是吗?改天穿给我看看。”   这话就更腻乎了,比上一个「嗯」还要腻乎十倍,宋时风就觉得诡异,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还穿给他看看?看个鬼啊!   就他跟这位的关系,最多不过是球友,不,「友」都是带着高攀的意思,他就是陪着打球的一工具人,对方哪怕是跟他玩都带着一丢丢屈尊降贵的意思。这种屈尊降贵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二代身份,更是人家开着大贸易公司,来往都是百万千万级的富豪,他这种小虾米要不是球打得好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所以,宋时风没事很不爱往他跟前凑,没的显得自己啥也不是。现在的他除了球和脸,没一样拿得出手,还有求于人,腰杆子硬不起来的滋味,谁弯过谁知道。   扯远了,他是意思就是他们的关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现在到他嘴里好像蒙了一层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硬说就像是像是什么来着,对,大老板对小情人儿。   顿时宋时风一激灵,这是什么狗屁比方,丢掉丢掉!   他怨念的瞅了眼格外不正常的卢霆,更加确定,这里头肯定有事。   就在这时,宋时风突然注意到那个扬言给他打八折的小子拳头紧握眼睛冒火,那神情像是马上就要冲上来跟谁打一架。   那个谁自然就是他。   我又没招惹你,有病啊。宋时风又不是傻子,看看反常的卢霆再看看快气死的小子,来来回回的看了两遍,顿时悟了。   这是在拿他打擂台?为送不送衣服?可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但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事儿他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只是现在虎皮先生给了戏本子他还不能撂挑子。很简单,惹不起。   各式拒绝的话在心里打了十八个滚,最后他白眼一翻,“都说了不要,钱多烧的啊。”爱答不理又傲娇讨厌,拿捏了个不得罪人又不那么好说话的姿态。一个略亲近又不那么亲近,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度。   他不想平白被卷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这俩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卢霆还是他的大虎皮,用过就丢那也得用完不是?另一个能在繁华地段开这么大的高档服装店,这小子怕也不可能是个没名号的,他是左得罪不起,右也不想得罪,只能周旋。   这哪儿是送衣裳,明明就是送麻烦!   你们斗法能不能放过他这个辛苦挖煤的!为平安挖个破煤他容易吗!   真是一把辛酸泪。   “衣裳不卖给你!”精致小子一下子来了脾气,上去就把售货员打包好的衣裳抖了一柜台,喝一声,“挂上,不卖!”   迷妹售货员一怔,接着被老板瞪了一眼,赶紧麻利的执行命令,刚才打包多利索现在挂衣就多麻利。   卢霆不高兴了,神情变得淡淡的,对精致小子说,“今天还有事,衣服就不看了。”这话要多冷淡就多冷淡,惹得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是为了他跟我生气?”   “你想多了。”他依旧淡淡的,可转头却对着宋时风春风似的笑语晏晏,“这两天我准备去一趟港城,你有时间吗?一起。”   港城?就是他想的那个港城?亚洲四小龙的港城?宋时风心里那叫个骚动,动的他都想当场点头。港城啊,时尚之都!漂亮衣服要多少有多少,天堂好不好?他想去想去想去!   “宋时风,好了没有?天都要黑了。”门口把报纸夹缝的广告都看了一遍的闫冬终于等不下去,过来招唤这只掉进衣服店里的臭美大王。   一进来就感觉气氛怪怪的,下意识的站在宋时风身旁,像一个保镖。   宋时风的狂想被瞬间打断,堪堪及时收住了飞到天边的心思,港城虽好,可……唉。   他遗憾非常的看着卢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想去,神情无奈的半点不做家,“等有机会一定去啊,我这儿一时半会的也走不开。”   卢霆笑了笑,“有事去公司找我,你有我电话。”   “我去我去,我有时间,我跟你去!”那小子追着人就跟了出去,那叫个没皮没脸没尊严,上一秒火气腾腾下一秒添狗上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宋时风叹为观止。   目送卢大官人两个潇洒离去,宋时风一招手,“走走走,打球去。”   打球去晦气。   作者有话说:   新文入v,留言送红包啦!! 第30章第30章   看了趟衣裳惹来一身莫名其妙的是非,宋时风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许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也说不定。   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就是个无辜的工具人,用过就可以丢,他们的事跟他半点不相干。   可谁知道转天竟然被堵在了办公室。   “宋时风,我们谈谈。”精致小子微微仰着头,穿着西装三件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晚会,比那天在店里隆重正式了好几倍。那样子就跟一只张开翅膀随时准备决斗的山鸡极其相似,展开自己最华丽的羽毛,要跟对手决斗到底。   反观宋时风,一身雪白运动装,脑袋上还别着个时尚墨镜,很明显准备点个卯就去浪。   “谈什么?”他看了眼已经竖起耳朵的张爱国,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外边说。”   精致小子似乎也有所顾虑,没有反对。找了个没人的墙角,宋时风一抬下巴,“什么事,你说。”   节奏被带着走的精致小子瞪他一眼,在外边说不应该找个安静地方?比如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蹲墙角算怎么回事?   宋时风看他半天不说话,耐心有限是问,“你还说不说?我忙着呢。”   “你不能喜欢卢哥。”那小子听他这么说,也顾不上挑剔地方了,直接气哼哼的警告。   啥?喜欢卢霆?他有病啊喜欢那个家伙。宋时风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面前的人,“你哪只眼看见我喜欢他?”   “我是认真的,你跟他不会有结果。”他说的郑重其事,胸脯都挺高了三公分。   宋时风拍着自己胸脯,“我,性别男,长得好看也不是女扮男装,要不要拿身份证给你看看?”   “我知道你是男的。”这人怎么就这么迂腐呢!   “那你说什么屁话。”脑子有毛病!   “卢哥对你另眼相待,他在追求你,你不知道?”   “追个屁,我是男的,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都说几遍了!”他也急了,“反正你不能答应卢哥的追求,我不同意!”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宋时风被他弄得极其无语,“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卢霆没关系,他没追我,我也不喜欢他。不对,是老子喜欢女的!”他在自己胸口画了个大大的弧度,“女的,能生大胖小子的,懂?”   “真的?”   “骗你有钱花?”   “那我们是朋友了。”   哈?莫名其妙,神经病。   打发走那个卢霆追求者,宋时风风中凌乱了好一会才找回自我,这年月男人跟男人这么流行了吗?还明目张胆的找情敌?   搞不懂这届年轻人的新花样,自认性取向笔笔直的宋时风转脸就扔到了脑后,盘算着啥时候能来一趟港城游。   上回拒绝了卢霆港城行的邀请,宋时风心里就长了草,以前从来没想过也就啥事没有,可突然被人提及好像一下子把电视里遥不可及的地方拉到了眼前,原来那里他是可以去的。   我与港城的距离有多远?他在地图上用手比划了一下,有点远,却也不是远在天边。   等我分了红就去!一定去!   再过三个月就有了第一次分红,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赚钱了。   下了决心好像人都有了动力,宋时风上班的兴致突然高涨,他要努力工作多多赚钱,去港城,买买买。   可没想到他想努力工作,可有人净来捣乱。   就在那小子来找他后没几天卢霆突然让人送来一批衣裳,没看错,就是一批,办工桌都占满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还拉着他不放了?   关键是衣裳还小了一个号,你说可气不可气?   宋时风拎着那一堆衣裳就杀到了台球厅。   卢霆正一个人对着台子打球,看见他来手里还一堆东西,顿时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拿来干什么?”   “卢总你快算了吧。”宋时风把袋子往球桌上一堆,“您这是到底唱哪出啊?”   卢霆把球杆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拿了湿毛巾擦了手,这才拿起矿泉水灌了两口,“怎么,新衣服咬人?”   “卢总你可真是……”宋时风气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关键是他给你兜圈子,你还不能老拆台,最后一拍桌子,“来来来,啥也别说,比一场。”   赢了啥都有。   卢霆对打球那是没有半分意见,赌注也含笑认下。   还是五局三胜,限时快打快。   宋时风诚心给他点厉害看看,别说放水,他根本就是拿出了十二万分能耐,哐哐哐拿球撒气。   输了球的卢霆把杆儿一撂,直接说,“里边喝茶。”   宋时风还是第一次到球厅会客厅,布置的很大老板气派,真皮沙发坐下就不想起来。   “卢总,你这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宋时风喝了口矿泉水,“那位开店的可是去找了我,说了半天不着边际的话,你这儿又来这一出,怎么,还真让那位说着了?”   “说什么?”   “说……”宋时风眼珠子一转,突然凑到卢霆跟前,大眼珠子一烁不烁的看着他,“说你在追我!”   卢霆猛不丁的被他近距离怼大脸,身体却是巍然不动,只不过抬了抬眉毛,“你觉得呢?”   “我能觉得什么!”宋时风没劲的撤回来,“我还要娶媳妇生大胖小子呢,你可别坏我名声。”   “哈哈。”卢霆被他的大胖小子给逗得不轻,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借你用用,我追我的,你别应就得了,放心,我对你也没兴趣。”   “那就好。”宋时风夸张的拍拍胸脯,“菊花得保,老天保佑。”   “操!”一向稳如泰山的卢大总经理被他这句雷得脏话都飙了出来。   “那您这用完了吗?还有没有后遗症?”   “放心,吃不了你。”   “得,那我走了。”得了保证宋时风脚底抹油,开溜。   “衣裳拿走。”   “还说衣裳呢。”都到门口的宋时风又回来,“做表面工作也做得像点啊,起码尺寸别按着那位买行吗?”他把衣裳往起一撩,露出不那么瘦弱的腰身肚子,“看看,有肉!真没他那么瘦。”   卢霆大笑。   虽然卢总说不会有什么事,宋时风还是侧面打听了一下那位公子哥。   他也没去外处,就在台球厅里问了一圈,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谁。   “你说平家小子平关跃吧,我知道,出国留学刚回来。”   “一回来就开了个贵死人的服装店,也不知道是不的脑子进了水,就咱们这破地儿几个人买的起,我看不出半年,准得关门大吉。”   “也不见得,那衣裳还是挺好看的。”   “好看你买?一个月工资够买一件吗?”   “有本事你当着他面儿说,看不跟你急。”   “要说他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海归,怎么就不去北上广那样的大城市,那发展多好。”   “谁知道,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回来,外面多好啊。”   “说不定是他妈舍不得呀,人家可是有矿继承的人,还打拼什么,不嫌累的慌。”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八卦,一个圈子也有鄙视链,卢霆要的顶,这些个八卦的就是底层,平关跃是个变数,本来是羡慕对象,现在都等着看笑话。   宋时风大致了解后心想,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他的卢哥哥。   一片真心喂了狗,啧啧。   他就不明白了,男人有什么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不能生大胖小子,有意思吗?   宋时风也就是这么一想,反正跟他也没多少关系,倒是卢霆算是欠他一个小人情,这张虎皮扯起了那就更结实了,稳赚不赔。   作者有话说:   今日早更,明天恢复18点更新。红包已发,么么哒 第31章第31章   因为挡箭牌的工作,宋时风很是收到几次或轻或重的礼物,   因为挡箭牌的工作,宋时风很是收到几次或轻或重的礼物,可都让他退了回去,表现的极其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本来就是装样子,他要真收了东西成什么了。   不过还是满心疼的,里面好几样他都特别特别喜欢!   他这做派的原因俩人都心知肚明,可却入了平关跃的眼,觉得这个人有原则有个性值得交,就三天两头往宋时风这儿跑。   这也是奇了,情敌跟情敌成朋友了,真是不得不说俩人心真大。不对,是平关跃心大如海,宋时风,宋时风求之不得啊。可以时常蹭新衣裳试穿,多好的事啊。   当然,他也就蹭了那么几回,然后就发现这个家伙就是个直肠子的傻小子,只要不跟他争卢霆,好说话的不要不要,他都不好意思老撸一只羊的羊毛。   接触中又发现这傻小子竟然是学的是服装设计,正儿八经的在巴黎学了好几年,科班出身,能耐杠杠的,他上回看上的那套衣裳就是他设计的。当初都接到了国外工作室的邀请函,就为了心里头惦记了好些年的青梅竹马把大好前程都放弃了。   巴黎的服装工作室,听着就高大上,虽然就是个学徒名额可那也很厉害呀,宋时风都替他可惜的慌。结果回来就开了个倒贴钱的服装店,也就是家底子好,不然得一棍子敲死。   宋时风是个爱打扮的,平关跃又是个能打扮的,再加上对面的杨家宝会打扮的,三个人可算是找到了组织,放着窗明几净的服装店不待天天跟宋时风扎裁缝铺里,布料尺子的摆弄。那俩折腾设计稿,宋时风就学等缝纫机,还因为糟蹋布料被人轰下了,反正就乐呵的不行。   三个人刚玩儿了没几天,卢霆就下达了新任务,把这位陪好了,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宋时风当场就瞪了眼,他跟平关跃玩儿可不是因为他!是志同道合!他们是朋友,跟他没关系!   再说这人真是得寸进尺不地道,他自己是没工作还是没自己的事,凭什么要听他的二十四小时粘一起,你说我就得听啊,挡箭牌又没工资。   退一万步说,那位还是喜欢男人的,他要被掰弯了算谁的?   对哦,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卢霆笑了,接着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馅饼。   “你们隔壁谢大的矿,我许你入股百分之十。”   宋时风被大馅饼砸的心扑腾扑腾直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大要卖矿他知道,儿子杀人进了公安,谢大自己也没逃了跟着入狱。接着又被翻出了这几年干得些个不能见人的事,反正就是墙倒众人推,稀里哗啦的就到了得卖矿的地步,说来也是唏嘘。对着那大矿他们还嘴馋的直往下流哈喇子,这个矿可比他们的大多了,要是能吃下诶哟哟,太美,只能想想。就他们一没钱二没人的,也只有看着的份儿。   说实话,就算他们有钱也包不下来,自己手里的矿都得说是巧了捡来的,谢大的矿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出手。   现在这位说要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相当于他们矿上一半的量,可媲美脱光了的美人坐进初哥怀里,那诱惑力大得流鼻血。   宋时风心头血哗哗的往下流啊,跟洒水车似的,“没钱买。”   “不要你钱。”因为他不收他送过去的东西,卢霆又是个从不欠人的主儿,这才想着给他这好处,他看得上这个人就愿意带他玩儿。当然也有买断他时间的意思,毕竟收了天价就得给出天价的同等回报。   当然,其中有没有试探他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从来不要钱的最后都得赔大本儿。”他幽幽的看着卢霆,就像看一个遥远的发财梦。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卢霆还真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位想要都写脸上了,可关键时刻竟然把得住,这一点就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宋时风能不拎得清吗?被人按在地上实力摩擦了五年之久,血的教训,这辈子都不敢忘行吗?   他越是这样,卢霆反正更愿意让步,“算我借给你,按银行利息走。”   这个看似非常合适的提议宋时风更不敢应,连连摇头。   这提议要是陈铁军说的,他二话不说就蹦起来答应;是闫冬说的,他也能笑着接受。唯独卢霆,这个他扯来的虎皮,小心翼翼维持的关系,他不敢应,更不能应。   凭什么啊这么好的事了落到了他头上?就凭他带着关平跃玩,当了个好挡箭牌?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超过太多了。   “怎么?借给你钱都不要?”   “卢总,卢哥,钱是好东西,可烫手了。”宋时风按着自己的心脏,痛苦万分的说,“别劝,心都在疼。”   “这点出息,富贵险中求,你这样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这叫稳打稳扎,我妈说了,不该是自己的绝对不能伸手,占小便宜吃大亏。”   “得了,我就问你这事你你行不行。”求着给钱都不要,他也是开了眼了。   说到这事宋时风就不解了,“你不理他不就行了,再说了,找个人缠着他没空找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干嘛非得在我这儿下这么大血本,有必要吗?”   卢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知道平关跃为什么单单找你玩儿吗?”   “当然是我人品好,我们志同道合,我们有共同话题,我们都是有理想的年轻人!”宋时风说的铿锵有力,还暗戳戳的指某人不够年轻。   其实人家也不过将将三十而已。   卢霆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果然是个傻子。”   “谁傻?谁傻!”   “人家那是在看着你!”卢霆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追求你,你就是他潜在情敌,他跟你玩就能看着你,让你不能跟我接触,明白?”   人心都这么脏了吗?宋时风受一万点打击。勉强维持信念不倒,“我不信。”   爱信不信。卢霆摆明了不多解释,让他自己体会。   宋时风一抹脸,岔开那个让他伤心的话题,“所以你让我反向看着他?”你们怎么那么会玩儿呢?   “还有好处拿。”   “我稀罕啊!”当我是什么!还上演反间计啊。   “也是你人品过关。”卢霆可算说了句人话,“要是你人品不行平关跃才懒得搭理你。”我更不会跟你废话一句。   “不对,到底是我傻还是他傻?看我顶个屁用,他该看着你啊!”宋时风缓过神来,“你们俩别拿我开涮。”   “这会儿倒又聪明起来。”卢霆笑了,“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就当看孩子,大孩子领着小孩子,不对,是小孩子领着大孩子,你还比他小一岁。”   宋时风无语。   “你要想摆脱他有的是办法,这事只要告诉他爹妈,保证打断他的腿……”   “不行。”卢霆打断他的话,“这个馊主意以后想都不准想。”   宋时风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解惑。   “反正你就看好他就行,别让人带坏了,也别让人坑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听着怎么一点都不像面对烦人的追求者?倒像是给自家熊孩子找个保姆?还是那种包庇型的家长。   “总得给个时限吧。”当保姆也没终身制的。   “一年吧。”   “啊?他对我哪有那么大的新鲜劲儿。”这人当他是强力胶吗?一粘粘一年不带掉的。   “那就看你的了。”卢霆狡猾的不接他的话。   “行行,我尽力,尽力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看也问不出来什么,又补了一句,“他要是非要来找你我也没办法。”   “我看你行。”   行个鬼哦!   都谈完了,宋时风看了看卢霆,在心里挣扎了半天,实在是舍不得到嘴的肥肉,最后衡量许久做了个决断,“那个,要不给我留百分之五?我也不多要,就要三年,三年后自动退出,底本儿也不用你借给我钱,我自己去弄钱。”   “不怕烫手了?”卢霆笑话他。心里却在想,三年,有意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往后一摊,“我承认,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不动心。”   “确定三年?”   “嗯。”多了也是真不敢要了。   “给你一周时间筹钱。”   “我现在什么情况不说你也知道,一周肯定不行,卢总都这么照顾我了,干脆送佛送到西,等我三个月,三个月我要是还弄不来钱,这事就当没说。”他讨价还价,“不管成不成我都把人看好了,成吧。”   卢霆隔空点了点他,没有否认,但提了一句,“保密。”   宋时风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弄清了需要筹钱的数目,宋时风半喜半忧,可上哪儿弄钱去啊。   他争取了三个月就是想等分红,但明显的,那点他能算出来的分红根本不够,况且他还得还贷款,就更捉襟见肘了。   可让他放弃这个机会那也说什么都不能够,眼见着挣钱的买卖,傻子才往外吐。   一开始拒绝那是真拒绝,他认为做那么点事不值卢霆开出来的价,而且需要的资金太多,他根本拿不出来,还不如高风亮节点,脸上还好看。可后来想要那也是真想要。百分之五入股三年,这是他给自己画的道,不能太贪婪,吃相难看以后就真成这位走狗了。   至于怎么弄钱,容他再想想。先抓住机会再说。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窝在消防当后厨》谢谢收藏。   “猜猜今天的九哥出了什么黑暗料理?西红柿炖鸡和朝天椒炒苦瓜选一个。”下训练的队员们一脸轻松的调侃。   新来的萌新弱弱的问:“大厨做饭很特别?”   “不是特别,是难吃,要命!”老队员一脸郑重。   “那还不炒鱿鱼?”萌新一脸不能忍。   “炒了九哥鱿鱼谁给我们客修电脑,辅导孩子奥数,合算支队财务。”   “没了九哥谁给我们按摩松骨针灸治病?”   “没了九哥谁给我翻译日文韩文法文拉丁文龟甲文?”   “没了九哥谁我们争文艺比赛第一名?谁给我们弹琴吹箫拉二胡?”   队员一把揽住萌新肩膀,传授秘要:“小子,我告诉你,全队得罪谁都别得罪九哥,惹、不、起!”   萌新在脑海里画出一个人长着三个脑袋八只手的彪形大汉,这么多本事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   大厨九哥拿着大勺敲敲盆子,对着新队员一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今天有新队员,我加了一个菜,香蕉炒芹菜,超美味哦。”   萌新瞪大眼,这是九哥还是九弟?说好的三头六臂彪形大汉呢?   队员们…… 第32章第32章   等都谈完了宋时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新朋友论斤称量的卖了。这位谈判未免夜太厉害了吧,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七拐八拐绕晕的?怎么连想都没想就这么定下来?平关跃要是知道了得跟他绝交。   可是再让他拒绝他是怎么也舍不得了,就乱七八糟的安慰自己,这事就算没好处他也得办啊,大虎皮自己又惹不起。   得了这么一个高价差事,宋时风就寻思着得办好了,想要留住一个人,先得留住他的胃!呃呸!是留住他的心!   怎么留住心,当然是投其所好,送其所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帅哥好好设计一场艳遇,让他谈场恋爱,一劳永逸。可他本就剩下不多的良心过不去那个坎儿,得了人家的好处再坑人家一把,说不过去。那剩下的就只有事业了,忙事业多好啊,又能赚钱又能解忧,忙成狗就啥也顾不上了。说不定一下子忙成个大设计师那他还做了一件功德呢。   方案划定接下就是执行了,不过干活儿之前他还得再摸摸客户的底。   第二天鸿门宴摆上了桌。   天刚擦黑,小院里,大梨树下,不冷不热的风吹着,三人一狗,喝酒吃肉。   桌上全是从小饭馆里打包来的饭菜,三个单身汉没一个能下厨的。   闫冬不在家,又去跑车了。本来他已经辞了这活儿,可顶替他那小子跟人喝酒打架误了事儿,徐师傅说什么也不用了,还来找他后账,闫冬没办法,只好先自己顶上。   大黄蹲坐在旁边,占了桌子一角,面前碗里是大块的带肉的骨头,啃得咯嘣咯嘣,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带着警觉。   自从宋时风照顾了几天受伤狗子,这大黄就拿他当自己人了,虽然不在他面前卖蠢卖萌,但也很给面子,带个把人回来不再当拦路虎,还会摇两下尾巴。   可怜狗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原因还有他一腿,拿他当好人呢。   宋时风投桃报李,反正是不亏待它就是了。   “杨家宝,你放我店里的衣服卖了一件。”平关跃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我就说能卖吧,还跟我死犟。”   “真的,太好了!”杨家宝激动万分,“可算是开张了,再不进账我得借债过日子了。”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刚喝了酒的脸上透出一股淡淡的红晕,好看得紧。   “也不看看我是谁,哼哼。”平关跃故意抬头高傲的头颅。   “也不知道是谁半个月没开张了,这开一回张还是人家的货,诶呦,这可说什么好。”宋时风坏不拉几的揭破老底。   “总比某人强,蹬缝纫机学了半个月线都走不直,笨的无、可、救、药!”   “我这是打台球的手,不会蹬缝纫机怎么了?”   “屁!”平关跃灌了一口啤酒,“你就是手癌。”   “诶,说正经的,我也不能次次都把衣裳放你那儿啊,我这裁缝铺老没生意可怎么办?”杨家宝苦闷的说。   “你开裁缝铺从根子上就没开对。”宋时风非常不怜惜美人的情绪,看多了,没感觉了。   “怎么说?”   “这还用说?结婚三大件,咱就不说城里,就这镇上,缝纫机总少不了吧,有缝纫机手巧的啥不能自己做,干嘛来你这儿花冤枉钱?不会做的更别说了,外面买现成的多好啊,版型颜色花样要啥有啥,凭啥来裁缝铺?图多等那三五天?”   “我这是量身定做,他们那种批量生产的怎么能比!”   “可大家不需要这么高级的服务。”宋时风无情的说,“你这慢还贵,就这镇上谁会来做衣裳?”   杨家宝叹口气,“我知道,可我真的不能降价了。”他打出的价本来就不高,又因为没客人就做了个八折的优惠,算下了根本不挣钱,再降布料的钱都不够了。   “又没人来,你降不降有关系吗?”   没人来,连赔钱都陪不出去,可悲。   杨家宝叹口气,苦笑道,“还好不用掏房租。”   “那不就行啦,反正也饿不死。”平关跃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就放心把衣裳搁我那儿卖,等你打出名声,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接着一指宋时风,“不带他。”   “切,谁稀罕。”宋时风喝口啤酒,“就你那店一件衣服恨不得要出天价,想要生意兴隆,做梦。”   “我看你是找打!打他!打他!”花生米当子弹,三个人闹成一团。   “我就想问,你们俩到底在想啥,咱们这小地方怎么能够你们施展本事,太憋屈了。”宋时风正儿八经的说。   “累了,这是我家。”杨家宝淡淡的说。   “我爱的人在这儿,我当然要在这儿。”平关跃定定的,带着股子倔劲儿,“我在追求我的爱情。”   “可人家明显对面没那意思。”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单身一天,我就追一天,直到……”   宋时风瞬间接话,“他有了别人。”   “不可能!”这孩子一口否定,信念坚定的要命,“有谁比我更爱他?”他突然瞪着宋时风,“你不准喜欢他!”   “你们在说谁?”杨家宝听的一头雾水,他们都喜欢一个人?可没见跟哪个女孩子走的近呀。   “喝你的酒。”两个人同时怼。   “可是我觉得你光这样没用。”宋时风说,“反正我就不喜欢人死缠烂打,不仅不喜欢,还烦的很。”   “他才不会烦我!”平关跃炸毛,“你是不是想劝我放弃然后自己上?没门儿!”   他跟一只愤怒的大公鸡似的,对着宋时风就一阵叨,“我还在这儿呢你就要撬我墙角,你安的什么心!”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他卢…”宋时风及时住口,毕竟喜欢男人啥的还是挺惊世骇俗的,就别祸祸纯洁的杨美人了,可这话他又不吐不快,只得含糊道,“他又不是金元宝,抢你个鬼头!再说这种话我跟你绝交!”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宋时风都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了。   “那你怎么一副要拆散我们的样子。”平关跃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很是怀疑他的用心。   “我闲的蛋疼行了吧。”宋时风一脸晦气,“你们没事别扯我,我还娶媳妇呢!少坏我名声!”   “保持住。”平关跃跟他碰了碰酒瓶子,只要不抢心上人,万事好商量。   “我说,你天天跟我混一起怎么追那位?”他突然一脸夸张的惊恐,“你不是看上我了吧!不要!看上杨家宝也不行!”   “快得了吧你,我就是看着你,万一你那天动心了我好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还真他娘的是来看着他,宋时风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是不是傻?看我有用吗?他要是拿我当挡箭牌呢?”   “你才傻。”关平跃翻个白眼,“卢哥身边就出了你这一个变数,其他都是跟他认识起码五年的老人,他又不让我跟着,不看你看谁。”   “我也不让你跟。”   “别呀,咱们在一起多高兴,我就是喜欢跟你玩儿,不像那帮人,假不拉几的。”   宋时风回给他一个极其美妙的呵呵。   “你们还是情敌关系?”杨家宝听的一愣一愣的,搞不清这俩到底在干啥,总觉的关系乱乱的。   宋时风很好笑的解释,“确切的说,他追的人在追我,但我不喜欢他。他又怕我被打动了,就来看着我。”   “你们真会玩。”他叹为观止。   “那是相当会。”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又碰了一个。   才笑完,杨家宝的脸就拉了下来,又把话题扯了过来,“你们说怎么能把铺子生意做好?”他苦闷的不行,“我这么大人了,总不能还让带孩子的寡嫂救济,实在不像话。早知道就不把钱都压在布料上。”   光那堆布料就不老少钱,都是他一点一点攒下了的,看到喜欢的就买,好些料子国内都没有,他挣的钱几乎都压在了上面。他那会儿根本没想到开铺子会没生意,在他想来自己要手艺有手艺要料子有料子,怎么可能没生意?现在直接傻眼。   平关跃搭腔,“咱俩难兄难弟,不过我脸皮厚,实在不行就找家里支援一下,总还能撑下去。”   一时间愁云惨淡,都是不会做生意的料。   “生意的事是得好好想想,不过今天就算了。来来来,一醉解千愁。”宋时风一时也没啥主意,只好灌酒。   结果两瓶啤酒下去,跟娇花似的杨家宝还在拎着瓶子吹,狼崽子似的平关跃倒先趴下了。   他还没套话呢……   这狗屁看错脸的世界。   “宋时风,咱俩干一个。”杨家宝挺着背坐在凳子上,好像拿尺子标出来的角度,好看又优雅,喝酒的时候都没松懈。   “宋时风,我真羡慕你。”他笑着,带着一股美人轻愁,“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宋时风坏笑的凑过去,“羡慕我长的帅?”   “羡慕你不管怎么样都把日子过的开开心心风风火火的,就好像永远都,”杨家宝比划一下,“都向着太阳。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他说的好认真好认真,“难道你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宋时风还真没注意过这些,关键是也没人跟他说呀。在家他是臭美烦人精老二,在外他是小老板,都是些个铜臭玩意儿,从来也没人这么夸他。突然被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沾沾自喜,心情大赞。向着太阳,哈哈。   “诶呀呀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这人就是不喜欢愁眉苦脸,有问题解决问题,没啥是过不去的坎儿。”宋时风很是自得,不由的又吹了一瓶。   “怎么解决,太难了。”他仰头望着天空,“别看白天跟你们嘻嘻哈哈的,晚上我都愁的睡不着觉。”   “难?还能有我用五年时间把全副身家赎回来难?”宋时风这个经不住好话夸的,立马开启导师模式,“那会儿我才十七,被人扣住了全部身家,比你惨多了。”   “十七岁有多少身家,一百块压岁钱?”杨家宝笑着摇头,“别逗我了。”   “什么压岁钱,那会儿我都做生意了好不好。再说了,不仅仅是那些,还有未来五年的钱,全都给人扣了。”   “未来钱怎么扣?”未来的钱也能扣?   “写借条呗。”宋时风喝几口酒,“那段日子你都不能现象我是怎么过的。”   “可你为什么给人扣了?”   “输的。”   “你赌博!”   “想什么呢,是输球!”宋时风回想起当初都是一脸惨不忍睹,“当然年纪小,学了几手台球就当天下无敌了,四处撩猫逗狗挣外快,结果就踢到了铁板输了个底儿掉。输了还不服气,隔几天就去找人打一场,输了就打欠条,输着输着就输了一大笔。”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当初为了贪人家的一块金牌掉沟里,血的教训痛彻心扉,只是囫囵说了大概。   “那你怎么办?赢回来?”   “哪有那么容易,后来我才知道跟我比的那是国家队退下来的教练,国家队教练,那是什么什么人都能赢的?为了赎回欠条我在他手底下整整练了五年的球,天天下班就去他面前当陪练工具人,每天三个小时,被虐的生无可恋。”   “他那是想教你打球吧。”   “也算吧,那家伙无儿无女的,天天逗老子开心。”   “然后你赢了他?”   “他中风了,手拿着杆儿都抖,再也打不了球了。”宋时风的语气说不出的惆怅。   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努力拼搏就有希望?怎么就成了看天吃饭?杨家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说,事情终会有转机,努力干就完活儿。”   杨家宝一脸放空。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俩人正说着,大黄「嗷」的一声突然窜出去。   闫冬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窝在消防当后厨》谢谢收藏。   “猜猜今天的九哥出了什么黑暗料理?西红柿炖鸡和朝天椒炒苦瓜选一个。”下训练的队员们一脸轻松的调侃。   新来的萌新弱弱的问:“大厨做饭很特别?”   “不是特别,是难吃,要命!”老队员一脸郑重。   “那还不炒鱿鱼?”萌新一脸不能忍。   “炒了九哥鱿鱼谁给我们客修电脑,辅导孩子奥数,合算支队财务。”   “没了九哥谁给我们按摩松骨针灸治病?”   “没了九哥谁给我翻译日文韩文法文拉丁文龟甲文?”   “没了九哥谁我们争文艺比赛第一名?谁给我们弹琴吹箫拉二胡?”   队员一把揽住萌新肩膀,传授秘要:“小子,我告诉你,全队得罪谁都别得罪九哥,惹、不、起!”   萌新在脑海里画出一个人长着三个脑袋八只手的彪形大汉,这么多本事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   大厨九哥拿着大勺敲敲盆子,对着新队员一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今天有新队员,我加了一个菜,香蕉炒芹菜,超美味哦。”   萌新瞪大眼,这是九哥还是九弟?说好的三头六臂彪形大汉呢?刚才他说什么?   队员们…… 第33章第33章   闫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就是不痛快。   他看着宋时风他们三个人在他的院里吃喝说笑就感觉自己的领地被别人侵犯,产生了一股由衷的反感。   杨家宝很识相,没呆几分钟就走了,走之前还跟宋时风一起收了桌子,可那个喝醉的却占了宋时风的屋子!   那是他的屋子他的床,是他让给宋时风的!   看宋时风给他扒外套盖被子还脱鞋闫冬那个火大,拽着正给他盖被的宋时风就往外走。   “还给他脱鞋盖被,一会儿是不是还要伺候他洗脸洗脚啊。”闫冬气哼哼的,脸拉的老长。   “我闲的。”宋时风翻个白眼,直往外拽胳膊,“你别拉我,胳膊让你拽断了。”   “我看你就是闲的,天天跟他们俩不务正业的混一起,班都不上了,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胡扯什么,”   “我胡扯,你忘了煤矿上还有一个心心念念想踢出去的股东?现在是不是人家把你踢出来了?”   “我好着呢,别乌鸦嘴啊。”这话宋时风可不愿意听,一点都不愿意让人说自己不务正业,“我上班还用跟你报备?”   “我稀罕你报备!”闫冬丢开他,进屋哐的一声合上了门。   “诶。”宋时风看着面前紧闭的屋门,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一回来就怼他,自己招他了?他仔细想了一遍,他可以确定,没有。他多贴心啊,院子扫了,大黄也喂的饱饱的,哪儿哪儿都好,好的不能再好。   那他发什么神经?难道是在外面受气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工作嘛,尤其是给人打工自然有不顺心的时候。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小屁孩儿计较。   宋时风扭头进了厨房,这个点儿回来八成没吃饭,下点面条哄哄他。   今晚还指着他的床睡觉呢。   嗯,就是这么功利。   宋时风在厨房忙活了好大一会儿,下了两碗面。方便面。别看是方便面,材料老丰盛了,每碗都是两包面,两个荷包蛋,外加两根火腿肠,红红火火的两大碗,看着热闹闻着喷香。   不错,不错。他满意的点点头,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嗓子,“出来吃饭。”   闫冬在屋里磨牙,吃吃吃就知道吃!   可他出来的速度一点不慢,宋时风话音儿刚落,那边门就开了。   “方便面?”闫冬那个心啊,都不知道要给个什么表情,弄了半天就下个方便面!   “吃不吃?不吃都是我的!”   干嘛不吃,就是方便面这家伙也是头一回做,吃他那么多顿还没找回了,当然要吃!   别说,方便面煮的不错,不知道吃了多少包才练出来的手艺。   唏哩呼噜一碗面下去,闫冬舒坦了,好像胃里有了食儿心里头的气闷都给压住了,看宋时风都顺眼了。   “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招。”他开口。   “原来你在气这个。”宋时风可算知道了,“行行,你的地盘你做主。”不就是让朋友喝了回酒,至于吗?   闫冬看着他,很严肃,“我这儿晚上不留外人。”   “本来也没想留,谁知道他酒量比猫还浅,两瓶啤酒就醉,早知道我才不跟他喝酒。”说到这儿他也哭笑不得,看闫冬的神情还不好,就恶狠狠的骂,“要不卢霆让我照看他,我就把他扔外面去,冻死他!”   “呵呵。”闫冬冷笑,“今晚某人准备冻死吧。”   “别啊,你舍得?”宋时风很没正经的用膀子去蹭他,“舍得呀?弟弟?”   “滚!”弟弟弟,谁是你弟弟!   “就不滚,就不滚!”没皮没脸宋时风整个人扑到闫冬背上,然后,狗子兴奋的抱住了主人腿,眼巴巴的盯着他们俩,说是帮腔可以,说是护食儿好像也没问题。   “看看,大黄都不介意。”宋时风指着狗睁眼说瞎话。   “大黄那是让你滚下来,他上!”论了解大黄,当然还是主人,瞅一眼就知道狗子开始人来疯。   “想都别想!”宋时风死死的霸占最佳地形,说啥也不让。笑话,这是他今晚的通关大道,给狗让路,没门!   闫冬一把扯住他箍在他前胸的胳膊,“下不下来?”   “不下不下。”宋时风嚣张的紧了紧胳膊,“除非……喂!”   闫冬突然往前一耸站了起来,手攥着宋时风的胳膊,就那么把他撸在了背上,像极了背麻袋。   “放下放下!”宋时风嗷嗷乱叫,两条腿晃荡着没着没落。   正嗷嗷乱叫着,就感觉闫冬一条胳膊往回一捞,胳膊肘拐住他一条腿,另一只手再一捞,两条腿都被俘虏,关键是两只手也没被松开,他,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交叉十字背,宋时风领教了个彻底。   “你别摔了我!”   闫冬听而不闻,托起背上那家伙往屋里走,步履矫健,跟身上没贴那一百多斤肉似的。   宋时风是真怕了他,说背就背一点预警都没有,他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被摔个大屁蹲。   就他这狗脾气,故意摔他一下真没地说理去。   闫冬倒没他想的那么缺德,只是把这个烦人精摔在了床上,接着转身借着位置卡在他双腿中间,把人按在了枕头上,定定的看着他。   两人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干什么你。”宋时风带着笑音。   闫冬看着他不说话。   “喂,快起开。”   还是不说话。   宋时风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才挣了挣,发现除了脑袋和两条腿,哪里都动弹不得。就是脑袋也被局限在两臂之间,活动范围小的可怜。腿更别提,八字大开半点忙帮不上。   “操。”他哭笑不得,“弟弟,咱有事说事,先放开哥行不?”   “谁是弟弟?”闫冬终于开口了。   “你呀,谁小谁弟弟。”宋时风看他开口了反而不急了,笑嘻嘻的说。   闫冬深深的看他一眼,突然抓着他的手往自己下面摸了一把,然后又瞭了一眼他的,极其有内涵的问,“谁小?”   宋时风,宋时风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操!”接着急头白脸的骂道:“人不大花花肠子不少!老子问你这个了吗!老子问了吗!老子一点也不小!比你大!大得多!”   闫冬那眼神就别提了,宋时风看了就火大。   娘的,大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奶奶的就那手感,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家伙!   小兔崽子吃什么长大的!   宋时风的心里活动都要赶上一场好戏了,可脸上还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闫冬,输人不输阵。   “谁是弟弟?”闫冬又问一句。   “你是弟弟,弟弟弟!”事关男人尊严,宋时风死鸭子嘴硬,硬撑到底。   闫冬突然把手搁在他腰带上。   “干嘛!”宋时风一把按住。   “比比。”   “滚!”宋时风死命拉住腰带,如同护住贞操的少女。   “谁是弟弟?”他给还是那句。一副你不给我个我喜欢的答案我就脱裤子的流氓样。   宋时风深恨自己平日缺锻炼,关键时刻只能被人压着打,他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办法承认自己是个弟弟。   为男人的颜面,死也不认。可威胁之手始终没有离开裤腰半寸。   “谁也不是,行了吧!”最后,宋时风憋憋屈屈的折了个中。   闫冬的目光滑过他的裤子再扫到脸上,目光揶揄,勉强同意。   总算是他没再说点什么,不然宋时风非得恼羞成怒跟他打一架不可。   “赶紧起开。”真他娘的烦人。   “就不!”闫冬直接往下一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胸口贴着胸口,手指扣着手腕,压的结结实实。   “诶呦,人肉垫子就是舒服。”说着他还故意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香又软!”   宋时风是那干受欺负的主儿?张嘴一口就咬住旁边的耳朵,狠狠的磨牙。   “嗷!”一个没防备,耳朵落入敌口,闫冬疼的叫出了声。   宋时风更得意,咬着死不松嘴。心里得意洋洋的骂,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他还没得意完,突然腰侧被人一捅咕,“哈哈哈……”人笑成了大虾米。   闫冬抬手摸了把耳朵,摸到一手口水,那叫个嫌弃,直接就抹在大虾米价值不菲的衣裳上。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宋时风疯了。   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你捅我一下,我给你一拳,发型乱了,衣裳散了,折腾的难舍难分。   “喂,跟你说件正经的。”终于折腾够了,宋时风倒在床上,顶着鸡窝头看着房顶。   “嗯。”闫冬靠在一边,胳膊挨着胳膊,眼里含着笑,心情很是愉悦。   他张了张嘴,想同他借钱,最后却说,“算了,没事。”   “有事就说。”闫冬话里带着丝丝的笑意,“是不是又缺钱了?”   宋时风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他脸上写着缺钱两个字?   “你除了借钱这么为难还能有什么正经事?”闫冬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嘲弄一句后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票票,数也没数直接塞他手里,“给。”   宋时风没接,“吃饭钱我有。”   “看上哪件衣裳了?”他直接去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搁他面,“缺多少直接拿。”   铁盒子里都是大票,怎么也有大几千,闫冬就那么很不在乎摆在他面前,连放盒子的地方都没藏着掖着,也不知道对他哪来的那么大信任。   他还就是信任宋时风,说不上来,就是深信不疑,看着他笑就欢喜,当然,最好是对他笑。买几百块的衣服什么的,他也没觉得不行,什么败不败家的,花钱买个高兴呗。   再说了,人家穿的也衬头啊,看着舒心。   宋时风顿时感动了一鼻子,不过还是把盒子一推,“谢了,我需要大笔的钱。”   作者有话说:   大船这本写完估计都攒不够给娃买裙裙的小钱钱了……   为啥都不看啊,是文有毛病?人设不好?节奏太慢?风格大家不喜欢?总之肯定是大船不好。   这一本大船已经不抱希望了,下一本争取写一个大家喜欢的。预收文大家收藏一下吧,哭。   下一本《窝在消防当后厨》谢谢收藏。   “猜猜今天的九哥出了什么黑暗料理?西红柿炖鸡和朝天椒炒苦瓜选一个。”下训练的队员们一脸轻松的调侃。   新来的萌新弱弱的问:“大厨做饭很特别?”   “不是特别,是难吃,要命!”老队员一脸郑重。   “那还不炒鱿鱼?”萌新一脸不能忍。   “炒了九哥鱿鱼谁给我们客修电脑,辅导孩子奥数,合算支队财务。”   “没了九哥谁给我们按摩松骨针灸治病?”   “没了九哥谁给我翻译日文韩文法文拉丁文龟甲文?”   “没了九哥谁我们争文艺比赛第一名?谁给我们弹琴吹箫拉二胡?”   队员一把揽住萌新肩膀,传授秘要:“小子,我告诉你,全队得罪谁都别得罪九哥,惹、不、起!”   萌新在脑海里画出一个人长着三个脑袋八只手的彪形大汉,这么多本事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   大厨九哥拿着大勺敲敲盆子,对着新队员一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今天有新队员,我加了一个菜,香蕉炒芹菜,超美味哦。”   萌新瞪大眼,这是九哥还是九弟?说好的三头六臂彪形大汉呢?   队员们…… 第34章第34章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闫冬眉头顿时挤在了一起,一瞬间想到了在路上听到的一个骗局。   “投资个项目,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稳赚不赔。”宋时风想起来就兴奋,眼神亮的不行,写满了人民币。   “什么投资?你不会让人骗了吧。”闫冬根本不相信有什么稳赚不赔的项目,更觉得他被人骗了。这个人别看年龄比他大,社会经验真不见得比他多。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好机会,上回他们买矿都是撞了大运,难道还能再让他买一个?   “我像是傻子吗?”宋时风白他一眼,“算了算了,看你也没什么钱,我还是找别人凑凑吧,等我发了财,哥们带你飞!”   “知道现在什么最多吗?”闫东半撑着头看他。   宋时风抬起下巴,撩着眼看他,总觉得这家伙没憋好屁。   “骗子和皮包公司最多!骗的就是你这种大傻蛋!”   宋时风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你才傻蛋!”说着还瞪他一眼,“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地下挖煤呢!还骗子皮包公司,我脸上写着人傻钱多速来啊。”   “什么项目,跟什么人合作,要投多少钱?怎么分红?多长时间回本?多长时间见利?合同呢?”闫冬噼里啪啦问出一串。   “呦,知道的不少,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东西叫商业机密?”   “得,我多管闲事,被骗活该!”他就多余管他!闫冬一翻身,气哼哼的不搭理他了。   宋时风没从房东弟弟手里借到钱,反倒是受了一顿呲哒,白眼都翻上了天。不过好在他知道闫冬是为自己好,还特意哄了他一会,可以也没把人哄的吭一声。   算是把人得罪了。可有什么办法?他答应卢霆保密,这事还真就不能露,做人得有点讲究。   真是个小屁孩,动不动就不理人。   想办法哄人吧,宋时风直挠头。   不过小屁孩有句话说对了,他最近对矿上太不上心了。虽然说什么踢了谁谁谁都是笑谈,但本末倒置却不容置疑。   稍稍一算,他发现自己都有一个礼拜没登过矿区大门,自己竟然都没注意到。光顾着搞还没谱儿的第二事业,竟然把主业扔到了脑后,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就算不喜欢这工作也不该是这种态度,起码对不起弟弟借他的钱,还有银行贷款。   他先找了个陈铁军值班的时间去了趟,目的,借钱。   陈铁军倒是没有多问,可惜人家拖家带口的,当初的钱还都是拉的饥荒,分红一到就得还债,根本无力外借。   不过他给宋时风提一个馊主意,跟张爱国借。张爱国有钱啊,他光棍一条又是个老抠,手里要是没钱就怪了。   真是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可是宋时风,采、纳、了!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冲老三借钱,一个煤老板天天跟个穷学生借钱算怎么回事?来之前为了包矿已经借给了他一大笔,他是真张不开嘴。现在他能借钱的巴拉来巴拉去也就剩这么一个老抠儿。所以他就磨刀霍霍向老张了。   一大早宋时风打扮的清清爽爽溜达到了办公室,头一回简简单单穿了个白衬衫黑裤子,没有添加任何其他装饰,清清爽爽的如同刚出校园的莘莘学子。   尤其是脸上的笑,灿烂之极。   “呦,稀客。”张爱国老干部似的端着大茶缸子,“还知道来转转啊。”   “是啊,不转转怎么知道张总你多努力工作。”宋时风张嘴就接话,“值得表扬!”   “嘴里吃蜜蜂屎了?”张爱国不吃他那套,“我还用你表扬!少给我灌迷魂汤,不上班你还有理了。”   “我哪有有理啊,您坚守岗位,积极工作,我这种落后分子怎么能跟你比。”宋时风继续一顿神夸,“咱们矿上没有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你,你是厂里的定海神针,矿上的优秀模范,你不在矿都转不开!”   “行了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爱国露出笑模样,被他一顿马屁拍的话音都软和了八分,“你小子怕被我骂是不是?还学会先发制人了,你就是夸出花开我也得说,你这回做的不对!”   “知道啦知道啦,下不为例行不?”宋时风立马承认错误,没有狡辩。   张爱国点头很有领导范,“就容你一回,你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工作……”   “啊,张总,我给你倒水。”宋时风殷勤的拎起暖瓶,咚咚咚就给他把茶缸续的满满的,差那么一点点就得溢出来。   “小心烫!”他连忙嘱咐一句。   张爱国紧着顺着茶缸边吸溜,“我这是雨前龙井!别糟蹋了好茶叶!”   宋时风扭着脑袋偷笑,可算堵上了那张嘴。也不知道是哪年的陈茶,还宝贝似的供着。   他笑眯眯的问,“张总啊,矿上最近怎么样?没人再来找麻烦吧。”   张爱国一撩眼皮,“怎么?想让我给你发个锦旗?”   “那感情好,我还没收过呢。”他嘻嘻哈哈没个正行。   “想得美,那是你应该干的,还想要锦旗?你怎么不上天呢?”   “不给锦旗那把我的开销给报了吧。”宋时风做了个退而求其次的委屈状。   “早给你准备好了。”张爱国把捆着的有零有整的钞票从挂锁的抽屉里拿出来,“都放一个星期了。”   “看来最近矿上情况不错。”宋时风接过钱点了点确认无误才放进皮夹子里,“这回总算是能分红了。”   “现在就惦记上了?”   “这不是缺钱花嘛。”宋时风无辜的眨眨眼,扮可爱。   “别恶心我。”张爱国翻着白眼喝了口茶水,“离分红还远得很,惦记也白搭。”   “这话说的,跟我图谋不轨一样。得,我先去矿上转转,几天没来怪惦记的。”说着抓了安全帽就往外撤,再跟他聊下去自己得忍不住开怼。   张爱国看了眼没了人影的门口,悠悠的品了口茶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是没弄明白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但心底却是悄悄竖起来防线,就看他耍什么鬼心思。   结果宋时风拍了一通马屁就打道回府,人家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哄的小屁孩儿呢。张爱国白准备了一肚子反击没地儿使,只好全就着陈茶灌进了肚子。   宋时风早早儿回去等到晚上也没见人影,一问才知道,出车去了。   都没给他留张条,真真是小屁孩一个。   哄不了小的那就先哄老的,接下来继续去刷怪,不对,去刷张爱国好感度。他的办法也简单,就是每天按时上班点卯,然后跟全年不休的张爱国聊会儿天儿,看看有什么活干干,然后在矿上转一圈。通常是呆半天,走之前定然会跟张爱国再说几句好听的,天天不重样。   刷好感度也是有技巧的,对张爱国,认真工作是必须的,马屁适当的拍拍就行,拍太很适得其反。第一天就有点过头,宋时风接着就收紧了口袋,好话可以说,但不多说。   开始张爱国就是看笑话似的看他表演,然后暗暗自爽。自己毛病自己知道,爱听好听话,可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是宿敌的貌似真诚的吹捧献殷勤,那种爽感没试过的绝对体会不到,爽爆了。可一天天的,好听话天天不落不说,那家伙竟然一次都没出幺蛾子,他就纳了闷儿了,这家伙转性了?就是要跟他握手言和?   宋时风就是笑,用一副大好青年的积极态度,应对张爱国的怀疑的小眼神。这位平日里真不是个耐得下性子的人,可只要有了目标别管多费劲多烦人,他绝对奔着目标一步不退的前进,费多少功夫多少时间都不嫌烦。   人家天天笑脸迎好话说,张爱国也不是什么坚贞不屈铁打的心肠,哪儿经得住宋时风这么磨,慢慢的说话也变得软和起来,看看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些且是后话先不提,就说现在,宋时风一边努力刷张爱国好感,一边不停的给平关跃找事干,间或还要应付卢霆的「追求」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至于跟闫冬赔礼啥的,混着混着就……忘了。   也不怪他呀,闫冬他回来就跟平常一样,提都没提那件事,他又那么忙,对吧。   闫冬提啥呀,他就等着看宋时风被骗的血本无归,看他还敢不敢瞎折腾!   一个忘了,一个刻意不提,日子可不就又正常起来。   说正常也不正常,他现在一天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跟闫冬一起吃早饭,打屁聊天再逗两下狗子,放松又舒服。可惜这种时候也不多,闫冬还要出车啊,接班的一时找不着,找到了大师傅又不满意,就那么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吃完早饭宋时风先去矿上转一圈,下午就跟那俩耗着,连晚饭都跟打仗似的,跟他们混一起干活。   说到干活就不得不说说宋时风给他们三个找的好活。   给裁缝铺拓展销路。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鼓励,大船会好好写完这本哒。 第35章第35章   为什么不是给平关跃自己的店找销路呢?当然是人家不差钱!   平关跃为啥天天去缠着卢霆,喜欢是一回事,太闲才是根本!你让他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累的晚上就想躺床上睡觉,他还有那个时间心思去找人?就算有,那频率也得降到最低点。   可是这个让他做的事必须是他感兴趣的,不然效果只会大打折扣。帮志同道合的朋友的忙是件多么有意思有成就感的事,再被宋时风一煽动,平关跃就被套路了。   平关跃被套路,宋时风也没跑,一个人帮着忙活一两天是情分,可帮到底那得是多少大的毅力?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一来人多有意思,二来还有人比着呢,自己还是个闲人,怎么好意思先撤?当然,也是宋时风不停的在里面搅合拉扯着,就是勾着人不让他有偷跑的念头也很重要。   至于这活儿能干多久,不知道,干完再说呗。   成不成的没关系,能留人多久就留多久。可算是看出来不是自己的买卖,当然就是自己的买卖也没见他多上心。   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弄出来的主意却是一个不如一个。   开始平关跃要走上层渠道,高级定制,当然,价格也高级的很。正好有个二代过生日,他趁机介绍他们认识。   大家伙儿就打扮的伶伶俐俐的跟着关平跃去了。三个人长得一个赛一个好,属于锦上添花型,大家也都高高兴兴认了一回朋友,可你一提裁缝店,毁了。   啥是高级定制?什么牌子?国外的吗?三问就把你问个仰倒。满屋子都是啥人啊不是土大款一代就是二代们,括弧,男的。解释半天人家也就是笑笑,嘴上客气客气还是好的,调侃的更多。杨家宝长的是好,大家也喜欢美人,这裁缝要是个女人捧场做那么个一两件好歹能图个美色,可你一男的,图你什么啊。最后真去定衣服的,一个没有。一个小镇上的裁缝铺做的衣裳说出去不够丢人,有那钱我买个名牌不更有派头?   这会儿别说县里,就是全国都没几个高级定制的概念,国外也是贵族富豪之间的游戏,在县城,没人认,吃不开。   他们把认识的都拜访了个遍,除了卢霆,那是平关跃要往碗里扒拉的,好朋友也不能碰。折腾了大半个月没打出任何水花,裁缝店都成了有钱人之间的笑谈,把关平跃气的不行。他也要面子行不行?   接着他又提议让杨家宝做成衣放他店里卖。   杨家宝其实不太愿意,他那店生意冷淡的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帮忙有限不说,自己去就是添乱。可是关平跃坚持,盛情难却下只好做了几件大众款放店里寄卖,说好了给对方一成费用。   费用不费用的平关跃不在乎,他就要挣个脸面!   但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根本问题还在,总不能永远寄卖吧。可根本是什么呢?人没市场。   这会儿的女人可跟二三十年以后不一样,个个不要太能干,全是居家小能手,真没多少小裁缝铺的用武之地。   开门这么长时间,正经做衣服的一个没有,零星的来几个带着布让你给裁剪一下,连饭钱都挣不出来。   在宋时风看来,开裁缝铺就是个错误。   天时地利人和啥啥不占,还不如找个工厂当设计,还能落个干净利索。   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拿啥吊着平关跃?他可是有任务的。   别说他冷血,虽然有利用杨家宝的嫌疑,但也确确实实在努力帮他,也算是互相抵消两不相欠。   至于杨家宝,看样子也没有关门的意思,虽然天天的强颜欢笑,人家就是不提关门,那就继续努力呗。   这年月能做的宣传也就那么几样,很多人还是秉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理念,所以宣传远不如后世花样百出。不过就这裁缝铺,怎么弄也就那么回事了,位置决定了客源,基本没戏。   就在几个人绞尽脑汁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半点起色都没有,弄的人心浮气躁的时候,杨家宝那位外国老师来了消息,有个服装设计大赛推荐他参加。   杨家宝当场就哭了。   真的哭了,哭得特别特别好看,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嘴角却一直往上扬,梨花带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看。   呔,你一个男人哭那么好看干什么!   反正吧就是喜极而泣,泣着泣着就开始纠结。越想越纠结,到后来都纠结的不行了。   这个机会从他学设计就开始盼,一盼就是好几年。前两年老师一直压着说作品不成熟,不给推荐,今年终于给推荐了,他能不高兴吗?可参加比赛势必顾不上铺子,他这儿这一摊子可怎么办?朋友们都还在为他的裁缝铺东奔西走,自己先撂挑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说实话,他感激他们,真感激,因为一些原因他一直没什么朋友,特别羡慕有朋友可以一起承担一起快乐的人。现在他终于有了朋友,还是这么好的朋友,他真高兴,真欢喜,也真惶恐。这段时间他们为自己操心又出力,裁缝铺的事比他这个主人都上心,现在他突然说我得去忙别的了,让人家怎么想他?又怎么对得起他们。他杨家宝何德何能让朋友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一点都不想让朋友不高兴。   所以他纠结得想撞墙。   然后邀请卡在手里压了三天才拿出来,他也下了决定。   宋时风可不知道他的顾虑,看到邀请卡两眼直冒光,比那狗子见了肉都吓人。   “国际级别的服装设计大赛,听着就高级,想不到扬子你这么厉害。”宋时风看着手里的卡片,上面印着漂亮的服装剪影,喜欢得不得了。以前只能在杂志电视上看看什么设计作品,现在竟然有朋友要去参加大赛,想想都觉得脸上有光。   朋友的,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嘛。   “也不算厉害。”杨家宝被夸也没什么精神,美人脸跟谢了的花似的,蔫哒哒。   宋时风的察言观色这会儿都掉了线,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杨家宝,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我能参加不?”   刚下摩托的平关跃张嘴就喷,“你懂设计吗?有推荐卡吗?你当这是你街边摆的擂台赛,谁都能上去撞撞运气?没人推荐,门你都进不去!”   “我不会还不兴学啊。”宋时风怼他,“人家都能参加国际比赛了,你呢?你一个正经学院毕业的,倒是也参加啊。”他为了谁啊,还不是想把他也塞进去,一个设计师天天跑销售的活儿他也不忍心不是,不识好人心!   被骂不识好人心的平关跃把手里的卡往桌上一拍,啥也没说,只用眼神他。   剪影卡片,跟宋时风手里的一抹一样。   “你也有?”这玩意这么不值钱吗?刚才高大上的感觉秒变地摊儿。   “哼哼。”关平跃仰着下巴,“学校寄来的毕业礼物。”   “呦这么好!”宋时风嘴上恭维着,接着就来了一句,“你这得交了多少学费啊?天价吧。”   “要你管!”   宋时风把两张卡摆一起,越看越高兴,又能把人拴住了。这几天他看平关跃越来越烦躁就知道裁缝铺的事不能再继续了,可一时又没找到替代的,正着急呢,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本来还想着忽悠杨家宝让他们俩一起干,现在嘛,“赶紧设计,赶紧的,出了名什么都不是问题!”   要说年轻人没有想出名的心那是假话,尤其是他们这种游走在时尚圈边缘的人,对成名只能更渴望。让自己的作品被认可被追捧比挣钱什么的重要一百倍。   当然,这都是小年轻的想法,成年人当然都要!   “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闭关!”   “不一起讨论讨论?”宋时风问。   “大哥,这是个人设计,讨论了还是你自己的?”平关跃说完也没管他,兴匆匆的骑上大摩托跑了。   看这样估计得一阵子没工夫去骚扰卢霆。   “宋时风,谢谢你。”杨家宝突然开口。   “谢我?”又不是我给你的卡片,谢我干啥?   “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帮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事没,谁让咱们是朋友。”他说的冠冕堂皇,帮忙是其次,栓住小狼狗才是中心。   “有你当朋友,真好。”杨家宝认真非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时风……   被发好朋友卡的他满满都是心虚,我不是,我没有,我坏!   宋时风跟卢霆汇报了一声平关跃的情况后,开始接着日常刷张爱国。   陈铁军就看他一点一点把人磨软了,磨平了,心下很是高看宋时风一眼。自从上回他拿下卢霆这张虎皮,他就再不把这位当成只知道穿衣打扮的油头小子,这是个有两分本事的主儿。不过他对借钱的事依旧不看好。   本来当时就是开个玩笑,都知道张爱国抠儿,根本不可能往外借钱,他就那么一说,没想到宋时风还当真了。   就张爱国这人哪怕你跟他好成一个人,能借的也有限。你借个三头五百他这会肯定能借,三千两千估计咬牙也能磨磨,可他借的是上万,上万啊,这不是要了张老抠儿的老命。   借钱?做梦!   转眼就到了分红的日子,天气好,阳光普照,热得宋时风只穿了一件带暗花的衬衫,还解开了三个扣子,露出脖子上的皮绳短链,端的是风骚。   分到每个人手里的钱跟他预估的差不多,一人两万。   这是清完了前账然后留了固定资金,又被折腾了一个来月后分得的数目。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原因导致这第一次分钱不多,但大家有信心,下次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么点。   三个人都喜笑颜开,分钱呢,谁不高兴?还没拿到手都想好了用处。   其他人不说,张爱国已经把钱和存折小心的放好,一会儿就去存上,吃利息!   宋时风突然笑着张罗,“可算是见着回头钱了,快快,我请大家吃饭。”   “等我存了钱再说。”这么多钱在手里,他不放心。   “不出去,我跟馆子订好了,一会儿就送来。”宋时风做的那叫个周到。别说张爱国不放心,他自己也小心着呢,可都是他的钱。   还没怎么地,宋时风已经把人家的钱划拉到了自己口袋。   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信念,张爱国乐呵呵的吃了。   酒也喝了,肉也吃了,然后他发现这他娘的就是个鸿门宴!   “不借!”张爱国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说你怎么跟我说起好话来了,合着早就惦记上了我的钱,想借钱,门儿都没有!”   “银行双倍利息。”宋时风一点也没生气,平静的说。   “不稀罕。”   “五倍利息。”   “我没见过钱啊。”   “十倍。”   “呵呵。”张爱国动了动屁股。   “双倍本金。”   “小宋你疯了!”陈铁军顾不上看戏,手里的筷子都惊掉了。   “我好的很。”宋时风笑笑,“陈哥你要能借给我我也这个价还你。”   “你认真的?”陈铁军可耻的动心了。   “再认真不过。”宋时风把纸笔都准备好了,“我可以马上写借条。”   “那我……”也没钱。   “我借给你。”张爱国打断他的话,“十倍利息,少一分都不行。”   宋时风意外极,激动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还是张哥心疼我!”   呜呜,以后再也不叫你张老抠了。   张爱国刮了他一眼,非常嫌弃的抽出手,“我做人有底线,要脸,不像你。”   “是是是。”宋时风这会儿是你说啥都行,笑的像个傻子,“敬你,最有底线的好人。”   “呵。”   陈铁军目瞪口呆,张爱国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那可是双倍本金,比十倍利息高出一座山去,难道真被宋时风这段时间的糖衣炮弹攻陷了?   想到那双倍本金的承诺他现在心还扑腾扑腾跳。   胆子是真大。诱惑力绝对杠杠的。   张爱国被攻陷了?他是那么容易被攻陷的?嗯,他就是那么容易被攻陷。   他看不惯宋时风花钱如流水,看不惯他上班没正行,却也羡慕他说干就干一往无前的勇气,他这辈子是办不到了。   当然啦,利息给的也确实让人心肝乱颤,他只是谨慎又不是不会算账,十倍利息比放银行划算多了,还能赚个顺水人情,何乐不为?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怕人跑了,矿在这儿呢,这钱打不了水漂儿。   至于两倍本金就太过了,又不是放高利贷,他好歹也是人民教师出身,底线还是有的。   宋时风拿了钱立马就回了小院,他得准备准备回趟老家。   为啥不是去找卢霆买股份?钱不够呗。就算加上借来的两万也差了一半,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个钱去买,还贷款却是正正好。   他已经打算好了,一把贷款还上接着就再贷一笔,有了这次提前还款,再贷款会容易很多。   不过必须是老家的银行,想要贷款没熟人办不下来。   再有就是他小半年没回家,他妈得想他了。   跟矿上请了半个月的假,又跟朋友打完招呼,等闫冬一回来把狗子交接完毕,他就出发。   “你要走?”闫冬突然一怔,晃了晃神才想起来人家跟他不一样,有家。   “回去办事,这几天没办法给你喂大黄了,你看再找个人啊。”宋时风仔细把前段时间请平关跃给家人做的衣裳装好。这破地儿也没个什么特产,他头一次出远门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想了半天就打上了平关跃的主意,他设计的衣裳合他眼缘,至于杨家宝,不予考虑。   闫冬看他喜气洋洋的收拾东西心里头没由来的不舒服,也说不清怎么个不舒服法,他顿了顿给压了下去。   “什么时候回来?”   “十天半个月吧,得在家住几天,不然我得让刘二花同志给叨叨死。”嘴上抱怨着,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一看就是幸福家庭出来的,盼着回家。   闫冬没吭声,回屋把在城里新买的点心递给他,“路上小心,火车上贼多。”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宋时风吊着眼瞅他,“我可拿着好几万呢,丢了就找你!”   “不会存银行?不知道银行门朝哪儿开?”闫冬调侃,“也是,你这号的估计也用不着存折,全让你买衣裳了。”   “滚你的。”宋时风白他,什么人啊。   “诶,不投资了?”闫冬撞他一下,这是想通了要把钱带回家?   “哼哼。”他没给正面回答,心情好,他不想吵架。   闫冬顿时就以为他真不投了,也高兴起来,刚才的不舒服扫掉大半。   “听人劝,吃饱饭。”哼嗯哼。   “呵呵。”心情好,懒得打击他。   交代妥当的宋时风潇潇洒洒拎着旅行箱坐上了火车,卧铺,软卧。   软卧不光环境好,关键是人少,不放乱人进来,可以安心睡觉。   能享受绝不委屈自己的宋二郎舒舒服服的一路睡回了家。   宋时风一走,闫冬就觉得家里突然安静的过分,明明那家伙也不是吱吱喳喳的人,可少了那么个人家里就显得空荡荡的,没了人气。   怪了,以前怎么没感觉?   “大黄,走,吃肉去!”   大黄嗷的一声甩着风火轮尾巴跑到了前面,一只狗热闹了一整条街,什么空空,都是错觉。 第36章第36章   闫冬那空不空的宋时风不知道,但他一回家,家里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亏他还选个大周末。   老宋同志这位工厂主任肯定又去加班了。刘二花女士百货公司上班也忙,可小崽子宋时炎怎么也不在?高中生都不过周末吗?   惊喜变成了寂寞,宋时风扔下东西就往外窜。   拎着半道儿买的水果晃晃悠悠进了街边一家台球厅,几张台子都有人在玩儿,但跟以前不能比,生意只能说不好不赖。跟看台子的打了声招呼,他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院。   后面是个大四合院,院里子的石榴树正开着花,火红一片。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躺在摇椅上,翘着脚一晃一晃的听评书,听一会儿喝口手里紫砂壶里的茶水,自在的不得了。   “又听单田芳的薛家将,这是第几轮了?”宋时风一耳朵就听了出来,没办法实在太熟了。   何为民坐起来,脸上笑开,“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挖煤了?赔了?”   “你才赔了。”宋时风把手里的东西搁石桌上,“我还等着赚大钱呢,别给我唱衰啊。”   “没大没小,叫师父。”何为民抄起手边的折扇就给他一下。   “师父师父师父,行了吧。”压榨他当工具人还逼着他叫师父,真是占便宜没够。   “怎么样,去医院复查了没?医生怎么说?”宋时风问。   “没事了没事了,就你事儿多。”   “是不是又蒙我?检查单子呢?我看看。”   何为民又把自己撂摇椅上,扇子往脸上一盖,我没听见。   宋时风就知道他没去。这人不是一般二般的讨厌去医院,没人逼着绝对能逃就逃。   “这两天我跟你去复查。”才说完就看何为民在瞪他,“不用瞪,瞪也得去。”   “死小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忘了怎么求我别告诉你妈输钱的事了是不是?”   “什么输钱!明明就是你设套套我,还好意思说!”想起那茬儿他就翻白眼,当初拿着手里的欠条威胁他干了多少活儿,现在还好意思提!   “不是我你早被那帮好朋友生吞活剥了,还有机会去挖煤?你粘娃娃去吧!”   “没有我你早瘫家里了,娃娃你都粘不了!”   俩人说的粘娃娃是监狱里的活儿,管你男女老少全都粘娃娃做塑料花,一说这个就是指进监狱。   宋时风当年很有一段傻不拉几的黑历史,说出来都都丢人。宋家四个孩子,老大长子,被器重不言而喻;老三学习好书法好长得好不说,还能挣钱,是爸妈挂嘴边的好孩子;就连老小长得更好看也会来事,也是家里的小娇儿。就他,跟兄弟们比啥啥都拿不出手,就剩一点小聪明,还常常被削。这种成长环境他没抑郁了都是心里素质高。   在家被比的都低到地底下去了,他不向外发展都不是个正常人,就是发展的有点儿偏,可当初不是年轻嘛?谁年轻时候还不中二一把。   当初他不爱打架,就爱打台球,不卖货的时候就泡在台球厅里,一泡就的大半天,然后认识了一帮混混。   那会儿他真拿他们当朋友,出钱出力请客吃饭,可没想到他们拿他当傻子,最后还想坑他一笔大的。要不是和为民横插一杠子,他现在指不定真去粘娃娃了。   哦对了,当初泡的台球厅就是这个。   可谓是孽缘。   “对了,有个女孩特别……”何为民转移话题。   “你快拉倒吧,上回就说给我介绍个美女,那是美女吗?大脸盘子眯缝眼儿你跟我说瓜子脸桃花眼?一米五冒个头你就敢吹大高个,你啊别张嘴,你那眼光我信不过!”宋时风喷他。   “这回…”   “甭这回那回,我找对象就找一个绝世美人,一般二般的别跟我提!”眼前突然出现杨家宝的脸,顿时一阵恶寒。   “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何为民扇子照着他头就敲过去,气的都笑了,这混蛋小子。   “就不滚,家里没人,跟你这吃了。”宋时风很不拿自己当外人,“中午吃啥?做点清淡的就行,天热。”   “我是病人!”   “我看你打我挺利索。再说了,你这病就得多锻炼,我这是为你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和为民终于把手里的小紫砂壶搁下,指派道,“你去和面,中午吃打卤面。”   宋时风麻溜的滚去和面,他也就会和面,和的特别有劲道,但不会擀面,擀面杖到他手里就跟死了一样,擀出来的都是面疙瘩,回回如此。多试几次和为民也不让他擀了,嫌弃。   宋时风小心思得逞,从此以后就只和面。话说他在家都没干过这活儿,也够意思了。   蹭了一顿午饭,他确定和为民的病基本没了后遗症,除了再也打不了台球。腰再也弯不成笔直的九十度,手里的杆儿摆不平了。   “就说不跟你打吧。”宋时风还气人,“打了还生气,没意思。”   “滚滚滚!”   “不滚就不滚!”他赖叽叽的,就是不走。不光不走还啃了一堆自己买来的水果。   眼看日头已经挂在了西头儿,宋时风终于肯抬起尊臀走人。呆了大半天,这家伙除了吃就是喝,垃圾制造了一堆啥贡献没有,和为民都要嫌弃死了。   回家刚坐下,母上大人就进了门。   “死小子还知道回来!”刘二花一进门就看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悠哉得像个大爷。   “妈,你可算回来了。”宋时风张开手就把老妈抱起来转了个圈圈,“没轻,看来是没想我。”   “放下放下!”刘二花一边笑一边拍他,“你个没正行的臭小子!”   正闹着,宋爸宋长河进了门,看到宋时风也笑开,“老远就听见你俩是声音,宋老板舍得回来了?”   “瞧您说的,就是日理万机也得回来看爸妈呀。”宋时风没正行的搭住老爸的肩膀,“老宋同志,你又变帅了。”   “是吗?我看也是。”宋爸爸一抬眉,“再过十年你爸还是帅小伙!”   “你俩别贫了。”刘二花开始打发人,“趁市场还有菜,老宋你去买菜去,多买点羊肉;老二,冰箱里有才发的冰棍儿,自己拿着吃。”   “爸,我还要吃菜市场里面那家的酱猪蹄,不要市场口那家的啊,味儿不正。”宋时风张口就来,完全忘了中午还说吃天热要吃清淡的。   “事儿多。”   宋爸爸走了,宋时风就围着老妈转,手里举着俩冰棍自己啃一根,递老妈嘴里一根,看着是又贴心又孝顺,就是不干活儿。   刘二花知道他德行,也没指望,家里这些小子们就没一个给她干过家务的,要是有个闺女她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儿子也不赖,谁见了她不得羡慕,四个儿子,个个拿得起来,最不省心的老二都知道出去挣钱了。   想到这儿刘二花突然抬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赔了?矿倒了?”   “妈!你可是我亲妈!能不能想我点儿好?”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盼他点好?他脸上写着倒霉两个字吗?   刘女士眼神充满不信任,“真没事?”   “真的!我好的不能再好!”他就差没指天发誓了,看老妈还是半信半疑,干脆把几捆百元大钞拍她面前,“我挣的!”   刘二花眼都直了,都说挖煤挣钱,可没想到这么挣钱,这年月万元户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值钱了,可也很不错了,老二这得是好几个万元户了。得,娶媳妇不愁了!这也就是她是不知道自家老三什么家底,不然绝对看不上这几万块钱。   “我给你存着,省的你全败了。”她伸手就去拿。   宋时风手疾眼快顿时又给搂了回去,“我这钱有用呢!”   “给我放下!”刘二花厉声,“你有什么用!又跟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是不是?还是又要买那些个穿不完的衣裳帽子鞋?”刘二花气的直数落,“多大人了有没有点成算,有点钱就扎手是不是?非得嚯嚯了你才甘心?啊?”   宋时风被数落的耳根子生疼,后悔了,他就不该把钱拿出来。反正都是被数落,多此一举干啥!“你想哪儿去了,妈诶,在你心里我就不能有点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你的正经事不就是鬼混跟打扮!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刘二花死活不信,这小子记录不良,她就不信。   宋时风委屈死了,他就不能有点好啊?看他妈那充满不信任的眼神是越想越不甘,一着急就把实话嘟噜了出来,“这是我还银行的,要不然哪有钱去包矿。”   “你个死小子你不是说你有钱!合着就是借银行的?”刘二花逮住手边的筷子就揍,“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啊?还学会骗你爹妈了!”   宋时风连蹦带跳的,“妈妈妈!好好说话,咱不动手行不?”   刘二花单手叉腰,“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第37章第37章   “大黄,谁也别放进来啊。”   “大黄,谁也别放进来啊。”宋时风把门栓上,给狗子倒了半盆狗粮,让它在门口吃着,自己弄了两盆半温不热热水就在院子里露天冲澡。   回来的车没坐对,旁边一个大烟鬼一路上烟就没离手,虽然抽的是中华,可再好的烟也扛不住一直熏,说了都不管用,弄得他一身的臭烟味,整个人都阴郁了。   要知道帅哥可不单单是张的好看,穿的漂亮,洗的干净,味道也至关重要,你不能远看是朵花,一凑近变成了新鲜牛粪上的花儿,再好看都得捏着鼻子离得远远的,太损形象。   宋时风这个大臭美怎么能忍受自己一身的臭烟味,一回来就要洗澡。正好闫冬也不在家,估计又出车去了。他就犯了个懒,没去去澡堂子里下饺子,反正也不冷就直接在院子里冲,省劲,还爽快。   一盆水下去,世界清亮了。   再一盆水,花儿开了。   闫冬中午头去参加完三哥的二婚婚礼,也没多呆,吃完饭就直接往回走。家里狗子还饿着,他得回去给它弄吃的。   说是婚礼其实就是两家人坐一起吃顿饭,都不是头婚,就不弄那些个花头了,省下钱还得过日子,家里俩嗷嗷待哺的孩子都是花钱的主儿。   他三哥闫秋一个男孩三岁,新三嫂李桂香一个女孩子两岁,正好凑个好字。   单了好几年的三哥终于又娶了媳妇,他本来挺高兴,可看到他们两个人反而感觉特别没意思。兴许因为不是头婚所以没了那股激情?反正看着就像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没多少情谊,更多的是凑合。   一顿饭的功夫,俩人话都没几句,他反正就听到什么孩子闹了哭了拉了尿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婚结了干什么?为了有人看孩子吗?   反正没意思透了。   想着已经走到家门口。从兜里掏钥匙开门,手抬到一半才注意到,锁没了。   宋时风回来了!   一股说不出的愉悦流入四肢百骸,比参加那个没滋没味的婚礼让人高兴的多。   抬手就推门,竟然没有推动,门从里面被栓上了。   大白天的怎么还栓上门了?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顿时他心生恶趣味,也不叫门,直接动手在门环上左扭三全右转两圈,然后门栓咔哒一声,开了。   大黄刚要出声被他一把按住狗嘴,又拍拍脑袋,示意安分。   接着走过门廊,就看见一个漂亮极了的美人背,在阳光下发着光。   闫冬的心都漏了一拍。他下意识的憋了一口气,直到憋得受不了才想起来鼻子是干什么用的。   再一看,什么发着光,就是泼了一身水,阳光下反光,反光!   “咻咻——”   宋时风下意识的哐当一声把盆子扣在了身上,挡在要害,怒而回头,“谁!”   就见闫冬靠墙站着,手从嘴边拿开,一双眼滴溜溜的盯着他扣着盆儿的裸1体,满脸笑意明知故问,“洗澡呢?”   “没长眼不会看啊。”宋时风扣着盆儿就往回走,不洗了。   “屁股挺圆。”   “滚!”   流氓哨再接再厉,然后闫冬笑出了声。别说,平日里穿着衣裳就挺翘,光着不仅翘,还圆,圆嘟嘟,挂着水珠的样子莫名的惹人眼,手痒痒。   套上T恤大裤衩出来,宋时风白了他一眼,“没出车?”   “没呀。”闫冬无辜的看着他,“要出车我肯定得给大黄找个地儿,你忘了?”   他还真忘了,又瞪他一眼,心里知道大老爷们被看就看,算个屁,可就是不高兴。他觉得任谁被这么突然袭击也高兴不起来。   “有啥不高兴的?”闫冬笑眯眯的,“上回我不也让你看了?算扯平了。”   宋时风愤愤的穿衣裳,扯什么平!上回老子什么都没看见!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行为,可那家伙穿了三角裤,能叫扯平吗?!   其实去澡堂子谁没见过谁啊,可单独被那么吓一跳式的看,他就不高兴!   这时,大黄趴在闫冬脚边,要多乖有多乖。   宋时风恨恨的指着它,“要你有什么用!我就不该给你带东西!”   “你还给大黄带礼物了?”这可稀罕了。   他没好气的往窗户下一指,“狗粮,德国的,死贵死贵。”再也不给他带了。   狗粮?闫冬眼前一亮,这就是他在电视里看过的狗粮?他还去县里找过,可惜没找着,没想到竟然被他带来了。   他以为自己给狗子吃肉啃骨头已经是爱狗爱的让人侧目了,这下再吃上狗粮可了不得,城里狗估计也没这待遇。不过这能有肉骨头有营养吗?狗能爱吃?   爱吃不爱吃的,眼见为实,一把狗粮放下,狗子吃的再不抬头,掉碗外面一粒都得添进嘴里。当然,任何食物狗子都珍惜,这说明不了什么。   “我刚喂它了,你再把它撑着!”宋时风按住他再次伸进袋子里的手,“这东西顶饱,到肚子里会涨开,你看看说明书。”   闫冬没看说明说,却看向对面的宋时风,心窝子都热热的。能给大黄带礼物,是真拿大黄当回事,比给他买礼物都高兴,他领他的情。“谢了。”   “甭谢,就这一回。”宋时风撇了下嘴,又强调一句,“就是顺手买的。”   闫冬才不信是什么顺手,起码他在县里都没见过卖什么狗粮的,城里估计也没几家。   这家伙,他果然没看错。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几天?”   他张了张嘴,瞬间就要喷出一串的牢骚,却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改了话头,“在家没意思就回来了。”   什么受不了他妈的叨叨神功和乱七八糟的拉郎配,什么刘女士就三天热度,三天后天天使唤他;什么跟邻居朋友到处炫耀,根本不顾他感受。他嘴里是抱怨,可在这位面前都像是炫耀,还是那种特不地道的戳心式。虽然那家伙偷看他洗澡,可罪不至死,不能哪儿疼戳哪儿。   他可真是个贴心的美男子。   闫冬不知道他的默默贴心,但论贴心这位绝对技高一筹。   这不,转天就在院子角儿上搭了个洗澡间,还用旧轮胎内胎做了个简易的热水器,只要太阳好,就能把水晒的热乎乎。   其实在宋时风没来之前他到夏天也都是院子里冲凉,反正就他一个人,怎么着都无所谓,可他觉得宋时风不能那么凑合,这回是让他撞上,下回让别的什么人看见……   闫冬心里头不乐意了,至于为啥不乐意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就是不喜欢,不高兴。   接着他还添置了蚊帐蚊香之类的,都是些个小事。可别看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小事,舒适程度却是天壤之别,就是宋时风开始住的那个旅社都洗澡都得去澡堂子,可想而知这住的有多舒心了。   这些且不说,第二天他先去办了股份的事,这事一天不办他就悬着一天的心,毕竟还有句话叫夜长梦多。   签了合同交了钱,不用卢霆再强调任务宋时风自己就先下了军令状,保证把人看得好好的,不来膈应他。   因为用了隔应这个词还遭了卢霆一记瞪眼。   大话放了出去,计划也该排上日程,那两位大设计也都憋了近两个月,怎么着也快该出关了。   他准备平关跃一出关就安排去采风!他跟人打听过了,做设计跟画画啥的都差不多,得多看多听多学习,不然容易江郎才尽。他连旅游路线都安排好了,苗族壮族白族彝族,蜀绣苏绣壮锦革丝统统安排上,让他好好学习新知识,尽情的徜徉在服装的海里!   同伴都给他找好了,就是杨家宝。他那裁缝店开门跟关门没啥区别,一道去共同学习多好。最重要的是费用,他出。   这回贷款他特意多贷了两万,为的就是谋划了多遍的这件事。   也算是出了血本。   至于理由,他要做一份时装杂志,中国的,最顶尖儿的,以后要冲出国门的杂志。他们就是御用服装设计!带股份的那种。   反正大话先吹出去,杂志嘛,慢慢弄嘛,不懂?学呀。谁学?天知道。   说白了就是忽悠,忽悠不犯法不上税,你好我好大家好,熬过这一年,万事ok。   他自认这注意对得起所有人,坑朋友肯说算不上,让他学习了,还给了一个感情冷静期,说不定看看外面才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渣。   一想到自己的天才计划宋时风就美得冒泡,有几个人能跟他一样有才,他也就是没上个大学,不然定比他家老三强!   等啊等啊,两位大设计终于先后出关。要说这人也真行,就拿杨家宝说吧,自从闭关了宋时风没没见过人几面,大门永远关着,好像真的能把吃喝拉撒丢到外太空,简直不是人。   现在人终于出来了,宋时风第一时间就要看衣裳,他可是心痒痒了很久,能参加比赛的衣服到底什么样?   杨家宝比以往落拓了,下巴生了短短的一层胡子,头发还在后面绑了个小揪揪,大夏天穿着个宽大的罩衫,哪怕落拓也有一股别致的味道。   宋时风暗搓搓的决定自己也留头发,试试这个造型!胡子就算了,他试过,显老。   越过大大的台面,入眼的是一片洋洋洒洒的中国风。   这并不是说就是做的古装,而是带着浓郁的中国味道,两件男装两件女装不管是衣领上的蝶恋花,还是裤脚的墨色竹,不经意间透出那么一笔写意风流。明明没有一点相同,可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手笔一个系列。   这可比他试过的那套像样多了,素雅中带着华丽,华丽中又透着洒脱。反正宋时风一眼就爱上了。   可惜这么好看就是不能试,一看就是按照欧洲人体型做的,他撑不起了。   “好看,真漂亮。”宋时风惊叹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扬子,合着你也能设计漂亮衣裳啊。”   杨家宝抿嘴笑笑,眉梢的满意却是不假。   “肯定能得奖,用咱们老祖宗的东西震震那帮洋鬼子,告诉他什么什么叫漂亮!”   “嗯!”   隔天他又去看了关平跃的作品,那又是另一个风格,一如既往的西式洋派,时尚现代,尤其是一点皮革运用的妙极了,肩头袖口腰间膝头,恰到好处的点睛之笔,不夺目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宋时风围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喜欢得不行,特别想试试。   “你穿不了。”平关跃无情的打破他的痴心妄想。   “那你也给我做一件呗,就按这个样子,我付你钱,你说多少就多少!”宋时风立刻爬杆。   “等比赛完吧,现在,要保密。”   宋时风美滋滋的比了个OK。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得奖有什么奖励?奖两万块钱?”   “就知道钱!”平关跃笑话他,眼里却满满都是神往,“举办方会举办一场t台秀,被邀请看秀的都是时尚界人士。得了奖就能在t台上展出获奖作品,有可能被出名的工作室看上,进而有好的发展,算是不错的出头机会。更让人趋之若鹜的是得了第一名就能上顶级时尚杂志,还能参加巴黎时尚秀,跟顶级设计师同台展出自己的作品,一举成名。”   “这么厉害?”宋时风真被惊着了。不愧是国际比赛,不明觉厉。   “你以为。”平关跃望着天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走,厉害着呢。”   既然都完了活儿,宋时风就攒了个局,名义就是说两人累很了,给他们解解乏。   席间,他就说了自己伟大的计划,说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好像明天就走出国门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让世界的时尚都臣服在脚下。   平关跃……   杨家宝……   原来世界上还有句话叫着想的太美。   平关跃直接说才费完脑子不想动,就想看着他家卢哥哥发花痴。人家杨家宝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的店可能还可以努力挽救一下。   宋时风……   不是,就不能考虑考虑他的提议吗?出门玩儿不香吗?要是他能出门他自己就上阵了,怎么一个个都跟求着他们去玩儿似的?   对,就是求着来着。   公费旅游。   可人家还不去。   真可悲。   宋时风愁的直在屋里偷偷揪头发,怎么会有人觉得看男人比事业还重要?还是个不喜欢他的男人,谁能告诉他热脸贴冷屁股爽在哪儿?感动自己吗?   发花痴有他画的大饼香吗?有他喊的口号响吗?有他描绘的未来激情澎湃吗?说不定玩着玩着就把那个破男人给忘了呢!   杨家宝也是,那个迟早要关门的小破店不打击你就得了,怎么样心里头真没数啊?还挽救,挽救个鬼!   明明就是他的目标那么远大那么贴心贴肺,怎么一个个就是不不积极响应?   不积极响应也就罢了,任务目标还去骚扰卢霆,嗯,在平关跃看来肯定不是骚扰,是追求。追求当然要去他面前,不然那个人怎么能知道他的心?可客户卢霆大人就认为被骚扰了,他还不跟当事人说,跑他这儿来投诉!   规定好的一周不超过一次,客户连续三天天天被堵门口,人家能高兴?卢霆可说了,再有两回就退款退股,不带他玩儿了。   说到做到。   真是恶梦一般的噩耗。   那可是贷款!每一笔都是有利息的!要是真被退了回来,利息怎么办?再贴进去分红吗?他是来赚钱的,不是赔钱给人玩儿的!终上所述,他不能退也退不起!   现在是前进受阻,后退悬崖,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想下,先脱一层皮。   奸商,比他奸多了!   他本来还对跟朋友耍心眼子怀有那么点的愧疚,尽量想要弥补,可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老天爷啊,发个雷把那个花痴劈明白吧。   闫冬一回来就见宋时风没精打采的坐在大树下,手拄着下巴发呆,旁边搁了本半旧的杂志,没打开。看到他回来也就是给了个心不在焉的眼神,继续发呆,没有了往日的活泛。   闫冬逗了一会狗子,眼睛却忍不住去关注树下的瘟鸡,就那丧头搭脑的样子可不跟瘟鸡差不多。头发不收拾,衣裳也不换,瞧瞧裤腿上的泥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都干巴开裂了。这家伙可从来不穿脏了的衣裳,十有八九是遇上事了。   可什么事呢?矿上出事了?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被他按下,不对,出事了该在矿上,不该在家,而且矿上一出事就不能是小事,他怎么可能有功夫发呆。那是家里出事了?也不太像,要真有急事他现在该在火车上。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想不出就不想,鼻子底下张着嘴呢不是。   不过上回投资的事被撅回来他可还记忆犹新,虽然他大度不跟他计较,但是,绝对不能再被撅第二次!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没几分钟,闫冬不动声色的让狗子自己玩儿去,自己先冲了澡换了背心大裤衩,整得舒舒服服的这才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宋时风旁边,长腿大大咧咧的敞着,时不时的碰他一下。   “干嘛?”宋时风有气无力的瞅过来。   “给你带的,最新版。”闫冬把还带着塑料封膜崭崭新的时尚杂志递过去。   宋时风接过去看也没看就搁在了一边,扯着嘴角说了声谢谢。   接着发呆。   最爱的杂志都不看了,看来事还不小。   闫冬又起了个话头,“晚上吃什么?”   “西北风。”   “喝什么?”   “除了吃喝你还能想点别的吗?”宋时风瞪他一眼,从兜里翻出五块钱塞他手里,“自己解决,别烦我。”   闫冬看着手里的钱,失笑。给的还不少,都够买二斤猪肉了,这是花钱买……清静?   钱都给了,咱不能那么不识趣,他啥也没说,叫上狗子,走了。   宋时风翻个白眼,换了个姿势,接着发呆。   都三天了,他还是没有想出来解决办法,怎么办啊啊啊!   这几天为了不让平关跃去找卢大客户,他又被迫重启了给裁缝店找销路的活儿。店主自己都不好意思让他们再帮忙,他是硬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他,当然主要是说给那位听,让他不好意思中途退出,可这活儿明显栓不了人多长时间。   谁也不可能长时间给别人打白工,还是无用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闫冬拎着熟食拌菜加啤酒进门,又把小方桌搬出来,满当当的摆上,这才招呼,“喝一个。”   “不喝。”   他根本没理宋时风的拒绝,拉着人就按在了桌前,“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   “我可谢谢你了!”就不出好个主意。要真能解了他的愁他愿意买光小卖铺的啤酒!   “来,走一个。”闫冬举起瓶子。   一瓶啤酒下肚,宋时风张了张嘴,最后却是又拎起了一瓶,啥也不说,就是往下灌。   闫冬有点看不下去他这幅模样,见多了精神百倍臭美又臭屁的宋时风,这丧丧的样儿真心不顺眼。   不想被撅可还是想帮他,怎么显得有点贱贱的?   可能人性本贱。   作者有话说:   忙叨的都分不清日期了,虽然已经过了七夕,但还是要祝大家明年七夕都脱单。 第38章第38章   剖析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贱的问题,他还是开了口。   “被什么事难住了,说吧。”   宋时风看了看他,还是没有张嘴。他其实特想找个人说说,哪怕不能给他解决问题听他吐吐槽也行,心里头都快憋炸了。可是潜意识里,他感觉这事办的其实是有点损,就跟为了钱出卖朋友一样,他怕被闫冬瞧不起。   别人可以说他为了钱啥都肯,可他不愿意让闫冬这么想,他就是个弟弟,不能被自己带坏。   天知道他也是满肚子憋屈。   “说吧。”闫冬又跟他碰了一个。   喝啤酒就跟喝水一样的宋时风又吹了一瓶,终于开了口,“这事说了你都不能信,我出钱让他们去旅游去学习他们都不去,一个个就能看见眼巴前这么点地儿,都不知道人家烦死他了!”   “请谁?谁烦谁?为什么你要出钱请别人旅游学习?”闫冬听的是一头雾水,可不妨碍他敏锐的找出来关键点。   “那不是……”宋时风顿住,虽然喝了酒头还没昏,有些事答应了不能说,直接把给他们画的大饼拎了出来,“能是谁,那俩做裁缝的呗。我这不是想办个时尚杂志,让他们当设计,想着设计也要那什么灵感,让他们多出去走走看看。”越说越跟真的似的,“我也不白用他们,给股份,杂志算三个人了,可没一个应承!亏我还拿他们当朋友!”   “你要出书?”闫冬错愕,他可不知道宋时风在瞎扯淡,真当他有这个打算,狠狠的被震了一把。在他看来办杂志跟出书是一个意思,都是书本册子,区别就是一个图多一个字多。那都是文化人的事,对面这位上过高中吗?   “是办杂志。”宋时风强调一遍。   “你会吗?”闫冬又是一个灵魂拷问。   “不会我不能学啊!”真是,会不会聊天?都聊死了。宋时风气嘟嘟的不想说话了。   行吧,你有理。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又问。   宋时风瞪他,“准备什么?”   “钱,人,地方,办公设备。”不管干什么起码这几样都得有吧。   宋时风更不想说话了,他就是想忽悠人弄那么多干什么?钱多的没地儿花?   一看他这样闫冬就知道了,啥,也,没,有。   “你这样空口白话,给我我也不去。”他非常不客气的说。   “白吃白喝白玩儿还不去?给我我就去!”   “你当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闫冬怼他没商量,“人家姓平的缺你那点游费吗?再说杨家宝,你们俩给他跑了那么长时间的销售啥也没跑出来,人家不得为自己的店着急啊,还出去玩,你想什么呢?”   闫冬接着说,“还有,你的理由站不住脚,你说要办杂志,可紧要的事不办偏偏要让先供着人出去玩儿,你钱多烧的?”   “我,我一起办不行吗?”他死犟,心里却开始发虚,那俩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会不会觉得他不对劲?   “不行!”闫冬无情否定,“办一本书想想都知道不容易,设计衣服却是他们的老本行,就算不出去学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脑子没毛病的都不能干这缺心眼的事。”他突然看向宋时风,“除非他另有所图!”   宋时风被看的一激灵,他就是另有所图啊。心虚,超心虚。心虚的他开始自己给自己灌酒。   闫冬突然一笑,“怎么不说话?”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宋时风又开了一瓶,强行给他手里塞进去,“干!”   堵上你的嘴!   咚咚咚,一瓶见底。   咚咚咚,又一瓶见底。   “你到底想干什么?”闫冬夹了一块肉,冷不丁的问。   “让他别去…”宋时风瞪他,“你诈我!”   “说都说了,甭藏了。”闫冬把肉吃掉,“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想帮他忙还得倒着求他,但凡换个人求到他眼前他都不见得理。真是贱的。   可他怎么还贱的兴致勃勃?   都到这份上了,宋时风终于咬咬牙含糊不清的说了,“就是有个朋友拜托我照看平关跃,让他忙起来,没功夫干别的。”   闫冬眼里就两个字,就这?   “你以为很容易啊?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牛劲才想出让他出去玩这招儿,为了显得合情合理我还弄了个由头,给他找了伴儿,我容易吗我?”说完盯闫冬一眼,“我承认,办杂志就是个幌子。”   “出钱又出力?”这位是大方可远没大方到这种出钱出力的地步吧,供一个被拜托的出去玩儿没毛病,朋友拜托嘛,可再捎带一个就不对了吧,还是那句话,钱多烧的?   闫冬那种看智障的眼神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宋时风真心忍无可忍,“也算是一笔交易,大交易,行了吧。”   说归说,但他紧守着底线,不该说的不说!   闫冬的眼神满是欣慰,看来是吃足了好处。就说嘛,这人看着也不像傻子。   “现在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你说,你有什么办法?”宋时风捏着拳头威胁,“你要敢说没办法,看我不捏死你!”   “一定要去旅行?”   “那不是跑一趟起码一个月半个月的不用耗神折腾,能玩的地方那么多,多跑几个地儿任务就完成了,多好!”   “可人家就是不想去。”   “就是,气死我了,一个比一个难搞,出去玩儿跟抢他们钱似的。”   “明明是你想从人家身上赚钱。”闫冬笑话他,“朋友的钱都赚,想钱想疯了。”   “声明啊,不是我想赚的,是钱送我手里的。不伤天不害理不阴损不缺德,我干嘛不要?再说了,我也是让人套住了,早知道这样我才不干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能进不能退!”宋时风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少废话,赶紧想招儿,你要敢说没办法看我不捏死你!”   “有功夫捏死我不如想想你的杂志该怎么办。”   “哈?”这跟杂志有什么关系?那就是画出来的大饼,你还指着它当真了?   闫冬突然又问,“我就奇怪了,办杂志很简单吗?你怎么会想起找这么个借口?”   “谁知道好不好办,这不是我们几个都喜欢看吗?市面上全是女装杂志,男装少得可怜,看起来一点也不瘾。”说完他一瞪眼,“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再叨叨拉出去枪毙!”   宋时风作势扑上去掐脖子,可错估了两人的武力值,他一个耍嘴皮子的怎么可能干过跑大车的,瞬间被镇压,两只手全被捏住,扯都扯不出来。   被迫保持一个站不直坐不下的姿势,别提多难受了,宋时风只能上嘴,“松手松手!”   “叫声好听的。”   “呱呱!”他张嘴就来。   “靠!”闫冬笑骂,“还不如学狗叫。”说着忍不住给他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没大没小!找揍呢!”宋时风捂着脑袋瞪他,却敢没伸手。才吃了亏知道自己武力上干不过他,就不费那个劲,可嘴上绝不饶人,“有你在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那就给你耍个大刀。”闫冬却说着令一层意思,“我给你支个招儿。”   “你说。”   “你下的饵太小。”他阻止宋时风反驳,“旅游的事就别提了,姓平的不需要,杨家宝要不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不一而再再而三的点他犯的蠢?   “办杂志,你出钱雇他们干活。”   “干啥?办杂志?那就是大饼,大饼你懂吗?”画来看的!   “那你再找一个平关跃感兴趣的活儿。”   宋时风想了半天,搞个服装设计赛?对方是感兴趣了,可惜他没那个能量;办个服装厂?理由同上。想来想去能跟服装设计扯上关系的也就这么一条。   算了,办不办的先放一边,还有一个问题,“雇杨家宝我能明白,可平关跃他又不缺钱,我得花多少钱才顾得起他?”   “突然发现你怎么这么笨。”闫冬看着他,满眼嫌弃式的恨铁不成钢,“他干嘛天天跟你们混?不就是闲的?这种人不缺钱,缺事业!缺让他心甘情愿不吃不睡也要干的活儿!”   “可不是!”宋时风醍醐灌顶般的眼前一亮,可是没亮三秒,跟断了电的灯泡似的,灭了。   “可我不会办杂志啊!看杂志还差不多!”他哀嚎。   “不会可以学。你说的。”闫冬把他的话完完整整的又送了回去。   “你好毒!”宋时风捂着胸口往桌上一趴,装死。   “不对!”他突然又直起腰,诈尸似的。一把抓住站起来的闫冬,眼睛灼灼,“你跟我一起!”   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脑袋瓜子比他好使,不能放跑他!   闫冬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你看我是闲的发慌还是长的像二傻子?”   “怎么就傻子了?我诚信邀请你行吗?给你股份,给你发工资!”他发狠的说。   “那就是你傻。”都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明知道你弄这个杂志就是为了坑人我还一起跳坑,我有病啊。”   “你不是说好好办杂志?怎么就成坑了?”   “好好办是态度问题,不当真办杂志你就忽悠不来人,人不来你就没办法交代。可好好办不是就能办成,简单说,我不看好,明白?”   “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他宋时风说好好干就一定好好干,不做样子货。   “那你就去试,别拉我,我明还得出车。”   “你又不喜欢开大车,正好来这儿我们一起创造时尚杂志界的奇迹!”一不小心就把忽悠那俩的饼拿了出来,紧接着就觉得不对,又找补了一句,“给你开高工资!”   “不干。”   宋时风气的直捶桌。他更想捶那家伙的脑袋。   这些个他想不到吗?他不是想不到,是钻了牛角尖,再给他三天,不,五天一定能想到!   宋时风这个人有个好处,找到方向立马去干。他没有立刻就是忽悠那两个,而是先电话联系了陈铁军,他媳妇江梅正是在出版社工作,是他唯一一个能接触到的内行。   他跟陈铁军说的自然是自己想办杂志那一套,反正是弄来了他老婆的联系方式,至于中间人,用过就丢呗。陈铁军怎么想他是管不了了。   陈铁军能怎么想,无非就是穷折腾,没事找事,有点钱就烧手,得霍霍了才舒坦。   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江听梅说他要办杂志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办杂志可闹着玩儿呢,里面麻烦大着呢。”   “嫂子,你就说吧,甭管怎么麻烦,我办定了。”宋时风下定决心要干之后,跟谁说都是斩钉截铁的,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行吧,我是劝不住你。”江梅在心里想,这年月真是什么人都能办杂志了,“这里面事儿很多,我就先捡最要紧的,首先你的有个书号,然后得有编辑,主编,美工编辑,文字编辑。你说要做时尚杂志,美工编辑是重中之重,得请个厉害的,还有约稿,你准备跟谁约稿?然后还得有制作,这些人把杂志做好了,再找个好印刷厂印出来,就可以发行了,对了,财务必须有,还有计调售后之类的,大概就先需要这些。”   宋时风拿着电话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干笑两声,“嫂子,要不我上你那儿去,您具体给我讲讲?”什么这边那边的,他有听没有懂。   “别折腾了,现在就来回跑以后怎么办?你折腾的起吗?”江梅在电话那头笑话他,“我在你们那里有个同学,他正好在杂志社工作,你找他去。”   “那可谢谢嫂子了,等回去我请您吃大餐。”   “得了,我可稀罕。”说完江梅却提了一个要求,“在那看好你陈哥,出门在外的,往家打个电话能要他命。”   “陈哥好着呢,嫂子放心就行。”   拿着江梅给的信息,宋时风回头就拉着平关跃上了去市里的客车。   “我事儿还没办完呢。”平关跃抱怨。   “你有什么事,要是扬子那个裁缝店就算了,想要救,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你真要办杂志?”   “你当我忽悠你啊?”宋时风翻白眼,“当初还不是你说男装杂志稀缺,要是能有个我们自己的杂志就好了。我现在要办楠\枫你还不信,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魄力,带你去见个高人。”   “我就随口一说。”   “反正我是信了,回来就租办公室招聘人员,你看着办。”   平关跃觉得自己算是被赖上了。   可是他越这样自己心里反而越愿意参合,比他说的旅游什么的让他感觉靠谱,更想干干看,万一真的成了呢?   成不成的还两说,今天俩人是见着了内行,然后被震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看那些个时尚杂志不就是个图片加文字,花花绿绿的好看就行了。可经过这位内行一普及,宋时风生生给压的矮了三寸,无他,就是觉得文化人的事怎么这么费劲呢。   要是身边没有关平跃可能他一缩脖子权当自己发了个梦,可现在,呵呵。   牛吹了,跪着也要吹完。   “有了书刊号你的杂志才能卖,国家才让你发行。不然就不是正规刊物,只能自己印着玩儿,你要用它牟利就是犯法。申请书号得先有个单位,然后……”   那位于老哥滔滔不绝的讲着,宋时风老老实实把人家讲的东西记了笔记,一条一条,整整写了两张纸。   “平子,你得帮我。”宋时风死死的拉住旁边的人,“为了我们的梦想,你必须帮我。”   帮?怎么帮?手工达人平关跃现在还两眼直转蚊香圈呢,“我免费给你做一套衣裳,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还是不是兄弟!”   “不是,断交了。”   “断不了,焊死。”   “电锯电开!”   “我再焊死。”   俩人臭贫一路,结果回来就一起绑架了杨家宝,独哭哭不如众哭哭,是朋友就一起上。   杨家宝是真不怎么情愿,可他除了做衣服六亲不认其他时间都是面慈心软耳根轻,何况宋时风大吹法螺,一个梦想两个理想三个愿望四个情谊一张嘴说的他晕头转向,最可恶是那位最后还祭出了他侄儿这杆大旗。   这位十来岁的小朋友想学画画,看样子好像也挺有天赋,可他妈不给他报学习班,杨家宝就把事大包大揽下来。然而可是,裁缝铺不赚钱,他连自己都要顾不住了。   宋时风说了,给他开工资,既能培养侄子,还不耽误让他养着店铺。   什么理想梦想都要屈居于现实之下,大哥就这一个根苗,侄子还是得培养。杨家宝叹口气,答应了。   解决了杨家宝,宋时风转头又开始套平关跃,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肩头,“别吃醋,给你也开工资。”   平关跃炸了,“醋你个头!让我当你跟班儿,怎么不美死你得了?”   宋时风拿个他还是小菜一碟,根本不把他跳脚放眼里,“不要工资也行,给我打白工我更高兴,还省钱了呢。”   “滚!我看你真要上天了!”平关跃咬牙切齿的说,“开工资,跟他一样,少一毛都不行!”   “当然。”宋时风接着说,“不光开工资,你俩劳动入股,分你们一人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样,够意思吧。”   “还股份,值几个大子儿?就是哄我们跟你干活儿。”平关跃搭住杨家宝的肩膀,“不搭理那个奸商。”   宋时风没理他的调侃,很正经的拿出找人拟定的合同,“签字。”   “啥?”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对上他,“你来真的!”   “废话,赶紧签!”   这么好的事杨家宝却拒绝了,“这不是在占你便宜,不行。”   “就是,这么点便宜也值当我们占一回?”平关跃反着话说。其实刚才说的都是玩儿话,朋友的事帮个忙还不是应该的,况且做自己的杂志什么的听着也挺有意思。这种热闹他最爱凑了,开工资是玩儿,可拿股份就另当别论了。这位热心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早被小伙伴给卖啦。   “什么便宜不便宜,老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宋时风露出算计的嘴脸,“签了它从此以后你们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白天给我干活儿晚上给我暖床!干不好,打!暖不热,抽!哼哼哼。”   “滚你的吧——”三个大龄男孩闹成一团。   最后签还是签了,但约定三年不要分红,算是分红变投资,不让宋时风赔太多。   前提的能干成。   不管怎么说吧,草台班子是搭了起来,平关跃也被成功拴住,宋时风很满意。   “现在咱们来开股东大会。”   “噗嗤。”平关跃乐出了声,一看宋时风瞪他,赶紧说,“开开开。”   三个人坐在裁缝铺开始了第一次股东大会。   “先生们,不,股东们大家好,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股东大会,相信以后还会有无数次,希望能开他个万万年!”   几个人都笑,“废话少说。”   宋时风咳了一声,“行,我那就先给大家交个底,其实原先说那些个什么冲出世界啥的都是吹的,嘿嘿,这不是怕你们不来吗?”他笑嘻嘻的自爆己短,看两人都给了白眼却是笑了,“看看咱们现在看的杂志,一水儿的外国的港台的,一本咱们这边的都没有,可这是咱们崇洋媚外吗?咱们这边杂志质量我就不说了,反正咱们都一样,眼被养叼了,次点的一眼都看不下去。现在我就想做一个能让人看得上眼的杂志,让人能竖起大拇指赞一句的东西。自己做杂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有了一个能让大家伙看到的地方。比方说你们设计的衣裳,我看一点都不比那些外国杂志上的差,那就上杂志呀,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有这么好的杂志这么好的设计!这回我们弄的东西要好看,要能看,要能跟外国杂志比肩,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大个华国还弄不出一本像样是时尚杂志!我知道很难很难,我们是外行,我们没经验,还没那么多钱,可我们年轻,我们错的起,我们也磨得动,我就不相信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凭什么我们就不行?”   “就是!”   “干他的!”   他这话说的实在又极其鼓动人心,把两个人听的激情澎湃,恨不得立马就去设计他十套八套新装,让人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这时宋时风却一转话锋,很是洋洋自得的宣布,“以后我就是主编,大家就叫我宋主编。”   “吁——”平关跃很不给面子的把人嘘下去。   “得,现在有几件事需要我们去办,一个是弄书刊号,还有租办公室和办公司营业执照,招聘工作人员,大概就这些吧。”宋时风看着大家,“分分吧。”   “书刊号我去想想办法。”平关跃领了最难的一个,“家里有个叔叔在文化局,我去磨磨。”   “那感情好。”宋时风喜出望外,书刊号这东西不那么好弄,他本来都打算实在不行就去走走卢霆的路上,虽然他十分不想再跟他沾上,这人的便宜可不好占。他都忘了这位爷也是有能量的主儿。   好,很好。   “那我就去租办公室吧,有什么具体要求你跟我说说。”杨家宝也找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活儿。   “都这么积极真是让我老怀欣慰。”宋时风又遭到一顿集体爆锤,闹过后才接着嘱咐,“平子你那需要用钱什么的来我这儿领,这是公事,咱们公事公办,我知道你有钱,但不兴自己补贴啊。扬子你呢去找办公室,不用太繁华的地方,屋子也不用太大,有你这铺子俩这大足够了,分个里外间,以后要是需要咱再换。”宋时风说,“那剩下的货我去办,保证咱们三人行文化公司早日开张。”   “什么公司?三人行?”   “嗯,”宋时风理所当然的点头,“你,我,他,三人。”   “你可真没文化!”   “你有文化你起!”   自认有文化的平关跃想了半天,“就三人行吧,没文化就没文化,反正是你公司。”   “那,还有一个事。”   “什么?”   “咱们的杂志还没名字,这几天大家都想想,起一个大气的,一看就时尚得不能再时尚的名字。”   是的好好想想,公司名字瞎起没关系,反正传播范围不大,杂志可不一样,将来起码要做成国内第一,不好听多丢份。   分配好活儿大家就各自行动起来。杨家宝的裁缝铺暂时关门歇业,平关跃的服装店也全权交给店长打理,全心全意跟着宋时风搞杂志。   两位副手都这么拼了,宋时风更不能犯怂,矿上干脆请了长假,起码在杂志这个蛋没孵出来出来这几个月他是顾不上这边了。   张爱国气的大骂了半天,单方面与他割袍断义,绝交!   钱不借了,拿回了!   他嚷嚷他的,宋时风是听不着,人家忙着呢。   办公室最先租下来,在县里一个三层小办公楼上,整个三层都是他们的,七八个大大小小的房间,比宋时风要求的大了不止一倍,可因为不是热闹主街也不是临街店铺,价格比他给的预算还少了一成,宋时风直夸杨家宝能干。杨家宝被夸的抿嘴直笑,动力大增,接着又揽下了买桌椅板凳办公用品的活儿,都是些个杂事,他干的却賊起劲儿。   比在裁缝铺做无用功心里踏实多了。   接着就是书号弄了出来,文化局那边正好有个杂志连年亏损想要裁掉,平关跃就给弄了过来,每年交点费用就得。   最难办的反倒是宋时风手里的工商登记,来来回回的跑了一个多月才算完活儿,弄得他都想骂娘。   在这期间大家也都没闲着,还得招聘。   这年月能招聘的渠道很窄,尤其是他们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班子,或是熟人介绍或是在电线杆通知栏之类的地方贴招聘贴,大型招聘会他们根本摸不着边。结果招来招去来应聘的最高学历就个中专,还是畜牧业的,不想去跟猪羊牛打交道就来他们这撞撞钟。最后人家还没看上他们,几个人那个挫败就别提了。   “就那兽医他会写啥?病例能写清楚不?还嫌弃咱们!”平关跃话尖刻理却是那个理,他们是生手,更需要熟手来干活,不然都不懂还干个屁。   “那怎么办?大学生就别想了,差不多都分配了,这中专生也差不多情况,咱们总不能找个初中生吧?文字编辑最起码得是个学文的吧?”杨家宝愁眉不展。   “凉拌。”   “文化局裁掉了杂志,那些个人呢?”宋时风突然问。   “有后台的调岗了,有能耐的跳槽,剩下的裁员呗,你就别想了,那些就是裁了都不能来咱们这儿,庙太小,人家看不上。”   招人,难啊。   直到到崭新的营业执照都挂在了墙上,三人行公司人依然是小猫两三只,不对,多了两只。   一个满脸青春疙瘩痘的长发男生,年芳十七,名副其实的青春逼人。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别看五大三粗的却张了一颗细腻的心,不愿意等着接他爸的班,他爸才四十几岁,等接班他得等死,就跑他们这儿来自力更生。   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数学不错,宋时风准备让他干会计兼着别的杂活儿,比如校对啥的。   这个要说还凑合,另一个就完全不沾边了。一位三十几岁的大姐,农村妇女,平生就不知道啥是时尚,身上就旧衣裳都像是穿了十来年的,那叫个朴素,宋时风也不知道招进来干啥,就是看人哭得受不了,权当扶贫了。   要说他也不是那种心软的见不得人哭的,可这大姐那天真是都不能用一个惨字形容,手里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就那么来他这找工作。   他看得出来那是硬着头皮来的,再三表示孩子能放亲戚那,什么活儿都能干,可他们还是拒绝了。   那大姐失望归失望,可也没说什么,等中午头几个人出去吃饭就看见娘两个在马路牙子边挨着,小女孩按着肚子说,肚肚叫,不饿,不饿。那大姐搂着孩子跟着也红了眼。   就在这时她看见宋时风几个,几乎是狼狈的起身,想要抱走孩子却晃了晃没抱动,最后只是背过身去,抱着孩子哄。   这几个都不是心肠冷硬的,就上去塞给孩子十块钱。   钱大姐没还回去,可等他们吃完饭回去发现那大姐正在屋里收拾卫生。   大姐说给他们干三天活儿,那十块就算是工钱。   宋时风同意了,他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尊两个字,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大姐干活麻利,满是男人的屋子自己再收拾也有限,经大姐一收拾,窗户都比别家亮三分。   这期间大姐的来历也说了清楚,也是可怜人,原来的乡下务农的,家里老人得了心脏上的病,得花大钱,可家里哪儿有那个钱,丈夫就出来打工挣钱,想着怎么也得把手术钱挣出来。可谁知道出来后就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再就没了音讯,一走一年半年,老人等不及没了,剩下她们娘俩栖栖遑遑,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来找人。不管怎么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等着,可人没找着,饭先吃不上了。   几个大小伙子都不是硬心肠的,没遇见也就算了,遇上了总不能真叫这娘俩饿死,就把这大姐留了下来。这大姐还有个好处,做饭贼香。   正好除了用了的大办公室,经理办公室,设计室,放了一堆布料辅料的材料室,拍摄室以及新弄的厨房,还空着好几个屋子,宋时风就拨了一个给她们娘俩住,权当晚上看门值夜了。 第39章第39章   时间再往回倒,就在宋时风招人这段时间,为了让平关跃不生外心,他紧锣   时间再往回倒,就在宋时风招人这段时间,平关跃和杨家宝寄出去的作品也有了回音,就是被刷下来了。那两个人还没怎么样宋时风先不行了,狠狠的把那个比赛骂了一顿不说,还拉着他们去喝了场大酒,他没醉,把人家灌了个仰倒。等两人酒醒,心里那点失落都没来得及展开就又被宋时风塞了一肚子活计。   杂志主题是什么?只有男装还是也要女装?除了服装还有什么?大概做多少页?要多少稿子多少图片?   得了,啥也甭说,忙起来吧。   几个人拿出收罗来半人高的杂志比划,看这个也行,看那个也要,眼花缭乱的不知道弄两个人就跟着宋时风去看矿,最后决定为了适应市场先做男女混版,一半男式一半女士,分成世界时尚快报,服装新锐设计,穿搭,鞋包配饰,珠宝奢侈品,品牌故事,女版还加上了化妆品等等板块。   形式是可以借鉴,可内容总不能用人家的吧,稿子从哪儿来?   现在世界上出名的服装秀什么的这摊最新报道平关跃包了,他外面有干这个的朋友,买一份就行。其它宋时风登了本地的报纸征稿,可效果真心不咋地。   他半个月了,来稿有,每天半箱大几十封,数量凑合,可质量就差的远了,起码跟他想要的效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自己是写不出来,可就从这么多年看的经验来评判,百分之九十九都狗屁不通。   还有用知音体半月刊这类的东西写品牌故事的,胡编乱造的他都看笑了,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然后还有图片,时尚杂志最多的是啥,是图片啊,可来稿十有八九都是文字,照片类的稀少得像国宝大熊猫,两三天才能看见一份,还质量堪忧。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宋时风头大的想撞墙。   要做时尚杂志新设计肯定少不了,两位专属设计师被宋时风直接按头,先把新衣服设计出来再说。   这也算是直接完成了他的终极目标,平关跃被他死死的扣在了手里,跟杨家宝一起在小黑屋里搞创作,除了吃饭,神人不理。   可等两个人拿出了新作品的宋时风却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感觉比不上他们拿去参赛的那几套,缺了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势。这么说吧,放到内页没问题,做封面就差了几分意思。   几个人商量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用那几件。宋时风说了,那边看不上那是他们不认识宝贝,活该他宋时风捡漏。惹得两位设计师笑出了声。   决定好用什么了,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拍照。   拍照嘛,一个摄影师一个机器再加上模特,齐活。   杨家宝倒是有一套摄影设备,可也就是业余级别,不论是人还是机器,要上杂志效果够呛。   不过这回倒是好解决,杂志社里有摄影师,还是个大手,据说以前专门拍动物的,还蹬过国际杂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小县城落了脚,不走了。宋时风找人牵线搭桥一起吃顿饭,当然,推杯换盏大吹特吹一顿杂志那是少不了。也不知道是钱财动人心还是对理想有最求,反正人是应了这事。   至此,三人行有了一位特邀摄影师,很贵很贵,贵的宋时风都心疼的那种。   在宋时风的印象里拍照片嘛,摆个姿势咔咔一拍不就完了,了不起弄个印着画的布背景,化个妆,还能怎么样?然后这位大摄影师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拍个照片也能变成地震级的灾难。   在那位大胡子摄影师看了要拍的服装之后就开始满世界的找拍摄场地,真是满世界,都跑出了县城范围!宋时风傻了眼,他从来不知道拍个照片能这么费劲,那哪里是什么照片,拍电影还差不多!   跑这些地方摄影师一个人也跑不过来啊,宋时风让痘痘小青年跟着伺候。他说了,明着是伺候,暗着当学徒,偷师。还习惯性的画了张大饼,以后学成了也让你当杂志摄影师!   小伙子兴奋的差点没串天上去。   结果跟着跑了两天,就差点没哭着不干,实在是被怼的受不了。   宋时风一阵无语。他在酒桌上就发现了,这个人相当不会说话,脾气又直又硬,翻脸比翻书还快。可人有本事,他这个老板就得捧着,你想学本事那就得忍着。   小青年咬牙,好赖没说辞职,继续灰头土脸跟着伺候。   他们找场地,宋时风自己就去找模特,可真不好找,小县城根本没有模特,别说专业模特业余的都没有。最后他干脆在县歌舞团找了几个跳舞的,尤其是女孩儿,条顺盘靓他特别满意。男的,也算帅吧。   结果人家摄影师不满意。   大胡子摄影师极其吹毛求疵,半天换了三回模特,个个被他训成了小鸡仔,可他还是不满意。   “不行!你是什么模特!要突出的衣服衣服!不是让你卖骚!气势,懂不懂什么叫气势?尽糟蹋衣裳。”这位不止不满意,还嫌弃的要命!当场就把人骂的不干了。   宋时风拦都没拦住,人家钱都不要了,就是不干了。   一个走,一群模特群呼啦啦都走,转眼一个不剩。他张嘴要骂娘一看摄影师那张怒目雷公脸又怂不拉几的咽了回去,还得仰仗人家,惹不起。   “你上哪儿找的模特,一点都不专业!”摄影师还抱怨上了。   “师傅,大师傅,这是县里最好的歌舞团的舞蹈演员,这你都不满意,我真没办法了。县里没专业模特。”宋时风也是无奈了。   “模特都让你骂跑了,现在怎么办?”平关跃也恼了,为拍照都折腾了这么久,就差这临门一脚,都是什么事!   摄影师擦着镜头,眼里全是桀骜,“那是你们的事。”   “你干脆逼死我们算了!”   “呵呵。”   几个人愁得要上吊,这是痘痘小青年弱弱的出声,“那些模特还没老板好看。”   摄影师终于给了个正眼,“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还没这小子有眼力。”   宋时风……乐开了花!   其实他早就想穿那几件帅得飞起来的衣裳,想的心里直痒痒。尤其是在那几个模特穿上之后心就更痒痒了。他们穿上好看是好看,可绝对没有他穿上好看!   倒不是他就自认自己长得天下第一了,而是那些人一穿上这礼服就有点怯,尤其是在知道了衣服很贵之后。虽然也是极力镇定,手脚勉力拉开了,可眼神骗不了人,他们从心底就在发虚。一件衣服顶一年的工资,能不虚吗?普通人穿个三头两百的衣裳都是难得的好衣裳,非隆重场合舍不得上身,谁穿过这么贵的?真是生怕磕了碰了脏了皱了,到时候钱没挣着再倒赔算怎么回事?   本来就怯,大胡子再吼,结果只能怯上加怯,最后恼羞成怒一走了之。   别人怯宋时风绝对不会,就他屋子里那堆衣裳,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不便宜,人家穿好衣裳穿惯了,不好还不乐意上身呢!   那些人在拍的时候其实他也不那么满意,不过是想着好不容易把人找来了,怎么着也得磨合磨合,至于会不会磨合不过去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宋时风其实也悄悄想过要是被拍的那个人是自己他要怎么摆姿势,可也就是想想,真没想过自己亲自上。在他眼里模特是零时工,他可是大老板,大老板怎么能干临时工的活儿!   现在嘛,临危受命什么的,也,勉强可以顶一顶,嘿嘿。   宋时风也没假装什么不愿意,昂首阔步拿着自己早就看中的一套衣裳进了临时换衣间,其他两个摇头都摇成了一个频率,可见有多抗拒。   可这里天大地大摄影师最大,别以为你出钱你就说了算,没门!   最后那两个也被赶鸭子上架,换衣化妆整造型,一个桀骜一个美艳,绝了。   至于宋时风,就只有一个字,帅。   闫冬骑着摩托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耍帅。   被吼过之后这位立刻就找到了对付大胡子的方法,那就是耍帅,怎么帅怎么来。他别的不会耍帅可是太会了。   就比如现在。   落日余晖下,穿着一身改良款军服的宋时风捏着墨镜,眉目深深,要笑不笑的看向远方。   那股睥睨众生的劲儿好像自己是哪国的国王,惹的大胡子狠狠的按下了快门。   “宋主编,你该去当模特。”大胡子不吝啬的夸奖,“很棒,很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宋时风不自觉的挺了挺腰,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一听到别人叫自己主编他就浑身舒爽,那感觉不要太美妙,咱也是文化人了呢!   “骚包。”闫冬低笑,惊艳压在了眼底。这个人好像天生就适合华服加身,越是华丽越张扬。原本不那么夺目的五官不仅没有被这些华丽的衣裳掩盖反而更出彩,绝对是人衬衣裳衣裳托人,好看的让人想,想怎么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裸背。   那么个背影就像印在脑子里,被某一个突如其来的契机打开,连水珠怎么滚过腰间弧度都清晰的如同原景重现,惹的他没由来的喉头发紧。   原本那天被忽略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向着他都没臆想到的方向,发酵了。   本来大大方方的欣赏突然就带了一层说不出的暧昧,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那腰臀上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经。   明明旁边站着的两个不比他差,怎么这双眼就是忍不住往他那里跑!   奶奶啊,我该不是中邪了吧。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袭来,整个人都蒙了。   好在闫冬从来都是个拿的住的,定了定神这才按了两声喇叭,提醒他自己到了。   “你等等,马上就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宋时风才恋恋不舍的换下漂亮礼服,剩下是时间交给那两位新出炉的模特,但愿不要被大胡子吼得精神失常。   “哪儿来的摩托车?”   “借的。”   “帅。”美滋滋的宋时风长腿一跨坐在了闫冬身后,手自然的搭在肩膀上,用力一捏,“出发!”   摩托车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宋时风慌忙搂紧前面人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闫东背上,满脸不愤,“我的发型!慢点!”   也就是他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安全,是臭美,不臭美宁可死!   光顾着臭美,被他紧紧搂着的闫冬都要暴躁了,就感觉后面像是坐了个大型火炉,整个后背带腰腹都要着火了。   这狗日的破天儿,都要黑了还这么热。   背锅侠天气都要委屈死了,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男自己的问题!   “你慢点!”这人怎么越骑越快,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地!   闫冬他慢不下来,风吹着还凉快点,一慢后背感觉更明显,他不自在!   让宋时风松手?把他摔了怎么办?还是他自己遭点罪,跑快点一会儿就到了。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莫名的舍不得让人家松手!   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闫冬硬是七八分钟就骑到了地儿,速度你就想想吧,胆小的腿都软了。   宋时风腿没软,但发型乱了!   从摩托车小圆镜里看到自己被吹成鬼一样的发型,他的脸黑成了锅底,赶紧左扒拉右扒拉。   “别捯饬了,沈老师等着呢。”   沈老师就是沈老师,镇中学的语文老师,教书育人二十多年,也是跟闫冬关系最好的一位老师。   闫冬给他牵线搭桥请这位老师以及她十二位同事给杂志供稿,垄断了镇中学所有在杂志报纸发表过文字的老师。   这说来也是双赢的事,所以此行就是走个过场,定定价,只要过稿他就给比报纸高出一倍的费用,有多少收多少。   不太过关的还能改稿,改好了也收。   两人谈的很高兴,谁也没注意到陪客闫冬心不在焉,就这一会儿工夫,他脑子已经转了一千两百遍,中心思想就三个字,我疯了。   他来来回回的瞅宋时风,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儿,看哪儿哪儿顺眼,就是裤脚上不知道怎么挂上的苍耳都可爱的要命。   我,真的疯了吧。   晕晕乎乎的从沈老师家出来,闫冬的眼神变得深沉。   离他远一点,不能祸害人家。   可这么想着,心里顿时就酸酸涩涩,跟吃了半斤不熟的柿子一样,嘴里都发苦。   刚要去骑车,那位被他单方面决定远离的宋时风就挤了过来,长腿一撩帅先跨上车,下巴往后示意,“上。”   闫冬苦涩的情绪被强悍打断,下意识的问,“你会吗?”   “这天底下的车就没爷不会的,你整个火车我也能给你开!”宋时风满嘴跑火车,“少啰嗦,赶紧的。”   闫冬正心里乱糟糟,稀里糊涂就坐上了后座,上去后却发现,手不知道摆哪里好。   好像搁哪儿都是犯罪。   都说了不能祸害人家。   “磨蹭什么呢!搂紧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哥们在想什么的宋时风催促。   闫冬沉了口气,一只手把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抓住后面的钢架,闷闷的说,“走。”   宋时风回头,被他那离自己八百里的架势逗得不行,“你大姑娘啊。”   “走你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就这一回,最后一回。坐在车后座的他狠狠的想。   结果……   “你怎么又来这儿?不是下班了?”闫东看着熟悉啊场所皱眉。宋时风老人家把车又骑回了办公室。   “吃饭。”   啊?跑这么远就为了吃饭?   可不就是为了吃饭,闫冬这阵子出车不太知道他的事,自从李大姐开始做饭,宋时风他们几个单身汉就一天三顿在办公室解决。吃够了外面的东西再吃家常饭,真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关键是人家做的还好吃,这不,办公室旁边那个房间都改成厨房了!   至于大黄,人家鸟枪换炮改吃狗粮了。   酒足饭饱,宋时风再次胯上摩托,示意闫冬,“上车,回家。”   闫冬闭上眼,默念,最后一次。 第40章第40章   闫冬心烦意乱的在家呆了两天,越呆越烦躁,眼睛耳朵都跟变成雷达似的,尽往宋时风那边扫,想要不听不看都做不到。更要命的是做梦都有他,差那么一点就那,那什么啦!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不然准得出事。   前一阵徐师傅又买了辆大车,旧的这辆就交给他开,算是从司机副手正式成为了大车司机,拿到的钱比以前多了不少,可责任也加了数倍。   明明已经不想再干这一行,可因为一直没找到徐师傅满意的人,或者说徐师傅根本就不想再带徒弟,他只能自己接着干。   起码是一时半会离不了这行,闫冬干脆沉下心去接了个远活儿,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接活儿容易,这年月几乎是被货主求着接,可说服徐师傅的过程是真不容易。   现如今跑大车的不多,跑的还多是固定线路,一来一回都有算计,车去有货,车回也有货,路熟货熟人熟,活儿好干钱也稳当。可跑远活儿就不一样了,价高是没错,可人生地不熟的回程很有可能要空车跑。空车浪费不说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点什么事,这年月路霸什么的拦你没商量,你还能跟他们讲理不成?就算没有意外也太耗时间,怎么算都不合算。   可闫冬就是铁了心要跑,还弄了个折中的办法,徐师傅还跑原来的路线,这个活儿自己去跑,算他租车。   徐师傅气的都不想理他,干脆顺了他的心思,年轻人不撞南墙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闫冬带着三刚子和大黄出车了,跑长途一个人绝对不行,起码得有个说话的,他就带上了强烈要求一起去的三刚子。这家伙背着他妈跑出来,巡逻队的的工作都给偷偷辞了,就是他妈想让他回去都回不去。   至于大黄,当然是带上,他的车,他说了算。   临走宋时风还让他带上了一包狗粮,说是大黄爱吃。   然后每次给大黄拿狗粮他就忍不住想那个给他狗粮的人,越不让想越想,吃啥啥不香,干啥啥没劲,跟病了一模一样。   相思病。   无知无觉的宋时风还在天天忙活他的杂志筹备,昏天黑地的把副业忙成了主业。   自打开始办这杂志他就去了一回矿上,然后就扎进了无尽的筹备中,日子都过的糊里糊涂。   “宋时风,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被拉来一起看稿件的平关跃脑仁都要炸了,“你要想指着这些做杂志,我保证一本也卖不出去,就等着赔的掉裤子吧。”   宋时风也是满心崩溃。   他没想到自己都做了那么多努力结果还是这样。   为了约到更多的稿子他不光跑了镇中学,还在沈老师的引荐下跑了县里几个初高中,算是集结了一批在县里的知识分子,这么多文化人给他供稿子按说怎么着也该能对付对付了。   稿子是来了,没几天就收来一大把的稿子,可符合要求的竟然只有两篇,还是篇幅非常短的那种。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杂七杂八的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是临时找了两本时尚杂志突击的,跟照搬人家的差不多,还是搬的国内的那些个杂志,你就抄也抄国外的呀!   当然,抄来的稿子他绝对不要。   约稿,怎么就这么难。   “我看你办这个杂志就是个错误。”平关跃丧气又烦躁,“你找连时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给你写什么?浪费时间!”   可不是,这些老式知识分子们可能真的连时尚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宋时风心里的苦恼烦躁只比他多不比他少,可当平关跃发起了牢骚他却反而一声不吭了,下意识的拿起了老板的架子,就是装也得装个气定神闲。   一想到自己要是塌秧子杂志立马得黄,才收住笼头的平关跃得跑,宋时风立马精神百倍的反驳,“万事开头难,还没干呢你就怕了?”   “这跟怕不怕有什么关系?没稿子!宋主编宋老板,没稿子你怎么搞?”   我也想知道怎么搞,宋时风在心里哔哔,脸上一副你别大惊小怪的表情,“办法总有,你要不想干这个就跟扬子一起拍照去。”   “猴子跟着呢,俩人就拍点鞋包领带,用不着我出手。”他嫌痘痘小青年闹腾,就给人起了个外号,张嘴闭嘴猴子,小青年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认了。   “对了,还真有件事得你去办。”   平关跃看看过去,现在还能有他什么事?   “咱们现在拍的都是男式的东西,女式的鞋包配饰一件没有,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借点奢侈品给拍拍?”   这个还真行,他老妈老姐最爱这个。   打发走暴躁鬼平关跃宋时风整个人摊在椅子上,稿子啊,快从天上掉下来砸死我吧!   为了稿子宋时风是茶不思饭不想,都快魔怔了,可始终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哪儿有那么多办法啊,他又不是办法变的。   照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天模特都跑了,他们三个顶上,他肯定没问题也不知道那俩拍出来什么个情况。   还有女装,也不知道少年宫的舞蹈老师拍的效果行不行,据说也被喷的够呛,好在提前打了招呼,没有直接撂挑子。   真是哪儿哪儿都是事儿,他现在就是在杂志这个大坑里一个接一个的填小坑,还是一坑没完一坑又冒出了,没完没了。   正烦着,大办公室突然沸腾起来,跟过年的饺子下了锅似的,扑腾得没完。   咋地了又?   宋时风一出来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咋咋呼呼,一个劲的嚷嚷好看好看,这个这个。   “看什么呢?”   “主编主编,快来看!”猴子激动的脸上痘痘都要跳起来,“简直帅呆了。” 第41章第41章   七零八落的,   七零八落的,宋时风他们总算是凑足了第一期的稿子,一颗大石头落下了大半。   封面也有了,就用他已经挂墙上的军装玉照。   可现在还缺美工排版制作,这个真得专业的来,他们玩儿不转。   然后还有,等做出来了也印刷了,怎么发行也是个事。总得往外卖吧,可谁都不知道他的杂志,能卖出去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这方面宋时风还挺乐观,就冲他的美照也不至于一本卖不出去吧。   还是先说制作的事,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岗位他们一时半会是也招不来人,自己做那是痴心妄想,所以,他想了一个好招儿,承包。   那位杂志社的于老哥很痛快就答应了他的邀请,带着几个同事周末就来挣外快。   “杂志叫什么名字?”于编辑问。   “大国时尚。”说话的时候宋时风微微压低了一个度,显得郑重又骄傲。   于编辑意外的挑了挑眉,“名字不错。”是真不错,大气。就是不知道内容配不配得上这大气的名字。   再一看他给的东西,诧异了,内容竟然还过得去?尤其是照片,真心不赖。   宋时风要的急,这帮人干活儿也利索,大包大揽让他放心就是。赚外快嘛,又不是耗时间就能耗来钱的,磨洋工那是耗费自己时间,所以一个比一个卖力。   宋时风看他们都很卖力很专业,他就非常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了专业来的人来干,自己狠狠的歇了两天。   说是歇了,也不过是睡了个懒觉,还跑矿上刷了个存在感,一个多月没着家,差点没被张爱国喷死。   接着又被卢霆揪了过去,竟然是好事。   除了夸奖他办事卖力,还给了他第一次的分红。正好赶上一个季度,他虽然只入了不足两个月,分红也是不少滴。   顿时什么烦躁劳累都飞光光,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五百年!   结果钱还没焐热就碰上猴子哭穷,公司的账现在都是猴子管,他说,账上没钱了。   两三万块钱,就俩月,没了?   就是没了呀。猴子把账本递过去,租房子办执照买桌椅发工资付稿费还有水电煤气这些杂七杂八的都是小钱;买电脑打印机是花了大价钱,请摄影师也够贵,这他都认了,怎么那两个股东做的衣裳也花了个天文数字?他就是拿着拍了拍照片,没穿,没买!   “不是当初主编你说按原价买吗?”   “我说了吗?”   猴子狠狠点了点头,又说,“关设计和杨设计都只收了材料成本钱,就那件您穿的军装上面领花扣子都是是银镀金,衬衫的袖扣是宝石。杨设计的女装布料是进口的,扣子是小珍珠,收这些钱不算多吧。”   宋时风狠狠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离脑梗那玩意儿不远了。   我怎么就想不开要弄杂志这么个鬼玩意儿?我吃错药了还是失心疯了?银行还躺着一堆贷款,屁股后面欠一堆外债,现在又折腾出这么个吃钱的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见着不带赤字的钱?   在心里痛骂自己一万遍,该干的事还得干。   他咬着牙根在账上添了一万块钱,忍不住很不土豪的叮嘱一句,“省着点儿花。”   “不都是你在花。”猴子小声嘀咕的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被宋时风叫住,“那几件衣服呢?”   “在仓库收着。”   “去,找几个塑料模特穿上,都给我摆大厅展示。”这钱怎么能花成一次性的,必须实现它的最大价值。都是他的卖身钱!   他倒是想自己穿了,可毕竟是公司的钱做的,自己穿不合适。   平关跃知道了干脆从自己店里搬了模特来,比一般市场上卖的要上好几个档次,这种的才衬他的高档作品。   别说,往大厅左右一摆,那气势别提了,办公室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两个设计师看了也都高兴得很,当初收到仓库他们还挺遗憾,可公司都花钱了他们总不能再拿到店里去卖,没想到这么快就重见天日还被珍而重之的展示,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没几天样册就做了出来,满心兴奋的宋时风一看,笑脸哐当一下掉了。   这是什么鬼!   明明照片漂亮,文章也过得去,怎么排出来的东西就变得这么没水平?怎么说呢,说丑那是过分了,可说漂亮绝对违心,就是平庸,平庸到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没有翻书的欲望。   宋时风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自己的意见,可这位于编辑却说,这是最好的效果,他们美工编辑做杂志二十年,经验丰富得很,绝对不会有问题。   “杂志效果我不满意。”宋时风脸上没了笑意,举着自己很喜欢的杂志说,“按着这个标准走,于编辑,请再修改一下。”   “宋老板,你不是做杂志的你不懂,这已经是咱们这儿最好的水平,你拿的那是外国杂志,没有可比性。”   “你是说你们做不到这个水平?当初是于编辑你可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绝对高大上,现在跟我说做不了?”   “我跟你解释不通呢怎么就。”于编辑也急眼了,“我就放话到这儿,就算你找来市里省里的编辑他们做出来的最好也就这水平!”   “东西做成这样不行。”他就咬定这一件事,“改改吧。”   “改哪儿?”   “字体,封面,内容排版,图片设计,专栏位置统统要改。”   “你干脆让我重做得了。”   “你要觉得需要也可以。”宋时风说的轻飘飘的,好像这就是一个极其简单是问题。   “宋总,你这杂志我做不了,另请高明吧。”一个外行瞎指挥内行,他就不该管这破事!   “猴子!”宋时风突然喊了一声。   “主编,什么事?”小青年进来。   “给于编辑结账,半价。”   “你还扣我钱?”于编辑声音都变了调。   “我这是看大家挺辛苦给的辛苦费,想要全款容易,改成我要的水平。”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做出这种破烂货没一份钱不给他够可以了!   “行,我就看你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不欢而散。   就是扣了钱宋时风也气的不行,在屋里吭哧吭哧直转圈圈。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都是什么破玩意!就这还最好水平?都吃粑粑长大的吧!   他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找不着有水平的了!   宋时风再次找上了陈铁军的老婆,估计是那位于编辑给上眼药了,让人好一顿埋怨,事儿都没让他说出口就拒了,直言她这的水平跟那位差不多,达不到他要的效果。   宋时风急的火上房了,他实在不甘心就用那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四处拜托人打听高手,又回到那个招聘找不到人的困局里。   愁死个人。   这天一大早刚上班,一夜没睡的宋时风正在办公室打盹,突然听到敲门声,他迅速坐起来,腰挺得板板正正,拿起桌上的东西装忙。   “大老板,赔光了没有?”   张嘴没好话,宋时风暗暗翻白眼,债主上门了。   “张哥,你怎么有空来了?”债主面前自然端不起什么架子,宋时风笑嘻嘻的迎上来。   “来看看你把我的钱都败到哪儿去了。”债主张爱国四处打量,那眼神恨不得把地上的垃圾桶都翻一遍,一看就是来找茬。   宋时风可半点不怕找茬,在钱上是半点不含糊,“是我的钱。都借给我了,怎么花当然是我说了算。”   “就知道花钱了,矿上一事不管,你这甩手掌柜当的痛快。”“我当你在夸我呢。”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城墙啊?”   “不厚不早被你气死了。”宋时风死不悔改。   “我被你气死还差不多!”张爱国气哼哼的,犹不忘当时被摆一道的憋气,没啥好脸色的说,“不跟你扯淡,找你有事。”   “你说。”可算有正事了,他就说这家伙怎么能想来他这儿。   张爱国估计是第一次办这事儿,眼神飘忽神情别扭,吭哧了半响才说,“那个,给你找了个美工。”   “哈?”这哥们说啥?美工?知道美工是啥吗?   “瞪什么瞪,美工美编!你不用啊?”   “用!用啊!你认识美工?”   “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大专毕业,两年杂志社工作经验,就你这儿的东西,她动动小指头就给你弄了。”   “呵,那可是能人,我这小庙请得起吗?”他越这么说宋时风越怀疑,这样的条件能屈居他这个小破地儿?这家伙该不会听说他找人特意来消遣他的吧。   “就说你要不要。”   “你带来我看看,要不要手底下见真章。”就算是消遣他也没敢一口回绝,万一呢?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呗。   “过两天我就带人来。”张爱国说完就走,半点寒暄拉关系的意思都没有。   “活儿不行我可不要。”宋时风非常讨厌的强调。   “你别打她注意就行!”   打注意?真有本事我供起来!   等啊等,美工没等来,他倒是先把闫冬等回来了,人家还给他带了礼物。   一份特别的礼物。   也没刻意送,就是把一包报纸包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酷了吧唧的说:“给你的。”   宋时风随手捏吧两下,挺胖挺软,什么东西?他美滋滋的当场打开,眼神定格。   一大包火红的毛线团静静的躺在纸包里,安静,祥和,温暖,火热。   毛线团…… 第42章第42章   “这个,送我的?”他咧嘴,一时间都不知道挂哪种表情好。   “嗯。”闫冬鼻子里发了个音……   “这个,送我的?”他咧嘴,一时间都不知道挂哪种表情好。   “嗯。”闫冬鼻子里发了个音,接着又像是解释似的说,“他们说织围巾暖和。”红色衬他,上回在隔壁裁缝铺里穿的那套衣服就是红色,特别好看。然后一见这红毛线他就心动了。   真是没管住自己的手,呼啦啦的就买了。   送完就走,他暗暗下决心。   宋时风这会儿被毛线暖的手都出汗,可见毛线是好毛线,可问题是闫冬一个大老爷们送另一个大老爷们毛线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让他自己织围巾吗?这一包怎么也有二三斤毛线,别说围巾,毛衣毛裤都够织个全套。   “不喜欢?”闫冬绷着劲儿,怕被他看出来什么,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喜欢放下,不勉强。”   “给我就是我的,喜不喜欢都是我的!”他做出一副抠搜样,吃到他宋时风嘴里的还能吐出来?做梦!   闫冬不知道什么时候提起来的心哐当落了地,宋时风那副财迷样让他不自觉的笑开。   看着宋时风抱着毛线团郑重的放进箱子里,闫冬就觉的哪怕压箱底他都欢喜。   他收了就行。   好像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闫冬恋恋不舍的挪开眼,抬腿就要走。   “还没问你,这次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宋时风随口闲聊,这家伙走了怎么也得大半个月,院子都安静的过分。   抬起的腿又放下,“送完货在那歇了两天,正好有批库存毛线我就拉了回来。”闫冬说完又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你那不是库存,库存的是腈纶线,你那是羊绒的。”   “就算是库存我也不嫌弃。”宋时风调侃,“知道是你的心意。”   心意嘛,就是带一块石头回来那也是朋友情谊,哪儿轮的上他嫌弃。   闫冬知道他说的心意不是自己的那种心意,可还是忍不住小小欢喜一下,欢喜完他又感觉自己贱了吧唧的,患得患失像个傻子。   傻子管不住自己的心。   被人暗恋的宋时风高高兴兴上班去了,留下的这位洗了把脸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思也赶紧出门。除了被压在心底的暗恋,他也忙着呢。   说是拉回来一批毛线,可不是给别人拉,是自己吃下的货,现在得赶紧去脱手。   说来弄到这批货还有宋时风一点功劳,当时卸了货闫冬不想那么快回去就在当地多待了两天,然后发现这里盛产毛线,心头一动就想给他带点回去。那会儿他根本没想过送一个男人毛线有什么问题,就纯粹是看到了什么好的恨不得一股脑都买给他。   挑货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得到压货库存的消息,然后再多打听几家,发现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厂家都货压仓库,卖不出去。   以前是计划经济,生产多少销售多少,现在要变市场经济,很多厂家跟不上趟,攥着以前的东西不撒手,销售都不知道往哪儿销,可不就压货了。   闫冬顿时动上了脑筋,把一条街的毛线店都走了一遍,货比三家后拿了一批货。   回去的车就装了一车厢的毛线,腈纶的,便宜颜色还鲜亮。   进货时闫冬就就考虑好了,就要便宜的腈纶线,在他们这个小县城也就这种的能卖的动,他要是拿羊毛羊绒的只会有一个下场,砸手里。   问他怎么会了解啥是腈纶线,这么说吧,这年月没有人不知道腈纶毛线,普通人都穿这种毛线打的毛衣!   车开到县城就路边支起了摊子,卖毛线。   反季节半价销售,便宜好看又实惠,质量也没问题,一时间大家蜂拥而至,大半个县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子老大娘抢疯了。   天总要冷,家里人总得穿毛衣,现在不买什么时候买?要知道这会儿好些人平常舍不得买新毛线,毛衣小了就把旧毛衣拆了配点新的再织起来穿,保暖好不好的怎么也算有件毛衣不是?尤其是中年女人们,摊上家里人口多那就更得想办法节约,都是过日子的,没几个舍得都用新毛线的。现在赶上毛线这么便宜,狠狠心给家里人添上一件半件,大大小小都欢喜。   一车货卖到天黑也只卖下去一个大坑,可已经把他们两个累屁了。听起来卖的不多是吧,这可是拉煤的大车,整整一车货可不老少,把闫冬的家底都掏光了,能半天卖这么多绝对是厉害的。   “哥,就照着这势头,咱们能赚这个数!”三刚子小账算得叭叭的,脸上笑开了花。这里面也有他的底本,八百块,虽然不多,可也能翻个番儿,顶他原来两个多月的工资!   “嗯。”闫冬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心里却在琢么别的事。   三刚子没注意他的敷衍,两眼冒光的畅想,“这批货一个礼拜差不多能卖完,以后咱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弄一批货,那一年起码也能弄三四十批货。”他迅速算了一笔账,“八百变一千六,一千六变三千二,三千二变六千四,六千四变一万两千八……妈呀,不用一年咱们就发大了!”   闫冬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说你做梦估计快点。”   “怎么就做梦了?我这是从实际基础上算出来的!”   “一万块变两万,两万变四万,你从哪儿弄那么多货?弄什么货?卖给谁?是不是要再顾辆车给你拉货?”   “去找货啊,就像这回一样,货多了就再顾辆车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上万是生意了还差那么点小钱?”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闫冬都不想搭理他了,“那你好好找,祝你早日成功。”   三刚子嘀咕,“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天后我要再出发,你去不去?”   “去啊!”他张口就应,应了又犹豫,“那毛线怎么办?两天卖不完呀。”   “我托给我二哥一家卖,给他半成利。”   “半成利?”   “我的,你的一分不少。”   “不用不用,我的也没多少。”   闫秋得了三弟的好活儿一家子大大小小齐上阵,正好又是个星期天,数钱数的手都软了。   二嫂杨盼娣卖了一天眼都卖直了,她开小卖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卖过货,那钱就跟不是钱似的往她手里塞,这才是做买卖,痛快!   以后要是也能让三弟帮他们弄点好货回来……   闫冬再次出发也是静悄悄的,宋时风依旧啥也不知道,就天天着急上火的弄他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的大杂志。   这一急吧就容易出错,接到卢霆投诉电话才想起来,他忘了管平关跃,让人撒丫子飞了。   大客户阴恻恻的微笑,宋时风后脖跟儿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宋时风一阵脑壳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哪儿哪儿都是事儿!   他发现自打接了平关跃这活儿后一路狂奔向了大坑,一坑接一坑,坑死人不偿命。   可现在想退,晚了,身家都搭进去多少了,他赔不起。   得给那位找个好活儿。他开动脑筋,这几天倒是听他叨叨过巴黎最新秀场啥的,可他也没钱让他去看啊。上海飞巴黎一个人就得四五千,两人小一万,再加上门票住宿吃饭,不如干脆把他卖了吧。   这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实在太穷了,两张飞机票就把他的兜儿掏了个干净,穷得可怜穷的可恶。   巴黎的去不了,他倒听说上海正好有布料展销会,干脆把人买一送一关平跃带杨家宝一起打包发往上海,还批了一笔钱让他们买看好的布料,杂志用的时候多着呢。   才打发走麻烦精,张爱国带着人上门了。   “张哥,这是……你闺女?”宋时风咋舌。   “我妹妹!”张爱国差点没给气死,他有那么老吗?不就是差了十二岁,又不是二十二岁!   这一老一少组合真心让人误会,张爱国吧,长得有点着急,说三十多行,说四十也没啥毛病,这也就罢了,最大的问题在他旁边的那位女孩子身上,又瘦又小,好像刚刚上高中的毛丫头,还是营养不良的那种,干瘪干瘪的,不让人误会都难。   “哦哦,忘了王哥你还是清清白白一男的,抱歉抱歉。”这话说的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欠揍,说完不忘微微笑着看向女孩,“这就是你说的美工?”   女孩往前一步,眼都没撩,直接递上厚厚的一打资料,好像眼前的不是帅哥,就一普通老爷们,“宋老板是吧,我是张小妮,这是我的履历和做过的案例。”   这份简历一接手宋时风就感觉到沉甸甸的压手,再入眼,一笔漂亮的小楷先声夺人,什么都不说就冲这笔字都让人喜欢。   招聘这么久,这是他头一回接到正儿八经的简历,以前最正式的要数那个兽医中专生,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当简历。括弧狗爬字。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神仙跳。这简历不光有本人介绍,后面的杂志案例才是重点,宋时风真是一眼就看中了。   合眼,他要的就是这种的,大气,时尚,有质感,看着就值钱!   更妙的是这人不光能编辑,还能画,手上功夫对付个杂志绰绰有余。   “喂,行不行说句话!”张爱国不耐烦中掩饰着忐忑,别看他牛逼哄哄的,其实对妹子工作上心着呢。   “张小妮女士,欢迎你加人三人行公司。”宋时风伸出手,露出如春风一般的笑容,礼贤下士感觉没有多少,倒像孔雀开屏。   不自觉的就抖搂自己那点尾巴毛儿。   至于面对的是男是女,有关系吗?是人就开。   张小妮面无表情的瞪着嗮毛儿的宋时风,“你笑起来不像好人。”   宋时风笑僵在脸上,“我……不像好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小丫头片子,扭头就找她哥,“你跟你妹妹说,我是不是好人?”   “不是。”张爱国很不给面子的拆台。   真是,真是亲兄妹!   张爱国噎完人当着他面交代妹子,“在他这儿工作没人敢欺负你,咱们是债主!”   “这你都说!给我留点面子!”宋时风郁闷死了,兄妹俩噎人一样一样的。   “走了,矿上忙着呢。”张爱国抬着下巴大公鸡似的横着出了门。   明明是只鸡,非要学螃蟹样,傻不拉几。   “我坐哪儿?”张小妮很实在的问。   宋时风直接把人领到了大办公室,把唯一的一台大屁股电脑划给她。   看到电脑张小妮脸上终于露出点不一样的神色,似乎笑了笑?   宋时风心想,可算是有个表情了,跟机器人似的,比他哥难搞多了。   “来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同事。”他把办公室几个成员介绍了一遍,在场的就俩人,办公室助理兼会计冯宾即猴子,还有大厨李大姐。另外俩隔空介绍了一下。   张小妮眨眨眼,“没了?”   这么大地方就这几个人宋时风也觉得缺点气势,又把摄影师大胡子拎了出来。   看他不再说话,张小妮意识到真的就这么几个人,顿时……   本来听他哥说是个新杂志,在草创阶段,她就想过可能很简陋,她想得很美,只要能让她好好做杂志,没有外行瞎哔哔就行。   可是她真没想到这杂志社竟然一个内行都没有,从主编到打杂全员自封,没一个懂行。   就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听了稿子搞到的艰辛过程,照片拍摄的奇葩事故,可以说个个想一出是一出,全员瞎鼓捣。   这不是外行指挥内行,根本就是煤老板闲的没事找事。   她十分怀疑这个杂志到底能不能顺利孵化,要是两三个月之后倒了,她怎么办?   一想到要丢工作她就头疼欲裂,来之前大哥说了,要是不想在这干就去矿上,他养的起!   养什么养,巨婴吗?   “我提个建议。”最后,她还是决定挽救一下这个破的稀里哗啦的小公司。   宋时风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杂志美工可以交给我,制作我也能干,可我们需要一个专业文字编辑。”   “会有,正行招。”   “什么时候能招到?”   “呃……”鬼知道。   “我能找一个,他不是科班出身,做文编六年,很专业。”   “要!”宋时风就一个字。   这让张小妮抬了抬眼,语气带着诧异,“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辞职?”   “这有什么好问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工资低,被排挤,不被重视,被欺负出不了这些大框。我这就一个要求,能干,肯干,会干,其他都好说。”宋时风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弄了这么长时间的杂志别的不清楚,对国内的杂志内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在论资排辈的企业里不是科班出身,还没有后台,日子想也知道不好过,想出头更难。   “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张小妮点头,好歹人爽快,也算个优点吧。   宋时风在心里把张爱国狠狠夸了一遍,买一送一,赚大发了。   他突然发现那家伙还有点可爱。嘿嘿。   文字编辑比张小妮来的还快,文质彬彬一男的,戴着跟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不怎么爱说话,上来就把稿件撸了一遍,精准的找出卖点,分成三六九等在文件夹里夹好。事情做的又快又有条理,更妙的是他还能写,比那些业余选手写的更好,十足的人才。   宋时风狠狠地松了口气,当天晚上就请大家伙去很吃了一顿,算是给新来的员工接风洗尘。 第43章第43章   三刚子垂头丧气的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曲里拐弯的山路提不起精神。   “你说我是不是就是没财运?怎么我就找不来又好又便宜的货?”   “要不你下车再找找?”   三刚子被顶的没话说,他找了一个礼拜,鸡毛都没找到一根,没脸再说找的话。   这一个礼拜闫冬也没闲着,就地接了几个当天去当天回的短活儿,顺便摸清了本地的货运情况,现在就正拉着一车肥料往临市赶,估计天黑能到。   “要不咱们再去进一批毛线?家里那车估计该卖完了。”三刚子又想起来一出。   “行啊,你出钱,我给你运。”   “兄弟我怎么能吃独食,咱们们合伙儿嘛。”他也没钱啊。   “呵呵,不合。”   “为什么呀?有钱不赚你是不是傻呀?那钱不比咱们这苦哈哈的拉货来的爽?”   闫冬不说话,就是开车。   三刚子一路就嘚啵嘚啵的劝,可任他嘴皮子说干了也没见人吐口,知道是当他是劝他挣钱,不知道的他以为在拉他犯罪呢。   闫冬就是不吭声,可把三刚子给郁闷的,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这人是不是傻了。   闫冬哪儿有心里理他,他正踅摸要给宋时风带什么礼物呢,在家不敢多呆,可出门就想他,脑子不受控制,想着想着嘴就裂成了瓢。三刚子说的,像大傻子。   他现在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带回去,人见不着。带东西给他也好。他舍不得害他,是的,在他心里自己肖想对方就是不对,是条歪路,自己一个人走就够了。他宋时风负责阳光灿烂的臭美就行了。   至于将来他要是娶妻生子……刚才还大傻子似的嘴咧成了瞟转眼就拉下了脸,不行,他受不了,不能想。   小青年第一回动了心,怕焦了更怕糟了,小心翼翼的踩着钢丝,暗恋着心里那个他。   三刚子看他突然沉了脸以为被自己说烦了,不甘不愿的住了嘴,改在心里骂骂咧咧。   等两人终于回了老家天已经擦黑,三刚子暗暗准备跟这个大傻子拆伙。   路过自己的买卖摊子帮忙一起收摊,把货运回了临时腾出来当仓库的屋子。   一进屋三刚子就觉得不对。   “怎么毛线还有这么多?”小山似的毛线堆在仓库里,不见少,反而好像还多了?   “都退货了?”他瞪着眼满脸崩溃,怎么会退货?货有问题?他好像已经看见到手的钱飞了,没了。   “想什么!新货!”早在他们刚出发的时候他就联系厂家又拿了一批库存,这么好的买卖势头不干那真成傻子了,但是,他也只准备就卖这一车,县城就那么大,消耗有限,再多就得往下面乡镇去,他没那功夫,就是他二哥一家子也顾不过来。   卖完了之后,再说之后的事。就像这趟一样,货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三刚子顿时激动的要抱闫冬,被一把挡了回去,转而抱住大黄狠狠的亲了一口,“哥给你买肉吃!”   拆伙?谁要拆伙!   大家哈哈哈一顿笑。   闫秋两口子脸上的笑别提多灿烂了,这半个月累归累,可挣的能顶他们三个月,累死也乐意!别人想累还没机会呢。   闫冬帮着把东西规整好,把大黄从疯了的神经病手里抢出了,畅快的打了个呼哨,“大黄,走!”   一人一狗飞奔回家,想到宋时风这会儿可能在家里大树下乘凉,他的脚步更快了。   宋时风可没他想的那么好命,还纳凉,他正蹲在水龙头下面洗衣裳呢。   堆了一个礼拜的衣裳没功夫洗,再不洗都得馊了。   洗衣机就在旁边摆着,能机洗的都洗完了,剩下的全是精贵料子,得手搓。   穿时有多飒洗衣就有多烦,为什么衣裳要脏呢??   洗衣裳洗的生无可恋的宋时风突然把衣裳往盆子里一丢,真是让这几个月给穷傻了,明天把衣裳拿县城送洗不好吗?干嘛要自己洗?   洗衣服这点钱他还是有的!   他盯着盆子里泡着的衣裳半响,纠结又纠结,最后还是舍不得让他们在水里泡一晚。   都是命根子。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犯傻。   闫冬回来正好看见他把最后一件衣裳晾开,洗的半透明的体恤衫在灯光下透出腰肢的轮廓,舒展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干嘛呢?装雕塑呢?”宋时风搭好衣裳一回头,就看见那人站在门口发呆,简直莫名其妙。   “那个,怎么晚上洗衣裳?”闫冬没话找话,说完又感觉自己问了句屁话,自己脑袋肯定灌了水,比平时的自己傻一万倍,简直不忍直视。   宋时风一听他问张嘴就把一肚子的废话往外倒,“我都快忙死了,也就晚上这点空能让我喘口气,还得伺候它们。”他满腹牢骚可算是找着吐的地方了,“我都不知道弄个破杂志这么费劲,你说费劲就费劲吧,为了钱我认了。可它还烧钱,这才多长时间,好几万都没了,再这么下去不知道是它先倒还是我先玩儿完!”   说完他鼻子抽了抽,嫌弃的往旁边撤一步,“一身汗味儿,赶紧洗澡去。”   “嫌弃个屁。”闫冬笑骂,被他一嫌弃人反倒正常了。跑大车哪个一趟下来不满身味儿,烟味儿饭味儿汗味儿脚臭味儿,他都算干净的了。   自觉还算干净的闫冬冲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出来,院子里的小方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个切好的西瓜。   “又沙又甜,我在井里镇了一天,算你赶上了。”宋时风招呼。   俩人啥话没说,吭哧吭哧先干了大半个西瓜。   “你说怎么样才能省钱办大事?”宋时风说出这几天困扰他的大事。钱的事可不就是大事。   “做梦。”   “还得是白日梦。”他自己补充,接着两眼一翻倒在躺椅上。真真是没钱别出门,没钱别办事,到处都是钱钱钱,一分钱逼他这是死英雄汉。   “钱不够了?”闫冬问。   “现在还凑合。”宋时风摊手摊脚的瘫在躺椅上,“杂志还没做成呢,后面还得印刷发行,那是大头。”花的比入的多,这个大坑要把他坑死了。   闫冬没吭声又把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将刚刚到手的钞票推过去。   “借我钱?”宋时风乐不可支没心没肺的笑了。不客气的打开盒子,里面厚厚了一打被猴皮筋捆着的人民币特抢眼,看样子最少上万,于是很不正经的吹了个口哨,“呦,卖毛线这么挣钱呢。”   “你拿去用。”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好像送出去的是三头两百,不值一提。   宋时风却把盖子一扣,往回一推,“谢了,暂时不用。”   “我的钱扎手?”   “想多了,弟弟。”宋时风枕着双手再次躺下,话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等需要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才弟弟!”他讨厌宋时风叫他弟弟,最讨厌!   讨厌,太讨厌了,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怎么就那么让人恨!闫冬把盒子狠狠怼进他怀里,忍了又忍才把手紧紧按进裤兜,拳头都捏硬了。   “干嘛,强买强卖?”宋时风挑眉坏笑,摸着盒子心里却是软乎乎的。大高个有个软心肠,迟早让人骗光光。幸亏遇上了他,他可不坑朋友。   “我入股!”他硬邦邦的说。   宋时风摇摇盒子,“这点钱可不够。”   正说着,杨二嫂端着半筐大包子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布包。   寒暄两句,杨盼娣明显有话要单独说,宋时风很识相的找了个借口溜出去,铁盒子就放在桌上,没有拿走。   闫冬张了张嘴,想说他不介意,可还没说出来人已经跑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宋时风一走,闫冬被他弄的又荡漾又憋屈又烦恼的心情全收了起来,干正事。   两人把账理一遍,交接了钱,毫无错漏之后杨盼娣长长的松了口气,笑了,“我这心可算是能放肚子里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跟你二哥睡觉都得睁一只眼,这么多钱呢,生怕招了贼。”   “这些日子辛苦二嫂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盼娣笑得爽气,“再辛苦我都乐意,这么高的工资上哪儿找去。我还得谢谢你想着我们,这种让人辛苦的好事以后有多少我都接着!”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杨盼娣开玩笑似的说,“三弟啊,要是以后还有这种货能不能也给我们匀点,不跟你抢生意,就在我们小卖铺卖,你也知道那现在小卖铺的生意就是饿不死,家里几个半大的小子能吃死老子,实在太能吃了。”   闫冬笑笑,应了下来。   他这二嫂能干不假,顺杆儿爬也是能人,不过办事也算讲究。上回大黄的事后来就是这位过来赔的不是,赔钱他当然不可能要,她就送了三斤大骨棒,多少也算是心意,要不然这回他也不能找他们给自己卖货。   这回就算了,等什么时候找着合适的货源,匀他们一点不费什么劲。   等杨二嫂走了好一会宋时风才溜达回来,闫冬已经把晚饭收拾得了,现成的大包子又腾了腾,顺手打个鸡蛋方便面汤,就算好了。   家里别的也没有,一根青菜都没找着,他又懒得出去就决定凑合了。   俩人头对头啃包子,顺便喝口面汤,吃的是分卷云残,半点老板气质都没有,活像难民。   明明回来之前吃过饭了,闻到饭味儿又饿了。   闫冬几口解决完最后一个大包子,手指一翻把铁盒子打开,推过去。满满一盒子码的整整齐齐的钞票堆到宋时风眼前,“入股。”   宋时风手指头从一捆捆钞票上划拉过来划拉过去,他,心动了。   送上门的大笔钞票,他又不是柳下惠,呸呸呸,错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些钱就算不够后续的费用也能办不少事,况且还是入股,赔了都不用赔偿,稳赚啊!   他划拉呀划拉,闫冬的目光就顺着他的手指飘呀飘,跟被栓上线的风筝似的,忽上忽下。不像送钱,倒像送上去一颗心。   就见宋时风突然把盖子扣上,郑重的拿起来。   闫冬心也跟着不由的提起来。   盒子突然又被放下,闫冬心跟着一沉,紧紧盯着他的手,看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挑出两捆拿出来,又把盖子盖上。   盒子又被推了回来,耳边是宋时风的声音,“这些算我借你的。”   闫冬瞪着他,特别特别不满意,这家伙就是在敷衍他,大捆的不拿就拿俩小捆,当他瞎吗?   “瞪什么瞪,一会儿给你写借条!”宋时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闫冬抄起盒子气哼哼走了,气的连大黄都忘了招呼就哐当把门带上。   宋时风人模狗样的叹气,这年头不坑人都成罪过了? 第44章第44章   宋时风这人吧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从一拍脑袋跑来挖煤到又一跺脚办杂志,桩桩件件都说明了一件事,这家伙办事没个计划,碰到哪儿办哪儿。要是一般人这么干十有九得赔个底儿掉,可这位似乎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运道,至少在外人看来绝对是风风火火热热闹闹,大老板杠杠的。   可内里呢,银行贷款月月得还利息,老三借给的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自己住的房子还是人家的,上下班刚刚弄了个摩托也是二手,不过是重新喷漆假装是新的。说白了,整个人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就是死也要拗个造型的那种。   但是呢,他做事却又常常出人意表,把手底下一干员工镇的一愣一愣。   这不宋时风觉得自己掉坑里了,眼见自己越陷越深,可他反倒是发了狠,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来个大了。   杂志刚刚定样,他却没急着去找印刷厂,而是联系了五家地级市晚报,在内刊上空出半页,征集杂志名称。   “不是都有名字了?”猴子冯斌不明所以。   “有没有名字有关系吗?别人又不知道我们杂志有没有名字。”宋时风说。   “笨蛋啊,这就是个广告。”这事张小妮倒是门儿清,可有一点她也不理解,“主编,我们难道不应该到帝都申城广城那样的一线城市打广告吗?那里才是时尚沃土,凡是时尚类的东西都往那边走,怎么咱们杂志反倒跑小城市去了?”   “别人都去我才不去!”宋时风斩钉截铁的说,“那些大城市离咱们太远,不好掌控不说,运输成本也太高。不如从普通城市开始,离得近还容易收到反馈。小同志,做事要沉下心,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可是像邢州虞市白云台这样的地级市能有什么时尚氛围,又能有几个买时尚杂志的?”   “别小看人哦。”宋时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城青年也是城里人,也爱俏,更向往高层次的生活,我们就是那个给他们打开时尚大门的钥匙。”   “我不看好。”张小妮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最差也要省会一级的,发行量才是王道。”   “放心吧张大编辑,我心里有数,死不了。”他说着大话把人支走,智珠在握的脸瞬间垮掉。   有什么数!手里的钱有数!   他倒是想把杂志发到那些个大城市,可他打不起广告。他都打听过了,那些大城市的报纸要是按着他的计划打广告,卖了他都不够。可他还不能说自己没钱,在员工面前抖家底儿卖惨啥的他做不出来,不光做不出来还得表现的后劲十足,一副老子有的是钱有的是办法,啥啥都在掌握之中的牛逼样。他好面子不假,可也是为了维护公司,不然谁会跟一个随时会倒台的老板干?疯了吗?人家还怕他不发工资跑路呢。   实话实说选地级市就是没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他可是把手里的现钱挤巴挤巴都压进去了,赔了那就只能关门大吉。   至于平关跃怎么办,到时候再说。   虽然是退而求其次,可再次的选择,毕竟也是砸了大笔银子的,宋时风可关注啦。登出来的头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买了份报纸,饶有兴致的欣赏自己的大作。   只见整整半页报纸上就印着一张大大的杂志封面,就是那张他得意的军装照片配了个纯色背景,醒目又好看。顶头隐去了杂志名字,空白一片。   封面上方是「征集时尚杂志名称」几个异常显眼的红色大字,血淋淋艳乎乎,绝对让人忽略不了。   旁边就是几排加粗小字,介绍杂志的性质,以及奖励。   性质呢就不多说了,奖励才是重点。报纸上面说了,杂志会选出最有创意的十个名字,最终被选为杂志名称的那一个会奖励三千元!就是没选用的另外九个也会免费赠送一年份的本杂志。   三千块呢,绝对算是大手笔,不愁没鱼上钩。   不仅如此,宋时风在报纸上还好一顿包装他的杂志,什么大国衣裳,华夏气度,华夏时尚的崛起,华夏魅力的腾飞,让世界看见我们,为华夏时尚发声…那大话吹的,能把小青年的心都吹飞喽。   宋时风是越看越满意,员工们可不那么看。   “报纸发行量是不少,可也有很多人不喜欢看报纸。”   “报摊老板看就行。”他这大部分广告就是做给报摊老板的,可别小看报摊老板的力量,他们看见了也就等于广大读者看见了。   “万一有人想出来的名字跟咱们定下的一样怎么办?真给三千块?”那可是三千块钱,不是三百,顶普通人一年多的工资了!   “给。”宋时风极其大气的一挥手,“我们大国杂志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结果转头这家伙就自己写了名字塞进了邮筒里。为了演的更真,他还跑到了林县,不过好歹还要点脸,用了个化名。   然后公司一个礼拜收到三封同样写着正确答案的信封。   来信地址全是本县。   宋时风……   “说吧,都是谁的?”他把信封往桌上一丢。   “我的。”张小妮毫不客气的先认领了一封。   “我也写了,嘿嘿。”猴子也傻笑着拿走一封,“我这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哦,还有我。”从上海回来的平关跃仰着脖子,又娇又横,“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我也写了……」”杨家宝捏着手里的铅笔,“我想着要回来给公司,你一个人撑着太辛苦了。”   最后文编也举了手。   宋时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合着全员都在惦记他那三千块!   他是哭笑不得,白眼连翻,“我可谢谢你们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哄然大笑。   名字征集一直在继续,不过采用半版报纸也就一个礼拜,时间再长点他得破产!   其他时间就是在夹缝里继续登,足足登了半个月,办公室收到的信垒了半个屋子,可见大家的积极性。嗯,也许是应该叫金钱的魅力。其中好些起了名字不说还狠狠夸了半页纸,就说封面漂亮啥的,把宋时风给美够呛。   等广告的火候差不多了,他又买了半页广告,把选好的名字登上,做了个漂亮的结尾。   这之中还有个小插曲。有位朋友真起的名字跟杂志一样,宋时风奸诈的把自己寄的带邮戳的信封跟那位的一起印在报纸上,两封信前后就差了一天,然后非常抱歉的给那位晚了的朋友送上一年免费杂志以示鼓励。   那边朋友怎么痛苦的薅头发宋时风就不管了,反正他就是没打算出那三千块。   广告都打出去了,看样子反馈也可以,可宋时风就是不急着去印刷,把张小妮几个弄的摸不着头脑,老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当然是没钱的药。   钱都拿去打广告了,还拿什么印刷,他等着下个月分红救急呢!   幸好没几天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杂志里大量的穿搭不会过季。   幸好他是老板不用跟员工解释。   幸好幸好。   没几天分红刚到手,宋时风就眼巴巴的看着钱这一打那一打的分崩离析……   狠狠的按了按胸口,把那股心酸按下去,他大概是全国最穷的煤老板,手里都存不下一万块钱……   心都酸成了柠檬水,可该干是事还得干。   这不,把钱交给印刷厂,坎坷的大国杂志终于开印了。   别说,这大印刷厂印出来的质量就是好,不光要印的好,纸张用的也好,出来效果跟那些个国际大牌也差不了多少。   张小妮也喜欢啊,这么棒的杂志是她弄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可是这么一弄印刷成本蹭蹭往上涨,老板他竟然还定了个跟国内时尚杂志一样的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那时什么水平,自己的杂志又是什么质量,稍微有点差池就得赔钱!   可老板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估计是暴发户钱多烧的。   她想什么宋时风没管,他正盯着新出炉的杂志两眼冒光。他这个杂志还有一个小心机,本来设计是正反两个都是封面,正面男封面,反面女封面,内容差不多一比一,可他们把女版设计颠倒,看完男版得倒过来再看女版,平添意趣。   至于钱,宋时风能不在乎吗?都是他的钱,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可九十九拜都拜了,哪儿差这一哆嗦,要真卡着成本做个普通杂志样,他们要名气没名气要本钱没本钱,那才是没了活路。   他憋着一股劲儿,既然做了他就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他就不信都这样的还能不成!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只是做一个栓人是笼子,经过那么多努力,耗费那多少心血,还花了他那么多钱,现在杂志早已经变成他的事业,跟挖煤完全不一样的事业。   挖煤他可没花这么大力气。   下一步,发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夜露露@渣男@Duck可不必的地雷,谢谢! 第45章第45章   说到杂志发行也是个大麻烦,现在有实力的杂志大部分都是是邮局代发,可惜手续繁琐价格高昂不说,人家还有要求,不足两万册不与发行。   规定的死死的,没有商量余地。   别的不说,就两万册都能难死宋时风。他哪儿敢一下子印那么多,他这个大外行第一次做杂志,还是男女混合时尚的杂志,市场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要是卖不出去不得砸手里。   所以,他只能自己发行。还好不用到一家一家书报亭推销,现在有书刊批发市场。他在还没印出来之前就跑了那几个预订的城市,联系了专门做杂志批发的书店做代理发行。反正都是给折扣,那边多一种杂志多一份收入,何况他还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广告,一说人家就知道,那边很爽快的满口应承下。   光这个当然还不行,他早早的还在电台打了广告,吹的天花乱坠,买不买的先不说,至少大家都知道有了这么个杂志在什么时候发行。   现在电台可是热门单位,广告比报纸也不便宜,都是在割他的肉。   准备工作能想得到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这一炮响不响了。   天蒙蒙亮,印刷厂门口,一溜四辆小货车装车完毕,宋时风指着车子做最后一次动员,“废话不多说,咱们好几个月的心血都在这儿了,大家加油!回来庆功下馆子!”   三人行的大大小小员工狠狠点头,接着就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虽然已经定好了书刊发行的批发店,可第一次发行自己人不在肯定不行,宋时风只好把所有人都拉了出来,连打杂的李姐都没放过。两人搭一伙管一个地儿,通通干活儿去。   平关跃还是搭杨家宝,张小妮搭猴子,文编跟李姐,最后剩下宋时风自己一个人单蹦。   “老板,安全带。”司机沉着嗓子说。   “嗯,嗯?”心神忐忑的宋时风系上安全带,突然一扭头,“怎么是你?”这人不是旁人,竟然是早该出车的闫东。   闫冬开着车,“原来司机窜稀,我替他。”   “刚才还帮我们搬货呢,怎么突然就窜稀了??”宋时风随口问。   “就是突然窜稀。”就是窜稀,没错。   “哦。”宋时风没心思纠结司机窜不窜稀的问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杂志杂志杂志,哪儿管得了那些个细枝末节的东西。闫冬开车更好,他放心。   他不问了,闫冬开始找话说,“怎么你就一个人?”   “没办法,人手就这么多,我总不能跟员工抢人。”宋时风可怜兮兮的说。   我陪你。这三个字闫冬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以前不觉得,现在再说这几个字好像别有所图似的,他心虚。   本来想着要离他远远的,可昨晚上知道了他一个人跑两个地方就忍不住想帮忙,舍不得他那么辛苦。可这话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口,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等他张嘴,就听宋时风又自嘲的笑了,“谁让我是老板,肩膀得抗事儿,兜里得掏钱,明明心里没底,脸上还得沉着冷静的装相,这就是老板。”   “难道不是你自找的?”闫冬一心虚嘴巴就说大实话。   “对,就是自找,你说我当初要是想着他不就完了?”宋时风径直在那打开脑洞,“他喜欢男的,我就是男的,我去天天缠着他,让他喜欢我,不是啥事没有了?”   “不准!”闫冬突然大喝一声,脚下猛踩刹车。   宋时风被猛烈的惯性狠狠的惯在车座上,惊魂未定的看着脸黑成锅底的司机,“怎么了?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   宋时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把事儿给嘟噜出来了,赶紧否认,“我瞎扯呢,这阵子事儿多脑子乱糟糟的。赶紧开车啊,刚才怎么了?前面有人?”   “你说你要追求男人。”闫冬死死的盯着他,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难道他也喜欢男人?他要去追别人男人!   “我瞎扯瞎扯,我还等着娶媳妇生大胖小子呢。”宋时风狐疑的看着他,转而一笑,“干嘛,以为我要追求你啊?放心吧,就算我喜欢男的也不会打你的主意。我喜欢漂亮的,起码得是杨家宝那样的,你太壮,抱不动。”   我抱你。闫冬在心里说。   可惜……   “愣啥,赶紧开车。”宋时风伸手恶狠狠的拍拍他的胸脯,“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强、奸你!”   闫冬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你来。   “看什么看!开车。”   闫冬默默开车,心像是被狗尾巴草蹭过一样,明知道那家伙就张嘴瞎放炮,可还是忍不住被他搅合。   都说了要离他远点,眼不见心不烦,还是忍不住凑上来,你就是欠!真欠!   到了邢州还没到七点,批发店已经开门,一见宋时风就笑了,“宋老板今天真喜庆。”   “这不是头天发行吗?博个好彩头。”宋时风扯了扯领口,大红色的衬衫衬得人精神抖擞,一般人真穿不出来。   “肯定开门红。”   寒暄几句几个人忙叨叨的开始卸车。   “这么沉,什么呀?”批发店老板抱着一个纸箱子感觉东西不对。书都用绳子捆着,没用箱子装的。   “秘密武器。”宋时风笑的神秘兮兮。   批发店老板冲他竖起大拇指。   “在这儿贴个海报行不?”宋时风指着墙问。   “行,给你贴一天。”那本来是他放书架子的。   海报贴墙上,老板可算知道那是什么秘密武器了,笑得不行还不忘竖大拇指。   这海报就两个特点,一是大,很大,半面墙都给他遮的严严实实;二是简单粗暴,上面就六个字:买杂志送肥皂!   闫冬也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海报,给弄的无语半天,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招儿?送肥皂,真是死死的卡住了大爷大婶的命脉。   一顿忙活,十几个箱子跟两千本杂志都垒在门口,后面墙上贴着醒目海报,再搬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摆上杂志和赠品,齐活儿。   陆陆续续市场进人了。   批发市场从来都是赶早,进了货好赶紧买,有时候来了好货得靠抢,来晚了就只能捡人家剩下的,所以刚八点来钟市场已经熙熙攘攘。   可能是海报太醒目,或者说大家都是实在人,一堆拎着袋子拉着小车的男女老少一会儿就把摊子围了。   “这就是报纸上那个求名字的杂志?”   “对,就是我们大国杂志。”他笑得自信又阳光。   “买杂志送肥皂?”一个大爷拖着小拖车问。   宋时风笑得亲切,“进五本我们的大国时尚杂志免费送一块肥皂,大爷来点?”   “多少钱一本?几折拿货?”   “卖不了能退吗?”   “三本送肥皂行不?”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   宋时风耐心的一一解释,反正就是跟别的杂志没啥区别,五本送肥皂,卖不了能折价退货。   样书就在那,质量有目共睹,还能白饶一块肥皂,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卖谁的不是卖,试试也不吃亏。报摊老板们很快就你五本我十本的买起来,人越多人越多,给杂志很造了一波势。   几个人忙活的够呛,可一点都不嫌累。   一上午过去,两千本杂志买掉了三分之一,可以说是成绩斐然。新杂志,没有进多的,都是五本十本的,能卖这些不错了。   “没想到这么好卖。”宋时风喜形于色,乐的嘴都合不上。   “都是肥皂的功劳。”批发老板笑着,能干报摊儿的都是什么人,五分一毛的挣钱,白饶一块肥皂的魅力绝对不容小觑。   “要是下午还这阵势不用两天就卖完了。”宋时风喜滋滋的。   “宋老板想多了。”批发老板摇头说,“您这是把最大的一波已经卖完啦,整个市区报摊儿有数,进货也有数,您这差不多已经把半个市区的报摊卖了个遍,剩下的就得等。要是销量好他们会再来进货,能十天卖完就不错啦。”   “是吗?”他不信。   结果下午就稀稀拉拉十几个人,卖出去几十本,把宋时风郁闷得不行。   然后第二天情况也一样,一天卖出去不到一百本,到第三天就只有二十本了,差距大得让人想撞墙。   “剩下的我就慢慢卖,不怕卖的慢,就怕他们卖不掉回来退,弄回去没用不说还得搭一笔运费。”   “肯定能卖。”宋时风咬着牙说。   卖不卖的反正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他说了也不算,他倒是想再盯一盯,可还有一个城市等着他去呢。   别人都两人一组负责一个城市,他一个人一组还得跑两个地方,老板,命苦。   去另一个城市闫冬没有陪着,毕竟现在他自己也有一大摊子事,能跑出了跟他折腾三天已经是欠了人情,bb机上催他跑车的消息压了好几条,再不能耽搁。   至于杂志销量他就更没办法了,隔行如隔山,杂志这块他真不懂,总不能他自己买了给他冲业绩,就算能那也不是长久的办法,真心帮忙也帮不到多少。   另一个城市情况也差不多,宋时风的心气被折腾的散了大半,那些个杂志就算全卖了他都处于赔钱状态,要是只卖出一半,那就是人间惨剧。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当他挂着一颗不上不下的心回到自己地盘,却听到一个好消息。   “主编,任务圆满完成,杂志都卖完了!”猴子一见到他进门迫不及待的表功。   “都卖完了?”宋时风第一个反应是不信。   “对啊。一本没剩。”猴子两步窜到张小妮旁边,“都是张姐的功劳!”   “厉害!”宋时风惊喜的问,“快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开始就按照您给的方法在批发市场卖杂志,还没卖到一半当天下午就没什么人了,张姐就带着我背货去了当地的大学门口。”   “卖给了学生?”   “找了学校的学生代理,专门买咱们杂志。”猴子兴奋的说,“没想到在学校那么好卖,我们第一天带过去的三十本当天就卖完了,那小姑娘第二天又来进了一百本。接着我们又跑了五个中专,多的上百,少的也能卖几十本。后来又找了几家书店,零零碎碎的也定出去一百多本。可惜市里就那一个大学,不然还能卖更多。”   宋时风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但他却有个疑问,“现在学生那么有钱?”他这杂志说便宜也不算太便宜,进几十本钱也不少,他们能掏出来?   “小看人了不是?”张小妮说,“人家就不能合伙了?几个人生活费凑凑什么没有?”   也是。   这边话刚落下,斯斯文文的文编也矜持的开口,“我们不如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有三百七十本。”   “卖这么多?”宋时风更惊讶了,他跟李姐看着都不是能卖货的,当初把他俩捏一起也是迫不得已,猴子太跳脱,文编压不住他。可没想到竟然还有惊喜?   “我们开始也跟他们差不多,后来李姐等不了,就背着杂志沿着大街走,看到报摊就推销,硬是一家一家推过去,把杂志卖出去了。都是李姐的功劳。”   “是老板的广告做的好,我一说人家就知道,卖货比我想的容易。还有,小楼(文编)后来跟我一起去的,我们按着地图分片卖,他比我卖的多!”李姐兴奋又不太好意思的说。   “没有李姐带头儿我肯定迈不出第一步,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   “辛苦了。”宋时风真心实意的拍拍文编的肩膀,就算还剩下点儿,可他们起码也得自己卖了五百份。如果按一个报摊最多十份来算,那也得五十个报摊。可这并不是说你看到报摊给人介绍了人家就会进货,被拒绝更正常,所以两个人卖出去真不容易。   两人笑笑。   最后宋时风期待的看向平关跃和杨家宝组合。   杨家宝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平关跃不干了,眉毛一挑,“你卖了多少?”   宋时风“……”   不用问了,看这情形合着就他们仨老板业绩垫底,干成了落后分子。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很辛苦,可跟员工一比,自己更像做了个形象工程??   啥也不说,吃饭,喝酒,发奖金! 第46章第46章   宋时风的尾巴翘到了天上。   闫冬觉得要是他能开屏估计这几天尾巴毛都能被开秃噜喽,那叫个嘚瑟。   也不怪他翘尾巴,谁让这些人这些事实在给他长脸呢。   谁能想到还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是真惊着了。   惊喜的惊。   这家伙平常没事还爱充个面子,这回可了不得,简直就是倍儿有面,必须得得意俩月,不能更少了!   尤其是批发市场给回来的反馈,几乎没有往回退杂志的,就是剩下的那些也被一些摊主二刷进了回去。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杂志大有可为!这才是几个普通的地级市,后面还有那么一大片等待开发的,他们杂志啊,前途无量!   还有,最近给杂志投稿的人多了好些,虽然良莠不齐可也是个好现象不是?以后一定是无数的好稿子等着被选用,将来缺稿件的大麻烦轻而易举的就能解决!   还有还有,他算过,只要杂志发行再多三倍就能收支平衡,再多一本都是盈利,只要运行良好等他们杂志做大了还会有广告商来求合作,就跟那些大牌杂志似的,一版难求,那收入,海了去了!   本来准备赔钱的东西突然可能变成聚宝盆,必须晾尾巴毛,必须嘚瑟。   闫冬听了满耳朵的未来畅享,看他嘚瑟的小样忍不住就想笑,这副又臭屁又得意的傻缺样,真像个不知愁的少爷。   “那我以后可得仰仗宋老板了。”他笑着眼里都是笑。明明这么傻缺他怎么就跟看不够似的?   “好说好说。”宋时风臭屁兮兮的摇着手里的扇子,“有兄弟一口肉吃肯定少不了你的。”   “那今晚吃啥?”   “街上新开了一家淮南牛肉汤,味儿不赖。”   “走起。”   两人一狗嘻嘻哈哈的吃完了晚饭,主要是听宋时风吹嘘,闫冬是个好捧哏,把他高兴的没喝酒都像醉了。   吃完回家,宋时风乱没形象的倒在梨树下的躺椅上,手里捏着折扇假模假式的晃,明明旁边的电风扇正拼命的转。   “还是跟你在一起最舒坦,弟弟啊,你就是哥哥的知音。”宋时风这话说的那叫个真心实意,主要是看跟谁比。有了好事当然要跟朋友们一起分享,结果矿上那俩一个让他别得意的太过,一个张嘴就要债,真真的玷污了他的理想!   他这话张嘴就来,撩人不自知,闫冬就觉得心像是被轻轻的捏了一下,带着酥麻的痒,忍着心中不知名的激荡,把刚成两半的西瓜摆在小桌上插上勺子,顺手递给他一半,故意没好气的说,“我看你是被伺候的舒坦。”   “嘿嘿嘿。”宋时风挤眉弄眼,“谁让咱们是好哥们呢。”   谁想当你哥们儿。闫冬刚才还酥酥痒痒的心顿时也不酥了,光剩下麻了,麻木的麻。   他默不作声的从里剜出来一大块红肉搁大黄的饭盆里。顺手狠狠揉了一把大黄的脑袋,还是大黄好。   “呦,你们俩都在呢?”二嫂子拎着篮子笑嘻嘻的进来,玫红色的花纹上衣衬得人精神抖擞,“家里菜地里的西红柿黄瓜种的早,熟了不少,拿给你们尝尝。”   要不说二嫂子会办事呢,送的是不值钱,可这心意你得领呀。   杨二嫂来也不是闲的没事,人家现在小卖铺生意红火,每回闫冬弄回来好货最后剩下的都平价匀给了她,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乐的嘴都快瓢了。   闫冬自己的生意现在已经固定雇了两个人,还专门整了个仓库,就差弄个店子了。   说远了,杨二嫂是未语先笑,“闫冬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看上的人啊?”   有!闫冬差点就秃噜出去,但瞬间就反应过来,“我还没那个心思。”   “什么叫没心思,真是个傻小子。”杨二嫂笑出了声,“别看你别的事上精明,可过日子啊还得有个女人,看看你这儿怎么能算个家?厨房三五天不见个火星子,衣裳脏了自己洗破了自己缝,冷冷清清的,你也该成个家了。”   “不急。”闫冬笑笑。   “现在不急,转年就二十二,再一转眼就二十五,奔三十了,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单着成什么样。”时间在杨二嫂的嘴里跟长了翅膀似的能飞,明明还是大小伙子转眼就成了老大难,也是够快。   “就是就是,二嫂说的对。”宋时风跟着瞎起哄,惹得闫冬狠瞪一眼。   “说来也是缘分,我娘家大嫂妹子,你还记得不?你们小时见过一回。不是二嫂吹,那闺女长得没的说,大眼皮白皮子,是十里八里的漂亮闺女。人家还师专毕业,现在在镇子里当老师,又体面又能干,多少小伙子上赶着去追人家都没理。”杨二嫂一笑,“前些日子在城里看见你就上了心,你说是不是缘分?”   “二嫂,我现在真没那心思。”闫冬再次拒绝。   “见见都不行?”   “不了。”   “二嫂,那姑娘长的有多漂亮?有对面的杨家宝好看吗?”宋时风一脸八卦的问。   “天底下有几个能跟他比!那是比不了比不了。”她感慨万分,“也不知道这杨家小子这几年吃了什么好东西,人都变了模样,他要不说都没人敢认。”   “哦。”他顿时变的兴趣缺缺。   杨二嫂哭笑不得,“那杨家小子再好看也是个男人,有啥用,能娶回去当媳妇吗?能给你生儿子吗?”   “嫂子别跟他歪缠,你回了人家吧,我没那心思。”   这人都说了三遍,杨二嫂也明白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心里不是不可惜,都是好孩子咋就没缘分呢。   杨二嫂正要走,宋时风突然出声,“二嫂,要是有那跟杨家宝差不多的你记得给我介绍介绍,我有那心思,我想娶媳妇!”   杨二嫂和闫冬同时看过去,有你什么事儿啊。   宋时风瞪眼,咋滴,我还不配说个媳妇了?   话说在这五岭镇宋时风的行情绝对跟闫冬比不了,别看他长得好又光鲜似乎还有钱,但还真没啥人打听他。为啥?不知根不知底的,谁知道你家是不是已经有了老婆孩儿,万一就是想玩儿玩儿,人家闺女以后还怎么嫁人?退一万步没结婚,品行怎么样谁知道?打老婆骂孩子喝酒赌博呢?所以呀不确定性太多,没人会冒那个限给他介绍对象。   闫冬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本土本地的,从小就是个能干的,小伙又长的高大精神,现在又折腾起买卖,眼看就起来了,这会儿不出手还等啥?等人发达了就高攀不起啦。   闲话不提,转天闫冬又出车了,也没跟宋时风说,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很长时间里宋时风都只见什么库存毛巾、有残布料、搪瓷盆子缸子啥啥的往县里销,就是不见人。   就那几句话气这么久?宋时风头一次发现男孩子生气也这么难哄啊。   再见着人还得哄哄。当哥的嘛,他得大度点。   不过他也就这么一想就扔到了脑后,自己也是一屁股事儿忙不过来,人都快成陀螺了。   又到了要发行新版杂志的时候。   可偏偏这时来了个惹不起的债主。   宋时风倒在大班椅上,手里的笔被他嘎达嘎达按个不停,不自觉的焦虑从指间眉峰流漏。   这个债主不是别人,正是他家能人老三。   说起他家这个老三那真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不夸张的说那是三岁就看出来不俗,那么点小屁孩就张罗着练字,一练就是十多年,十来岁书法就小有名气,写对联都能写到市委去,还不是白写,钱一分不少。办书法班啥的人家那是祖宗,再大一点就带着跟班陆卫峰做生意搞批发,挣钱那海了去,而那会儿他还只能跟在屁股后面捡渣渣。   都说有得就有失,可人家转头就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把他给比的渣渣都不如,简直可以说就是惨烈。好在这家伙上了大学就不做生意了,门路拆了拆分给他一条,给他留了条活路。至于后来在大学折腾什么他不太清楚,反正钱肯定少不了,要不然哪儿能一下子就拿出十万借给他,真是啥话都没多问。   说了这么多就其实就为表达一点,这个弟弟优秀的过分,家里有个太优秀的弟弟那日子绝对称不上美好,对照组什么的就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   打小老三就是家里的好孩子大能人,他妈动不动就说学学你弟弟,学学你弟弟,他就不学!   那是弟弟又不是爹!   不过自从弟弟主动借钱给他他心里头的不得劲就散了个差不多,可是他还是不想让他来,他正憋足了劲却还没干出点啥,有啥好看的?他还想一鸣惊人让他们刮目相看呢! 第47章第47章   可现在人来了他也不能不招待   宋小三完全是突然袭击,可人来了他也不能不招待,还得好好招待,高规格招待。   宾馆订最好的,饭店定高档的,为了来回方便他还辗转租了辆小轿车,绝对是煞费苦心。   接人那天他特意穿了一套特显精神有派头的西装,是央平关跃专门做的,用料轻薄做工讲究,肩膀挺阔,腰却跟时下西装不同,不是直筒,微微掐了一分,就是这一分掐的恰到好处,显得腰是腰腿是腿。本来要戴个墨镜,也让杨家宝给换了个金丝边平光镜,这么一换人的气质顿时大改,三分人才都衬成了七分,特像……衣冠禽兽。   宋时风就往租来的汽车前那么一戳,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   别的不说,起码这身行头镇得住。   “二哥!”远远的,宋时风就听见老三的声音,一转头,脸上的得意散了个一干二净。   奶奶的这小子怎么不打扮都比他有派头!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衬衫怎么到他身上跟穿了龙袍似的,哪儿哪儿都妥帖。   待他走进一看,顿时无语,可不是妥帖嘛,就这一件衬衫上千块,这小子什么时候比他还能霍霍?   “二哥这一身够精神。”宋时雨笑着,跟宋时风有三分相似的脸上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似精心娇养贵公子,自带一股精贵气场。   “还行吧,不能跟你比。”宋时风酸不拉几的情绪不高,“怎么想起来到我这破地方了?”   “不欢迎?”   “欢迎,我敢不欢迎吗?你是大债主。”宋时风一抬下巴,平光镜光芒一闪,指向旁边顾卫峰,“带他来干嘛?”他不喜欢这家伙,看到就讨厌。   “视察工作!”宋时雨故意说,随手一拉身边的顾卫峰,“走,我们去看看二哥的煤矿。”   “嗯。”保镖似的顾卫峰拉开车门,直接让他坐进了最安全的驾驶座后面,然后看向宋时风,“我开车还是你开车?”   “你认路吗?!”宋时风白眼一翻,进了驾驶位,陆卫峰坐了副驾驶。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他嫌平光镜碍事,一上车就摘了,接着边开车边问。   “先去矿上,就一天时间,明天傍晚的火车。”   “干嘛呀这么赶?没工夫就别来,跟打仗似的。”   “咱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宋时雨看他一眼说,“我也不放心。”   “你大还是我是大?你还不放心。”宋时风无语,“书都还没念完充什么大头鬼!”   “得了,别让我揭你老底。”宋时雨吐槽。   宋时风对着后视镜点点他,“赶紧闭嘴吧,我不想听。”   宋时雨笑了笑,也没得理不让人,这时顾卫峰从副驾驶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喝口水,嘴干了。”   宋时雨接过灌了两口,很自然的又把瓶子放在他没收回的手里,跟他商量,“一会儿咱们去吃凉面,这天也太热了。”   “行。”顾卫峰满口答应。   “还要两瓶汽水,冰镇的,爽。”   “常温的吧,冰镇的太冷,伤胃。”   “行吧。”   “喂喂喂,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地主?这儿还戳个大活人呢。”宋时风不满意的嚷嚷,怎么能隔过他这个主人就商量起来了?当他不存在吗?   “你不同意?”宋时雨诧异的看着他,“这大热天的你想吃什么?凉面不好吗?还是你穷的连凉面都请不起了?矿挖赔了?”   “你才赔了!我请你吃十份!二十份!”撑死你们俩!   “那就全员通过,吃凉面。”   宋时风“……”   又被这家伙套路了。   一路瞎聊很快就到了矿上,正赶上两位合伙人都在,自然免不了一番介绍以及商业互吹。   这俩人对这位宋时雨也是只听过没见过,毕竟他的传说满尚禹市好些人都知道,才子加财神,谁家不羡慕。可后来人家俩人就一个上学一个当兵,隐退了。   跟传奇人物交往自然而然的就带着几分不自觉小心,寒暄的一会他们就提出请对方吃饭。   宋时雨爽快的答应了,但提议,吃凉面。   俩人面面相觑,凉面?这么接地气?   陈铁军怎么想张爱国不管,反正他喜欢,凉面好啊,省钱。   然后几个人就约好一起吃凉面。   闲话完,陈铁军两个还有工作没有多聊,宋时雨两个人就跟着宋时风去看矿,宋时雨还跟陆卫峰还要下矿井。   “别了,下头黑不拉几也没啥好看,再说就咱们这一身下井都得报废,你不心疼我还替你心疼呢。”宋时风舍不得糟蹋自己的新衣裳,可他就不说,说舍不得他们的衣裳,也是够口不对心了。   “我舍得。”宋时雨一点都不按他的心意来,好像专门来给他唱反调,伸手就抓住了下井的绳索,雪白的下摆立马擦上一片黑。   “这是世界名牌!一千多!你你不能这么糟蹋衣裳啊!”宋时风一把拉住他,心疼的嘴都发瓢。   宋时雨回头,黑亮的眼看着顾卫峰,“你不是说商场买的一百三件?”   “哦,我记错了。”顾卫峰看看天,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宋时雨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心虚。   他也没拆穿,扭头对上还在心疼衣裳的二哥,“你的工作服拿来。”   宋时风犹豫了,不是不想,而是他家老三从来都是文弱书生型的,下井再磕了碰了他妈得吃了他!   “干嘛,别跟我说你天天穿这身在矿上。”   老子天天不在矿上!宋时风没好气,“这是你要下去,磕了碰了别告状!”   等几个人换了工作服,宋时雨终于如愿以偿的下了井。   井下的环境可想而知的糟糕,漆黑,粉尘,空气污浊这些都算平常,有时候不小心可能还会踩一脚不知道谁撒的尿,那个糟心就别提了。这还是他三令五申不让随地大小便,不然说不定脚底下踩什么呢!宋时风每回下去都得鼓一鼓劲,何况从来没吃过苦的老三。   可老三的表现让他相当意外,在井下一个多小时他竟然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是出来黑了脸。他寻思肯定踩了什么脏东西,这家伙最爱干净。宋时风下意识就往他脚下看。   他正琢么是不是给他拿双自己的鞋,宋时雨突然说话了,语气很是不善,“二哥,就那两根绳一个破桶你就敢让人天天上下井?你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吗?还有,井下就那几根木头,万一塌方怎么办?出事故你付得起责任吗?”   “呸呸呸,瞎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宋时风瞪眼,感觉他就是没事找事,“你懂什么,大家都这么干,又不是就我们这样。你少瞎操心,出不了事。”   “别人怎么干我管不着,你这么干不行。”宋时雨根本不买账,就一句话,安全设施不到位,他就要撤资,不借给他钱了。   “你撤啊,随便撤,你要能从我兜里掏出一张大票算你赢。”宋时风翻着白眼,干脆无赖上身,一副滚刀肉的混子样。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矿就这么大点,出产有数,增加成本又不能提升效益,哪儿来那么多钱往里扔。天上掉啊。   正暗自唾弃老三活得不食人间烟火快升仙了,就听他突然问,“听说你又在银行贷了一大笔钱,干什么了?你不是卖了小汽车吧。”贷款买车享受这事他二哥绝对干得出来。   “买你个大头鬼!能不能想你二哥点好!”宋时风都要给他气死了,“我那是有投资项目!”   说完他突然脑子转了过来,“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个来的吧……”   还真让他说着了。宋时雨就是因为知道了他又贷款的消息不放心才来的,连带着第一次挖煤的事他都起了疑心。在他眼里这个二哥吊儿郎当惯了,鬼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他就先把人绑回去,兜底擦屁股什么的他已经做好的准备。谁让他有个不省心的哥。   宋时风瞅着他那神情就知道这家伙没想他好,心情那叫个抑郁,“你哥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贷款买车?你怎么想得出来!”一台车十大几万他疯了还是傻了会干那种事?要面子也不是这种要法!   还有更糟糕的我没说。宋时雨心说。哪怕眼见老二气的要爆炸该问的他还得问,“什么投资?”   “你管我什么投资,反正不偷不抢不犯法,正正经经投资赚钱!我说老三你上大学了不起啊,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宋时风机关枪似的喷,话又冲又急。   “你好好说话,时雨就是担心你。”顾卫峰冷淡的插句嘴。   “我们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宋时风本来就跟他不对盘,现在气头上说话更没个把门的,“你算哪根葱!”   “我家的葱。”宋时雨不乐意了,“二哥你三岁吗?听不出来好赖话?”   “你就护着他!”   “我乐意。”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这家伙天天围着你转就没安好心,让人卖了你还给人数钱呢!”宋时风气急败坏。   宋时雨老脸突然一红,顿了顿强行把话题掰回来,“自己的事还没交代清呢,少说有的没有的。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别等咱妈知道了问。”   “问就问,我堂堂正正做生意。”宋时风的心思也没在他身上,就忽略了他那么点不自在。   “说重点,什么生意。”宋时雨又成了那个铁面宋老三。   “挖煤,挖煤行了吧。”宋时风真是服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毛病。   “真的?”   “要不我拿合同给你看?”   “那更好。”   “你拉倒吧,真当自己是大家长呢。”   “我是弟弟的身子家长的命,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哥?”   “滚你的!”宋时风笑骂,“我这个投资他们可都不知道,你别说漏嘴。”   “给我看合同我就保密。”   “滚!”   吃饭的时候陈铁军提议喝点酒,宋时风跟顾卫峰几乎同时开口。   “时雨不喝酒。”   “老三不喝酒。”   陈铁军笑了,“可看出来是亲兄弟,护犊子。不过头一次见面,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地主之谊还是要有的,汽水代酒,敬我们的传奇。”   宋时雨连连摆手,还是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汽水过了三巡,气氛熟络起来,安全设施的话题重提。   “我也知道安全重要,矿帽我们都是买最好的。可你说的那些,也就国有大矿能办到,就这附近的小矿口我们算是负责任的。”陈铁军说。   “人家挖矿这么多年都这么下来,我们萧规曹随出不了大错。”张爱国也说。   宋时风给弟弟一个眼神,你看,不光是我的意思吧。   宋时雨捏着汽水瓶子,笑了,“也是,我是个大外行,也不懂你们这里的道道,自说自话了,见笑见笑。自罚一瓶。”   咕咚咕咚一瓶汽水下肚。   顾卫峰默默的把他手边的空瓶子收走,摆上一杯白水。   宋时雨瞅着他,再瞅着他,小眼神直白的很,直到他把自己的汽水放到眼前才满意。   “过了过了,你也是为我们好,我们知道。”陈铁军看他们那互动就想笑,传奇原来也是个才长大的孩子,他笑着打圆场,“吃饭吃饭,再不吃面都凉了。”   “大哥,这是凉面。”宋时风拆台。   几个人哈哈一笑,再不提那茬事。   吃晚饭几个人各忙各的去,宋时雨就非要看那合同,说不给看就是假的,让他妈来收拾他。   宋时风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骂骂咧咧的把人领回了住处。   宋时雨对他的住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他那一屋子的衣裳鞋帽也没多看一眼,直奔主题。   宋时风随他看,他们签的合同当然是正经合同,关于其他的都是纯粹的口头约定,自然不怕看。   等宋时雨看完算是放了心,一脸欣慰的看着二哥,好像看到浪子回头的老父亲。   “你没完了是不是?”宋时风被他恶心的够呛。   “这个事完了。”   “完了就走,宾馆给你订好了。”   “还有件事没完。”   “蛤?”   “矿上安全措施。”   宋时风算是服了他,“他们都没那个意思,你硬让我出什么头?陈铁军包矿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现在挣点就得还债;张爱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没钱,没钱!懂?”   “你的意思是有钱就安装?”   “为啥要安?你脑袋能不能不那么直?你是读书读傻了吗?有那笔钱干点什么不好!安全安全,出事故的有几个?难道我头上就写着倒霉俩字?”宋时风一点都不想买那贵死人的安全设施,别人都不安干凭什么他要安?钱多烧的?完完全全小商人意识的宋时风半点没体会到弟弟的良苦用心,说不安就是不安。   “你安不安?”   “不安!”   “行。”宋时风突然笑笑,手指头划过满架子的衣裳,“明天我就把这些都送人,反正你也快用不着了,白放着多可惜。”他的话一点起伏都没有,好像在说今天吃凉面一样简单。   “你敢动试试!我跟你拼了!”一说衣裳宋时风急眼了,上手就要推人,“宋时雨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顾卫峰铁塔一样把人拦住,都不让他碰宋时雨一下。   宋时雨扒拉着他的衣裳,继续说,“这些衣裳农民伯伯应该能穿吧,虽然花里胡哨的不过他们应该不嫌弃,反正也是下地干活,实在不行就剪开改改,好不好看的无所谓了。”   宋时风更急了,狠推一把,可愣是没把顾卫峰推动,反倒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说教,“好好说话,别动气。”   他能不动气吗?别的能忍,可动他衣裳,不行!   被按着肩膀动弹不得的宋时风气成了河豚,好像按一下就能原地爆炸。   宋老三犹在微笑,“安全设施,还有衣裳,要不都有,要不都没。”   宋时雨实在太知道老二的软肋是什么了,他知道这件事跟这家伙说不通,也没那个美国时间跟他耗,那就不白费口舌,按住软肋使劲揍,比讲道理管用一百倍。   宋时风还真让他给捏住了,那家伙从来说到做到,他说把衣裳送人是真会送人,他还不敢赌。   可是就让他这么认了又憋屈的要命,凭什么呀,又不是当年在他手底下干活,他干自己的事业还得让他指指点点,还当自己是领导呢?!   钱不钱的不说,他不要面子吗?   虽然在老三面前掉面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他还是不甘心。   宋时风瞪着他,气得呼哧呼哧半响不说话。要是没有大狗腿顾卫峰他一定好好叫老三知道知道谁才是哥!   他又挣了挣,奶奶的这混蛋这几年吃了生铁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宋时雨等不到他回话也不再多说,直接用行动表示,从衣架子上随便摘下来几件衣裳拎着就往外走。   “放下!”一声凄厉的声音突然传出,宋时风把嗓子喊劈了。   “干什么你们!”就在这时,闫冬突然出现,带着夏日浓烈的热浪,耀眼得如同天神。   救星! 第48章第48章   闫冬瞬间锁定被按在椅子上的宋时风,神色沉沉,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解救,却瞬间抬手抓住身边的宋时雨。   宋时风被困,这个人却闲着瞎溜达,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裳,明显就是跟那个坏人一伙的,不抓他抓谁。   这招围魏救赵可以说相当成功,就在他抓住宋时雨的瞬间,几步开外的顾卫峰立马放开被按着的宋时风,出手截人。   两个年轻力壮还都有两下子的小伙子了两下,拳头跟肉稍沾即走,转眼就是一片红。   “打他,狠狠的打!”得了自由的宋时风唯恐天下不乱,嚷嚷的声音比谁都大。打弟弟就算了,打讨厌的跟班儿他可没有任何顾虑。   闫冬沉默,顾卫峰更沉默,心上人遭袭,还有啥可说的,揍就对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不大的房间硬碰硬,一个是军队格斗,一个是野路子,因为都没有下死手,一时间还真没什么胜负之分。   宋时风激动的在旁边呐喊助威,结果遭遇弟弟死亡挥手。   “我衣裳!”就那一瞬间,衣裳飞到院子里,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宋时雨我跟你拼了!”宋时风疯了,瞬间小宇宙爆发,按住弟弟暴揍。   四个人当中最弱的绝对不是宋时风,所以刚才还一副智珠在握威胁人的宋老三顿时惨遭哥哥爆锤。   宋时雨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挨老二锤,一时间都蒙圈了。   不过也就锤了那么两下,顾卫峰在,怎么可能让宋时雨被揍,能揍两下都是偷袭成功。   顾卫峰拽走宋老三,上手就摸被打的地方。都红了,顿时心疼的不行。他发了真怒,“宋老二你别不知好歹,再动手我弄死你!”   “你弄一个试试。”闫冬护住宋时风,满脸不好惹。   被打的宋时雨反倒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被打疼的下巴,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的好二哥。   宋时风被盯得心底发毛,说实话他本来就有点怵这个弟弟,现在打了人就只能加个更字。可以一想到自己的衣裳就又硬气一点,瞪回去。不就是打弟弟两下,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四个人顿时分成两大阵营,怒目相争,势均力敌。   这时,在外面野了一圈的大黄闯入战场。只见他老大爷似的踱步到敌人后方,龇牙。   顾卫峰瞬间把宋时雨护在身后,扭头拧眉看向宋时风,正要说话,就见宋老二却颠颠的去捡衣裳,又是抖又是摸的,心疼得跟要了他心肝似的,让人没眼看。   这个分不清好赖的混账。   顾卫峰沉声道,“把狗弄走。”   “就不!”宋时风很气人的呼啸一声,“大黄看住他们!”   大黄很给面子的又呲了呲牙。   闫冬站在宋时风身旁,面色不善的盯着对面的人,“你们干什么的,跑我家来欺负我朋友,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谁欺负他,我们在给他擦屁股!”顾卫峰没好气的说。   “屁话!”宋时风脸红了又白,“老子好好的用得着你假好心!”   就这两句话,闫冬判定这是熟人。   两个人眼看就要呛呛起来,还是宋时雨开了口,“这位,我是宋时风弟弟宋时雨,没人欺负那家伙,就是劝他干点好事。”   “丢他衣裳劝人?”闫冬没有放松,弟弟什么的也不是没有恶棍,仗着亲人关系干坏事的多了去,虽然这人看着好像比宋时风还体面。   “好吧,就是手段略粗暴。”宋时雨摸着伤处没好气的说,“我也付出了代价,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没想到第一回竟然被老二打。难道安装安全设备是为了我?”   “是你先丢我衣服!”宋时风梗着脖子反驳。   嗯?什么意思?闫冬狐疑。   “你要不是我亲哥我疯了才管你去死。”宋时雨危险的看着宋老二,“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学会闭嘴。”   宋时风张着嘴,最后脑袋一扭,“哼。”   这一声谁都听出来满满的色厉内荏,他不甘心的怂了。   “这位朋友,你把狗叫开,我们好好说。”镇住了二哥,宋时雨微微一笑看向闫冬,明明什么都没做就矜贵得像个王子。   就这一笑顿时把打扮时尚的宋时风比了狗成尾巴草。   气质这东西真是没的说,但是闫冬就是看狗尾巴草顺眼,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大黄叫开,而是看向宋时风。见他就是撇撇嘴,没有反对,这让大黄让开。   “看来是有什么误会。”闫冬笑着,“我是他朋友闫冬,正好带回来几个香瓜,甜得很,咱们院子里边吃边聊。”   “我二哥没少你给添麻烦吧。”这话问的,不像弟弟,像爹。完全就是大家长的口吻,那架势你还一点不觉得他担不起。   闫冬笑笑,张嘴就否认,“哪儿的话,他很好。”   “你一定是我二哥的好朋友,不然不能这么维护他。”宋时雨说着煞有其事的叹口气,“我算是能放心了,他总算交了个靠谱的朋友。”这句更像爹,还是老爹。   “时风以前的朋友不靠谱吗?”闫冬忍不住问。   “这么说吧,喝酒玩乐的不少,两肋插刀的没有。”他就差把酒肉朋友放到明面上,最后还是给宋老二留了一点点面子。   “喂喂喂,说什么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大活人!”宋时风没忍住张嘴就喷,“宋老三我警告你,再污蔑我,我就让大黄咬……咬他!”他指着顾卫峰,露出那种有靠山有恃无恐的坏笑,“为朋友两肋插刀,咬一口你心甘情愿吧。”   顾卫峰垂着眼,眼神都欠奉。   “我这个二哥啊。”宋时雨扶额,满脸的没办法,“让你见笑了。”   “大黄不咬人。”闫冬说,“你哥就是吓唬你。”   “喂,你哪边的!”怎么拆他的台。   虽然闫冬跟陆卫峰打了一架,可宋时雨对闫冬的印象依旧很好,就一条,这人明理。他把安全设施的事一说,人家就说该安,安全没小事。   “闫冬你就别掺和了!”宋时风真是要让这几个给弄死了,“你们是站在说话不腰疼,我才挣了几个钱?多少比我这大的矿都一样条件,到我这就成了事儿。再说了,矿上什么情况你们根本不知道,钱全填了以前的窟窿,漫说没钱,就是有钱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说完他又强调,“我再强调一遍,我没钱!”   他这话一出,宋时雨突然抬了抬眉,自己的兄弟自己知道,要面子第一位,能让他这么毫无遮拦的说出来没钱的话,可见关系不一般。而这为关系不一般的闫冬朋友也给力的得很,立马接过话头,“我这还有点,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真是磕绊都么打一个。   宋时雨看他的目光更和熏了,这简直就是中华好朋友嘛,比陆卫峰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自己兄弟的事怎么能让外人掏钱?他早准备好了。   “我有。”他拿出一本银行存折,“虽然你打了我,但我还是会借给你。本来打算不收利息,现在按银行利息走。要是你不给我就告诉咱妈。”   “我稀罕!”   宋时雨啃一口香瓜,呵呵他一脸。   闫冬看宋时雨的眼神满是诧异,要说他旁边的那位有钱他信,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可现在连学生都这么有钱了?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他要没记错的话这位是还在上学吧,宋时风说过两句。   “宋时风你差不多得了,垂死挣扎有意思吗?”顾卫峰说,“你不要正好,时雨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正好我还需要进一批设备,有这钱不用跟银行贷款了。”   “谁说我不要!”宋时风见他要抢,顿时改口,拿去还贷款都行啊,自己说买了他们怎么能知道,难道他还有功夫来第二趟?哼,才不能便宜了陆跟班。   “半个月我要见到设备安装好。”宋大债主早防着他,要求提上日程。 第49章第49章   宋时风说服另外两个股东耍了个花枪,哭丧着脸到矿上,一通唉声叹气。等那两个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才极其为难的告诉他们,宋时雨说,不安装设备就把矿区捅到上面,让他们全都赔掉裤子。还说他怎么说都没用,上手打了一顿都没用。他那个弟弟读书读傻了,一根筋,轴得抽都抽不回来。   当时两个人脸就变了,看宋时风跟看祸害似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都是你招来的。   张爱国更是表示,要装你自己装,他没钱,一分没有!   宋时风当即附和,“可不是吗,谁有钱啊,可不安装他真敢捅破天,宋时雨是啥人大家都听过,从来不放空炮。”   陈铁军开口,“他人在哪儿?我找他谈。”   “昨晚就走了,还限定我两星期安装好,还要我拍照片给他,不然就要当包公,大义灭亲!”宋时风说着都要流下悔恨的泪水,“这是我亲弟弟吗?仇家也就这样了。”   说来还是宋时雨名头响亮,他这么一说愣是没人怀疑,那个人有办法有原则是出了名的,当初自己搞批发就定了一堆规定,后来都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不厉害才怪。也就是说他们不安也得安,不然就等被查。   什么为他们好,什么为矿上好,都不如这一招来得稳准狠。   基调定下了,后面都是牢骚话,宋时风跟着痛骂,大有自己先断绝关系的架势。可惜都是马后炮,屁用不顶。   “公司没钱,怎么安?”   宋时风顺势拿出了存折,很不情愿的说,“宋时雨借给我们的,按银行利息走。”   陈铁军两个人瞪眼,这算什么,算无遗漏?多管闲事都管出境界来了。   才见着回头钱又要背债,大家都很不高兴,张爱国也不是干吃亏的性子,在他看来按那玩意儿就是吃亏。他直接冷哼,“本金我们借了,人是你招来的,利息你出,设备你找,公司不管。”   “你捅到篓子你自己补。”陈铁军说,“利息算你的,不过分吧。”   宋时风看着他们白眼连翻,一个两个铁公鸡上身!出点利息能死吗?   后头再说可以买二手设备,两个人顿时眼前一亮,对啊,还可以买二手!不用了还能倒手再卖,实际上支出并不是很大,完全可行!   这事敲定就开始四处打听设备,张爱国说是不管也没少踅摸,除了他们三个闫冬也跟着找,比给自己找货还积极,跟他一起跑车倒腾的三刚子都说他吃错了药鸡血上头。   安全设备这东西本来用的人就少,能找的地方更少,想要倒卖二手的就是少之又少,这年月又没有什么二手平台,你有啥你缺啥传不出十里地去,能不能买着全得靠运气碰。   反正宋时风三个人打听了一圈也没找着,为这他还耽搁了杂志发行,没赶上亲自去现场做促销。他很是挂心了好几天,想发个传呼问问都不行,这几个人就平关跃有传呼机,其他人撒出去就相当于失联,想找那可费劲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铆足了劲儿干活儿,虽然正好赶上学生放假,暂时失去了学校这一片阵地,但大家多找了几个书店代理,又在报摊上多下功夫,加上电台广告的洗脑,效果虽不如上一回但也没差太远,算是平稳开拓成功。   宋时风美滋滋的带着大伙又去狠吃了一顿,还定下规矩,以后每期发行完都要聚餐,犒劳大家辛苦。   当然啦,该统计的销售依旧统计,该发的奖金也一样一分不落。   不过就算这样大家也有意见,无他,都是有本职工作的,也不能天天去搞销售,人家还不想受那个风吹日晒呢。   嗯,说话的就是平关跃,他就代表了大家。   宋时风一想也是,长期这么办也不是个事,比如文编明显就不是销售的料,每回出去都是一脸不愿意,像被强行拉出去的小媳妇,可怜巴巴的。   招聘销售提上日程,这事宋时风还得自己亲自把关,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顿时忙得要飞起来。   “宋主编,我想当销售。”这天,李姐收拾完锅碗解下围裙,扯了扯衣裳郑重的说。   “行啊。”宋时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他有条件,“不过不跑销售的时候的做饭啊,吃惯了你做的饭都吃不下外面馆子了,你可不能撂挑子。”   “做饭有啥,只要我有空就做。就是你真让我跑销售?我是说自己跑。”李姐反而不自信了。   “不是你要干吗?你都算是有经验的人了,放心干,我看好你。”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就这么,宋时风招到了第一个销售,还是内部转岗。   接着他又找了三个小伙子,加上李姐一共四个人,算是他们公司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了,由他直接领导管理,目标就是稳打稳扎开拓市场。他也不打算一下子铺得太大,资金有限,只能慢慢来,这几个人就够了。   最后安全设备还是闫冬从临市给踅摸了一套,从连联系到运输一手包办,比自己的事上心多了。   可他明明这么费心了却不在宋时风面前表功,轻描淡写的就把事给圆了过去,好像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碰上了。   宋时风就信了?当然不可能,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事多不容易他知道。可越是知道越觉得闫冬这不居功的性子可靠,心里对他更亲近,骄傲得不行不行,瞧瞧我交的朋友,一个顶一百!   然后一高兴就开启了买买买,给闫大帅哥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把本来准备的接待老三费用全花在了他身上。   自己转眼又成了穷光蛋。   哦不对,还有笔买设备剩下的钱,正好他觉得杂志宣传力度不够,直接大手一挥追加进去。   反正在杂志上花钱他就是舍得,这个自己努力操办起来的杂志让他特别有成就感,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点点成长,花钱宣传就像买衣裳打扮,买衣裳怎么会心疼呢?   话题扯回来,闫冬收到爱心衣裳那心情就别提了,甜得流糖又涩的发苦,心情复杂的可以写一篇五百字的小作文,不带重复的那种。   他轻描淡写的把事给他办了就是不想怒刷存在感,也不是不想,其实暗搓搓的也想,但他在心里明确给自己画下了线,不该伸手的绝不伸手,不该显摆的绝不显摆,他喜欢他愿意帮他那是他自己的事,做了他高兴,他喜欢,不必对方感激涕零,他只是做了让自己高兴的事罢了。   宋时风多好的人,可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该被他绊住,耽误了。   把他送的衣裳穿在身上,鞋子也没脱,闫冬就那么合衣睡了一夜,第二天统统收起来放进柜子里,悄无声息的又出发了。   宋时风可一点不知道隔壁人的隐忍克制,他就像一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兴奋了一天,等他穿新衣一起出门,结果等来等去等了个寂寞。   每回走都不说一声,说一声能咬了舌头是不是?   幸怏怏气哼哼,宋时风拉达着脸就去了办公室,嗯,杂志办公室。   办公室里来了好多信件,他得去帮着整理整理,其实就是想看人变着花样夸他。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读者来信啦。   结果第一封就是挑刺的,说模特不好看,说衣裳不好看,还说排版不好看,字体不好看,最后又说颜色不好看,从头到脚把他们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月的杂志批评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最后在末尾建议找点知名模特明星,比如港城的某哥哥,某天王,别小气吧啦的舍不得花钱。把宋时风给气的,不好看别看!老子求你看了?!   还知名模特明星,你怎么不上天呢?他能不知道名人效应,可他不是没钱吗?!   团吧团吧一丢,接着打开第二封,非常不顺,这封也是挑刺儿的,整整千把字就一个主题,批评杂志没特色。人家有啥你有啥,能不能动动脑子想点别人没有的?白瞎了那么好的纸张。   宋时风白眼都翻到了天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   再拆第三封,奶奶的,好像读者都在跟他作对,又是个纯粹没事找茬的,合着这是嫌邮票太便宜上赶着给邮局做业绩还是怎么地,没事干歇着!   一想到钱他就脑仁疼,都是煤老板,怎么到他这儿兜兜转转变成了个没老板?   正郁闷,猴子敲门进来,递上一打资料,“老板,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表,关设计和样设计的费用清单,还有吴摄影的费用。”   宋时风让他留下资料走人。   看看,钱都到哪儿去了?都到别人口袋里了。   批完费用,也差不多晌午了,李姐出去开拓市场没在家,他只好出去吃了顿小饭馆的盒饭,没加鸡腿。   他可能是最穷的煤老板,没有之一。   刚进办公室,传呼机响了。   上面就两个字,照片。   宋时风一拍头,忙活忘了。   老三的较真儿真是一点没改。   拿起办公电话拨了传呼台,留言也给他两个字,等着。   从杨家宝那借了相机跑矿上一顿拍,然后送去照相馆洗了个加急,当晚就寄了出去,算是给安全设备的事做了个了结。   杂志基本上可以自我运行,他就把把关选选每一期的主题,其他自有底下人去办,煤矿更不用他多操心,那两位股东比他上心一百倍,所以宋时风虽然没钱,但日子过得比一般老板都自在,起码吃吃喝喝应酬就少很多,有卢霆的关系在,没有人再去刻意为难他们。 第50章第50章   尊敬的宋主编:   尊敬的宋主编:   您好,能够接到您的回信我激动万分,十万分的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看了我的信件,还给我写了回信。虽然没有见到您本人,但从您的字迹之中能看出您定然是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士,让人心生敬仰。   《大国时尚》杂志真的特别好看,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极其喜欢。杂志里的衣服设计搭配都非常漂亮,让人耳目一新。这本杂志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原来衣服还可以这么搭配。照着杂志上的穿衣宝典搭出来穿大家都说好,真是让人欢喜。   还有香水,我从不知道,香水还有那么多是讲究,前调中调尾调,雪松迷迭香洋甘菊,让人眼花缭乱时好像已经闻到了香水的芬芳。   但我最喜欢的却是杂志的名字,《大国时尚》大气,高雅,有我泱泱中华的大国风范,实在是难得。   我想,能做出这么好的杂志的人一定是一位时髦的高雅人士,他优雅知性高瞻远瞩闻一达十,是世间难有的懂时尚爱生活的先生,美好的令人心生向往。   还有,冒昧问一句,第一期杂志的封面模特是哪位?气质独特,令人见之难忘,非常想交一个朋友。   可惜我们的杂志在我的家乡还未发行,我的亲友们想看都看不到,抱憾非常,多希望今年有望在家乡看到时尚美好的它。   啰嗦了这么多还望宋主编不要介意,实在是太激动太感慨太仰慕,请容我献上最真挚的祝福,望我们《大国时尚》越来越好,有一日能走出国门引领世界时尚。更盼望宋主编身体健康风采无双。   此致;   敬礼;   您的读者子翡;   1991年9月23日;   “喝,这是哪儿来的马屁精啊,这马屁拍的,人都得给拍晕喽。”平关跃拎着信纸差点没给酸死。   “拿来!”宋时风一把夺回去,小心的折好放进信封,然后放到身后带玻璃门的文件柜里,“这是我笔友给我的信,嫉妒自己也交一个去。”   “你这笔友是马屁精转世吧。”   “我就喜欢别人拍我马屁,要不你也来两句?”   “我看你就是冲着这马屁功夫才交的笔友吧。”   “哼哼。”就是咋地?   “不跟你闲扯淡,找你有事。”   “说。”   “这阵子我有事,下一期的设计你就让扬子先顶上吧。”   宋时风顿时警铃大作,“你干嘛去?”   “闭关。”   ??   平关跃嘿嘿一笑,“卢哥下个月要过生日,我要准备生日礼物。”   “设计衣裳?”   “嗯哼。”   “不是我泼你冷水,你做了人家穿吗?”宋时风是真不看好。   “做了他可能穿,不做永远不会穿。”平关跃特别想得开,明明的低到尘埃里的诉求被他说的志气高昂,“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见他,就算看在我们两家人的交情上,这点面子总会给。”   “你怎么还惦记他。”难道我给他派的活儿还不够多?让他还有闲心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这个完全没谈过感情的傻子以为忙了就能忘了一切,可管住心哪儿是一个忙字就能做到的。   平关跃笑笑,带着跟平常不一样的傻气,“不止惦记,我还想天天见他,跟他说话,跟他吃饭,啥也不做就跟他一起呆着也高兴,要是还能睡一个被窝儿……”   “停停停!”宋时风脸都黑了,“剩下的不用跟我普及,我不想知道。你那位卢哥估计也不想知道。”   “所以我现在只能给他做套衣服庆生,不能睡一个被窝那就穿同一匹布,也算是睡了半个被窝喽。想到他穿上我做的衣服就高兴,特高兴。”平关跃笑的花痴,“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我看你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简直不能理解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心情,人家都这么烦你了还往上贴,还同用一匹布,神经病吧。   “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裁缝的浪漫,一般人真理解不了。   “热脸贴人冷屁股,贱!”宋时风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他真想揍醒这个傻货,人家不喜欢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咱就这么不值钱?   “孔雀都没你能打扮,骚!”平关跃也毫不退让,两人一个比一个没脸皮。   “你给他做衣服我不管,可工作不能丢。”苦口婆心劝是没用,宋时风直接工作压榨,“等米下锅。”   “杂志也不能总是我们俩的东西,你也得吸收一点新的血液,不然容易审美疲劳,懂?”   “临下锅了你跟我说再去找米,我上哪儿找去?大街上要吗?”他就是不吐口,当然,说的也是实话。   “反正我不能拿敷衍的作品面世,砸招牌。”人家也有人家的坚持。   “你要不做我就是空着杂志,写设计师溜号。”   “行啊,我就看你敢不敢!”   宋时风真敢。   杂志果真空了两页,雪雪白的纸张就一排大字,设计师溜号,无法上新。   不过杂志多印了两页其他主题,填补了空缺,总不能真让读者买个天书回去。   可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无意中炸出一波野生设计师,纷纷寄稿件过来,还真让他们淘出来几个有水平的,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些先不提,说说卢霆生日。   这位生日操办的声势不小,在县里最大的酒楼包了一层,弄成了西式自助冷餐,来赴宴的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角飞扬,个个装模作样的端着高脚杯谈笑风生,洋气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提前在家里练习的多少回,像模像样的。   作为被罩着的小弟,宋时风自然不能缺席。因为自己是陪客,他很有眼色的没有打扮得太招眼,一套格子薄西装配上雪雪白的口袋巾,手腕上戴了自己最好的表,不算大牌子也很拿得出手,整体装备都很符合自己的客人的身份。   宋时风参加过的宴席不少,可这样的洋荤还真是头一回参加,出发前还特意找杨家宝咨询了一番,心里多少有底不是?   不过宴会也就那样,好看是好看,新鲜也新鲜,就是不好意思多吃。他宋时风多要脸面的人,这种场合大家都端着酒杯装相,他怎么可能大吃特吃。只能装得比所有人更有风范,本来空着肚子来吃饭的,结果一个晚上就吃了两块小点心,气泡酒倒是灌了不少。   酒喝多了膀胱受不了,可宋时风不知道,这种场合的卫生间可是事故频发地啊。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宋时风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他也没多想,抬手就推门。尿急呢,哪儿想得了那么多。   然后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在抱着人……打波?怎么好像还拳打脚踢的?是打啵吧吧吧……   这是什么爱好,厕所里瞎折腾?就喜欢这味儿?   不对,这是男厕所吧。   宋时风退出去看了一眼标志,没错,就是男厕所。   没错就好,肚子快憋炸了,他翻着白眼解裤子,放水。   一男的把一女的堵男厕所打波,可真行!   诶?女的?!   宋时风顿时都尿劈叉了,奶奶的,当着女人面撒尿,老子晚节不保!   “你俩……”他才气哼哼的说了俩字,那个背对着他的高个突然被推开。然后宋时风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你!”他张口结舌,好一会儿屡不直舌头,这这这,怎么是他!卢霆卢大厉害,他竟然被人压着强吻!还是男的!就他这形象这气势怎么也是他压着人强吻才符合一贯规律,怎么怎么现在反了?不是,男人跟男人打啵不会磕牙吗?一时间宋时风脑子里乱糟糟的。   还没等他把打结儿的舌头屡直,那男人突然回头。   宋时风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鹰盯上的兔子,毛都炸开成了球儿,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灭口。   “还不滚!”卢霆低吼。   宋时风下意识就走。   “不是说你!”   高个男人似乎轻笑一声,宋时风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反正他就看见卢霆脸黑成了锅底。   从宋时风身边经过时,男人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昂首阔步,好像这儿不是厕所而是什么高级地方,走出一股子尔等都是下民的姿态。   什么神经病玩意儿!脑子一直处于蒙圈状态,却不耽搁宋时风愤愤不平。   “你看见什么了?”卢霆黑着脸,眼神幽幽的,黑得吓人。   “两个男人上厕所,还能看见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宋时风下意识拿出最正确的回答。   卢霆又瞅了他一眼,宋时风可以肯定,这一眼绝对是威胁。   一眼之后,他开始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整理礼服,宋时风注意到他的衣裳,然后满心的为平关跃鸣不平,心血白瞎了,这人根本没穿他做的衣裳。   还不如做给他穿。那件衣裳可好看了,他眼馋的想试试都没被允许。脑子突然飞到天边,耳朵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闭嘴,明白?”   宋时风猛的回神,很识时务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还不走?等着给你发红包?”   宋时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抬腿就走,当老子爱受你的阴阳怪气。   活该被人压着强打啵!   宋时风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不对,他还没上完厕所呢!尿都吓回去了,真他娘的够了。   受着这么一场惊吓,哪里还有心思参加什么生日宴,回家吃顿凉面都比这舒坦。   结果才出了饭店门口就被人截住,不论分说的把他拉去了台球厅。   干啥?都说了保守秘密还不行?还要灭口咋地? 第51章第51章   灭口是没有,不过被硬拉着打了一晚上台球。   灭口是没有,不过被硬拉着打了一晚上台球。   天蒙蒙亮,卢霆阴了一夜的脸到这会儿也没有放晴的意思。   宋时风打完最后一杆把手伸到背后狠狠按了两下腰,虽然要都要断了,可存了半肚子的不高兴伴着黑八入袋的轻响依旧散了个干净。   打球绝对是解压好运动,精力旺盛来一杆,心情不爽来一杆,高兴非常再来一杆,一杆一杆又一杆,杆杆都是男人的风采。   当然,赢了就是风采,输了嘛,呵呵。   陪了一夜的服务员悄悄打个哈欠,再次麻利的用三脚架把球框好。   “再来。”卢霆面无表情的说。   “不了不了,手断了。”宋时风把球杆往地上一戳,撂了挑子。再有风采也不行了,开不动了。   卢霆把球杆往前一推,“彩头。”   宋时风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嘴里秃噜,“不要不要,我对球杆没兴趣。”   “没兴趣?”卢霆眯了眯眼,“上回你不是还想要?”   “呃……”宋时风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上回想,这回不想了,行不?”   “上次你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这句话就是陈述句,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诶呀,都多久的事了,当时就是看你的球杆好看,跟你闹着玩儿呢。”他笑着打哈哈。   “闹着玩儿呢。”卢霆不轻不重的重复了一句,突然赶人,“回吧。”   “累,走不动。”宋时风头顶的小雷达突然发动,感受到大佬对他刹那冷淡,心里泛起嘀咕,这人不是这么小心眼吧,多早晚的事了这会儿来找茬。嘀咕归嘀咕,人却开始想办法找补。先拖着。   “我找人抬起出去?”   “诶,我说卢总,昨晚怎么也算是我给你解了围吧,不说谢谢就算了,你还强拉我打一晚上球,现在你不用人了又一脚踢开,过河拆桥也没这样的。”他坐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给我解围?”卢霆点着一支烟,深深的抽了一口,隔着烟雾眼神不明的看着他,嗓音沉沉的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拉你来,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讨嫌?”   他这话音让宋时风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什么意思?”   卢霆很快一支烟就抽完,话里话外都是漫不经心,“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闭嘴,好好挖你的煤玩儿你的杂志,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我说,你能不能干脆点,说话别云遮雾罩的,我是想安安分分干我的活儿,可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明天就有什么事要发,弄得我提心吊胆。”真是的,最讨厌他们这号自以为是的家伙了。   “你出去闭紧嘴就什么事都没有。”卢霆没理他,继续轻描淡写的说,“还有,让平关跃安生点,我不想见他。”   他一提平关跃宋时风瞬间又想到那套漂亮衣裳,顿时被带歪,他撇嘴道:“不想撩人还收人家的礼物。”渣男!   卢霆把在柜台上搁了一晚上的精美盒子丢给他,“你给他退回去。”   宋时风接着盒子一顿懵,这盒子他见过,平关跃拉着他跑了好几个礼品店专门买的包装盒,当时他还兴高采烈的说卢霆喜欢深蓝色,这种丝绒盒子最配他了。   一个包装盒子都那么用心了,里面的衣裳只能比它用心一百倍。   “要不要做这么绝?”就是他这种一直劝退的都觉得他做的过分了。   “不绝情难道还要给他希望?”卢霆脸上淡淡的,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拒绝的态度。但拒绝不等于绝交,这不,人家还交代上了,“你为他好就看好他,我这段时间没工夫照应他。”   “说的就跟你什么时候管过他似的。”宋时风还能说什么,除了牢骚还是牢骚。就像他说的,给他希望那就是害人,这点上人家还真没做错什么。就是,就是可惜了平关跃的一片心。   一颗红心喂了狗!贱的!   “行了,赶紧走,我没工夫请你吃早饭。”卢霆摆手赶人。   宋时风极其不爽的拎上盒子就走,也不知道是不爽他还是不爽倒贴的平关跃,走得虎虎生威,一点看不出来刚才累得差点瘫地上。结果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等等,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想瞎琢磨自己吓自己。”   “要是昨晚我没弄你过来,现在你应该断胳膊断腿躺在医院。”说完霆看着他,一脸无奈,“都跟你说别问了,非要问。”   宋时风倒吸一口凉气,“干嘛?就说一句话就要杀人啊?有没有王法!”   “在那个人眼里,他就是王法。”他幽幽的说。   宋时风脸明显的又白了白,“咱们是活在一个世界吗?怎么弄得跟似的,一言不合就死人……”   卢霆凉凉的抬眼看他一眼,宋时风顿时心凉,感情还真是?他他得罪了?   虽然他在社会上混了不少年,也碰上过什么号称青龙五虎的,可其实都是些社会闲散小青年,最多就是一言不和打打群架进个局子。可昨晚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好,那股子压抑不舒服到现在依旧挥之不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神杀人   原来他以前见到的坏人都只是不善良。   “怕了?”卢霆挑眉。   “怕?怕什么,我才不怕!”宋时风连连说了三个怕字,哪怕他在说不怕可心里其实已经虚了,怎么可能不怕?一句话就要人胳膊要人腿的,给谁谁不怕?可是做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怕?面子还要不要?就是怕得尿裤子都不能认怂,就是想尿裤子都得憋回去到家再尿!   “好奇心害死猫。”卢霆隔着窗户望着外面徐徐升起的太阳,人隐在半明半昧之间,似乎早看出了他外强中干,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牵连,更不会被人打断手脚肋巴骨,打破脾脏弄裂肝胆躺地上没人管。”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半点没有压迫的意思,相反似乎只是在刻板说明,并加以安慰。   宋时风表示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后脖根儿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除了干笑还是干笑,这笑话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行了,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吧。”   “那个人到底是谁?”宋时风在心底已经列出了好几个的备选名单,都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卢霆缓缓的说,“就是你想的那个。”   哪个?最凶残的那个?传闻中把人灌水泥沉江的那个?宋时风终于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妈妈呀,我想回家!   “总之,以后再见到人躲远点,那个人,你惹不起。”   “那你呢?”他下意识的问。   “过一天算一天,死不了。”卢霆似乎笑了笑,突然说,“走吧,再不走他得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了。”   宋时风瞪眼,大哥,这一夜都过去了你才说这话是不是晚了点?一想到那个男人是目光,他顿时欲哭无泪。老大,我真的只是陪打了一夜的球!   走走走赶紧走,都是什么破事!   临走之前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张了半天嘴就问了一句很不应该问的话,“那个,你喜欢他吗?”   卢霆冷冷的看着他,刚刚的一点温情消失殆尽,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干你屁事。   就是,干你屁事!宋时风都想抽自己。   被人按着打啵的又不是自己,让你瞎问!   卢霆这种人精哪里还看不出来他想什么,拿起来手边的球杆就敲在了他小腿上,“看到什么都忘了!”   宋时风疼得蹦起来,本来满满的同情顿时被被他打的无影无踪,我就是多余同情你。   “我要是在外头听到一个关于我的字,不用他动手,我先让你尝尝住院的滋味。”   “我闲的管你!”宋时风气的扭头就走,突然脸前飞来一盒子,他下意识接着。   “还给他。”   还还还,还了正好,省的被知道了灌水泥沉江!   他刚出门似乎就听到里面有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紧闭着的大门。   幻听了吧。   打了一晚上台球又受了满肚子惊吓与闲气,宋时风化悲痛为食欲楠/枫,吃了双份的煎饼果子压惊才感觉心回到了肚子里,琢磨了一个小时怎么躲避黑涩会,结果自然是无果。   去他娘的,老子不是吓大的,怕个毛线!   说不怕,这人出门也开始带上了一把老长的改锥,为此他还特意换了个大包,装腔作势的小手提包直接退休。   然后为了搭配大包又采购了一批新行头,成功把裤兜又掏了个干净。   就是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话说回来,还得先去退礼物。   话说这么个狗屎任务怎么净往他身上推?他欠他们的?   还真是欠,拿人钱财,果然天底下没有好得的果子好赚的钱。   平关跃看到东西时那脸色就别提了,宋时风觉得要不是他在这儿这大小伙子都能哭出来。   宋时风顿时一阵麻爪,他就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该死的尴尬。   “那个,对了,天底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他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句听来的安慰话,可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呢。   “你什么都不懂!”还没说完,平关跃就恶狠狠的瞪他,手里的盒子都抓变了形,好像他再多说一句就跟他拼了。   宋时风举手,“那你继续。”我走了。失恋的男人,啧啧。   “陪我喝酒!”   这个可以有。   不用人劝,平关跃十分钟之内就把自己灌了个醉,然后趴在宋时风身上哇哇哭了个痛快。   宋时风把人弄回床上,特心疼。   心疼他被弄脏的衣裳,新衣裳,才上身!   至于失恋的那位?那不是早就失了吗?还有啥值得安慰的?热脸贴冷屁股被人怼回来,除了丢人他半点不觉得可怜。   活该! 第52章第52章   ……   自打宋时风办了这个杂志买衣裳的热情直接高涨了一倍,不过除了买衣裳他还开发出一项新爱好,泡澡堂子。   就这么一段时间,县城里突然横空砸下来一个洗浴中心,把整个小县城都炸了。   要说不就是个澡堂子,谁还没洗过澡怎么地?可这不一样啊,三层楼高的澡堂子你见过?反正宋时风没见过。再说装修,装修那叫个豪气,金色罗马柱金色大拱门金色半裸西方美人雕塑,光外墙都写满了老子高档老子有钱老子披靡众生。然后门口还有俩穿着制服就负责推门的小青年,一来人就鞠躬问好给推门,跟演电视似的,好像进去洗澡都高人一等了。外面金光闪闪吸引够了眼球,里面更是不得了,地毯水晶吊灯一应俱全,能泡澡能桑拿还能玩儿,打麻将打桌球做美容做按摩,能喝酒能唱歌能看小电影,据说还有不可言说的项目,给一帮子县城土老帽狠狠开了眼。   这是澡堂子?真是澡堂子?一个澡堂子你整成皇宫干嘛,再豪华不就是洗澡地儿?就是五块钱一个人几辈子能挣回来装房子钱?有病!   再说了,我五毛钱就能在澡堂子里洗个澡,夏天更是一毛都不用花,有病才去花那冤枉钱。   普通大众觉得五块钱洗个澡已经是天价,是糟蹋钱,可真进去才知道五块连大池子都进不去。洗个澡贵着呢。   可有病的还真不少。   有钱没处花的各式老板们可算是有了新去处,没事呼朋引伴泡个澡,有事招待客户泡个澡,求人办事,有啥说的,先泡了再说。   宋时风也不能免俗。不对,这就是俗人一个,哪儿新鲜哪儿准有他。   这家伙刚开始就是纯粹好奇,他怎么也算是城里来的,以前很是没看上这小破县城的娱乐业,什么迪厅旱冰,没意思透了。这个洗浴中心可新鲜了,在他们尚禹城他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澡堂子,豪气,真豪气,就冲这门面,他也喜欢。   他就喜欢这种又豪又阔的感觉,衬他!   一进去,宋时风就感觉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小小的澡堂子谁知道竟然还能玩出花儿来,一张价值不菲的澡票买的时候本来还有点肉疼,可进去他竟然就直接在澡堂子里消磨了一天,真是太值了有没有?洗澡反倒变成了其中最不重要的小事,真真的会享受。   然后他没事就隔三差五的泡澡堂子,不光自己泡,还拉着朋友一起,多数是平关跃和杨家宝这哼哈二将。   要说人这感情把真得处,一起泡过澡好像真就不一样了,你看过我遛鸟我瞧过你光腚,脱了文明人那层皮,一个个处起来更自然。   其实他最想邀请的是他的小房东闫冬,可惜那家伙死活不来,没想到那么大块头的家伙竟然还害羞。   这不,三个家伙又泡在了池子里,今天泡的是什么玫瑰浴,不大的池子几乎被玫瑰花瓣淹了,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还在往池子里倒花瓣。   “行了行了,别倒了。”平关跃最前受不了,“你点什么玫瑰浴,又不是娘们!”   “还不是你非要个不一样的。”宋时风对小哥一抬下巴,“倒,都倒上,爷花钱了。”   “尝尝这瓜,挺甜。”三个人里最自在的反而是不吭不喘的杨家宝,第一次进来就平平淡淡的,什么项目都不吃惊,好像进的是他家后院。宋时风问他就笑笑,明显不想多说。   “看看我们杨子多淡定,跟人家学学。”宋时风蹚了两步一屁股坐到杨家宝身边,哥俩好的搭住他细白的肩膀,很不讲究的摸了一把,“真滑。”   “你个糙汉放开我家美人!”平关跃一下子扑过来。   “掉了掉了!毛巾掉了!”   “诶呦,还挺有料。”   “老子真男人!”   “嘿,让你扯我毛巾!”   在外面也是人模人样的仨没羞没臊的伸手互扯腰上的大毛巾。   “不许动!手举起来!”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闯进来两个穿警服的男人,一脸严厉的怒喝。   正闹着玩儿三个人一惊,下意识就顺着喊声举起手,然后本来就被拉松的浴巾纷纷造反,三个人又赶紧抓浴巾,顿时池子里又乱成一锅粥。   “说你呢,手!手举起来!”   水里的三只湿淋淋的跟水鬼似的,平关跃反应过来一边往腰上绑毛巾一边不高兴的开口,“警察同志,我们洗澡呢。”   “洗澡?我看不光是洗澡吧!”警察铁着脸,抓一件衣裳就往他们面前扔,“中间那个女的,赶紧穿上出来,干点什么不好非干这个,白瞎了你爹妈给的那张脸!”   杨家宝眨眨眼,说谁呢?我啊?   “赶紧的,现在知道臊了!早干什么去了!”转过脸不看他的警察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杨家宝张口结舌,“我不是女的。”   “少找借口……”小警察话刚说完一半,杨家宝唰的站起来,“警察同志,我是男的。”   本来被打扰特不高兴的平关跃都笑抽抽了,拍得池子直溅水花。   “就是就是,他真是男的。”宋时风憋笑,“刚才我们闹着玩儿呢,警察同志你真误会了。”   “扬子,赶紧拿身份证给警察看看。”平关跃边笑边说。   “谁洗澡还拿身份证啊。”杨家宝哭笑不得,不是,我上半身难道还证明不了我的性别?难道还得脱光光?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抓个嫖,娼的都这么费劲!”凌厉的声音中,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耐烦。   宋时风直不楞登的盯过去,就觉得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可是能大街上碰到过?   “付队,有个问题。”小警察略带尴尬的解释,“这三个都是男的。”   付队脸色一整,眼睛刷刷看过去,可不是三个男的,一个个胸平得跟飞机场似的,他瞪了小警察一眼,接着对他们三个说,“执行公务,感谢配合。”   平关跃翻个白眼,“下回请调查清楚再闯门。”   付队几乎的傲慢的点了下头,突然又看了一眼宋时风,如来得突然一般,走得也干净利索。   等人都走了,三个人哭笑不得的又坐回池子,宋时风脑中突然一个念头劈下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是他!”   “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付队,他……”宋时风说了一半,四处看了眼才小声说,“他是。”他心下还嘀咕,现在都这么嚣张了?还混进了国家队伍里?   “啊?怎么可能?那不是警察吗?”杨家宝一脸不信。   “谁说的?”平关跃莫名其妙。   “你管谁说的,反正那是个狠人,千万别得罪。”宋时风提醒他们。   “你哪儿听来的谣言,净忽悠你,你就该大耳刮子抽他。”平关跃笑得前仰后合,“宋时风啊宋时风,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宋时风急眼了,“什么意思,别笑了,赶紧说。”   “那是付鹏程,新调来的刑警副队长,爹妈都是市里的大领导,根正苗红权二代。公安大学毕业,手里破获的案子海了去,光就让他逮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我不待见他,可也得说句公道话,谁都能是,就他,绝对不可能。”平关跃扒着水池子看着啊,“你这是让谁给忽悠了?还,哈哈哈。”   “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我卢哥跟他是朋友。这个人脾气臭的很,眼睛长在头顶上,特讨厌。”他看向宋时风,“到底谁跟你说他是?”   宋时风白眼连翻,“狗说的!”真是气死他了,合着卢霆那天就是涮他玩儿!害他担惊受怕好些天,亏得他那么信任他……   不行,越想越生气,不洗了,找他去。   宋时风扔下两个小伙伴跑,直接把卢霆堵在了他办公室,结果差点没给气死。   “我有说过一句他是吗?”卢霆无辜且包容的看着他,“想象力太丰富,这是你们年轻人特有的好处,也是坏处,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合着还都是我的错?”   “那难道是我的错?”卢霆又怼了一句,看他气成了河豚噗嗤笑了,“行了行了,就是逗你玩儿,还当真了。”   “卢总啊卢总,你可真行。”宋时风咬着压根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个玩笑害我天天上班带改锥。”说着就从包里把明晃晃的改锥拍在了桌上。   卢霆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真不是他没同情心,实在是,实在是太好笑了,他真没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有这么大威力。有点内疚,可真的好好笑。   宋时风木着脸就看他笑,眼睛眨都不眨,就那么看着,直到卢霆再笑不出来。   “卢总,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跳梁小丑?”   卢霆干咳了声,“就是朋友间的玩笑,还生气了。对了,我这儿有张去港城的机票,正好给你。”   “我缺你这张机票吗?”   “宋老板怎么会缺机票,这不是我想送给你,就当赔礼了行吧。”   “机票就算了,当你欠我一次。”宋时风忍痛说。   “这可比机票值钱多了。”卢霆笑了,语气带着宽容,“得,就算我欠你一次,真是,自己傻还赖别人。”   “是我傻,傻的信了你的鬼话!”宋时风目的达到,秒撤。   他真是来算账的?当然不是,被惹不起的人涮了一把,开了个玩笑他还能怎么样?找回来?可让他就这么认下又实在憋得慌。所以才要了这么个欠一次的约定,不是为了什么好处,纯粹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见他连那张机票都没要?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买的!   洗浴事件第二天,宋时风跟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班,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公安局来电话了。   公安局找他干嘛?他又没嫖、娼!仔细一听,好家伙,竟然是让他带钱去公安局领人。   交罚款办手续,好一会儿闫冬紧抿着嘴从里面出来,一脸的晦气。   “我说你小子可真行,不跟我来洗桑拿合着是嫌我玩儿得不够刺激啊。”宋时风一拍他的膀子,没皮没脸的臊他,“你早说自己喜欢这口啊,你哥哥我还能委屈了你?”   “你少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闫冬受不了他一张嘴就瞎咧咧,更不想让他误会,“是刚子硬拉我来的,我们啥也没干。”   “是没干什么,要是干了能这么轻易让你出来?”宋时风白他一眼,“少拿刚子当借口,怎么我拉你就拉不动,刚子一拉就把你拉来了?你要不想来他能拉得了你?”   “你……”闫冬郁闷的不行,本来他也不是能口生莲花的,让他这一顿抢白都不知道从哪儿解释好了,可还得解释,“我们就是在屋里看录像来着,我也不知道那录像是三级片啊,鬼知道谁放那的。”   说起来他就觉得冤得慌,他真没想干什么坏事,就连那录像都是刚子要看他可有可无陪着罢了,他满心满脑的都是他哪儿有心事看别的。   可是这话他又没办法跟宋时风解释,最后只能自己憋着,听他嘲笑了一路。   说来他本不应该让宋时风来管这件事,可当警察让他通知家属交罚款领人时,他鬼使神差的就给了宋时风的电话,说实话,心里头还隐隐带着不能言说的愉悦。   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当自己家属,哪怕被他看到最狼狈的一面。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在只有骨感,签字时有多积极现在就有多后悔,简直后悔得想撞墙。   “实在憋的慌就赶紧找个女朋友,省的再闹出事。”宋时风语重心长的说,“你二嫂不是说给你介绍对象吗?回去找她去。”   “你赶紧闭嘴吧。”真是哪儿疼戳哪儿,不让人活了。   “还不让人说了。”宋时风摇头晃脑,“儿大不由爹啊。”   闫冬忍无可忍,扭头,跑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发生不可预估的错事,比如用嘴堵上他那张叭叭叭没完没了气人的嘴! 第53章第53章   时间一晃好几个月过去了,爱俏的宋时风都把轻薄保暖的进口羊绒大衣裹在了身上,哈口气都能看见白雾的冬天又到了。   宋时风不喜欢冬天,一到冬天就裹得像只狗熊,丑毙了。   不过小时候他喜欢过年,一年当中就过年要新衣服穿要的理直气壮。为了盼这一件新衣服他能从一进冬就盘算到过年,可谓是望眼欲穿。   当年他妈在百货大楼上班,内部福利绝对能让一整个职工宿舍的大叔大婶们羡慕到眼红。什么麦乳精大白兔新茶叶老陈醋,凡是有的他们都发,可他最稀罕的还是布,有布就能做新衣裳,那年月过年能有件新衣服已经算是顶不错的时光。哦对了,他还偷擦过他妈的雪花膏,喷香的被他妈追着窜成了野兔子。   不过都是旧时光了,现在他冬天的衣裳一样不比夏天少,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冬天,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戴着礼帽,身穿大衣的宋时风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归国华侨,蹚着冬日的第一场雪来到三人行办公室。   因为天冷,他已经把二手摩托扔在了家里吃灰,这几天出门一律打车,小县城地车都没几辆,他跟那几个师傅都混了个脸熟。   一进门暖意就扑面而来,接着就是猴子冯宾元气十足的问好声,这家伙跟脑袋上安了雷达似的,每次都能第一个发现老板进门,很有几分狗腿潜质。   前提是这狗腿别要钱。   打杂兼会计几个月,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要预算。   宋时风一看到他两眼发光就头疼,这是哪儿又要用钱?不过这回他可猜错了。   “主编,没模特了。”   “嗯?”什么叫没模特了?宋时风云里雾里没听明白。   “就是前几期杂志已经把县里能用的模特都用了个遍,下一期的模特没有新人,需要去外面找。”张小妮接过话头,“我建议去市里,数量多品质高,对我们杂志提升品位有好处。”   “那就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呗。   兼职会计冯斌小声说:“预算要超……”   “超就超,先给你支三千,你跟雷摄影在外,别亏了自己。”宋时风自觉自己真是个体贴又大方的老板。   “三千不够。”   宋时风猛的瞪他,三千还不够?在县里一千都用不了!   “雷摄影说要找就找好模特,不然糟蹋衣裳,好模特一个就得五百起步……”   宋时风顿时眼前发黑,这哪儿是找模特,分明是找吸血鬼!吸钱鬼!他兜里还没焐热的钱又要飞!   “给你五千,多一分也没有!”   “还有,本来说好拍封面的赵总怎么也联系不上。”   正说着,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原来说好当封面模特的赵总痛风犯了,疼得想死,不能拍了。   宋时风拉达着脸,一只只神兽在心里对骂,净给他出难题,你不能来早说呀!现在让他去哪儿找顶替的人。   杂志从开办到现在一共出了五期,公司的三合伙人各自都顶了一期,他又拉了两个认识的形象还可以的小老板顶了两期,美其名曰商界新秀,新不新秀不说,反正读者挺认,还来信说他们办的杂志有个性。   宋时风心里多美就别提了,就觉得自己真是出了一个大大的好主意,可这好主意现在给他上演了一个临阵脱逃,一时半会他根本找不着合适的人,没封面模特,开天窗啊。   好在他还有个人选的,卢大老板,这个人不论是气势还是颜值都没的说,往那一站就是天王本王,而且刚好他欠自己一次。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谁知道人家竟然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倒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而是嫌他们杂志排面小,上了嫌丢份儿。   宋时风那叫个气啊,狠狠的发了个毒誓,你等着,总有一天让你高攀不起!   可总有一天也不是现在,开天窗啊,可不是闹着玩儿。   等雷摄影都从市里回来了,封面模特还没找来,不是这不合适就是那不妥当,连矿上的陈铁军都让他拉来试了试,可不行就是不行。   张爱国没来,人家要守着家里产业,才不跟他们瞎闹。   他还想找闫冬来着,可这家伙出车就没个准,他都半个月没摸着人影了,鬼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张,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因为这件事闹头疼,最后宋时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在心底转了转,干脆一咬牙拼了。   “扬子,上回来找你那个表哥,才退伍是吧,我看他形象挺好,你问问他想不想拍,给他两百块。这期就拍热血军魂。”   “两百?”啥?谁?宋时风疯了吧。两百块,普通工人半个多月工资,还是请一个普通人?他钱多没地烧了?   “江湖救急。”   “你没开玩笑?”平关跃拧眉。   “你觉得呢?”   “宋时风你别一拍脑袋就做决定行吗?这回封面衣服是珊瑚色棒针毛衣和白貂皮草大衣,不是奢华就是慵懒,跟军人气质完全不搭,你准备让读者看笑话吗?”平关跃非常反对,“再说了,我们这杂志不用大牌模特就算了,用青年老板也算个卖点,可再用退伍军人也太不像了,退伍兵是啥?不就是普通人?我们是时尚杂志,不是知音半月刊!更不是故事会。”   “那你能找来更合适的人?”   “反正退伍兵不行。”   宋时风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退伍兵不也是卖点?爱国多好呀,再说了,军人又不是只有铁血,铁汉柔情听过没?”   “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瞎胡闹!”   “闹不闹的,试试才知道,还有三天就得印刷,总比开天窗强。”   “行,我就看你怎么柔情。”   嗯,这个铁汉柔情的确难点,不是一点点。   杨表哥很拿这份临时工作当回事,可态度再好,不专业就是不专业,纯粹的普通人想拍出大片的张力那种难很是够雷大摄影师喝一壶。   为了配合营销退伍兵这一主题,宋时风还去借了,布景也是硝烟战火,设计就是扛着枪从硝烟中走出来,气势气质都要足。   好在就是让杨表哥演自己,别扭了半天总算调整过来,可拍来拍去就是感觉不对。   眼神也对,神情也没问题,人也肩宽腿长的,到底哪儿不对?   “把里面背心脱了,只穿皮衣。”大胡子摄影师突然说。   这下效果一下子出来了,雪白的皮衣半敞着,露出精瘦的腰身和明显的六块腹肌,肩上扛着枪,黑漆漆压着雪雪白,鲜明的视觉冲突让画面更有冲击力。   好看是好看,可还是缺点什么,宋时风说不上来,可就是感觉还是差点。   “衣裳太干净。”   对,就是,战火硝烟怎么可能这么干净?脸也太干净。   折腾人宋时风下得了手,折腾那件衣服可把他心疼坏了。貂皮大衣啊,好衣裳呢,死贵死贵,就让化妆师在上面左一道又一片的花画成了花脸儿。真真是暴殄天物。   宋时风都不忍心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干净。   再次收拾完,杨表哥脸色变深,眉目更加突出,六块腹肌也抹了油,再穿上化了妆的皮衣,配着,活脱脱就是硝烟战场走出来的兵王。   这是,杨家宝突然说,“像拍军事杂志,不够时尚。”   这么一说还真是。   宋时风突然从旁边道具里抽出一支红色玫瑰,“咬着。”   好家伙,这一咬,画面质感直接飞起来,杨表哥似乎也找到了感觉,人更加放得开,扛枪的,单膝跪地瞄准的,玫瑰花插进枪击的,反正怎么帅酷怎么来,惹得大胡子摄影师频频按快门,直呼:“就是这样,没错!”   宋时风全程耷拉着脸看杨表哥花式糟蹋衣裳,越拍脸越黑越拍人越阴郁,弄得杨家宝一脸莫名其妙。   照片一拍完,他拿了衣裳就走,第一时间把皮衣送到干洗店去修复清洁,再三强调一定要弄好弄干净,那个心疼劲儿就别提了。   不过等照片一出来宋时风就知道,这期杂志,稳了。那效果绝对杠杠的,一张照片拍出了电影的感觉,跟他最得意的那张玉照相比还隐隐略占上风,简直他娘的犯规。   宋时风不知道的是,杨表哥看到自己印在杂志上的照片,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他?自己还可以这样?这一次偶然的模特事件让杨表哥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一个光彩照人又妙趣横生的世界。没几天这位就收拾包袱去了大都市,他喜欢当模特拍照的感觉,他喜欢在闪光灯下的绚烂人生,他要去搏一搏。   别的事且先不提,杂志发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累是累,可战果也很喜人,他们又拿下了一个城市。虽然还是没赚钱,但是起码收支平衡不赔了。而且读者对这次的封面反应特别好,还有人来信问那件大衣多少钱呢,说是太酷了。   宋时风这人穷的时候还想装个阔呢,何况杂志发展这么好,让他低调点锦衣夜行那是为难他,这不,拎着新杂志就跑矿上炫耀去了。   刚踏进办公室,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闷闷的一声响,好像哪里放了个大炮仗。   作者有话说:   原来三个字都不能一起出现,会屏蔽。这力度真大! 第54章第54章   “谁啊这是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炮。”宋时风嘟囔。   “看这样准比二踢脚厉害。”陈铁军搭腔。   “一个个闲的。”张爱国还是那么不受待见,说话含沙射影的,接着一撩眼皮,“宋大老板来还钱啊?”   “钱钱钱,老张我这就得说说你了,你一个前任人民教师我一个现任时尚杂志主编,咱们搞文化事业的怎么能那么张口闭口就是钱呢?多铜臭。”以文化人自居的宋时风更气人,你不还钱就不还钱吧还扯一通有的没有的,听得陈铁军都想翻白眼,就更别说债主了。   张爱国直接就开喷了,“还文化人,你肚子里有三两三的墨水吗?中学毕业了吗?知道臊字怎么写吗?脸可真大。”   “诶……”   他刚张嘴,矿区的大喇叭突然响起了播报员急切又慌乱的声音:   “矿区人员请注意,矿区人员请注意,十六号矿区出现瓦斯爆炸,十六号矿区出现瓦斯爆炸,所有矿井人员紧急撤离,所有矿井人员紧急……”   三个人嚯的站起来,一脸懵逼。啥?什么爆炸?爆炸!   二踢脚!   十六号矿区,他们是什么矿区来着?哦,是十七号,紧挨着!   接着所有人窜出了门,一个个心都要蹦出来,他们的矿!人都还在里面呢!!   宋时风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又慌又乱: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矿塌了也没事,别砸着人就行!   刚跑过去就见一个个工人灰头土脸的从矿井爬出来。一顿忙乱,清点人数一个不少,更没有缺胳膊少腿儿,那颗吊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这煤挖的,简直就是吓死人。   一帮子矿工也吓得不轻,好几个听着动静的腿都吓软了,还是工友硬拽出来的。   正安抚着众人,这时就听头顶的广播又响起来,里面说矿领导正在组织人员全力抢挖救人,让其他无关人员全部撤离矿区。   吗还说啥,撤呗。可宋时风三个走到半道又拐了回来,都是邻里邻居的,旁边出了事他们干看着也不像啊。干脆组织起大胆的几个工人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别看这仨平日里吵吵个没完,可这事上意见出奇的一致,都是有良心的人,身有余力,邻居有难出把子力气帮点忙应该的。虽然那邻居他们看不上,也没什么来往。   陈铁军和张爱国带着工人们一起帮着挖矿洞,宋时风那把子力气实在不怎么样,就帮忙协调,运送东西,买买吃的什么的,反正也没闲着。不光是他们,自发来帮忙的还有好些人,啥也不说,甩膀子干就是。   这会儿也没什么大型机械,找来个挖掘机还用不了,只能人上。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人们手没停脚没住,一批干不动了就换下一批,几波人来回倒换,就为了给埋在下面的人多一点生机。   “快快快,挖出来了挖出来了!”   “抬稳当点,小心小心。”   “救护车救护车。”   四名伤员被抬着往前送,宋时风跑前跑后,又是抬人又是喂水,这么冷的天忙得满头大汗,那形象就别提了,脏的都快没人样了。   等把人都送上救护车,他甩甩胳膊,准备继续奋战。虽然这一天一夜就眯瞪了会儿困的不行,可看到救出了人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儿。   “宋时风!”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声音都劈了叉。   一抬头,就见闫冬三步并两步一阵风似的刮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长臂一揽,把人按进了怀里。   稀里糊涂卷进男人怀里,闻了满鼻子烟味儿的宋时风艰难的抬起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闫冬捏着他的胳膊,把人又从怀里捞出来,捏胳膊捏腿上上下下焦灼的打量,最后发现人就是脏了点这才放下心。他故作镇定的松开手,“听说矿上出事了,我来看看。”   “以为我出事了?”宋时风一猜一个准儿。   闫冬盯着他看了一眼才哼了声,“你们矿上都是新手,不出事最好,出了事怕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可谢谢弟弟了。”宋时风笑了笑,心里头热乎乎,这才是他好朋友,没白交。   不过闲话也就这么两句,接着他就递过去一把铁锹,“救人要紧,来了就干活儿,别闲着。”   “这是你们矿上?”闫冬边干活边问。他虽然知道宋时风包了矿,可具体位置在哪儿并不清楚,一般这么卖力的都是自己的事,他理所当然的问。   “我们隔壁,十六号矿的,我哪儿有这么倒霉。”   不是你就好。闫冬彻底放下了心,拿着铁锹默默干活儿,却发现腿在发软。他忍不住暗自苦笑,自己出车祸都没吓成这一样,可真真是关心则乱。   宋时风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他从来没有概念,可现在他算是知道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分量,能让他不顾一切的重量。听到矿上出事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货都过不上了,开十几个小时车就为看他一眼,自己真是,真是无药可救了。   想法一闪而过,等腿上力气恢复,闫冬也加入了救人大军中,这一忙又是一天。救人如救火啊,人都在底下埋着,那是真着急,吃饭喝水都恨不得直接灌嗓子眼儿里,好省下时间救人。   最终他们救出来十一个人,活的。还有三个刨出来的时候都没气了,其中还有一个都被炸得不成样,宋时风他们都没敢认真看,太惨了。   精疲力尽的几个人没有留到最后收尾,人都挖出来了,其他的他们也实在没力气管了。矿主的感谢啥的都只是摇摇头,真心没心思再说什么,是累,也是难受。不管救出来多少活人,只要有一个没救成功,所有救人的喜悦都被冲击的半点不剩,只有叹息。   回去狠狠休息一天,对宋时风他们来说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忙帮了,能做的他们也尽力做了,做为一个邻居,真的是仁至义尽,宋时风都想给自己发一个最佳好邻居奖。   可没想到奖状没有,受牵连却是一个没跑。   这种特大事故矿上根本不可能瞒得住,第二天上头就来了调查组,然后啥也没说,先封矿,然后彻查。   几个人本来想着查也没啥,反正不干他们的事,再说了又不是就他们一家受牵连,一整个矿区十几号矿主呢,总不能一直查。结果这一查就是一个礼拜。   接着彻查又变成了停业整顿。让你整顿就整顿,整顿不好别想开业。   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都挺着吧。   陈铁军几个急的大冬天直冒火,说句没良心的话,17号矿那是出了名了瞎搞,矿上最乱的就是他们,出了事也是自己作的,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能帮的都帮了还怎么样?他们这种小煤老板干点事容易吗?背着外债背着贷款的,停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他们停不起啊。   可是这话你没地儿说也没人理,为此宋时风还去求了卢霆,可这事卢霆也无能为力,他也有矿被停了好吧。现在别说他就是他家老头子在也只能干看着,他还得庆幸老头子不是管矿区这块儿的,不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两说呢。   不过他还耐得住,矿区只是他一部分产业,停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少点利润,不至于伤筋动骨。   卢霆就给他两点忠告,一,老实呆着,别瞎蹦跶,这会儿谁冒头谁死得快。二,准备好钱买安全设备。   宋时风张口就说,“我们安全设备全套的,啥啥都有。”   这可让卢霆刮目相看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远见。”   宋时风笑笑,不客气的把功劳揽在自己怀里,“安全第一,人命我们可担不起。”   “那就回去等着吧,说不定还有好事等着你。”   好事?这会儿还能个有什么好事?能让他们开工就是天大的好事!   可开工不开工宋时风说了也不算啊,倒是没两天接到了家里老三的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顺风耳,这么老远他怎么听说的。   矿上一时半会开不了工,陈铁军干脆跑回家看儿子去了,张爱国没事干,天天泡澡堂子。就剩宋时风依旧忙成狗,矿不开杂志还得办呢。不光他忙,杂志社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钉在桌子前,看信,审稿。   现在稿件多啊,可不是原来那种一天二三十封的,天天大几百,光干这些都的小半天,更不论其他。自然,平关跃也就没闲心去找卢霆,不过好像他这阵子也不怎么关心那位了,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断了念头。   宋时风私底下多得意就不提了,反正矿封着,人却春光满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赚了几百万呢。   然后又一个礼拜过去,矿还封着,不过他们还真得了回好事,被领导点名表扬了,就是安全设施的事,表扬他们做得好做的对,一个小矿区能个做到这点,值得表扬。光表扬还不算,还让他们开工了。   这么大的矿区三十多个小矿,一共只有五家被恩准开工,都是安全设施过关的,其中就有他们和卢霆两个矿。卢霆不差钱,一接过来矿安全设备就先安装了;他就更别提,被老三按着头安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可其他的矿区就难了,他们一直想着自己就是个陪绑的,走走过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都是熟练工,该请请该送送,到时间啥事没有,照样开工。可谁也没想这次到卡得这么严,据听说都传到省里了,是省领导直接下了指导意见,不整顿好谁也别想糊弄过去。顿时一帮子大小老板傻了眼,想要安装设备都抓瞎,那帮孙子知道他们急需设备竟然抬价,早忘了他们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了。   可也就因为这事,却让闫冬小赚了一笔。   要说闫冬那是真有点商业头脑,在矿区传出被整顿的消息后就想到了安全设备这块,正好上回他帮宋时风联系二手设备时那家还有两套空置的设备,再加上这半年走南闯北的也碰上了其他设备厂,正好牵线搭桥从中渔个利,也算是化伤悲为财力了。 第55章第55章   饺子才吃完,宋时风就开始坐不住了   冬至的饺子才吃完,宋时风就开始坐不住了,俗话说的好,过了腊八就是年,冬至离腊八还有几天?这不就是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要回家啦。   在外这一年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自认变化非常之大,家里人都得对他刮目相看才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虽然还是背着一身的债,可前景大有可为不是?   不过就这么回去怎么看怎么少点什么,这些天他就琢么怎么才能让自己显得风光有派头,可想来想去都差那么点意思。挖煤挖了一年,钱到底挣没挣着别人又看不到,所以当然要在外头下功夫。衣裳打扮都是小意思,他得弄个大件,衬头的大件。至于是什么大件,一时间还没踅摸着。   毕竟手里的钱不是还贷款就是还债,要不就是投进了杂志,再抛去花销,闲钱有数,可供选择的范围实在有限。   要是有钱他干脆就整一辆小汽车回去,那可太有面儿了。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现在他别说动辄十几万的小汽车,就是汽车的四个轱辘都买不齐。   说来也是运气,这几天他正踅摸呢,这大馅饼就掉到了他碗里。   有人要卖二手桑塔纳小汽车,关键是价不高。   宋时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小车模样崭崭新,除了轮子能看出来点痕迹,其它就跟新的没啥区别,他还试了试车,能开。   车主说是急需用钱,要卖了车救急,还说车都没跑够三年,再用个十几二十年一点问题没有。他要是立马能给现钱,五万就过户给他。   宋时风的小心肝噼里啪啦那叫个跳的欢,想要想要他想要!五万块真不贵,可以说很便宜了。可……五万块,他拿不出来。   “这位兄弟,看你也是诚心想要,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定下这车可就归你了。”买车的老板抽着烟,满脸焦急,“要不是生意出了问题我急着用钱,说什么也舍不得卖,当初买就花了我快二十万,要是正儿八经的等着卖,买个十万八万都不是个事儿。”   “那你这不是亏的厉害。”宋时风忍着心动闲聊套话,“怎么在城里没见过兄弟?兄弟这样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哪儿还不能腾挪个十万八万,这么卖了再后悔可怎么办?”   “唉,有钱的时候是兄弟,没钱的时候,屁都不是。”男人叹气,却是什么都没说,“兄弟,看好了你就赶紧定,一会儿还有几个来看的,到时候是谁的可就说不准了。”   宋时风话没套出来,倒让人家倒打一耙,逼了一步,买不买都说不出来,只好打了个哈哈,流着哈喇子撤了。   可是回到家他就是反省不退,越想越想要,坐在小车了里的感觉可比骑摩托舒服一万倍。   心里长了草,怎么拔也拔不掉,拔不掉不说还生根发芽开了花儿,那小花漂亮的,跟那小汽车张的一模一样。   不行,还是想要。   他把手里的钱和年底马上要见的分红都拢巴拢巴,除掉必须还的款项还差一万块钱,他决定先冲闫冬借了。   可闫冬不在家呀,发了消息问,人家说三天后才能回来,用多少钱让他自己去屋里拿。   宋时风差一点点就没忍住,可最后还是没拿,主人不在家,钱财不能乱动,多了少了说不清。虽然他俩关系好,可这事真不行。   但是他又等不了三天,万一这三天里被人买了可怎么办?   第二天他就拿着一万块去,先定下了车。   当然,这钱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给的,毕竟谁也不认识谁,拿他钱跑路怎么办?不光让对方写了收条,双方还商量把车停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宋时风本来提议煤矿,可让对方给否了,放你地盘人家也不放心啊。最后决定停在公共场合,平关跃店门口。车刚停稳,宋时风就拿出大链子把四个轱辘都锁上,然后钥匙往兜里一揣,放心了。   宋时风一笑,“车钥匙你们拿着,这个我拿着,三天交钱,咱们谁也不用怕谁跑了。”   对方张了张嘴,最后只蹦出来一句,“就三天,三天一过我可不等你,对了,定金只退一半。”   “放心。”这个车他要定了!   这三天把宋时风等得抓心挠肺的,好像眼前放着一块香喷喷的大肉只能闻香不能吃肉,那叫个难受。   等闫冬一进门就被他一路死催活催,催命似的拿了钱去交易,生怕人跑了。   闫冬脸上就一个表情,哭笑不得,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点点暗爽?   哎呀,暗恋的人呢,就是这么卑微。   不过闫冬就是闫冬,哪怕都这样了还不忘三连问:“车什么情况?有没有检查?出没出过车祸?来路有问题吗?”   宋时风的回答就五个字,“能开,不知道。”说完人家还特有理,“看着车跟新的差不多。反正便宜啊,过几年换新的都不心疼。还有啊,出没出过车祸这哪儿看得出来,就是问卖家也不能说。再说了,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闫冬都想撬开他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啥都不知道你就交一万定金?你钱是大风刮来的?等我?我看你是等钱!”他真是太了解他了,买东西全凭冲动,对喜欢的东西多贵都能不眨眼,俗称败家。   “这不是有你吗?”宋时风死皮赖脸的揽住他肩膀,“弟弟啊,对车你是内行,好好帮哥看看,哥哥能不能开上小汽车就看你的了。”说这话,他还在人家肩膀上又揉又捏,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闫冬好想把那只不老实的爪子扔掉,可又舍不得,只好绷着脸装木头。   “弟弟,好弟弟,哥跟你说话呢,别板着脸,来来来笑一个。”说着,宋时风的手贱不拉几的就扯上了闫冬脸皮。   “别闹!”闫冬脸都板不住了,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犯坏,“再叫我弟弟揍你。”   “哥,你是哥行吧。”宋时风嬉皮笑脸的,为了他的小汽车,那是相当能伸能缩。   闫冬还能怎么办,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跟他在一起他都觉得自己变成了闫三岁,降智。   两人来到交易地点,对方人还没到,闫冬一眼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黑色桑塔纳,没一个轮子是自由的,简直跟受刑美人似的,凄惨的一批。   宋时风可一点也不觉得,想出这主意他得意得很呢。   等车主来了,闫冬提出试车。   车主倒是挺大方,扔给他钥匙让他试。   宋时风就看他一起绝尘,转眼就没了人影,开得那叫个顺溜,比他那蛇行一样的车技好了一万倍。   真让人羡慕。   “诶,你那兄弟不会把我车开跑吧。”车主开玩笑道。   “我还在这儿呢,你怕什么、”宋时风输人不输阵说,“别看我那兄弟穿的普通,人家身家比你那车值钱!”   “可真看不出来。”   宋时风一挑眉,“这叫包子有馅儿不在褶上。”   闲话几句宋时风就开始不作痕迹的往路上瞟,人怎么还不回来?   一等不回来,两等还不回来,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路上连个车影子都没有,弄得宋时风都在心里嘀咕,这人是开车开上瘾了?   正想着,车回来了。   “我们商量一下。”闫冬下车,啥也没说就把宋时风扯到一边。   “怎么了?”   “车有点毛病,这个价贵了。”   “那还说什么,跟他砍价啊。”宋时风兴奋的说,好像有没有毛病不重要,便宜才是硬道理。   “砍多少?”闫冬也不解释,就是不紧不慢的问。   “四万?”他狠狠心说。   “多了。”闫冬稳稳的,“三万,多一分都不出。”   “三万?这也砍得太厉害了,你可别给我搅和黄了。”宋时风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   “听我的,没错。”他信誓旦旦的说。就闫冬这话,给谁谁都得信八成,谁让人家长了一张特别靠谱特别让人信任的脸。再加上他一副我是专业的,听我的没错的笃定样,宋时风就直接被带跑了。   他正要上前去砍价,却又让闫冬拦住,“你别开口,我去。万一崩了你还能往回收。”   “行,你红脸我白脸。”好兄弟讲义气!   红脸才说完,车主直接爆了。嘴里蹦出来那话难听的,宋时风都怕他们打起来。可闫冬就是面不改色,跟他们白扯,车有这个毛病。有那个毛病,以后会怎么怎么样,所以这个价格怎么怎么不合理。那一通说,宋时风都觉得特有理。   车主才不听他那一套,两个卖车的脸黑成锅底,直接下最后通牒,“我这车已经是赔钱卖,少一分都不行。买不买痛快点,说好了不买押金可只退一半。”   “这不是有问题我们才说,谁也不想花钱买个废物回去不是?”宋时风插话,“这位兄弟,像我这样的买家不多,不然你也不能真等我这几天,这些天跟你打听这车的不少吧,可下了定金的就我一个不是?所以啊,我是诚心买,你们呢就出个诚心价,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   买车的相互看了眼,悄悄商量了两句,说,“四万八,要就要,不要拉倒。”   眼看闫冬还要说什么,宋时风赶紧把人拉回来,“要不还是算了,四万八就四万八,的确很便宜了,你说的那些小毛病完全可以包容。”其实是他完全都没听懂。   “再等等。”闫冬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等什么?”宋时风疑惑。   这时旁边突然窜出来四五个汉子直扑卖车的两个人,哗啦啦就把人按在地上。   “等警察。”闫冬淡淡的说。   宋时风干脆蒙了,啥意思?   “这是黑车,偷的。”   “啊?”宋时风都语无伦次了,“不是,怎么就黑车了?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了怎么还要我还价?这这,我不成买黑车的了?”   他真凌乱着,一位警察同志过来,把他也请上了警车。说是配合调查。   可巧带队的还是那位吓得他拿了好几个月改锥的警察付队长,只见那位队长眼睛似笑非笑的撩了他一眼,直接就给了他一句,“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我也想知道……   宋时风脸上跟开了颜料铺子似的,红了黑黑了绿,最后成了白,惨白惨白的。   我不会要坐牢吧…… 第56章第56章   到了公安局宋时风才知道这一路他就是自己吓自己,根本不用坐牢,配合调查一下就行。这下他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也有心思注意旁的。这是他才知道这事还是闫冬报的警。   瞅了旁边的小伙伴儿一眼,他就奇怪了,怎么他就能一眼看出来车是黑车,难道他有前后眼能看到过去未来?还是他是聪明的一休,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结果是,闫冬试车时在汽车脚垫下面捡到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可巧里面这人他还认识,是临市的一位商场老板,他从人家手里进过一批库存的货。   一般人就算坐别人的车掉东西也不可能掉到脚垫底下,尤其是全家福这种挺大张的东西,除了刻意塞的他想不出来怎么能放那里。然后谁又会把别人的全家福塞自己车里?那不是有病吗?所以这张压在脚垫下的照片就显得非常不对劲。尤其聊天时对方还说是从白云市来的,那就更不对了,照片里的老板跨几个市跑去别人车里塞张照片?可能吗?   然后他就先给那位老板打了个电话,那边还真就丢了车,除了车牌号不对其他都对得上,接着他就报了警。   “那你回来还让我跟他们砍价,直接告诉我不能买不行吗?”   “那是闫冬同志怕你暴露。”还没等闫冬解释,警察先说话了,“宋时风同志,我得严肃的批评你……”   警察这一通教育,重点就是贪小便宜吃大亏,脑子里要时常绷着一根弦儿,天上不能掉馅饼。宋时风又是尴尬又是羞愧,更多的是后怕,那么多钱最后买个黑车回去,再被警察逮了,不就车财两空!   闫冬在旁边看他被教育得头都要掉地上了,不由的又心疼又生气。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记吃不记打,上回投资让自己拦住了,这回买车也拦了,下回呢?自己能拦他几回?   “警察同志你放心,他这个人就缺跟弦儿,我会看着他。”最后,他还是不忍心,张嘴说情。   “你这位同志就是觉悟高警惕心强,这回还得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以后可得看好你朋友,别什么都敢买。”警察态度立马360度大转弯,严肃脸变成了笑眯眯,人家可待见这种好公民啦。   “会的。”宋时风话头一转,“警察同志,我朋友被骗的那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可不是,我还压着一万块呢。宋时风顿时眼巴巴的看向警察。   “等案子结了会通知你们。”警察看在他帮助破案的情分上说了实在话,“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钱到了这种人手里能找回了多少可不好说。”   宋时风……   合着我就是花钱买了一顿说教??   有那些钱他买了衣裳不好吗?非想要什么汽车!要什么汽车!他后悔的都想挠死自己。   出了派出所宋时风脸还是灰灰的,像被了的黄花大闺女,里里外外透着丧。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他不就是想回家体面点吗?撸羊毛也不能可着他一只撸吧,难道他脸上就写着肥羊两个字?   “喝酒去?”闫冬问。   “不喝,没钱。”   “那打球去?”   “不打,没劲。”   “买衣裳去。”   “走!”   烦恼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买买买更解忧,宋时风领着闫冬直接就杀进了平关跃的店。没办法整个县城他能看上眼的也就这个地方了。   宋时风发泄式的试了一堆衣裳,跟小山似的堆在一起,接着冲闫冬一抬下巴,“你,结账。”   闫冬啥也没说,一件件捡起来直接拿到柜台。   “一共七千八百块。”收银员笑得露出八颗牙。   闫冬从怀里掏出一打钱就开始数,数完码整齐就;   递出去。   “你还真买啊!”宋时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气不是笑不是,他本来就是想折腾,哪儿知道他真就要买,真是,真是宋时风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就想了一个词,傻子,大傻子!   “你想要,就买。”闫冬说的简简单单,就跟买根糖葫芦似的。   “你快得了吧。”宋时风把钱塞进他口袋里,“上回来借你钱都不借,这回怎么这么大方?吃错药了?”   “呃……”给你买你也这么多话,可真难伺候。可偏偏他就想上赶着伺候,真是欠的。   “这会儿又变哑巴了。”宋时风嘴里调侃着,脸上却笑的特招人,“又不是你骗我钱,用不着你补偿我,相反,我还得谢谢弟弟你给我省了一大笔钱。”   说完就从衣裳里面捡出来三件让服务员包起来,结完账把其中两个袋子往闫冬怀里一塞,“你的。”   闫冬又是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家伙,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通情达理!这会儿他不应该借酒浇愁买衣裳发泄最好还能找个人来为自己错误买单?自己这个现成的冤大头在他怎么反倒给自己买衣服?   心里头甜得一塌糊涂,好像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又花光了兜里的小钱钱,宋时风那口郁气却没有散,没办法,这回实在是被骗的惨了点,他心不平气不顺,恨不得把那俩抓出了打一顿出气,可还做不到。   他得把钱再赚回来,必须赚,他还得买小汽车呢!这下他还真跟汽车较上了劲。   要论赚快钱宋时风也有经验,摆擂台呗,这个算不上赌钱,他就是摆擂台!他强行安慰自己。   想到就办,他直接练了几天球好好找了找感觉,就又在卢霆的台球厅支起了台子,还是原来的规矩,一百对十。   宋时风一大早打扮得精精神神就出了门,在家打擂台这苗头他是一点没露。倒不是要保密什么的,而是闫冬太忙了,他俩已经好几天没怎么打照面,宋时风当然也不会特意说什么,至于矿上和杂志,暂时当个甩手掌柜也没啥大不了,那不是还有俩管事的。   等闫冬得到消息人已经站在擂台赛上,银色带暗纹的小马甲束着笔挺的腰杆儿,像一杆华丽丽的,骚包之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锋利。   钱箱子已经浅浅的铺了一层钞票,排着队要比一场的还有一大堆人,这次宋时风似乎没有了上次的好运气,上午刚刚输了一场,一张大票送出去,整的看客眼都直了。   众人跃跃欲试,小心肝被提溜得乱颤。真有人能赢他,一局就一百块,实在太适合赌一把。没见前面那个球技也就一般,还不如赢了?宋一杆也有失手的时候,万一自己就是那个赢的人呢?当然,就算不赢能跟宋一杆儿打一局说出去也能吹吹牛不是?   人实在太多了,今天八十个号牌已经都发了出去,众人一个个兴奋得不行,就等着自己上场。闫冬只能站着外围凭着自己过人的身高看着中央,看他一局又一局的打,有时候险胜有时候直接清台,不管怎么样似乎都游刃有余。   闫冬几乎在球桌上看到了一种霸气,那种我的主场我说了算,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的霸道。这种完全不同于平日的骚包气质,简直让人欲罢不能。他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眼里只剩那精瘦的腰杆弯下又直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刚与柔的较量。   漂亮的不像话。   看客看的过瘾,可当事人都要累瘫了。   为了能快一点把钱赚回来,他一天要打八十场,从早打到晚,腰都断了好不好?   为了他的小汽车,拼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场时分,一下擂台宋时风就恨不得躺下,小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可他要面子呀,怎么能让人看出来自己早就被榨干?还硬表演精神抖擞呢。   这时,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宋时风腿都差点给拍跪下。好险死死的按住了台子,才撑住了膝盖,没丢了大人。   “聚众赌博,小子,你到底有多想吃牢饭?”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刑警付队长非常不友善的看着宋时风,就像看一个疯狂在法律边缘试探的傻子。   宋时风脑仁都炸了,满脸惊悚,“我不是我没有!”   这位一句话大厅里的人哗啦啦流水似的都往外跑,只有闫冬一个人奋力往里挤,心里只叫糟糕。   “这就是个台球赛。”闫冬来到宋时风身前,一脸镇定的把宋时风半挡在身后。   “赌资都在这儿呢,你们说了可不算。”付队长一脸的别想糊弄我。   “就是擂台赛,打擂台的,谁打擂台不出点彩头?不是赌博。”宋时风极力解释。   “我省规定获利超过一百块就算赌博,要不要不数数里面到底多少钱?”   “赌博是以营利为目的不法行为,他这擂台自己输了给一百,赢了才得十块,大家就是图个乐呵,怎么能算赌博?”闫冬有条不紊的继续说,“再说了,他这钱也不是自己要,我们早就商量过了,不管赢多少钱都捐给五岭镇小学买书。”   “对,就是这样,我们准备给镇里小学捐一个图书室。”宋时风本来打突突的心一下子就定了,理直气壮的看着付鹏程,结果一对上他那双犀利的眼,顿时不自觉的矮了两分,其实真的也没那么理直气壮,只得跟着补充,“其实我们这就是在变相募捐。”   他心在滴血,脸上还一副大大义凛然的正义像。   “哦?那准备募捐几天?”付鹏程像是没看出来他们这是个弥天大谎,感兴趣的问。   “本来是准备三天,可让副队长你这么一搅和怕是不会再有人敢来了。”闫冬摇摇头,“算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擂台赛就不打了。”   “行,我等着看图书室建成。”付队长一锤定音,把事给敲死了。   “付鹏程,你差不多得了,吓唬个小孩儿有意思吗?”这时卢霆从外面进来,对宋时风一摆手,“你们回去吧,改天找你打球。”   宋时风感激的冲卢霆拱拱手,赶紧开溜,还不忘拉上闫冬。走到门口就听那位队长淡淡的来了一句,“图书室我会去看。”   他脚下一踉跄,怎么还没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羊肉没吃着倒惹了一身骚,宋时风把自己能想到了都套在了自己身上,每一句都是现实的写照。他觉得自己最近肯定犯太岁,不然怎么干啥啥翻车,倒霉透顶了都。   这下里里外外又得赔几千,一个图书室少说也得几百本书吧,都是钱啊!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分分钟报应啊。   他在那一路郁闷,闫冬心里也不舒坦,自己斡旋半天不如人家一句话,实在没用透了。   “图书室的事你别管了,我去办。”他闷闷,努力要为自己找补回来点什么。   “我捅的篓子你逞什么强?”宋时风没好气的看他,这家伙有钱没处花还是脑子有坑?干嘛总想给他花钱?就是他妈遇上这事不打他已经是给他脸,还替他还债?做梦去吧。   这事吧就不经琢么,越想就越觉得怪,然后狐疑的盯着他:“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这么上赶着帮我?还是准备做什么亏心事,急着补偿我?”   闫冬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可也只是一瞬间,暗恋久了好像身上那层好兄弟的壳也死死的套在脸上,他呵呵一声,“你有房子有地还是有钱?我是图你天天就会惹是生非还是没事找事?”   宋时风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嗷嗷叫,“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升起的那点怀疑早飞到九霄云外。   最后还是闫冬把差事揽了过去,理由也很充分,“我有地方弄低价书,就是回来捎带一趟的事,花不了几个钱。”   宋时风大手一挥,“多少钱给你报销。”解决了一件麻烦事,他美滋滋的大步迈向前。   落后一步的闫冬幽幽的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回答了那个问题:我,不过就是喜欢你而已。 第57章第57章   接连受挫的宋时风老老实实的上着班,暂时不敢再去整什么幺蛾子,他觉得自己最近流年不利,还是安稳着苟过这一阵的好。   图书室的事闫冬很快就给办了,正式捐献那天宋时风还去参加了仪式,几百本图书放进不大的教室,可把一帮孩子们高兴坏了。   一个小镇的小学能有个图书室,简直不能更骄傲了。   他们两个捐图书的过程还被学校拍了照片,说是要挂在图书室,告诉孩子们书是怎么来的。这让宋时风又是骄傲又是惭愧,自己其实不是自愿来着。   反正做了好事心情就特别好。他觉得以后这种事还能多做点,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捐完图书就到了腊八,这可真是离过年没几天了,所有人都在数着日子等过年,着急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   这会儿宋时风终于迎来一件好事,那俩偷车贼把他的钱退出来了,虽然只有五千,可也跟天上掉下来的似的,他都准确一毛不剩了。   因为高兴,晚上正准备跟闫冬喝两口,可闫冬却再次出发了,说是有一批货要拉回来,争取年前再挣一笔。宋时风还感叹,将来谁嫁给他日子不愁过不红火,比他这个煤老板还能挣。   话说他这个挖煤的为啥还没个倒货的有钱?   没几天这人果然又拉回来一批年货,闫冬好像搬空了一家供销社的仓库,五花八门的弄回来一堆东西,一开摊儿人们就疯了。这儿年月的年货无非就是烟酒肉,花生瓜子玻璃糖,然后一人弄一身新衣裳,条件好的再弄两盒点心茶叶,就算是很体面的年货了。   要是谁家能用喔喔奶糖招待客人,那绝对是家庭条件好的。   可是,他不光弄回来了东西,还便宜,喔喔奶糖都堆的小山似的,价格却只有正常价格的一半,简直就是犯规。当然,他也不能赔本,能这么便宜是因为东西是去年压仓的,人家给了他一个抄底价。   除了吃的用的,还有一车烟花爆竹,价格不贵卖的也好,可就是得精心,一不小心就得出事故。闫冬和三刚子轮流值班,晚上就睡仓库,一个个熬得够呛。   货是真好卖,闫冬也是真忙,宋时风一有空的时候还去帮忙,真是收钱收到手软。不过他一点都不嫉妒,心情还美上天。   闫冬说给他弄了辆小轿车,过几天就运来啦!他也是有车的人呢!关键是价格特别好,跟上一回一模一样,想想就美的冒泡。   这不,穿了一身帅气面包服的宋时风忙完自己的事照例又到烟花摊儿前帮忙,可本该在这里忙活的人却不在,只有三刚子带着一个员工忙得脚不着地。   “闫冬呢?”宋时风接过算账的活儿。   “不知道,一大早来晃了一圈就跑了。”大冬天忙得一头汗的三刚子一肚子抱怨,“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把摊就扔给我,也不怕把我给忙死。”   “他忙呗。”宋时风下意识就维护。   “能有我忙?”三刚子叨叨一句就又被人拉走,根本顾不上再说话。   正说着,闫冬从街角转过来,把宋时风手里的计算器往三刚子手里一丢,拉着人就走。   “诶诶诶!不卖货你干啥去!”三刚子在后面跳脚,闫冬却拉着人飞快的穿过人群,跑了。   宋时风笑得不行,“三刚子要疯了。”   “让他疯。”闫冬难得孩子气的眨眨眼。   宋时风忍不住笑起来。   “你拉我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   “车来了?”宋时风就关心这一件事,眼睛都亮了。   “嗯哼。”   “那还不快点!”这下宋时风急了,反手拉住他就往前拖,“赶紧赶紧!”他的车他的车他的车!心急死他了。   “错了,这边。”闫冬语气无语,在宋时风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全是他。   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空地上,把旁边的什么自行车三轮车都衬得高大上了三分。   宋时风就想到一个词,鹤立鸡群。   宋时风疯了,嗷的一声怪叫,什么形象都不顾了,飞奔过去趴在车盖上,啥也不干,先狠狠的亲上一口。   “宝贝啊,我可想死你了!”   哎呦呦,瞧瞧霸气的车型,真皮座椅,四个大轱辘,漂亮的方向盘,哎呀呀,怎么就这么好啊。虽然是二手车,可弄回来之前就重新喷了漆,里里外外全收拾了一遍,看起来跟新车也差不多。   就一个字,帅!   等他好好的开了好几圈过足了瘾,这才找回了心思看向大功臣闫冬,“兄弟,谢了。”   “顺手的事。”闫冬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天知道他为了帮他买这辆车花了多少心思。还不算后面翻新。   “哪有那么多顺手,天底下好事都让你捡了。”宋时风笑着白他一眼,“就算真是顺手你也该说买得艰难,这样我才能万分感激,才能对你更好,你傻不傻呀。”   “那我买的可困难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唉呀呀,这可得好好想想。”宋时风煞有其事的支着下巴,突然眉眼一勾,人就靠了上去,“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   冷不防的一张俊脸扑到面前,闫冬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好闻的气味笼罩住,手脚僵硬心却跳得厉害。气血瞬间涌向不可言说的部位,脸忍不住就红了。   可惜这一年在外风吹日晒的人黑了不少,红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好吧。”宋时风凑得更近一点,脸都要贴在脸上,还笑盈盈的瞎撩。   “闭嘴!”闫冬一把推开他,狠狠的骂了声,接着推开车门就跑了。   “诶,诶!你去哪儿啊?”宋时风满脸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接着就无奈摇头,果然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说翻就翻。   他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闫冬都要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就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说,无知者,无畏。   宋时风开着车又兜了半天风,嚣张又嘚瑟的在城里转了一大圈,这才回去。   回家还买了闫冬爱吃的烧肉,想着哄哄他。   谁知道人家却忙得都顾不上搭理他。其实也不是顾不上,就是在躲他。比方说买的饭还是带他一份,却不跟他一起吃,以前晚上不睡仓库俩人还能砍会儿大山,现在是连人影子都摸不着。   可就是这么明显的躲着他了,宋时风竟然没发现!这家伙迟钝起来跟傻子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也忙晕了。   年底要出最后一期杂志,他们也忙呀。   被躲着的没反应,躲人的哭笑不得,还来不及伤感啥的又被成吨的事压下来,叹口气还得接着干。   就这么忙忙叨叨的转眼就到了该放假的时候,宋时风大手笔的给三人行的所有员工都发了大红包外加一堆年货,两位股东竟然还见着了分红,简直喜出望外。   虽然只有五百块,可也证明了他们干的漂亮。头一年就有了盈利,真是真是太好啦!   “我要把这些钱裱起来,就挂我爸书房,让他再说我不务正业!”平关跃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这一年他都要被那帮二代们笑话死了,还时不时的被他爸骂,今天他就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干得多棒!   “真替你爸着急,这是生了个什么儿子,专门来气他的吧。”宋时风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你快拉倒吧,你比我能好多少?”   “切,我比你好一万倍,我从来都不气我妈。”宋时风信誓旦旦,转头看杨家宝,“你呢?也裱起来?”   “我吃饱了撑的。”跟他们呆久了,杨家宝身上的仙气儿也散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去趟西藏,最近对唐卡很感兴趣。”   宋时风顿时摇头,表示理解不来。“人大过年的都热热闹闹的,你冷冷清清跑西藏去,再让狼叼了。”   “在家也没意思,不如出去走走。”   “平子你呢?要出去吗?”   “没工夫,初一得拜年,初二姥姥家,初三爷爷家,初四得上坟,初五破五,初六送穷,初七不出门,初八得上班,你说我能去哪儿?”平关跃嘟噜嘟噜数了一串,跟糖葫芦似的一个粘着一个,分不开瓣儿。   “你可够忙的。”宋时风不解了,“你在外面上学那几年也这么着?”   “不在家可以不守规矩,回来必须守,从我爷爷往下几十口子人,没一个敢破。”洋派的平关跃骨子里还是个传统人呐。   宋时风表示佩服,心里却在想,那估计是没时间去找卢大老板了。不过他都好长时间没听到那位投诉了,难道破桃花终于让他拆散了?   这边的公司暂时歇了,矿上也紧跟着放了假,发年货奖金啥的就不说了,关键是发了一大笔分红,比宋时风预想的还多,可把他给喜坏了。   临走之前,他去跟卢霆告别顺便拜给早年,接着又拿到另一笔分红,比自家矿上那笔还要多,一下子宋时风就从赤贫翻身变小富翁,没有杂志拖累除了银行之外的债务都能清掉啦!   然后走之前还得了卢霆半车的年货,都是些个海参大虾燕窝茅台酒之类的昂贵货,让他再次感叹这位家大业大,真是太有钱了。   啥时候他有钱了,也这么打发朋友!   该打发的打发,该交代的交代,宋时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东西是真多呀,不光有别人送的,还有他特意弄来的好几箱子茅台,专门给他大哥弄的。这位今年趁着年假要回来结婚,他这个当弟弟的也没啥好表示的,就往酒席上狠狠砸钱,有排面!   然后装着装着就发现要带回去的太多啦,车子塞不下。   “别塞了,一会儿我给你邮回去。”最后一晚,闫冬终于露了面。   “对对,瞧我这脑子。”宋时风拍了自己一下,感觉自己傻兮兮的。正好见着人了,就交代一声,“给你的东西搁你屋里了,是送人还是自己吃你看着办。衣裳别送啊,专门给你买的。”   “我有衣裳。”   “谁还嫌新衣裳多啊。”宋时风推着他就往屋里走,“你试试,保证好看。”   他把人推屋里,自己一扭头也换上了新衣裳,美滋滋的跑到闫冬面前,搂着他的肩膀一起看镜子,“看看,像不像亲兄弟?”   闫冬怔了怔,镜子里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同样及膝皮大衣,一个帅气耀眼一个稳重沉默,不像兄弟,倒像情侣。   这年月还没有情侣装的概念,可闫冬硬是在这里看见了。   “像不像?”宋时风扯扯他的衣领,笑得张扬。   “不像。”闫冬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撸下来,接着就把衣裳脱了。   “诶诶诶,别脱呀。”   “不脱了谁给你收拾东西去邮局?” 第58章第58章   “刘嫂子,你家老二了不得呀,这是发大财了!”   “刘嫂子,你家老二了不得呀,这是发大财了!”   “可不是,小汽车都开上了。”   “还是捯饬得跟电影明星似的,你说你跟老宋怎么养孩子的,一个比一个能干。”   “就是啊,也不分我们一个,净让人眼馋了。”几个邻居笑着抱怨。   刘二花春光满面还不忘了谦虚,“都是小孩子瞎折腾,你们不知道我操多少心。”   “行了啊,别不知足,这样的给我来十个八个,我不嫌操心。”   “行,送你了,可让我省心两天吧。”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家老大的喜糖别忘了发就行。”   “那不能,到日子都来喝喜酒啊,谁不来我去你们家里逮人啊。”   刘二花心里那叫个美啊,一进门就嚷嚷着开始指派,“老二别坐着,再去问问菜什么时候能到,别耽误我们后天用。老三让你去买的烟酒喜糖这么快就买回来了?老四让你通知人你通知没?还有老宋,我怎么听说喜事厅让人家定了?”   “诶呦妈,你累不累啊。”宋老四嗷的嚷嚷一嗓子,“都交代八百遍了,早办好了,你就放心吧。”   “老大呢?去定宾馆了吗?明天人家女方就来了,别没地方住。”刘二花又问。   “去了去了,妈你歇会儿吧。”宋老三把人按到沙发上,“菜一会儿就到,喜事厅也是我们先定的,钱都交了,跑不了。明天去该炸还是该煮耽误不了,保证后天给大哥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好酒好菜伺候着,一水儿的事业有成的四个大帅儿子陪着,再加上我爸这个车间主任老帅哥,妈你绝对是咱这片儿最有面儿的婆婆。”宋时风马屁跟上,“妈,你这是到了人生巅峰,羡慕死那一帮老娘们!”   “就会给我贫!”刘二花笑得不行,狠狠拍了一下他,“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以为有点钱就翘尾巴。”   “冤枉我,又冤枉我!”宋时风嗷嗷叫,“我不就带回来点东西吗?怎么就翘尾巴了?”   “二三十瓶茅台叫一点东西?那些个海参鲍鱼燕窝西洋什么参叫一点东西?光茶叶你给我整回来两箱,准备吃啊!啊?”说到这儿刘二花就心疼得直哆嗦,这败家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   “我就买了点茅台海参大虾,这不是为了大哥婚礼的席面好看吗?其他都是人家给的,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买的。”就那茶叶西洋参阿胶毛线都是闫冬那小子发来的,还是背着他发的,要不然他也不能收。   卢霆的东西能收,那算是半个老板给员工的年货,闫冬的这算怎么回事?要是一星半点就得了,关键是都按箱的,你见过谁家买西洋参论箱的,又不是批发。   “吃这么贵的席面我哪儿来的福气!”刘二花笑骂,“人家给你不用还啊?人情咋来的?有来有往才是长处,这还用我教?还就点茅台,茅台现在不值钱是吗?两瓶酒你爸一个月工资进去了。你就作吧,有点钱就烧手,不作光了不舒心。”   “爸,你快说说你媳妇,我这典型的好心没好报,出钱出力还落埋怨,太不公平了。”   “你妈说的对,太铺张浪费了。”宋爸爸也不赞成他这么大手大脚的。   “不是,妈,不是你说要给大哥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吗?人家两口子说简单吃个饭就行,是你们硬要办,风风光光不就是往好了办吗?怎么现在又这样?”   “办婚礼是为了让你哥你嫂子以后不留遗憾,你那是什么?是臭显摆。”   “老三你快跟咱爸说说,我那叫什么显摆,你那陆卫峰的车才是真显摆,就那一辆车爸你们厂一个季度的营业额。”说到这儿宋时风就忍不住泛酸,怎么他一个没人要的扭头就找了个富婆妈?啥也不干都能捡来亿万家财,真是气死人。   “那么贵?”送爸爸诧异。   “那是,豪车,能不贵吗?”   “别转移话题,你跟人家陆卫峰能比吗?人家有个富豪妈,你有?”刘二花把话题扯回来。   “我有能打击儿子的妈。”   “滚!”   “活该。”宋老三看戏吐槽。   “得得,我惹不起你们,撤了。”宋时风穿上外套就跑,再不跑不知道得被念多久。   他也没去别的地儿,就去了台球厅何有为那儿,挑拣了些个茶叶西洋参什么带过去,看老头儿好好的,砍了会儿大山就出来了,再不出来又得给他介绍对象。   他倒是不反对处对象,可你不能老介绍你那外甥女啊,长得五大三粗的,跟美人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是他的菜。   可出来后突然又不知道去哪儿好,以前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可他一个也不相找,什么叫酒肉朋友什么叫真朋友,出去这一年他才分得清。   他不由的感慨,以前的自己真像个傻子。要是闫冬在就好了,就是不说话一起呆着也舒服呀。   他在那难得的独自寂寞,被他念叨的闫冬却忙得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离大年越近货卖的越好,他都恨不得一个人掰八瓣儿用,眼见着人哗啦啦往下掉肉,瘦里一大圈。   二哥二嫂都过来帮忙,让他不用那么拼,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可他只是笑笑,他怎么敢不拼?不拼就让心上人给落下了,万一有了机会,自己却配不上他,他得后悔死。   好容易有点空档,他闲下来的脑子装的都是宋时风,一会儿想不知道他收到东西没有,一会儿想他在干什么,一会人又想他有没有想起自己,想着想着就沉默了。   不过也就低沉那么一会儿,转头还得接着干,人生啊,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瞎琢磨,忙都忙不过来呢。   转天就是结婚的好日子,老宋家可是出了大风头。这天宋时风让全家都穿上他带回来的衣服,兄弟一水儿的毛呢大衣配高领毛衣,爸妈一人一身红唐装,喜庆又吉利。除了老大,他要跟他媳妇一样穿军装。就如同宋时风说的,三兄弟整整齐齐往那一站,没一个家长不眼热的。接着鲍鱼大虾茅台酒再那么一上,连新媳妇家来送亲的哥哥都给震了,让宋时风那个得意。   办完婚礼没两天就是年,又是一顿忙碌,等真正闲下来已经是初三。   宋时风找衣裳时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才想起来忘了给大嫂礼物。这是他专门让人从港城带回来的香水,算是新婚贺礼,这一顿忙叨叨的他都给忘了。   不过现在送也不晚。   大哥两口子因为还要回部队,不能在家长住,家里就暂时没有准备新房,只是把老三原来办书法班的院子收拾出来当婚房,离家也不太远,一脚油门的事。   嗯,宋时风现在可爱开车啦,恨不得上个厕所都摸两把方向盘,出门比谁都积极。   才下楼,刚要开车,就看见老三和那个跟班陆卫峰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了啥宋时雨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都滚到跟班怀里了。   这俩成天腻歪的人牙疼。   宋时风翻个白眼,狠狠按了下喇叭,吓人一跳后接着就让人吃了一嘴尾气,简直坏透了。   “宋老二你给我等着!”老三气的冷笑。   宋时风没听见。   到了大哥那又被喂了一嘴狗粮,人家如胶似漆的,哪怕就倒杯水都能倒出个浓情蜜意,很多事都不用说出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默契。   结果弄得他也荡漾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了?   送了香水有把俩人拉家来吃饭再送回去,宋时风不厌其烦的当着司机,握着方向盘就像握住了全世界。   嘚瑟。   等晚上躺在家里的高低铺上,他就开始认真的想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要漂亮,要能干,要脾气好,对了,还要家风好。他有的没有的想的一大堆,想着想着突然发现怎么稀里糊涂就要娶媳妇了?   他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套西装,带着染着金边的胸花,开着自己的桑塔纳高高兴兴在接亲。   一推门,一个绝世大美人穿着红彤彤的喜服坐在床上,冲他抿嘴一笑。   宋时风顿时美得冒泡,搂住新娘就了亲一个。   一抬眼,美人变成了男人,还是他的好兄弟闫冬!   吓都吓死人。   宋时风一激灵,嚯的一声就坐了起来,把对面还没睡实在的老三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没,没事。”宋时风嘭的一声又倒回去,没头没尾的嘟囔一句,“我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 第59章第59章   宋时风从来都是个想啥立马就干的性子,说要娶媳妇就立马逼着他妈给他介绍对象。   一听这话刘二花高兴啊,傻小子终于开窍了,还不赶紧的,当天就张罗开。儿媳妇人选她老早就留意了,家里四个小子,好媳妇可不是天上掉的。   第二天宋时风就开始相亲,他可当回事了,把自己捯饬得跟花孔雀似的,发誓要一见面就把对方拿下。   结果,一连相了七八个都没成。   第一眼女方倒是对他挺满意,精精神神一小伙,还有车有钱有事业,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对象人选吗?可宋时风硬是一个没成。   话说刘二花绝对不能坑儿子,老二说了,要漂亮的,要脾气好。她就照着这标准找,好几个还超标了,师范毕业的老师都有,可他就是没相中!   “你说你想要啥样的?那么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还想要个天仙呐!”刘二花气的呲哒他。   “我也想赶紧定下来,可就是不对,人不对。”宋时风也很苦恼呀,他是真心实意想找对象,对方也真是漂亮的好姑娘,可他就是不来电!姑娘美他就是纯欣赏,半点都没有想占为己有的欲望。   可相亲也不能他看不上扭头就走,耐着性子聊会天,他更觉得不合拍。对于穿衣打扮他喜欢女孩只能更喜欢,可他们就是聊不到一起,哪怕说衣裳都是鸡同鸭讲,他讲品牌讲款式讲质量,讲一件三百块的衬衫哪里哪里好。对方跟他讲的确良……   现在这年月的女孩大都矜持朴实,虚荣也有限度,毕竟一个月两三百块钱的工资限定了大家的消费能力。就他那动不动好几百块买件衣裳,百八十块买条方巾的架势,直接就把人家吓住了,没跑就给介绍人面子。   整个相亲过程宋时风是如坐针毡,他就觉得跟那些姑娘在一起呆着还不如跟闫冬聊天侃大山舒服。而在那些姑娘眼里这就不是个过日子的货,就那大手大脚花钱的架势多大的家业都不够败的。   然后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图他美色的,他还没看上人家颜值。所以,他没相中人家,人家其实也没看好他。   最后对象没找着,宋家老二是个败家子的消息倒是飞了满天。   刘二花哪儿能让人这么诋毁儿子,哪怕是真的也不行!接下来她就见天的见人就给儿子洗白白,可惜半点用都没有,把刘二花气的想撕了那些传谣言的嘴,但更想糊上自己臭小子的嘴。没事瞎咧咧啥,以后还怎么找对象?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可再想也没用,一过初八人就跑得没影儿,早摸不着了。   宋时风忙呀,虽然他很想找个对象可工作还得做呀,煤矿得开,杂志得办,平子他还得看,真没时间在家耗着。   车来时拉着陈铁军,走时当然得再捎着,留矿上看家的张爱国兄妹没回来,不然这一车人可是热闹了。   两个人大包小包装了一车,大部分都是吃的,全是媳妇老妈的杰作,不带都不行。   刘二花交代了,带去给朋友们分分,也是咱们的心意,别傻不拉几的自己都吃了。   宋时风无语,就他这大聪明脑袋能办那种怂事?他又不是老四,就知道吃!   一大早出发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到地界儿,刚进入五岭镇,宋时风就觉得浑身舒坦,“啊,这是自由的味道。”   “自由个鬼,是钱的味道!”陈铁军纠正。   不管是啥味道,反正他们又回来了。   “闫冬,冬子,弟弟!快出来,看我给你带多少好东西!”宋时风一进门就嚷嚷,手里大包小包提溜着一大串。   人还没出来,狗子早蹲在脚边,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好像在等他的那份。   宋时风好心情的撸了一把狗头,拎出一袋子狗粮就给他倒上,“给你带最新口味的狗粮,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现在他也自居狗哥,自封大哥,闫冬往后排。   “回来了。”闫冬站在门口,眼里全是欢喜。   “诶,我说你怎么过个年反倒把自己过瘦了?”宋时风一脸震惊,“天天吃不饱饭吗?”   “你不也没胖?”闫冬避而不谈,转而问,“你带这么多吃的干啥?咱这儿啥都有。”话是这么说,人却高高兴兴扒拉起来那堆吃的。   “我妈非让带,都是好吃的。”宋时风说了两句就往外走,“车上还有一堆呢,明儿还得去送人。”   原来不是特意给我带的。闫冬雀跃的心顿时有点失落,扒拉的动作也没了劲头。   宋时风嫌他在旁边碍事,把人推了推,从一堆吃了里面拎出来一袋吃的塞他手里,“这是我妈昨晚连夜炸的,这个最好吃,都给你留着。”   闫冬立马又高兴了,却是忍不住自嘲。明明就是一袋吃的,可他怎么就这么在意呢?就像一个傻子任人随意揉捏,半点儿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光顾着挑拣食物的宋时风哪儿知道旁边人的百转千回,边挑拣边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相亲。 第60章第60章   宋时风兴奋了一路   宋时风兴奋了一路,从上飞机就已经激动的不行。虽然他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像个老手,可冒光的眼还是出卖了他。   不过也不是没犹豫,就那飞机票,好几千块钱,肉疼得他差点当场不买了,简直就是抢钱呢。他都舍不舍买这么贵的衣裳!   不过飞机一落地,到了最繁华的购物中心,他就疯了。   实在实在是太繁华啦!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的宋时风眼都不够看的,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乡巴佬,以前的那些世面在这里就是大号的县城,能差出几个山头儿去。   平关跃办好酒店入住就把他扔下了,人家有正事,没工夫陪他逛街。   宋时风也不关心他到底有什么事,他已经乱花迷人眼,陷入了买买买的狂欢中。这也喜欢那也想要,恨不得把整个港城都搬回家。   一连两天,宋时风把港城狠狠的逛了一遍,衣服鞋子买了一堆不说,又要买名牌包包,可是手里的钱却不够买自己看上的那一款。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看出了他的窘境,轻声在他旁边说,“我那有一模一样的货,价格只要这里七成。”   宋时风将信将疑,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骗子。   “水货。”男人接着说。   宋时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水货他知道啊,很早就听说过,说白了就是走私货,便宜点也正常。   看看也不吃亏。   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对兄妹,男的帅女的靓,尤其是那个姑娘,一身旗袍衬得胸是胸腿是腿,跟他在那边见到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宋时风觉得那应该是繁华地界才养得出的人间富贵花,多了那么一份特有的女性魅力。   不过他也就是看了两眼,美人他家有的是,这个不过是格外会打扮。然后看他们跟着去他就想,看穿着也不像没钱的,原来有钱人也喜欢贪便宜啊。   男人领他们拐到旁边一个繁华小街,进了一间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铺子。一进去宋时风眼都没地儿搁了,一屋子全是包,男包女包大包小包,全是名牌。在商场几千上万的包在这儿跟不要钱似的堆一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娇贵。   宋时风痴迷的挑了很久,最后还是相中了自己第一眼在商场看上的包。拿出皮夹子正要付钱,胳膊却被人点了点。   只见那个一起来的女孩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就跟在男人身边走了。   什么意思?有问题?被骗过的宋时风立马警觉起来,跟着那对兄妹出来店门。   不死心的他快步追上去,却被那个男的拦住,“有什么事?”   宋时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位小姐,刚才那个包有什么问题。”   “那根本就不是水货,是仿版,A货。”男人直接替妹妹回答,“这东西也就能骗骗你们这种大陆来的,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时风顿时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差点就又亏钱又丢人,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坏人!不过还是好人多,他对着两兄妹就是一通谢。   两人特别好说话,和颜悦色的跟他说了好些话,还指点他哪儿的货好又便宜,哪儿的东西不能买,真真的是热心肠。   宋时风多会来事啊,正好看到旁边有个茶楼,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喝茶。   三人喝了茶还一起逛了街,说话越来越投机,临别还互相交换了传呼号,然后他就在港城交上了第一双朋友。   一趟港城行,买了好东西还交了新朋友,自认收获多多的他决定下回发了分红继续来。   港城,真是个好地方啊。   宋时风是个啥人啊,有点好事恨不得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一回到家就满世界送礼物。是哒,人家周到着呢,给爹妈兄弟的不用说,早早就邮寄出去了;给杨家宝带了顶帽子,陈铁军是漂亮的防风打火机,张爱国也有,保温杯一个,据说头天倒上水第二天还是热的,跟暖壶差不多。三人行里的员工都有,一人一个高仿钱包,没错,就是从想坑他一把的那家买的,贼便宜。卢霆也没落下,虽然人家可能不稀罕,他也挑了款墨镜当礼物送了过去。   最最不能忘了当然是闫冬,帽子有,打火机有,保温杯当然也不能少,钱包没买,买了个腰包,方便他做买卖装钱,还有其他拉拉杂杂的看到啥就买,这其中最值钱的是唯一一瓶香水,专门给他带的。   “古龙水?”闫冬满眼拒绝。宋时风刚才一提到这个东西,他就想到那天在狗窝一样的房间里闻到的复合型脚臭味儿,给他抹这个不如让他去扛一千斤沙袋,汗臭都比那好闻。   “对啊,在港城卖的可好了,味道特别棒。”宋时风兴致勃勃的。   闫冬头一回听说臭味儿很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咳了一声才干笑着说,“还是你留着用吧,我一个跑大车的用什么香水。”   “我有啦!”宋时风又掏出来一瓶,“我一瓶你一瓶,咱俩都香喷喷迷死人。来来来,给你喷点试试。”说着,人已经噗噗喷了起来。   闫冬瞬间闭气往后躲,可惜宋时风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已经感觉到有东西喷到身上,顿感绝望。   然后……   怎么味道还挺好闻?他脸上的诧异实在太明显,宋时风这大大咧咧的货都看了出来,“怎么了?”   “怎么跟那天在旅馆的味儿不一样?”   宋时风一时间都没听明白他说什么,早八百年前的事他早忘了,使劲儿在脑子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顿时大惊,“你不会以为古龙水是臭味吧。”   闫冬没说啥,宋时风看他的脸色都知道他的意思,顿时笑得不行。   “你还笑!”闫冬都气死了,扑上去把人按住一顿收拾,直把人咯吱得直求饶才停手。   “诶哟诶呦,我真是真是……”宋时风也没真是出什么理来,人都被咯吱没劲儿了,软趴趴的靠着闫冬,要不是被他撑着,人都得秃噜到地上去。   闫冬没好气的把人怼椅子上,接着又塞给他一颗苹果,“吃。”   宋时风咔擦一口,口齿不清的说,“塞我嘴啊。”   闫冬也没说话,就咔擦咔擦啃苹果,在心里直叨叨,自己怎么就信了这么个货?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可再一看桌子上那一堆给自己带的东西,心底的叨叨又变成了他多想着我,对我真好,就像故事里的阳光小王子,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闫冬心里的千般变化万般欢喜宋时风当然统统不知道,往桌子上一靠,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自己的港城见闻,当然,只说好的,比如差点被骗什么的绝口不提,其中还大说特说交的新朋友,把那对兄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把闫冬郁闷坏了。   “他们就那么好?”   “当然好,你是没见,那气度,那漂亮,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他感叹道,“果然是大城市里的人,就是不一样。”   “哦,饿了吧,晚上吃什么?”闫冬强行改变话题。   “红烧肉!你不知道,港城那边什么都好,就是东西吃不惯,去那个茶餐厅吃饭,一样就那么一丁点儿,远不如咱们这儿实在,你不知道我多想红烧肉。”   “那走,今晚就吃红烧肉。”话题成功转移,人也被肉肉勾搭走,闫冬在心里舒坦了。   他才不喜欢听他夸别的男人女人,烦死了!   诶喂,我呢?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大黄坐起来又趴下又坐起来,最后委屈的跑去啃了一盆狗粮。   出去吃饭了两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肉,期间又听人说了一通什么股票认购证,什么发达了,什么中签,惹得宋时风大叹自己就没那个暴富的命,早知道年初去买他一万块钱的认购证,现在躺着数钱都行。自从听说那东西一年都有用,他就特别上心想弄点到手,可惜好长时间也就零零散散弄了十几张,聊胜于无。   闫冬也眼热,都是年轻人怎么可能不眼热,可他向来沉得住拎得清,听过也就听过了,他觉得踏踏实实跑车卖货挣钱过得也差不了,就没有太上心。不过看宋时风特想要他也想办法给他弄了十来张,再就没有多打听了。   可就是这二十多张认购证没两个人月就让宋时风倒腾的赚了一笔,虽然没多少钱吧,可投入少产出高啊,心里头就更痒痒。   他这个人吧就是投机心里太强,没机会时能老老实实干活,可只要一有机会,肯定去投机。可惜这东西变得特别不好弄,大家都知道这东西赚钱,谁会贱卖呢?所以宋时风白忙活一场,瞎折腾一通,才算消停了。 第61章第61章   “主编,大好事!”“   “主编,大好事!”猴子一个箭步冲到宋时风面前,兴奋的手舞足蹈,“云响旅游鞋想找咱们杂志登广告!”   “人在哪?请进来。”还在为弄不到更多认购证没精打采的宋时风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认购证,哪有杂志来的香!不过他也算是历练出来了,没有表现的特猴急,但还是忍不住又理了理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是电话里咨询的。”猴子说,“他们让我们报价,说价格合适就长期合作!”   “话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人来了。”那股子兴奋劲儿顿时散了一半,宋时风表面更稳当了,“等晚点给你。”   说完招呼两位股东去他办公室开会,其实就是定定价。   这两位也是大外行,做衣裳他们懂,可杂志广告根本不懂,只好又叫进来张小妮。   “我不赞成接这个广告。”张小妮上来就表明立场,“我们杂志定位是国内顶尖时尚杂志,承接广告要对杂志负责,这个牌子的鞋我听都没听过,接了以后咱们杂志档次都得降不止一个档,以后哪还有大牌产品来找我们?为这么一点广告费前途都没了,绝对不能接!”   其他人对这个倒是没意见,主要是公司现在光靠卖杂志都小有盈利,不是急等着米下锅,所以敢说不。   可是宋时风不那么想,蚊子再小也是肉,送上门来的干嘛不吃?至于自毁前程档次拉低,他们杂志现在还是二线三线城市晃荡呢,能有多高的档次?   “你说什么样的广告才能接?”   “起码也得是国内大品牌。”张小妮张嘴就数了十来个牌子,都是耳熟能详的。   “这些品牌什么时候会找我们杂志做广告?”   “等我们做大做强,他们肯定会找上来。”   “明年,后年,还是大后年?”   “呃……”   “你是不是想接?”平关跃问。   “要我说这不是我们想不想的事,人家还不见得真找我们做呐。”宋时风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们有什么优势呢?占领的市场有限,还都是二三线,这样的城市会买奢侈品的有多少?人家做广告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效益?不做到一线一流那些大牌不会把我们看在眼里。相反,那些小牌子反倒可以试一试,只要他质量好够时尚,我们就接,我们给他打名气的同时,他们也在给我们打名气,只要销量好,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找上门,我们的资金更充足就能早一天拿下一线城市,成为顶尖杂志,到时候还怕大品牌不来?”   “老板,虽然杂志是你的,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我们的心血!咱们的《大国时尚》明明就该是一流杂志,接了三流广告以后我们就完了!再也起不来了!没有大个大牌会愿意跟咱们合作,没有!一个都不会有!”张小妮恨的都想咬他,“以后一个大牌广告费顶十个百个这种小东西,我保证!”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   “杂志万一黄了呢。”宋时风光棍儿极了。   “呸呸呸!你在说什么屁话!”平关跃先不干了,“不会说话就闭嘴,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   “就是,时风你也太不讲究了。”杨家宝也加人声讨。   “可我说的是实情啊。”宋时风毫不避讳,“咱们现在看着势头很猛,可其实并没有多少可调用的资金,有点风吹草动就得掉链子。是,我是可以用煤矿养着杂志,可煤矿钱也有数,我不可能无限制的往这里砸,砸不动的时候,我会撤资。”宋时风冷酷无情的像个负心汉大渣男,“没有实力就只能听摆布,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是那也只是假设!”   “张编辑,你也是从业好几年的老编辑,例子还用我给你举吗?多少势头好的杂志干着干着就没了?”   “那是他们,我们不一样!”张小妮坚持。   “我们比人家多一个脑袋?”   “反正我就是不赞成!”张小妮气的扭头跑了。   “诶……”宋时风无语,转而一想不对啊,“我是叫她来报价的,正事还没说呢就跑,哪儿来的这么嚣张的员工……”   “你招的。”   对,自己招的,嚣张也得忍着。   “那个,接广告你们俩没意见吧。”   “我的意见是不要冒然接,挣不挣钱还在其次,品牌什么的也可以放一放,谁能保证他产品的质量呢?靠广告方的嘴吗?”杨家宝皱眉,美人脸上一片严肃。   “没错。”平关跃也是一样,“为什么杂志要跟出名的品牌合作?保险啊,他们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啊。这是一个你成就我我成就你互享共赢的过程,不仅仅是钱的关系。就这家的鞋,要是质量不行可就把咱们坑了。”   “就是你们也不赞成呗。”   “也不算反对,就是三思吧。”   “要是我们杂志把一个完全没有名气的产品扶植起来,那对我们得是个多大的活广告?”   “跟弄死我们的几率相比,哪个更大?”平关跃扭头问杨家宝。   “这还用问,肯定是死了的机率大,不止大,还大得多!”杨家宝实事求是的说。   宋时风被打击得都不想说话了,自己想法真不对?他怎么就那么不服气呢?放到嘴边的肉不吃,他不甘心!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质量问题,不如等签合同前我们去实地看看,行不行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无可无不可,反正不见得能签呢。   等把这些拉拉杂杂的事办了,对方也来考察过,确定要在杂志投广告,宋时风决定派人去看一看。   “没功夫。”平关跃直接拒绝。   “我还得设计服装。”杨家宝也没空。   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事,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人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要么不接,接了就别墨迹,人家那不是有质量检验报告吗?样鞋也拿来了,试穿体验也不错,这还不行?再说就算去了又能看得到什么?   “得得,我自己去行了吧。”宋时风又给自己揽了趟好活儿。   闫冬不解的看着他,“让他们出一份质量责任书不就行了?把杂志撇清就得了,你还跑过去看?”   “我得对我的读者负责。”宋时风一脸认真,他是说真的,在对待读者这件事上,他就是这么较真。   闫冬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那地方不好找,我陪你去。”   “哈哈,我就是这个意思。”宋时风乐了。   闫冬……   很不巧,明明出门还是大晴天走到半道儿开始就下个没完,路变得很不好走,尤其是到了镇里,变成了泥汤路,车子转眼就成了泥车,可把宋时风郁闷坏了。   “回去又得洗车,烦死了。”坐在副驾驶的宋时风抱怨。   “没给你陷泥窝里就不错了。”闫冬嘴角挂着笑,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   “你可别乌鸦嘴,陷进去你自己推。”   结果他们的车没陷进去,前面一辆迎头过来的旧桑塔纳后半个轮子都陷阱了泥窝,正憋着劲儿往外甩泥呢。   “喂喂!同志,帮帮忙。”对面的人从车里伸出胳膊使劲儿挥。然后从车后面又冒出来一个泥人,都成泥蛋儿了,还在笑。   这种情况还说什么,帮忙拖车呗。   刚把车拖出了,后面的泥蛋儿突然开口了,“这不是宋老板!我是郑国强,云响的郑国强!”   我去,还真没认出来!宋时风满脸哭笑不得。   大雨天也顾不上寒暄,先把车开到避雨的地儿再说。好在厂子离这里不远,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这是怕你们雨天不好过来,就说开车去接你们,谁知道还陷半道儿了。”郑国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来,热情的领他们去参观工厂,“多亏了你们,不然不定得在里面陷多久,大雨天找个能帮着推车的都找不着。”   “还是我们给郑厂长添麻烦了。”宋时风说。   “不麻烦不麻烦。”郑国强话实在的很,“你们能来我求之不得,我们真的太需要广告宣传了,迫切需要。”   宋时风跟着参观厂子,说实话,鞋厂不算大,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不到二百号人,生产线就一套,看着也有几年了。不过一进厂给他的感觉就很好,规整,干净,工人也干活儿利索,一切看着都井井有条,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生产链条。   郑国强介绍得很详细,什么原材料,什么工艺,用什么胶水,使什么线,怎么合格怎么不合格,统统说了一遍,末了还自己动手给他们演示一遍,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宋老板你看我们的鞋,质量款式都不输给那些大品牌,可就是卖不上价,销量也只是勉勉强强,本来还可以维持运转小有盈利,可今年房租涨价,原材料也涨,再这么下去就得赔本。不怕宋老板笑话,小本生意,我们真赔不起。”郑国强笑着说,“当初想到在你们杂志做广告也是痛定思痛,破釜沉舟了。”   “现在杂志多的是,你怎么会选我们杂志?”宋时风说,“我们的杂志还很新,占领市场也有限,广告费,说实话,也不是白菜价。”   “合适。”郑国强没来虚的,直接说了自己最大的需求,“《大国时尚》男女版都有,我的鞋也男女版都有,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市场跟我需要的市场完全吻合。就我们的云响运动鞋针对的就是小城市的时尚青年,它牌子是不响,但质量款式都好,是他们最实惠的选择。而且去小城市也更容易拓展业务,我们现在要名气,更需要销量。”   “广播电台传播效果比我们这个更快,你不试试?”   “试过,效果不行。”郑国强说,“广播那东西听完就完了,说的天花乱坠不如亲眼看一眼,再说了,广播能拨的次数有限,杂志却是能一直看,还可以重复传播,也许效果会好很多。”   “宋老板,咱们可还没签合同呢,你怎么倒把生意往外推?”他旁边的小伙子笑着问。   “宋时风他就这性子,见不得人吃亏。”闫冬适时接过话头,开就句玩笑,“就像这回,他不来又怎么样?非说要对读者负责,非得当雷锋,你说有什么办法。”   “这才是做买卖的实在人。”郑国强笑得畅快,“跟这样的人合作我放心。”   “过奖了,真没有,我就是事儿多。”一不留神就秃噜出来了。   “不说了,你看咱们看也看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挺好,我踏实了。”   “那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就签合同。”   席间,推杯换盏间就称兄道弟起来,郑国强拍着宋时风的肩膀说,“宋老弟,咱们赶上好时候了,可得抓紧干呐。”   “是啊,十年前做小买卖都的偷偷摸摸。”   “可不?所以才要快快的干,变化实在太快了,时代跟坐了飞机一样,轰轰的就跑了老远,一不留神就给抛到后头了。”郑国强说,“就像我们那鞋厂,再不变变都得死。我们厂是村办企业,厂里二百来号人都是村里土生土长是农民,以前除了种地刨食儿没地方弄钱去,有了这厂子大家日子好过多了,可也没好过多久,现在鞋厂遍地都是,鞋被压价压的厉害,我们必须找新出路。厂子倒不起啊。”   “郑哥你放心,就你这干劲儿厂子一准变大变强。”宋时风安慰。   “借兄弟吉言。”   呼呼又一顿喝。这位厂长话说的实在,喝酒更是把好手,幸亏这俩都是酒量过人,不然还真就给灌趴下了。   吃完喝完去签合同,郑国强热情的又硬送了一堆东西,宋时风不要都不行。   “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也是老哥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郑厂长摇头苦笑,“不怕你笑话,为了做这个广告媳妇的压箱钱都让我掏出来了,这回就全拜托宋老弟了。”   说着,这位男子汉大丈郑重的一弯腰,让时风拿着那些东西都烫手。   顿时他耳根软了,心也绵了,立时就想为对方做点什么,“郑哥,这样,我送你一……”   还没说完闫冬把话截住,“送一张海报,每个代售点报摊都送一张,也算是我们尽点心意。”说完看了宋时风一眼,接着又说,“郑厂长这样的企业家要是都做不起来,那都没天理了。”   “谢谢了。”   等上了车,闫冬边开车边问,“你又打算送人家什么?”   “一期广告。”   “你可真大方。”们一共才买了三期广告,你一张嘴就送一期,怎么不干脆送一年的。   “这不是一时感动吗?太不容易了。”   “我看你是脑壳坏了!”闫冬恨铁不成钢,“哪个老板不哭穷,你瞅瞅他那厂房那机器那仓库,再困难不比你有钱?用得着你可怜人?”   “可他不是说都要倒闭了……”   “那就是糊弄你这种大傻子的,要是真快倒闭了就不是找你做广告,是上街大甩卖去!他这最多就是价格不满意,想打名气。”闫冬白了他一眼,“亏你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宋时风往后一倒,“为啥大家就不能实在点?我就不愿意哭穷,多没面子。”   “不哭穷哪儿来的好处?谁跟你似的面子大如天。”   “这回幸亏有你,不然我还真就送一期了,回去得被叨叨死。”   “活该。”   “诶,我说,要不你跟我干吧,我聘你当特别董事,不坐班不考勤,就在我需要的时「嗖」的一声飞过来就行。”   “好啊,给我开多少工资?”   “你要多少给多少。”   “你半副身家?”当嫁妆。   “你抢劫啊!” 第62章第62章   同样是下雨天,平关跃这儿气氛可就没有那边那么好了。   同样是下雨天,平关跃这儿气氛可就没有那边那么好了。   “小跃,我们在一起吧。”卢霆深情款款,张开双臂等着自己的雀儿飞到怀里。   平关跃愣愣的看着他,除了被吓了一跳之外,心头竟然半点波澜都没起。不是,我不是应该激动兴奋高兴甜蜜啥啥的?怎么会是一片平静?他还没想明白,就听卢霆又带着笑呼唤他:“小跃,来。”   “卢哥。”平关跃困惑的看着他,“我觉得我需要想想。”   “想什么?”卢霆走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笑的情意绵绵,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你的心思不是早就告诉我了?”   “那是以前。”平关跃后退一步,脱离他的双手范围,“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喜不喜欢他能感觉得到,虽然他一直在自我麻痹。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卢霆脸上呈现出严肃的神情,“去年我在配合警察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不能牵连你,你明白吗?也是在这件事上让我发现了自己是心意。想到你就高兴,看不到就想念,不是喜欢是什么?”就是因为好长时间平关跃突然不对骚扰他了,他突然就觉得生活了好像缺了点什么,思潮汹涌而至,他这才知道,自己喜欢他,只是不自知罢了。   他看着眼前的平关跃,眉眼含情,心情格外的好。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那里等着他去拥入怀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欢欣雀跃?   “我得想想。”平关跃又悄悄后退一步。   “好,给你五分钟。”他觉得小爱人一点任性好可爱。   嗯?这说话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那种恋爱电视剧里的人物,别扭的要命。平关跃竟然有几分不耐烦,要是过去卢霆这么说他只会欢喜,他喜欢被他关注,被他管着,可现在真的是半点都不动心,还很尴尬,替他尴尬。   他仔细观察面前的人,这个人长得说实话不算帅,别说跟杨家宝比,就是跟宋时风比都不见得能比得过,只是神情动作自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是那种上位者掌权人的姿态,很男人,很自信,可也就这么着了,他爸他哥身上也都有。他也没多出一个脑袋两条腿,关键是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一直是拒绝的态度,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要说以前他对自己好,的确是有,可现在想来也只是一个世交年长者对年少者的照顾。他想到当年刚出国,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乱七八糟,日子过得狼狈还不敢跟家里说,嫌丢人的时候。那时卢庭就像一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自己生活里。常来看自己,给自己带国内的吃的用的,还会跟自己聊天开解自己,让他一点点的适应了国外生活。也是从那里开始,自己疯狂的迷恋上他。   其实他只是去出差顺便来看他,他都说过的,可自己就是一厢情愿的相信他就是来看他,没有其他。   现在想想可真够讨厌的,好心帮忙还被人缠上,简直倒霉透顶。   可自己又怎么就不迷恋了呢?他使劲儿想,最后发现是工作,他太喜欢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了,每每做完一期杂志他都成绩感爆棚,比一厢情愿的热脸贴冷屁股舒服一百倍,充实一百倍,所以,所以他就忘了他……   自己果然也不是什么痴情的种子长情的货。   平关跃审视完自己的内心,终于下了一个结论,自己真的不喜他了。原来这就是不喜欢的感觉啊。   “卢哥,很抱歉以前给你带了不少麻烦。”平关跃很认真的看着他,满眼抱歉,“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这个人也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就那么直愣愣的说了出来,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这才是小孩子的话。”卢霆根本不信,“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是认真的,非常非常认真。”平关跃急了,“我真的不喜欢你了,以后也保证不缠着你。”   卢霆皱眉,“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在一起?”   “那是以前。”平关跃说,“我发现工作比追求你更有成就感。”   “现在不用你追求,我来了。”   “可我心里真没感觉了啊!”平关跃也很崩溃,就像送上来期待已久的甜点,他突然间就没了兴趣,别说吃,他就是看看都嫌浪费时间。就是这么绝情这么渣。   “我们可以试一下。”卢庭努力咽下心头的无错,头一回感觉事情失控了,那个一直等着他的人没了。   “跟你试还不如跟宋时风试。”平关跃脑子里想啥就说啥,说到这眼里都是笑,“我觉得他挺有意思。”   “宋时风?”监守自盗这四个字阴惨惨的写在头顶,如同被绿。   “对啊,这个人真的特好玩儿,对我也可好了。”平关跃像是拿到一个新玩具,眼里都是欢喜,“说了卢哥你都不信,我长这么大除了家里人就他对我最好,哪儿哪儿都合拍……”   卢霆突然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以为宋时风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   “我们好呗。”   “好?”卢霆冷笑,“你知道他拿了我多少钱来对你好?”   嗯?平关跃神情一肃,眼里的火苗一点一点被点燃,“你说话要负责。”   “我可以跟他对质。你尽管带他来。”卢霆心头冷笑,语气却淡淡的,满眼风雨欲来。   ——   雨还在下,闫冬不放心放货的仓库,半道儿下了车,宋时风一个人刚进门还没坐下,就听门外有人大喊:“宋时风你给我滚出来!”   平子?这是干嘛?他一头雾水的往外走,就见平关跃浑身湿淋淋的站在大门口,一脸恨不得吃人的表情。   “你这是干嘛?赶紧进来!”宋时风一手撑着伞一手就去拉他。   关平跃一把就将他撑在头顶的雨伞挥到地上,扯住他领口逼问:“宋时风,你是不是拿了卢霆的钱!是不是!”   宋时风心咯噔一下,嘴上下意识就否认,“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那个卢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要保密怎么还泄漏了?   “卢霆说的!走跟他对质!”平关跃扯着他就走。   宋时风一阵懵逼,脑子都快转不过弯儿了,“你等等,等等,对什么质?到底怎么了?”卢霆说啥了?他疯了?他想干什么?老子要让他害死了!   “他今天说要跟我好,还说以前因为有危险所以不敢靠近我,还说你是他雇的,他雇你对我好。”平关跃虽然愤怒,可依旧言语清晰,两句话就把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宋时风,别让我觉得我这二十几年白活了。”   宋时风心头扫过巨暴台风尾,忍不住狠狠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这话实在是太重,他谎话卡在嘴边怎么都吐不出来,眼睛都不敢看再他,嘴里乱七八糟的转移话题,“不是,你不是一直喜欢他?现在他找你你还不高兴?”   他在心里把卢霆骂个臭死,你他妈这就是过河拆桥啊,这让他怎么办?   “可老子现在不喜欢他了!”平关跃恨恨的说,“我现在喜欢你!”   “啊?哈?”宋时风更懵逼了。   他懵不懵平关跃可不管,扯着人就去跟卢霆对质,他的友谊不能被玷污!   “不是,你喜欢我?”他张口结舌,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行吗?”平关跃大喊。   “行行行。”理亏的宋时风哪敢反驳,就是心里一阵乱套,忍不住也崩溃喊出声,“可是我还要娶媳妇呐!”   “我又没想跟你睡,爱娶啥娶啥!”平关跃吼回来。   宋时风顿时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可才松气就被平关跃拖上了车,瞬间心又提溜起来,好像什么被吊在了空中,变成了随时会炸的雷。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   他想了一路,最后决定打死不认。   一见到卢霆,宋时风就先声夺人,“卢老板你到底在搞什么?看把平子气的,把我都拉来了。”大哥,咱能不能不瞎放雷,能死人的好不好?   卢霆坐在沙发上,语气波澜不惊,“别演了,现在不需要保密了,把实话告诉平关跃。”   “什么实话,卢总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宋时风干笑着,极力拖延。   这时,只见卢霆点点桌上一份文件,当着平关跃的面说,“他不说,阿平你自己看。”   平关跃还没动,宋时风一把抢过,脸色都变了,“姓卢的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小跃知道真相。”   都这样了,谁在说谎平关跃还看不出来?他缓慢却坚定的从宋时风手里抽出那份文件,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矿区入股啥啥的,这矿多少人挤破头想分一杯羹,就偏偏分给他?这跟白送给他钱了有什么区别?他们俩又没有什么大交情,凭什么白送他钱?   除了自己。   他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都在骗他,花钱雇人对他好?哈,哈哈,他还真就当真了,真是滑稽,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们俩可真行,真行。”平关跃红着眼大吼,“我他妈就是瞎了眼才喜欢过你们!一坨狗屎!”   嘶喊着,他冲上去对着宋时风脸就是拳,毫无防备的宋时风被打的结结实实,疼得都睁不开眼。   “打得好。”卢霆还是旁边幸灾乐祸,话音还没落地自己脸上也狠狠挨了一下,瞬间后退一步才卸了力。   “狗屎!”平关跃打完人比了个中指,夺门而出。   “平子!”   “阿跃!”   顾不上脸疼,两人都急着追了出去,可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卢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抖搂出来有意思吗?”宋时风也疯了,瞪着单只熊猫眼儿不管不顾的吼。   “我的人也敢偷,宋时风你好样的。”一样黑眼圈的卢霆冷笑,捏着拳头就给他一拳。   宋时风抬手就回敬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有病,神经病!”他又疼又气,却没恋战,得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大雨天别再出什么事。   卢霆冷笑一声,等找到人再收拾他不迟。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雨里,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第63章第63章   宋时风无功而返   平关跃倒是没跑远,人家回了店里,哐当把门关上谁也不见。宋时风无功而返,闭门羹吃了满嘴,整个人都不好了。   垂头丧气又满身湿哒哒,一进门就跟闫冬撞个正着。   “你干什么呢?怎么还淋雨了?脸上这是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身上还有伤没有?”闫冬一见他这样顿时急得不行,三步两步把人拉进屋掀起湿衣裳就看。只见身上白白净净的,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伤,这才拿着毛巾把他脑袋一顿搓。搓完就把衣裳塞他手里,“赶紧换衣裳,傻什么呢!”   宋时风哭丧着脸,随便套了个大汗衫就跑了出来,拉住闫冬就嚎,“你快给我出个注意。”   “先别说这个,脸谁打的?”闫冬往锅里煮了鸡蛋,神色不善的问。   “这个不重要,你先听我说!”宋时风急得不行。   “你说。”闫冬抱胸看着他,满脸凝重。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更重要?他从来没见过宋时风这么焦躁,不顾形象,六神无主,这到底是怎么了?   “平关跃要跟我绝交!”他急急白白的拉住闫冬胳膊,求救一般的说,“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闫冬用如临大敌的状态等着,然后表情从凝重变成“就这?”   “你这是什么表情!”宋时风急的跳脚,“这事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重要。”闫冬以一种半解除警报的状态拉着他一起坐在了厨房的小马扎上,“说说,为什么?”   “因为,因为……”宋时风看了他一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就是卢霆给我旁边煤矿股份,让我看着平关跃别去缠着他的事,现在,平关跃知道了。”   “原先你说的那个拜托你的人就是卢霆?”   “嗯。”   “你说的好处就是股份?”   “嗯。”   “然后呢?”   “卢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找他告白,结果被平关跃拒绝了,不知道为啥就把我抖搂了出来。平子认为我对他好都是钱买的,骗他,要跟我绝交。”宋时风丧得直扒拉头发,“我跟他交朋友跟钱不钱真没关系,就是煤矿那股份也是我租卢霆的,就三年,又不是白给的,钱还全花在杂志上了,又没落到我兜里,你说我冤不冤!”   “你就一点好处都没有?”   宋时风咬咬唇,不那么甘心的说,“有啦,钱是不少,可现在这不是才一年?我真一点好处没得。”   “当初你干这事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闫冬毫不留情的指出来,他这事本办的来就不那么光明正大,爆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当初我不是以为这是天上掉馅儿饼白占便宜吗?我跟平子那时候又没有太深的交情,就没想那么多。可就算我接着了也没有祸害他啊,再说了,卢霆都说了要保密了,这事抖搂出来对他又没好处!我就想着万无一失。”他开始就揪自己头发,“我可真后悔啊,后悔死了,要是现在给我钱我绝对不要!”   “晚了。”   宋时风瞪他,“别说风凉话,快给我想想办法,我好朋友就要没了!”   “卢霆为什么要抖搂你?”闫冬问。   “谁知道,神经病呗。”宋时风一说起他就满肚子火气,“要我保密的是他,事抖出来还是他,还商业精英呢,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对了,还说我撬他墙角,你说那不是扯淡吗?”   本来闫冬还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一听最后这句差点崩了,“你跟平关跃搞一起了?!”   “搞屁!”宋时风都要冤死了,“我还要娶媳妇呢,别坏我名声!”   没有就行。虽然娶媳妇这话也挺扎心,可三天两头被扎惯了,麻木了。闫冬再次从容,“他都以为你撬墙角了,不抖搂你抖搂谁?”   “我没有!”宋时风瞪他,然后就突然想起来个事,“不对啊,他不是跟那个付……好了?怎么又去招惹平子?”   “什么?”闫冬没听明白。   “这事不对,不对!”宋时风一脑子懵逼。   “什么不对,你倒是说啊。”   “就是他跟别人好了,现在又回来找平子,他这不是吃着碗里的还要霸锅里的?”宋时风简直不能忍。   “也许人家分了呢?”   好像也可以?可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真是乱糟糟,都什么人啊。幸亏平子拒了他,活该!现在我就想让平关跃跟我和好。我真拿他当朋友,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宋时风懊恼的说。   闫冬冷笑,“要是你被这么骗你能跟骗子和好?”   “我……”宋时风说不出「能」,太为难人了,不揍死骗子都是他宽宏大量。最后他自暴自弃了,“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不是你的友谊完了,是煤矿跟杂志都得完!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的合伙人交代吧。”闫冬一针见血的说。   宋时风懵了有那么一分钟,脑子彻底打结儿,然后突然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脸刷的变了颜色。卢霆可不单单是个朋友!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我跟卢霆只是吵了一架,至于吗?”宋时风狐疑,“我看他也不像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闫冬看着他,“他要是真认为你撬墙角,你觉得还有好果子吃?”   宋时风顿时想撞墙,要是卢霆真以为自己跟平关跃搞上了,那就是得罪个死啊。得罪了卢霆就等于把大后台变成了大对头,人家动动小指头就能把他们按死,他们煤矿怎么办?杂志还能办下去吗?   扯虎皮扯虎皮,果然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得被咬死。   他哗的站起来,“不行,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闫冬把炉子风门关了,“你想好说辞了吗?有完全的准备吗?他要是不听你准备怎么办?哪怕他听了可就想迁怒你怎么办?”   “那我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我是让你做好万全准备!做最坏的打算。”闫冬按着他的肩膀就把人又坚定的按回了小马扎,“起码不能今天去,都在火头上,再说点什么不能挽回的话,那就真完了。”   “可是我坐不住,我急!”   正说了,闫冬突然把镜子怼到脸前,“这么出去,你丢不丢人?”   被打的那只眼经过时间的发酵终于变成了真正的熊猫眼,那乌青样丑得宋时风直瞪眼,他张嘴就是一顿嚷嚷,“快给我鸡蛋给我鸡蛋。”   闫冬把剥了壳的两个鸡蛋给他,坐在那看他一圈圈滚眼睛。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去撮合平关跃跟卢霆,只要你搞定了他,万事大吉。”   “我才不干,活该那家伙打一辈子光棍儿!”宋时风滚鸡蛋的动作都恨恨的,“以前我还当他是好人呢,好个屁!人家平子那么追他他嫌弃人家,还找我去挡人,现在又要跟人家好,想得美!还把我拖出了祸害,我等着他倒霉!”   “那你还去求他?”   “一码归一码,我还讨厌那帮子找过我们麻烦的呢?现在见了不照样嘻嘻哈哈。成年人的世界就这么操蛋。”他撇撇嘴,“其实除了这回他对我还行。”   “行不行的看看就知道了。”闫冬还是那副阴谋论,“要是不行你就得想办法跟平关跃和好,只要他愿意原谅你跟你做朋友,你的煤矿杂志也能保住。”   “你是说借平关跃的人脉?”宋时风拧眉,“这也太功利太不纯粹了,我就是想跟他做一辈子的哥们儿。”   “你又不是小白羊,还纯粹?本来你们接触就别有居心,现在要纯粹,你当他傻?再说了,也就是顺带的的事,不用提,甚至连他的人脉也不用,只要卢霆对他还有想法,他就是你的保护伞,问题自然解决。”闫冬说的很客观很实际,却不怎么好听。   “不要说的那么直白,我现在就感觉特对不起他了。”   “那就对人家好点,以后给他介绍更多优质男人,只要有一个能入他的眼,你就功德无量。”   “滚!说正经的。”宋时风滚鸡蛋都没了力气,“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生气了?”   “要不你就让杨家宝去找他,看杨家宝的面子上估计他也不会不管你那杂志。”   “你就别再把人往里裹了,已经够乱了。杨家宝就那个嘴笨眼瞎的,除了摆弄他那些衣服料子在行,其他就别指望了。”   “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办这事就是典型的自作自受。”   宋时风瞪眼。   闫冬把早蹲在一边的狗子撸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狗头,“别瞪我,现在你就剩下一条路,真心悔过,任打任骂。用你的行动去赎罪吧。”   “合着我这是问了个寂寞。”宋时风唉声叹气,把滚过眼睛的鸡蛋递给狗子,“别浪费,吃了。”   大黄脑子一扭,看都不看。   “嘿,你还嫌弃?”宋时风白眼都翻上了天,鸡蛋往碗里一扔,“要你们俩有什么用,一个没主意一个不吃蛋!”   还说人家呢,他都先开始迁怒了。也可以说是恃宠而骄?   反正不管怎么说,事儿还得办。宋时风一晚上基本没睡,就翻来覆去的想自己真是个蠢蛋,怎么会相信天生掉馅饼呢?天底下哪儿有白送的好处?什么都有代价,拿了就得还,不过是早还晚还的问题。   这件事处理不好真的就万劫不复,亏钱他认,可跟他合伙的陈铁军张爱国不该跟着倒霉,他不能害人家。还有杨家宝,才折腾出点模样,杂志散了他得多难过?   不行,绝对不行。 第64章第64章   平关跃不想起床,不想吃饭   平关跃不想起床,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   他烙饼子似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心里头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说愤怒吧,不纯粹。说伤心难过吧,也不完全。就是烦。   天已经大亮,不知道是八点还是十点,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在一起的卢霆却没有再出现。也不是说期待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喜欢有点太廉价,昨天被他拒绝了两回就不再来,可见这喜欢也是有限度的。   不来最好,省的他还得费劲儿拒绝。   卢霆不来他不那么爽,可宋时风他也不来,就让人怒火中烧了,这家伙是觉得他没价值了还是怎么地?拿他做交易还有理了?老子喜欢卢霆这么多年都是付出,丁点好处没捞,你倒好,借着老子捞足了好处,以为事发了躲着就完了?   想得美!   他正愤愤的想着怎么去报复那个混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喊话:   “平关跃,我错了,我向你请罪!”   “平关跃,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平关跃,我错了,我跟你赔罪!”   “平关跃,我错了,我不该被钱迷了眼,我是大混蛋,你打我吧!”   “平关跃……”   “闭嘴!”平关跃啪的推开窗户,就看见路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宋时风那个混蛋光着脊梁板儿捆着一根老粗的擀面杖单膝跪在中间,正扯着脖子的喊话被他一嗓子给憋了回去。   宋时风一见人露面儿了,脸上一喜赶紧喊,“平子,我来跟你道歉赔罪……”   “闭嘴!宋时风你给我滚蛋!”平关跃啪的一声又关上了窗。他现在就住在店里二楼,正正经经的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他想干嘛?还想逼他原谅?想都别想!   老子不把你折腾得哭爹喊娘就不叫关平跃!   宋时风不知道上面人在想啥,可这不妨碍他见好就收。他是在赔罪的可不是来得罪人的,平子不喜欢他当然就不能干了。   只见他对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拱拱手,“各位帮帮忙,都散了吧,我这负荆请罪呢,可不是来威胁人的。我朋友面嫩,可不能再得罪喽。”   有那起哄的人就问了,“你怎么得罪人了,还得弄这一出?”   “别问,反正就是我错了,错大发了。”宋时风叹口气,“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要是不想走就去里头买件衣裳,里面衣裳可好看了。”   “这还带招揽顾客的?”   “这不是想讨好他,让他早点原谅我?”他苦笑。   说笑两句,众人也就散了干净,这里面的衣裳多贵县城没人不知道,现在基本就是县城禁地,买不起,绕道走。   看热闹的走干净,宋时风也把背上的擀面杖解了下来,这玩意儿不拿了老有人看,他又不是真不要脸。   套上体恤衫穿上外套,就这么会儿可把他凉快够呛,还没到夏天呐,风隔着衣服不觉得怎么样,光膀子你试试?   左手拎着擀面杖,右手提着塑料袋,宋时风就站在店门边儿,等着。   人家不让他进店,可不得在这人等。   现在他能拿出来的只有真诚,其他,人家看不上不说,他也没有啊。   哦,他还可以打电话。   前不久才买的大哥大可算是派上了用场,他站在门口一遍一遍的给平关跃发传呼,里面就六个字,对不起,我错了。   为啥不打他电话?电话太吵太烦人,被挂的一次他就没再打过。传呼多好,他可以一直说一直说,直到平关跃愿意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他不看怎么办?这又不是看不看的问题,是他态度的问题,他必须摆出一个认错的态度,不然谈什么真诚?   说起来好像跟给女朋友道歉一个路数,不过这家伙还没谈过对象,也不知道怎么跟对象道歉,反正是先用这儿了。都是感情嘛,一样的一样的。   宋时风就在那了打呀打,被堵在屋里的平关跃气的咬牙,他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可他不来更来气,亏得他还喜欢了他一咪咪,都什么东西!   然后,宋时风就被店员满是同情的赶到了街对面,老板说了,不让他污染了地界儿。   这一招儿从书上学来的负荆请罪正式宣告失败。   他这负荆请罪人没求下来,倒是宣扬的全公司都知道了。大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要弄这么大阵仗,可光这一出就够脑补一出大戏,所以大家看他的眼神别提多怪了。结果就是让宋时风统统赏了一堆工作,都干活儿去,一个个闲的!   虽然他在烦恼道歉的事,怕人使绊子,但在员工面前,他还得表现的啥事都没有,有苦不能露这就是老板。   办了手头上的事,下午他收拾收拾就跑去见卢大老板了。不管心里怎么不痛快,该解释的还得解释清楚,就算是为了矿上他也不能真把人得罪了。   “你来干什么?找打?”明显的,这位也火刺刺的。   “我来跟你说清楚。”宋时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宋时风将来是要娶媳妇的人,你别败坏我名声。我跟平关跃就是朋友,好哥们儿,你追他那是你的事,别踩我下水。”   “平关跃说他喜欢你。”   “他还喜欢杨家宝呢!”宋时风张嘴就怼,“他说喜欢就喜欢,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别说我是个要娶媳妇的人,就是我真喜欢男人也不可能跟他好!”   “记住你说的话。”卢霆危险的看着他,“你要敢骗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   “呵呵。”宋时风接着又拿出了那份合同,“这合同规定我都做到了,你呢?卢大老板你就因为平关跃一句话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要是嫌我拿钱多您直说,犯不着这么膈应人。”   卢霆这会儿其实也有点后悔当时嘴快,他真是被气晕了。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碰了壁,他不光心里受不了,脸上也挂不住,可巧平关跃又扯出了宋时风,一个劲儿说他好,这家伙可不就成了炮灰。   昨晚回来他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可能,这家伙天天嚷嚷着要娶媳妇,怎么可能转眼就跟平关跃看对眼?再说了,平关跃也只是感觉他有趣,离俩人好上还有十万八千里,所以刚才他也只是口头警告一句,要不然哪能这么轻拿轻放。   不过,被心上人感兴趣也是错,你一个看人的整那么多花花儿干什么?没事找呲啊。   反正就不承认自己错了,卢霆迅速给自己找好定位,直接说,“这个月再补你百分之一的分红。”   “我稀罕!”宋时风委屈着呢,“活儿到这结束了啊,平关跃的事我不管了,你这钱我也不要,以后咱们少见!”   “少给我炸刺儿啊,给你就拿着,心情不好,小心挨揍。”   “我要再拿你的钱平关跃得把我弄死,你快拉倒吧。”宋时风翻白眼,“统共就这几个朋友,你一句话给我搅合黄一个,我可谢谢您了!”   “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   宋时风扭头就走,结果一想不对,又转了回来,眼里都是谴责,“我说,你不是跟那个黑……不对,就是那个付鹏程好了吗?怎么又来折腾平子?你有几个心几个肺?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   “胡扯什么!”卢霆瞪他,“你哪个眼见我跟付鹏程好了?”   “那天你生日在厕所都啃一起了还不是?”   “宋时风啊宋时风,我发现你是真能脑补。”卢霆气的都要笑了,“你见我们啃了?亲眼见的?嘴对嘴?”   “都那样了!”宋时风比划了一下,“你推他进的,还嗯嗯嗯。”他都听见声了。   “那是他压我脖子了!”卢霆差点没给他冤死,“那天我们有争议在厕所打起来了,你来那会他正用胳膊压着我脖子。什么啃一起,脑子能不能装点正常人的东西?”   “可后来不是你自己认了?还让我保密呢。”   “逗你呢,就你那智商还敢脑补,没被人卖了都得替你们老宋家谢天谢地。”   宋时风那个气啊,奶奶的,真他妈不是东西!   宋时风气哼哼的跑了,骂了一路卢霆不是人,可心却踏实了。虽然糊弄过他,可这个人好歹还没那么坏,他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不过平白把他耍着玩儿也够讨厌。   心情平复了那么一点点之后,他又开始琢磨平关跃,唉,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赔罪怎么这么难呢?   他现在就觉得难,可难的还在后头,一连半个月,任他花样百出去赔罪,送东西人家不要,发信息不回,见面不见,天天尽吃闭门羹了。这回人家连公司都不去,杂志差点跟着开天窗,还是杨家宝去说了好话才算把稿子给定下了。   宋时风那一顿挠头,每天吃不下睡不香,就想怎么把人哄回来。可这下却惹了另一个人的眼。   闫冬心头很不爽,不就是一个认识才一年的朋友,犯得着这么上心吗?对他他都没见这样过。还是真跟卢霆说的一样,有猫腻?这个想法刚起,他就狠狠的压了下去。不可能,要是有猫腻那也是跟他,没见宋时风去港城给别人都是一样礼物给他是一箩筐吗?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偷偷乐了两下。可乐完了该醋还是醋。   这闲醋闫冬都喝了三斤,心里烦平关跃烦得要命,觉得这人太过份,拿乔也有个限度,这是还让人哄上瘾了?反正卢霆的关系还在,断就断了,拿什么乔!   然后他就出馊主意让宋时风冷一阵,过段时间可能自己就好了。   宋时风当时就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建议,冷一阵就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多难才碰上这么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二十几年啊,就碰上这么俩,他不想断,一点也不想。   闫冬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塞进宋时风脑子里,只能在心里又吃了三斤醋,满心不爽了出车去了。奶奶的,为什么这么烦还要工作。   宋时风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只好拜托杨家宝约人,前一阵还说人家嘴笨眼拙的,现在还不是求上人家了?他说无论如何请平子给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   要人帮忙总得给说个来龙去脉,宋时风吞吞吐吐的一说,杨家宝就炸了。   “卖朋友的的钱好花吗?”人还是那个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扎人的很。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卖朋友了,最多就是给朋友找点事儿干,让他看清事实。”宋时风急的跳脚,他可受不了杨家宝这话,“再说了,那股份是我花钱租的,卢霆要白送我我都没要,这钱合理合法,我为什么不能要?”   “那你还找我干嘛?合理合法平关跃就不搭理你了?”杨家宝难得的尖锐,“宋时风,你卖了朋友还不敢认,你可真让人看不上。”   “我没卖!”宋时风脸红脖子粗的嚷嚷,“卢霆当时还是我朋友呢,我也是受朋友委托!不过是让平子忙点没时间去缠着不喜欢他的人,怎么就是卖他了?我又没毁他!还有,那分红的钱我也没自己花了,全贴进杂志了,我自己的钱也都扔了进来。”说着说着他也委屈上了,“我图什么呀,你说办这杂志我得什么好处了?你一句卖朋友就把我打到十八层地狱,我冤不冤?”   杨家宝冷笑,“你还委屈了?股份是人逼你收的?这杂志是别人逼你干的?那钱是别人逼你投的?分红是你的分红,杂志是你的杂志,你有什么好委屈?就因为没有出缺德招儿把平子毁了你就高尚了?”   宋时风被怼的哑口无言,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张口结舌的问,“杨家宝我是不是你朋友?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十恶不赦?”   杨家宝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最讨厌出卖朋友的人。”   宋时风都要哭了,“大哥,杨哥,你行行好别添乱了行吗?我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这钱这么烫手白送我都不要啊。”   “当初你跟我们在一起玩儿就是为了钱吧。”   “当然不是!”宋时风就差指天发誓了,“我宋时风看钱没那么重。”   “那这算什么事?”   “怎么又说回来了?”他真是要疯了,“这回是我错了,我错了!哥啊,我正在为这个错误付出血的代价,你看到了。”   “只此一次。”杨家宝郑重的看着他,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   “这一次都够我受了,绝不会有下次。”宋时风点头如捣蒜,委委屈屈嘟嘟囔囔,“果然不是什么钱都能拿,尤其是天生掉的馅饼,全他妈是陷阱!” 第65章第65章   人我好说歹说约出来了,   “人我好说歹说约出来了,有什么话说吧,就算老死不相往来也都说清楚。”杨家宝感觉自己就像个村委会妇女主任,专管调节打架斗殴邻里斗气兄弟阅墙。宋时风办的这些个事,他都替他臊得慌,也就是他没真干什么缺德事,不让他管他去死。   “平子,我错了,你……”   没等他说完,平关跃就拦住话头,“想让我原谅你?”   “嗯。”宋时风狠狠的点头。   “那就跟我打一场。”平关跃看着他,“你赢了我就不跟你计较,我赢了你就给我办三件事。”   宋时风一喜,“好啊。”打台球他稳赢啊。   “扬子你当裁判,没问题吧。”   “好。”只要你们别闹腾了,我怎么着都行。他都要为这俩头疼死了,一个办事瞎胡闹,一个得理不饶人,没一个省心的,赶紧和好吧。   然后平关跃把两人领到了篮球场……   “篮球?”宋时风傻眼,不是……   “来啊。”平关跃把球拍的啪啪响,看宋时风的眼神都是挑衅。   宋时风还能怎么办,自己求人,只能舍命陪君子。天知道他打篮球从来都是喊加油的那个,凑数人家都不要。   结果可想而知,被虐得惨烈。   “说吧,要我办什么事。”宋时风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只要你能消气,割我我二两肉都行。”   “把卢霆给你的股份退了。”   “退了?”宋时风的话音儿都哆嗦,那是多少钱啊,说退就退?他一点儿好处都还没捞着,身家都贴杂志里头了,现在退了他亏死啦!   “怎么?舍不得?”平关跃拍怕屁股站起来,“舍不得拉倒,咱俩也拜拜吧。”   “退退退!”宋时风咬着牙根儿憋气,“你说退就退,一会儿我就去退。”   “现在就去,退完了咱再说第二件事。”   “需要我陪你吗?”杨家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宋时风按住心口,满脸痛苦,“我心疼。”   “活该。”杨家宝语气冷冷的,一丝丝的同情都欠奉。跟平关跃骑上摩托唰的就跑了,留下他吃了一嘴灰。   宋时风强忍着心疼去退股,可没想到人家卢霆不干。人家说了,合同怎么写他怎么办,这事没的商量。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卢霆就一句不行。   宋时风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庆幸,反正心情挺复杂。不过他已经决定不收这钱了,就算给了他分红他也要退回去,平关跃这个朋友比这点钱重要。   至于卢霆为啥不退,原因有二,一来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不愿意让他吃亏。二来他其实也暗搓搓的不想让他们和好,这一个潜在情敌一直在平关跃身边晃,万一再怎么着了他可怎么办?是打他呢还是打他呢?   宋时风跟平关跃说了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决定。   平关跃还真对他刮目相看了,要是卢霆直接收走,这没啥好说,可偏偏卢霆不收,是他自己决定要送回去,意义完全不一样。要知道那可不是万儿八千的小数,这个人在这条上,勉强算过了。   其实也不勉强,他挺满意。   “第二件事,三人行公司股份重新划分。”   “行,你说怎么分。”这个宋时风更干脆。   “我,百分之四十,杨家宝百分之二十。”   “行。”   “我不要,这里跟我没关系,我无功不受禄。”杨家宝严正辞掉,一点欲拒还迎的意思都没有,不要就是不要。   “那行,那百分之十就便宜你了。”平关跃对宋时风说。   “要不还是你拿着?反正这钱也……”他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给你就给你,多为杂志当牛做马,少废话。”   宋时风受气小媳妇似的不敢吭声了,咱没理,咱听安排。   “第三件事。”   宋时风满含希望又满心忐忑的的看着他。刚才让他心疼又肉疼,现在得哪儿疼了?   “你把那杯水喝了。”   嗯?喝水?不会放了毒药吧?   “黄连水,给你去去火,一滴都不准漏。”   宋时风看着那大茶缸子都要哭了,那么大的茶缸,那么满的水,饮牛都够了。   这回可真点着他的七寸了,除了衣裳,吃苦是他最不愿意的,从小生病他就是能打针不吃药,他真的受不了啊。   “赶紧的,喝完咱就算翻片儿。”   宋时风想要求饶的话噎回了嗓子眼儿,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因为一茶缸黄连水功亏一篑!   死就死了!   只见他一副英勇就义姿态端起茶缸,一手捏鼻子一手就往嘴里灌,才灌进去三分之一就实在受不了了,捂着嘴冲进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老天爷啊,让他死了吧。   “要不算了吧。”杨家宝看得挺不落忍,那黄连水端上来的时候他尝了尝,苦的没边儿了,就不是人喝的东西。   “不行。”平关跃咬着牙恨恨的说,“一次我就得让他怕!什么钱都想要,这就是下场!”   “可人都吐成那样了……”   “喝酒不一样吐?他要不是太能喝我这准备的就是三瓶茅台,给他喝个够!”   最终,宋时风分了四五回才把缸子里是黄连水喝完,不对,吐完。缸子空了,他也要躺了。   “事翻篇了没?”他硬撑着问。   “翻了。”平关跃看着他,“没讨饶,算你是个爷们儿。”   宋时风顿时就摊在了椅子上,“平关跃,我是真怕了你了。从小到大没人这么折腾过我,你是头一个。”   “荣幸之至。”   “你拉倒吧,别犯我手里,弄死你!”宋时风都蔫吧了还发狠呢,“我让你喝一缸黄连水,一缸辣椒水,一缸咸盐水,一缸柠檬水,我折磨死你!!”   不论如何平关跃算是平了心里的火气,三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工作,公司也总算能好好的开始运转。   宋时风这头把人毛撸顺了,可那位卢霆大老板呢?喜欢就那么廉价?被撅回去没动静了?   怎么可能。一开始是脸上挺挂不住,可脸哪儿有心重要。人嘛不都是贱皮子,越上赶着越不是买卖,越不搭理越心痒难耐。可人家大老板追人也是讲策略的,哪儿能跟宋时风赔罪都弄得满头大包。   人家先退了一步,退回到朋友的位置,绝口不再提什么喜不喜欢的事,只是三天两头找平关跃,今天打球明天喝酒,后天有个新开的馆子要试试,要不就是看到一块好料子,漂亮扣子,配饰材料啥啥的给他送过来。反正都是他绝对舍不得推出去的东西。   送完东西再聊一会儿,关心一句冷了热了饿了渴了,那姿态平和态度端正,哪怕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你都没办法拒绝。   可平关跃啥人啊,也是个直不楞登的,东西收了,然后直接奉上一沓现金,“东西哪儿买的,我也去看看。”   “我带你去。”   “好啊。”平关跃答应得爽快,结果第二天还多了个名叫杨家宝的大灯泡。   一回两回三回,时候多了卢霆就知道,这人是真不把自己放眼里了,看东西比看他多,跟杨家宝说话比跟他说的多得多。   放手吧不甘心,追求吧好像也没啥希望,把自己吊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难受得恨不得去捶以前的自己。   这可真是过去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满心碎玻璃渣渣。   他们俩怎么折腾宋时风也管不着,虽然没了卢庭的股份分红,可手里的闲钱还是不少,这位没事又跑到港城一顿消费。去了自然要见朋友,好好热闹了一番才大包小包心满意足的回来。   得意洋洋拎着一箱子京城特产回来,宋时风一进门就高喊:“闫冬,我……”   “你是宋时风吧,闫冬跟我说过。”院子里,一个白月光似的男人站在那里,笑意融融,“你好,我是王小川。”   “你……好。”宋时风眨眨眼,现在好看的人怎么扎堆出现?把他一个好好大帅哥都比成了土坷垃,怎么看怎么灰头土脸。   “那个,闫冬呢?”怎么闫冬不在狗子也不在?   “闫冬被他二哥叫走了。”王小川笑着解释,“我可能要打扰你们几天。”他把头扭了一下,给他看后脑勺的纱布,“撞了一下,这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宋时风先是一惊,接着就反问,“什么都忘了?”   “嗯。”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这本数据超级差,奶茶钱都挣不来,还有必要拯救吗?都是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码,一遍一遍修的,唉。   好像不太好看,看着看着就不看了。 第66章第66章   “他身上有学生证。”闫冬从外面回来,“王小川,大学生。”   刚说完,就见大黄嗖的跑进来,冲着宋时风就一个猛扑。   宋时风一把抓住扑到身上的大黄狠揉了两下才推开,看着裤子上的灰爪印低骂一句,没顾上说别的,先去换了条裤子。   宋时风一走,闫冬对着王小川就是一顿说,“大夫不说要你多休息,你怎么又起来了?你呢现在就负责多睡觉,睡好了说不定明天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说着他就把人往自己屋里领,“晚上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   王小川摇摇头,顺着他的力道往里走,“都行。”   宋时风一出来发现院子里没人了,再一看,人都进屋里了。隔着窗户就见闫冬给人又是倒水又是放蚊帐的,殷勤得很。   他顿时酸倒了牙,失忆又不是断手断脚,至于跟照顾生活不能自理一样吗?   “到底怎么回事?”人一出来他就问。   闫冬出来先灌了一肚子水,这才跟他讲了这个事故。   没错,就是事故,简单说就是他让人给讹上了。这个王小川钱包让人偷了,他好心帮他付了饭钱,这位一个劲儿的感谢,然后没注意脚下踩了西瓜皮,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人就晕了过去,然后一觉醒来爹妈都忘了。   “骗人。”宋时风怎么听怎么不对,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开始也这么想。”闫冬又不是头一天跑社会,遇到的事多了去,怎么可能轻易被骗,“片子都拍了,医生说里面有片阴影,可能是血块也可能是积液,失忆可能就是这个造成的。”   “诶呦喂,你这好事可做大发了。”宋时风忍不住幸灾乐祸,“一顿饭不行,说不定得吃一辈子。”   “赶紧闭嘴吧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好什么呀,我就不信谁能摔一下就摔得忘了全世界。再说了,你看他那样像什么都忘了吗?装得,肯定是装得!”宋时风从一开始就没信,什么积液什么血块,得脑血栓的多了,怎么没听说过一个失忆的?这招骗人也够新鲜,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后面怎么演。   “都跟你说是医生说的了。”闫冬把检查单子塞他手里,让他自己看。其实他也是头疼,他倒希望这位是装的,起码不用担心出门就丢了。可惜他试过了,真不是。   宋时风看了单子,勉为其难的相信了医生的说辞,但还是保留意见。   “行行行,那就祈祷他明天就好,这总行吧。长得好好的,竟然脑子有病,也怪可怜。”宋时风满不在乎的搭上他肩膀,歪七扭八的靠着他站住,忍不住又来一句,“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出个门都能捡个人回来,有这运气买彩票去啊,保准一摸一个准。”   “行了啊,没完了是不是?”闫冬都给他整没脾气了,拉下他胳膊让人站好,“人家病着,你好好说话。”   “行行行,说正经的。”宋时风正色道,“医生怎么说,能治吗?”   “没法治。”闫冬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大夫说可能明天就好,也可能一辈子好不了。脑子这东西太精贵,很多都还没研究到,开颅的风险太大,只能等。”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得吃一辈子吧。”宋时风一脸让我说着了的表情,“那你准备怎么办?退一万步,就算他真失忆了那也不能赖上你啊。报警了吗?得找他家里人吧,对了,不是有学生证在?”   “报了,可学校放假,一时半会儿的也联系不上,我只能先领回来了。”   “但愿他是装的,要是真都忘了等他家里人来了有你好果子吃。”不管是不是真失忆,宋时风反正是不看好。   “我一个救人的还救出毛病了?还没好果子吃。”闫冬挑眉。   “你说是救人,人家还说是你推的呢,怎么你不踩西瓜皮偏偏就他踩了?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有人能证明你没推他吗?反正不讲理的多了,但愿他家是个讲理的人家。”宋时风的阴谋论也不是空穴来风,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他可见过那不要脸的滚刀肉,一点也不想朋友吃亏。   “他们要是敢不讲理,我也不是吃素的。”闫冬只是这么丢了一句,可眉眼里的锋利写满了不好惹。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宋时风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突然又问,“那就让他这么住着?”   “不住着怎么办?扔大街上?”   “我是说他住你屋你睡哪儿?睡大街?”   “我把小西屋先收拾出来凑合几天再说。”   “那屋里正经床都没一张,打地铺啊?”   “先凑合看看,天热,没关系。”他没反驳,看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快拉倒吧,你自己的房子倒落得没地儿睡觉,说出去我都成什么人了。”宋时风可没那么脸大,“我那屋床大,晚上我收留你。”   宋时风的话就像是在闫冬耳边点了一个巨响的二踢脚,震得他脑子嗡嗡的。可心里的窃喜却比那声音还大,然后就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催促,答应快答应,你还等什么!就算不干什么都好啊。   可是他硬是咬住舌尖,把要冲出来的声音压了回去,这种偷来的欢喜他一个人慢慢品就行了,真睡一张床上他真怕自己做出点什么出格的,最后朋友都没得做了。就见脸上挂起那练就的一副神情,漫不经心的笑道,“得了,你睡觉恨不得滚个葫芦样出来,跟你睡我一晚上就别睡了。”   “少拿我睡相说事。”宋时风还不知道他,全是借口,“告诉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别让我去逮你。”   闫冬笑了,神情全是惹不起。心情就不说了,反正挺复杂,就是知道这晚肯定没得睡了。   晚上吃饭因为照顾病人三个人吃的都清淡,老醋木耳,油麦香菇,素炒三丝,再加个凉拌面,都是从外面小馆子端回来的。在宋时风看来清淡就是素,不吃肉。   另外还有啤酒两瓶,他跟闫冬的,王小川跟前是一袋牛奶,病号就要有病号的样子。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好,宋时风带着有三分客气,闫冬几分恻隐,王小川十分礼貌,可是,一切都坏在这个可是上。   一顿饭下来宋时风的脸都耷拉了下来,闫冬对这个人照顾的也太细致了,递筷子递碗就算了,牛奶你还特意给他找个杯倒上,袋子还不能用了?这也不说了,闫冬还替他洗衣裳,手洗,家里没洗衣机还是咋地?   闫冬可要冤枉死了,这不是病号吗?自己领回来的,只能好人做到底,他不照顾人谁照顾。再说了,就这衣裳一看就是跟宋时风身上的一样精贵,你用洗衣机试试,出来还要不要穿?还有,洗的就是个衬衫,又没洗他大裤头。   他怎么冤枉宋时风可没管,他还有更不忿的呢。王小川的眼神,他在里面看见了占有欲,闫冬略微跟他说笑两句他就用那种你怎么还对他这样的眼神看他们,好像小狗尿尿画了地盘,或者小鸭子紧盯母鸭子,闫冬就只能对他好。这就让宋时风很不爽了,你占有个屁啊,老子认识他比你早八百年!   最最让他不高兴的是这家伙拉闫冬跟他一起睡,闫冬还同意了!   感情就是真嫌弃他啊。老子能分半张床给你已经很给面子行吗?还给他跑了!就该让你睡地上,硌死拉倒。   气哼哼的宋时风在床上烙了半天饼子才睡着,到最后也不谁知道到底是生谁的气,反正就是气鼓鼓。   闫冬那边却是早早的就睡了,折腾一天他早累了,只要跟他一张床的不是宋时风,其他人都是萝卜土豆。其实他也是考虑再三才做的决定,跟王小川睡一屋对大家都好。虽然心里特别特别舍不得这样的好机会,可他更知道万一把持不住多危险。血气方刚真不是说假的。   至于另一个主角王小川,他一直一直没有睡。任谁一睁眼脑子里空空一片都睡不着,身边没一个是熟悉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全然陌生,他惶恐极了,虽然竭力装作我很好我没事的样子,可自己骗不了自己,他慌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家人在哪儿?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地方?一切都是空白。   他看着旁边睡得规规矩矩的人,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的人,据说救了他的人。   他是救了他吗?他不知道,可他给自己交了医疗费,带自己回家,给自己饭吃床睡,他真的照顾自己。   可是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他睡不着,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睁眼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谢谢@一锅绿豆芝麻地雷。谢谢大家鼓励,谢谢,心情好很多,谢谢!   又修改了开头几张,改了二三十遍。希望这回效果好一点点。 第67章第67章   宋时风很不爽。   宋时风很不爽。   当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那真是做啥啥不对,说啥啥有错,多一个眼神都觉得对方是在翻他白眼找不痛快。明明他不是这种小心眼的人,可这回就是满心不待见,不爽,不高兴。这么说吧,就是看不对眼。   不过都是成年人,再怎么不爽也不会无故摆脸子撂难听话,尤其是对着一个疑似失忆的病人。   宋时风一天来都笑嘻嘻的,可闫冬就是感觉这人不对,笑得有点假。   “你怎么了?有事?”抽了个空,把王小川打发去睡觉,闫冬找上了宋时风。   “没呀,我有什么事,”宋时风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杂志,嘴上随口敷衍。   “那你怎么不高兴?”   “你哪只眼看见我不高兴了?我没笑吗?”   “假笑。”   “嫌我笑的假去看那位笑,人家笑得多真啊。”   “我就问你怎么了,你扯他干什么?”   “我有病行了吧。”宋时风能说我讨厌你对他殷勤的样?讨厌你对他好?讨厌你呵护他跟刚出壳的小鸡子似的紧张样?   “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闫冬笑了,哪怕被怼了心里也没有半分不舒服,反倒过来哄他。   “呵呵。”   “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东西,昨天忙叨叨的忘了给你,我拿给你啊。”   “我不……”还没说完,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个滑润润凉丝丝的拇指肚大的……石头。   “是不是挺漂亮?”闫冬一脸献宝地看着他,“那么一大堆玉石里头我一眼就看中了它,怎么样好看吧。”   “一堆玉石里面你就看中个玻璃球?”绿油油的,跟啤酒瓶子一个色儿,不是玻璃是啥?   “什么玻璃球。”闫冬哭笑不得,“这是翡翠,缅甸来的,虽然不咋值钱吧也不是玻璃呀。”   宋时风把小石头抛起来又接住,“翡翠啊,听过没见过。”这年月大家认金银认玉石,可翡翠还真不怎么认,就宋大臭美自认见多识广的对这东西都没啥印象,可见真不太值钱。   可耐不住他喜欢啊,这闫冬是真摸住了他的喜好,这东西就算是个玻璃球他都忍不住多把玩儿两下,绿得可爱有清透,真的太漂亮了。就是有点小。   “给你玩儿的,喜欢就行。”   “那位也有?”宋时风突然脑抽,来了这么一问,问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我给他干嘛呀,就这一个,我带回来给你玩儿的。”闫冬辩白完突然心里一喜,这人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王小川比,他这是……吃醋了?他,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我?想到这个可能闫冬的眼里都带着光。   正想着,突然胸口挨了一肘子,“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一脸白痴。”宋时风不客气的说。   “想你啊。”闫冬说,“有病。”宋时风被逗笑了,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人家可是要生大胖小子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兄弟在暗恋他,为他的一句话高兴一个眼神兴奋。   闫冬笑着,不管他什么反应,反正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一颗偷来的糖。   “诶,问你呢,有事没事,没事别当我光。”宋时风捏着小石头来回揉,很有股爱不释手的意思。   “嗯,还真有个事。”   “说。”   “那个,我明天得出趟车,你能不能帮我照看王小川两天?就两天。”闫冬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刚子得跟着出车,其他人我信不过,只能拜托你了,他就跟你还熟悉点。”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时风翻着白眼还拽上文了,“一块破石头就要哄我当牛做马,这买卖可划算的很。”   “石头跟他两码事啊。”闫冬笑不是骂不是,最后点点他,“我给你带的东西还少?哪回用你办事了?说话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宋时风也就是那么一说,他当然知道闫冬的意思,就是想气气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怼怼不舒心,“哼哼,还想我都还给你?”   “你还。”   “想得美!送小爷的就是我的,想要回去下辈子吧!”宋时风小气吧啦的当着闫冬的面把小石头放进小箱子里,打开那一瞬间,里面的东西都露出来,镀金怀表,纯铜光屁股小天使打火机,小牛皮腰带,鹿皮手套,银质的十字架挂件,漂亮的指虎,零零总总都是闫冬给他带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攒了小半箱。都不贵,但可他心意,漂亮又有意思,他常常拿来带。大件也有,比如整张漂亮的手工地毯,雪雪白的羊皮垫子,独具风情的挂件,他都可喜欢啦。   宋时风啪的把箱子合上,“都是我的!”   “那收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办事。”闫冬故意顺着他的话说,“这个王小川就交给你了,好好对人家。”   闫冬拍怕屁股跑了,留下宋时风跟王小川大眼瞪小眼。   总不能真就这么瞪两天,宋时风干脆把人带到了杂志社,给他塞本杂志让他一边儿玩儿去,大学生总认识字吧。   可这位看了一会儿就跑到他面前,“能不能给我点事做,大家都在忙,我也想帮忙。”   你一个失忆的傻子能干什么?宋时风没这么说,可神情就是这么个神情。   王小川像是不会看人脸色,直不楞登的说,“我看那有很多读者来信,不然我帮你整理一下。”   宋时风一听,呦,这都给自己找好活儿了。也行,正好大家都顾不上看,就让他先整整正好省劲,就同意了。不过还提醒了一句,“看到写我名字的直接给我就行。”   他的笔友也该来信了。   得了差事王小川乐颠颠的就跑去干活,心里头特高兴,终于不用跟个废人似的天天睡睡睡了。   宋时风转头就把他给忘了,他们正忙着做新一期的封面,杂志发行越来越广,他们请的封面人物也水涨船高,这一期的模特就是市里一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市,三十来岁犀利非常。   要说他们这模特也算是杂志的特色了,跟所有时尚杂志都不一样,请的什么人都有,拍出来的片子或大气或小资或清新或瑰丽,总有一款适合你。而且现在找人可不用再挠破头皮求爷爷告奶奶,只要他们递上橄榄枝对方就没有一个拒绝的。笑话,也不看看杂志封面都是什么人,几乎一水儿的各色成功人士,就是最最不起眼那个退伍兵现在都是小有名气的时尚模特。杂志方的邀请完全是对自己的肯定与褒奖,内页还有专门的夸出花儿的介绍,傻子才拒绝呢。   当然,也有那拿乔的,可惜你前脚拿乔后脚就有不输给你的人顶上,想后悔都没机会。   可以说现在杂志封面在本市已经是一个标杆儿式的存在,被邀请的个个气质好身材佳,而且能力非凡,不是顶尖的人物都上不去!   现在他们正在二楼忙着拍照。对了,前几个月他们把小楼的二层也租了下来,然后打通做了摄影基地,有些不需要出外景的全在这里拍。   忙忙叨叨一上午哗啦啦就过去了,宋时风正准备去吃饭,突然想起来那个被他丢在一边的失忆人,心头一紧,没把人丢了吧……   他赶紧去看,人正坐在角落里安安生生写东西呢。   “吃饭了。”宋时风招呼一声。   王小川迅速回头,一看是他下意识就露出个笑脸,“马上,我收拾一下。”   宋时风就见他把信件分成了几摞,上面都压着一张条子,他随手拿起来,“读者建议,一二三……”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紧接着又拿起另一张条子,“投稿,一二三……”   他挨个把条子都看了一遍,然后紧紧的盯着王小川,“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怎么了?有问题?”王小川疑惑的看着他,心里不免忐忑,怎么了,有问题?   “你写我名字。”   王小川乖乖的在纸上写下宋时风三个字。   “子翡!你是子翡!”宋时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动的了不得,“我是宋时风,你笔友啊!你还记得吗?宋时风,笔友!”   王小川更疑惑了,“笔友?子翡?”   宋时风啥也没说,直接拉着人去了办公室,把一打厚厚的信递给他,“看,这都是你给我写的信,笔迹一模一样!”   王小川也激动起来,到目前为止终于出现了第二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他迅速看过,铺面而来的一股熟悉感让他更加激动,这就是他写的东西,是他写的,没错。   “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熟悉,可……”   “没关系没关系,咱慢慢来,起码你的地址我们知道了,你随时可以回家。”宋时风的态度大改,亲近又热情,像一个老朋友一样搂着他的肩膀,“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竟然用这种方式见面了,简直就是奇缘!”   王小川受他感染也笑了起来,跟一开始的礼貌的笑完全不一样,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心里有底了,不慌了,那种表面上强撑的镇定变成了安心,人更从容也更开朗。   宋时风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冲出去,跟朋友们好一顿炫耀,“看看,这就是我笔友,帅吧,还是大学生呢!”   王小川温文尔雅的一笑,白月光一样照的人心都静了。   中午出去吃的,大厨李姐自从跑起销售就很少有时间颠大勺了,他们这些个单身汉又回到了出去找吃的不知道吃什么的窘况,反正就天天凑合。   这回为了庆祝朋友到来,几个人下馆子还喝了点啤酒,不过王小川喝的是汽水。   吃完饭王小川不太好意思的对宋时风提了个请求,“宋哥,能借我点钱吗?我想明天就买车票回家,等我到家就把钱寄给你。”他现在迫切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都不是事儿。”宋时风豪迈的说,“一会儿我就陪你去买火车票,哥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这么大人了……”   “得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不是你忘了事了?你就安安心心的该干啥干啥,咱这笔友也不是白当的。”   “那就谢宋哥了。”王小川感激的笑了,心里头暖哄哄的。   结果火车票买是买上了,但没有明天的,最早了一趟是三天后的一趟过路车。   既然还得再住两天,宋时风就拉着人去买了一堆生活用品,牙刷牙杯毛巾香皂,还有内裤袜子衬衫裤子,他早就注意到这人没东西可用的囧相,刷牙都是拿手指蹭的,就是一开始懒得管。   王小川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才好,再多的谢谢都没有办法表达,对他和对闫冬的感激。   等闫冬出车回来就发现家里变天了,宋时风跟吃了咯咯屁似的笑起来没完,还不是冲他笑,是跟王小川说笑话自己先笑倒了。   果然是说变就变的脸,他走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现在都乐在其中了。   “回来了?”宋时风看见他招呼一声,紧接着就撵大黄,狗子又扑他身上了,真心哭笑不得。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什么。”王小川温温和和的笑着,“我们在等你回来一起去泡澡。”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闫冬张嘴就拒绝。   “看看。输了吧。我说什么来着,他不会跟我们去泡澡,害羞。”宋时风搭上他的肩膀,“来来来,认赌服输,这把花生给哥剥了,里面红皮剥干净啊。”   “你就欺负他吧。”闫冬唏哩呼噜洗了把脸,“我就是不爱跟你一起洗澡,怎么了?”   “不怎么。”宋时风把王小川拉起来,“走,我们桑拿去,哥哥给你点个全套的,蒸完了了再来个全身按摩,保管你舒服得嗷嗷叫。”   “那个,按摩就不用了……”   “老弟,试了你就知道,走走……”   听着两个人叽里咕噜说话,闫冬忍不住笑着摇头。王小川是他笔友的事宋时风早就按耐不住给他发传呼说了,语气得意得让人想揍他一顿。本来还担心两人处不好,这事一出担心就是多余。   这不,俩人还一起光屁股洗澡去了。   按说三个人现在应该是朋友间最理想的状态,你高兴我高高兴他高兴,大家快快乐乐把酒喝。   可是,事情又坏在了可是上。   俩人洗澡归来也不知道是按开了哪个按钮,你搂下我腰,我捏下你屁股,嘻嘻哈哈的都抱一起了!   闫冬的脸哐当就掉在了地上,再好的涵养他也没办法看宋时风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看不见的没办法,在他眼吧前就不行。   就见他跟大黄一使眼色,狗子唰的就扒在了宋时风身上,刚上身的衣裳又脏了。   “我要杀了你!!”宋时风挽起袖子就把狗子拎住,“一天弄我两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闫冬顺势塞了一把花生到王小川手里让他一边玩儿去,自己上去解下被的大黄,推着宋时风进屋,“换衣裳去吧你。”   然后宋时风换完衣裳出来又跟王小川混在了一起,跟被黏黏胶粘上了似的,嘻嘻哈哈没完。   “宋时风,给你带了最新杂志。”   “哦。”他接过去摊在跟王小川两人中间,继续跟他嘻嘻嘻。   “宋时风,今晚吃什么?”   “嗯?你看办。”继续跟王小川哈哈哈。   “宋时风,上回你给大黄买的狗粮快吃完了,在哪儿买的,我再买点?”   “嗯嗯。”这回敷衍都不敷衍了,跟王小川看杂志已经走火入魔,然后咯咯咯,哇哇哇,哈哈哈。   闫冬眼里都要冒火了,又火大又郁闷又憋屈,自己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笔友重要吗?跟他好好说句话能死吗?早知道就任那家伙自生自灭,多事干啥!   宋时风丝毫没有感受到闫冬的心情,径自嘻嘻哈哈高兴个没完,倒是王小川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又被宋时风的话吸引过去,同好的快乐外人根本体会不到。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闫冬安慰自己反正就两三天,忍一忍,忍一忍。   可第二天他竟然看到宋时风拿自己的衣裳给王小川穿,要知道他的衣裳就是送洗都跟店员啰嗦半天,根本不给别人穿!   闫冬嫉妒了,他恨不得把那件衣裳从王小川身上扒下来,碍眼碍的他肝儿疼。   他不知道,到了晚上宋时风更过分,直接要把人拎走同塌而眠。   闫冬再管不住自己的脸色,黑着脸硬把人截住,“就你那睡相,赶紧饶了人家吧,人王小川可是病号。”   “我没事……”   “你有事!”闫冬重重的说。如同分开牛郎织女的无情王母娘娘。   宋时风只好表示明天再聊。   虽然成功阻止了这对狗男男,可闫冬的心却更烦躁,为宋时风的不解人意,为自己的不能表示。他发狠的想:当什么君子?管他以后路好不好走!干嘛要在乎他的形象未来,自己痛快了不就行了?去追去骗去引诱去鼓动,总有一种办法能把人拿下。   可是,可是,他舍不得。终究还是舍不得。   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一句话,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这就是爱吗?去他妈的爱!   老子不爱了!   头天晚上才决定不爱了,第二个一早看见俩人排成排乐呵呵的刷牙一口老醋又堵在了嗓子眼,差点没酸死。   不行,他得给他们找点事,不然自己非疯了不可。   正想着,大黄突然窜了出去,在门口狂吠。   “付队长?你怎么来了?快请进。”闫冬诧异得看着一身便服的付鹏程,他来干什么?   付鹏程紧绷者下巴颏进来,看到满嘴泡沫的王小川狠狠是松了口气,“王小川,还真是你?”   王小川吐了嘴里的牙膏,又匆忙擦了一下,“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   “我你都不记得了?”付鹏程上去就一个脑瓜崩,“死小子到处乱跑,这回跑出事了吧。”   “付队长,你认识王小川?”宋时风问。   “又是你?”付鹏程挑眉,还真邪了门儿了,哪儿都能碰上这小子,“我是他表哥,他放假也没回家,他妈正急着到处找呢。”   他对王小川一顿叨叨,“放个劳动节把自己给放丢了,你可真长本事。”   “表哥?”王小川使劲想,然后就觉得模模糊糊好像有这么个影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你弄坏了我的手风琴!”   “呦,想起来了?”   “就想起来这一件事。”   “你可真行。”付鹏程抬又给他一个脑瓜崩,快得他都躲闪不及。   “你……”   “我什么我,赶紧跟我走,去给你妈打个电话,我送你回家。”他对王小川说完又对着他俩说,“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我代表他家人跟你们道谢。”   “不用……”   “就空口白牙的一句谢啊。”宋时风吊儿郎当的问。   “你想怎么谢?”   “起码,一起吃顿饭吧。”说完他又笑眯眯的补充,“送小川的车票我都买好了,你要是没空我去送他也没问题。”   “今晚大金楼,我请客。闫冬你一定要来。”付鹏程知道宋时风的意思,不是为了吃饭,就是想借机搭他这个线。要是其他的时候他就拒了也无所谓,可现在还真不行。闫冬可是帮了他家大忙,要是当初不管王小川他都不知道得出什么事。是的,来之前王小川的事他就了解了个清楚,连证人都远方电话核实过,这位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对宋时风这个人不喜欢也不讨厌,说白了就是无感,可他欣赏闫冬,这个人年龄不大却很有股大将风范,沉稳可靠德行也很过得去,他欣赏这样的小子。   别人欣赏不欣赏他闫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那么在乎。不过当王小川被付鹏程带走那一刻起,他决定明天赴宴带一瓶茅台。 第68章第68章   “今天开会有两件事   “今天开会有两件事,一个呢就是广告问题,虽然现在我们只接到一个广告,可以后肯定会源源不断,所以现在大家需要出一个流程,标准,好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这个你们散会琢磨琢磨,给我个具体的。”宋时风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第二件事就是昨天杨总给我提了件事,现在很多读者说我们的杂志千篇一律,虽然期期都不一样,可期待感却没有那么强了,大家给出出主意。”   “大家的杂志不都是这么做?还要怎么新鲜?”文编皱眉,“时尚杂志本来也就这么些个板块,我们也不能平空变出来一个新的东西。”   “文编你狭隘了不是,别人没有的咱们为什么不能有?”有人提出异义。   “那还能有什么往里填的?”文编问,“多一页那就是多一笔费用,难道我们要换掉固定内容?”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灵活机动的几页,里面可以放点大家感兴趣的冷知识,比如历代服饰?中外千年流行服装?”   “这个不错,其实可以做个古装专栏,现在可多小姑娘喜欢这个。”   “还有还有,我看现在读者来稿里面有好些服装设计草图,我们不如整理出来隔一期放些不错的,也算是给野生设计的福利和鼓励。”   “那我们可以再开一个妆发专栏,教大家化妆打扮。”   “要是这些都要我们杂志得厚三分之一,成本怎么控制?”   “我看那个品牌故事可以压缩一下,他们又不给我们广告费,不用那么大的篇幅。”   “这注意好,我赞成。”   众人兴致勃勃的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开。   “看来大家早有主意啊。”宋时风笑了,“我看这主意都不错,那大家就整理整理,看看怎么能让杂志又有新内容又能控制成本。杂志可以加页码,但最多六页,大家发挥一下你们的聪明才智,让我们的杂志越卖越好,最好天天大卖。”   大家嘻嘻哈哈一阵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宋时风看着众人,一脸严肃,“我忘了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事关我们所有员工。”   众人看他这样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事啊,怎么看着似乎还很严重?   “就是关于涨工资的问题。”宋时风突然笑开,“工资涨不涨我不知道,但,奖金大大的有!”   “哦哦哦……”   会议室闹翻了。   在万恶的金钱的激励下,杂志社一个个都成了拼命三郎,当天就拿出了新方案,广告流程杂志新编一个都不落,让宋时风再一次感慨金钱的力量就是大。   最后决定杂志原有的品牌故事板块缩减成两期一次,空出来的那一期就出野生设计的设计图,然后新增加的六页分别让华国风裳,世界潮流和妆发美人瓜分。又因为杂志是男女合版,这六页就干脆夹在了中间,男女混搭,来个大烩菜。   至于效果嘛,自然是要等发行了才知道。   忙活完杂志的事宋时风又跑的煤矿去转了一圈,招了合伙人四只白眼一顿猛喷。   “宋大老板还知道来矿上看看啊,可真不容易。”   “我忙嘛,嘿嘿。”宋时风笑嘻嘻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你们带了点西洋参枸杞子,补补啊补补。”   “我说你也太不像话了,一个礼拜都不来打个照面,真不想干了是不是?”   “我这不是忙嘛?我知道有两位哥哥在啥都不用我操心。”宋时风正儿八经是说,“我已经想好了,以后矿上的工作就全权由您二位做主,公关的事还是我干,但不要工资,干吃分红,怎么样,够意思吧。”   “你不是早就这样了,现在想起来走个过场了?”张爱国故意喷他,“哦,现在是看不上矿上这点工资了。”   “你看看,又埋汰我不是?”宋时风喊冤,“我要工资你说我什么来着,尸位素餐,对,就这个词,不就是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吗?现在我不要工资了你还说我,我可真没法活了。”   “滚你的吧,你还喊上冤了。”陈铁军抬腿就踢他,“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你能折腾,你这么个折腾劲儿怎么没给折腾废了?还越来越像样,你说老天公平不公平?”   “公平,当然公平。”宋时风可太有感触了,“你光看我折腾成了,没见我多遭罪,典型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我难的时候你没见。”   “得了,不跟你臭贫。”陈铁军正经道,“真准备把心思都放在你那杂志上?矿上大撒手不管了?”   “我是真管不过来。”宋时风很有自知之明,“我就两只手两只眼,一天也就二十四小时,你总不能不让我吃饭睡觉。这里没我有你们,我放心,可杂志我不镇着我是真不放心。”   “这可是你自己放手的,以后想再拿回去可没这好事了。”   “放心,不拿不拿。”干躺着就拿钱多好,矿上乌烟瘴气的他才不想多呆呢。   接着又臭贫一会儿,宋时风开车就转到了洗浴中心,狠狠洗了个桑拿做了个全身按摩这才舒舒服服的往小院回转。   反正闫冬也不在家,他能在外消磨多久就消磨多久,回家也没意思。   结果刚一回家,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闫冬跟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有说有笑往外走。那姑娘每次一抬头眼里的光都能把人眼睛晃瞎。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闫冬突然低头一笑,神情温柔得能酸倒牙。   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宋时风就觉得一整天的好心情哐哐掉个干净,心情特别坏。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呀,闫冬不就跟个女的有说有笑吗?这不是挺正常的事?他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就看不顺眼?   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搞独占?人家就不能找女朋友了?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烦死了。   没一会儿闫冬转了回来,手里还拎着晚上的饭菜,“过来搭把手,吃饭了。”   宋时风磨磨蹭蹭不爱动弹,意思意思拎了个碗,“没约会去啊。”   “约什么会跟谁约会?”闫冬一脸诧异。   “刚才那个女的啊,我都看见了还保密啊?”他故作轻松的调侃。   “那是我侄女。”   嗯?宋时风蹭的一下子坐直了,被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你你侄女?那么大?”   “比我小三岁,今天考大学。”严冬淡淡的看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侄女好侄女好,太好啦,啊哈哈哈。”宋时风神经病似的自己哈哈哈起来,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啥就这么高兴。   闫冬自己暗恋宋时风可也不能扒开他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就觉得他今天情绪起伏挺大,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   他不知道,宋时风也搞不明白,尤其是在他又看见三刚子搂着闫冬肩膀说话的时候,他怎么又不舒服了,特别特别想把那只手剁了。   又一回宋时风看见一个陌生男的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故意用胳膊蹭闫冬的腰,他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上去一下就把人推了老远,“滚远点!”   那男的腰一扭指头一抬,瞪了他一眼,扭着腰走了。0;   “让人占便宜都不知道,你傻啊。”宋时风气的火冒三丈,对着闫冬就叨叨。   闫冬还真没注意,别看他喜欢宋时风,可对别的男人真没有那个心,至于防范就更无从谈起了。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怎么着?可看宋时风气的这样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他都这么这么蹭你!你没感觉吗?!”宋时风用胳膊在他腰边比划着蹭。   刚才还啥感觉都没有的闫冬被他蹭一下又蹭一下的小动作弄的心头发痒,一把攥住他胳膊,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带着暗暗的哑,“我知道了。”   宋时风就觉得被攥住的胳膊特别热,好像闫冬的手里有一把小火苗,烤的他胳膊热,嗓子干。不对,肯定是天太热了,肯定是。   觉得天气太热的宋时风晚上回家洗了个冷水澡,浇熄了身上了火气,可临睡前总感觉好像缺点什么。   咦?怎么才睡下天又亮了?喂喂喂,那个蹭闫冬的家伙,你没完了是不?还有闫冬,你是不是傻?那家伙都要趴到你胸口了,你感觉不到吗?还笑,笑个屁啊!   宋时风急的跳脚,飞奔上去就要把两人拉开,这时,那个扭腰男突然回头,他竟然有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对,趴在闫冬胸口的明明自己!   他正要退开,腰却被人搂住,紧接着闫冬的脸压了下来…… 第69章第69章   宋时风被生生吓醒,   宋时风被生生吓醒,醒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我这是怎么了?这么会做这种梦?我去蹭闫冬?我疯了吗?还梦到闫冬搂住自己想……   他疯狂的薅头发,我这到底怎么了?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隐秘的悸动,好像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对方身上,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舒服让他忍不住想打个激灵。   自己莫不是疯了吧……   肯定是疯了,憋疯的。   他疯狂的自己给自己解决存货,可到最后关键时刻眼前竟然是梦里闫冬压下来的脸,然后一哆嗦,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宋时风心乱如麻,他隐隐的意识到不对,自己出问题了,能要人命的大问题。   “诶,你去哪儿?”闫冬拦住匆匆出门的宋时风。   “上班。”宋时风一手拎着手包一手捏着太阳镜,风骚的如同刚刚打过鸣公鸡。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闫冬看着他,“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看工厂吗?”   宋时风单手扶额两眼一合,奶奶怎么把这事忘了。   闫冬折腾了一年的货,现在做生意也有了心得,就想着用手里的钱盘个厂子干。他考察了好久才相中一个小型服装厂,地址在县城最南边,跟他们正好是对角,很有点距离。厂里有二三十台机器,三十几个人,一直在做结婚礼服生意,销路都是现成的。厂子之所以转让是因为老板的儿子在美国定居有了孩子,他要接老娘出去养老顺便看孩子。对了,这个厂子的老板是为寡居多年的老妇人。   宋时风本来想躲出去一天,心乱,看着闫冬就浑身长毛。可现在答应都答应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不对,他得先换套衣裳。   再出来手里的包啊墨镜啊都没啊,头发也放下来盖住额头,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白衬衫配黑西裤,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老板的派头消失的一干二净。今天他是配角,配角要有配角的自觉,不能夺了主角光彩。   宋时风开车,闫冬本来要坐副驾驶却被他撵到了后座,美其名曰今天给他当司机,为他打边鼓。其实是挨得太近让他心神不宁,怕出车祸。   闫冬就感觉这人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哪儿不对又说不太上来,就是怪怪的。   “你牙疼犯了?”   “你牙疼。”   “要不就是心疼犯了?”   “我又没心脏病。”   “哦,那就是脸上长痘痘了。”   “你才长痘痘,闫冬你有病啊,就不能盼我点好?”得,这会儿也不心神不宁了,被气得都要吹胡子瞪眼了。   “这下正常多了。”闫冬靠在椅背上,笑了。   “有病!”宋时风忍不住也笑了。   车开到地方,那位吴厂长已经等在了门口。   宋时风停稳车,利索的下车然后狗腿的去给闫冬开车门。   闫冬笑着点点他,悄声说,“你就做妖吧。”   宋时风给他一个赶紧的眼神。   站近了才发现,这位厂子跟他想象中的女强人不一样,吴厂长很朴素,白色棉衫配深褐色阔腿裤,脚底下一双盘口黑布鞋滚边雪雪白,齐耳短发整整齐齐掖在耳后,就像一个普通的能干的居家老太太,一点女强人的架势都没有。   可等接触了才知道,这位也只是没有把女强人的架势摆在外头,股子里的厉害才更叫人不敢小看。   他们先是参观了厂子,闫冬已经来过,宋时风倒是头一回来,看得兴致勃勃。可惜还没怎么看已经看完了,实在是小了点。比他们上回去的那个鞋厂小多了,典型的转个圈就是能看全乎的作坊。   “吴厂长,我是诚心想转你这个厂,你给个实在价。”   “我看出来了,不诚心不能来第二回。我这个厂别看小,什么都全乎,闫厂长接过去就能生产卖钱,绝对是接了个生蛋的母鸡,等着挣钱就行了。对了,后头库里还存着布料辅料我也一并倒给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吃亏。”吴厂长先夸了一回厂,接着才说,“一篮子打包给你,不多要,二十万。”   “贵了。”闫冬不紧不慢的说,“吴厂长,你这厂房是租的,租十年一共两万块,现在还有三年就到期,也就是说房租我只需要付六千块;二十五台机器都是旧的,全新的一千二一台,二十五台就是三万,折旧也是不少费用,我算一万五不少了。库里的料子倒是值些钱,但不超过三万。工人不属于财产,就算没有我也可以招。最最值钱的就是你的销路,其实销路我也有,不过谁也不嫌赚钱多不是吗?所以这个我也给三万。这么算下来就是八万一,您看我年纪轻轻的给我抹个零头,八万块,您看怎么样?”   “闫厂长,价可不是这么算的。”被一下砍了大半价格的吴厂长笑呵呵的,半点不生气,“你看你路子也有机器价格也清楚,布料也了解,还说工人也能招,可你为什么还要盘我的厂子呢?干脆自己办一个不更好?”   闫冬笑笑没说话。   吴厂长接着说,“闫厂长,我知道你嫌贵,不过我这绝对是物有所值,牛皮呢随便吹吹就行了,破了可就不好看了。”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就是图个省事,懒得去一项一项的操持。”闫冬退了一步,“这样,我给您加一万,为我的省事,九万,你看呢?”   “你省的事可不是九千块就能买的回了的。”吴厂长继续笑呵呵说,“土地租赁你得跑,工商税务一耽搁就是一两个月,进材料买机器费心费力不说,还得谨防被骗,我这儿熟门熟路你一点心都不用操。最让你省心的是工人。工人当人可以招,可熟手工人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是配合默契的熟练工。我这起码都是干了三年的,你接手就能生产,一天都不耽搁,无形中就给你省大钱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最后谈了个十三万八,让宋时风直呼厉害。   砍价的厉害,要价的更厉害。都没有他敲边鼓的余地。   从厂子里出来宋时风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这么个小厂十三万八,值吗?”   “值。”闫冬笑着,“结婚礼服市场很大,这个厂子又有成熟的一套流程和工人,是个赚钱的买卖。”   “那倒是。”宋时风边开车边说,“等你接了还可以请杨家宝给你设计几款新的,比如西式婚纱啥的,保证好看。不过得给钱啊。”   “那么护着你手底下人?”   “废话,我的人我不护谁护?”   闫冬吃味,可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认了。   “诶,说真格的,十三万八,你钱够吗?”   “凑凑差不多。”   “不够言语声。”他看着前方,“要我说你就倒货挺好的,整什么服装厂啊,没得费劲的。”   “倒腾终究要落到实处,不可能永远都有超低价东西让我抄底,晚开始不如早开始。”闫冬模模糊糊的说了个理由。其实就是不想跑了,开大车天南地北的,一个月下来也见不着他几面,他想跟他在一起,哪怕就是住一个屋檐说说话吃顿饭,有他在,他就觉得有个家。谁也不知道宋时风回什么时候突然不干了要回家,或者突然找了女朋友要结婚,他的时间真的不多,所以他想要好好珍惜。   正好现在有个跟他的杂志业务接近的服装厂,他就觉得这肯定是老天爷给的礼物,一定要拿下。   “那你现在倒腾货的事怎么办?还有大车。”   “有三刚子,我也先兼顾着,看看再说。”   刚进镇口两人就分道扬镳,闫冬去看他的货,宋时风直接跑去了矿上,跟张爱国拌嘴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   晚上闫冬一进门就见宋时风面前摆了一桌好酒好菜,一副等他入席的架势,对了,大黄也在。宋时风在它面前专门放了他的盆,里面肉骨头垒得冒尖儿。   “这是有什么好事这么隆重?”   “庆祝你要当厂长了,又往前跨了一步,闫厂长。”宋时风举杯,“走一个。”   闫冬笑得眉眼柔和,“谢谢。”一口闷。   “这个给你。”宋时风把两捆大钞推他面前,“别跟我说不缺钱,开厂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谢了。”闫冬垂下眼,声音软了好几分。「谢个屁!」来吧,吃饭。”走完形式,宋时风开始大块朵颐,今天他回来得格外晚,为了等他都饿死了。   闫冬看了他好久都没动,直到宋时风抬头皱眉看他,这才抬起筷子,开吃。其实他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可他觉得现在自己能再吃一头牛。   吃吃喝喝没一会儿宋时风就酒足饭饱,一瓶酒他干了大半,人熏熏然的,舒服又放松。   闫冬,闫冬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没喝多少,可看着宋时风信赖又自得的样子,就觉得自己醉了。   就这样吧,两个人,两只碗,两个酒杯,一对……好朋友。   “诶呦,这么晚了,洗洗睡了。”宋时风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慢慢悠悠的回屋拿衣裳,慢慢悠悠的走进洗澡间。   “闫冬,灯泡怎么坏了?明天记得修修。”宋时风在里面喊了声,接着水声响起,哗啦啦的像是流进了闫冬的心里。   闫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耳朵却不由自主的支棱起来,洗澡间里丁点声音都像放大了无数倍,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楠枫深深的腰窝儿。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混蛋,一个龌蹉的大混蛋,宋时风对他这么好,他却在肖想他,简直混蛋之极。   被肖想的宋时风很快就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袍,是那种很骚包的丝绸睡袍,薄薄的一层裹在身上,滑溜溜垂且顺,同色腰带绑住了想要逃跑的衣襟,暴露出了腰间弧度的妙曼美好,让人无端的想摸一把。   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晚上就格外的心猿意马,闫冬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按耐住躁动不安的心,让自己看着像个好朋友该有的样子。   “天还没热到穿裙子的地步,你就骚包吧。”他笑骂。   “好看呀。”宋时风在他面前转个圈,“我才买的,最新款,手感一级棒,你摸摸。”说完就凑到他面前让他摸衣裳,可能喝了酒太放松,完全忘了早上的烦恼。   闫冬下意识握紧拳头,差一点点就克制不住自己,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衣服一角,艰难的张嘴,“想感冒别赖我,还不回屋去!”   宋时风皱了皱鼻子,很不满的吐槽,“没眼光。”然后溜溜达达拎着脏衣服回了房间。   闫冬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开,心头不是不后悔,可他觉得自己还得当个人。   就这么一会儿,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本来没打算洗澡的他也不得不去冲一把。   洗澡间没有灯,只有院里子的光透过缝隙穿进来,隐隐约约有那么点亮。刚进去一脚就不知道踩了什么,软绵绵的一团,他捡起来才发现,那是一条白色三角裤。   他瞬间松开手,白色的裤头再次掉在地上水窝里,瞬间沾满了水。   闫冬怔怔的,心跳如擂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小小的东西,明明屋里这么黑可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着它变湿,弄脏,紧跟着气血都涌向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眼前的诱惑。   水哗哗的从喷头洒下,掩盖了小小浴室里的些微动静,让一切变得朦胧。   一手攥着那团布料,一手飞快的动作,喉结翻滚中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扯成两半,一半在嘲笑一半在沉溺,快乐与自责同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停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高高扬起头,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压抑的轻叹。   “诶哟!”以为洗澡间没人的宋时风蒙头蒙脑的撞进来,一头扎进一个湿哒哒的胸膛。   闫冬下意识收紧手臂,把差点又倒出去的宋时风拢在怀里,抱住了人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干什么,顿时面红耳赤赶紧撒手。   还有什么被人这么当场逮住更尴尬的?闫冬脑子已经乱成片儿汤,不够使了。   “都没水了你还在这儿干嘛?”宋时风站好,揉了一把被撞酸的鼻子,埋怨的嘟囔,“也不出个声,吓唬谁呢。”   “你有事?”他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正常,可还是带了不知名的欲望。   “都让你混忘了。”宋时风低头就找,“你见没见我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内不内裤的先不说,更要命的是他眼前的正正经经两条大光腿,这个人还光着呢!   “没没没事!”宋时风逃也似的奔出去,哐当一声把自己关进了屋子。一进屋他就很拍自己脑袋,你跑什么呀,都是男的看一眼能死吗?你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还在洗澡间的闫冬愣愣的看人来了又走,汗出了一身,手里的裤头却还攥着,如同罪证一般在嘲笑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就是个混蛋伪君子,他暗暗骂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触感,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一级棒。   作者有话说:   明天起单更,白天忙孩子晚上肝电脑,双不动了 第70章第70章   宋时风当时慌慌张张的跑了,可一晚上心都扭成了花,怎么办怎么办?他脑子里老是回放那一幕,闫冬身上的一滴水都被无限放大,明明没有灯可好像比白天看得都清楚,不仅仅是看,更是跟他贴在了一起,中间就隔了薄薄的一层睡袍,胸肌什么形状都能感觉出来。而且他总感觉身上沾染了奇怪的味道,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太久没释放给憋坏了,然后就麻烦了一下五姑娘。   好不容易折腾睡下了,可梦里怎么还是他!   宋时风真觉得自己要疯了,今天不疯明天也得疯,可他还要生大胖小子呢!   一脑门子官司的他家都不敢回了,就觉得自己病了,得治。   可这病又不好对人言,只好自己在心里乱琢么,然后在卖大力丸的摊子上花了一百大洋买了包治百病的药丸子,结果回家愣没敢往嘴里搁,怕给毒死。   最后还是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晚回家。只要闫冬在家他就晚回家,要多晚有多晚,然后早出门,要多早有多早,能不碰面就不碰面。时间长了肯定就好了。   “站住。”这天又在外头耗到十二点多的宋时风一进门就被闫冬拦住。   “你最近很忙?”闫冬轻声问。   宋时风一见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慌,张嘴就说,“忙啊忙死了。”   “忙得大晚上在台球厅混一晚?”   谎话被当面戳穿,宋时风顿时恼羞成怒,推他一把就要走,“我乐意要你管!”   “我都不能问一声吗?”闫冬挡住,声音低沉。   “问问问,问什么问!”宋时风说话冲得要命,“那是我的时间,我爱干嘛干嘛。”   闫冬却没有被他带跑,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躲你?我为什么要躲你?你又不是要账的。”   “行,我知道了。”就是在躲他。他一说谎就爱强词夺理,每回都这样。他是不是发现自己的心思了?自己让他不舒服了所以躲他?闫冬在心里苦笑,一颗暗恋的心搅得稀碎,捧都捧不起来。   宋时风瞪着眼,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自己在躲他还是知道了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可他也不敢再问啊,心虚。   两人挣了两句就各回各屋,宋时风以为没啥事了,谁知道闫冬干脆住在厂子里不回来了。这下他不用躲,房主躲出去了。   这一躲就是大半个月,宋时风觉得这也不是办法,他这鹊巢鸠占的算怎么回事?就暗暗决定要搬出去。   可巧没两天卢霆那有个人拿县城的小别墅顶账,宋时风就顺手给租了下来,给闫冬发了条传呼交代一声让他搬回了,转头就收拾收拾东西就搬了过去。   小别墅好啊,欧式两层小楼,旋转楼梯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一水儿的欧式家具特上档次,宋时风一眼就喜欢上了。   闫冬见着信息立马就往回赶,可家里早没人了,宋时风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件衣裳都没了。   连他的房子都不愿意住了吗?闫冬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游荡了半天,可最后还是不甘心,不行,他得去把人找回来,他得找回来。   等他急急忙忙找到小别墅,宋时风正翘着二郎腿看大彩电呢,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装模作样的扮潇洒。不扮怎么办,总不能说他搬来就后悔了吧。   是的,他是喜欢这个小别墅,可一想到以后就一个人住了,心里就空荡荡的,顿时觉得别墅也不香,家具也就那样,人生好没意思。   “你来找我玩儿啊,快进来看看我的新房子。”宋时风打着精神笑着对闫冬招呼,“可好看了,我带你参观一下。”   闫冬哪儿有心思参观房子,站在那不动,“你怎么突然就要搬走?住的不是好好的?”   “我想住小别墅呀。”宋时风说的轻松之极,“正好有一个,我就来住住。”   闫冬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就只是想住小别墅?”   “对啊,那还能有什么?”宋时风笑了,脑子一抽就邀请,“要不你也来住呗,反正房间挺多。”   “没别的原因?”   “你还想要什么原因?要不咱俩大吵一架我再搬出来,再来个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宋时风张嘴就瞎咧咧,心里去说,当然有原因,我可能说吗?打死我都不能说自己存了坏心思,看到人就眼里拔不出来。   闫冬突然就笑了,“我也来住?”   “来,来啊。”妈呀别来,老子就是躲你呢!可他能说别来吗?张不开嘴呀。   闫冬能来住吗?当然不可能,他也在躲他呀。   眼前的人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还拿他当朋友,明显是没有发现他的龌蹉心思,他惶惶不安的心安了下来。他还愿意跟他交往,这就够了。   至于不住在一起,这样也好,天知道每天跟心上人睡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就隔着薄薄的一堵墙他有多煎熬,每天都在甜蜜于苦涩中打滚,都要忘了人生还有别的滋味儿。   “诶,对了,你那厂子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哥们帮忙?”宋时风实在是黔驴技穷,只好祭出转移大法,还给他塞了一块新买的点心,堵嘴。   “正式运行了,杨家宝给的设计图大家都说新颖好看,估计能卖得不错。”闫冬迫切的想找点什么事,来掩饰心头的苦涩,接过点心就啃了一口。齁甜,什么苦涩酸辛统统被齁甜的味道代替,硬是没敢啃第二口,搁在了桌上,“杨家宝设计费我给了,可他不收。”   “给我,我给他。”宋时风顿时忘了刚才的事,就想骂杨家宝这个大傻子,干活不收钱,傻吗?   “今天来的急没带,明天给你送过来。”   “明天我不在,要去港城。”   “又去?”   “早就约好了,港城有新品发布会。”其实他可以不去,这不是心烦吗?就想出去买买买。   等去了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买买买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烦恼,闫冬就是那个烦恼源头。看到这个没意思,看到那个不想买,好不容易看上一件高高兴兴买了才发现闫冬比他穿着合适。   真是有病有病有病!他恶狠狠的在心里痛骂,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闫冬,反正就是不高兴。   可再不高兴买都买了,他还是好好收起来,准备回家压箱底。   来了港城自然不能不见朋友,温家两兄妹如约而来,依旧是男的英挺女的漂亮。妹妹温尔雅今天打扮的格外亮眼,一席白纱长裙如梦似幻,脸上的妆容也比过去明艳两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约会呢。   “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逛了。时风,照顾好我妹妹。”温尔杰一副着急的样子,把人丢下就走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宋时风随口问。   “都是他证券行的事,我也不参合,谁知道。”温尔雅满不在乎的摇头,微微歪着头看着宋时风,“走吧,我们先去九龙街逛逛。”   宋时风没意见,在哪儿逛都一样。不管心里多意志阑珊,宋时风脸上都一副好兴致的样子,他这个人就这样,在外人面前装相杠杠的。   温家兄妹虽然是朋友,可属于那种不能跌份儿的朋友,他必须得绷住了,不能在同胞面前丢大陆人的脸。   逛了街吃了饭,温尔雅突然提议带他去看风景。   宋时风欣然前往。   看海?宋时风被眼前的一片深蓝给迷住了,来了这么多次港城,也不是没见过海,可这一片海给他的感觉却格外好,不枉他又是坐车又是坐船。   “漂亮吗?”温尔雅问。   “漂亮。”   “那送给你。”   嗯?宋时风哭笑不得看着她,送他?海水?   “从你脚下到往里延伸五十海里都是我的私人海域,现在我送给你。”温尔雅轻描淡写的说。   啊啊啊?宋时风真给惊着了,“大海,你的?送我?”这是什么操作?   “我喜欢你,所以送给你。”温尔雅坦率而又认真的看着他,眼神明亮得如同住满星辰。一点娇羞两分大气混合着一股富贵娇养出的气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魅力非凡。   宋时风,宋时风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鹦鹉似的又学了一遍,“你喜欢我,所以送给我?”   “嗯。”她笑着轻轻点头。   宋时风还在凌乱中,温尔雅已经单方面拉起他的手带他走上了停在旁边的小游艇。   “喜欢海钓吗?我们自己钓鱼就在船上烤着吃。阿来的手艺很好,你肯定喜欢。”   站在旁边穿着马甲衬衣的中年男子绅士一弯腰,“乐意为您效劳。我这就去准备。”   “时风口味偏咸口,不要放糖。”温尔雅特意叮嘱。   “不是,尔雅,你这样让我真的很难拒绝。”宋时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半开玩笑的说。   “为什么拒绝?是拒绝我的礼物还是我的表白?”温尔雅笑得自信又得体,“礼物先不说,我的表白为什么拒绝?我长得不漂亮?身材不好?家世不配?还是学历不高?我觉得我还不错呀。”   “不不不,是太好了。”宋时风做了个夸张的动作,“温尔雅小姐,谢谢抬爱,咱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喜欢还要什么合适不合适?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宋时风说,“你这样真的是,很突然,很让我……”   “你有女朋友?”   “那倒没有。可是……”   “那就够了,我们先试试,不试谁知道合不合适?”温尔雅一锤定音,“男未婚女未嫁,多一个选择也多一份希望呀。万一我们就特别合适呢?”   宋时风心头一动,也许这是个治他病的好机会?他看着眼前的温尔雅,说老实话,这姑娘真的是哪儿哪儿都好,要说不好就是他太高攀,人家家里是大家族,金尊玉贵的长大,英国上大学,法国做衣裳,世界环游跟玩儿似的,自己一个小破煤老板何德何能啊。   不过他转念又想,肯定是被我的美貌与魅力折服的,唉,长得太好也是罪过。   “那我们就先试试,就试试。”宋时风下了巨大的决心。   “好的达令。”温尔雅扭头就把红唇凑过来,宋时风飞快侧头,红唇挨着脸颊蹭过,留下一道暧昧的痕迹。   她咯咯咯的笑开。   “太快了太快了。”宋时风给自己找补,天知道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脑子都没过。   再然后,再然后他就头一次坐着豪华游艇出了海,还玩儿了一把海钓,吃了回真真正正的海鲜。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要记得想我。”晚上分别时,温尔雅要求。   宋时风站在酒店门口,点了点头。   可是这想不想的事他自己说了都不算,一闲下来脑子里全是闫冬,他觉得自己怕是要到晚期了。   不行,我哈可以挽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第71章第71章   第二天又是一天尽兴玩儿乐,温尔雅没有再搞突然亲吻什么的,但逛街时手一直挽着宋时风胳膊,亲近又不那么亲昵,宋时风别扭的想扒拉开都不好意思,那尺度拿捏得死死的。   其实他是真的很努力想要扮演男朋友的角色,可似乎总是差那么点意思,不够温柔,不懂体贴,甚至那么点绅士风度都欠了账。比如买买买温尔雅总比他先付账,去哪里干什么也是女士邀约,他觉得自己不像男朋友,更像跟班小弟。   也许交女朋友就是这样?他家也是他妈说了算。   晚上两人一起去吃了港城有名的茶餐厅,温尔雅依然很照顾他的口味。   正吃着,旁边桌上客人离开了,留下一份看过的小报。宋时风本来也没注意,结果服务员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地上,正好飘到宋时风脚边。   宋时风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当版最中间大大的图片上面那个被抱着的侧影不是他家老三是谁!   他捡起来来迅速扫过标题,《珠宝少东神秘情人疑似同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说姓陆的没安好心,果然不是让他逮着了!   什么神秘情人,什么男男相恋,什么金屋藏娇,狗屁狗屁!他必须回去,马上就回,不让他家小三吃这种大亏!   饭草草吃完,说好的看夜景也没了心情,“矿上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了。”他抱歉的说。   “工作重要。”温尔雅特别通情达理,“我帮你买机票?”   “不用不用,我先送你回家。”就算再着急,这点绅士风度还是要的。   温尔雅却拒绝了,“我没事,让司机来接我就行。你快去买机票吧,说不定今天还能赶回去。”说完她又补充,“记得要想我,要给我电话。”   “好。”最后,宋时风还是看着温尔雅上了车这才往飞机场赶。   可惜当天没有了机票,第二天他直接就杀上就京城,要弄死那个姓陆的!   结果老三就给他一个说法,假的。   宋时风能信吗?坚决不能啊,可是人家就是一口咬定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能怎么样,撺掇小三买房!住姓陆的家里就算了,竟然还跟他住一个屋睡一张床,叔可忍婶儿不可忍,万一他狼性大发他家小三还不成一盘香喷喷肥嘟嘟的小羊肉了?   他这当哥的也是操碎了心,小三买房都是他提供的资金,也不知道在京城这买卖的钱都挣哪儿去了,比他还穷,这么个大老板出门骑自行车,也不嫌跌份!   反正呢就是去了一趟京城鼓捣人家俩分居了。   忙忙叨叨时间就到了夏天,再次分红啦。宋时风手拢拢手里的钱,美的直冒泡。去年今天还赤贫,今天就变富翁啦,啦啦啦,真美呀。   紧接着卢霆卢大老板也让他领钱去。宋时风可还记得当初跟平关跃的保证,真把钱撂那没有拿。看着花花绿绿的那一捆捆钞票真是心疼的要命,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疼死都不拿!   结果第二天平关跃把钱提溜了回来,“干嘛不要啊,老子卖身钱。这钱以后就当公司的财产,还能让咱发展快点呢。”   “平总英明!”宋时风顿时舒爽了,马屁立马跟上。   “哼哼。”   自己虽然丢了卢霆那儿的大笔分红,可杂志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没多久二线城市也拿下了好几个,算是正式宣告《大国时尚》凑从三流杂志往二流品牌上又迈进一步。   这时,断联已久的笔友王小川突然来信了。   宋哥你好。   一别经月你一向可好?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也没来得及再次说声谢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积极治疗,现在已经基本恢复记忆,都想起来了。这次写信是专门为了答谢你和闫冬大哥,谢谢你们援手相助,特别感谢闫哥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把我领回家,然后跟我心中的偶像宋主编相遇,我们还成了朋友。   这真是一个传奇又特别的相遇,现在我想起来还忍不住感叹万分。宋哥你跟杂志上我见到的一样又不一样,少了那股凌人气势多了让人心生亲近的好感,你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风趣有智慧的人,跟你相处那几天我很开心。   对了,我在市里终于看了我们的《大国时尚》,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杂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尤其是服装搭配,我都照着搭了一身,同学们都说好。还有,云响旅游鞋看着也挺不错,哪里有卖?我们好几个小伙伴都想买,可惜找遍了申市都没有看到这个牌子。真是太可惜了。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宋哥你可千万别烦我,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写信,望及时回复。如果可以希望你和闫哥来我家做客,我翘首以盼扫榻相迎。   另外,随信一起邮寄的还有一点点我家乡的土产,希望你和闫哥喜欢。   再次感谢。   至此;   敬礼;   王小川;   1992年6月11日;   看完王小川的信宋时风老怀欣慰,这娃总算是没真成傻子,都想起来了。他又拆开跟信一起到的包裹。是个不算大的纸箱子,一打开,好家伙慢慢一箱子干海参,个头大品相足,怎么也得两三斤重,这孩子实在是太实在了。   海参拿给闫冬他也不要,理由特真切,不会做,让宋时风自己处理。他能怎么处理,难道他会做?最后干脆打包回家,让刘二花同志烦恼去吧。   这事好像一个开门彩,紧接着好消息接连爆出来,那个第一个找他们做广告的云响鞋旅游大卖,俱客户反馈来厂里订货的络绎不绝,订单都签到了年后,而他们自己一口气在十来个城市开了专卖店,广告效应比他们预想的好得多得多。   这天,刚刚过八点,郑厂长就带着人过来,啥也没说,先送上锦旗一面:起死回生点金手,妙笔宣传纸一张。   宋时风都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越咧越大,越咧越大,最后还是哈哈笑起来,“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没有你们的杂志我这厂都要关门了。”郑厂长接着又让后面两个人上前,这俩人可没空着手,抬着东西呢。就见他把上面盖着的红绸子一扯,一块金粉勾勒的牌匾出现在众人眼前。   点石成金。四个大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诶呦诶呦,宋时风那个小心肝美哦,不光是他,公司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兴奋得把巴掌都拍红了,真是太长脸了有没有!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这位郑厂长接着就又定了三期广告,钱都直接带来,可豪爽了。   紧接着,其他鞋厂也像是蜜蜂闻到了香味纷纷找了过来。不过这会儿杂志有钱,办事自然也就从容起来,十来家鞋厂捧着钱来做广告,杂志最后就接了一家的广告需求,还是个本就有些名气的牌子。平关跃说了,他们做时尚杂志又不是鞋业杂志,放那么多鞋广告不好。   不放就不放吧,反正还有服装皮带不出名的香水,拉拉杂杂挑挑拣拣《大国杂志》正式接客啦!   忙叨叨半个多月过去了,宋时风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他在脑子里使劲儿往前捣鼓,突然一拍脑门,老天爷,他把新出炉的女朋友忘了个一干二净。   宋时风几乎是硬着头皮给温尔雅去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一点都没生气,还特别善解人意,说男人以工作为重,她理解更欣赏。还说她才不喜欢软饭男,以为有了富豪女朋友就当女朋友的奴才,她不需要。   宋时风又是庆幸又是惭愧,立马决定明天就飞过去,看她。虽然他只是拿人家当味药,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不管自己心里有没有这个女朋友,他都得负起责任。   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女朋友了怎么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第二天见面,温尔雅一袭火红的鱼尾裙让整个人看起来热烈又美艳,就跟她说的一样,完全没生气。   也不能说完全没生气,现在正跟她哥生气呢,“妹妹约会哥哥跟着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我来看我朋友不行吗?”温尔杰笑得一脸宠爱,“我得来敲打敲打他,不然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温哥,你这话不如直接对我说。”宋时风一脸准备挨骂的老实相,“是我不对,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尔雅,我给你赔不是。”   “别听我哥的,小题大做。”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谁是狗?”   “我是,我是行了吧,祖宗。”   “我们走,不理他。”温尔雅挎住宋时风就走,满脸傲娇又可爱的样子。   “你哥也是关心你。”   “就是。”温尔杰跟上。   “关心什么,他就关心自己的公司,自己的股票,自己的认购证!”   “男人以事业为重,这不是你说的?”   “你那叫为重吗?你那是为钱都不要妹子了!”   “你瞧瞧,你瞧瞧。”温尔杰不答应了,“我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来陪你们,你还说我不要妹子了,你手上那位可是半个月连电话都没有,也没见你给句重话,真是女生外向。”   “他是他,你是你,你能跟他比吗?”温尔雅眉眼一勾,“他是我心上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听着他们拌嘴,宋时风心里更愧疚,人家女孩子这么维护他,他却半个月都把人忘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行行行,算我多余。”温尔杰败下阵来,举手投降,“我走,我走还不行。”   “温哥,别走啊,中午一起吃饭。”宋时风就拦。   “不了,公司还一大堆的事呢,你们好好玩儿。”说完人就开车走了,跟火烧屁股似的。   “你哥不是做金融吗?这工作不应该挺清闲?”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还好吧,我哥有他自己的金融公司,不过最近出了点问题,正想办法度过难关呢。”略微提了一句温尔雅就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说他干什么,我们玩我们的。今天我们去潜水好不好?”   “潜水?我游泳都直游过护城河。”   “很好学,有专门的教练教。”温尔雅突然凑到他面前,“我也可以教你。”   被他这么挎着胳膊他已经很不自在了,一想到两人还要在水底碰来碰去,那还不跟一起泡澡堂子一样,不行不行。他立马说,“我们还是去逛街吧,我记得上回你看上个袖扣,我们去买啊。”   正说着,温尔杰突然去而复返,“尔雅,早上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每个月的零用钱有限,一下子拿不出一百万的。”温尔雅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一缕头发,“哥哥,你就跟爸爸低个头,不就是一两百万的事,分分钟就搞定了。”   宋时风听的直咂舌,分分钟一两百万,果然是豪富。   “你知道我不想让爸爸插手我的事才找你。”   “那你只能等下个月,下个月我零花钱到账了,我再给你喽。”   “到下个月你哥我就只能破产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温尔雅摊手,然后挎着宋时风就走,“走了,不管他的事,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我倒是想管,可没那个本事。”宋时风自嘲。   “哎呀,你不用自卑啦,我们成年后都有一笔创业基金可以领,他又不是白手起家,不如你啦。”她边走边说,“我最喜欢自立自强的男子汉啦。”   宋时风心说,我才不自卑呢,你们是富二代,我是富一代,我还年轻呢,有的是机会。   “尔雅,你过来。”温尔杰追上来,“我跟你商量商量嘛。”   “不商量。”温尔雅不高兴了,“哥哥你怎么没完没了,我没钱,他也没钱,我们都没钱。你不是手里有一大箱子股票认购证吗?卖了不就有钱了。”   “现在卖就亏了,它起码还能翻两翻!”   “但他能救急呀,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说什么也不理他哥了,拉着宋时风上车就跑了,路上还一通撒娇似的埋怨,「真是的,来搅合我们约会,太讨厌了。」”你哥估计是太需要你帮助了。”宋时风心不在焉的说,一箱子认购证那得多少?三百本?五百本?可是值老钱了。   “他自己有办法换钱还非要我帮忙,就是舍不得那箱子认购证,掉钱眼儿里了。”   “那你说你哥会卖吗?”   “这可不好说,平时宝贝似的放银行保险箱,就差放裤腰带上拴着了。”说完她咯咯咯笑开,“好啦好啦,不说他啦,我们去逛街。”   还逛什么街啊,宋时风心里都长草了,前一阵子刚按下的心又扑腾起来,一整天就琢么他到底卖不卖了。 第72章第72章   宋时风几乎是硬着头皮给温尔雅去了个电话   等他独自回到酒店翻来覆去的还在想,最后还是没忍住给温尔杰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的问有没有出手的打算。他当听到对方说实在不行可能出一部分时,顿时紧跟着说自己想入一点。   就听电话里温尔杰笑骂开,“你也来乘火打劫。”   “算不上算不上,我这不是碰上了,也算温哥你照顾我,咱们什么关系,对吧。”   “照顾你也不是不行,可我不零敲碎打的卖。”宋时风就听到对面一声脆响,是打火机的声音,“我卖最少两百本,给你的话就按现在的价,你知道的,这东西一天一个价,说不定半个月就能又涨三成。”   这事宋时风当然知道,顿时千恩万谢的谢了,不过他手里的钱肯定不够,希望他能给点时间去筹钱。   “最多一个礼拜,我这是看在我妹妹是份儿上,不然一天我都不等。”   得,宋时风又揽下一个赚钱的肥差,激动的觉也不睡了,兴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温尔雅说要回去,不能陪她了。   温尔雅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就挂了。   宋时风心里抱歉,可这点抱歉完全抵不上认购证的诱惑,兴高采烈的就往机场赶,结果等他蹬上飞机却发现,温尔雅就坐在他旁边。   “你怎么也来了?”他惊的下巴都掉了。   “你不陪我,我来陪你,这叫什么来着,山不救我我来就山。”她微微笑着,“不用太感动,这是我一个女朋友应该做的。”   “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说什么,“可是你家人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我又不是去玩儿?”她眨眨眼看着他,“我公司准备做煤炭生意,去你那里考察一下。”   “你公司?还煤炭生意?”他没幻听吧,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对啊,我哥哥有公司,我也有,不过这是爸爸让我练手的,做什么生意我说了算。”   宋时风还能说什么,有钱人家的游戏他只能叹为观止。   “你可要带我好好考察一下,我可是大老板做大生意的。”温尔雅看着他,“你不会坑我吧。”   “怎么会,你想什么呢。”宋时风失笑,当他是什么人呢。   “那我能先借住你家吗?”   “这个可不太好。”宋时风张嘴就拒绝,“单身美女留宿单身汉家对你不好。”   “我不怕呀。”   “我怕。”   “哈哈哈。”温尔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被夸赞了的宋时风却很是替自己这个女朋友着急,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他就算再怎么着也是个男人,万一起点坏心思她离家千里远哭都没地儿哭去。   本来他是打算好让她住宾馆的,可好点的宾馆都在市里,人家说了,“我是来考察市场的,住市里也太远了,天天来回颠簸你就不心疼?”   然后又去看了县里的旅店,可那环境人家看一眼就走,都不用说话,宋时风自己都过不去。最后只好把人领回了家。   边走心里边嘀咕,按说美女留宿我应该兴奋呀,可怎么不兴奋不说反而有点闹心呢。而且脑子里跑出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闫冬应该不过来吧。   他怎么就是一点也不想让他们俩碰面呢。   莫名心虚。   “我家也就那样,你凑合住吧。”估计在她眼里他那小别墅就跟平房似的,凑合能住罢了。   “就是茅草屋我都不嫌弃。”   人家温尔雅还真没有挑三拣四,就是来了就当自己是女主人,而做为女主人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当温尔雅拿起扫把抹布熟练的开始收拾卫生,那动作那手法看得宋时风目瞪口呆,富豪千金还有这能耐?还能干活儿?温尔雅笑了,“我家实行动手教育,我不光会打扫卫生,还会做饭,会打扮,会赚钱。我妈说了,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当他愿意天天不管远近风雨无阻的回家吃饭,那你就是一个拥有爱的女人。”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更是压力。   这位千金小姐长相学历性格家世样样都好,现在还这么接地气,可他怎么就没有动心的感觉呢?那个该气血横涌的器官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想要一展雄风的意思。   压力山大。   “阿雅,你别忙活了,一会儿我自己干。”他把人拦住,“你别这样,我压力好大。”   “我打扫我的,你去玩儿就好。”   “可我不能让客人干活呀。”   “我不是客人呀。”   “阿雅,我们当初只是说试一试,我现在还没有……”   “没关系啊,那是你还没有看到我的好,我当然要好表现,让你觉得错过我就是错过了全世界。”   最后,宋时风还是被撵到了一遍看电视,阿雅一个人打扫了屋子里里外外不说,还做了一顿晚餐,期间宋时风几次要帮忙都被拒绝,弄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人伺候舒坦吗?应该是舒坦的,可他怎么就这么坐立难安呢?屁股底下好像坐的不沙发,是钉板,一分钟都难熬。   最后,他郑重的跟阿雅说,“以后我找人来打扫,你就别干了,我怕你哥打我。”   温尔雅笑得花枝乱颤,“好吧好吧,你说了算。”   宋时风这下松了口气。   这一天总算是如坐针毡的过去了,宋时风就祈祷明天还能好好的过,闫冬别来,温尔雅也别再闹幺蛾子。   有时候吧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就是要发生,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时风刚打电话请老三十万火急资金支持一下,老三说来一趟,电话还没挂呢,就从窗口看见闫冬到了大门口。   快把人藏起来。他下意识的就往外跑,拉起正在客厅翘着手指染指甲的温尔雅就往屋里塞,慌慌张张的做了个嘘的动作,“别出去,别说话,一会儿跟你解释。”   没顾上管她再说什么,刚把门关上,严冬就进了门。   “你来啦,正好,我在港城给你买了条领带,一会儿你带回去。”   “我又不穿西装,你买什么领带。”刚说完,他突然问:“什么味儿?”   “什么什么味儿?”宋时风一惊,难道是温尔雅身上的香水味被他闻到了?   闫冬眼睛四处一扫,笔直的就朝着茶几走过去,拿起上面红色的小瓶子,“这是什么?”他还真没见过这东西。他只见过红指甲,没见过涂指甲的过程,当然不认识这东西。   “啊,没什么,我买着玩儿的。”宋时风一把抢过紧紧攥住把手背到身后,“我们喝酒去?”   “没事喝什么酒。”闫冬也没多想,直接是驳回了他的提议,“我找你有事。”   “怎么了,你说。”   “我要出车几天,大黄精神不好,我就不带着了,你照顾一下。”   “行,你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怕你不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听说你跟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啊,哦,一个朋友来玩儿,在我这儿住两天。”他干笑,下意识就没说实话。   “朋友啊。”他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宋时风反问,“你这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没事,我走了,晚上把大黄送过来。”   闫冬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管不住自己,一听说他跟个女人在一起就疯了。明知道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他就是受不了,所以找了这么个蹩脚理由来打探虚实。   朋友,朋友好啊,只要不是女朋友他举手欢迎。   闫冬一走,温尔雅就推门而出,“你什么意思,我见不得人?还朋友?不是女朋友吗?”   宋时风顿时心里一哆嗦,张口就说,“我那朋友有恐女症,听不得女朋友见不得女人,就是不能近距离跟女人接触,他有病。”我再说设么?我怎么这么有才呢?这种瞎话都编的出来。   “是吗?”人家明显不怎么信。   “真的,骗你干什么。”宋时风信誓旦旦的,说的跟真的似的,“要是个女人你怀疑一下还有道理,一个男的你怀疑啥?”   “行吧,算你有理。”说完她又说,“大黄是谁?”   “大黄是他的狗。”   “狗子不准来!”温尔雅大惊失色,“我狗毛过敏,不准来!”   “我不让它进屋。”   “不行!”   “可我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也不行。”温尔雅问,“是我重要还是狗重要?有我没狗,有狗没我!”   可那是闫冬的狗……   没办法,他只好发传呼给闫冬,说朋友狗毛过敏,他可以每天到小院去照顾大黄。   闫冬过来好久才回了个好。   虽然他应了,可宋时风心里就是不得劲儿,好像背叛了什么。   然后女朋友休息够了就开始外出考察,也不用他带着,他有点不放心吧其实也是松看口气。一天到晚跟她呆一起,他没有半分传说中的甜蜜,光剩别扭了。   不管别扭不别扭吧,反正人来了你得负责招待好,保护好,出一点岔子都是罪孽。为此他找了个公司跑销售能说会道的女员工陪着,逛。   几天相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位没感觉,她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碟菜。他就觉得不能再干耗着人家姑娘,太缺德。可直白拒绝说实话他又不敢,不是怕温尔雅哭,而且怕认购证打水漂。   说他功利也好,说他太损也罢,反正那认购证没到手他不能明着跟人说拜拜,可让她这么亲近他也浑身不舒服。说实话,长这么大这是他头一回跟女孩子走这么近,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算了,说多了显得还矫情。   为了让温尔雅看他不那么顺眼,但又不会直接说拜拜,宋时风出了个损招,他把大金链子大金表大金戒指又披挂上身,配着大背头花衬衫大裤衩夹趾凉拖,活脱脱就是伤眼大土鳖,整个人都降了两个等次。   结果,温尔雅大小姐看了却笑他可爱,说他少年心不改,就爱玩儿。   宋时风……   不,只要我坚持没有蹦不了的人设!然后就这么一身打扮到公司转一圈再跑狗子那看一遍,伤了一堆眼球后,摊在闫冬小院里,呆着,等老三。   还是这里舒坦。   宋时风坐在大树底下,听着树上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竟然一点都不烦,就感觉这才是生活。   要是闫冬在就好了,他们还能一起喝个小酒吹吹牛皮。   也不知道怎么的,住着的时候没啥感觉,走了反倒看这儿哪儿哪儿都好,明明都不能跟他现在住的别墅比,可……   就是贱的。   然后眼睛一溜就跑到了洗澡间,脑子就突然就想起来那天晚上,脑海里不由得又描述了一遍闫冬那堪称完美的,好像手底下还有那微弹紧实的触感,滑溜溜的水润湿哒哒的粘人。   欲望徒生。   了不得!宋时风蹭的蹦起来,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让他没有办法再逃避,可他惶恐!   自己竟然对好兄弟有了欲念,老天爷啊,快来到雷把我劈死吧。我还想当个人啊。   他怎么接着宋时雨的,怎么跟他唠嗑的,怎么吹嘘这次准能挣钱的,他都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自己为了掩饰不可告人的心思努力跟温尔雅打情骂俏,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要装出一副两情相悦的样子来,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温尔雅倒是挺好,好像他对她好不惊奇,对她一般也不难受,就是享受生活。或者追求不一样吧,反正他心里乱七八糟的,也顾不上她了。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认购证重要。   就是这么不要脸。   “你消息靠谱吗?”宋时雨看了眼金光闪闪的二哥就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花瓶,心里却在想他这二哥真是品位多变,让人眼花缭乱,看多了容易花眼。   “当然,不靠谱我能找你?”宋时风翘着二郎腿一副智珠在握的诸葛相,“别说二哥不想着你,你想着二哥二哥有好事也忘不了你。”   不管他怎么表示可靠,可还是没有打动这个财主弟弟,最后人家说要验货。   这倒也是常理之中,不过温家大哥人在港城,这可怎么验?   没想到一个电话打过去,人竟然就在本市,他说还有一个买家也是这里的,刚刚交易了三百本,还问他到底还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这不是我弟弟想先看看东西。”   “就你事多,我都忙死了,明天下午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啊。”那边不耐烦的很。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验了货,为了谨慎宋时雨还拍了照片给会计,弄得温尔杰好一顿不耐烦。结果就是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等他最后两天,后天见不得钱,他立马把东西卖给别人。   宋时风又是一顿劝弟弟,左劝了又劝,可宋时雨就是说不喜欢那个人,犹豫的要命。最后他都急眼了,“你管他什么做派,大把的钞票放你眼前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呀?”   “我傻,就你聪明。我想要那玩意儿不花钱都一大堆。”宋时雨满不在乎的说。   “在哪?你倒是拿两本给我看看。”吹牛不上税,可劲儿吹。   “顾卫峰那儿好几箱子。”宋时雨顺嘴就秃噜。   “我说你离他远点儿,他的东西再多也不准要听到没!”宋时风一听顾卫峰的名都炸,疾言厉色的呵斥。   宋时风眉头皱了起来,“我的事我有数,你不用管。”本来就够心烦了还提,烦死了。   宋时风也被一串的事弄的没了好气,直接开喷,“你有个屁数!我实话告诉你,那家伙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当他是个什么好人?你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宋时雨瞪大了眼。   “你也知道了?他动你了?”宋时风唰的站起来,眼瞪的跟骆驼似的,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直响,“我非弄死那王八蛋不可!”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宋时雨也是他能动的?他妈的当他们宋家好欺负呢!   宋时风气的要杀人,也顾不上管什么买卖不买卖了,就要去找那王八蛋算账,“敢动我弟弟,我非弄死那个畜生不可!”   宋时雨突然就感动得不行,他家这个只管臭美的二哥竟然为了他要去跟人拼命。可是看他甩着大金链子怒发冲冠的样子他又得别想笑,笑得止都止不住,“哥,哥,不用,真不用,我知道你疼我,二哥。”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宋时风都要个气死了,这死小孩还笑得出来!   “那什么,是我那什么了他。”他憋着笑,不好意思的说。   “哈?”宋时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睡了他!”宋时雨豁出去了。   “你,你,他,他……”宋老指着他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知道什么是睡了吗?”他严重怀疑他家小三根本不知道睡了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蠢啊。”宋时雨恼羞成怒,他二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好好,哈哈哈。”宋时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的,“哈哈哈,他顾卫峰也有今天,哈哈哈,活该!”   晚上睡觉宋时风脸上都带着笑,心情那叫个舒畅,那家伙吃亏他就高兴,真高兴。   结果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压着闫冬这样那样,把人调戏得眼泪汪汪,正要入巷,顾卫峰的脑袋突然冒了出来,“三儿呢?”   ——   很快,宋老三的钱打了过来,双方如约交易。温尔杰除了他自己还带了三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像三只恶犬,一不如意就要咬人。”诶呦喂我的温哥,你这阵势也忒大了。”宋时风玩笑道。   “你这里完了我还有一波呢,赶紧的吧。”温尔杰一台下巴,示意交易。   “不忙,先验货。”宋时雨说。   温尔杰有点不耐烦,却还是同意了。   宋时雨挨个验货,看了一半突然把箱子一合说,他要追加款项,他说,他也想入一手。   温尔杰看着他,笑了,双方约定明天再交易一次。   一出交易的茶楼,宋时雨就播了报警电话,“警察同志,有人骗取现金八十万,请你们赶紧抓人……”   等他挂了电话宋时风还一阵懵逼,“什么骗钱?我们不是买的认购证吗?”   “那是假的!”宋时雨很铁不成钢,“有一本编码我见过,就在顾卫峰手里,他这怎么可能有相同的一本!就是个骗子!”   “不可能,那是阿雅的大哥,我好朋友!”宋时风不信。   “等警察抓了人你就知道了。”宋时雨也没心思跟他掰扯,自己还在里面压着五十多万,那钱他还有用呢!   两个人紧赶慢赶跑到温尔杰住的酒店,结果只看到一地鸡毛,一大堆废弃的假认购证扔在地上,人早跑了。   宋时风脸已经白的不成样,却还强行镇定,哆嗦着给温尔雅打电话,可电话里的盲音告诉他,无人接听。   大舅哥不见了,女朋友也不接电话,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也没了。   他双眼呆滞的看着眼前,再维持不在原本的风度,腿一软坐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得了两个好朋友,他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又富豪女愿意倒贴,他以为自己时来运转鸿运当头,哈,竟然只是个局!埋线好几个月的局!自己把人家当药,人家却把他当成待宰猪!哈哈,好笑,真好笑,这真是他听过的最搞笑的笑话。   他笑了两声,突然就泪流满面痛哭出声。他委屈,他难受,他恨不得打死骗子顺手再打死自己。他恨恨的使劲捶墙,整个人都崩溃了。都是骗子,都是骗局!什么好朋友什么喜欢他,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骗钱,骗他的钱还不够还骗他兄弟的钱!死骗子!枉他那么信任他们,还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对不起个球!   这会儿的宋时风哪儿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鼻涕眼泪横流,落水狗也不过这样了。   宋时雨冷着脸没有吭声,他以为自己说还想买一手怎么也能让骗子心生犹豫,只要他们稍微跑得慢点都够警察抓人了,可没想到骗子竟然警觉又不贪婪,干一票就走,他该给他们鼓掌吗?   “行了!别哭了!”心烦得不行的宋小三大吼一声。   “我被骗了,哭还不行吗?”宋时风肿着眼,委屈又恼怒的喊回来。   “在这儿哭有什么用!钱能回来还是人能找到?”宋时雨闹心死了。   “我都不知道他们住哪儿,上哪儿找人去!”宋时风更闹心,还心疼,还烦。   “那你就哭吧,哭死活该。”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二哥!”   “我还是你债主呢!赶紧想办法去!哭顶个屁用。”宋时雨忍不住爆粗口。   “呃……”宋时风被骂得脸色铁青,看看无辜被自己拖进来的弟弟,心里又愧疚又羞臊,自己被骗还拖累弟弟,简直就是个混蛋!他怎么就信了那两个王八蛋的邪呢?   他咬着牙发狠道:“娘的,敢骗老子,等抓到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正发着狠,眼前又来了一个人,“怎么又是你,宋时风。”刑警付队长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回事,被骗一次又一次,是贪小便宜没够吗?”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骗子!”宋时风觉得自己都冤枉死了,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好几个月前就给我下套,我是防不胜防啊。付队,你你可一定要抓住他们,我的全部身家还有我弟弟的钱都在里头了,可丢不起。”   “人已经撒出去了,我们会进最大的努力抓人,你等消息吧。”这会儿付鹏程也不好多说什么,明显人都要疯了,他还是给他留条活路吧。   宋时风兄弟俩焦急的等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可等到夜幕降临,人还飘在外面,没有一点儿消息。   线索实在太少了,宋时风跟他们认识好几个月,没去过人家家,没见过除了他们骗子二人组之外的有关系的人,没有他们公司具体地点,没有一切相关信息。所有一切都是对方在引导,在画饼,在正面侧面告诉他自己有钱是富豪。宋时风真真正正见过的就两辆汽车和一艘游艇。好在他记得车牌号,警察查过去发现,车也是租的,至于游艇就更不用想了。   唯一能用的线索竟然是宋时雨拍认购证时拍下了温尔杰的半张脸,说起来都羞愧。   宋时风的心沉到了谷底,已经预见到今年又得穷过一年,弟弟的钱可是他借的,不管是不是被骗,他总得还,就是耽误了人家的事都够受了,难道他还能赖着不给?   心疼,更气愤,怎么一个两个都想骗他钱,难道他真的就长了一张容易被骗的脸?   这是什么世道,好好的人不干人事,都就想不劳而获,还就想骗他,都他娘的沈国狗屁事!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 第73章第73章   很快,宋老三的钱打了来。   “三儿,是这个人吗?”顾卫峰压着温尔杰如天神一般站在那里,又高大又温柔。   当然,高大温柔给的都是宋时雨。   “骗子!”宋时风啥也没看见,就看看骗子了,嗖的冲过去,对着被绑着的温尔杰就一顿伺候,最后要不是警察拦着,人都得被他打废了。   顾卫峰带回来的不仅仅是骗子,还有满满一箱子钱,宋家兄弟的血汗钱。   至于为什么这么巧,那就真得说无巧不成书了。   原来宋时雨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因为被迫睡了顾卫峰,非常不高兴。顾卫峰紧接着就追来,又不敢直接找上来,就每天去偷偷看看他,准备找个好时机再上前。正好就被他看见骗子跟三个大汉从茶楼里面出来行为诡异,就追了上去。   不过那人太警觉,他一直追到天黑才把人拦住,也幸好他手上功夫没落下,不然还真没办法一对四。   他说的简单,可大家听着就知道多凶险,一对四,弄不好就非死即伤,这要不是艺高人胆大没人敢这么干。   付鹏程就对他的行为提出了批评,“你这样太危险,见义勇为也要有个度,要先保护好自己。并且,保护公民人身财产安全是警察的责任,你发现了问题应该及时报警,而不是自己处理。”   顾卫峰也没争辩,好脾气的听着,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其他都是浮云。   小小说了他几句,付队长又把枪口对准正抱着钱箱子幸灾乐祸宋时风,“还有你,几次了?还有下次没?这回是侥幸找回来了,下次再被骗个百八十万的你就高兴了?多少人都是倒在了一个贪字上,你也想试试?”   “不想不想,就这一次,下回就是给我个金元宝我都不带要的。”宋时风心有余悸,他是怕了真怕了。他决定以后任何便宜都不沾,钱只要正正当当来的,再不投机取巧。   “你这保证不该说给我,你该自我警醒。”付队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上回买黑车,这回买假认购证,下回你准备再买点啥?我看一般二般的东西你也看不上,下回没个三五百万下不来。你要是实在钱多的没处花不如捐了,还能积德落个好名声,权当给国家做贡献了。”   付鹏程这一顿数落,把宋时风数得都抬不起头,想要插话都找不到口。   末了他又说一句,“你以后多跟你那房东闫冬学学,人家年纪比你小可比你稳重老成多了,别白长了这么大岁数。”   “放心,我肯定没有下次。”宋时风保证,“再有下次我就不活了。”   “别,还你是报警吧。”   宋时风……   就这几分钟,宋时雨跟顾卫峰已经好成了一个人,一个宠着一个不自觉的腻着,无形中就形成了别人插不进去的气场,惹得宋时风一个劲儿翻白眼。   顾卫峰帮他弄回了钱他感激,可他想泡他弟弟,他就不高兴,两码事不扯皮。   回家的一路上就见顾卫峰对小三那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真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弄得宋时风恨不得把耳朵关上,免受茶毒。   可在心底好像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羡慕是怎么回事??   真是脑子坏掉了。他暗暗咬牙,这家伙要是晚上敢去爬小三的床,他就敢顶着忘恩负义的帽子打断他的腿!   结果,人家住了宋时雨旁边的屋子,可安分了。   第二天两人没有多留,都是有一大摊子事的主儿,就是想玩儿都没工夫。当然,顾卫峰一点都不想见这家伙,搅屎棍一根,烦得很。   宋时风送了好远才回转,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闫冬焦急的等在那里,地都要让他磨出个洞来。   “你没事吧,我刚听说你的事,现在怎么样?”闫冬两步上前,一把捏住他胳膊,语气都是紧张。   “你怎么知道的?”这不是昨天才发生的?难道已经传出去了?   “我认识警察局的人,他们跟我说的。”   “怎么嘴这么碎,又不是碎嘴老婆子。”宋时风不高兴的嘟嘟囔囔,“没事了,找回来了,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当你蛰蜇蝎蝎的,还厂长呢,定力呢?”他还装呢,这会儿没事了又充起了大哥款。   “还小事?是不是哪天小命都丢了才算大事?”闫冬很严肃的看着他,“你能不能长点心,一回一回又一回,你不怕我都怕了。以后有事能不能跟我商量一声,别一个人瞎拿主意。”   “诶哟,还教训起我来了?”宋时风不高兴了,“你是我什么人啊,这么大腔大调的,还跟你商量,小屁孩儿一个,知道个屁。”   闫冬突然上前一步,把人压在墙上,“谁小屁孩儿?”   “你呗,除了你还有谁?”宋时风吊着眼看他。   “我看你是欠收拾!”   “你来,我给你两个胆子。”   就见闫冬慢慢靠近,再靠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宋时风顿时紧张起来,死死的盯着压下来的大脸,他想干什么?要干什么?要亲我吗?是吗?怎么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呢?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感觉耳朵一疼,被咬了!   “你属狗的!”宋时风疼的直往后扯,“松开松开!”   严冬狠狠的用牙齿磨了一下嘴里的软骨,这才吐出来,一脸凶狠的抵着他,“让你不会听人话,再不好好听我就给你咬下来!”   宋时风气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往外掼,接着脚也上阵,手脚并用把人踢到地上,“闫冬你个狗子!”   “宋时风你个傻子!”闫冬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骂完人还狠狠磨牙,真想再咬一口,咬死这个做精!   “再攻击我我可真不客气了!”宋时风揉揉耳朵,都能摸见牙印了,比大黄还狠,果然的狗哥,狗子一个。   “你还能怎不客气?要不你咬回来?”   “别激我,老子才不跟狗子学。”宋时风翻白眼,拍拍身上的土就往屋里走,真是,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他脸往哪儿搁。   闫冬跟着进了屋,“你那位女朋友呢?”   宋时风跳脚,“什么女朋友,就是女骗子!我可没碰过她,手都没摸过!”   “哦。”闫冬哪壶不可提哪壶,“可我听说你连大舅哥都认了,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你找打是不是?”宋时风瞪眼,还能不能当兄弟了?   闫冬呵呵一声,大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就是忍不住刺激他,“我说的不是事实?还跟我说什么朋友,我看你早心猿意马管不住那二两肉了。”   “你别瞎咧咧,我真生气了!”宋时风气得跳脚,“是她追我,不是我追她,我对她没那心思,你少在那瞎编排我,我可还是好好童男子呢!”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我出了这么大事,你说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不停的给我找不痛快,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给大黄报仇的?”   关大黄什么事?“这几天你没管大黄?”   “不管我都得管你狗兄弟,我敢不管吗?”宋时风刚才说露了嘴,这会儿心里也被他叨叨的不痛快,就开始撵人,“走吧走吧,你笑话也看,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谁说我是来看笑话的。”闫冬笑了,心里的那股火气撒了出来,人都松弛下来,“我在白云市见到那个女骗子了。”   “啊?你见着了?”宋时风惊疑不定,“她不是飞港城了?怎么跑白云市了?不对,你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她的时候你不知道。”闫冬神情淡淡的,宋时风家里突然住进了不是近亲属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说是朋友,可这一年多这位别说女性朋友就是男性朋友都有数,突然冒出个女的朋友,他,他老醋都吃干了。   他不承认自己嫉妒,可他管不在自己,脑子里疯狂的想把那个女人赶走,把宋时风圈到自己地盘,让他再不能看别人一眼。什么看他好我就好,什么我们就是好朋友,在那一刻,统统都变成了飞烟,一阵风吹过就什么都不剩。   所以他悄默声的见了那个女人。穿的张扬,打扮风骚,一看就不是好女人,他非常不君子的在心里狠狠贬低那个女人,心里就期盼这个女人不是真心跟他好。   他头一遭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不光明不磊落的时候,龌蹉得自己都不想认识自己。   当然了,这些心里活动在知道了那就是个骗子的时候,统统停止。花也红了草也绿了,路上的小猫小狗也变得可爱的紧。骗子好啊,宋时风还是一个人,他不用在抓肝挠心的难受烦心,依旧可以以朋友的名义喜欢。   真好啊。   至于被骗了钱,他表示,没被骗了人就好。   不过这是在他还不知道被骗多少钱的时候的意思,等他知道被骗了小一百万,顿时坐不住了。   虽然钱被找回来了,可这次的事件也太大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你怎么在白云市见到人的?报警了吗?”   “等你说黄花菜都凉了,估计现在已经抓住了。”闫冬说,“等见到人你可的好好问问,她到底喜欢你什么。”   “行了啊你,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   “谁让你尽办些让人没法说的事。”闫冬瞅着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手腕上的大金表,很是语重心长的说,“就你这样不骗你骗谁?就差脑门上写着肥羊两个字。以后低调点,再骚包不定让人骗什么了。”   “我这叫个性。”宋时风嘴硬,“再说了,我这会儿就是过过瘾。”他总不能说这么穿戴是为了让女骗子不再喜欢自己,弄了半天都是自作多情,简直不要太丢人。   “行,个性。”闫冬也不跟他犟,好言好语相劝,“看在咱俩好朋友的份儿上,以后有啥要出钱的事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就算给不了你什么好主意起码能跟你一起把把关,比你一个人瞎琢磨强点吧。”   “弟弟啊,你要早这么说不结了?你哥我最听不得的就是忠言逆耳,可你的话,我听。”宋时风当即身子一歪就往人身上靠,可靠到一半又唰的支起了,干笑的挪到沙发上,自己怎么回事,还敢往他身上靠,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虽然被人这么骗了一回,可他生儿子的心依旧不死。   作者有话说:   要是有感觉接不上的小天使再刷一下上一章。 第74章第74章   ……   后来宋时风作为受害人听取了骗子二人组的审判,其中细节不多说,最让他气愤的是这俩惯犯竟然说骗他是最没有难度的!奶奶的,他是缺心眼儿吗?还最没难度,合着他这二十多年都是吃缺心眼长大的呗。可他转念又想,再没难度你也栽在了我这一票手里,阴沟里翻船爽吧。   嗯,把自己比阴沟好像也不太体面,不过不管了,坏人吃牢饭就够了。   本以为这事到这里也就算是了结了,可没想到警察局竟然拿他这案子当了典型,在普法节目宣讲了好几天,虽然隐去了名字,可全中国的人都知道自己被骗了,原因是打扮太招摇!   呜呜呜,还让我怎么出门呐!   宋时风从此以后低调了吗?当然不可能,不让他打扮他宁愿去死!不过大金链子大金表啥的再也没在他身上出现过。   这些都是后话,就现在宋时风过得也不咋地如意。虽然住上了小别墅,可天天一个人进一个人出,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特没意思。最后弄得他在公司呆的时间越来越久,就图个热闹有人气。   “宋主编,都九点了,还不回家?”杨家宝进来。   “回家也没事,不如干点活儿。”他所谓的干活儿就是看读者来信。   “你可以回家干呀。”杨家宝笑着,“还能躺着看,泡澡看,玩儿着看。”   宋时风看着他,“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该下班了,你不下班,外面的谁也不敢走,又不是急着发行那几天,你想让大家骂死啊。”   “我又没拦着他们。”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清楚,老板不走员工怎么可能敢走,还想不想干了。可就算知道他也不准备改,他就是图热闹,都走了还热闹个屁。当老板的特权,他享受。   “你走不走?”杨家宝转拳头。   “走走走,走还不行?你可真是员工们的知心哥哥。”宋时风揶揄他,这公司里要论人缘好当属杨家宝,长得好脾气好,员工有点小问题小困难他都会想办法帮忙,可以说是急员工所急,想员工所想,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三人行中的民意代表,比他这个正牌老板有人缘好多了。   “你多关心一下员工,他们也会那你当自己人。”   “算了,咱们红脸有人,白脸也得唱,我看你这个打入员工内部的知心哥哥干的就很好,咱们分工合作啊。”   “谁跟你红脸白脸。我是真心的。”   “对对对,就真心才对。我又没说让你当间谍,急什么眼啊。”宋时风一把搂住他肩膀,“我的意思的管公司一味地严不行,一味的松也不行,现在咱们人多了,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全都嘻嘻哈哈了,威信还是得竖起来,不然队伍不好带啊。”   “就你理多。”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吧。”   “是,是,行了吧。”杨家宝哪里说的过他,只能举手投降,“不过以后没事别弄这么晚,影响员工情绪。”   “知道了,知心哥哥。”宋时风一出门就把手放下,他现在很在乎在员工面前的形象,“平子呢?叫上他一起喝点儿去。”   “不用叫,走着。”平关跃正好出来。   杨家宝一到大办公室对着众人做了个走了的手势,三个人一起上了宋时风的车。   老板一走,员工稀里哗啦不到三分钟统统撤退,个个对杨经理心悦诚服。   都这个点了,县里大部分酒馆差不多该歇业了,还能接待他们的也就是洗浴中心了。   是的,这里面饭馆大大的有,二十四小时全天营业,是夜猫子的好去处。   吃饭喝酒洗澡桑拿加按摩,一套下来三个人都躺在按摩床上不动弹了,美的。   “舒坦。”宋时风长长的出口气,浑身筋骨肌肉都软塌塌的,整个人晕陶陶懒洋洋的特舒服。   “舒服。”   “美。”   两个人附和。   杨家宝翻个身,看着天花板,眼里都是感叹,“白天干喜欢的工作,晚上还能享受一把专人服务,这日子神仙都不换。”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更好的有的事。”宋时风张嘴就吹,“跟着你宋哥干,保你一年生娃三年抱俩,五年生个游击队。”   “滚你的!”杨家宝隔空给他一脚,“我又没娶媳妇,你给我生啊。”   “我想生也没那功能,让平子生。”   “我看你是欠收拾!”平关跃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冲杨家宝喊,“快,收拾他!”   “不不不!二比一不公平!”宋时风笑着就往外爬,可腰被一把按住,杨家宝嘿嘿一笑,魔抓伸出来,“受着吧您嘞。”   “哈哈哈,不要,不要……”宋时风被咯吱得哟啊疯了,左躲右闪却怎么也避不开恶魔之手,没一分钟眼泪都出来了。   “说,谁生?”平关跃问。   “我生,我生。”   “生几个?”   “三个五个十个八个随便吧。”宋时风已经软成了一滩,“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诶,你看他这模样像不像刚刚被那啥了?”   “嗯,不太像。”杨家宝一本正经的观察了一下,又把他本来就松散的领口扯开点,头发拨拉得更乱点,然后点点头,“现在像了。”   “滚滚滚,一个个还来劲了哈。”宋时风把人推开,边整理边骂,“请你们吃喝洗泡,你们倒折腾起我了,真没天理。”   “活该。”   “嗯。”   “哼哈二人组。”   “好了好了,不闹了。”杨家宝重新躺回去,手枕在脑后,“往前数七年我是想都不敢想现在的日子。”   “往前数七年有啥呀,吃顿肉都跟过节似的,谁能想到有今天。”   “为什么是七年?不是五年,不是去年,这个日子有点奇怪。”   “有故事。”   “对。”平关跃看着杨家宝,“我们俩情况你都知道,可你的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讲讲?”   “也没什么好说的。”杨家宝轻声说,“我离家五年,去年才回了你们知道,而这五年我一直在一个台商家里,当替身。”   “啊?”听故事的两个人唰的坐起来,把杨家宝团团围住,眼瞪成了琉璃珠,“什么替身?”怎么听着就不是好事呢?   “那位台商是一个寡居的夫人,我们都叫她蓝夫人。他儿子十多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然后她看我跟他儿子长得像就把我雇佣了,当一个没有身份的假少爷。”杨家宝的话里带着淡淡是自嘲。   “哦,吓我一跳。”两个人又躺了回去,“继续继续。”   “蓝夫人让人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带我去吃特别好吃的菜,还每个月给我发工资,而我就负责偶尔跟她说话。”   “诶呦,天底下还有这种好差事?”听到这儿宋时风顿时羡慕了。   “是不错,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蓝夫人特别严厉,要求很高,你们看我现在很像样子是吧,都是改的,照着他儿子的行为习惯改。以前的我就跟满大街跑的男孩子差不多,邋遢,脏,还胆子小,礼仪修养什么就更不用提,完全不像样。刚到台岛蓝夫人就找人给我上课,照着那位留下的录像学,学说话语气,学穿衣打扮,学走路姿态,学一切可以看得见听得到的。然后过了大概大半年吧,蓝夫人又不满意了,说是形似神不似,又开始学文化,学礼仪,学待客,学玩儿乐,学一切上流社会学过的一切,狠狠学了好几年才掰过来。”杨家宝望着屋顶一角,“她常常跟我说他儿子,说他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一直是她的骄傲,而我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连人家小指头都够不着。”   “老天爷,这装个相也太难了。”平关跃心有余悸的拍拍他,“兄弟真是不容易。”   宋时风捏捏他的肩膀,语重声长:“都过去了。”他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杨家宝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个轻描淡写的话里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可他心疼这个朋友。蓝夫人投入了肉眼可见的金钱,而他却是掰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不驯服,他说不上的好是坏,就是感觉憋屈的慌。   杨家宝笑笑,“其实也还好,都是往好的方面改,要不然我一个穷小子上哪儿学这么些个做派。公司还有人问我是不是什么贵公子呢。哈哈。”他说的轻松,可背后遭的罪只有自己知道。   “可后来又怎么学了服装设计?他儿子是个设计师?”   “嗯。”杨家宝轻声说,“我见过他的设计稿,很有想法,要是活着估计会有一番作为吧。我的老师也是他的老师,我的一切都继承他的,说实话,我挺感谢他,因为他蓝夫人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给了我更宽阔的视野,给了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机缘,也是你自己争气能吃这碗饭,换个榆木疙瘩试试?”宋时风开玩笑。   “就是,咱罪着了,福气还在后头。”平关跃突然想起来,“那后来你为什么又离开了?她儿子不是没了?”   “因为一点别的事,我跟他的侄子起了龌蹉,就把我赶出来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强打精神的意思,整个人都低沉了。   “肯定是他侄子坏。”宋时风理所当然的说,接着人一骨碌就滚到他旁边,胳膊一撸把人脑袋掖到自己怀里,“正好,你要不回来我们三人行就成两人走了,那可怎么办?”   杨家宝被突如其来的抱脑袋给整的都伤怀不下去,扑腾着把脑袋拯救出来,“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我这叫爱的抱抱,你得珍惜。”宋时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来来来,我也抱抱你!”平关跃一跃而上,三个人顿时滚成一团。   谁也没再往下问,不好的事就让他过去,不能再揭兄弟伤疤。   闹也闹了,吃也吃了,人到深夜,还是得个回个家。   回到空荡荡的小别墅,宋时风躺在大大的席梦思床上就是睡不着,他郁闷的从左边滚到右边,从床头转到床尾,就是睡不着。   他突然就特别想闫冬家的那张木头床,特别想。   宋时风从来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既然想,那就去要。   天一亮他就跑到了闫冬那,指着木板床说:“这张床,我要了。”这话里都带着不自觉的骄横。   闫冬蒙头蒙脑的,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要回来睡觉?”   “我要搬走这张床!”   “你搬它干嘛?就个破木板,席梦思睡的不舒服?”   “要你管,我再给你买个新的,这个归我了。”   闫冬看着他,有心说你回来住呗,搬床多费劲。可他硬是没张开那个嘴,自从他搬走自己就日思夜想的想让他搬回来,也不做什么,就住一起就好,可经过女骗子之后,他反倒不敢了。他觉得自己变了,心里头那头怪兽快要栓不住,还是远着点好。   所以他二话没说就把床给他搬到了小别墅,连带上面的被褥一起,全套服务杠杠的。   宋时风满意极了,心想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是,但是,却,还他娘的折腾了半宿,没睡着!   “去你的!”宋时风一脚踹在墙上,拖鞋都飞,耷拉着脸去公司,整个人厌气重得人兽避走。   “怎么了这是?”平关跃跟进办公室,“出什么事了?”   “失眠。”宋时风气哼哼的。   “我还以为丢钱了呢。”平关跃一屁股坐在他桌上,“失眠好说,等我给你找点音乐,听听歌就睡着了。”   “真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我们做设计的,失眠那是常态,谁还没有个绝招?”   “那成,我快头疼死了,你要是能治好,我给你记头功。”   “拉倒吧,头功就免了,你帮我办件事。”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说。”   “今天晚上去看场电影。”   “嗯?”   他把电影票搁桌上,“晚上七点半,别迟到。”   “成成成。”宋时风赶苍蝇似的把他往外赶,“别忘了我的事。”   “把你家钥匙给我,我把家伙给你搬进去。”   “还搬家伙事儿?”   “等你看完电影就知道了,走了走了。”从他包里翻出来钥匙,平关跃风一样就跑了。   宋时风期待今晚能睡个好觉。   晚上不到七点半,拿着电影票的宋时风进了县里唯一一个电影院,一个个数着座位准备对号入座。   是这个!   “怎么是你?”屁股还没挨住,旁边人说话了,不是旁人,正是卢霆。   宋时风一点也不惊讶,安安稳稳的落座,甩甩手里的电影票,“这还用问吗?”   卢霆脸黑如锅底,“你是可真行,搅合我你高兴是不是?”   “那不能,我最多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的事我不参合。”宋时风很讨厌的笑了笑,“今天是平子跟我做了交换,所以我不得不来。”   正说着,灯熄了,电影开始。   “不想看你就走,不用陪我。”宋时风反正是没好话。   卢霆当然想走,可走了就好像自己认输了似的,直挺挺的坐在座位上,瞟都不瞟他一眼,就跟办什么正经事儿似的。要是手里没拿着汽水爆米花的话。   一场电影演了啥俩人都不知道,一个看半道儿睡死过去,一个闭眼心烦,也跟睡了差不多。   等散场还是宋时风叫醒了卢霆,这位最后也睡着了。   “我说你这是还没把平子追回来呢?”   卢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行就算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明显对你没意思了。想当初你躲他,现在他躲你,有意思吗?”   “我看你是最近太闲了。”卢霆被踩了痛脚,冷哼一声,“你个傻子知道个屁,骗子还是真人都分不清还来我这人说教了,管好自己吧。”   “你……”宋时风没了刚才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轻松,现在他腰子都要被捅爆了,“你自己玩儿去吧!”回头我就跟平子说小话,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卢霆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流什么坏水儿,“敢使坏我就让你煤矿开不下去。”   “你敢我就敢!谁怕谁!”宋时风昂头,半点不怵,他手拿平关跃,还怕他卢霆?只要还想跟人家和好,他就看他敢不敢!   卢霆看着他,突然笑了,“得得,咱俩放什么狠话,走,喝酒去。”   “是你先的。”宋时风得理不饶人,“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倒戳我肺气管,你自己喝吧,平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小跃在你家?”   “嗯哼。”   “正好,送你回家。”   “我开车了。”   “你车坏了。”卢霆不由分说的把人塞进自己车里,“我送你。”   “别,平子会弄死我。”   “让他先弄死我。”   “平子摆明躲你,见了又能怎么样?”   “见了再说,不见就啥都没有。”   宋时风哭笑不得,“卢大老板这是为爱发疯啊。”他还能怎么办,这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挡不住藏不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脸前,只求他给个笑脸,跟你好好说句话。”说到这儿卢霆声音都满满的无可奈可,他这会是栽的彻彻底底,永无翻身。   宋时风听着就瘆人,还全世界都给他,怎么不让他上天呢??恋爱的人脑回路就是不正常,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我看你们还是说清楚,该干啥干啥吧。”   卢霆没说话,宋时风也看不出来人家到底想啥,反正就是感觉挺可怜。   他就觉得幸亏自己没有喜欢人,不然还不倒大霉了?   以后倒不倒霉他不知道,可当他把卢霆领回家,自己先倒霉了。   “宋时风啊宋时风,你就这么给我办事的?你可真行。”平关跃看着卢霆进来,高高兴兴的脸咣当掉在了地上,瞬间晴转阴。   “他硬要来,我拦不住。我车都停电影院没开回来。”他也不想让人来,可他管不了啊。   “那就继续失眠吧。”就见他唏哩呼噜把安好的老留声机拆吧拆吧又要往箱子里装。   “诶诶诶,都搬来了不带搬走的啊。”宋时风赶紧去夺,“借我听两天,借我听两天。”   “不借。”   “借嘛借嘛借嘛。”宋时风笑着把东西护在身后,推着人往外走,“你们的事我不参合,好不好的说清楚,天天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赶紧说清楚,明天是好还是各过各的,都说清。”   平关跃被推出去,卢霆也跟了出去,背到身后的手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宋时风「嘁」了声,我那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平子。说清楚大家都好过。   可这事要是能说清平关跃就不用想方设法的躲人了,一开始卢霆约他也是出来的,不过都会带个灯泡,可卢霆就跟看不懂似的,硬是该咋地咋地,弄得人家杨家宝后来都不愿意跟他一起出来了,别扭。   可一个人跟他呆着更要命,那份迟来的宠爱他是真消受不起。谁规定浪子回头家里那个就一定要接受?真是受不了。   所以才躲着。   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宋时风根本就是瓜青蛋子,自己还稀里糊涂呢,知道个啥。   自觉没办砸事的宋时风把留声机又搬出来装上,缓缓的音乐流淌出来,别说,感觉就是跟听磁带不一样。   躺在床上他努力给自己寻找睡意,诶,还真就朦朦胧胧的有感觉了。   他终于睡着了,就是做了一晚上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的梦,头都要大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不失眠了,谢天谢地。   可不失眠了,突然又发现不爱吃饭了,吃什么都不香,然后就一个劲儿的骂贼老天,热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   接着他就给办公室加装了吊扇,倒把一杆员工高兴坏了。   宋时风还是不爱吃饭,就是觉得没兴致,然后下班了还就想去五岭镇转转,只是不去闫冬家门口。他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理,反真就是哪怕一不注意到了那条街他都得立马拐弯,没事不找人,不登门。   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顽固抵抗。   这人还去咨询平关跃喜欢男人什么感觉,那会儿人家正忙着画图,随口打发,“就是想他,做什么都想,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给他,有好事想跟他说,坏事也想跟他说,跟他在一起就高兴,舒坦。”   宋时风跟自己对照一下,他也没有老想,他还给过很多人东西呢,总不能是个自己就喜欢。然后遇上好事想说,怂事坚决不跟他说,面子还要不要。再说了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天天高兴,那家伙也烦人的很,还挺会充大个儿训人。   最后他下了结论,原来我没有喜欢上闫冬。我跟他就是哥们儿情,就是好兄弟。哎呦妈呀,吓死爷们了。   宋时风忧心忡忡的来,兴高采烈的走,出门就直奔闫冬工厂,也不嫌远。   哎呀呀怎么心里这么痛快呢? 第75章第75章   “这是怎么了?你们厂长发这么大火儿?”还没进屋宋时风就听见闫冬在里面发火,他一把拉住旁边的员工问。   正巧拉住的是准备去找闫冬批条子的会计,宋时风跟闫冬来过两回厂里,会计一眼就认出了他,就见他叹口气,“厂里一批货出事了,厂长已经连轴转了两天,你快去劝劝吧,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   宋时风一听出事了赶紧问,“什么事你说具体点,说一半留一半的让我怎么劝?”   “你具体问我们厂长吧,我也不好说。”厂里的事毕竟不好跟一个外人提,当人员工这点职业水准还是有的。   宋时风三步两步跨进房间,就见刚挂电话的闫冬脸红脖子粗,连眼里都是红血丝,整个人阴沉沉的,气压低得能把人憋死。   “怎么了这是?”宋时风上前,“瞧你这模样,让谁给煮了?”他明明挺担心的,可话到嘴边就成了调侃。   闫冬一愣,低气压好像顿住,“你怎么来了?”   “你管我怎么来的,感紧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小事。”闫冬故作轻松的把文件夹归位,借此平息心头的烦躁。   “小事你把自己熬成这样?”宋时风才不吃他这一套,“赶紧的,别墨迹,别让我跟外人打听啊。”   在他的重重逼问下,闫冬终于艰难的吐了口。原来他接手服装厂后大肆改革,准备扩大业务,在他看来只做婚庆服饰太单一,不利于工厂发展,接着就通过过去渠道得到一个给话剧团做服装的订单。   本来说的好好的,合同也签了,可就在他进完料子衣裳都做一半了人家突然不做了。这单子虽然不算大,可架不住用料好做工细,把他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资金链直接弄崩,这两天正焦头烂额呢。   “没有定金?”   “只有百分之十,我太轻率了。”闫冬一脸懊悔。   宋时风一听就皱眉了,“定金最少都得百分之三十,按说你可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家伙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怎么会办这种不靠谱的事?   闫冬苦笑,这说来还真是巧得不能再巧,给他介绍这单生意的不是别人,正式丢小汽车那位,他对他只有感激绝对没有坑人的心。然后他跟剧场那位关系也好,拍着胸脯给双方保证,所以签合约的时候就大意了。刚才那位还打电话过来,说不行跟他一起承担,他能这么干吗?还做不做人了?   “这可真是人情害人。”宋时风也无语,这情况给他估计他还不如闫冬呢,“那你损失多少?”   “损失还能承受,就是这事办得窝火。”他避重就轻的说。   “那能改成别的吗?”   “改不了。这个话剧团演的是外国剧,要求高,做的是那种带撑子的欧式古典大裙子,用的厚绸亮缎硬纱衬布都不少,而且都不是红色。我们做的是中式婚服,主色就是红色,这个根本用不了。为了这个我还专门托关系让师傅们去海市学了工艺,这都做一半了他们又说取消剧目不演了,你说我我生不生气!”   这样啊。宋时风开始飞快的在脑子里盘算,一拍大腿,有了,“来,叫声哥哥,哥哥给你解决难题。”   “你?”   “嗯哼。”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解决。”其实他不奇怪宋时风有解决方案,现成了服装杂志在,设计师在,他想不到才奇怪。可他一点都不想用宋时风的路子,就像用了之后就理不直气不壮,没有办法再谈其他。当然还有大男子主义作梗,试问哪个男人在心上人面前不想充大个儿装超人,认熊认不行,那绝对不行。谁还不要个面子啊。   “怎么解决?”   “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能解决。”他死咬着不吐口。   “拉倒吧,我看你也就丢仓库吃灰一个办法。”宋时风早看透了他的本质,“不叫就不叫吧,老子欠你的。明天我就请扬子过来给你看看怎么把东西改成西式婚纱,多少总能给你挽回点损失。”   “太麻烦你了。”   “麻烦的还在后头,我还准备这一期做个婚纱主题,顺便给你打个广告,等挣了钱记得把广告费结了。”不就是要扩大销路吗?爷爷就是销路。这个傻子放着现成的人不用,还想硬抗,果然是傻透了。   “宋时风,你不要对我太好。”他突然低低的说。   “咱俩啥关系,不对你好对谁好?”宋时风这话说的,能让人听出十八个歧义来。其实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感觉怪怪的,可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只能做正大光明状。   “宋时风……”   嗯?他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   “认识你真高兴。”   “那当然,我是福星嘛。”他臭屁的自我表扬,“跟我走吧,我快饿死了,吃饭去。”   结果吃完饭这人也不回去歇着,扭头又要扎工厂。   “嘿,我还管不了你了,瞅瞅你眼多红,兔子都没你厉害,还不睡觉,你想找死啊。”说着就硬把人压进车拉回了小院,又压着人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人闭上眼睛宋时风又说,“你没脱鞋。”   “不能脱,臭。”闫冬睁开眼无辜的看着他。   宋时风顿时蹦了八丈远,“赶紧洗去。”   闫冬忍不住嘿嘿一笑,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儿。   看着几乎秒睡的闫冬,宋时风忍不住手痒,特想撸一把他那头毛楞楞的短发,就跟着了魔似的。可是才伸手又怕把人给弄醒了,就小心翼翼的把手贴过去,轻轻的轻轻的用手心刷过短发。顿时手心一阵痒痒,又舒服又磨人,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样的感觉让他瞬间上了瘾,忍不住蹭一下,再蹭一下,继续蹭一下。   一开始他还记得别把人弄醒了,可还这手感实在上瘾,他就一下又一下的忘了轻重,然后就是个死人都给他蹭活了。   闫冬一脸困顿的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事你睡你睡。”干了坏事的宋时风唰的把手放背后,干笑。这事干得跟七八岁淘小子似的,简直就是智商倒退。等闫冬又合上眼,宋时风松口气,就在院子里跟大黄玩儿。玩着玩着突然也困得不行,人干脆回自己原来的屋子在崭崭新的席梦思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等睡够了,他就发现,自己完了。他根本不是认床,是认院儿!认院子里的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茶不思饭不想?可这跟平关跃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转念他又想到自己听到闫冬有事时的着急,跟自己的事一样,他可从来没这么为别人着想过。宋时风苦恼的在床上直乱滚,我该不会真的对这家伙有意思吧?   老天啊,我的大胖儿子没了。   他滚啊滚,撞啊撞,一不小心哐当摔在地上,狠狠砸了个屁蹲儿,人也跟着清醒了。   喜欢就喜欢,怕个屁!老三还捅了顾卫峰呢,卢霆现在还在追平子呢,又不稀罕。   宋时风对待感情就是决定了就去做,反倒比闫冬更有决断。   他准备追求闫冬。   至于闫冬会不会喜欢他,这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个只管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的自私鬼。   怎么才能尽快把人追上呢?脑子一转,有了,先搬回来,还有什么比住一起更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可一声不吭搬走的是他,现在再说搬回来,也太掉面子,于是他走了个迂回,先把闫冬的事解决了,他才好开口。   可他哪儿知道,闫冬巴不得他回来住呐。   宋时风的行动力绝对没的说,第二天就带着杨家宝还有平关跃两位股东大将一起杀过去。本来他是只找了杨家宝的,可平关跃听了也非要来,说是有挑战,他要试,作为大老板,他不能这么偏心。   行家一出事就知有没有,两个人一头扎进车间,顿时灵感澎湃,忙得把他这个大老板都扔在了墙后。   突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宋时风再看到闫冬就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啥?羞涩?他宋时风这辈子就不认识这俩字!   要不是怕把人吓跑了,他能今天就跟人表白,明天就扯证,当然,如果能扯证的话。   闫冬就觉得今天的宋时风格外不一样,帅气逼人不说,还红光满面,关键是眼神,亮极了,好像装满了对他的情谊。呃,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个天天嚷嚷着要娶媳妇生儿子的能装满对他情谊?错觉,肯定是错觉。   宋时风是真怕把人吓跑了,说话动作甚至表情都极力控制,让自己看起来还是个好哥们,这可把他给难为坏了,他从来就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呀。   他就想跟闫冬多说话,就想捏捏他严肃的脸,还想摸摸他毛寸头,扯扯他发红的耳朵,哎呀呀,自己怎么跟个怪叔叔一样,控制,你要控制!   再说平关跃两个,俩人一进厂就扎进衣裳堆,这看看那摸摸,把原来服装设计看了看,俩人心里就有底了,说是回去就给他们改设计,保管让他不光没损失还能开发一个新系列。   闫冬,闫冬挺高兴,不过这是意料中的事,宋时风都说了嘛,他高兴但没高兴傻。倒是宋时风得意得很,给心上人把事办漂亮了,有面儿!   没几天宋时风就把改好的设计稿带了过来,当第一件成品出来,他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确切的说不止是他,厂里一干老少都看傻了。   “我噻,真好看。”   “像电影里的茜茜公主。”   “我决定了,我结婚就穿婚纱!”   “天啊,这是我们做的,我们做的!”   当模特的女孩羞涩的站在空地上,一字肩衬的她锁骨玲珑,脖颈欣长,收紧的腰身配合大大的重磅绸面裙摆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庄重美好,三分人才衬成七分美人,格外有股不一样的夺目。   这件设计偏保守的婚纱没有太多的裸露,杨家宝也是考虑到现在人们的接受程度,毕竟结婚是个庄严喜庆的事,露太多怕家长接受不来。   接下来一共设计了七款婚纱礼服,个个漂亮非常,有后腰带着长长蝴蝶结飘带的,有小v领带着大大裙摆拖尾的,有泡泡袖轻纱蓬蓬裙,还有紧身鱼尾服,因为颜色的缘故还有几款不同色彩的礼服,反正是有的在电视上都没见过,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批婚纱一放出去,顿时好评如潮,都不用宋时风给他打广告客户已经找上了门。   闫冬高兴的同时更惭愧,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他竟然还给自己解决了困难打开了销路。真是真是让他怎么舍得放手,可更舍不得伤害。   作者有话说:   大船要给文文改个名字,这个太不招眼了。没人看。 第76章第76章   宋时风制定了追求一二三四五一串的计划,也不能算是计划,只能说是把自己知道的追求人的招数一个个掏出来,一个不行换另一个,直到被接受或者被拒绝。   他还给自己定了个规矩,闫冬没同意之前,不能动手动脚。在他看来自己打兄弟的主意已经很不是东西了,再借着兄弟名义吃豆腐那就是无赖二流子,下作到了极点。所以,他跟闫冬相处反而规矩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靠上去,也不没事戳一下撩一下,就正正经经追求。   说到追求他也没啥新鲜的,吃饭逛街看电影,打球兜风喝小酒,都轮了一遍就继续不下去了。大家都忙,哪儿有那么多功夫玩儿,再说闫冬一点被打动的迹象都没有,原来啥样现在还啥样,看来这些普通的招数明显行不通。   他在家里挠头,被追求的那位也在嘀咕,这宋时风是怎么了,最近突然就变得正经起来,说话做事都像是被尺子量着,规矩得他都别扭。是不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又不愿意让自己难堪,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保持距离?闫冬心里忐忑又苦涩,说话做事了更客气有分寸。   结果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再见面就恨不得说话都用文言文,距离拉上一两米,客气客气再客气。   宋时风觉得不对,可哪儿不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怎么追着追着反而把人追远了?   一定是我的方法不对,换一个换一个。可还能怎么追求呢?他咨询了现追求大师卢霆和前追着大师平关跃,毕竟这俩都是追过男人的人,有经验。   卢霆说:给他你有的一切,只要他高兴。   平关跃说:别问我,我没追上。   宋时风……   我给人家也得要啊,怪不得到现在还没追回来平子,都是馊主意。   成年人的生活可不是光有感情这么点小事,追求也只能等不上班了才能有功夫,工作才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谁也丢不起放不下。   这不,紧锣密鼓的完成期刊印刷发行,宋时风又收到了王小川的信。   这次他在信里强调自己在商场看到了制作精良的杂志同款服装,他自己都买了一件来穿,特棒。   这事不对!   宋时风立马找来杨家宝和平关跃说了这个情况,两人顿时一阵上火,都说这事必须弄清楚,要是真抄了他们的设计图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天,他们就火刺刺的上了火车,非得去亲眼见见不可。   本来宋时风就要自己去,可这俩哪儿还能坐得住,非得亲自去。可工作总得有人坐镇,他这个大老板就被留下了。   俩人也不知道去怎么说的,反正去时火刺刺,回来都要着火了,一个气愤得骂娘,一个脸白的像鬼。   “到底怎么回事?”宋时风急乎乎的问。   “就是抄袭我们的设计,不光我俩的,还有杂志其他人的,改都不改就那么抄,嚣张得让人想揍死他。”平关跃气得要爆了。   一路都寡言少语的杨家宝突然开口,“这是他们的惯例,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怎么知道?”   “上一个受害人就是我。”   “啊?怎么回事?”   “这个公司就是蓝夫人的产业,三年前蓝夫人查出有心脏病,需要静养,就把公司交给他两个外甥管,老二一开始看我不顺眼,给我使了好些绊子,后来突然有一天就跟我合好了,特别特别好,我在那地方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就当他是真心跟我交朋友呢,可人家只是为了我的设计图。”   “不用说了,他们肯定偷了骗了你的设计图。”   “不,是我傻B兮兮双手奉上的。”杨家宝自嘲,“我在听他说他家老大一直逼着他要设计他又设计不出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图给了他。还在他的请求下不告诉别人,就当那是他设计的。人家也没白要,送给我一大包零食,还带我去了游乐场,当时我玩儿的可高兴了。”   “傻啊你,设计图也乱给人?”   “就这一回?”   “你觉得可能吗?”杨家宝苦笑,“有了我这么个好用的枪手,他隔三差五就来磨一回,我看他说的可怜忍不住就给他了。然后就成了惯例。”   “说句没良心的,他们该好好哄着你呀,怎么还往外赶你?”   “一来时间长了怕暴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怕我抢财产。那位病了之后就对我好了不少,经常让我陪她说话什么的。”   “靠,真没品!”   “那位台商就任他们欺负你?她不是对你好吗?”   “这都是私下的事,没给她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训一顿骂一顿,人家毕竟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是外人,再好也是迟早要离开的外人。”杨家宝看得明白,“这也不是我被赶出来的主要原因,我被赶出来是因为被抓住跟男人上床。”   “啊?你也喜欢男的?”   “喜欢什么!我就当他是个熟人。喝了酒稀里糊涂就跟他躺一张床上。被抓奸我都懵了,而蓝夫人最讨厌男男恋,当年她丈夫就是同性恋骗婚骗了她。”   “那你被……”   “想什么呢,要是真被强了不得流血?蓝夫人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这个?就是弄了一身乱七八糟的印子痕迹,地上扔了一堆套。”杨家宝想到那个场面就被恶心够呛,“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那兄弟俩花钱雇的,早在三个月前就给我埋好了线,就等着这一天呢!”   “真是阴呐,也太毒了。”   “缺德带冒烟儿的东西,该狠狠收拾一顿。”   “我说刚见你的时候你怎么看着就蔫哒哒的,合着受大委屈了。”宋时风把手一捏,“放心,这回肯定给他个好看,不让他知道疼我就不姓宋!”   “对,弄死他们!”   “你们别急着下战书,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还有什么不简单?”   “他们不光骗过我的稿子,别的设计师也被抄过,可是却没有爆出过丑闻,公司还越做越大,为什么?而且他们现在都被招商引资到了星合市里,据说还是市里的重点企业,想要维权,难呐。”   “他们有后台?”   “不光有后台,还有资本,碾压一百个我们都跟玩儿似的。”杨家宝顿了顿,“还有,他们抄袭不会就这一次,打蛇不死只会被疯狂报复,况且还是条眼镜王蛇。”   宋时风沉默了。   杨家宝沉默了。   平关跃急了,“你们是不是怕了?你们怕了我可不怕!管他什么蛇,我就是那抓蛇的,捏死他!”   “嚷嚷啥,还不能让人想想啊。”宋时风瞪他,“谁怕了谁孙子!”   “那就干他的!”   “怎么干?”   ……   “看我干啥,我要知道怎么干回来找你干嘛?”平关跃嚷嚷。   宋时风无语,“你嚷嚷的最大声,合着你一点主意没有?”   “要我说就直接干,告他。”   “告不赢的,设计这东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没办法鉴定,法律法条现在也没有外面那么健全,人家还有钱有后台,是政府扶持重点企业,告他就是鸡蛋碰石头,只死无声。”杨家宝很悲观,“就是在外国这种事大多也是哑巴吃黄连,我老师没成名之前也被抄袭过,一样被打击得差点一蹶不振。”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了,这是华国,不是外面,也不是台岛,我就不信政府还不给自己老百姓做主!”平关跃很是生气,他就是不行。   “对,不管怎么样,这事不能无声无息的算了,我可不做那给人做嫁衣的事。”   “对,什么好衣裳你都得穿自己身上!”平关跃接话。   “噗!”   “哈哈。”   “行了,这事还真得好好筹划筹划。”宋时风说,“除了咱们三个就别跟底下员工说,免得军心不稳,都好好想想怎么办,一定有办法。就是个打假抄袭还能比我们办杂志还难?那么难我们都过来了怕他个球!”   “对,怕他个球!”   是不怕球,球有啥好怕的,他怕黄!   别看宋时风在那俩人面前一副我是主心骨,天塌下来我顶着笃定样,可心里早乱了套,脑子里就刻了三个字,怎么办。   打官司那不用说,肯定得打,不打官司他都不配当个老板。反正让他就这么唾面自干他是没那涵养,更受不了憋屈,不找回场子来让他这队伍都得散!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打官司很大程度上就是打钱打精力,打后台,不是说司法不公正,而是有钱人花花太多,总有一样让你应付不来。   他好不容易才把杂志稿得像个样,要是因为维权再给整黄了他上哪儿哭去。   宋时风这人吧现在历练得心里越乱脸上越沉着,很有几分唬人,可他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了闫冬。   闫冬一眼就看出来他有事,还不是小事。平常他从来都是没正行,哪怕现在说话办事有章法了,也改不了他那个调调,可今天人太沉着了,沉着的都显得沉重,跟平常大相径庭。   “遇上什么坎儿了?”   “碰上个小偷。”宋时风瞅他一眼,“心烦。”他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噼里啪啦就把遇上的事倒了出来,在他看来闫冬不光是心上人,更是好朋友,跟好朋友诉苦倒垃圾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反正打官司那是肯定的。”宋时风扒在桌子上,“问题是人家家大业大的我们这小胳膊小腿可怎么掰。怎么都是恶人家财万贯,好人穷不啷当,天理何在!”   “我能帮什么忙?”   “你?”宋时风看着他,“陪我喝酒。”他也没指望他帮忙,就是纯吐槽。   闫冬眼神暗了暗,觉得自己弱的可耻,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没用。要是自己也是那种大厂,这种事哪儿还用宋时风烦恼,他就解决了。然后暗下决心一定要快快的发展,下次再有事好能给他遮风挡雨。   不过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办法,他自然不能干看着。   宋时风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还给这位打了针鸡血,在闫冬这儿喝完酒也懒得动弹,直接歇在了原来的屋子,一晚上连梦都没一个,一觉大天亮。 第77章第77章   这件事平关跃考虑再三还是跟卢霆说了,毕竟不是小事,他还是想听听他的观点,这个比他们三个都老谋深算得多。   相对于他们三个的义愤填膺,卢霆的观点更现实:“这官司打来打去就是个糊涂账,没多少赢面。”   “问你办法呢,你别打击我啊。”平关跃不爱听。   “你听我说完呀。”卢霆无奈的笑笑,“这件事的关键是,你们能从里面得到多少好处。”   “打官司还能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说都打不赢吗?就算赢了最多赔点钱道个歉,还能怎么着?”   “还能扩大你们杂志的名声,影响力,还能推动你们设计师的品牌名气,还能给你们加注无形的国民色彩,树立正面形象。这事就看你们怎么操作了。”他侃侃而谈,好像说的就是今天吃了什么,“不过还要看你们对手怎么样,要是强大到能只手遮天的地步,我就劝你们什么也别做了,最后会杂志都保不住。”   平关跃被越说越亮的眼睛突然就被他最后一句话弄成了白眼,“他算什么只手遮天,不过有点钱的台岛人,还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看把我们小跃气的,不气不气啊,我替你出气。”卢霆跟哄孩子似的顺着他脊梁,“怎么好像瘦了?”   “被气的吃不下。”平关跃扒拉开他的手,“不用你管,你就给我出出主意就行。”   “人民的力量大到让人无法想象,只要你们能煽动起来大众,你们就站在了不败之地。”   煽动大众他们在行啊,报纸电台,电视,轰他!   平关跃兴冲冲的跑去找宋时风商量,正好杨家宝也在,听他一说都是一震,觉得这主意好啊。   “不过这次跟上回不一样,我们不能直接干,得好好筹划筹划。”宋时风反应也不慢,“对了,咱们得先捏住证据,就算最后不赢也不能让人反咬一口,别到时候煽动起来的民情全成了人家那波的,咱们可就真完了。”   “我再去一趟星合市,我清楚他们兄弟的做事习惯,家里肯定还有蛛丝马迹。”杨家宝立刻请缨。   “你去了还不得暴露了?那都什么人啊,再给你使点坏可要命了。”   “我去,平子你和扬子你们两个在家里负责把需要的稿子弄出来,要写得能让人气愤,最好能气的拍桌子。”宋时风说,“扬子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就这么着,宋时风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到了星合市,市里大力招商引资批出去好多地,其中一部分盖了厂房,还有一部分就建起了小别墅,住这里的很多都是港商台商,以及他们包的二奶,所以这里又有一个混名,二奶园。   邵家兄弟也不能免俗,一个别墅俩兄弟再加俩二奶,热热闹闹正好能打副麻将牌。   宋时风现在就站在二奶园外边,看了一圈觉得自己进去拿东西等同于入室盗窃,跟他路上想的一样。   他已经去商场看了他们的柜台,好家伙,一排二十多款衣裳七八件都是照搬他们杂志的设计,也不知道谁给的这么大脸,撸羊毛都不带换一只的。   还直接把羊毛就出售了,修整都不修整,原副原样。   他生气,不过也启发了他,这事完了之后他完全可以跟别的服装厂合作,他们出设计对方出工艺,挣钱嘛,谁还嫌多呀,话说回来,宋时风站这就是想拿到邵家兄弟放别墅里的如厕读物。杨家宝说了,他们兄弟有收藏被抄袭作品原件的习惯,如同战利品,就放在家里卫生间,拉屎的时候拿着看,他就曾经不小心撞见过,简直有病。   宋时风觉得也是,不是脑子有包就是实力可以碾压一切,不然干不成这种自己留证据的蠢事。   现在的麻烦就是怎么拿到证据,而且还不被发现。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他在路上就琢磨这件事,还真让他琢磨出个损招儿。   住别墅怎么也是有钱人,有钱人总不能自己打扫卫生,同理,二奶也不会。所以他们家肯定有保姆。这年月当保姆可不是什么轻省活儿,干活还受气是常事,毕竟素质还有待提高,尤其是穷人乍富的二奶们,不作出花儿来不算完。   他一打听,果然不出所料,人家别墅最多一个二奶一个主人,这家啥都是俩,还是一对不对付的姐妹花儿。人多了保姆工作量自然也成倍增长,可惜主人吝啬的很,工资愣是跟别人一样,一分没涨。所以保姆换的也频,住了不到半年已经换了四个保姆,这一个也不愿意干了。   宋时风乐了,这是老天爷都站他这边呐。   剩下的就好说了,给保姆塞钱让人帮忙拍个照片什么的,简单得很。   其实他更想把东西给他替换出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经常看的东西一样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太冒险了。   可惜,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把出门买菜的保姆拦下说了意图,可保姆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答应:“这活儿我干不了。”   “很简单,就拍两张照片,我给您五百当酬劳,您是嫌钱少吗?”   “不是不是,我干保姆一个月才二百,怎么会嫌少,实在是我没工夫也干不了。”她一脸没办法,“这家的女人把我看得很紧,生怕我偷懒,一天歇的空都没有。就是我出来买菜他们都要检查,怕我贪钱买坏菜,你这么大个照相机我根本带不进去,就是带进去也拍不了。”   “他们也太看不起人了,怎么能这样?”   “别说买菜的菜钱,就是家里垃圾废品都得自己亲自去卖,一个让人包的二奶还装什么富家太太,再装也装不像。”这保姆明显就是一肚子的不爽,吐完槽人就急急忙忙要走,“我得赶紧走了,买菜时间就半个小时,晚回去一分钟都扣钱,能把她们抠儿死。”   宋时风把一百块钱塞他手里。“我再问您个事。”   保姆犹豫了一下,还是攥紧了钱,“你问。”   “这家男主人现在在家吗?”   “现在不在,中午刚走,说是要回台岛一趟。”   “谢谢啊,您赶紧忙吧。”   宋时风其实没必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他早就从别人那打听出来他们不在,可这不是找个借口给人塞钱吗?不求办事,但别多嘴坏他的事。   自己想好的办法不能用了,他可怎么弄到证据呢?没有证据那真就只剩扯皮了,他们还不见得能扯得过人家。   怎么办,怎么办!   眼瞅着就中午头儿了,没想到办法的他先去找地方去填肚子。结果刚进饭馆,一抬眼就看见了闫冬。   “你怎么在这儿?”宋时风意外又高兴,他乡遇心上人,能不高兴吗?   “三刚子有事跑不了车,我来送趟货。”闫冬笑看着他,说得风淡云轻,明明是他抢了单子特意来的,不过没想到能碰上他是真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宋时风高兴得把烦心事都忘了,“来来,喝一个。”   “你是酒鬼吗?喝喝喝。”闫冬笑骂,把汽水塞他手里,“大中午的怎么跑这儿了?”   “还不是为了杂志的事。”宋时风也没有多说,毕竟这地方人多眼杂的,再让有心人给听了,没的没事找事。   “哦,行了,先吃饭,这家面做的不错你试试。”   等吃晚饭出来,闫冬才又问了一回他的事,让后笑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你怎么弄?”   “你等着看就行了。”   闫冬带着他先在外头溜达了一会儿,五十块钱租了个破三轮,又弄了个杆儿称,破草帽一戴,衣裳都不用换就成了收废品的。   宋时风立马说,“这个我也行。”   “这个你可不行。”闫冬瞅他一眼,“弄脏你衣裳你得心疼死。”   宋时风瞬间后退一步,的确,他舍不得他衣裳,“你有换的没,给我也来一身。”   闫冬还真有,就是他穿上都大,晃荡晃荡的,“你太干净了。”闫冬上手就把他头发弄乱,接着又要给他挽袖子。   宋时风笑嘻嘻的伸胳膊给他弄,这可是他主动,自己啥也没干哦。   俩人一个骑三轮一个坐后兜儿开始绕着别墅转。   只听闫冬一嗓子喊道:“收废品!收旧报纸旧杂志!收纸壳儿纸板儿!收废品嘞!”   宋时风往前探,“万一人家不卖废品怎么办?”   “谁说我今天是来收废品的?”   “那你来偷啊。”   “等着。”   闫冬继续喊:“收旧报纸旧杂志,收纸壳儿纸板儿,旧报纸两毛分旧杂志八毛,纸壳儿纸板儿一律一毛!”   “你可真行,一份新报纸才两毛你旧的两毛收,新杂志才多少钱,你八毛收。这要是还钓不来人那都没天理了。”   “呵呵,等着吧。”   随着他把价格一喊,没一会就让人把车给包围了,一打一打的旧报纸旧杂志往车上扔啊,一个个积极地不行。宋时风一直注意着邵家兄弟的别墅,可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出来,难道都卖过没的卖了?肯定不能是没听见,专门在他们窗户下喊的,再听不见就是聋了。   眼见着车满了,人还是没出来,把宋时风给急的抓下帽子就一顿扇。   闫冬却是半点不急,依旧好声好语的跟来人扯皮,什么称高了称低了,多五分少一毛的,慢慢扯。   就在这时,那别墅门终于动了,保姆先出来,手里拎着一个不小的蛇皮袋,看着不轻都拖拉到了地上。紧接着出来两个女人,长得五分相,一短发一长发,漂亮也算漂亮,跟温尔雅差不多的档次,但少了点味道,就想塑料花,空漂亮没有香。   这塑料花姐妹关系可不怎么好,就像保姆说的,不对付。卖个杂志都得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一分一角都计较得明白,这做派让宋时风大开眼界,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不过他也不关心他们什么锅盖,他就想知道她们卖的这一堆杂志里有没有他要的东西。   他慢腾腾的一本一本收拾,越到后面心越沉,直到捡到最后一本,心彻底死了,没有,她们还真就没拿那一本。   他冲闫冬轻轻摇头。   “这位美丽的小姐十三块七毛。”闫冬给钱。   “这位漂亮的姑娘十五块。”   明明一样的杂志闫冬硬是给出了差车。   “凭什么你比我多?”少的那个不干了。   “我就比你多怎么了?大少疼我呀,给我买的多呗。”   “不可能!二少对我更好,我衣裳比你多戒指比你大珍珠项链都比你圆!”   “哈,得了吧,你那项链是人工养的,我这是天然的,还好意思跟我比项链,哈。”   “你……”   俩女人就为这块儿八毛的开始互扯头花。   “这位美女。”宋时风笑着插话,虽然他就是个收破烂的,可架不住长得好,听他说句话还是可以的,“这可有什么好吵吵的,杂志肯定是落了没收拾齐全,要不然再回去找?准有。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再回去找找,我保证这位跟仙女一样的女孩肯定能找来更多的杂志。”   “小帅哥嘴还听甜,行了,等着,老娘今天不超过她我就白混了!”说着一扭一扭的走了。   另一个也不干了,冲着宋时风就嚷嚷,“你是说我不如她是吗?”   “那哪儿能啊,您这不是已经比她多了?她再找还能比得过美女你?”宋时风说,“不过要是她真找到的比你多,你这脸上也的确不太好看,要不到时候我的给她做个手脚,就说你们一样多?”   “我还用你做手脚,姑奶奶有的是杂志!”说完,这位也一扭一扭的走了。   “挑拨离间。”闫冬笑他。   “不如你。”宋时风回敬。他可见称了,就是他动了手脚,明明两个一般重。   没一会儿俩人又出来,都没用保姆拿,一人一打抱着,生怕对方抢了自己的似的。   等人一走进,宋时风的眼就直抽抽,俩人上面各搁这半册《大国时尚》,一边男装版一边女装版,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张都不带差的。   “称!”   “先称我的!”   为个先后,俩人差点又吵起来。   闫冬试了个巧,把两人的东西赶紧上称,手都没碰最上面的杂志。   “这个两块二,这个三块一。二位拿好了。”他利落的付钱,把杂志往车上一压,撤。   “凭什么你比我多!”   “我就是比你多!”   远远的还能听见俩人在那里比较为啥你比我多了四毛。   快被旧杂志报纸埋了的宋时风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好锅配好盖啊,愣是便宜了他。   俩人单把被撕成两半的杂志拎出来,没直接用手,找了塑料袋垫着,防止自己指纹沾上,其他卖收购站去,里外里闫冬得赔两百多块。   心上人愿意为自己办事花钱宋时风心里那个美,哎呀,看我眼光多好,看我心上人多棒,哎呀我好高兴,我真高兴,我太高兴了怎么办?   高兴着宋时风的眼都变成了星星眼,在闫冬看不见的地方独自发着贼兮兮的光。   而那位花钱出力的心里也美着呢,终于为他办了一点点事,看他高兴他比他还高兴,心里那叫个舒坦,恨不得再来他十件八件的事,他一定统统都给他办的妥妥当当不让他操一点点的心。他只要负责高兴就好。 第78章第78章   证据到手俩人第二天就回转,先到市里,他们找人做指纹鉴定,嗯,俩人除了收杂志还去翻了垃圾箱,从那位保姆刚丢的垃圾里捡出来七八个烟头做对比。闫冬负责翻,宋时风就站一边看着,不光是他嫌脏,闫冬不愿意让他碰。   等做完鉴定宋时风这里任务圆满完成,他交代的稿子也放在了他桌上。   什么《惊天秘闻,台企大厂制版全靠偷》,什么《设计师真可伶,辛苦设计被人偷》,什么《要想富,偷设计》,什么《抄袭人家你丢不丢人》十来篇各式稿子让宋时风看得满意得很,要狗血有狗血,要气氛有气氛,要泪点有泪点,0要高潮有高潮,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忍不住感叹,这些人还是适合写知音体故事会,拿手。   然后直接投稿到知音故事会等等十多个杂志,作为先驱预热有点慢,毕竟杂志发行最短也是半月刊,但聊胜于无吧。他们重点要拿下的是报纸电台电视节目,这三个没一个好弄的。   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不是说买个版面做广告,而是要做新闻,因为这件事当故事讲完全没有意义。而新闻是严肃的。   就算做新闻以他们现在的影响力也只能影响自己所在的城市,就算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杂志影响力也有限,完全到不了他们想要的效果。那么怎么样能把这个案子做成现象级的能轰动全国的事件呢?   好难。   如果是二三十年后,有网络的时代,轰动全国不过是一个推手的事。可现在一切消息信息都来源于报纸电台电视,最多再加个杂志,可怎么操作呦。   三个臭皮匠一起挠头。   好办法一时没想起来,下一期杂志却是又该筹备了。   再出新设计再被抄袭,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看到,于是决定直接改版,这一期就用给闫冬的婚纱顶上,再把以往就经典拿出来回忆一下,再出个衣裳特殊裁剪教程,对了,还弄个唐朝襦裙制作指南,好些个读者都说太漂亮了没地儿买,干脆让他们自己做去。邵氏公司做时装的,看他这期怎么抄。另外还要在在杂志上专门出一期抄袭事件,把官司的进度跟上,呼吁广大同胞共同关注,支持原创。   其实现在人们对原创什么的真没感觉,盗版横行才是现实。不过他们还是要呼吁,没有人做那就永远没有人觉醒,认识到的人多了,盗版自然而然的就无路可走了。   杂志的事定了,可提升影响力事还没着落。   宋时风现在有事没事就爱去找闫冬,吃饭聊天看电视,然后就睡那,反倒是小别墅一个礼拜都住不上三天,衣裳都一套套的倒腾回去不少,只差说搬回来住了。   闫冬自然是巴不得他回来住,天天好菜汽水冰棍儿伺候着,贴心又贴肺。最近还正在学着做饭,老吃买的也腻歪得很,有时候自己拌个凉菜拍个黄瓜什么的也爽口非常。   今天,他做的是豆角焖面,刚学好就忍不住拿出来献宝。   面还在锅里,俩人一人嗦着一根冰棍儿,靠在墙上看大黄咬尾巴。就见他转着圈的咬啊咬啊咬,可就是咬不着。   “大黄是不是傻呀?没事儿就玩儿咬尾巴,他也不烦。”   “玩儿呢,烦什么?”闫冬心不在焉的看看大黄又看看他,最后问,“我看你这几天老是一副愁相,又怎么了?”   “还不是杂志的事。”他把吃完的冰棍儿棍儿往前一扔,大黄嗷呜一口咬住,叼着玩儿去了,“这官司打起来输赢不好说……”他就把他们想借机扩大影响的打算说了出来,烦恼当然也不能少。   闫冬却皱起的眉,忍不住敲了一下他脑壳,“你们弄错方向了吧?”   宋时风回手就给他一下,嘴上还不忘问,“怎么错了?”一举两得的好事哪儿错了?   “你们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抄袭事件吗?证据也有了,打官司要说法要赔偿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影响力让杂志更上一层楼不都是附加的好处?有,那是万事大吉,没有也不损失什么,怎么就非要死磕这个呢?”   “这不怕官司赢不了……”   “那就去找更多的证据,把官司砸实了,请好律师,做足了准备工作,我就不信在铁证面前他还能抵赖。法官又不是吃素了,随便让他颠倒黑白。再说了哪怕是一审败诉还可以二审,二审不行还能再告,你怕什么?”闫冬说着又跑回厨房,面差不多熟了,把面条和豆角拌在一起,“等你们官司赢了,你还怕没名气,那可是个大厂。再说了这官司指不定得打多久,说不定到时候杂志早就发行全国了,还用得着借他了力?”   宋时风如同醍醐灌顶,整个人眼前都清亮了。可不是!自己完全被卢霆的那干说辞给绕住了,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呢?他的本意就是打官司,其他的什么名气利益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杂志还在成长啊,终有一天会成为他想看到的样子,干嘛急于求成呢?   想通了这一点的他忍不住狠狠的抱了闫冬一下。   “哎哎哎,饭饭饭!”闫冬把手里装满焖面的碗塞个给他,“那边有蒜汁儿,自己加。”   好心情的宋时风狠狠加了两勺,大大的吃了一口,脸上满是弥足,“好吃!”   闫冬笑开。   三人行公司把蓝氏公司告上了法庭。理由是抄袭《时尚杂志》原创服装设计。当然了,告都告了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宋时风前一天天就把事情告诉了旗下的员工们。   “告的对,告死他们!”   “真不要脸,抄袭都抄到我们头上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主编你说,咱别的不行,摇旗呐喊总可以。”   一干人义愤填膺气的了不得,都是把杂志一点一点搞起来的,就跟自己孩子一样,谁听了能受得了。   “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对杂志最大的支持。”宋时风说,“要是官司打赢了,我给大家伙一人发一辆自行车!”   “赢赢赢!一定赢!”为了自行车也得赢啊!   宋时风也没具体说是什么厂抄袭,就是为了稳住员工,免得他们人心惶惶,工作都不好好做了。   法院从受理到开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上回想到的找合作商现在就提上了日程。三个人一直觉得直接给闫冬得了,熟人熟路的,都放心。   闫冬当然没意见,但他郑重签了合同,把设计提成什么的写的清楚明白,绝对不会亏待了任何人。另外他还送了百分之十股份给三人行,说是以后两家就算兄弟单位了,要互相支持提携。   合同该签,可这股份宋时风说什么都不要,开玩笑,平白无故拿人股份算怎么回事?心上人的产业当然要给他牢牢把住,想要外流先问问他同不同意。流到他手里都不行!   股份没送出去,新版衣裳倒先制作了出来,从选款到用料,从打版到成型,杨家宝平关跃两人步步紧跟,出一丝差错都不行,那认真严肃样把一干老师傅都压住了。   好在成品非常棒,这回出的也不多,一共也就四款,男女各两款,都是一款长风衣一款短风衣,用料做工款式都没得说,就一个字,美。   然后定价也美,挺高,走的就是精品路线,不过却比蓝氏公司的定价堪堪低了一线。   正品比盗版价格还低,哈,后面有得看了。   这一期杂志直接把官司加到封面,没有再找什么模特,直接把三个人去法院告状的照片登上,带有国徽的法院大门就是背景,三个被侵害的苦主就是模特,他们手举状纸满面肃穆,请求法院还我公道。   状纸上大大的红色犹如流着鲜血的的维权两个字醒目之极,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惊心动魄。   不驯的风吹过绣着竹叶的雪白长衫,卷起长衫一角,三个满目坚韧的青年创业者笔笔直雪雪白的站在那里,无声控诉。   而品牌内页自然少不了对事件的一顿陈述,他们得让自己的读者知道,蓝氏盗版衣服设计,买盗版就是在打压自己喜欢的杂志,呼吁大家买正版。自然而然的,正版也被拉了出来。   杂志还又添了两页,专门给正品做广告。   好嘛,这广告一出,再加上杂志上的抄袭打假,读者都炸了。   倒不是大家对什么正版盗版有看法,实在是盗版比正版还贵,你这是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有了便宜正版谁去买盗版啊。   杂志的影响力在本地还是非常可观,刚发出去就有电台记者找上门,宋时风顺水推舟接受了采访。   记者:“今天您状告蓝氏公司抄袭大国时尚设计图,您凭什么认为对方就是抄袭?大家都知道,抄袭这件事非常难以定论。”   宋时风:“我们有服装设计原图纸,每一张图纸都是我们的设计师一笔一划设计出来,我们绝对是原创,那么正在卖的跟我们设计一抹模一样衣服的蓝氏公司能拿出来吗?一件可能撞了设计,不可能七八件都撞!我们的读者还在问我是不是跟蓝氏公司有合作,怎么会出一样的衣服。我在这里认真的告诉广大读者,蓝氏就是抄袭,我们的合作商另有他人。”   记者:“宋主编,您知道蓝氏公式实力雄厚,是星河市重点引进投资吗?你们这么做有胜算吗?”   宋时风:“我们知道,蓝氏是厉害,可公理总在。当然了,我们只是一个小杂志,对方却是大公司,胳膊拧大腿,难呐。”   记者:“那为什么还要做呢?”   宋时风:“为了一个公道。我们《大国时尚》是做服装设计类的时尚杂志,很多都是原创设计,每一个设计稿都是设计师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作品,他们不容易,不能被人就这么轻飘飘的偷走。我知道被偷被抄袭的设计师不止我们,可别人不站出来,我站,我们杂志愿意为所有设计师发声,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时尚杂志时尚行业的责任。”   记者:“那您知道输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宋时风:“我们不会输,因为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法庭的正义,我相信国家会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我还要告诉蓝氏公司,赶紧停止你们的侵权行为,公民权益不容你侵害,法律尊严更不容许践踏!”   电台里,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一种正义的力量,让听众尤其是对设计有理想的听众心头一暖,看啊,世间还是有人愿意为正义发声的。   这年月盗版横行,所有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让一众原创者们欲哭无泪,今天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让一干做原创的年轻人振奋无比。   当然,更多的是吃瓜群众,有人竟然要单挑前来投资的大企业,这是有铁头功?还是背景不简单?   反正不论如何这个新闻是引起了广大群众的注意,当天晚上黄金时段播出之后,电台的电话被打爆了。   “风子,这回干的漂亮。”平关跃笑得给他一下,“你那话我听的都激动得不行。”   “就是,时风可真行,这要是给我,我可说不出来。”杨家宝感叹,“特别特别能煽动人心。”   宋时风心想,那还不是应该的,小爷背这段词背的脑子都炸了,不知道我最不喜欢背东西了吗?付出了这么多再没点效果他得哭死。   “我觉得电台都来了,报纸也快跟上了,咱们是不是得准备准备。”   “还准备什么?到时候还是时风上呗,他应付这个有经验啊。”   “倒也是,都交给你了。”平关跃一甩手,要跑。   “诶诶,你们俩别干看着呀,到底是谁的设计被抄了?”宋时风无语瞪他们。   俩人顿时赔笑,“这不是能者多劳,你看你是咱们三个里最厉害的,我们的不就是你的,你不出头谁出头?我们就做好大后方的工作,保证不让你有一点烦心,你呢就打好官司,应对好媒体,咱们分工合作无往不利。”   “多拍点马屁,不够。”   “还拍?我怕你屁股肿了坐不住,到时候人家记者得怀疑你得了痔疮!”   “滚你的!”   没过几天,报社的记者果然也来了,不只一家,连省报带市里三家记者跟约好的似的,哦,还有一家法制栏目的杂志也来了,宋时风这个人来疯更激情,话说的那叫情真意切,一会儿说的人想哭,一会儿又说的人气愤,一会儿又高大上,一会还特接地气,反正这几位回去的稿子比采访别人好写得多。   都是公众媒体,有权威有保证,所以报道就很客观,但是再客观也带着个人因素,宋时风实在是太会公关了,让他们写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他的观点,尤其是为广大原创设计者发声,法律不容践踏这样的语言被原封不动的搬了上去,很是博人好感。   一家报纸还用了他们提供的照片做图片,就是那张三人告状的照片,小伙子长得精神,衣裳也特别,人们没记住脸,但绝对记住了这三件衣裳,太特别了,这年月哪儿还有穿这个上街的。   宋时风要的就是记住。   等开庭他们打算还是这身,大家一看就能个想起来,哦这是那个杂志的官司。   他们告了官,对方反应也不慢,人家也不当被告,也告了他们,告他们诽谤,恶意中伤。   “哈,他们还告上了,真是没有一点下线!”   “没下线的事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杨家宝忧心忡忡的说,“原先也有一个小设计告过他们,可惜告着告着就没音儿了,后来我才知道人被打了,胳膊都给打折了,吓得不敢告了。”   “我去,这么狠?”平关跃一脸不能忍,“该先把他们给打一顿,缺德缺大发了。”   “扬子都提醒了,我们就注意了,最好别一个人行动,能结伴结伴,少去危险的地方。”宋时风很是当回事的,“不过这里可不是台岛,也不是星合市,他们的手应该伸不了这么长。”   “反正多注意没毛病。”   因为得到消息过来的闫冬顺势对宋时风说,“你还是搬回了吧,一个人住不安全,非常时期就委屈一下吧。”   “你给我搬?”   闫冬站起来,“走。”   在外面兜兜转转一圈,宋时风又回到了最初的小院,他想感慨,可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啦,美滋滋的窃喜,哎呀呀,闫冬巴不得我搬回来呢,我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正美着,大黄一个虎扑,宋时风的裤子上留下两个泥脚印。   “大黄!” 第79章第79章   杨家宝这几天有点矛盾,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把给了自己新生的恩人公司告上了法庭。一会儿又觉得那是蓝夫人识人不明,自食恶果。自己跟她的关系是雇只主和雇员,她对他的好不过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影子,没有什么恩不恩义,只是供需关系,更何况最后还没好聚好散,管她去死。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两眼一闭该干什么干什么。蓝夫人是透过他看她儿子,可自己也确确实实得了实惠,哪怕来的极其不容易。不管怎么说没有蓝夫人,他现在只能跟别的同龄人一样下苦力挣钱,一眼望到头的没希望。更别说拥有现在的一切。   但是让他满心感激他也确确实实是做不到。相处五年,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她严厉的脸,更严格的要求,没有起伏没有鼓励的语言,以及偶然的失神。唯有在跟他说儿子的时候脸上能有点温和的模样。这些也就罢了,谁让他做的永远不够好,不能达到雇主满意呢?他努力再努力,为的只是能少挨一顿训。说实话,那会儿他吃的好穿的好,可过得却的战战兢兢。他怕学不好,怕被蓝夫人教训,怕别墅佣人背后就讥笑,怕来往客人眼里的鄙夷,甚至有一阵一度特别怕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踢踏声。可他没有勇气跟蓝夫人提出离开,他被富贵迷了眼,他舍不得离开,哪怕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小可怜。   可他更记得自己被诬陷那天,大冬天的他几乎是的被人拽出来,他冷他羞耻他气愤他无助,可没人在乎,没有人听他解释。被请来的蓝夫人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把他这么些年学到的假像打的粉碎。她的眼神他至今不敢忘,好像他是苍蝇老鼠大臭虫,看一眼都恶心得吃不下饭。   他恨,他屈辱,他无辜,他冤屈的想撞墙,他是贪恋了富贵,可他没干别的,都是用自己每天努力换的,他冤枉死了。   当时他就发誓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甚至还天真的想过等自己成名成家要羞辱回来才能解了他心头的怨气。可时过境迁,其实也不过才隔了一年多而已,他已经可以很平和的去看待过去。也许这是因为不在仰赖于人有了底气,也许是自己成长了。   然后现在他就矛盾,说不上是个什么心理,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蓝夫人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起码没偷过他的设计,没干过算计他的脏事,还给了他一个未来,感恩戴德不至于,可恩将仇报也做不来,可现在告她的公司那不是就等同于告她?   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义。这是他爹在世的时候教他的,他一直记得。就算自己最后被蓝夫人赶出来,可有恩就是有恩,不能相抵。   他倒是咨询过律师能不能只告那俩兄弟,可律师说他们是一体连带,是公司抄袭了他们的设计,不是个人,单独告不成立。   其实他知道告也不见得就能赢,就算赢了也不会动摇她公司的根本,可就这件事而言,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给她打个电话,解释解释。”平关跃出主意。   “她不会听我说话。”   “那就写封信,写不写在你,看不看在她,你尽力了。”反正就是个形式,只要你心里舒坦就得了。后半句平关跃没有说出口,在他看来双方已经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恩义啥的反正他没感觉,明明就是买卖关系,那么上心干什么。再说那个蓝夫人就是自己眼瞎,活该。   杨家宝还是皱眉。   “你不会想亲自跑一趟台岛吧。”平关跃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可别犯傻,去了人家也不能见你。”   “我知道。”杨家宝叹气,“我是不是特别傻?”   “不是。”平关跃说,“你是傻透了。”说完就把人往外扯,“你赶紧干点正经事,后天就要开庭,一会儿律师就来,咱们还得再对对。”   最后,杨家宝还是写了封信寄了出去,尽心吧。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假模假式的货。   转眼就倒了开庭时刻。   宋时风三个个人都换上战袍,对,就是那件绣了竹叶的雪白长衫,一水儿的大高个高颜值,看着都舒服。请的律师也是市里有名的汪大律师,下了血本的,满脸温和无害,可一张嘴能把人逼死。另外还有卢霆和闫冬陪着。   没见过啥世面的宋时风觉得他们这儿已经是顶配,可到了法庭才发现,人家来了一个律师团,一眼看过去都是那种很精英很高大上的模样,眼睛里就差写:我很牛我很了不起,尔等凡人快快跪拜。差点把他们比成了山沟里冒出来的矮穷矬。   还好他们帅!   宋时风几个不自觉的挺胸提气,拉开气场,别说,光看表面绝对唬人。   可人家敢跟他们对着告,自然早摸清了他们的底细,一个小煤矿的小老板,一个小地方的富二代,一个被蓝夫人赶走的穷小子,这些见惯了世面的大律师们都不带正眼儿撩的。   宋时风,宋时风就很气,牛什么牛,输了官司看你们还牛个屁!   他正在发狠,杨家宝突然说,“蓝家兄弟没来。”   “啊?”打官司本人还能不到场?怕了?   “律师全权代理了。”他们的律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你们不来也可以全交给我。”一对七,赢了那就是资本,输了也不丢人。   “没事,我们不忙。”宋时风才不干,哪怕现在已经紧张得在腿抖。可能他天生就不是太过于正派的人,没由来的就是怵公安局法院之类的地方,脸上再镇定,心也是慌的。   等他们坐定,旁听席上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拜他们前期的宣传造势,关注这个官司的人很多,就今天到场的市里各大媒体都有,还有好些青年人,都是杂志是忠实读者。   “宋主编,我们支持你!”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喊了一句。   宋时风看向旁听席微微挥手。   “宋主编,我们支持你!”   “我们支持《大国时尚》!”   一声声的支持从年轻人的嘴里小声喊出,宋时风是心也热了,脸也红了,又激动又感动,那点怵也被读者的热情熏染成了勇,是那种我背后还有很多人支持的那种勇气。他郑重的站起来拱手抱拳谢过众人。   这年月告状不是个小事,旁听也需要勇气,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走进过法院大门。这些人为了他们鼓起勇气来旁听不说,还给他们鼓劲儿,怎么能让人不感动?多可爱的读者啊。   “宋主编,名人了啊。”平关跃调笑。   “嗯哼。”宋时风臭屁了一下,坐得更直溜儿,“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正义的力量。”现在他心气可足着呢。   “肃静!现在开庭!”法官敲了敲锤,现场一片肃然。   法官发言后,双方开始展开辩论。   “我方设计师早在四月份就在《大国时尚》杂志刊登了本件服装的设计稿,而据我方调查,这件衣服是六月才投产上市,请问比我方晚两个月设计出同样衣服的设计可能吗?这不是抄袭是什么?”律师拿出杂志和衣服逼问。(不是收来的那本)   “我反对。对方律师弄错一件事,一款服装从设计到投产上市可不仅仅是用两个月就能完成,在服装行业最少都要提前三个月来定做下一季度的服装,而这件衣服早在三月初我的当事人就决定做这一款衣服,我这里有公司记录,请审判长过目。”   “我反对。”汪律师立刻反驳,“被告自己公司的计划表完全可以伪造篡改,公信度不足。”   法官认可了这一说法。   “法官,请允许我的证人出庭证明这份文件真实可靠。”   证人上庭。   “我是公司的实习设计,进公司第一天就见到了这个设计,那会儿已经打样出来,我进公司的时间是三月二号。”   “我反对,本公司员工没跟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利益关系,证词应做无效。”   法官问:“原告蓝心公司,你们可还有证据?”   “法官,我还有二号证人。”   证人上庭。   “我是兰心公司会计,公司在二月二十三号进了一批布料辅料,就在这几款衣服的用料,有银行对公账户证明。”   “我反对,进布料不代表设计,这些布料完全可以做成其他服装。”   法官又问:“原告蓝心公司,还有什么要说?”   “我需要问三人行公司股东杨家宝几个问题。”   “杨先生,你在台岛蓝心美女士家中住了五年,去年三月十三号被驱逐对吗?”   问题一出来,杨家宝就心里忍不住一紧,果然还是牵连出了过去。   “我反对,对方问题与本案无关。”   “蓝心美女士就是兰心公司董事长。”对方律师说。   “反对无效,继续。”   “是吗?”律师继续逼问。   “对。”杨家宝沉声道。   “蓝心美女士可有虐待打骂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偷盗抄袭蓝心美女士已故儿子蓝天合的设计稿?”对方律师突然话锋一转,快得让人都反应过不来。   “我没有!我的设计稿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杨家宝立刻否认,他这指控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法官,我请求我的证人出庭。”   法官应允后,只见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信步上前。   杨家宝满脸不可思议,傻傻的看着那个人,他当证人,证明自己抄袭?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满脑子都是懵逼。他怎么能不蒙,这是他跟随学习了三年的老师,是他一直想成为的人,可现在他却来做自己的伪证,这个世界怎么了?   就见他看了一眼杨家宝,走到证人席,“杨家宝,我很失望。”说了这一句他就对法官说,“我是何因悬,杨家宝的服装设计老师,也是蓝夫人的儿子蓝天合的老师。我先教过蓝天合五年,那是个才气逼人的学生,可惜英年早逝。杨家宝也是蓝女士送到我手上的,我当时还惊叹怎么会有张得这么相像的人,而且设计理念也极其相似,我以为是冥冥中有神明在护佑,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不过是在抄袭蓝天合的设计稿。”   “我没有!”杨家宝手指狠狠抠紧桌面,指肚都成了白色。   平关跃这个暴脾气可忍不了,一踢椅子就站了起来,“你他妈满口喷粪呢!他自己设计的还是抄的心里没点b数吗?还当老师呢,收了人多少黑心钱让你来给他扣屎盆子?!”   “粗鄙!庸俗!”证人满脸通红,“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要告你诽谤!”   “我话就撂这儿了,这老小子要是没收好处我平关跃就此不干设计这一行!”   “原告平关跃请注意你的言辞!”   平关跃还要说什么,被宋时风一把拽住,恨恨不平的坐了回去。   这时对方律师拿出两本陈旧的本子给杨家宝看:“请问哪一本是你的设计稿?”   “这本。”他看了眼,冷冷的说。自己的东西就算时间久了他也一眼能认出来。   “这两本设计稿几乎完全一样,一本属于这位杨家宝先生,一本却是蓝天合的遗物。”律师举着证据一脸厉色。   这时何因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杨家宝,“我是你老师,我不能再看你错下去。杨家宝,认了错你还是我学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可能!”杨家宝压根都要咬断了,“我没有抄袭,我也不知道蓝天合有一样的设计,我从来没有见过。”   旁听席已经开始小声说话,看杨家宝的眼神不对了。   这时,对方律师开始乘胜追击,“事实胜于雄辩。法官大人,这位杨家宝在学习期间就能抄袭已故人蓝天合的设计稿,谁又能确定他不会再抄袭别人的稿件?他的这款设计稿分明就是抄袭我方蓝天公司设计!现在我方提出添加被告人,告杨家宝抄袭,要求他公开赔礼道歉,赔偿公司损失十万元。”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强词夺理,谁没事跑八百公里去抄袭一个公司的服装设计稿,别说弄不弄得到的事,就这个假设听着都荒谬之极。   可人家就说的振振有词,一副我有理我委屈的意思。   “我反对!”汪律师大声说,“对方这是污蔑!蓝氏公司的设计稿不是放公司设计部是放大街上的?我方当事人杨家宝距离对方所在公司相隔三个市近八百公里,敢问他是怎么从贵公司抄袭出设计稿?相反,我方《大国时尚》发行三十多个城市地区,这才给了对方抄袭的可能。”   法官当庭驳回了对方的增加被告请求,可杨家宝却依旧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旁听席上的小声议论变的更密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家宝身上。   “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抄人家遗物,真不要脸。”   “亏得我一直还挺喜欢他,回去就把他当封面那期撕了,恶心。”   “还撕什么呀,这杂志我都不买了,谁知道都是从哪儿抄来的东西,还说是原创呢。”   “抄的怎么了?天下文章一大抄,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不是说没抄吗?”   “他说没抄就没抄?他老师都出来作证还能有假?”   ……   这年月在人们眼里老师就绝对的权威,说话比圣旨管用。一个老师说那是个坏学生,没有人会觉得老师说错了,只会想这个学生太坏了,老师都点了他。   可以这么说,杨家宝的前途被这个何因悬这么一证,完完全全给证死了。连带着杂志的可信度也被怀疑,前途岌岌可危。   杨家宝脸白成了纸,硬挺着才没哭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才见到的那么一丁点光,灭了。   宋时风气得想杀人,可这会儿他得先顾兄弟,一把搂住他肩膀,低声安慰,“没事,没事,有我在。”   “安静!”法官敲锤,“原告三人行公司可还有要问的?”   宋时风看向证人,“何因悬,你怎么能证明这本稿件就是蓝天合的遗作?凭什么你说是遗物就是遗物?这东西想造假可不难。”他看向法官,声音铿锵有力,“法官同志,我请求做司法鉴定!” 第80章第80章   第一次开庭结束。   第一次开庭结束。   闫冬和卢霆护着三个人往外走,记者紧跟其后。   来到外面,宋时风强打精神接受了采访,他潜意识知道,这会儿逃避麻烦更大。   “宋主编,您认为官司能胜诉吗?”   “我相信公理正义,我相信我们的法官法律,我们没有错,我们一定会胜诉。”   “杨家宝设计抄袭事件怎么处理?”   “杨家宝没有抄袭,他的人品才华有目共睹,何因悬完全就是污蔑!”   “官司会影响下一期杂志发行吗?”   “不会,我相信我们的读者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被一个人的一句话影响。”   可杂志真的没影响吗?宋时风不知道,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早知道就不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他都开始后悔自己太贪心,不如安安静静告状,起码没有读者没有媒体,杨家宝被污蔑也就只是小范围的事,现在一盆污水泼过来,人都快给毒死了。   汪律师也是一肚子火,杨家宝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跟他说,让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然打个措手不及,要是因为这个输了官司他冤不冤!   可雇主毕竟不是手下,不能张嘴就训,只好亡羊补牢,希望鉴定结果能证明那分东西是假的。可怕就怕那东西是真的,或者完全鉴定不出来真假,那才麻烦。   正说着杨家宝的事,一回头,人没了!   宋时风心头一紧,几个人赶紧分头去找,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别再出什么乱子。   这个时候的杨家宝却把老师堵在了厕所里。   虽然说是法院的厕所,可也只是隔成半人高的隔间,里面情况一目了然。   老师捏着鼻子光着屁股蹲在坑里,学生衣冠整洁站在外面。气氛尴尬却又剑拔弩张。   “老师,你为什么要毁我?我从来都没有抄袭过,你不知道吗?你不是一直夸我有灵性是个当设计师的好材料吗?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些话能让我去死吗?”杨家宝盯着他,满眼悲愤。   “杨家宝你先出去!”满厕所找不到手纸的老师窘迫的涨红了脸,色厉内荏的呵斥。   “老师也会尴尬吗?也会想躲起来吗?”杨家宝不退反进,“我可比您出丑出得大多了,后半辈子的名声都没了,还连累了杂志,我当时都想直接跳河。”   “杨家宝我是你老师!”   “不,你是我仇人!我老师在他开口污蔑学生的时候就死了。”他冷冷的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你说了我立刻就走。”   “我没有污蔑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他从牙缝儿里挤出这句话,突然扯下领带擦屁股,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挡着前面,站了起来。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一个没抓紧,衣裳掉下一半。   杨家宝瞬间扭头,这些年的教养让他下意识的去回避不该看的,可他还是看到了这位大设计师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部分,天/阉。   他一愣,心里还没想明白过来,就感觉后脑勺巨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让你看我让你看我让你看!”何因悬发疯似的抄起拖把狠狠的敲在杨家宝身上,血缓缓淌了出来,晕过去的人活活又被打醒。   杨家宝就觉得自己浑身疼,疼得受不了,紧接着听到棍棒的啸声,他下意识用胳膊护住头。   “啊!”杨家宝惨叫出声,胳膊一阵钻心的疼。   “什么人!打人了!”   进来上厕所的工作人员一脚踹倒何因悬,跌声叫:“有人受伤了,找大夫找大夫!”   “何因悬,打我的!”杨家宝满头大汗,疼得人都懵了,可还不忘抓人。   “放心放心,抓住了。”工作人员一边按着他的伤,一边发狠说,“在法院动手,反了他!”   等宋时风他们找来真好看见被打伤的杨家宝被搀上救护车。   几个人怎么着急上火就不多说了,看伤、上药、打石膏、鉴定伤情,来的时候好生生一个大美人,回的时候头缠绷带,胳膊打石膏,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都没法儿看了。   他们看到的是伤,汪律师看到的却是机会。   “你要是坚持,这伤他最少能判六个月。”汪律师看着杨家宝,“你是想让他坐牢还是让他翻供?”   杨家宝惨白的脸上都是圆滚滚的汗珠子,他疼,浑身疼,听了律师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唇哆嗦两下却没出声。   “当然是……”坐牢!平关跃抢先说,可话说了一半愕然而止,脸上的表情愤愤又不平。   “汪律师,这事改天再说吧,扬子需要休息。”宋时风有点恼,没看见人都疼成什么样了,这会儿就非得说这个,真不会看人脸色。   汪律师碰了个软钉子,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可眼还是看着杨家宝,“你要有决断了我就去替你谈,给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杨家宝舔了舔嘴皮,像是下决心,这才小声说,“让他翻供。汪律师,你跟他说我会替他保守秘密,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汪律师打着包票急匆匆的走了。杨家宝垂下眼盯着打了石膏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时风想骂他,可看他那惨样又张不开嘴,想要摸摸捏捏安慰他,愣是没找着地方。头上胳膊胸口后背,哪儿哪儿都有伤,最后只好气哼哼的狠狠锤了一下床,恨恨的低骂,“都他妈的什么事!”   杨家宝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想挤出个笑来却没成功,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按住他的拳头,“阿风,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就是抱歉,连累了大家,都是因为我……”   “说什么傻话呢,他给你扣屎盆子自己还要认呐?”平关跃先听不下去,“他们就是想转移注意力,就是在拿你对付杂志,你是替杂志挡刀了,明白?”   “就是,没有你也会有别人,那混蛋玩意就恶心你呢。”宋时风实在忍不住开始叨叨,“你说你,自己一个人跑去找他,你怎么不叫上个人!但凡我们俩有一个在都能把那老小子打趴下。”   “你就别骂我了,我都这么惨了。”杨家宝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这不是给气疯了吗?”   “你就欠骂!让一个四五十的打成这副模样,你可真给咱们年轻人张脸。”平关跃嘴上没好话,“要是给我踹不死他!”   “老子恨不得把那老东西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宋时风气得咬牙切齿。   “我找找关系让他在里面好好享受享受,也让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平关跃暴怒,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欺负人欺负到他跟前了。   “别!”杨家宝阻止。   “怎么?你还拦着我?”   “我是说别弄出来伤,节外生枝。”   “放心吧,整人的事可比打人讲究多了。”   他是这么说了,也去找关系了,可惜因为这个何因悬是台胞,身份上很敏感,别说整人,就是审讯都只能规规矩矩半点不敢越线。人还住的是单间,不说滋润,起码还能维持一个人的体面,让平关跃差点没气死。   不光是平关跃碰了壁,就是汪律师也弄了个灰头土脸,对方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应,一副当他是空气的鸟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也就他说到杨家宝说会替他保守秘密人才有了那么点反应,但要求让杨家宝亲自去跟他谈。   其实这个结果杨家宝已经想到了,他那个老师这是不放心呐。   拖着伤,杨家宝独自去见了何因悬,宋时风两个被他好说歹说留在了外面。   一张桌子,一人这头一人那头,一个手带镣铐一个身缠绷带,当初的好老师好学生现在的仇人相对而坐,再不复从前。   “你要我来想听什么?”杨家宝看着他,“何因悬,因为你一句话我身败名裂,然后又因为看了你一眼,你把我打成了这样,你觉得我们还能说什么?说我保证不出去吗?”   “杨家宝,那天是我失控了。”何因悬虽然手戴着镣铐,可人还在极力维持风度,“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杨家宝看着他,“我要你说出实话,还我清白。”   “实话?你以为那本设计稿是假的?”何因悬笑了,“那是真的,的的确确是蓝天合留下的遗物。”不过他没说他们两个画的之所以那么像是因为都是他给的命题作图。比如第一篇都是给蓝夫人设计一套晚礼服,蓝夫人要求苛刻出了名,他喜欢的颜色款式花边甚至是配饰都很严格,所以他们可以设计的方向很窄,撞了设计完全有可能。当然,能撞得彻彻底底百分之九十八相同,那只能说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有着惊人相似的脑回路,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可我没有抄袭,你知道的,我没有。”杨家宝紧紧的盯着他,眼睛慢慢变红。   “抄不抄袭现在我说了不算,法官说了算。”   “何因悬!你是不是真的想成为全台岛的笑话?”杨家宝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管蓝家那对王八蛋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只要你还我清白。只要你答应,我就不再起诉,同意和解,让你不用坐牢,你的秘密我也会烂在肚子里。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何因悬看着他,缓缓开口,“杨家宝,我是不会翻供的,当庭翻供我会是个什么下场,我比你清楚。既然做了,我就不后悔。”牢狱之灾跟名声尽毁做选择,等于不用选。   他们这行名声就相当于第二生命,是职业生命重要的维系部分,他要是有个污蔑自己学生的名声,谁还敢找他教学?谁还会找他做衣服?更别说什么发展了,半个时尚圈都得看不起他。一半看不起他作伪证,一半看不上他做了又收回去,丢人现眼。   所以,不如硬扛到底。   杨家宝突然一笑,“好呀,那你就先牢狱之灾,再笑柄当道,你那个秘密估计能让时尚圈热闹一阵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发展,可千万别羞愤的自杀,咱们师生俩都得活着,好好当笑话。”   被多次提到秘密的何因悬终于维持不住风度,露出了极力掩盖的狼狈,“杨家宝,你闭嘴!”这家伙怎么一年多没见变得这么难缠!   “怎么?不爱听了?难听的我可都没说。”   “我找你来不是听你排揎,咱俩打架有什么意思?”他突然改口,“你的敌人并不是我,我也有我的苦衷,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杨家宝看着他,没说话。   “蓝夫人最近好像不太好,被送去了疗养院。”他说,“你去找蓝夫人釜底抽薪,比跟我折腾强一万倍。”   “我为什回来你不清楚?”蓝夫人能见他?   “蓝夫人的公司最近变动挺大,被裁掉不少老人。”他看着杨家宝,“蓝夫人是个铁娘子,恋权也很念旧,裁人是蓝家兄弟做的主,你说里面有没有猫腻?有猫腻就有可乘之机,能不能翻盘就看你的了。”   “什么猫腻?一场天子一朝臣,有什么好奇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蓝夫人已经一年没找我做过新衣服了。”   杨家宝心头一动,蓝夫人有每季添新衣的习惯,哪怕不穿也一定会添,有一年人都病得出不了门还让人专门送了衣裳,突然一年没添,这问题大了。   “你不该当服装设计,可真屈才了。”虽然对方给了信息,他还是没忍住出声讽刺。   “过奖,这是生活之乐,高门大户的八卦大家都爱听。”   “那豪门众人肯定也很想听你的八卦。”杨家宝笑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不准说!你……”何因悬话没落人就不见了,人顿时乱了套,抬腿就要追,却被警察一把按在桌上,眼都要瞪出血来。   ——   被硬压着在医院又观察了两天,杨家宝说什么也不住了,自从看守所回来他就急不可耐,他必须去一趟台岛,为杂志,为他,也为蓝夫人。   “你行不行?不然咱们在这儿住几天再回去。”宋时风看他咬牙忍疼的样心里就受不了,“咱不缺这几天房钱。”   “都出来快一个礼拜了,没事,不要紧。除了胳膊都是皮外伤,疼点也死不了人。”杨家宝倒是没那么娇气,还有心思说笑呢,“以前练骑马滑雪哪个摔少了,没事,别看我这样,其实挺抗揍。”   “呵呵。”宋时风呵呵他一脸,再一次问,「他到底为什么打你?按说该你打他才对吧。」”我激怒他了,也是我没注意,我不是说过了?”杨家宝还是一样的回答,那种隐私他不愿意拿出去说嘴,接着就转移话题,“离下次开庭时间有限,我们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   “你住院,我去台岛,这话我都说几回了,你就是不同意。”平关跃说。   “你净弄些没用的,你去要是管用我拦你干什么?”   “那你这样也不能瞎跑,胳膊不疼啦?”   “我们可以申请延期,在样设计被打第二天我就申请了,我没跟你们说吗?”来看杨家宝的汪律师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没说。”三个人一起摇头,满脸怨念,能延期你早说呀,弄得他们人心慌慌的。   “我不管啊,就算能延期我也不住了,脑子都快变成消毒水味儿的了。”杨家宝坚持出院,说啥也不住了。   “行行行,你是伤号你最大,行了吧。”   回到家又是一阵忙碌,杨家宝手不方便,住对门的宋时风义不容辞的接过了照顾伤号的重任,送个饭打个水,怕他一个人在家不方便车接车送一起上公司,反正俩人成了焦不离孟的状态。   闫冬啥也没表示只是抽空就帮忙,一来这邻居实在是惨的让他同情,二来自己多干一点心上人就少干一点,他还能跟他多呆一会儿不是?   记者对这次庭审做了简略报道,因为没有个结果,最受关注的还是杨家宝。不过因为后来出了老师单方面殴打打学生致骨折的事,算是因祸得福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可想要完全消除那就必须在庭上有个说法,不然这黑锅怕是得背一辈子。   眼看又得筹集下一期的杂志,杨家宝主动说这期他的设计就先别上了,不要因为他一人影响杂志销售。   从理智上来说,这是个规避风险的正确做法,可从情感上谁也不愿意,明明就是被泼了一身脏水,凭什么还要自己躲起来,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所以两个股东说什么也不同意。不光是他们,就是公司的员工都看不过去,一致鼓励他,让他别怕,有他们在背后给他打气,全国人民的眼都不瞎,好坏大家会评判,时间会证明,我们不怕!   年轻人有的是热血,为这股子热血他们可以不平则鸣,可以舍生忘死,可以为爱发电。扯远了,反正大家就是见不得贵公子杨家宝受委屈。   这是真看出来人缘好不好了,鼓励就算了,全体员工是挨个嘘寒问暖送爱心,什么零食饮料鲜花水果,一桌子一桌子的。李姐还特意给他炖大骨头汤,老母鸡汤,还有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药膳,没几天就把人补的胖了一圈。把宋时风给嫉妒得,团宠不应该是他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老板吗?   杨家宝心里头感动得不行,自己悄悄还流了两滴金豆子,然后被这帮人打气打得红光满面,心里的忐忑也不自觉的散了好些。被人污蔑无辜挨揍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第81章第81章   虽然庭审延期了,可二次开庭总会来   虽然庭审延期了,可二次开庭总会来,要是拿不出新的证据他们的官司就得输,至于那本那本当成保险栓的厕所读物现在成了鸡肋,用没啥大用,扔了又可惜得慌,只能束之高阁,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关于查何因悬他们也一直没放弃,前几天才通过关系查了他的银行流水,可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这种人大笔资金往来都是常事,对方也不会傻的用自己的账号给他汇钱,自然什么也没查不来。当然更有可能好处不是钱,那就完全不知道从何查起了。   何因悬这条路基本是完全走不通,最后只好应了他的提议,去见蓝夫人。死马当成活马医。   “蓝夫人会不会见我都是未知数,你们就别去了。”杨家宝挎着伤胳膊说。   “见不见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宋时风敲了下他的石膏胳膊,“就你这样半道儿再有点啥事怎么办?再说,我还没去过台岛呢,正好你给我当个向导。”   “你……”   “行了,就这么定了。”宋时风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拍板。   就这么着宋时风和伤号杨家宝两个人坐了上去台岛的飞机。本来平关跃也要去,可被劝住了,一来他这个炮仗脾气去了怕是只能拱火,二来家里还得有个人主持工作,都是小兵没了主心骨可怎么行。同行的还有闫冬,他自己单独买了张机票悄悄跟上的,等他们发现人已经在天上,说啥都没用了。   闫冬也不是闲的就想追着心上人跑,他实在是不放心,毕竟那里是蓝家的大本营,再出点什么意外那真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至于大黄当然还是托给了三刚子。工厂也让他照看着,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出不了什么大纰漏。   另外卢霆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在当地做生意的朋友,让他们有事可以去找他,大忙帮不了,但有地头蛇总是好办事。所有人都在帮忙,宋时风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可现在也不是感动的时候,心里记下了。   台岛明山疗养院。   大片大片的草地远远铺开,一片漂亮的白色建筑点缀在期间,据说这是台岛最有名最富贵的疗养院,在里面的不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这样的富贵地自然管理严格,杨家宝三个都没能进得了疗养院那个白色的大门。   蓝夫人不见客。   杨家宝苦笑,“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宋时风烦躁的抽出一根烟,又按了回去,“不行,不管怎么样必须见一面,这趟不能白来。”   “不如去工厂看看,不是说被裁掉很多人?说不定他们能知道什么。”闫冬却是另有想法。   目前这个提议最靠谱,三个人又急急忙忙杀向工厂。   结果一看,工厂竟然关门了,那么大一个工厂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杨家宝满脸诧异,“这厂子我偷偷来一次,二三十条生产线,起码有千把人,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   宋时风看着紧锁的大门,不停的搓手里的烟,“你认不认识原来的工人的?”   杨家宝摇头,“我就来过一次,脸都没认清一个,上哪儿认识?”说完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有一位廖经理倒是常见,可我不知道他住哪儿。”   “这附近最近的村子在哪儿?”闫冬问。   “往右走大概十来分钟就有一个。”   “呀?台岛也有村子?不都是大都市吗?亚洲四小龙啊。”宋时风瞪大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四小龙也不是没穷人,没农村,你是杂志看多了就知道高楼大厦了。”杨家宝好笑的摇头。   “走看看去。”闫冬瞅了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真是……   “好吧,太幻灭了。现在去村里找人行吗?工厂都关门了他们也得换工作啊,说不定早搬走了。”宋时风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门上的锁很新,墙角杂草也很矮,大门上的灰也不多,这说明关门的时间不长,那些工人就算换工作也不可能一下子都搬走,毕竟租房子租期不到房东怕是不会退钱,打工人舍不得这笔房钱打水漂。”   “你行!”宋时风竖起大拇指,接着狠狠拍了他一下,喜欢得不得了。   闫冬笑笑,眼神亮亮的,像被夸了的大黄。   村里果然跟闫冬说的情况一样,还真让他们找到好些工厂旧工人,从他们嘴里拼凑出了最近一年多发生的事。   “你说蓝心服装厂啊,欠你们料钱?那可不好要,人都跑大陆办厂去了,上哪里找人哦。”一个女工说。   “怎么这样啊,我们和蓝心服装厂合作了好几年,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宋时风说的真真的。   “还不是去年新来的经理和总监闹的,他们来了以后,事就没断过。”   “就是,拖欠工资,倒卖厂里库料,用次品布料冒充好布料,提拔跟他们勾勾搭搭的女人当领导,狗屁倒炉的事多了,蓝厂长都让他们气得住医院了。”   “还可喜欢抖威风了,迟到能把你骂死,还动不动就让人滚。”   “还喜欢打人,听说他打他太太可狠了。”   “哎呦,不是打老婆,是跟他老婆打架,好像是在大陆有人了,让他老婆发现了,就打起来了。”   “听说还把他老婆小孩都赶了出去,说是离婚都不给赡养费,心可狠了。”   说着说着话题歪楼,可歪的好呀,宋时风跟着气愤的骂:“这人怎么这么坏啊。那你们知道他老婆在哪里吗?说不定她有他们的消息。”   几个人都摇头,就一个犹豫了一下说,“住哪儿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她在爱仁医院当护士长。”   “我见过一回,也是可厉害的女人,把新医生都训得抬不起头,可惜嫁了个人渣。”   “男人还不都这样,没发达之前还是个人,发达了狗都不如。他们要不是蓝厂长的亲戚,就凭偷挪厂里的钱都够进局子住几年了。”   “还有这种事?”   “可不,厂里人都知道。”   “都这样了还让他们管工厂?”   “蓝厂长做手术了嘛。这种事瞒上不瞒下嘛,蓝厂长没儿子,就这两个外甥,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再说了他们来了以后开除了好些老人,那就更没人跟蓝厂长说喽。”   “还做手术了?这么严重?”杨家宝意外极了,心底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担心。   “是呀,听说很严重很严重,得在心里面放什么东西,大手术呢。”   “那你后来见过蓝夫人吗?”   “我们上哪儿见去,后来就没来过厂里。”   “那怎么就关门了呢?”   “这么瞎搞能不关门吗?听说是跑大陆开工厂去了,我们这就被丢掉了。”   ……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宋时风振奋了。   这多的黑料随便挖挖就够他信誉破产,可惜抄袭设计稿的事没有什么八卦,估计的捂得紧,没冒出来。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兵分两路,宋时风和杨家宝继续去找蓝夫人,闫冬去找那位护士长。   疗养院门口,门卫依旧是那句话,蓝夫人不见客。   宋时风上前一步,悄默声的塞了一沓钱过去,“哥哥辛苦,通融通融。”   收了钱门卫的态度好了不少,“不是我不通融,是上面有规定,没有里面人同意,我这儿不能放行。”   “那蓝夫人什么时候见客人?”   “你说的那位夫人就没见过外人。”门卫左右看了看,悄声说,“脑子有问题,家人不让见外人。”   “不是说心脏病?”   “那我就不清楚了。”   “您看我们怎么能见到那位夫人?”宋时风把杨家宝往前推了一步,“他受过蓝夫人恩情,就是想来看看恩人。”   “唉,是个好小伙子。”人们天然对知恩图报的人带有好感,就见门卫想了想,说,“那位夫人每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会被护士推着出来看日落,你远远的看一眼吧。”   远远的看一眼怎么够,这时一辆运送物资的车经过,打了声招呼就进了门。   宋时风顿时来了主意。   门卫就见这俩人急匆匆离开,没多长时间又两大捧玫瑰花来了。   真的是两大捧,大的把人都要遮住了,漂亮的红玫瑰配上两张好看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好感。   “我们给蓝夫人送花。”宋时风笑得一脸灿烂。   “放这里,护士一会儿回来拿。”门卫正儿八经的说。   “这么多的花护士可拿不了,不如我们帮着送进去。”   然后门卫摆摆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   宋时风笑嘻嘻的抱着花儿一路打听一路送,到了蓝夫人门口才沉下脸,把花搁在地上,两人随便抓了一把花在手里,互相看了一眼,沉口气,敲门。   没人应门。   杨家宝试着推了一下,开了。   眼前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坐在阳光下,拿着一本什么书在看。   杨家宝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比他预想的好。   宋时风在旁边轻轻戳了他一下,示意他上前。   紧紧攥着手里的花,几步路杨家宝硬是走出了一身汗,“蓝夫人,你好吗?”   蓝夫人这才抬起头,这一抬头坏了,就见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平静变成暴风骤雨,“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杨家宝下意识就往外走,被宋时风一把按住,“蓝夫人,杨家宝很担心你,特意来看你的。”   “我不用他担心,滚!别脏了我的地!”蓝夫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拿着书就砸了过去,“滚!”   “好好好,你别激动,别激动。”宋时风对杨家宝挥手,让他先出去。然后自己捡起掉地上了书放茶几上,“我给您换换花,这花可新鲜了,又香又漂亮。”   “你怎么不走?”蓝夫人定定的看着他,“耽误我跟小天说话了。”   “小天是谁?”   “你没看见吗?我儿子呀,就在那坐着呢。”蓝夫人指向一片空地,“他对你笑呢。”   宋时风一阵恶寒,那不是死人吗?   “那个,蓝夫人,我帮你换花,”他边说边把花瓶里的花拿出来,又把自己手里的塞进去,然后调整了一下,“这么好看的花就得配您这样有气质的人,我的眼光绝对没错,您看好看吗?”   “我儿子也送过我这样的花。”蓝夫人露出怀念的神情,“他也说玫瑰最配我。”   “是最配了。”宋时风干笑,“您心脏好点没有?”   “我心脏?很好,特别好。”蓝夫人按按,“小天问你为什么问我心脏,你怎么不回答他?”   “啊,我没听见,耳朵不好用,抱歉抱歉。”宋时风这会儿反应过来,这位夫人这是幻视幻听,顺着她的话说。   “年纪轻轻就耳背可不好。”蓝夫人说了句,然后看着那块空地做出倾听装,接着点头,“小天想睡觉了,你走吧。”说完也不理宋时风,拿着毯子就盖在了空地上。   宋时风悄悄离开,对着站在门口的杨家宝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杨家宝忍不住叹气,情绪眼见的不好。   “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你想开点。”宋时风拍怕他。   “我知道,就是心情不好。”他没想到蓝夫人竟然病的这么重,明明他走的时候也只是偶尔会自言自语,情绪会失控,可谁知道竟然最终会演变成现在的模样。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也是个没办法,心脏病他控制不了,精神病他也无可奈何。   他都有点怀念以前风风火火的蓝夫人了。   眼看最有可能帮他们翻盘的人不能用了,宋时风在心里急的不行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得顾忌哥们儿的心情。   闫冬那儿进展也不顺利,人找找了,的确是那家医院的护士长。可人家说了,让她作证没问题,可她要把女儿送出国,孩子的爹倒了,这笔钱从哪儿弄?   摆明了就是要好处。   可出国定居是什么概念,他们几个就算把家当都扣吧扣吧都不够,出国?出柜吧! 第82章第82章   宋时风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家产,一边算心头一边滴血,老子辛辛苦苦干三年,扭头就要送给敌人的老婆孩儿,他到底图了个啥!   是的,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筹这笔钱。对方说了,给钱办事,她手里有对方抄袭的证据。还给他看了,一打大的设计稿,看起来总有几十份儿。   除了这个她还能拿出来过去被抄袭人员名单,只要他拿出来钱。她说了,她得给自己和孩子以后一个保障,出国是女儿最好的路。   宋时风为了这份证据,拼了。   可自己的钱再算也不够,差得远呢。   杨家宝想凑,可没钱。   闫冬也想帮忙,却被他拒绝了,他厂子刚上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他也不是没地方借。他直接打电话从卢霆那里借了一大笔,把自己未来两年矿上收入全压给了他。   至于值不值的他也想了很久,可有钱难买心头好,有钱难买我痛快。没钱了,再赚。可杂志没了,就真没了,再想起来难了。   用了三天把钱凑齐了,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拎着两个小箱子来到爱仁医院,准备给她先看看,然后一起存到银行保险柜,一人半把钥匙,等做完证才能给她。   “那行,我们这就去银行。”护士长雷厉风行,半点不拖泥带水。   宋时风多希望有个什么意外发生,比如护士长的女儿恰好被劫持,他当个英雄把人救了,说不定就能省下这一大笔。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一路太平的风都没有一阵。   钱存进银行大家都放了心,心疼得要死的宋时风,脸上还一副不是啥大事的装b相。他也没办法啊,钱都出来做心疼样给谁看,又没人替他心疼。   花了大价钱总算得了大回报,案件有了希望,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   临走前杨家宝给疗养院的蓝夫人定了一年份的玫瑰花。他做不了什么,只能聊表心意。   第二次开庭。   三个人依旧是那身长衫,不过宋时风在脖子上加了个十字链,时不时的握在手里小声叨咕,不知道在念什么咒。   “耶稣,请听我祈祷赐我力量吧,看到对面的人渣了吗?让他们都结巴结巴再结巴!要是不结巴就窜稀,不窜稀就屁股长疮,不长疮就是乌龟王八蛋!”   坐他身边的平关跃差点没笑抽抽了,这家伙哪儿是在念咒,分明是在变着花儿的骂人。   对面的这回坐的可不是律师了,正主儿驾到。大概是觉得胜负已经没了悬念,这二位自己来打官司了,都没让律师上场。   别说,长得还像个人,怎么就不办人事儿呢?   杨家宝自从见了对面的人就一直冷冷的,眼神要是能杀人估计都得杀上千把回了。那边,那边就是抬眼看了一眼,神情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好像在看脚底的泥,踩一脚都怕脏了鞋。   宋时风最见不得有人狗眼看人,在嘴里小声骂了个透,然后搂了一下杨家宝的肩,“兄弟,看狗屎干嘛?一会甩地上还能开花儿啊。来来来,看看我,我这个大帅哥在,看我看我。”   “就是,今天看他们怎么把里子面子一起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可是他们忘了,那边也不是坐等着挨打的泥人呢。   “法官大人,我是蓝家耀的妻子袁眉,我见过他拿着别人是设计稿直接拿工厂用,还说是他的。”护士长站在证人席上,看都不看连脸色难看的丈夫,“我家里卫生间就是他放抄袭稿件的地方,他喜欢一边上厕所一边看那些,说是战利品,现在东西我都拿来了。”   “袁眉,别闹了!”蓝家耀皱着眉喊了一声,接着脸一抹变成了苦笑,“阿眉,我们的感情问题我们回去再说行吗?别因为跟我置气就来法庭瞎闹,这里不是闹着玩儿的。”   “蓝家耀你少来这套,你在外面养小的管都不管我们母女,我还给你兜着那些脏事干什么?”袁眉疾言厉色,“法官大人,我说的句句实话,东西也都是真的,上面的指纹可以鉴定!”   好嘛,场上又热闹起来,一个抄袭扯出了出轨,这瓜吃的,还挺香。   护士长下去了,蓝家耀兄弟俩脸色难看起来,他们可没想到对方能从大后方下手,还下手成功了,顿时发狠,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去死!“我还有证人出庭。”   还有证人?宋时风就纳闷了,这样了还有什么证人,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就见一个瘦高的中年女人在护士的陪他下慢慢走进来。   “蓝夫人!”杨家宝失声。   宋时风差点扯掉脖子上的十字链,奶奶,怎么把这位请来了?不对,精神病人能当证人吗?   不对,不能让她开口!宋时风马上意识到什么,抢先发言,“法官同志,这是精神病患者,前几天还在台岛的明山疗养院修养,根本没办法作证!”   场上又热闹了,怎么精神病都弄来了……   法官还没说话,蓝夫人已经奔到了杨家宝面前,抬手就要打,被宋时风眼疾手快拦住了。可他拦得住手,却捂不住嘴,“杨家宝你给我滚!你个骗子!小偷!死同性恋!”   完了。   场上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喧哗,所有人都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过来,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眼里同性恋是病,是脏,是二椅子,是变态,是根本错误的存在。   宋时风一瞬间恨不得把这个老太婆弄死,他这是要把杨家宝逼死啊!他惶惶的看向身旁的杨家宝,想要给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支持与安慰,可他发现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本应该崩溃的杨家宝缓缓的站起来,他看向眼前的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最后他看向法官:“法官同志,我能说几句话吗?”   “可以。”   他先是看向蓝夫人,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怜悯,“蓝夫人,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给予我的帮着也很感激。但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承认,我没有跟男人睡,我也不喜欢男人。”   接着,他顿了顿,看向蓝家耀兄弟,“蓝家耀蓝家辉,蓝夫人的财产你们得到了,蓝夫人也被你们逼的快疯了,收手吧,再错下去,你们只会一无所有。”他对自己的事一笔带过,并把重点都放在了蓝夫人身上,效果绝对比当堂喊冤来的强。   “杨家宝你别胡说!我姨妈是太想念他死了的儿子才发了病,你别瞎扯!”   这时候蓝夫人也开始裹乱,“都走开,别碰我儿子,都走开!”   法庭上顿时闹成一锅粥。   好不容易把脑子不清楚的蓝夫人弄出去,法官们互相看了看,继续开庭。   “双方还有什么证据要展示?”   汪律师利索说,“我方还有证人。”   还有证人?宋时风都是一愣,他们哪儿还有证人?   平关跃眉飞色舞的看过去,那表情写的就是:我找的我找的我找的。   “我是蓝心公司设计师,今年我们刚投产设计了一批衣服销售效果不理想,总监就很不高兴,然后有一天拿来一个新设计,十张图,七张都跟《大国杂志》里一抹一样,我提出了异义,总监让我少说话多学习,我不知道抄袭有什么好学的。”   “张丽丽,你是因为我没有用你的设计报复公司!我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也没有干过那种事!”蓝家辉抵死不认,反正空口无凭,设计稿后来他都收了回去。   “法官大人,我没有胡说,我们厂整个设计部都见了,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张丽丽,做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付就付,我又没说瞎话!”   法官说话了,“原告三人行公司,你们还有证据吗?”   “我方有物证。”接着他呈上那本被撕扯成两半的杂志,“这是我的当事人《大国时尚》杂志,是在蓝心公司总经理和设计总监在星合市的房子里的杂志。我们无意中得到后发现里面《大国时尚》被抄袭的七款设计被翻看最多。而且我们做了指纹比对,上面层层叠叠的指纹兰新公司总经理占百分之四八,设计总监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二为其他人。结合这两人在台岛就有抄袭的前科,以及张丽丽等人的证词,我们有权利认定这本杂志上的设计同样被抄袭。我方要求蓝心公司以及其总经理和设计总监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我公司名誉财产损失共计八万元,以及向杨家宝设计师公开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一万元。”   法官又问另一边。   “我们没有抄袭,只不过是借鉴了一下他的图片,我们的服装跟他的设计也不是完完全全相同,比如扣子就不一样,袖口也有区别。时尚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大家都是互相借鉴,难道杨家宝你就没有借鉴别人的设计?这又能算什么?”蓝家辉改口成借鉴了。   宋时风白眼都翻到了天上,真是不要脸,脸皮厚八丈,枪都打不穿,还借鉴,屁借鉴!扣子换个画色袖子多上一个褶儿,算个屁不一样。   可是人家狡辩你也没招,就算官司赢了都恶心人。   正在这时,有人给汪律师传了个小纸条。   汪律师大震,“法官同志,我的证人要重新上庭,她有新的证词。”   袁眉再次上庭。   “你怎么又来了,刚才闹的还不够?”蓝家耀彻底阴了脸。   “法官大人,我指控蓝家兄弟给蓝夫人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蓝夫人出现的精神问题就是他们干的!”   “你胡说!”蓝家兄弟唰的站起来,那表情都要吃人了。   “法官大人,我有证据!”袁眉拿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从蓝家辉那里偷来的药。去年九月的时候蓝夫人骂了他们,还要撤他们的职。当天夜里我起来喝水,就听见他们密谋要害蓝夫人,说是什么药能让人出现幻觉。我还警告他们别胡来,他们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还在干。等我发现的时候蓝夫人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我不敢让他们发现我知道了,他有家暴倾向,我怕他打我。我就一直悄悄观察,有一回他把药带回了家,我趁他不注意倒了两粒出来给同事化验,这就是能幻觉的药,吃多了脑子就坏了。”   得,二位兄弟现在哪儿还管的了什么抄袭不抄袭,这会儿准备住公安局吧。 第83章第83章   庭审十五天之后,法院判了。   庭审十五天之后,法院判了。   三人行胜诉。   法院判决蓝氏公司在报纸公开道歉,并赔偿三人行公司损失三千元。对杨家宝当面道歉,赔偿精神损失五百元。   事后宋时风很好奇袁眉为什么二次出庭,还说出这么个惊天秘密,毕竟男方有钱离婚分割财产也能多分一点不是?   袁眉看得比他清,人家说了,本来她只是想给他们做个证就完了,可看到杨家宝被他们死咬不放,还把被他们害成那样的亲姨妈带出来当枪使,那会儿他就知道,蓝家这俩玩意儿又狠又毒还记仇,要打就得打死,打蛇不死必然被咬。她背叛了他们,这两个说什么都不可能放过她,自己还有好多年的人生要过,不能让他们给毁了。   宋时风还能说啥,只有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惹不起。这钱花的值!一开始的心疼成了庆幸与先见之明,不是那笔钱哪请的来这尊大神,把事办得这么干净利落。   反正吧这事算是惊心动魄大瓜不断的落幕了。至于蓝家兄弟毒害蓝夫人的案子另行起诉,就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赔钱啥的就不说了,拢共也没多少,关键是他们赢了,公开道歉啊,排面大着嘞。   紧接着记者采访蜂拥而至,不说《大国时尚》的影响,就单凭对方是是台商,是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就够记者们感兴趣了。   要知道现在国家大力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最多的就是港商台商,这些人都快要被捧到天上了,谁想过有人敢把他们拽下地,敢跟他们硬碰硬,问题是还碰赢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也是普通人,说明法律公正,只要法律公正有了事有个说理的地方,老百姓就过得心安。   至于后来的惊天大瓜更是给小报啊故事会啊知音啊平添了无数创作题材,故事结果当然都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宋时风开始被接连采访,市里记者来了省里来,省里走了人民日报都来了来,报纸来了电台来,电台走了电视来,最后他这么爱嘚瑟的人见了那个黑黑的长话筒都想躲。不管是豪情壮语也好,发展憧憬也罢,还是宠辱不惊淡泊名利,反正车轮子话说了一二三遍,他说够了。   不光他被采访,法院的法官都被电视台请去做了一期法制节目,这案子实在是太具有特点以及可看性,不拿出来说道说道都可惜。   这些都不说,全是甜蜜的烦恼,判决一下来,宋时风就大手一挥,吃席去!   三人行所有人狂欢一天,老板请吃大席,吃的他们可美可美了。   不过这里面唯独杨家宝啥也顾不上,那天从法庭离开就找人陪着蓝夫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药也查人也查,最后得出结论,就是药物导致精神障碍。停药后能恢复多少不好说。   病这个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交给医生去处理。他跟着飞到台岛把人从疗养院接出来重新安置回蓝家。在他看来那个疗养院一点都不安全,吃的什么药都不查就那么让瞎吃,还号称最好的疗养院,真是狗屁。   接着他又把以前的老佣人找回来,虽然佣人对他不怎么样,可对蓝夫人没的说,已经在这个别墅服务二十多年了,对人对地方都有感情。   另外他还联系了蓝夫人的朋友,希望他们能经常来看看她,也是给那些佣人一点警醒的作用。至于钱的事倒不用操心,蓝夫人有专门的银行私人管家,他们会处理这些事。   等这些都办完杨家宝才心无挂碍的回了家。   让人担心的流言还是出现了,有人隐隐绰绰说着风凉话,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审视躲避,好像他是什么病毒,看一眼都传染。不过都是极少数,成不了什么气候,毕竟一个疯子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当然,现在的杨家宝早已不是当日吴下阿蒙,他早想开了。经历了这一大摊子事,他觉得自己成长了特别多,尤其是心智,好像一瞬间就豁达了不在乎了。他没有就是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外人叽歪几句还能把他怎么地?他的好哥们好朋友还有亲朋好友都看好他,他呀,自信着呢。   官司完了,工作还要做,宋时风寻思着经过这回一折腾,杂志是不是可以多发行几个城市了?可是他心里也有点没谱,就准备先试试多印刷两个城市的量,然后把销售人撒出去看看。   结果货还没上车,电话被打爆,十几个大城市的书商打电话来问杂志,都抢着要定他们的《大国时尚》。   杂志,爆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其实都放弃了扩大宣传来着,呵呵呵。   可紧接着事又来了,全国发行,那印刷量可就大了去,现在的印刷厂肯定跟不上,得换,刚透出这么个消息,七八个省里的印刷厂就奔了过来。   然后印刷费用一时不足,没关系,可以先印刷后付款。   发行人员不足,邮局主动上门承揽业务。   杂志正式发行全国。   宋时风那个乐啊,忙的睡着了都能笑醒。   这一个官司打得真的是太值了,所有人大丰收,尤其宋时风,说是这一时间的风云人物都不为过。当然,别提钱,他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   作为一个风云人物最大的指标是什么?是有人开始模仿你,模仿你的发型,你的穿着打扮,你的行为举止。   一时间宋时风头儿风靡全市,宋时风的同款衣裳卖脱销。   然后不知道谁在宋时风打球时候拍了照片,宋时风球杆儿都成了热销产品。   跟风就是这么没用道理可言。   不过好在热也就热了一段时间,很快宋时风的风头就被港台明星压到就犄角旮旯,日子逐渐又恢复了平静。   也不能说完全恢复,比如闫冬的服装厂正忙着扩建,托杂志的福,他们于飞服装的名头是打出去了,最受欢迎的是杂志同款婚纱和时装,订单雪片似的飞过了,跟拿货不要钱似的,可这么点的人啊机器啊根本不够使。闫冬当机立断扩建厂房。   现在这年月只要你能给市场带来经济效益,政府基本都是支持大力支持,一路政策开绿灯,新包的场地新盖的厂房,轰隆隆的就一天一个样的起来了。闫冬摇身一变从倒买倒卖的倒爷成了热乎乎香喷喷的服装乡镇企业家。   就是企业家,碰上就机会,逮到了好运,三四十人的小破厂几个月就变成了三五百人的大服装厂,对他们县来说,除了煤矿真是头一份儿了。用的工人大部分还都是女工,解决了多少妇女就业问题,不是企业家是什么?   闫冬是真没想到突然就发展至此了,好像被什么推着呼啦啦就往前走了一大步,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他内心深处不是不栖遑,可事情到这儿了,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只能一步步向前,再向前。   还好他有同行者,每每心里乱了慌了他就喜欢看着宋时风,看他张扬嘚瑟,看他天天不重样的打扮,看他嘻嘻哈哈说着鬼话。只要看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好像一切都有个奔头。   他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宋时风带给他的,也许他自己慢慢走也能三五年达到现在的水平,可现在仅仅用了三五个月,这完完全全就是杂志带来的红利,他总觉得受之有愧,就想着等一切都忙完了一定要跟宋时风好好谈一次,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占便宜。   在这期间宋家人陆陆续续都给这个闯祸头子来了电话,尤其是宋老三,把他二哥一顿夸,没想到二哥不声不响来了个大的,长脸,牛气,终于有个做哥哥的样了。末了还问他有么有什么困难,他能解决的一定帮着解决。   宋时风被他这一提醒还真想起来件事,当场就说,要他拍一期封面。宋时雨现在可是热门人物,他在现代通信科技里走的很靠前,就前一阵那个汉显BB机都是他们弄出来的,而且他还是青年书画协会的热门,封面用他,双赢呀。   宋时雨这人可没他这么爱出风头,可也绝对不怯公众,当场就答应了。   因为宋时风上了报纸上了电视,还说了那么一堆特提气特让人长脸的话,宋家爸妈再次被热情的街坊邻居亲戚同事围攻了,围攻目的不外乎恭喜,说些个嫉妒的酸话,以及做媒。   诶呦喂,看看人家,多好的后生,长得好,有钱,有事业,能抗事,还知根知底儿,家里兄弟一个比一个能干没有半分负累,这样的好小伙子不赶紧扒拉到自己碗里还等什么?   刘二花乐的合不拢嘴,立马就开始炮轰宋时风。   宋时风那个平常当摆设的大哥大可遭了秧,三天两头被他扣电池,实在是被他妈给轰怕了。   自从这位上班的百货公司不景气以后,人闲的长毛,就开始给他们找事,催老大生娃,催老二找对象,催老三找对象,催老四好好学习,最惨是老宋,被轰的都不敢回家了要。   电话催毕竟花钱,轰了几天就改成了写信,信里最多的还是女方照片,一打一打的,宋时风瞅一眼就全塞进了床底下,权当没这回事。   他还没顾得上追心上人呢,可不能让人以为自己三心二意就是玩玩。   对了,他忙也忙完了,嘚瑟也嘚瑟够了,现在正磨刀霍霍向闫冬。   还没等宋时风出手,闫冬先提出要请他吃饭。   对于这次约会宋时风相当重视,衣裳挑了又挑感觉这也不合适那也不顺眼,满屋子的衣裳让他扒拉了个遍,就是拿不定主意穿什么。   郑重了怕被笑,俏皮了怕不稳重,稳重了怕显老,穿西装不好,穿衬衫不对,穿毛衣太臃肿,穿T恤不像样。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不会穿衣裳了。   最后干脆一闭眼,抓着哪个穿哪个,又不是头一回见,怕个毛线!   最后上身的是件米色长风衣,已经是深秋天,树叶都黄了,穿风衣正合适,条里面配了纹针织衫和高腰裤,小皮鞋一蹬,效果竟然意外的好,这么一穿立马显得腿长一米八,玉树临风说的就是他。   宋时风满意了,兴冲冲的开车就跑。   闫冬并没有在院子里等他,这位忙得很,约好了时间酒楼见。   都是有身份的人,酒楼当然不能定次了,县里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包厢,他兴头头的到了门口。快速调整了一下状态,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着急,这才推门。   结果媚眼给瞎子看,屋里根本没人。   一口提着的气刷拉泻到了底,那种雀跃,那种表现欲一下子丢了大半,没有观众他的漂亮羽毛展示给谁看?   刚脱了风衣,包间门再次被推开。 第84章第84章   宋时风挑眉,今天的闫冬不一样啊,   宋时风挑眉,今天的闫冬不一样啊,一身暗色西装让他穿得有板有眼,很是有股成功人士的范儿。他忍不住调侃一句,“穿这么正式,跟我商务合作呢?”   闫冬一笑,边脱西装边解释,“刚被拉去参加一个什么大会,这不是才弄完就过来了,没来的急换。”说着他把西装放到一边,又接着解了领口的扣子,最后把衬衣袖子卷起来,露出半条有力的胳膊这才舒坦的松了口气,“可把我给绑死了。”   “还是军大衣舒坦暔渢是吧。”宋时风笑他,眼睛不受控制的乱转,把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高兴,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奇怪的笑。   “还就是。”闫冬给自己惯了口茶水,“军大衣多好啊,保暖耐脏随便穿,一件大衣一条被,实用……我身上哪儿不对?”他突然被看得有点发毛。   “没有,挺好。”宋时风笑眯眯的收起乱看的眼,低头喝口水,警告自己不能乱来,别把人给吓跑了。   闫冬还是低头略显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确定没有扣错扣子什么的,才带着满心无可奈何的欢喜纵容说,“肯定是嫌我又叨叨军大衣,不爱听了是吧。得得,不说了咱先吃饭。”   宋时风笑笑,他感觉到了对方的退让包容,心里美滋滋的,笑得更高兴了。   闫冬招来服务员巴拉巴拉点了一个又一个,个个都是宋时风喜欢吃的菜。   宋时风就在那听他点,然后忍不住想自己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服务员刚要走,他叫住人,笑眯眯的把菜单子上大部分都划拉了,又添了一个水煮花生和干炸了丸子就让人出去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闫冬问。   “就咱俩吃饭,弄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吃不了丢了可惜打包麻烦,你这是给我找事还是给自己找事?”他是喜欢奢华喜欢排场,可对吃这块真没那么奢侈的讲究,更不喜欢浪费粮食。   “这不是头一回正经请你吃饭吗?”不排排场场的都显得没诚意。   宋时风突然支着下巴笑眯眯的问,“想让我尽兴?”   “嗯。”他恨不得把自己端上去给他吃了,才能表达心头一点热切。   “你脱……”光了上去躺着比吃什么都尽兴。他脑子里一瞬间被黄色肥料占满,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俩的脑回路在某个异空间奇妙的相撞了。   “什么?”   “我说你就穿个衬衫不冷啊?”   “这才几月,理冷远着呢。”   “真是傻小子火力壮。”   “就跟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比你大一天也是大,弟弟!”   “是是是,你大,你大行吧,宋哥,我以后叫你哥行吧。”闫冬顺着他。   “那感情好,过年给你大红包。”   两人乱七八糟的瞎聊,明明都是些个口水话,可就是没人不耐烦,反而兴致勃勃得很。都是暗恋中人,可不就想多跟对方呆一会儿,哪怕是瞎扯淡呢。   等酒足饭饱,桌子上的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宋时风才问,“说吧,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为了感谢你。”闫冬正儿八经的看着他,“我早就想谢谢你,可一直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好……”   “打住打住。”宋时风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你感谢我什么呀,都是你自己搞的,我就帮一点小忙,要真说感谢那得我感谢你啊,你数数从我来了五岭镇你帮了我多少,我算算啊。”他假装正经的扣了扣手指头,“收留之恩,提点之义,帮忙之情,十顿八顿大席是不够,还得白天当消遣晚上暖被窝,不然还不了你的恩情呐。”   “都什么跟什么。”闫冬哭笑不得,“我跟你说正经你在这瞎打岔,好歹也是个名人,能不能管住你那张浑说的嘴。”   “这不是就你在吗?”宋时风自自然然的说,“别人我还懒得搭理呢。”   闫冬心里被他说的热乎乎,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给他,“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诶呦喂,这是诚心想让我去给你暖被窝啊,一年我看都不行,最少十年起步。”   “闭嘴吧你,没问题就签字。”   “问题大了。”宋时风把资料往桌上一丢,“我就值百分之十的股份啊?”   “你说多少就多少,我这不是怕多了你不要吗?”   “谁说我不要,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要,我现在多穷你不知道?。”宋时风看着他,“我要百分之五十,少一股都是你心不诚。”   “行。”闫冬磕巴都没一个不说,脸上还露出了喜色,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我这就去重做资料,你等着别走啊。”   宋时风心头一动,就那么看他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又风风火火的刮进来,把改好的资料方到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献宝一般的说,“改好了。”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改好的资料,上面明明白白的百分之五十让他的猜想落到了实处。   他那着笔磨磨蹭蹭的在上面写下一个宋字,突然抬眼看他,“我要签了可就是我的了。”   “嗯,你的。”   他干脆利落的签下大名,抬眼看闫冬,就看他不只不心疼还带着笑,冷不防的问,“喜欢我多久了?”   “我,我,我没有!”闫冬脸上唰的白了,眼神强自镇定,“没有,你别瞎说。”   “是吗?”宋时风卷着资料敲打手心。   “是,是。”   “是个鬼!”他拿着纸卷一下子敲到闫冬头上,“不喜欢我你会随随便便给我一大半身家?你怎么不给你哥,不给三刚子,我算哪门子的葱?”   “你帮了我很多……”   “你帮的我更多。”宋时风站起来围着他转,“让我免费住房子,没完没了的帮我忙,帮我办杂志,帮我买汽车,身家说给我就给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帮你的忙能大过天去?”   “我……”闫冬急着剖白,可一时间又没想好怎么说。   “老实交代。”他打断他的话,整个人逼近他,紧紧的看着他的眼,“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闫冬好半响没吭声,心里挣扎得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不停的唾弃自己降智的作法,干法非要给股份?想办法送他钱不就行了?送股份就送干嘛要答应他百分之五十,是个人都不可能同意,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脑子让狗吃了?   现在就进退两难,说了,没朋友做,不说,疙瘩有了,这朋友还能做得长吗?   他一咬牙一跺脚,说了。   “我真没喜欢你。”   宋时风懵了。   “真的?”刚才还非常笃定的宋时风突然又不那么肯定了,自己都逼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承认,自己该不会想错了吧。   “我拿你当兄弟,当最好的哥们儿,我的都可以给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他正色道,“难道朋友就不能肝胆相照?朋友就不能共享财富?我就是跟你投缘想感谢你想送你股份怎么了?难道送钱给你都有错?”   “不是,哪儿有无缘无故的……”他无与伦比又心乱如麻,整个人都拧巴拧巴的。   “怎么就无缘无故了,宋时风,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想我,难道这一年多你还没有看清我是个什么人?咱俩处的怎么样你感觉不到?还是就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拿我当狐朋狗友?”闫冬乘胜追击,一句比一句戳心。   “没有没有,我也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真的。”宋时风吓得赶紧说,“我就是一时脑子混乱,你就当我发疯了,脑子有病,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今天不愿意。”闫冬抽走他手里的资料,扭头就走。   “哎哎哎,我跟你闹着玩呢。”宋时风赶紧追出去,“资料给我吧,撕了撕了。”   闫冬,闫冬不理他。   一路上宋时风好话说尽,就差捏肩捶背了,可人家说不理就是不理,有原则的要命。   “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还不行?我喜欢你很久了,想要给你暖被窝!”宋时风自暴自弃的拦在他门口,不让人进去。   闫冬有那么一瞬间心都停摆了,可转瞬他就气笑了,这个为了求原谅满嘴跑火车的货,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真是见鬼了。   “我喜欢你你高兴?”宋时风看人笑了,跟着讨好的问。   闫冬突然胳膊一伸,把人禁锢在墙壁和自己只见,俗称壁咚。   他微微低头看着他,“你喜欢我很久了?”   宋时风没顾上回答,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这种好像被拥抱在怀里的感觉怎么就这么这么别扭呢?   你要不抱要不不抱,这半抱不抱的吊着谁呢?   接着这位就把大高个狠狠的搂进怀里,“对,就是喜欢!”他梗着脖子,不像表白倒像挑衅。   这个时候闫冬怎么可能信,他越这么说他越心里烦躁,手在宋时风后腰上狠拍一下,一把将人推开,“再说这没边的话打折腿!滚蛋!”   他表情严肃又狠厉,是宋时风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像是他敢再多说一句了要跟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宋时风顿时退了。   作者有话说:   大船需要反思一下,请假一周。 第85章第85章   宋时风最近新增加了一个烦恼,怎么把股权转让书从闫冬手里弄出来毁掉。   他去要过,求过,骗过,甚至偷过,都没得手不说,闫冬还当着他的面把东西锁进了新买的保险柜,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东西别想拿出来。   宋时风欲哭无泪,他当初真的是鬼迷心窍想试试他,没想到竟然给自己试了这么个大坑,坑的他爬都爬出不来。   要说那绝对是天上掉馅饼好事啊,可他真不能要,哪能平白无故要人家半个厂,这不是闹呢。   闫冬可不这么想,人家认真着呢,开大会叫他去,张口董事,闭口董事,俨然把他当成了服装厂的大股东,害的宋时风再也不敢去服装厂了。   不去也没关系,闫冬回家就拿厂里的事跟他说道,弄得宋时风苦不堪言。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服装厂这个月出了多少订单结了多少款,更不想知道谁当了官谁免了职,这些统统跟他没关系好吧。   闫冬能看不出来他不喜欢?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做出一副报复他的姿态,这样才能说得过去,朋友生气了,拉扯着你闹一闹不是应该吗?等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不在家叨叨,也不再叫他去厂里,只是那份文件一直锁在保险柜,像是嘲笑宋时风自大的证据。   闫冬反应这么大,宋时风的追求计划被迫搁浅,他是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打他的主意还不得跟他一刀两断?   他的爱情难道就要这样没开始就完蛋了?不会不会,他还没追求,万一他被自己打动了呢?   可万一是什么,就是一万分之一,希望渺茫得像满是土坷垃的地上找一个小米粒。   宋时风变得怏怏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连他最爱的打扮都变得索然无味,有一天竟然穿着拖鞋就出门了,走半道脚冷才发现。   这时,这位的心情就是更烦躁了。人一烦就想找事,何况这个人还有那么一点小权利,那他下面的人就只能跟着绷紧了皮。   宋时风人家找茬也有意思,不管迟到早退,不管业绩好赖,人家折腾杂志,他说了,杂志内容太少,要扩刊。   老天爷啊,扩刊哪儿是说扩就扩的,选主题,选内容,寻稿件,弄图片,跟印刷厂协调,还得控制成本等等,大老板一句话,下面忙翻天。   看着别人都忙得恨不得飞起来宋时风舒坦了,溜溜达达跑到煤矿偷得浮生半日闲,聊天打屁怼怼怼,把张爱国怼得出了真火又跑了。   紧接着又跑台球厅把大大小小台子虐了个遍,潇潇洒洒跑去卢霆那里喝茶。   对这位轻易不登门的朋友卢霆很给面子,拿出新到的咖啡给他来了杯手磨咖啡,被宋时风嫌弃得说是马尿都比这好喝。   卢霆差点把人撵出去,这个不懂欣赏的玩意儿给他喝就是糟蹋。他决定下回来就给他喝刷锅水。   “你有事没事?”   “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没事。”   “我看你是欠收拾。”   “不,我是欠一份爱。”   “什么玩意儿?”卢霆看大牲口似的看他,“你欠爱?”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宋时风张嘴就问:“平子现在搭理你了没?”   “怎么,你来给我出主意的?”   “不是,我就是问问。”   “那就别张嘴,张嘴就是欠的。”   “哦,还是没搭理,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你是不是找揍呢?”   “哪儿能啊,我就是来找你打球的,打不打?”   然后宋时风情场失意球场得意,把卢大老板打的脸都绿了。   “不打了!”卢霆杆子一丢,抽烟冒气。   宋时风笑了,有人跟我一样不开心,我就舒服了。   这不是东西的玩意儿第二天又去骚扰平关跃和杨家宝,结果结结实实吃了俩闭门羹,这才想起来人家又闭关了,要参加国外什么设计大赛,出完上一期杂志就闭关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孵出来个蛋。   认识的人都让他骚扰了一圈,可回到家他却半点不敢炸毛,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陪笑脸,生怕把闫冬再给点了。   每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敢露出半分意思,他难受,他痛苦,可他还舍不得搬出去。眼睛是跟人那个人跑,不受控制却还必须控制,老是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神态来回琢磨,一句话能翻来覆去的想一个晚上,却又因为得不出结论而急的想撞墙。   他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能做什么呢?折腾一圈最后把闫冬当初给的绿石头穿了孔戴在了脖子上,竟然发现意外的好看。   这也许是他跟闫冬最近的距离,再也不能更近了。想到这里心就忍不住酸一下,惨呐。   宋时风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当地下工作的一把好手,能把真实心情完全隐藏在嘻嘻哈哈笑脸之下,他觉得要是在革命年代自己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面上忍得了,可心里却管不住啊,他也想干脆死了这条心算了,可要是真能干脆了也不叫喜欢了。最后他自暴自弃的想,反正闫冬也没结婚也没对象,他就是自己悄悄喜欢,算不上伤天害理。等他结婚了他就走,走的远远地,破坏别人婚姻的事,他宋时风干不出来。不行,不能想了,烦。   道德感很强的宋时风自怨自怜的想了一个晚上,算是给自己画了个圈,框死在了警戒线之内。至此宋时风算是真真正正的陷进去了,无可自拔无药可救。   而这一切闫冬他完全不知道。   一来心虚,二来忙,三来宋时风真是隐藏的不赖,他硬是没发现这人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这位还在为没有失去宋时风这个好朋友长长的松那口气呢。   当然,他也是真忙。工厂大了事也跟着成倍的长,抓生产抓质量抓安全,采购原料进出大宗产品都得他上,闫冬都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个用。要是光生产方面的也就算了,还有工人之间的事,也要找他裁定。这服装厂就是女工多,女人多了是非也跟着来,也不是说女人就天生事妈,实在是有一个搅事精就能给你整出不知道多少幺蛾子。偏偏这个人还是一把裁剪好手,手艺在手谁都不怵,见了领导都梗着脖子要强。   这不,这位又因为迟到的问题跟主管闹开。   闫冬除了惯着宋时的脾气还真是谁也不惯,当场就杀鸡儆猴把人开了。   闹着让厂子评理的裁剪傻了眼,闫冬已经把当值的小组长大组长全训得抬不起头。   他忙他累,他每天都恨不得比别人多上24小时好让他处理层次不穷的事。所以对宋时风微妙的情绪变化也就忽略了。他每天还能回家睡觉完全就是心里头还有点别的念头撑着,要不然可能就直接以厂为家了。   宋时风跟他恰恰相反,明明公司也几经扩张,现在也好几十人了,可人家竟然天天很闲,聊猫逗狗的能把人羡慕死。   “我说你是想把自己累死吧。”宋时风看他一副累得臭死样心里特不舒服,把水杯塞他手里说,“咱把那点小权利下放一点行不?抓手里能当饭吃啊。”   “我不放心。”闫冬苦笑,他是真不放心,可能是这两年干啥都亲力亲为惯了,不让他亲眼看着他就不放心。万一哪里错了怎么办?哪里没弄好怎么好?都是些个新手,这个才搞起来新厂可经不起折腾。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是不识字还是脑子不够用,你一天不放手他们就一天成长不起来。趁现在他们还没养成事事都等领导的习惯,赶紧放,错一回就都长记性了。先拿小事练手,趁错的起赶紧错,不然等厂再大点你就等着抓狂吧。”   好像说的也有很道理。闫冬还真没想到这个花孔雀还能说出这么一话来,不由得笑了,“你这是现身说法?”   “我是言传身教,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样子。”说着宋时风突然指着他身上穿了好几天的夹克衫说,“衣裳每天都要换,好看不好看的另说,起码得干净。你是老板,说不定客户哪天就来,让人闻见身上的汗臭味儿光彩啊?”   “是是是,宋老板不愧是当大老板的人,高!”闫冬听他管着自己心里就特别舒坦,脸上的笑不由的更深。   “哈。”宋时风白他一眼,“对了,我有点东西要放保险箱,密码多少。”   闫冬突然来了精神,伸手上前,“什么,我给你放。”   “秘密!”   “那你自己拿着吧。”他又摊在凳子上,特别坏的看着他,“我那个保险箱有重要文件,丢了你赔不起。”   宋时风气结,又没诈出来,这人警惕心这么高干嘛! 第86章第86章   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杂志出名了,跟风的起来一批时尚杂志,什么时尚你我他,什么时尚老板,什么魅力时尚,反正都是教人怎么变漂亮的杂志,竞争随即而起。   不过宋时风都没看在眼里,一来自己起步早,走在了前头,二来资金足,这个就得好好说说打赢官司的好处了,虽然上回出了一大笔,可杂志官司赢后大小品牌广告立马来了一大批,外债啥的全清不说,盈余还大大的有。所以在资金上是真不缺,自然杂志品质依旧。可再看那些跟风杂志的纸张内容排版样样都差了他们不是一两个档次,光是封面就没几个舍得下大工夫大排场做大片的。更何况现在年轻人就认他们,哪怕那些杂志价格要低,很多人也宁少买绝不错买。   时尚杂志大哥大的气质初露头角。   宋时风从来都是人来疯,虽然自己没把那些跟风的看在眼里,可他跟员工开大会的时候就换了嘴脸。   “大家看看这些杂志,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时尚杂志,同志们啊,危机啊,咱们的市场可要被攻破了。”   “这些东西比咱们的差远了。”   “可它便宜。”   “咱们的杂志上个月销量不减反增,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呢。”   “那是我们又铺了七个城市的货,要是不增加销量都该去喝西北风了。”   “咱们跟他们的市场定位不样,他们这些明显就是给没钱人的……”   “咱国家有钱的有几个?既然舍得买杂志为什么要买便宜的?咱们的也不贵太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观点。   宋时风屈指敲敲桌子,“行了,我看大家各有个的想法,谁能告诉我明年咱们杂志能走到哪儿?三年后走到哪儿?十年后还有没有我们《大国时尚》?”   “肯定有,到时候我们就是华国的时尚霸主!”   “那可说不定。”宋时风叹口气,“看看这些,现在是不如我们,为什么?因为他们缺钱,所以纸张不好图片一般,可内容你看看,各有各的看头儿,以后指不定有人出钱三年两年的就把我们压下去了。到时候咱们就得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喝风了。”   “不可能,都是在模仿我们,哪一本都有我们杂志的痕迹,只要我们跑得够快,做的够新够好,他们就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喝风!”张小妮可不服。   “你们觉得呢?”他看向众人。   “肯定啊!我们还能让他们骑到脑袋上拉屎?做梦吧!”   “我还是,唉。”宋时风叹口气,“大家也知道我本来就是挖煤的,一个外行,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大家打个赌,年底杂志销量超过现在的百分之五十,我就给大家……”   他低头想了想,众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不知道老板又有什么好东西发……   “给大家一人一台电视机!彩色的!”   “耶!”所有人眼都亮成的灯泡,彩色电视机啊,可贵可贵了!现在家里能有台熊猫的黑白电视机都是条件可以的人家。彩色的想都不敢想,得他们一年的工资!   危机加奖励,宋时风萝卜大棒一起下,整的大家伙跟上了发条似的,一时间公司里人人走路生风,加班成片,拼命都要搞出更新更好的内容,把自己的工作做到好了更好。   他们得对得起老板!   要说这时候的人还是相当朴实认感情的,你对我好,我必然对你更好,我要对得起你对我的好。   这老板他们满意,特别满意。为啥?最最直观的就是高工资。矿井工人一个月五百,国家干部们也就两百来块,他们现在就能挣四百,这还不算年底奖金。工资高工作也好,自主性也是杠杠的,老板从来不干涉他们干活儿,外行不瞎参合内行,就让他们放手去干。这么好的老板上哪里找?工作氛围好,工资好,同事处的也好,要是因为被跟风的搞倒了杂志他们得被气死。   所以,多方原因下,杂志社斗志昂扬的,宋时风的目的完美达到。   无师自通管理的他嘚嘚瑟瑟的带着忙成狗的闫冬来参观他的公司,狠狠给他上了一堂什么叫知人善用的课。   说实话,闫冬觉得就是那彩色电视机搞得鬼。   “你这一下子就承诺出去四五十台彩电,财大气粗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不能又想马跑又不给马吃草不是?”宋时风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跟前,“知道增加百分之五十的销量意味着什么?”   “什么?”闫冬笑着看他卖弄。   “意味着我们杂志真正铺遍全国,只要你走在市级以上的地方,都能买到我们的杂志。”   “这么厉害?”   “那当然。”宋时风臭屁的很,“我们《大国时尚》必须借好这股东风,把别人都甩到后面。”   “佩服佩服。”闫冬是真佩服,他真是想不到去年还是瞎鼓捣今年就成了领头羊,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他还是为他的彩电发愁,“你钱够吗?”   宋时风看傻子似的看他,“你以为我现在还是过去的我吗?什么叫钱够吗?拿出来帮你再建一个厂都够了。”   闫冬心都忽悠了一下,他都这么有钱了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脚步够快了,可怎么突然发现他的脚步更快?自己竟然被落下了?   宋时风嘚瑟呀,别看杂志成本不低,可发行量大了那也很可观的,再说了,大头是广告,现在杂志的广告费可跟原来不一样,贵,真贵,可就是有人捧着钱来跟他们合作,有什么办法?   这有钱了吧人说话办事就有底气,要不然他怎么敢开口就送彩电,去年他报纸征个名还要把钱自己按下,不就是因为没钱吗?   现在不一样,他有钱了,就敢放这个话,他都想好了,直接跟彩电厂定一批,省时省力省折腾。   看了宋时风,闫冬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他完全被绑在了厂子里,被各种琐事充斥着,他已经很久没想过发展想过以后,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谢了,阿风。”他握住宋时风的肩膀,重重的握了握,眼里满是坚定。   “少来。”宋时风反手捏住他的手腕,眉眼含笑,“嘴上谢不算谢,晚上,请我吃饭去。”   第二天闫冬就效仿宋时风开了大会,大会上鼓劲什么的不多说了,重点是小会,小组长以上人员他下了大力,他没宋时风有钱,承诺做得好年底一人一台电视机,黑白的。   可这对这些个工人都是天大的好事了,黑白电视机也得他们俩月工资啊。   不过他可不是光奖励,惩罚也有,干不好的直接走人,造成重大损失的还要赔偿。   恩威并施下,闫冬发现就算自己不在,服装厂转得也是稳稳当当。   放开手后,他又把撩开手好久的倒买倒卖捡了起来,三刚子都要感动哭了,他就不是一个当将军的料,这一阵子可把他给难为坏了。   不过闫冬捡起来也不是全管,就是把大方向把握以下,零售业的利润并不差,重点就是要搞好货。   闫冬怎么整顿不说,宋时风最近听了个笑话。   猴子说,有人重金挖人,挖的还是张小妮。   “出多少钱?”   “五百。”   宋时风噗嗤一声就笑了。“你小妮姐当场没把人撅回去?”   “小妮姐给他看了工资条。”   “然后人羞愧的跑了?”   “不是。”猴子一脸忍笑的看他,“他问咱公司还招不招人,他想来。”   “哈哈哈。”宋时风笑得前仰后合,“告诉他下回招聘一定先考虑他。”   “我就是这么说的。嘿嘿嘿。”   两个人乐完了,宋时风却在想,现在就有挖角的,以后只多不少,这些人可不是一开始就能独当一面,都是一点一点带出来的,跑一个他都心疼,可怎么才能保证人才不流失呢?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分股份,可是他才承诺了大彩电现在又说送股份,怕是最后人没拢络住反倒把底下人的胃口养大了,这不在自找麻烦吗?   他想啊想想啊想,可就是没有一个好办法。   笑话听完晚上又到了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自从老三给家里安了电话,刘二花就给在外的三个小子下了圣旨,每个月必须往家打电话,最少一个最多不超过俩,装电话那么贵不用不是白装了?平白每个月出那座机费。所以宋时风就多了个打电话的任务,必须完成。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打,最近老妈脾气不点都着,全家都惹不起。可不打更不行,不想被电话追杀最好乖乖的。   果不其然,又是被他妈好一顿叨叨,开始是问照片看得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眼的,一听他左言右顾扯闲篇那边就炸了,把他那个数落,顺带还有他家老三,这会儿也不是什么骄傲了,统统成了熊货,一说找媳妇就吱吱唔唔,不让人省心。   宋时风还能怎么,闭着耳朵嗯嗯嗯呗。   数落完他又开始数落他爸,主题就是没工作的人没尊严,没工作的人没底气,没工作的人不配当家做主。   “妈诶,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咱家谁敢跟您要强?不过了?”   “还有谁,宋长河呗,生产主任了不得,我说话都不管用了!”   “这就是老宋同志不对了,我得说说老宋同志。”   “呃……”刘二花巴拉巴拉一通说,无非就是家长里短油盐酱醋,被裁员下来心情不好,逮谁折腾谁。   挂了电话宋时风为老宋同志默哀三秒钟,心想就这样我还结什么婚,没事找呲哒玩儿啊。   可太后终究是太后,心情不好儿子也不能放着不管,这位现在有钱了,扭头就买了一大堆女人喜欢的玩意儿寄回家,只求太后一笑。   结果又招来一顿呲哒:不过了?有俩钱儿烧手是不是?存不住钱给我拿回来,攒着给你娶媳妇!   宋时风秒盾。惹不起,躲了。   后来听他大嫂说才知道,老妈这是更年期了,女人必经之路,都让着点吧。   宋时风更怕了,老天爷啊,有个老妈更年期就够可怕了,以后再有个媳妇也更年期,他还过不过!   还是闫冬好,没更年期……   现在他是什么事都能拐到闫冬身上,只好是好事,必然有闫冬的份。   可惜看得到,吃不着。 第87章第87章   还没等宋时风想出办法,公司就收到一个员工递上的了辞职信。   是一开始跑销售的其中一个,这人,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了,有人挖他去当销售总监,工资高,有分红,前程远大。   该走的人留不住,宋时风没挽留,直接放人。不过他还是给了他一句忠告:“走了就别回头,好好向前,都是自己选的路。”   人走了一个就能走第二个,更可怕的是一个人带走一帮子,这种事他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以前不是发生在自己头上他也没在乎,现在可就急上了头。给他人做嫁衣,他没那么高尚。   他咨询了资深老板卢霆,可惜这位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过是笼络中心人才,高工资高福利,其他人随便,走了一个有十个在等着接班。   他的意见宋时风基本不能用,他这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任何一个都是麻烦事,毕竟是专业人才,不好培养。就算是市场人员手里也有攥着大把的销路,走了那就成了敌人的路,他费时费力的图啥?   问闫冬更是白问,三板斧还是从他这借去的,了无新意。   最后他找上了他家老三,那位还真给了不少建议,比如跟外企业学的每年固定带薪假,要有员工后勤保障,人文关怀,比如多发补助,车补租房补助,员工生日要送礼物,每年要有两次的团队活动,增加凝聚力,归属感。简单说就是让员工舍不得走。   可是宋时风觉得自己给的工资算高了,再加上他说的这些他倒是不在乎,可是一下子胃口提上来了,以后怎么办?工资那是只能升不能降,福利也一样,万一公司有点波动怎么办?   而且他总觉得还是不够,欠一点拉扯着人心的东西,就比如人文关怀,生日送个礼物就算关怀了?国企可是啥都送,福利好的没话说,还不是也有下海经商的。   员工问题真是个大问题。   想不出来就不想,宋时风光棍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直接把出关的两个股东一起拎着,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   大会名字:提出你的要求,公司来满足。   众人一脑门子迷糊,这是啥意思?提要求,要个房子公司也满足啊。谁都没当真,还有人笑嘻嘻的等着看宋时风又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这老板想一出是一出的,天知道又想折腾什么。   “今天就一个事,提要求。你们想要公司干什么,为你们解决什么问题,怎么样你们才能安安心心的工作,只要大家提出来,公司就认真考虑解决。”宋时风开门见山的说。   “主编,你这是受啥刺激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这牛吹的,天下最大了吧。   “对,就是受刺激了,我们团队被人挖走一个人,还有人在跃跃欲试想挖人。我不想你们走,当初我招你们进来就没想过你们会走,我想他走一定是想要的没有得到,亡羊补牢,所以今天才有这个会。告诉你啊,机会就这一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宋时风大大咧咧直截了当了说了,真是半点不拿大家当外人。   这可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征集员工心愿,要当那个外国的圣诞老人,只要你敢说,我就有可能管!   真的还是假的?看这样好像不像假的,老板在对待员工的信誉上一向很好,他既然发话了那就不会是空穴来风。可是,可是这可让大家怎么开口呦。   一开始吧大家是真不好意思说,毕竟给自己要好处咱华国人抹不开这个面子。更何况这一批人都的是从为厂奉献多干应该的氛围里长大的,让他们提要求真不亚于然他们当街表白,太难为人。   宋时风笑着敲桌子,“都不好意思是吧。”   “主编,我们的工资在同行都算高的,他们已经可羡慕我了,前些天你又才跟我们许诺了大彩电,我们再提要求,自己那关都过不了。”文编推推眼镜,“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上赶着给员工好处的老板,受宠若惊。”   “你们啊,知道就行。”宋时风往后一倒,靠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就这一回,你们可想好了,你们现在要就是给后来的人要,可别让以后的新员工埋怨你们不知道争取,好事变成坏事可不赖我。”   “主编,真的什么都能提?”   “合理,合法。毒品和月亮我都弄不来。”   “那能给解决住宿问题吗?”   “员工宿舍不是有吗?”他今年年初专门租的房子,小二楼。   “不是,我要结婚了老婆会过来,可现在住宿舍。”他略显为难的说,“其实这个我不该提,就是家里就指着我这点工资供弟弟妹妹读书,还得给我妈抓药……”   “行,明白了,记下。”他看着众人,“下一个。”   “能不能有带薪假期?我听说大城市的外企都有。”   “吁——”众人一阵嘘声,“要不要脸啊,还跟大城市外企比,你怎么不干脆跑外企得了。”   “记下,谁说我们不能跟外企比?”   “咱们能不能组织去旅游?”   “这个提议好,等着。”   “那个,总编,我不想要电视机,我想要摩托车……”   “你倒挺会选,摩托多少钱?俩彩电能买回来不?驳回,不换。”宋时风笑着骂了回去。   “哈哈哈——”哄堂大笑。   “主编,那咱们的工资是不是每年都涨?”   “一年涨两次,就看你工作努不努力。”   “哦哦,帅!”   “奖金呢?”   “看业绩呀,做得好保证你满意。”   “我提个意见,能不能在公司设个食堂?天天吃外面的,够够的。”可怜的孩子都不知道公司是有过食堂的,不过食堂大姐现在是销售部老大……   “记下。”   “总编,发年货不?我妈羡慕死那些国企发年货了,老说我跟个个体户干,不靠谱。什么肉啊油啊点心啥的,都行。”   “诶呦,彩电还不够靠谱?”众人起哄。   “这不是还没到手吗?”这个也是给赖皮货。   “记下,节假日福利。”   “总编,咱能发媳妇不?我就缺个媳妇。”   “滚你的蛋去!”宋时风笔一拍,骂道,“老子还打光棍儿呢,跟我要媳妇,我跟谁要去?”   “哈哈哈。”   “你要媳妇,那我就要总编给爹娘发工资,全家吃集体!”起哄的嚷嚷。   “诶呦呦,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来来来,我看了这脸皮多厚,”平关跃勾起指头,笑骂。   “这个有意思,记下。”   “喂喂喂,差不多行了啊,怎么能这么惯着他们,明天还不得美死他们?”平关跃看不下去了。   “着什么急,看看,再看看。”   “总编,医保能上不?”   “记下了。”   “总编,我能带我家猫来上班吗?”   “总编……”   大家的要求越来越稀奇古怪,有离谱得惹人发笑,也有刁钻的让人牙酸,还有接受不合适不接受也不合适让人为难的,一下午零零总总提了一百来条,也怪吓人。   意见提了,众人就开始心里惦记上了事,天天盼啊盼,也不知道最后落到实地的能有几项。   其实就是最后只有一项落地了那也是好事,毕竟公司的工资奖金已经很好了,可怎么就是想要再多一点,更多一点?   一周之后;   大大的红纸贴在办公室墙上,上面写着公司改革十项。   一、凡是公司员工工资每半年上调一次,幅度最低五十,上不封顶。   二、凡是公司员工奖金每月发放一次,每年上调一次,视工作贡献定。上不封顶。   三、凡是公司工作满一年员工都有带薪假,最低五天,视工龄逐年递增。   四、凡是在公司工作满半年员工公司负责交医疗保险。   五、公司节假日定期发放福利,具体视节日定。   六、公司设食堂,员工免费,但杜绝浪费。   七、员工宿舍为已婚员工提供单独房间,申请即可。   八、公司每年组织两次集体旅游。   九、公司每月向员工父母发放工资,具体数额为十分之一当月工资。由会计寄到父母手中。   十、待定。   这十项一出,员工们立刻都疯了,又是蹦跶又是叫喊,乐的都找不着北。这老板这公司,简直就是人间第一贴心肝,尤其是给父母发工资,简直绝了。不死心塌地干一场都对不起老板。   要是说以前是努力工作,现在就是拼命工作,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答知遇之恩。   看着他们的反应,宋时风满意了,这下算是把人都套牢了,他倒要看看谁还能把人给挖走!   别说,还真有来挖的,结果就是被十项改革给拍了一脸,有的灰溜溜的跑了,有的竟然死皮赖脸想要留下来。   然后,三人行的十项改革悄么声的就在杂志圈里火了,弄得一干对头心急肝儿颤还嫉妒得要命,这是得挣了多少钱才干得出来这烧包事!还让不让同行活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来挖墙角,挖不起啊。   作者有话说:   请假。 第88章第88章   在同行嫉妒羡慕恨的时候,宋时风正在严格执行规定,带大家去旅游。   旅游这个事吧在这年代绝对算时髦新鲜,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出生的方圆五十里转悠,能出县城都是出远门了,更何况单独去旅游,钱多烧的啊。   因为规定只有三天时间,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地点就定在临市,那里有个出名的大湖,大家就决定去踏秋游湖。反正只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哪里都是风景。   这回已经不用什么都宋时风操心,公司有人安排,他就负责拨款即可。集体旅游其实也没多少钱,就是租个大巴车再加上住宿和吃饭,比他们拍一次封面也多不了多少,却能把所有人都整的高高兴兴,划算。   闫冬被他鼓动过来,卢霆听了风声也来凑热闹,一车人叽叽喳喳的跟小朋友出门玩儿似的,兴奋得不行。   其实宋时风也可兴奋啦,他还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出去玩儿过,身边还坐着心上人,哎呀,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   不过他们几个领导并没有跟员工坐一辆车,他和卢霆都开了车过来,他们要真一道坐一起玩儿一处,员工们都别想尽兴。   当然啦,他也想单独跟闫冬一起玩儿啦,为了不让人当电灯泡他还颇费了点心机,后座让他塞得满满当当,枕头毛毯行李箱,还有大袋吃的喝的,坐一个人都挤得慌。   平关跃只好拉着杨家宝坐卢霆的车,大巴车说好给员工坐,现在再上去大家都得拘束。   卢霆自然是非常高兴,哪怕身边多个电灯泡。   宋时风美美的坐在副驾驶,吃一口牛肉干往看一眼闫冬,吃一口牛肉干看一眼闫冬。   “看我干什么?”都快让他看的不会开车了。   “看你帅呀。”宋时风又吃一口,笑眯眯的说,“突然就发现你还挺帅的,看久了下饭。”   “我看你是早上没吃饭,饿的。”闫冬嘴上这么说,心里可美滋滋的,眼还撩了一下后视镜,宋时风夸他帅呢,哈哈。   “是吗/”   “不是吗?”   一路说着有的没有的,到地方正好过了中午,还好提前联系的饭店,还吃上了热乎饭。   来了自然是要游湖的,宋时风租了条小船,自己美美的跟闫冬面对面坐,就要一起荡起双桨。结果双桨荡阿荡,小船就是干划不动弹。   “我来?”闫冬笑着伸手。   宋时风从善如流,等着心上人带着他划向夕阳,哎呀,好浪漫。   一分钟过去,船打了个转,又一分钟过去,小船又打了个转。   方向盘能玩出花儿来的老司机在小破船上翻了车,愣是半天没出去三米远,就一自转啊转。   “我说,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宋时风心里平衡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搞不定。   “划船没意思,我跑车碰上个有意思的地方,带你去?”闫冬一点也不想让心上人笑话,立刻开口。   正巧宋时风也对这种没啥改变的活动失去了兴趣,张口就应。   闫冬拉着他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巷子里极其不起眼满是石头的院子。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地方?”看石头?   闫冬神秘一笑,“听说过赌石吗?”   宋时风还真没听说过。赌石这东西在一些个行家那里风生水起,可在普通人身边真没多少,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城市小县城的,别说赌石,一听跟赌沾边宋时风都心里发毛。   被祸害怕了。他就不能干坏事,一干准倒霉。   “我不赌博。”他言辞拒绝,“你也不准赌!”   闫冬一笑,赶紧解释,“不的赌博,就是碰运气。”他指着一院子大大小小的石头说,“这里都是翡翠原石,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谁也不知道,就等买了解石的那一刻才知道,玩的就是心跳。”   “你是说这石头里能出翡翠?”他把脖子上里的那个不规则翡翠珠子拽出来,“就这东西?”   “你什么时候戴……”闫冬的眼被那个小小的翡翠石头牢牢吸引,好像上面有令人着迷的东西,手指忍不住勾了勾,像是要勾住什么,好半响才说,“你戴很好看。”   “废话。”宋时风飞快的把石头塞进衣服里,暗骂自己怎么就给拽出来了,偷偷戴不就行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娘气?他不能看出来什么吧?他说好看,嘿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脸上没绷住,慢慢的泛起热。他赶紧扭头装着看石头,没话找话,“你玩儿过?”   闫冬心神还在那个挂在他脖子上石头里,下意识的摇头,“见别人玩儿过,我猜你喜欢。”   宋时风还真是喜欢,他就喜欢刺激,喜欢投机,闫冬把他看得透透的。可是现在他在喜欢上又添了心慌,他怕,每次想投机就吃瓜落,他是真打怵。   可他在打怵,店老板可不知道,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这些个石头的来历,“都是从缅甸老坑拉来的,一出坑就被挑出来,料好着呢。昨天还有人解出了帝王绿,那么大一块,我二十万收人家硬是没卖。”   “二十万?”一个石头?宋时风心跳得砰砰的,这来钱也太快了,比赌博还狠!   “千年不遇。”闫冬在旁边浇水灭火,“你喜欢咱们就买两块玩玩儿,权当看看今天手气怎么样。”   宋时风一想也是,要都是一块石头二十万,这家店还能卖给他们?自己开了不好吗?不过兴趣还是给激了起来,“多少钱一块?”   店主指指框里鸡蛋大小的,“这个十块钱一块。”又指指两个拳头大小的说是二十,更大的还有五十一百的,最后指着院子里有一立方大小的说这个一万。   一个破石头一万,你怎么不去抢啊?宋时风在心里叨咕,转着价值一万的大石头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个门道了,灰不拉几的,跟普通石头也没啥区别,里面真能有翡翠?   “你想要这个?”闫冬问。   “要什么要,真钱多得没地儿搁啊。”宋时风扯了他就往旁边走,“银行都没这么能挣。”   宋时风溜溜达达看,对这个他是完全不懂,不过花个三五百玩儿倒也不心疼,毕竟咱有钱不是?可再多就不行了,有钱他也舍不得打水漂,他还留着买衣裳呢!   鸡蛋大小的人家是看都没看,直接从拳头大小的看起,左看看又看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倒是有那么个好事的看他瞎看凑到跟前说了一通,什么皮壳,什么擦线,什么水种,什么飘花,宋时风听得满耳朵流油,最后还是按着自己看顺眼的捡。   “诶诶,这个不对,不对,那个不行不行。”那个人在旁边接连叨叨,弄得宋时风脸上假笑都待不住了。   “我们自己看,您忙。”闫冬客气的把人请走。   宋时风东拿一块,西捡一块,很快就大大小小挑了十来块,一结账六百大元出去了。   “现在解吗?我们这提供免费解石。”店主热情招揽。   “解。”不解难道抱一堆石头回去?   直到这时候宋时风还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情,解出来了高兴,解不出来也无所谓,花钱买个乐。   解一块废料,解两块还是废料,一直解到第八快,他是一丁点绿都没见,随着一块块废石头扔在地上,心头就开始不痛快了。真就这么背?一块儿都没有?就是出个最差的也行啊。   眼看解石师傅一刀下去又废了一块,宋时风不由的捏紧了拳。   又一块足球大的原石摆上了解石台,他就开始在心里暗暗嘀咕,有有有,见绿见绿见绿,不见绿就把你磨成沫沫,挫骨扬灰!   结果,还是啥也没有。   最后一块,宋时风都不抱希望了,然后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屁都没有。   买十块废十块,合着他六百块钱就买了个心烦意乱怒火中烧,他图什么呀!那张帅脸哐当就耷拉下来,眼见着就是不高兴了。扭头找闫冬就要走,可那人却找不见了。   真是,这家伙瞎跑什么!   正迁怒恼火呢,老板突然开腔,“这位老板,您看您买的挺多还没出绿,这样,我做主送您一块,算是本店回馈您的。”说着把手边一个拳头大的原石递给他。   “这怎么好意思?”宋时风说着话,手却接了过来。   “望您啊常来常往,照顾生意。”老板乐呵呵的。   宋时风笑了,心情还真好了点,估计都是占小便宜的心里,他半点不遮掩,占便宜就是心情舒畅。   这一块自然也送上了解石台。   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闫冬站在了身边。   “你去哪儿了?”   “茅房。”   “懒驴上磨屎尿多。”哪怕是心上人,他也该吐槽还是毫不留情的吐槽。   闫冬笑笑,“怎么样?”   “不怎么样,全废。”宋时风突然看向他,“你不会跟老板合伙蒙我吧。”   闫冬心下一忽悠,定了定神,“我图什么呀?”   “自然是图我万贯家财!”宋时风臭屁兮兮的,又高傲又嘚瑟。   “呃……”闫冬正要回一句什么,身旁突然传出一声“绿了!”   两人同时转头,定定的看向解石台上那个不起眼的灰石头,就见解石师傅小心翼翼的靠着皮开始一点点的擦。   宋时风本来无所谓的心突然就被提溜了起来,忍不住跟众人一起屏住呼吸,等着那抹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终于,不起眼的石头在解石师傅的手里露出了全貌,浅浅的绿色占领了宋时风的视线。   “糯种,不错不错。”围观的人欣喜的点头,眼里一片羡慕。糯种虽然不是最好的翡翠,可已经算很不错了,出帝王绿的一万里面没一个,想想就行了。   什么糯种不糯种的宋时风也没听明白,反正他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托在手里细细的看,巴掌大一块,绿的很浅,却很润,拿在手里就感觉舒服,想摸了又摸。   “好运气。”店主也跟着凑热闹,“瞅瞅您这运气,十块废了算什么,有这一块糯种您今天您就赚大发了。诶呦把我心疼的,早知道就不送了。我看您的运气是真不错,要不要再来几块?万一出个帝王绿你可就是大赢家。”   “我直接买那个一万的,你说怎么样?”宋时风笑眯眯的问。   “那感情好,这块可是老坑老货,好几个行家看了都说好,这您眼光真是绝了。”   “行吧。”宋时风点点头,接着就问,“能赊账吗?”   “老板您可别逗了。”   “那算了,谁出门带那么些钱。”宋时风唉声叹气。   老板就知道这人不会再花钱买石头,他转而推销起别的,“您看要不要我们给您加工一下,这么大一块做一对镯子还能能再弄两个挂件,料头弄些珠子也够穿个链子了,你看怎么样?我这师父手艺绝对没的说。”   宋时风想了想,还是没加工,在旁人的羡慕声中,走了。   人一走,店伙计就凑到老板面前,“这二位是唱哪儿出啊?还偷偷买了有绿的哄人。我见过男人哄女朋友哄媳妇的,也见过女人哄丈夫的,就是没见过男人哄男人的,真逗。”   老板瞪他一眼,“闲饭少吃,闲话少说,哪儿你都管,闲的?” 第89章第89章   闫冬好心情的跟着满心欢喜的宋时风回到订好的酒店,   闫冬跟着满心欢喜的宋时风回到订好的酒店,眼里笑意融融。花了数倍的价格买个高兴,他也觉得值。心上人的欢心无价。   得了好东西这位当然得显摆显摆,吃晚饭的时候这位当场就搁在了桌子上,意思就是大家伙拍马屁,赶紧的。   还没怎么着,马屁已经被拍红了,就连平关跃也很是眼红了一把,不是眼红东西,就是纯羡慕运气。倒是卢霆老神在在,还很有意味儿的看了闫冬一眼。   闫冬就是看着宋时风,笑。   等马屁拍了一圈,就有人开始打听东西在哪儿弄的。宋时风很大方的分享了赌石地点,最后说,“你们想玩儿我不反对,赌得没钱吃饭了别找我,我不认识赌鬼。”   然后第二天的行程就改成了赌石。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玩什么不是玩。也是手里头都有几个闲钱,不然谁会去买这个刺激、大家早早的就去睡,准备明天擦亮眼睛也弄他个大的!   宋时风抱着翡翠慢悠悠的跟闫冬往房间走,这回定的都是标准间,他自然就跟闫冬分到了一间。   谁也没说我另外再开一间房,相互暗恋的人都在暗暗欣喜,能住一个屋子,就算是两张床也四舍五入同居了,好棒。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淋浴声,宋时风心里就像长了草,屁股坐钉板上一样,就是坐不定。   翡翠早扔到了一边,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玩儿它。   明明都是住一个院子的人,也不是没听过他洗澡,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神不宁呢?好像干什么都不得劲,耳朵里灌满了哗啦啦的水,眼前不自觉的就想起那天找裤衩的事,顿时更加想入非非。   可也就是想入非非了,等人一出来他反倒正经的像个老和尚,就差拿个木鱼敲心经了。   他正经,闫冬更正经,两人话都没说几句就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挺尸。   谁也睡不着。   心里鼓涨涨的,像是要喷出点什么才好,可又什么都不能做,就连翻个身都要思量好久,怕打扰了那个人好眠。   宋时风看着闫冬的背影,把胳膊伸得长长的悄悄的比划,好像再长一点点就能把人抱进怀里。可这一点点好像就是他们之间永远的距离,近的动人,却又远的心疼。   就在他正暗自心疼的时候,旁边被他比划的人突然一翻身,把他吓得赶紧收回胳膊,装睡。   一样没睡着的闫冬翻个身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看貌似已经睡着的心上人,顿时呼吸都轻了一个度,跟别说再做点什么出格的,能跟他睡在一间房他已经激动得满心欢喜,还要什么亲亲。   是的,看着宋时风微微张着的唇他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感觉空气里好像有一股特别撩人的甜,甜的他口干舌燥,就是想干点坏人才会干的流氓事。   可也就是想想,至始至终人一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过份,好像呼吸声重了都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打扰。这两位不管做事如何智计百出不折手段,可在爱人这个事上,都出奇的拥有极高的道德感,在给自己画下的底线内径自悲欢,绝不打扰对方。爱他,就为他好,而不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醒来浑身都是劲儿,跟吃了什么神仙妙药似的。宋时风跟着闫冬在外头转了大半天,乱七八糟的混了个肚圆,一回来就听了个奇闻。   公司四十多号员工去赌石,结果男同志全军覆没,女同志个个见绿,不管东西好不好的,全有彩,简直绝了。其中想哭的是文编,自己想来想去扔掉了的一块让另一个女员工捡走,人家就开出了芙蓉种,大小就够做一对坠子,可也把他给郁闷坏了,这叫什么运气!   不管是高兴还是郁闷,三天时间都一样,很快就过去了,三人行又开始了入冬后新一期忙碌。   因为宋时雨答应给他做一期封面,宋时风带着队伍专门跑到了京城,这期封面还非得他才撑的起来。   这话说回的封面服装设计师不是家里的俩股东,这两位一年多月月上封面,成就感自然是没得说,可也确确实实累啊,心累。再说杂志也正在推出新的设计师,跟几个常来常往的设计师有约定,只要设计好,就能上封面。这不,这个月就有位野生设计师,已经在杂志上蹬过两回内页,很有想法,设计走古风路线。这一回他设计的是龙袍。   宋时风一眼就确定,这就是给封面预备的,内页压不住。   什么叫龙袍?在人们的印象里自然是明黄,长衫,大裙,龙行。   可这件龙袍却是用了玄黑,黑得没有半丝光的底色上,用正红镶边,袍脚祥云蒸腾,袖口金雾气飞升,全身没有一条龙,可你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这是帝王袍。它庄重肃穆威严却又古朴,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穿上龙袍不像太子,那只能说人的气势不足,宋时风自己都试过,感觉不伦不类的,然后他就想到了老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衣裳老三一定能穿出来。   所以才有了这次帝都行。   当然了,他们不只准备了这一件,还有其他备用的奢华苏绣贵公子长衫,中山装的利落书生等等十来件,这一期的主题就是「华夏」。   男装是龙袍,当然女装部分也得跟着,同样也是龙袍,款式略有变动,却没出大褶子,绝对不会让人认错。   为什么女装不是凤袍?当然是男女平等,虽然凤也是雄性,可咱们千古以来都把龙凤硬凑成一对,他们可不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女版的模特也让他们犯了难,毕竟他们要的是女皇,普通精英都够不上。   最后这个问题还是付鹏程给拐着弯儿的解决了,找到了同在京城的京城书局出版社的总编,名副其实的出版文印行女皇。   这位的资料不多,不是特别爱出风头,话又说回来,这年月做幕后出风头的也没几个。宋时风一开始还怕人长得不行,结果一看唯一的报纸采访照片,立马拍板,就是她!   只见照片里女士大概五十上下,不是多漂亮,但那双眼写就着大刀阔斧的豪气,以及含而不露的霸气。别问他怎么能从一张照片里看出这么多,只要有眼都看得出来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付鹏程说了,这算是谢他们当初收留他表弟,以后他们两清了。   宋时风哪儿能让他两清,当场就说,不对,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有需要说话,保证没二话。   其实跟宋时风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特别舒服,他不会因为你地位金钱不同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他也不会刻意去矮化自己或者别人,就算是求人他也能求得坦坦荡荡,爱臭屁爱打扮,却不招人烦。   付鹏程本来还真挺看不上这个小煤老板,实在是几次见面都不是什么愉快经历,结果这三番五次的打交道之后莫名其妙就跟这家伙成了朋友,也是让人搞不懂的缘分。   话不多说,宋时风带着班子一路杀到京城,也没去打扰宋时风,自己带人住了酒店。   休整完雷摄影带着人去找场地,宋时风去找兄弟。   “快快快,给我倒口水,渴死我了。”宋时风一进门看嚷嚷,“这京城的车也太多了,那路都堵的不动,就这么点路硬是给我堵了一个多钟头。”   宋时雨把水塞给他,“二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正好下班高峰,不堵你堵谁?”   “这也忒不方便了,开车还不如骑自行车呢。”   “现在知道自行车的好了吧。”   “得了,不跟你掰扯,赶紧把衣裳穿上我看看,有需要改的我让人赶紧改。”他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包递过去。   “看不出来二哥也有当工作狂的潜质。”宋时雨调侃了一句,接过包就进了里间。   “诶,你会不会穿啊?”   “会。”   “你小心点,就这一件,刺绣都是纯手工的,精贵着呢。”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真不用我帮忙?”   “呃……”屋里人都懒得搭理他。   闲不住的宋时风就开始满屋溜达,沙发不错,回去他也整一个。空调?整上。这对花瓶有点意思,好看,带回家。诶?他突然发现门口的鞋架不对,大小两号鞋子同时摆在架子上,明显不是一个人的。   “宋时雨!”宋时风恨恨的喊。   一推门,人走了出来。   宋时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他就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人间帝王。   宋时雨就站在那里,长衫大裙宽腰带,没有长发束顶,没有金冠加身,甚至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金玉饰物,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站着,自自然然的一手背在身后,没有刻意去摆什么姿势,目视前方,脸虽然显得过于年轻,可气势却丝毫不见,让人一瞬间觉得也许少年帝王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怎么样?”   “三儿啊,你上辈子肯定不是一般人物,最起码也得是个什么世子王爷的。”宋时风神神叨叨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太对了,太对了,就是我要的效果!”   “没问题我就换了啊。”   “别别,再让我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得改。”宋时风站远一点说。   正说着,门帘子又被撩开。   顾卫峰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狠狠眨了下眼才确定,什么都没变,只是小爱人换了身气势磅礴的衣裳。也不能说是衣裳气势大,是他的宋时雨不一般。   “回来了,今天怎么没加班?”宋时雨问。   “今天不忙。”顾卫峰把手里的包放到边,满眼的惊叹,“时雨,你这样真像一个大权在握的王。”   “你们也太夸张了。”宋时雨笑了。   “喂喂喂,我说,你怎么又撵来了?这可是小三的房子,你自己没家呀?”被扔到一边的宋时风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发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满心为自己家傻兄弟操心。   “这就是我家。”顾卫峰看着他,“三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宋时风没好气的看着弟弟,“你被人缠上了,还不赶紧把人撵走。”   “哥,你管的可真宽,没事我换衣裳了。”宋时雨都懒得管他炸毛,“茶几下面有吃的,自己拿。”   也不知道这句是给谁的,宋时风瞪顾卫峰一眼,拿了包零食就开始咔擦。   顾卫峰人家就是回了自己家,脱了外套就扎上围裙,进厨房忙活去了。   宋时雨把衣裳叠好还给二哥,“晚上在这儿吃吧,顾卫峰做饭不赖。”   “出去吃,我怕他药死我。”   “二哥,你再这样就赶紧走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宋时风气结,“我是你兄弟,亲兄弟!你为了他撵我走?你可真行。”   “他是我爱人。”   啊?哈?啥?宋时风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毛病了,“你说啥?他是你什么?”   “他是我爱人,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这段时间会更新不定,抱歉。   更新稳定可能得年后了。 第90章第90章   “宋时雨你疯了!”宋时风顿时炸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宋时雨非常非常的平静,看着他的双眼满是笃定,“我已经想了很久,这辈子我就跟顾卫峰过,你接受或是不接受都改变不了。”   “我,我……”宋时风原地转圈圈,心里头乱得像一锅熬坏了的粥,糊巴稀烂还苦。他看着眼前的弟弟,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家的天要被这臭小子捅破了,“你跟他过一辈子,你让咱妈怎么办?咱爸怎么办?”   “都会好,都会好。”宋时与垂下眼,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别人,声音又轻又软。说完他抬头看着二哥,“别告诉他们,起码不是现在。”   “那你跟他……”他想说跟他分手,可他说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都一个德行,谁说谁?   “哥,我们没有伤天害理,就是喜欢上了同性,我们不丢人,不败兴。别人怎么看都没有关系,我们只会越来越好,我只求你别乱说话,我迟早会告诉家里。”宋时雨镇定了精神,说话越来越有条理,“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时间长着呢。”   “行了行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咱妈那我不说,你别让他们难受就行。”   宋时雨没想到二哥竟然这么好说话,意外的惊喜。在他想来二哥应该是最反对最难搞的,现在这样不支持不反对就足够了。   “三儿,酱油没了,你去路口打斤酱油。”顾卫峰提着酱油壶撩起门帘。   宋时雨穿上外套拎着壶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你俩别吵架啊。”   “吵什么架,又不是小孩儿。”顾卫峰抬手把围巾给他围上,“快点啊,等着用呢。”   宋时雨一出门屋里那股子热乎劲儿没了,宋时风瞪着顾卫峰满心不忿,他早就看出来这家伙没按好心,果然不是东西!   “顾卫峰,我家三儿人小经历的少,他跟你不一样,他是全家捧着长大的。他本来应该娶妻生子有最好最让人羡慕的未来,可现在这些都折在了你手里,你对得起他这么多年对你好吗?”   “我对不起,我知道。所以我会一直一直对他好,直到我闭眼。”顾卫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宋时风看不懂的压抑疯狂,“我爱他,你想象不到有多爱。我这一辈子就为他活了,他好我好,他死我跟着。”   他说的实在是太真切太有力,弄得宋时风心都跟着颤了颤,不过作为宋时雨的哥哥,他还是狠狠的下了狠话,“记住你说的话,别让我有机会弄死你。”   “你没有机会。”   宋时风最后也没留下吃晚饭,他哪儿还吃得下去呦,人都要疯了。   小三跟顾卫峰好了,这事要是让他妈知道得真疯。这可是她最得意最在意最给家里张脸的三儿,不用想他都能预料到家里会怎么翻天。小三他是管不了,可他妈他得管,他舍不得让她难受。   至于自己的爱情,八字没一撇的暗恋,他苦笑,下个了个难受得不行的决定,不再追求,不再进攻,不再表白。家里已经废了一个儿子,自己要是再折腾一回,他真不知道刘二花同志心脏能不能受得了。他不敢赌,更不舍不得赌。   像电影里面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抛家舍业爹妈老子都不要了,他自认做不到,他得顾忌他妈。   其实打心眼里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跟闫冬有什么,他还可以暗恋,还可以独自喜欢,在这三不原则下,这些永远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事。对于宋时风这个进攻型选手来说,不追求就等于放弃,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坐享其成的好运,只有去争取去进攻去抢夺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现在他忍不住庆幸,辛亏闫冬不喜欢他,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庆幸着庆幸着,他怎么就这么想哭呢。   真没出息。   宋时风眼见的就蔫吧了,像是没了太阳的向日葵,脑袋怎么都抬不起来。   可是作为成年人,生活里真不是只有情情爱爱那点事,工作还得做,日子还得过。   当雷摄影跟他说要在天坛拍片的时候宋时风只是摆摆手,让他自己做决定,经费拨的足足的,绝对委屈不了任何一个人。只是在老三拍照片那天他没出现,堵心。   那天他就是满京城的转悠,看他们堵车堵得喇叭齐鸣,看别人掉了钱包哭天抹地,看小孩摔个大马哈被拽起来又赏赐一脚,看吃霸王餐的被小饭店老板的擀面杖揍得哭爹喊娘,看公交车上小偷被众人拧着送派出所丧得像死了爹,然后宋时风奇迹般的振作了,看到别人比他还倒霉他就舒心了。   拍完男装接着就是女装,虽然提前联系过了,可先去拜访一下才是正理。当天他就打起精神带着衣裳出发了。   那位女强人也没约到别处,就在办公室,能抽出半个小时见他都是给他面子。   宋时风见了真人就知道,这期杂志必爆。   寒暄了没几句就进入正题,这位就不是会跟你东拉西扯的性子,接了衣服就进去换,人一出来,宋时风给震了。   缓缓走出来的人,这不是个美人,玄衣红裙大袖当风中透出十万分的雍容大气以及二十万分杀伐决断。她眉眼犀利本让人不敢鄙视,可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却如同是岁月勋章奇异的中和了这太过锐利的气场。年龄给了她沉着,阅历带来了智慧,多年的上位者经历给她身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上位者气息。   这简直就是女皇本皇,不用说话,不用什么刻意的姿态动作,站在那你就知道这是女王,如假包换。   “苏主编,我能叫您女皇吗?”宋时风不带半点恭维的说,“您是我见过的最有气势的女性,您站这根本就是女皇驾到,再没有人比您更适合这件衣服了。”   苏主编似乎也特别喜欢这身衣裳,“的确不错,我过去一直觉得这东西不在电视上就在博物馆,现实里不会存在,现在我改变的想法,等拍摄完毕我可买下来吗?”   “苏主编说笑了,这件就拍摄用的,我们可以回去专门给您定制一套送给您做纪念。”宋时风笑着,“能被您赞赏这件衣裳就很值了。”   “宋主编说笑。”   “在您面前我哪儿敢称什么主编,您叫我小宋就行。”宋时风对年长的女性天然就有种亲和,“说句不怕您笑话的,看见您我就跟看见我家太后似的,特亲切。”   “太后?”   “就是我妈,在我家是这个。”他举起大拇指笑道,“说一不二,我们都得听他的。”   “看样子你们母子关系很好。”   “还行吧,我在家排行老二,我妈对大哥是寄予厚望,对老三是疼爱宠爱溺爱,对老四是,啊我也说不上是啥,老四归老三,我妈都少过问。”   “那对你呢”苏总编来了兴趣。   “对我是恨铁不成钢,见面就恨不得叨叨死。”宋时风嘴上抱怨,眼里的笑却是藏不住,“我是怕了她。”   “你这样年轻有为还很铁不成钢,那我那小子就得干脆扔了,不能要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您快别高抬我了,还年轻有为,您是不知道我以前多淘,把我爸妈都快愁死了。用我妈的话说就是干啥啥不行,打扮第一名,哪天指不定就得打扮停当出去要饭。”说着宋时风是一脸烦恼。   这可苏主编都笑得不行了,“你这小伙子有意思,我都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我可不是在逗您,都是真的。”   “可见天下没有废材,只有没放对地方的人才。”   “诶呦,今天我可捞着句公正的话,这么多年了,您是第一个承认我是个人才的。您真有眼光。”宋时风又感动又臭屁,狠狠的竖起大拇指,心情好得不得了。心情一好他就话多,开启唠叨模式,“等我回去就得跟家里打电话,告诉我家太后他儿子也是人才了。”   苏总编真是乐坏了,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女人撇开工作不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年轻人,俏皮却又懂事,会说话还会办事,关键是懂得感恩体贴妈妈,宋时风这几样算是全占了。苏总编就越看他越顺眼,眉眼里都是对年轻人的关爱和包容。这个年纪的女性关爱的方式一个终身大事,一个就是工作。   “我托个大,你这杂志做的不错,有没有想过以后的发展?”   “以后啊,苏总编,不瞒您说,我还真没怎么想过以后。我一开始就是个挖煤的,当初傻不愣登的一头撞进杂志这一行,啥啥都不懂,就是瞎搞,能弄出个模样还多亏了大家不嫌弃。”宋时风笑得都不好意思,“我这个大外行当初差点都被稿子给逼死。”   “干这行是不容易,你就更难得了。”苏主编语重声长的说,“那你现在可该好好想想了,你的杂志已经不是小地方的小刊物了,能发行全国是很难得的,要保持,要发展,可不能出岔子。”   要不是对这个杂志有所了解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请托拍什么封面,她一开始就是比较认可这个年轻人,认可这个杂志的,现在更想提点一番,不希望好好的东西做着做着就没了。   “我会的,谢谢您,这杂志就跟我孩子似的,我宝贝着呐。”   “我看好你,年轻人。”苏总编目光里充满了善意,像在看一个孩子,“今天天气不错,汇香居的暖锅正合适吃,一会儿我带你去尝尝。我总不能白要你一件衣裳。”   “哈哈,那我可得狠狠敲一顿。”宋时风喜笑颜开。 第91章第91章   拍完照片宋时风一行人本来都准备要回去了,苏总编突然传来一个信息,京城书局要举办一个欢迎会,是为外国一个品牌杂志入驻打前站,让他也去参加。苏总编特意强调,场合半正式,有外国友人,注意着装。   宋时风实没想到来一趟还能涨涨见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直接安排工作人员先回去,自己等着参加宴会。   可又一寻思还有外国人,他又不懂外国鸟语,万一到时候听不得说话怎么办?于是又兴头头的打电话给平关跃,让他们两个随便来一个当翻译。都是在外面泡了好几年的,外语应该没问题。   结果杨家宝说法语他还能对付两句,英语真是一窍不通。平关跃更夸张,人家留学在时尚之都米兰,说意大利语。好家伙,一个比一个高大上,可没一个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他心里郁闷,忍不住给闫冬打电话叨叨,虽然决定不追人了,可他还可以把他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呸,朋友个屁,要是能退回去就不是喜欢了,现在只能暗恋,永远暗恋,直到没力气暗恋为止。   然后这位说,他来。   “你来干什么?你能做翻译啊?”   “我懂英语。”   “ABC?”   “巴拉巴拉巴拉……”闫冬张口就说了一串宋时风听不懂的鸟语。   “说人话。”   “我为了将来公司能跟国际接轨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学英语,现在基本对话完全没有问题。”   “你每天忙的臭死还有功夫学鸟语?”   “时间挤挤总会有,这不是就派上了用场?”   宋时风笑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张口就拒绝,“你别来,弄你的厂子,我找别人。”   “找什么别人,等着我。”没等他再拒绝,电话挂了。   其实放下电话才想起来老三就在这儿,大学毕业,还不会这么点英语?虽然一想到他就头疼,看到他就烦,可从他公司里给他临时找一个也没问题啊。   拿起电话就拨回去,那边已经没人接了。动作快得都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宋时风笑了,笑着笑着变成了愁,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放不下啊啊啊。   闫冬的动作真是特别快,当天晚上就坐上了飞机,后半夜就赶到了宋时风住的酒店,他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精神奕奕的心上人。   不管心里建设做了多久,宋时风见着真人还是不自觉的笑开,眼睛里都是喜悦,一时间都忘了什么三不原则。极其自然的用胳膊怼他一下,“你这该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刮目相看。闫厂长,了不得呀。”   “比不了你,宋主编。”闫冬笑得开怀,能为心上人服务,他打心眼儿里高兴。   “哼哼。”宋时风臭屁兮兮的把手背到身后,很有大领导派头的说,“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领导。”说完两个人哈哈哈一阵笑。   几句打屁闲扯宋时风的心情变得阳光灿烂,本来都想好了要控制自己,不跟他太亲近,可他真的控制不了,就是跟闫冬扯闲篇他都高兴啊。只当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人来的自然得跟着一起去,两人当天就杀去了王府井。   为了体现郑重,他得给自己河闫冬都准备了一身行头。   微微掐腰的长款大衣,配毛料西装三件套,两人一铁灰一藏蓝,整整齐齐板板正正的穿了一身,可帅可帅了。   为了不让外国人觉得自己不正式,他严格按照平关跃教的去打扮,没有围巾,没有毛衫。冷了就大衣顶上。   说实话,这是宋时风头一回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以前参加最排场的就是卢霆的生日宴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写着郑重两个字。   闫冬跟他也差不多,衣裳就是从蓝变成铁灰,其他都一样。他同样没参加过这种事,比宋时风也好不了多少。   其实不光是他们郑重,其他人也都西装革履的,严肃的像是要去参加追悼会。   交流会也是效仿西餐,做成了冷餐制,有高脚杯有葡萄酒有小蛋糕,跟卢霆的生日宴也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人更矜持,更有派头。   这个宋时风行,一回生二回熟,半点不带怯场。   苏主编很是给他脸,带着他转了一圈,认识了不少出版商杂志主编之类的同行,还有些个别的人,比方搞摄影的,搞艺术的,哦,还有搞电影的,也不知道怎么搭进来的,反正随便逮一个在业界都是响当当的角色,宋时风跟他们比那就是稍稍有点看头的后辈。   在后辈面前这些个老资格是倨傲的,但这种倨傲又跟商人不同,他是藏在骨子里的,话漂亮人谦和,但你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才发行的小杂志,真的用不着他们多关注,能给个正眼夸上两句不错已经是给苏主编面子。   混了一沓子头衔各异的名片,宋时风又退回到了边缘闫冬身边,自己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弄错了那是闹笑话。一直注视着他的闫冬收回目光,看着他从容游走在个个看着就很高端的人群里,他满心都是骄傲,自己喜欢的人真棒。   两人喝了口手里的气泡酒,跟众人一起等着外方到来。主角嘛,自然都是最后到场。   要进驻的品牌是米国知名女装杂志,是出了名的大胆前卫,在国外很受欢迎。不过宋时风有点看不来,也因此常常被平关跃两个笑话老土。   他堂堂时尚杂志总编被笑话老土,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可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不合眼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们会派谁来,据说这杂志的总编特别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正想着,人群一阵骚动,外方来了。   这次来的代表是两男一女,男的白女的黑,组合特别特别。相比国内人们打扮得老成持重这三位就随意多了,男的好赖还是西装,女的直接一个套头漏洞的艳色条纹毛衣配牛仔裤就来了,关键是那头发,粉的,粉嘟嘟毛茸茸的爆炸式,老天啊,这位站在一众深色海洋里,像一个行走的荧光灯,走哪儿亮哪儿。   据说好像是什么董事长的女儿,来锻炼的。   “诶,你说是我们太当回事了,还是他们太不当回事了?”宋时风看着被人群围拱着的外方,心里就是有点不是滋味。   “谁拳头大谁自在,谁更厉害谁说了算。”闫冬看着前面正儿八经的人群,“咱们是拿人家当财神,人家拿咱当什么就不知道了。”   “明明是他们想来我们国家挣钱,怎么反倒倒过来了,真稀罕。”   “现在不都这样?只要能来投资,都当爷爷奶奶供着,这有什么大不了,你还见少了?”   “见再多心里也憋屈。”   闫冬突然凑近,笑着说,“看开点,等什么时候咱们国力强盛了,兜里钱包都鼓起来,情况啊肯定翻转,到时候你就使劲儿嘚瑟,气死那帮外国佬。”   宋时风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到时候我们就一个穿花衬衫一个穿大裤衩,甩着大金链子横着走。”   “还得是红色的,螃蟹。”   哈哈哈,两人都小声笑开。   正乐着,前面突然一片骚动,听音儿好像是什么投资公司来人了。   怎么还整上投资公司了,宋时风一脸奇怪。   就见主办方迎着一个人边走边笑着说什么,周围人都恭维着,好像在迎接财神爷。比刚才接待外宾有之过无不及。   什么人啊这么大排场?   宋时风跟着看过去,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不是顾卫峰吗?他是投资公司的?这家伙到底多有钱啊?他忍不住深深的妒忌,特嫉妒,有钱还有爱情,凭什么老子就得给你们让路!真他娘的不公平!   他还在愤愤不平,顾卫峰却径直走了过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二哥,你也在这,闫冬也在,明天都去我那,时雨念叨你好几回了。”   “这是顾董事长的二哥?”   “这位宋时风主编,不是亲哥,胜似亲哥。”顾卫峰认真的说,很是给宋时风面子。   “都是青年俊才啊。”   “原来今年风头正劲《大国时尚》竟然是顾总兄弟的办的。”   “都不是一般人,那杂志我姑娘可爱看了。”   “呃……”一串的恭维从刚才还倨傲的人嘴里冒出来,让宋时风觉得这世界可真奇妙。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资本的力量。   然后他就得出一个结论,自己还是不够有钱。   这种场合宋时风当然更会做戏,矜持的挂着哥哥款儿,跟他来了一个兄友弟恭。   顾卫峰还有正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被簇拥着走开,可宋时风这儿却没有变冷清,立马被不够格围着那位的人们围了起来,目的就一个,拉关系找投资。杂志社要活得养啊,电影要拍得钱呐,个人展会找赞助,没钱拿什么展?   好不容易应付完那群人两个人赶紧跑出去透气,就觉得这宴会可真没意思,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不是杂志盛会,而是资本角逐,转来转去都是金钱游戏。   宴会厅一出来就是玻璃房咖啡厅,宋时风就近一歪把自己塞进了沙发,整个人都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蔫哒哒的,了无精神。   闫冬把果汁推给他,“见了顾卫峰又不高兴了。”他俩不对付上回就表现的淋漓尽致,闫冬心里忍不住好笑,真是孩子一样。   “错,是见到顾卫峰这么有钱不爽。”   “人家有钱招你了?”   宋时风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我心头的苦,心里的嫉妒,心里的不甘和无可奈可。   闫冬不是他肚子里蛔虫,没看懂他的眼神,按着自己的理解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到时候大家都围着你转,我可得仰仗你啦。”   “呃……”宋时风正要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鸟语,他好奇的转头,这不是那个炸毛姐吗? 第92章第92章   这位粉色炸毛女士正在叽里咕噜的跟什么人讲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神情特别得意。   宋时风有听没有懂倒还没什么,可闫冬脸色却变得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她说什么?”宋时风问。   “她说华国人都是大傻子,根本不懂什么是时尚,没有奢侈品,给我们一坨屎告诉我们这是美的,我们也会捧着。还说他我们二十年都不会有奢侈品,他们在时尚这一领域绝对领先,然后邀请她的朋友来挣钱。”   宋时风听了就开始磨牙,可更难听的还在后面。   “她还说,华国人没有自己的审美,没有自己的服装,没有自己的头脑,所有人都穿西装,大街小巷宴会居家都是西装,他们的西装已经占领的华国的服装界。”   宋时风啥也不说,开始解扣子,脱西装。   “她说打赌不出一年他们的杂志就能领导华国时尚界,还说他们的杂志是世界上最好的杂志。她朋友同意她的观点。”   “狗屁!”宋时风低声骂骂咧咧。   闫冬继续翻译,“她说华国人傻钱多,一点挑战都没有,她爸爸给他这个工作就是看不起她的工作能力。”   “哈。”宋时风白眼连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狗屁能力!”   “她还说全世界都知道华国人爱移民,都希望移民米国,过人上人的生活。移民的说他们的国家是天堂,那华国就的地狱,不过地狱的钱好赚,她还可以委屈自己跟我们打打交道。”   宋时风不下去了,一把撤掉领带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就往前冲。   闫冬沉着脸一把拉住,“干什么去?跟一个女人吵架?吵赢了不光彩,吵输了更丢人。”   “丢人就丢人!”宋时风已经气疯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甩开闫冬的手,他几步来到女人面前,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对方把捂在耳朵上的大哥大拿开。   “呃……”她先用英文问了句什么,似乎意识到他听不懂,接着又不耐烦的转化成蹩脚的中文,“事,有?”   “这位小姐,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尊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华国人最爱国,最听不得别人侮辱嘲讽?请你看清楚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华国,请你在说华国坏话的时候躲起来,否者可能挨揍,明白吗?”   闫冬如实翻译,爆炸头皱眉高声说了句什么。   “她说她说的是事实。”   “什么叫事实?在你们国家有二百年历史吗?我们昌隆繁盛的时候你们还吃生肉呢!还天堂?几个个数典忘祖的家伙的马屁你们都信?你们不就是发了笔战争财,比我们早跑了一步?告诉你,我们以前没有汽车没有飞机没有原子弹没有卫星,可现在我们都有!你一个小小的杂志就敢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自信?告诉你,奢侈品我们会有,杂志更多得是,你要清楚自己在端谁的碗,别饭没吃上锅就给砸了。”   “好!”   “就是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咖啡厅为数不多就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这里能听懂女人对话的不只闫冬一个,他们早就义愤填膺上火的不行,就是顾及着国际友人身份,犹豫了。宋时风的一番话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太他娘的解气了。   闫冬如实翻译了宋时风的话,那位炸毛姐不爽了,“我说的难道不对?你们华国现在难道不是都穿西装?你身上的衬衫西裤是不是西装?你同伴穿的是不是西装?看看这满咖啡厅的人,几位不是西装革履?自己做了还怕人说吗?有本事你别穿西装,让所有人都别穿,你能吗?”   宋时风哐哐哐把衬衣扣子扯飞,一甩手,脱了,露出里面的两道筋背心。然后解腰带。   “哦……”爆炸姐惊呼,手捂胸口。   “放心,我对黑妞不感兴趣。”宋时风三下两下脱掉西裤,露出里面黑色紧身秋裤。他把衣裳往桌上一丢,“从现在起,我不穿西装。”   在旁边没吭声的闫冬也把衣裳脱了搁在一边,默默支持。   “我支持你!”不知道是谁响应了一声,众人纷纷脱起衣裳,最后一个个都是秋衣秋裤或者两道筋秋裤,还有一个衬衫里什么都没穿,干脆光膀子。   宋时风一拱手,“谢了,兄弟们。”   他看着爆炸头姐,“看,这就是华国人。”   没想到爆炸姐竟然笑了,讥笑,“那又怎么样?你们能一辈子不穿西装吗?我说你们没时尚都是留了面子,别说时尚,你们连基本是审美基本的礼貌都欠费,咖啡厅这种公关场合看看都穿的什么,这就是你们华国人,哈,真是个大笑话。”   “我们不懂审美?我们不懂礼貌?我们这是抗争!对西装的否定!与礼貌没一毛钱关系。我们的审美来自五千年的历史沉淀,你说我们不懂美?笑话!”   “你们有一个人世界知名设计师吗?有一场世界级的设计大赛吗?有世界名模吗?有世界认可的高级定制吗?有时装周吗?”杂毛姐逼问,“没有,一个都没有,再古老都会腐朽,你的那些历史早就过时了,时尚界可不要老古董。”   “时尚是美,只要美就不过时。”宋时风盯着她的眼,“你等着,你会看到什么叫真正的时尚,真正的奢侈品!”   “哈,到我头发都白了能看到吗?”   宋时风用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回应,“很快,你会看见。”   “我等你二十年,不,三十年吧,怕你时间不够用到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头发少白一点点。”炸毛姐嚣张又高傲的昂起头,“无名小子,我记住你了。”   闫冬也被气着了,翻译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他想做点什么,可宋时风一个大男人已经在跟女人吵架,他不能再加入,不然就是明摆的欺负女人。可是他真憋屈,憋屈的要命,可越憋屈他越沉静,到后来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感,只是那双眼变得更深,更沉。   咖啡厅看似闹得挺欢,可这里的动静就像一块小石头丢进了大池塘,一点点的漪澜风过了也就散了,都没有惊动了宴会厅。里面找合作的找投资的找消遣的,各忙着各的,时间的齿轮在向前可好像又停止了,西装,西裙,西裤,西式礼服,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二十年呢?三十年呢?   宋时风不讨厌西装,甚至是喜欢的,可是世界不能只有西装一个声音,我们自己的东西不能丢,不仅仅是形式,不能丢的不仅仅是我们对服装对美的追求,更是我们直起来的脊梁。   那天苏主编问他的问题此时他有了答案,他要做世界最好的时尚杂志,他要让世界看到我泱泱大国的时尚之美。到时候用资本砸死他们狗日的!   狠话放了,宋时风却依旧憋了一肚子的不爽,他从来没有哪儿一天这么希望国家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富有更富有,看谁还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然后他现在做梦也不梦闫冬了,人家梦见踢足球,粉红色的球,带着长长的炸毛,一脚又一脚就是射不了门,急的出了一脑门子汗。   愤愤不平的宋时风带着一肚子憋屈出来的理想目标回到他的起始地,小县城还是小县城,跟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他满心奋斗奋斗奋斗,可一回来杂志的俩股东都蔫巴拉几的,好像缺水的小白菜,枯了。   “怎么了这是?杂志卖的不好?公司出事了?还是你们集体失恋了?”顾不上自己的憋屈,他得先关心关心好朋友。   “都不是。”杨家宝苦笑,“设计大赛再次失利,入围赛都没进去就被打回来了。”   “怎么又这样?我看你们设计的衣裳很好看啊,怎么连入围都没有?”宋时风不能理解,“那这回谁获奖了?”   平关跃把一本外国快讯递给他,比赛结果已经登在了上面。   宋时风迅速翻了翻,反正他是没看出来比他们的高明多少,倒是有一半的奇装异服让人理解不能。   “我觉得吧,也许不是你们设计的问题。”   “那还能是什么?”   “是你们是华国人的问题。”宋时风定定地看着他们,把在京城的见闻说了一遍,当然,重点就是那场吵架,“他们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的时尚,认为我们除了跟风没有第二种设计。”   平关跃眼睛动瞪圆了,“这也太看不起人了,要是我在我非埋汰死她不可。”   宋时风叹气,“嘴上再厉害有什么用?没有就是没有。我们真没有过国际设计赛,没国际秀场,没被国际承认的设计大师,没有顶尖奢侈品,别说顶尖的,就是一般的都基本没有,在时尚界,我们欠了太多。”   “我们才改革开放多久,人家走了多久?不如人我们得认。”杨家宝安慰道,“再说这只是一个人的话,不能全盘否定全世界。”   “是,的确是一个人说的,可这个人是世界知名时尚杂志的人,可见他们时尚界对我们是怎么个看法,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管里面看豹子……”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对,就是这个,所以咱们得变。”   “怎么变?”   宋时风认真的看着他们,张嘴就来,“我们自己办比赛!” 第93章第93章   “??”平关跃两个看他跟看神经病似的,“你当办比赛是过家家呢?里面的道道海了,你别瞎闹了。”   “不是闹,你们这一次次让人刷下来舒服啊,还不如我们自己办,起码公正!”   “公正个屁!我们自己办给自己玩儿啊。”平关跃觉得这家伙真是有了钱飘得自己是谁都看不清了,“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办的,还有,就是有点钱也办不了,得很多钱。”   “不就是个设计比赛,能花多少?”宋时风不以为然。   “这你就外行了吧。”杨家宝说,“设计比赛是不花什么钱,可裁判老师得请吧,出场费不是小数;场地得弄吧,总不能在咱这个小县城;还有模特得请吧,得把利益最大化你后面不得在办一场大型走秀展示产品?还得邀请人来看,得有订单,不然就等于白干了。”   “就是,你有评委吗?有场地吗?有多少设计师能参加?”平关跃毫不留情的打击,“什么都没有,到时候钱花了屁都没留下,你怎么收场?”   “事在人为,我还不信我就办不了!”   “我说,你跟个比赛死磕什么?又不是你被刷了,时尚的侵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不是办个比赛就能改变的事。”杨家宝哭笑不得。   “我必须办。”宋时风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是一天两天那就用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一场比赛改不了那就一场接一场的办。现在不如人不是永远不如人,只要我们干就有超过他们的一天。”   宋时风言辞凿凿,“所以,这个比赛我办定了!办不了国际的先办国内的,一点一点来,别人有时装周我们也要有,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大的国家还办不起来一个服装赛!”   “以前也不是没人办过,就去年还有几个厂子联合办过,可效果真不怎么地。”杨家宝皱眉。0;   “别给我泼冷水,没用。”   “看来是铁了心了。”杨家宝看向平关跃,“你的意见呢?”   “干呗,大不了赔钱,权当长经验了。”平关跃挑眉,这位才是个不怕事儿的,“既然要办就办好,小打小闹我可没兴趣陪你玩儿。”   “来吧,让我们大干一场。”   “赔死无悔。”   “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过这个不着急,现在有个更紧急的事。”宋时风说。   “还有什么?”这位又出什么幺蛾子?   “赶紧给我设计几套咱们华国的衣裳,我以后不穿西装了,就穿咱们老祖宗的衣裳。”   “不至于吧。”   “至于!我发誓了,再不穿西装,你们不能给我拉后腿啊。赶紧给我设计,有关西式的衣裳一件不留,全换。”他把两个人往自己怀里一搂,嘿嘿一笑,“是哥们儿不?是就不能干看着,陪我穿啊。”   “才不跟你一起发神经!”平关跃骂他,“这事你还真别找我俩,我们对那些个老衣裳了解不多,肯定设计不来你要的,这事你该找金天水,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傻子!”   宋时风一想可不是,金天水就是这次龙袍的设计者,很明显他对国家的历史服装很有研究,找他才对。   “那我不管,你们得陪我穿,一礼拜最少穿一天,支持我们自己的服装!”   “行行行,穿穿穿。”真是惹不起。   宋时风还真不是说假的,回去就把自己那一屋子的衣裳收拾收拾都放进了箱子里,只剩下几件夹克和运动装,准备这些天先对付对付,等衣裳好了这些个也不穿。   在收衣裳的时候他真是满心不舍得,全是自己心头肉,他都能一件一件数出来它们的来历。可再心爱他也不能再穿了,他宋时风绝对不能丢脸丢到太平洋,说了就要做到,哪怕是割肉。   闫冬默默的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他放一个个的箱子,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他努力维护国家的样子,他努力实现诺言的样子,对外有多刚硬又内就有多柔软,吸引人到了极点,让他忍不住想抱住他,狠狠的抱住。 第94章第94章   闫冬握着手里丝滑的睡衣满脸呆愣,自己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然怎么会把宋时风的睡衣攥在手里?   宋时风人呢?不会是让他吓跑了吧!   想到这闫冬突然慌了神,握着衣裳光着脚就往外跑。   刚打开门心慌意乱的他就看见那个可能被自己怎么着了的人拎着包子进门,两人碰个脸对脸,差一点就撞上。   闫冬下意识就拉住他胳膊,睡衣没捏紧,掉到了地上。   “我睡衣!”宋时风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接着满脸脸心疼的去捡睡衣。不高兴的瞪他一眼,拍拍上面的灰,“都脏了。”别看他现在有钱了,可对衣裳是那份心没变。   “我给你洗。”闫冬张嘴就接话,说完才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我们昨晚……”   “你不记得了?”宋时风挑眉,把玩儿着手里的睡衣一角。   “嗯。”   “你个负心汉!老子伺候了你一晚上你竟然说不记得了?”宋时风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思,嘴巴一瘪,作出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衣裳都给你扒了你竟然忘了?”   “我怎么你了?”最后一个字挑上去的,他不敢信自己真的动手了。   “你说呢!”宋时风还来劲了,火上浇油的一撩胳膊,露出一块青色痕迹,“看,都让你捏青了!”其实是他昨晚自己撞的。   闫冬脸色又白又青,自己竟然真的对他动手了?!喝酒误事,真是喝酒误事!他心慌意乱又强做镇定,平日里的老成持重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满心都是怎么办?宋时风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汗都急了出来。   宋时风看他那样心里就不舒服了,老子就那么让你嫌弃?还想吐怎么地?越想越委屈,表现出来就是又狠狠添了一把柴,眉眼锋利的看过去,“怎么?敢做不敢当?”   闫冬瞅他一眼,又瞅一眼,最后下了巨大就决心,一脸坚定的看着宋时风,“我会负责,只要你愿意,我负责到底。”   “怎么负责?”宋时风心头一跳。   闫冬没说话,蹭蹭蹭又跑回屋里,把铁盒子抱出来郑重的交到宋时风手里,“这是我全部身家,房子,存款,公司股份,都在这,以后全由你说了算。”   宋时风看着东西,神情冷然,“你这什么意思?赔偿我?”   “不是,不是。”闫冬摆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你。对不起,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愿意,我想跟你过一辈子。”闫冬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坚定又柔软,“宋时风,我喜欢你很久了。”   宋时风傻了。心脏估计觉得这个皮囊负累太重,蹦跶得超快,似乎下一刻就能跳出来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劈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听到这些话?要不然就是闫冬被雷劈了,反正就是不对!   闫冬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可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喜欢自己表现。怎么可能自己喜欢他他突然也喜欢自己了?肯定是让自己逼得迫于无奈要背负责任,又怕自己不甘心,就说喜欢自己。这傻家伙怎么这么烦人!   宋时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木着脸背着手绕着闫冬就转圈,一圈两圈三圈,就是不说话。   闫冬被转圈得发毛,没穿鞋的脚趾头都卷曲起来开始扣地,“我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他红着脸出声。   转啊转转啊转,宋时风终于转够了,颠了颠铁盒子,“认真的?”   “嗯。”   “行啊,那先亲我一下。”老子倒要看看你真到什么程度。   “亲……亲你?”闫冬激动的都结巴了。   “不敢了吧,我就说……”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一把抱住,嘴唇被什么极为柔软又极为有力的东西裹住,然后人彻底蒙了。   闫冬却是美极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过分。心里想了千百遍的美事成真,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心里那个甜啊,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比小时候偷吃过年的水果糖甜一万倍。   “行行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宋时风被放开时腿都发软。不是闫冬吻技高超,而是后半程他自己也心猿意马,忍不住就太投入了。   “你同意了,是吧?”闫冬抱着人不撒手,低头看他,神情坚定。他已经想好了,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自己人都亲了,那就是同意了。   “你让我想想。”宋时风奋力推开他,使劲揉了揉脸,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就同意?同意什么?同居?他是很愿意,可是,可是,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他感觉跟晕,跟坐在云头一样又美又不踏实,他看看闫冬抠抠手指,又捏捏睡衣,难得的没了自信。   “你真喜欢我?”   “一千个喜欢,一万个喜欢,喜欢的睡不着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很久了,我也说不清,就是喜欢你,特别喜欢,你见到你就高兴,这辈子我都没这么高兴过。”   宋时风不由的心里美滋滋,可嘴上还不让人,“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追你,追到你同意为止。”   “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一直追。”   可真是让人美得冒泡。宋时风几乎张嘴就要答应,可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个三不原则。   他都想好不招惹他了。   自己要是跟他在一起那老妈那怎么办?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已经有一个老三了,他这不是要老妈老命吗?   可是他真的好欢喜,特高兴,特想答应,想得满心都是柔然的泡泡。   他犹豫又矛盾,踌躇不前又一心向往,整个人矛盾得都要拧巴了。   “你想好了吗?”闫冬眼巴巴的问。心里已经下了一二三四五个方案,反正反正就是亲都亲了,就是我的了。   “就算我同意了,我们也永远只能偷偷摸摸,不能让人知道,不能结婚生子,我们就是异类,就是被指指点点是那一个,你想过吗?”   “我想过,想了很久,这些都抵不过我想要你。”闫冬上前一步,手抬起又放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儿子,我不阻拦,如果哪一天你烦我了或者有了喜欢的女人,想要结婚生子,我就离开,绝不死缠烂打。”   这话说得硬气,可言语却是卑微到了极致,宋时风都被说的心疼。这个大傻子还要成全自己,可谁又来成全他?   “你不用有心里负担,都是我愿意的。宋时风,是我要拉你进深渊,我就该垫在下面接着你,让你难受让你疼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接着剖白,“人生很短,我就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成全自己一回。我很自私,你也要自私一点才行。”   “自私你个大头鬼!”宋时风拍他一下,心都软成了水,揽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了口他的嘴,“老子又不是自私鬼变的!老子也喜欢你!”   “啊?”闫冬一时间都没反正过来,人都呆了。简直太意外太意外,比月球撞地球还要难以让人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我喜欢他,他恰恰也喜欢我?   “对,没错,高兴吧。”   “高兴,真高兴,我太高兴了!”闫冬二话没说抱起来人就转圈圈,转啊转,转啊转,结果乐极生悲,一脚踩在石子儿上,瞬间跪了。   “行不行啊你。”被连累的宋时风爬起来,满脸哭笑不得。   闫冬干脆躺倒地上,双眼含笑,“要不你试试?”   宋时风踢他一脚,“少给老子开黄腔,我黄起来吓死你。”说完又踢踢他的脚,“赶紧起来,穿鞋去。”   “你拉我。”闫冬伸手。   “惯得你。”嘴里骂着,宋时风却还是笑着把人拉起来,就在拉起来的那一瞬间又被狠狠一扯,整个人就摔进了闫冬怀里。   宋时风抬头,闫冬低看,火花瞬间点燃。暗恋已久的人,星点火星就足够燎原。闫冬抱住人就啃一口,亲住不松嘴。宋时风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亲吻差点没把对方吃喽,都是快旱死的苗苗,太需要滋润了。   他们像亲嘴鱼一样亲的难舍难分,什么时候进的屋都不清楚,眼里就看得见眼前的人。   两个心都美透了的家伙你亲我我亲你,你摸我我摸你,衣裳扯的乱七八糟,可却没有更近一步。都是初恋,哪怕不羞涩也青涩,感觉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再多,谁都没敢想。   结果就是贴贴抱抱亲亲摸摸,完了。   就这也舒坦的要命,宋时风就想,这辈子都这么过他都乐意。   “宋时风,真跟做梦一样。”闫冬蜜汁微笑着,感觉眼前的人就像一个抹足了蜜糖的水梨子,里里外外都充满了甜腻的气息,惹得他忍不住又想到过年的那颗糖,就想拢进手心里,然后使劲舔一口。   他也这么做了。   “你属狗的啊!”宋时风笑骂着把人推开,“别美呢,有条件。”   “你说。”他的手又伸过来,拉住对方的手,捏指头,他早就想捏了。   “要保密。”他舍不得分开,可也不愿意让他妈难受,就想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天高皇帝远,他不说没人知道。至于以后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就先拖着吧。他必须承认,自己真的伟大不了。   “一定。”闫冬满口答应,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可能出去宣扬,继续捏指头,“第二呢?”   “就这一条。”   “不用我保证不找女人什么的?”他抬眼笑问。   “你找个试试?”宋时风一把抽回手,冷笑,“当老子是那种没用的软蛋?你敢找我就敢废了你。”   “行,我给你递刀。”   “哼哼。”   “那,现在我们是一对儿了?”闫冬迫不及待的确认。   宋时风眼里带笑,畅快极了,“以后也是一对儿。” 第95章第95章   我有男朋友啦,不能说怎么办?   宋时风这几天出门可美了,衣裳一穿,出门就被看,回头率百分之三百,要是脸小的都能给看羞了。可宋时风是谁啊,巴不得被看呢,你越看我越来劲,恨不得折扇一甩潇洒三回。   要是有长发就更好了。   没几天那两位的衣裳也做得了,三个人一出门整条街都得停摆一分钟,还有人追着他们问是不是演电视的。走哪儿围观到哪儿,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看,养眼呐。   一天看两天看,三天看,当他们天天这么出门,再好看也就那么回事了。后来就最多也就是换了衣裳大家多看两眼,其他该干啥干啥。   日子慢慢恢复正常,也不能说正常,反正宋时风就不咋正常。   容光焕发春风得意喜笑颜开乐不思蜀,反正所有开心的好是词用宋时风身上准保没错,他真是真是太开心啦,可是这种开心他还只能独自品尝,不能说的寂寞就是,就是他快憋死啦!   不能跟朋友说,哪怕同样喜欢男人的平关跃他也没有透出一丝口风。两个人知道的事已经极为不安全,让第三个人知道那就等于昭告了全世界。他一点也不想考验朋友的嘴巴严不严。   这年月同性恋可不是什么好词,他要保护好他的爱情,绝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可怎么发泄心头的倾诉欲望呢?宋时风就跑公用电话厅一遍一遍给闫冬发传呼。转接人员不算,他们又不知道他是谁。   正在上班的闫冬就听到传呼机一会儿嘀嘀两声,一会儿嘀嘀两声。   “闫冬,今天晚上咱们吃火锅。”   “冬子,猜猜我在干什么?”   “弟弟,我又想喝梨汤了。”   “给我送个礼物,快,今晚要见到。”   “我们杂志又翻翻了。”   “你腰上的胎记特酷。”   “我要跟你去洗桑拿。”   “猜猜我今天穿什么?”   “呃……”闫冬一边看一边笑,明明都是一堆废话,可在他看来都是宋时风在跟他示爱,每一句都可爱得要命。   宋时风骚扰完新上任的对象,又跑起骚扰卢霆,人家也不炫耀爱情,就是去讨人嫌,聊猫逗狗的一会人就让人给轰了出来。   当晚,宋时风吃了火锅喝了梨汤还跟闫冬睡了一个被窝。   都是大小伙子,睡一个被窝自然不可能干睡觉……   宋时风紧紧压着闫冬,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他着迷。蹭蹭,再蹭蹭,没别的意思,就单纯的想感受那份舒服。闫冬被蹭得发痒,扣住身上蹭个不停的人,“手不酸了?再蹭你手又得干活了。”   “你也得干。”又不是就他一个人有感觉。   俩人又闹起来,一晚上折腾了很久才睡过去。   睡着前宋时风还想,这么过一辈子他都乐意。   感情有了着落,宋时风是高兴,可高兴之余还隐隐有几分惴惴不安,主要还是觉得对不起二老,对不起他妈。   然后就拼命买买买,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堆的东西寄回家,好像这些东西能买回来二两不安,心头就能舒服一点,内疚就能少一点。   这不年不节的刘二花接收了儿子这么多孝敬,她第一个想法不是儿子出息了想孝顺妈,而是这小子闯什么祸了,打小这小子闯了祸想让她收拾原谅就会买东西讨好她,这回买这么多该不会是把天捅破了吧。   当天刘二花电话就杀了过去,把宋时风给郁闷的,怎么他做一点出格的就能被逮个正着,他妈在他身边安插奸细了不成?   好歹说说好歹把老妈给哄住了,宋时风是再也不敢随便往家里买东西了,就算买也克制着,再没有一下子买一三轮车。   俩人虽然定情了,可工作还得做,有情饮水饱那是电影里的事,跟他们这种大俗人不相干。   可甜蜜这种事藏起来真是挺费劲。   “我说,你不能不能收收脸上的傻笑,嘴都咧耳朵根儿了。”平关跃敲敲桌子,“遇上什么好事了乐成这样?捡着金元宝了?”   “比金元宝还还厉害,嘿嘿。”宋时风嘿嘿一笑,“就不告诉你。”   “稀罕!”平关跃翻白眼,他才不急着问,这家伙根部藏不住事儿,不出三天准现行。   “肯定是遇上大好事了。”杨家宝也跟着说,“这满面桃花的该不会恋爱了吧。”   宋时风还没说话,平关跃先否定了,“桃花?就他身边天天围着的生物你数数有母的吗?张小妮不算,那是个母老虎。”   “也是。”这俩人牙根儿就没往别处想,实在是这家伙平日里娶媳妇生儿子天天挂嘴上,没人能想得到他跟闫冬搞一起了,这不是闹呢。   “得了,爱咋滴咋滴,先说这个怎么弄?”平关跃拍拍桌上的资料,“你不是说要办一个我们自己的服装比赛吗?赛完了还要三天走秀,这可是比大开销,咱们得尽量想办法收回成本。我找人弄了份办服装赛最基本的资料,请评委,弄场地,设计舞台找模特以及化妆等等都是钱。还有请名人富豪观众,媒体记者,事不是一般的多。按你想要的规模,我们自己办比赛光资金一块就能压死人。”   “依我看不如先办小一些,每年扩大一点,时间长了影响力也有了,什么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杨家宝建议。   “时机不等人,”宋时风却不同意说,“现在我们办已经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小规模的比赛别人不是没办法过可效果跟没效果没区别,一点风多没有刮起来。我为什么非要要办这个比赛,不蒸馒头争口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扩大我们杂志的影响力。《owa》杂志明年三月就要进驻我国,他们什么影响力你们比我清楚,不赶紧扩大我们杂志的市场占有率后面我们会很难再有机会这么飞速发展。市场被抢走再想夺回了那可难了。”   “《owa》走的一直是女装市场,跟我们的冲突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我得罪了他们负责人。”宋时风看真他们,“你可别小看女人的报复心理,她们记起仇来那就没男人什么事了。”一时激愤后遗症一堆,可再回到那时他还是忍不住,在他看来是个男人就该站出来。对方都快骑到脖子上拉屎了难道还要笑着说拉得好?   “可是办那么大的比赛对我们来说真的太困难,你就是把自己的身家都贴进去也不够。”平关跃严肃的说,“除非你找到合作商。可这样一来会不会变成给他人抬轿子那就不好说了。”   “我的的原则,少花钱,多办事,办大事。”宋时风很不要脸的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做梦比较快。”杨家宝无情的打击,半点不手软。   “不花钱?你怎么不说天上掉金子呢?按你的规格,评委起码得有几个外国大设计师,评委逼格决定了这场比赛的格调,所以必须早早联系有资格做评委的资深设计师。可他们的出场费你知道多少吗?好些就算是有钱你都请不来。”   “我是不想让外国人来评判我们的设计,都不是什么好鸟。可谁让我们没人呢?国内的能看的设计师数得着的就港城两,台岛一个,还不见得能请的来。”宋时风也是很没办法,他总不能找个国内的老裁缝来当裁判,这也太儿戏了。   “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还是有很多外国人很友好的。”平关跃公平的说。   “我又没见过。”宋时风撇嘴。   “知名设计师肯定得请,最少也得两位,得撑起场子。”杨家宝中肯的说。   “成本怎么办?请外国设计师很贵很贵。”杨家宝问,“我们怎么收回成本?总不能干赔吧。”   “收门票?”   “你当你是米兰服装周,别人抢着去?不收钱还怕没观众呢,你还想收钱?”   “不收钱肯定不行,那就送门票,给名人,有钱人送,让他们看了秀买衣裳。”   “鬼知道那些人会设计出什么,万一不是正常人能穿的呢?”   “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宋时风想好了,“到时候办两场秀,一场给参赛的优秀作品,一场给你们俩。”   “我们?”杨家宝愣了,“我们自己的秀?”   “宋时风,你不是在开我们玩笑吧?”平关跃跟着瞪直了眼。   “我有病啊开这种玩笑,难道你们不想?”   “哪个设计师不想有自己的秀场,可我们够格吗?”杨家宝却是有点底气不足。能办自己秀场的哪个不是大腕,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能行吗?   “我说够就够!”宋时风霸气的要命,“再说了,咱们杂志那么多读者来信你们又不是没看,大家很认可你们的设计,你们怕什么?不敢了?”   “你都不怕赔死我们怕什么?!”杨家宝豪情万丈,“保证震死他们!”   “就是。”平关跃搭上杨家宝的肩膀,脸上全是意气风发,“我们出手,那就是强强联合!”   “那不就结了。”宋时风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等把你们俩捧成一线就是我割韭菜的时候啦,哈哈哈……”   “我看你比较像韭菜!”两人往上一扑三个人闹成一团。 第96章第96章   大黄不是公狗吗?   闹完平关跃想了想说,“评委我可以请来我老师。虽然名气不是特别大,但在时装界也算小有名气,对付咱们的比赛足够了。”   “这件事我也帮不上忙……”杨家宝有点苦恼,“我认识的没有特别厉害的。唯一一个还……”   “那么个破玩意儿还提他干嘛?你没人,我更没人,咱俩就一对没用的货。”宋时风拍拍他,满怀希望的看着平关跃,“这事还的看咱们的神通广大的二股东平大设计。”   “少给我拍马屁。”平关跃笑骂,“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邀请一位。”说完他补充道,“我就管这俩啊,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我可没招儿。还有,费用你准备好。”   宋时风满口答应,可他有招儿吗?他也没招儿。评委最少也得七个,还有五个他上哪儿弄去。但他是发起人大老板,他不撑着谁撑着?   “还有场地呢?我们去哪儿办比赛办秀场?总不能在咱们县里吧。”杨家宝提出第二个问题。   “那肯定不行,在这儿办就都白瞎了。”宋时风说,“我想在申市办。”   “申市?你怎么不说想去天边办呢?”平关跃第一个不赞同,“虽然申市是个时尚地儿,可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到时候来回跑你两头顾不上。”   “我们可以组建一个专门的筹备小组,不动现在的人,新招几个,就负责这个事。”   “用完了人怎么办?”   “直接跟市场部合并。”   “可我觉得还是太远,在咱们市里不行吗?”   “就咱们市的名气你觉得能给咱们多大的帮助?那些个名人有钱人会愿意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城市看秀场?来吸灰还是来看煤?”   这不是打击,是现。现在在这儿办就相当于是他们免费给市里打广告,虽然可能能有点政策上的优惠,可对他们来说这点好处用处太少了,他们还没厉害到可以反哺的地步。   “那就会山市,环境好路也顺,不能再远了,再远什么都不方便,这么多人来来回回的跑,可不是人人都能天天坐飞机,咱们供不起!”平关跃一针见血,直至要害。   宋时风一想也是,最后只能含泪暂定会山市。   模特化妆什么的倒成了最好说的,杂志常用,好模特好化妆师心头有数。   还有一个就是参赛选手了,这方面他们几个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别他们兴头头的办了赛,最后来个小猫两三只,那可真就把脸丢到外国去了。   “平子,这事还的看你。”宋时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我又不能给你变出三五百个设计师来,就是现培训都找不齐那么多有意向的。”平关跃没好气的说,“你别给我瞎折腾啊。”   “你想什么呢。”宋时风哈哈大笑,“我是说让你赶紧把那两位评委定下来,我好先做宣传。总得把大家的劲儿都鼓起来才好,有了噱头不愁没人报名。”   “对了,咱们这个比赛定在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怎么样?天气好,大家爱动弹,也正好错开服装周。”   “你不是说《owa》三月就要进来?”   “那会儿我们的宣传早都差不多了,他们来也只能干看着,难道还能半路截胡?”   “那谁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那就三月,不能再早了,现在离过年也就两个月,公历二月过年,过完十五差不多就要三月了。总得给大家准备时间。”   最后时间定在了三月八日妇女节,也算是博个好彩头。   紧接着杨家宝喝平关跃两个设计师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大秀。准备一场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光服装最少也得三四十件,他们两个人平分了一个人负责的也不少。全部重新设计肯定来不及了,设计服装不是蹬缝纫机,一天能蹬出好多件。这东西靠积累外还有好多玄而又玄的因素,比如灵感,所有想要好作品真不能太急。最后他们就决定一部分用杂志发表过的,再每人设计一部分,让观众不至于感觉没意思就行。但这工作量也不小,别忘了还有杂志设计得干,所以两个人在决定办秀场的那一天开始就立马进入闭关状态,为了梦想全力以赴。   俩股东撂挑子了,公司的大小事就都跑到了宋时风脑袋上,杂志得管,员工有矛盾得管,来个领导啥的得应酬,还得折腾比赛的事,顿时原本还能悠闲打屁的大老板忙成狗。   “你快亲我,快快快,需要亲亲给我续命。”宋时风摊在椅子上,仰着脸有气无力可怜巴巴的嚷嚷。   闫冬笑着在他脸上啃了一口,“怎么了?累成这副熊样。”   “别提了。”宋时风揽住他脖子不让人走,一下一下咬他,咬一下叨叨一句,“我要累死了,我要累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我得多想不开才去弄这么个破玩意儿!”   闫冬好脾气的任他在脸上磨牙,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揉他的腰,“那要不咱不干了,我养你。”   “那不行。”宋时风顿时来劲,“我还没实现理想,事业怎么能不干。”   “什么理想,我帮你。”   “暴富,我要一夜暴富!”   “噗嗤!”闫冬笑倒在他身上,“这还真比较难,要不买个彩票试试?”   “你知道我没试过?”宋时风两眼一翻,咬牙切齿的说,“买了三年,就中五块,我妈说那些废彩票都够卖五块废品了。”   闫冬不怀好意的咬他耳朵,“你这运气都用到找男人身上了吧。”   “滚!”宋时风推开他,不轻不重的给他一脚,“烦着呢,少撩我。”   “有什么是我能办上忙的?”   “唉,这回你可真帮不了我。”宋时风也很惆怅,他多希望甩锅给男朋友,甩锅给好朋友,甩锅给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把事给他办了就成,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帮他。   “说说,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闫冬不死心。   “找评委。”   闫冬顿了顿,“换一个。”   “找模特。”   “换一个。”   “找舞台设计。”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梨汤好了没吧。”   宋时风笑倒。   闫冬还真去炖梨汤了,他一边准备脸上不自觉的就挂上笑意,虽然帮不上他什么大忙,可照顾一下他还是可以的。   自从两个人确定恋爱关系,他们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发生巨大改变,生活还是那样生活,他们只是变得更亲密,更自然,更舒服。没有去看电影没有约会,甚至没有吃一顿好的庆祝,就那么自然的呆在一起。可就这样他就觉得很舒服,很美,不用任何来妆点就让他心情愉悦。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日子更有盼头,生活更有滋味,每天去上班元气满满,回家热热闹闹,睡觉亲亲蜜蜜,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活。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连三刚子都说他最近变滋润了,还问他是不是恋爱了。   可惜这么好是事不能告诉别人,都是成年人,责任和担当不是说着玩儿的,保护爱人理所应当。   其实闫冬自己的事也不少,工厂现在光衣裳种类就有中式礼服、西式婚纱、杂志签约的女装以及新上线的男装,工厂管理、质量要求、铺货招商一堆一堆的都是事,可他还是硬把晚饭的时间挤出来,能多跟宋时风呆一分钟他都浑身舒坦。   就是这晚饭慢慢吃成了宵夜,你忙我也忙,能准点吃的只有公司食堂。   反正吧不管怎么说日子是充实又有干劲儿,比起以前好一千倍一万倍。   梨汤在锅里小火熬着,闫冬又开始装盐水花生,也是他煮的。一直要学做饭,可现在也就是这水平,忙啊,真顾不上。   宋时风还不如他呢,现在还是方便面加鸡蛋,没有第二个选择。   俩男人过日子,说糙那是真糙,除了衣裳,宋时风一切皆可凑合。闫冬是除了大黄,怎么随便都行,再加上俩人这一段时间都忙得要命,家里就真只能凑合了。卫生抽空凑合搞搞,饭外头吃,回来弄点糖水都是闫冬想给他贴补。然后大黄都快成野狗了,除了吃饭从不着家,俩人都没空管,闫冬也不能带他去厂里,再把员工吓着。只能把狗粮给他放得足足的,在门上又专门给他开了个小门方便他进出,其他随便了。   最后切满满一碟香肠,一顿宵夜齐活。   可惜,这顿宵夜最后谁也没吃成,大黄拖着大肚子哼哼唧唧要下崽儿了。   “不是,大黄不是公的吗?”宋时风懵了。   “谁跟你说大黄是公狗?”闫冬一边给大黄准备褥子啥的,一边搭话。   “不是,这么凶不是公狗是母狗?”宋时风语无伦次,“男的不就该养公狗吗?”   “你不是还照顾了他好几天,就没注意他是公的母的?”   “我没注意啊。”他是真没主意,从来没注意过,本能的就认为这是只公狗,他一直以为这家伙的家伙太小隐藏得太深来着……   “行了行了,一边去,大黄下崽儿不能看。”闫冬拉着人就往外边走。到外面就开启了狗爹模式,围着院子转啊转转啊转,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要不咱上医院?”宋时风说完感觉不对,“去兽医站?”   “大黄生过两回了,都是自己生。”   “那你还这么紧张。”   “我这是紧张吗?我是兴奋,兴奋!”   “行行行,兴奋兴奋。”兴奋的手都要搓破皮了。   接受了大黄其实是个美女的设定,宋时风也开始莫名的激动起来,跟着闫冬开始转,一圈两圈无数圈。   “这段时间忙叨叨,都没注意大黄怀孕了。”闫冬自责的叨叨,“也没给他增加营养,也不知道肚子里有几个小狗崽。我还说他胖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忙嘛,没办法。他狗粮很营养的,营养肯定够。”   “可我没有管它,就让它大着肚子随便往地上躺,窝都没给他重新弄弄,棉花垫子都破成那样也没管……”闫冬化身叨叨怪,一会儿就把宋时风成功叨叨跑。   太可怕了,男人叨叨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可这事你再着急也没用,帮不上忙。好在狗子是个熟练工,自己就完成了这项艰巨的狗生难题。   后面也就没什么好说,无非就是增加营养啥的,都跟宋时风没啥关系,他除了偶尔玩玩小狗崽就一心要操办他那个比赛。 第97章第97章   都去找钱啊   平关跃还真不负众望,没几天就把好消息带回来,他的老师还有一位老师的朋友都答应来担当评委,可有一个要求,时间要错开时装周。   正好跟他们定下的时间相冲突。还有一条就是费用不低。他把数目一说,宋时风心都抽抽了,两个人,七天,他的半副身家没了。请外国评委肯定贵,可他没想到能贵成这样,简直跟抢没啥区别。   “这也太贵了。”杨家宝皱眉,“光他们就得掏大半的杂志底子。”   “这都是友情价了,谁让咱们没名气,要是米兰时装周倒贴钱人家都愿意。”平关跃也没办法,“这还不算飞机票住宿费。”   “要不咱们就请一个?”杨家宝犹豫的说。   “不行,要请就都请。平子搭着人情才把人请来,不能这么打平子的脸。再说一个人太单薄,没气势。”宋时风咬牙,“请,还按原来的计划,资金的问题再想办法。”   至于在国际评委和时间上,这反倒是好解决,推迟嘛,他们能做主。   最后,时间还是定在了四月十号,至于会不会到时候出麻烦,那就只能兵来将挡了。   然后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钱从哪儿来。   现在让他们自己办就肯定办不下来了,只能找合作伙伴。可这伙伴又不是锅台上的窝头你说拿就能拿,还得动脑筋。   钱还没着落呢宋时风就在公司公布了要办服装设计大赛的决定。这事一公布整个公司都沸腾了。老天啊,他们自己要办服装比赛,他们都这么牛了吗?他们不是一个杂志吗?都能兼职干上服装行业的活儿了?   兴奋完就开始蒙圈,这活儿怎么干?都是手头一堆事,谁有功夫干?   接着宋时风又宣布,招聘,先内部招,谁有合适的人可以先推荐。   这下更沸腾了,谁还没有三五个好朋友好兄弟,谁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他们这工作不知道被眼馋多少回了,赶紧打电话啊。   没几天宋时风的办公室都要给挤爆了。   人员很快找齐,工作小组成立,专门筹备服装设计比赛。   可到底要筹备什么?他们能做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宋时风也没给他们派活,就是让他们先看电视,看他找来的所有服装比赛服装秀的节目。   这一看就是半个月,能找到的音像看了几百,众人不停的看不停的讨论最后总算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感觉。   这段时间宋时风还干了件事,砸钱在全国发行的杂志,报纸,电台等等渠道上宣传第一届服装设计大赛。   老规矩了,兵马未动宣传先行。在有国际知名设计师做评委的噱头加持下,比赛轰轰烈烈的宣传开来。   名字人家都起好了,就叫大国时尚杯。   比赛奖励也登了出来,三等奖五名,奖励现金两千块,二等奖两名,奖励现金五千块,一等奖一名,奖励现金一万块。优秀奖十名,可同前三等奖获得者一同参加最后一晚的时装秀,展示自己的作品。   不论什么时候,金钱的力量都不容小觑,更何况还加上了荣誉。名利加身,就是死人都想动动脑筋。   虽然已经是九十年代,可一万块依旧是常人不敢想的数字,万元户是不再被提起,可真的有存款万元的也不多,所以,这奖励的诱惑绝对杠杠的。   当然了,宋时风打这个广告最主要的是把名字打出去,等预热差不多了,好让他进行下一步。   一方面吸引人来参赛,另一方面就是找观众。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长时间报名参赛的信件就陆续飞来,一个礼拜就积累了上百封,到报名截止日怕不得上千人。   这人数可把大家惊着了,国内已经有这么多的野生设计者了?然后等他们把设计图寄来才发现,百分之三十都是瞎几把画,百分之四十照着时尚杂志画,说白了就抄袭,都是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奖金来的。剩下百分之三十才是真正的自己设计了东西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大家还在看电视呢。   一看半个月,大家也看的有点心得了,宋时风就把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今天就一个事,怎么样能在不动用或者极少动用公司资金的情况下把大赛办成办好。”   宋时风这话一出,在场的十来个人都懵了,不花钱还要办这么大的事,谁是神仙啊,能变啊。   “主编,买瓶水还得花钱呢,没钱哪儿能办事。”   “就是啊,难道咱们公司都没有预算吗?”   “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一个考验,你们问我算怎么回事?”宋时风板着脸看他们,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散漫。   众人息了声,可脸上的表情写的都是「为难人」三个字。   这时一个小姑娘怯怯的举起手,“我们可以找别的厂子联合办。”   “你说说,怎么联合。”   “嗯嗯,就是忽悠对方出钱呗。”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说。   “不错,是个思路。”宋时风夸了一句。   “那我们还可以找政府帮忙,比如借场地。”   “嗯,很好。”   “服装材料可以找布料厂赞助。”   “呃……”大家被打开了思路大门,一个个主意大意见多,可一等到说要他们自己去谈,完了,全萎了。   “公司从来都是干得多得的多,你能拉回来一万公司奖励一千,拉回来十万,公司奖励一万。”   这奖励不可谓不重,底下人开始眼里冒光了。不过冒光归冒光,大家还是疑虑重重,“可是没有好处人家也不能来啊。”   “你就放心大胆的跟对方说,只要举办名字不变,其他要求他们尽可提。”他看着众人,“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电话问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人是撒出去了,可能找回来多少钱宋时风不知道,就算只找回了一匹布他都不嫌弃,少花一分是一分,钱啊,得省啊。   闫冬听了他缺钱的事又一次把铁盒子给了他,宋时风笑得不行,“你就别跟它过不去了,好好让它呆在柜子里不行吗?”   “你嫌我钱少?”   “我嫌个屁。”宋时风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还不到动你小金库的时候,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后手,你可看好了。”   “你就忽悠我吧。”闫冬一把将人抱坐在腿上,“我说真的,你要用就自己拿,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   “行了行了,知道了,真啰嗦。”宋时风一口啃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闫冬把人抱紧,狠狠的吻过去,就跟打架似的,你来我往你进我追,没一会儿舌头都累了。   “哎呀,真带劲儿。”宋时风没脸没皮的扒在闫冬肩上冲着他耳朵眼儿吹气。   “还有更带劲儿的,要不要?”闫冬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说。   “来啊来啊。”宋时风笑着正要干点坏事,突然感觉腿上多了点什么。一抬头,狗子大黄正吐着舌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满眼都是“一起玩儿。”   “老天!”宋时风狠狠的把脑子埋进闫冬脖子里,“你家这个大色狗!”   闫冬一手抱着他,一手摸了把大黄头,忍笑,“大黄,出去。”   大黄扒着他们摆着尾巴不动。   “给你牛肉干吃。”   不动。   “大骨头。”   还不动。   “小黄跑了。”   大黄颠颠的跑了……   宋时风放员工们去拉投资,他自己也没闲着,也得拉。就是他认识的有钱人没几个,卢霆得算一个大户。   他只是说了来意,还没等把比赛吹的天花乱坠卢霆就说,“我可以出五十万。有条件。”   “你说。”五十万啊,能解决多少问题!宋时风决定了,哪怕他要星星都想办法给他弄来。   “我要平关跃当第一名。”   “卢总,你觉得平子能答应吗?”宋时风胳膊一抱,就那么看着他。   “你不说谁知道?”   “他是公司合伙人,我能不跟他说?再说了,你就这么不看好平子,非得整点黑箱才放心?”   “这就是我条件,你答应咱们立刻拿钱,不答应出门左拐,不送。”   宋时风站起来,“行吧,反正这事干不成平子也不过就是白白高兴一场,再赔上一副身家。钱嘛,再挣就有了。”他笑着,赤果果的威胁。   “宋时风,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有欠打的气质。”卢霆开始挽袖子。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后退两步,“你要是打我平子更不待见你!”   卢霆边走边说,“他本来就不待见,不多这一条。”   宋时风拔腿就跑,可今天穿的太拉风,黑色披风被人先一步拎在手里,成了衣质。衣服人质可不就是衣质。   “你跑一个试试?”   宋时风顿时干笑,左顾右盼抓起一个抱枕怼在胸前,“你不给钱就不给钱,动手算怎么回事。”   “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找打。”卢霆冷笑,一手衣裳一手剪刀。   “哥,哥,卢哥,我错了还不行?”宋时风飞快认错,态度好得如同最专业的狗腿,“卢哥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衣裳计较呀,我就是缺钱着急的,跟你闹着玩儿。”   “还要钱吗?”   “不要了不要了。”   “平关跃的第一名呢?”   “这个真不行。”事关原则,宋时风半点不吐口,“你就是剪我十件衣裳我都不能答应你,我办这个比赛为的是给时尚界一个新活力,给我们挖掘好种子,谁厉害谁第一,这事我说了不算。”   “呵,还挺大公无私的。”   “不是,我也希望平子能有好成绩,就他的水平吊打一干人半点问题没有。可这事得评委说了算,平子他自己也不会喜欢这种暗箱操作。”   卢霆突然把披风往宋时风脸前一抛,“得了,不为难你。”   宋时风了着衣裳就撤。   “等等。”卢霆把人叫住,“不要钱了?”   “我真没第一名给你。”   “出息!等着。”卢霆从里屋出来,递给他一个兜儿,“三十万,别跟平子说我出钱了。”   “为什么?”这人改当雷锋了?   “哪儿那么多话,滚滚滚,看见你就烦。”找他没一回好事。   宋时风得了三十万赞助,扭头就把卢霆给卖了,在他看来做好事不留名简直傻透了,干嘛不让自己希望知道的人知道?他可不认为自己真有这么大的面子。本来他想着自己能化来个五万就顶天了,一下给这么多,不是冲着平关跃是谁?   平关跃看看他,满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让你说你就别说呀,你是想让我为钱卖、身呢还是大义凛然把钱扔回去呢?”   宋时风……   他就是想,就是想,想个屁啊!   他抱上钱就跑,“你就当我没说!” 第98章第98章   这一车煤算怎么回事?   宋时风弄来这么一笔钱虽然不能彻底解决资金缺口问题,可也没有了刚开始捉襟见肘,他终于可以稍微从容一点点。   其实他还可以去找他弟弟化一点,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他哪儿还有脸找弟弟出钱,只能自己想办法硬抗。   资金这个事说麻烦是个麻烦,说容易不不那么难的事宋时风也没太担忧,让他更头疼的是没评委。   除了那两位说定的外国设计师,其他的一个有着落的都没有呐。   宋时风愁得直挠头。   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人的问题,是根本没有可请的人。国内刚刚起步的服装设计还在野蛮生长状态,没有次序没有统筹,更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代表人物,难道要去请裁缝铺的老裁缝和厂子里的老技工?开什么玩笑!   怎么办呢?   要是全请外国的,钱不钱先不说,光笑话就能让外国人笑话死,一个本国人没有,你们得多缺这方面人才啊。   港城那两个他已经想办法几经周转联系上,可结果很不如人意,一个说没时间,干脆拒绝,一个模棱两可,约莫也得黄。剩下的就只能在国内找。可找什么人?   一时间他也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难中。   这时候,一个被他当蒲公英撒出去的员工报来第一个消息,有人愿意出资十万。   宋时风一喜,行啊,不少了。   可有要求,要定他女朋友当前三名。   宋时风给气的,脸哐当就掉了。还前三名?你怎么不直接要第一名得了?平关跃这样的水平他都不答应,你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他直接电话过去,就一个主题,不行。   投资当然也就黄了。   宋时风当天又在众人面前强调一遍,给别的可以,名次什么的想都别想,比赛比的设计,是实力,不是钱!他们是杂志社,现在做的是信誉,是名气,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众员工纷纷点头,心里对老大更就佩服,十万块都买不来一个前三名,牛!   因为他坚持不卖名次,以至于后来再没有拉到过那么大的赞助。   不过好消息还是不少,这帮新招来的员工也是拼了,基本个个都拉来了赞助,有的是布料,有的是给模特提供鞋子,有的是一万块钱,还有的是十个热气球,最绝的是有人拉来一车四十吨煤……   宋时风看着那车煤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搁没地儿搁放没地放,还好他有渠道直接卖了变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厉害的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给他们用极低的价格谈下了场地,一个可以坐下三千人完全不成问题的大展厅。   宋时风拿着合同当场就挨发奖励,兑现诺言半天都不拖延。   拉赞助自然是要给赞助费好处的,宋时风让人去定了三千气球三百大型条幅,气球写上比赛名字,条幅全是赞助商的品牌,投桃报李嘛。   另外他还在杂志上做了个比赛倒计时单页,还写了筹备花絮,把这些个赞助以及因为赞助发生的事诙谐的报了出去,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博眼球。   因为这个宋时风还得了个意想不到了好处,一位是国内旅游的华人设计师自荐来当评委,不要钱,说是就想看着祖国也有时尚力量蓬勃发展。   这位设计师宋时风不知道,可杨家宝知道,平关跃也听说过,在东南亚一带特别有名,不过祖父一辈就出去了,现在只能算是华侨。   这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宋时风是真怕人跑喽,立马亲自跑过去送上聘书,把人定下了这才踏实。   可是这才三个,还差四个呢。   宋时风是上天入地的踅摸,关系套关系,人情托人情,好不容易又凑了四个国内的,都不能称之为设计师的设计,他感觉还不如平关跃和杨家宝,反正宋时风不咋的满意,可也只能凑合。   忙忙叨叨的就到了年底,宋时风定的大彩电到了。   为了这彩电他还专门跑了趟厂家,花了笔不小的数目才买回来。发彩电那天员工多兴奋就不提了,那些新来的员工差点没羡慕死。宋时风也没让他们空着手,一个一个录音机,比不了彩电总算有个安慰奖。   然后做完最后一期杂志,放年假啦。   打了一年的仗可算是能歇几天,宋时风没事拢巴拢巴账目发现,辛辛苦苦杂志干一年,不如啥也不管煤矿三个月分红多。   “你怎么不说杂志你花了多少?”闫冬闭着眼的躺床上,“就你一会发彩电一会办比赛,能给你留点钱就不赖了,你啊,不该叫宋时风,该叫散财童子。”   宋时风往后一倒,直接压在闫冬肚子上,“散财童子不好当啊。”   “行了啊,你现在可比去年这会儿强多了吧,人呀,要知足。”闫冬摸着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棱。   “那倒是。”宋时风翻个身,脸对着他的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过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你。”   “是吗?”闫冬把人抱到身上压着自己,看着他的眼,“比衣服重要?”   “当然。”   “比钱重要?”   “废话!”   “那你今年别走了,跟我过年。”   宋时风笑不出来了,“我也想啊,可我都一年没回家了,刘二花同志打进腊月就开始三天一个电话的催了。”他顿了顿,“要不你跟我回家得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过。”   “得了吧,谁说我一个人过。”闫冬掩饰住心底的失落,啃了一口他的鼻子,“我家四个兄弟,三个哥哥都叫我去呢。”   “少给我吹,你能去才怪。”   “我还有大黄呢。”   “行了行了,别给我卖惨了,我过年早点回来。”宋时风也舍不得,小动物似的蹭蹭他的脸,“闫冬,我从来没有这么牵挂过一个人,怎么还没分开呢就想着回来呢?看来我真是爱惨你了。你可得给我把住了,过年期间洁身自好,不能掉链子。”   说着说着就瞪他一眼。   “这话该我说才对,找女朋友的是谁?相亲的又是谁?”   “说好了不翻旧账你怎么又来?”   “给你提个醒。”   “我也提醒你,你二嫂要是再给你介绍人,你就说心里有人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闫冬笑着亲他的眼,“醋坛子。”   “你个醋缸。”宋时风回啃他的鼻子。   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抱着对方怎么都抱不够亲不够,恨不得化在对方怀里,再不分开。 第99章第99章   我不相亲!   腊月二十七,宋时风又带着一车的东西回家了。   一进门,刘二花同志先炸了,“老二,你这是出门唱戏刚回来还是准备回家唱戏?”   “什么呀,妈,我这是支持国粹,身上这是汉服。”宋时风潇潇洒洒转个圈,“怎么样,帅不帅?”   “好看,二哥,特好看。”老四最先捧场,满脸羡慕的说,“二哥,也给我弄一套穿穿呗。”   “那还不简单?”宋时风头往外一歪,“跟哥去搬东西。”   宋时风这家伙也坏得很,怕脏了自己衣裳指使老四来来回回搬了五六趟,最后还是老爸看不过眼,招呼大家一起搬了一趟才弄完。   “怎么又买回来这么多东西?”刘二花翻看着,“还有彩电?咱家这不是有电视吗?”   “这是我专门给家里买的,最新款,最大个,您跟我爸看着清楚不费眼。”宋时风张罗着就把电视装上,“看看,是不是比原来那个好看?”   “废话,也不看看得多少钱、”刘二花爱惜的摸了摸,眼里满是笑。   “老二,你那个杂志办的不错,我看了,你嫂子可爱看了。”宋时雷笑着,“想不到我们家老二也有正经干事儿的一天,不容易。”   “什么话,我怎么就不正经干了?我天天都正经干事好不?”宋时风可不认,“嫂子,你快管管大哥,有他这么埋汰弟弟的吗?好歹我现在也是堂堂杂志总编,文化人,名人!”   “是是是,咱家大名人。”挺着大肚子的大嫂笑得不行,“你别说,二弟是真不错,那采访我也看了,给咱们提气,嫂子喜欢。”   “看看,还是大嫂有眼光。”宋时风嘚瑟的尾巴翘天上了,“等我们杂志做成世界名牌,你们就是世界名人的哥哥嫂子,那才有面儿!”   “说你胖还喘上了。”刘二花拍他一下,“你就是总统也还是老宋家儿子,赶紧起来,给我把水壶里的水灌了,没看见我腾不开手?”   宋时风颠颠跑起灌水,一边灌一边还叨叨,“好赖我也是公司老板,一点也不拿我当回事,唉,没人权啊。”   “你一回来顶八只鸭子。”宋时雷说,“咱家就数你能了,行不?”   “那不能,我排不上号。”宋时风假假的谦虚,“对了,嫂子也得七个多月了吧,给我小侄子起名了吗?礼物我可都带回来了,就那个红盒子,自己拿。”   宋时雷也没客气,翻了翻那堆东西找了出来,不大的盒子,打开一看,一个金锁四个金镯,金锁上还镶了红宝,小巧玲珑特别漂亮。   “这可太破费了。”   “他有钱,不用跟他客气。”宋时雷毫不客气的说。   “就是,这是我特意去港城买的,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咱家孩子戴上肯定帅过一条街!”宋时风美滋滋的,然后左右看了看,“老三呢?怎么一直没见?还没回来?”   “说是今天回来,可能过会儿。你们都忙,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能摸着人。”   “诶呦妈诶,要不明年你跟我去我那呆着?”   “我才不去,我忙着呢。”刘二花人家现在弄了个服装摊子,每天忙得很,要不是今天儿子们来他还舍不得歇一天呢。   “对了,你那个什么服装比赛怎么回事啊?我看上面奖金就一万呢,办这个又没有进项,你不得赔死?”   “放心吧,赔不了,我这是花钱赚吆喝,多卖两本杂志啥都有了。”宋时风笑嘻嘻的一点困难没往外露,要让刘二花同志知道赔多少钱还不得疯了。   正说着,老三回来了,身边还有提着大包小包的陆卫峰。   没由来的宋时风从百灵鸟变成了锯嘴葫芦,不说话了。   虽然那件丢人的事已经过去半年,可再看到老三跟他那对儿心里还是别扭,一会儿觉得亏欠老三,一会儿又看陆卫峰不顺眼,反正就是矛盾得很。   “我说老二,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正走神呢,就听见老妈点名。   “啊?什么?”   “我说你去年不就嚷嚷着相亲,这回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开始,天天打扮齐整个我相亲去!我就不信没你能相中的。”刘二花可得意了,现在老二可是相亲市场的抢手货,不知道多少人打听。这可不是去年被嫌弃的时候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家老二能耐着呢。这回相亲对象都是她挑了又挑,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学历最低中专,性情脾气都没得说。   宋时风懵了一下,赶紧拒绝,可他越拒绝刘二花越来劲,最后只好祸水东引,“老三也没对象,你倒是关心关心他呀。”   宋时雨和陆卫峰同时射出死亡目光,恨不得揍死这个搅家精。宋时风缩缩脖子,假装看不见。   “我还没说老三呢。”刘二花果然被转移注意,“三儿,你也一块,妈也给你留意了,还有小顾,你也是,婶子都给你们张罗了,都去给我相亲去!”   好家伙,三个单身汉一个没跑。   都是有对象的人能去相亲吗?那绝对不能啊。可放人家女方鸽子也不是人干事。仨人干脆去买了一沓电影票,直接往相亲对像面前一送三张,让对方请朋友看电影去。   等刘二花知道了他们行径差点没气死,叨叨着再管他们她就是猪!   热热闹闹过了年,大大小小又开始各奔东西,刘二花都顾不上伤感,自己也得收拾收拾开业了。忙呀,为了更好的生活忙也乐意。   临走前宋时风悄悄给老两口留下一万块钱,不算多,可他用钱的地儿太多,再多也真留不起。本来去年说好要给家里换房子,可又出了搞比赛的事只能等明年,明年一定买。   回到小院宋时风闫冬怎么胡闹就不多说,胡闹完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一样冲上工作岗位,加油干。   闫冬今年要做自己的品牌,男装女装婚纱中式礼服,他准备把市场做大,招商做品牌专营店,一开年就忙得脚不沾地。   宋时风更别说了,杂志日常事务不提,光一个比赛就够他喝一壶,各种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搞得他一个头俩大,恨不得再抓个人过来干活儿。   等到报名参赛日期截止,一共收到一千三百七七份报名表,比他们预想中要多了一辈。又等了一个月参赛作品稿件寄来后,他们就开始了初稿赛选。   不像样的,一看就啥都不是的,抄袭的,照搬的,统统踢出去,剩下三百多份却得专业的人来评判。   为此,闭关的俩人被宋时风拽出来,狠狠筛选了两天才又剃掉二百多份,还有一百份经过几位评委一致筛选,最后剩下四十九位设计者成功入围。   也就是说,他们可也带着自己的作品前来比赛了。   会场已经布置完毕,在正式走秀前的这场比赛也是有模特要走秀的,评委观众一样不少。   模特也早联系好,因为比赛要求是女装,所以比赛只有女模特,在后一场给杨家宝他们准备的秀场才会出现男模特。   秀场宋时风他们准备得很正式,典型的T字行梯台铺就了红色地毯,从后方一直延伸到观众席尽头,保证每位观众都能清楚看到模特的展示。   虽然场地完全可以容纳千人,可宋时风坚持要跟外国比肩,格调必须有,所以最终只发出去三百份请柬。其实宋时风很是扼腕,他费尽心力几个月办的比赛最后就给三百个人看,亏死了!   为了弥补这种感觉做了亏本买卖的心里,他使劲扒拉来看秀的人,务必每一个都是可能给他制造利益的人选。   比如电视台,电台,报纸,杂志这些个可以宣传他们的喉舌就必须请,还得请有影响力的。然后就是企业家什么的,还有名人,反正是没有一个小老百姓。   可等他电话回访是否来看的时候,三百人竟然有好几十表示没有时间,位置一下子就空出来了。但这时再给别人发邀请函明显不合适。别人不去才找我,我是替补啊?我哪儿不如他呀当替补?这不是邀请人是得罪人都不自知。   当然这也是他们这个比赛名气不够大,不然怎么着都好办。   后来还是宋时风灵机一动,又给确认来看秀的有钱老板们补发了邀请函,请他们携女伴前往。这就不得不说说目前的国内情况,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男老板,请一堆大老粗来看秀,这不是看个寂寞吗?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的筹备比赛时,《OWA》杂志也大张旗鼓的进驻了华国,三月中旬就发了第一期杂志。   结果反映平平。   杂志是真好,大牌,纸张好,排版好,印刷好,质量好,模特大半都是外国人,就是价格略高。对于大部分国人来说,有《大国时尚》这份平价杂志在前,这份贵的顿时不那么香了。   第一炮就打了个哑炮,负责人脸上很不好看。   宋时风一边眉开眼笑的看对手吃瘪,一边做最后的准,摩拳擦掌必要来个大的。可没想到临比赛前三天,一切准备就绪,参赛者也都在了路上。   状况突发。 第100章第100章   截胡了我也有办法!   “你再说一遍?”   “我老师和那个杰恩设计师都不来了。”平关跃脸色难看的说。   “为什么?”宋时风一听脸都变了色,着急忙慌的站起来,“不是,合同都签了,定金也付了,说不来了?怎么不来?为什么不来?他凭什么不来?”   “是《OWA》。”“《OWA》杂志给了他们一期主打封面,这是他们想了好些年的事,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上不了封面。”平关跃说,“这是我刨根问底儿才问出来,他们说愿意赔偿我们定金。”   “这是钱的问题吗!不来早说呀!”宋时风急的直拍桌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得给我找事!奶奶的,你们还说我小人之心,现在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现在着急也没用,赶紧想想办法,只有三天了,到时候没人可怎么给大家交代!”杨家宝也要给愁死了。   “我连个外国人毛都不认识,怎么想办法?”宋时风急眼了,“平子,你在外面那么多年总还有认识的人吧,你再找找,多少钱都行!”   平关跃却缓缓摇头,“找过了,有人已经私底下找人放了话,谁都不会来。”他失魂落魄的看着他们,“这回天窗开定了。”   “我不信,他还能只手遮天了!”宋时风咬着牙根发狠。   正在这时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国内的几个设计师也纷纷不来了。   宋时风一个个打电话过去问,反正都有借口,就是不来,赔钱都行。   不用问,肯定是《OWA》杂志搞的鬼。   三个人差点没给气吐血,现在七个评委只剩下那一个毛遂自荐的华侨,宋时风是真怕她也撂了挑子。   电话打过去,人家笑了,“他们找过我,我没答应,这是我自己揽的差事自然要有始有终。我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玩意儿,放心吧,我不走。”   宋时风顿时千恩万谢,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可只有一个评委的比赛可怎么办?上哪儿找人去?国内国外都是困难啊!   还有就算硬凑齐了也是麻烦,已经打出去广告的怎么办?货不对板那不是笑话?除非换的人更厉害。   三个人都要疯了,这不是在出难题,这是在毁他们!毁他们的比赛,毁他们的杂志!   “《OWA》总有对头吧,找他对头,不论多少钱都请!”宋时风突发奇想。   “死马当成活马医,拼了!”   平关跃回头就去张罗,杨家宝也没闲着,通过自己的关系也在找人,宋时风拉下脸面四处求人打听,准备哪怕是大出血也得把人给凑齐喽。   可事与愿违,好事难成双坏事接连来。   《OWA》杂志当然有对头,可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的比赛,直接就拒绝了,连出价的机会都没给。平关跃还辗转找了跟《OWA》不对付的设计师,可人家不是有事就是天价,他们砸锅卖铁都请不起的那种,只能放弃。   宋时风这边也不顺利,本来国内就没有什么设计师,原本就是硬凑的,现在凑都凑不上数,他总不能随便拉人来吧。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三个人继续找人。都知道希望渺茫,可谁也不愿意放弃。   宋时风沉着脸,一遍一遍的播电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找谁求谁,可不做点什么他心里难受,一分钟都呆不住。他辛辛苦苦筹备了好几个月的大事不能就这么被人毁了。   多可笑,因为没有评委比赛只能中止,太可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他狠狠的用手抹了一把,开始骂自己,“娘了吧唧的,哭什么哭!”   “宋,我给你……”闫冬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心上人在抹眼泪,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上去就把人抱住,“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宋时风嫌丢人,在他怀里狠狠蹭了两下,“没事,就是心里不痛快。”   闫冬单手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摸,摸到脖根儿又捏了捏,“为难了吧。”   “不是为难,是快难死了。”宋时风气哼哼的,“《OWA》太他妈缺德,等老子缓过劲儿来不弄死它!”   “咱们一起弄。”闫冬是心上人说啥就是啥,“我给你找了个人,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人?”宋时风抬起脸,满脸希望。   “一个美术学院的教授。”他看着怀里的人脸色一点点暗下来,顿时急了,“你考虑考虑,这位教授虽然不是搞服装设计的,可对我们古典服装特别有研究,要不是看你杂志上有一期是古典设计,我还请不动人家呢。”   “你已经请了?”   “没有说死。”   “我得跟平子他们商量商量。”   那俩个一听倒是没意见,杨家宝还说,“毕竟是美院教授,起码审美过关,况且人家还对古典服装有研究,我觉得很可以。”   “行,那就定这位教授。”宋时风信心大增,对着闫冬就是一口,把另外两个惊得下巴都掉了。   “你这是……”   “我就是高兴!”宋时风硬说,“来来来,我也给你一个激动的亲亲!”   “滚滚滚!”   平关跃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可屋里的闫冬心头滋味却是甜涩参半,感觉自己像一个见不得人的什么东西,特别不得劲。   宋时风这会儿根本没有注意心上人的脸色,直接把人打发了,他还有好几个没着落呢。   半下午的时候,杨家宝一脸喜色过来,“蓝夫人给我们找了一位设计师,窦设计,台岛很有名。”   “好!”宋时风顿时心头一喜,紧接着就问,“蓝夫人不是病了?她现在都能给我们帮忙了?不是瞎说的吧。”   “放心,我都跟那位窦设计约好了,明天一早飞机。”   “那就好。”宋时风说,“可算是这回帮我们一个大忙,改天好好谢谢人家。”   “那些你不用操心,你得操心操心费用。”杨家宝说,“人是请了,可费用可不少,咱们公司账面上的钱不够。”   “我已经跟卢霆借了,多少都得请。”宋时风早有心理准备,“事关杂志生死,钱都是小事。”   紧接着,那位京城书局的总编也给他们介绍来一位,《MEIREN》杂志正在度假的总编,时尚地位比原来请的那俩高出了一大截。   晚上的时候,弟弟宋时雨也来了电话,给推荐了一个俄罗斯的设计师,据说是顾卫峰的关系。   宋时风这时候可顾不上跟他怄气,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心里狠狠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自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的人缘就是好啊。   然后就哈哈大笑三声,七位评委已经找到五个,还个个都比原来厉害,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主编,比赛选手都到齐了。”   “主编,场地检查了三遍,舞台灯光全都没问题。”   “主编,选手上场顺序安排好了。”   “主编,模特都试完装了。”   “主编,电视台,电台,报纸都确认过了……”   “主编……”   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可评委还差俩!   所有人都在为这两个评委上天入地的找,能托的关系都托了,可一点音讯都没有,宋时风急的一天就在屁股上起了个火疖子,疼得他坐都坐不下。   可没人就是没人,上天入地都找不着合适的。   “怎么办?”杨家宝眉头紧皱,姣好的脸蛋这几天给造的胡子拉碴,幸好底子好,就这样也是落拓美人。   “要不是干脆五个评委算了。”一样满脸胡茬的平关跃破罐子破摔,“反正五个也过得去,比以前他们办过的比赛像样多了。”   “不行。”熬得脸色发青的宋时风一口拒绝,“咱们换了更厉害的人说得过去,可人不够数就说不过去了,头一回办就少俩评委,这让大家怎么看咱们?”   “那没人呐!没人!我的宋大总编,你上哪儿变个评委出来?”平关跃嚷嚷。   “我要能变还要你俩干啥?”宋时风一个跟着嚷嚷,“就你们俩,限你们十个小时给我弄出俩评委来!!”   “你干脆让我们俩上算了。”平关跃赌气嚷嚷,“反正我是找不来人了。”   “真找不来了。”杨家宝也跟着苦笑。   “那就你们俩上!”   “你快得了,上个屁。”   宋时风却是认真了,“就你们俩上。”他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眼神贼亮,“都是马上就要开秀场的人了,给野生设计当个评委可怎么了?”   “你别闹了,我们是参赛选手!”   “什么参赛选手,你们参赛那不是不给人家留活路吗?杂志封面都上一年的人跟人家一起比,你们丢不丢人?”宋时风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们,“再说了,这个比赛是咱们公司主办的,你们作为股东再参赛,不得奖没脸,得了奖人家还得寻思是不是有什么暗箱操作呢,何苦呢?”   “诶,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平关跃瞪眼,“以前你说我们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就成暗箱操作了?宋时风啊宋时风,怎么着,你是不想挨揍啊?”   平关跃给他气个够呛,这家伙用你的时候一套,不用的时候又一套,简直就是个混蛋!   “时风,你就是说破大天去我们也不够格当这个评委。”杨家宝就是论事,“看看来当评委的都是什么人,我们一个国际比赛入围作品都没有的人跟人家平起平坐这不是笑话吗?再说了,那些被请来的评委们也不会高兴,到时候再弄出点什么岔子来,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那就分开坐!”宋时风越看他俩越可以,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要干,“你们俩这可是为咱公司救场,这时候你们不上谁上?”   “都说了我们不够格怎么你就是听不懂人话?”   “怎么就不够了?”宋时风一脸鬼笑,“你们可以不参与评分,就负责给选手发小红花!”   “啊?”   “嗯?”   两个人看他跟看鬼一样,都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小仙女们,这本得隔日更了,大船带娃真的脑子转得慢,抱歉抱歉,但一定不坑。爱你们。 第101章第101章   欢迎共度盛典   “各位来宾,各位评委,以及即将要登场的各位选手们,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与大家相聚一堂,共同见证第一届大国时尚杯服装大赛开启,这将是时尚界载入史册的一幕,说实话,我激动又自豪。”宋时风拿着话筒,一身绣花长衫如同民国走出来的白面书生,简单开场后直接宣布,“闲话少说,作为这次大赛的发起人我郑重宣布,第一届大国时尚杯服装设计大赛现在开始!”   底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不那么热烈,好歹捧场。   “有比赛当然不能少了最重要的评委,现在由我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今天的评委团。”   “《MEIREN》杂志主编,著名的服装评审员,多场巴黎春装秀场负责人,杰拉尔德科特先生!”   “著名的狮国服装设计师,世界服装比赛金奖得主,姜秋女士!”   “台岛著名服装设计师,曾经获得世界服装设计比赛银奖的陈德望先生!”   “我国画院教授,对我国服装历史研究二十年之久的汪愚昆教授!”   “熊国著名服装设计师,对流行服装非常敏锐的伊万先生!”   宋时风一连串的介绍了五位很有分量的设计师,歇了口气笑了“大家肯定有疑问,我们宣传的不是这些大腕呀?怎么突然就提高规格了呢?”   底下人就等着看他抖什么包袱。   “因为他们都被坏人抓到外星看月亮啦。”宋时风简直光棍儿的要命,不管什么场合都敢瞎咧咧,“至于坏人是谁就不说了,现在我们还有两个评委没公布,大家肯定很好奇吧。”   灯光一打,照在评委对面的两个席位上。   “就是我们杂志的常驻设计师,年轻帅气的杨家宝设计师和平关跃设计师!”   一个帅气逼人一个貌美如花的两个人礼貌不失尴尬的站起来点头致谢,简直比赶鸭子上架还崩溃。   “这两位设计师不参与比赛评审,但是,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三朵小红花,没错,是就幼儿园发给小朋友的小红花,很漂亮的。当他们看到心仪的设计就会把小红花投个对方,那么这位幸运的设计师不论获得什么样的名次,我们《大国时尚》杂志都会给他的作品一次上杂志的机会。”宋时风热情洋溢的宣布。   后台紧张得不行的设计者们都惊呆了,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这是杂志给他们的惊喜吗?然后个个透过后台的遮挡热切的看向平关跃他们那边桌上的小红花,就跟能看见似的。   宋时风这一介绍完全是把平关跃杨家宝弄成了热门,好像前面介绍的大牌都是他们的陪衬,特招人恨。   不过好在他说话风趣,也可能是那些个外国友人听不懂,反正大家都笑呵呵的,一团和气。   比赛正式开始,幕后的选手们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服装被模特招摇展示,台前的评委或点头或摇摇头,井然有序的打分,评论优缺点。观众们看个热闹,嘻嘻哈哈不至于,反正也不那么严肃。   这会儿宋时风反倒是没了什么事,一个人隐在暗处悄悄摸屁股。他屁股疼啊,要不然干嘛抢主持人的活儿,这活儿得站着,他不用勉强自己坐。   这时,一个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年轻设计师搬过来一把凳子,一个劲儿的请他歇歇。宋时风哭笑不得,只说自己想站着,强烈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宋主编,您是看不上我吗?”小设计咬着唇,一脸泫然欲泣。   “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宋时风可受不了这号的,赶紧说,“你不比赛了?还不去看看你模特准备怎么样?”   “我都比过了,现在不关我的事。”小设计凑上前一步,烟波流转,一语双关,“宋主编,你看我行吗?”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宋时风就是个木头人,这会儿还在惦记他屁股上的火疖子呢。   小设计又往前走了半步,离宋时风很近很近,悄悄扯了一下领口,“我是说,宋主编看我怎么样?”   “嗯?”宋时风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心里稀奇的要命,诶呦喂,这是要来我?啊啊啊,我也到了能被人的高度了?忍不住这位开始想入非非。   别误会,就是纯粹自我陶醉。   “你看我好看吗?”小设计歪着头,眉目含情。   宋时风看着他,上下打量,好像满意又好像不满意,最后一指外头杨家宝的位置,“你有那位杨设计好看吗?”   小设计顿时头也不歪了,眉眼也不含情了,“他是你对象?”   “那倒不是。”宋时风说,“就算不跟他比你都没我帅,就别走这些个歪门邪道了啊弟弟。好好干你的服装设计,前途大大的有!”   “你才弟弟!我就是看上你了!谁让你给我走后门了?”小设计恼了,“我跟你明白说吧,我不差钱,我就是看上你了,你给我当对象呗。”   宋时风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把人精心折腾的支棱起来的头发都按了下去,“小屁孩你知道啥是对象吗?”   “我发型!”小设计恼怒,正好这时有工作人员喊他的号码,小设计扒拉着头发就跑,“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的!”   “招蜂惹蝶。”闫冬从旁边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小喝两口陈醋。   “你冤枉我啊。”宋时风捅咕他一下,“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外地出差回不来?”   “骗你的。”闫冬眼里含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大捧鲜花递到宋时风面前。   “呦,要送我花儿?”宋时风喜滋滋的接过来,“还没人送过我玫瑰花呢,诶呦喂可是开天辟地了。这滋味,美!”说着,眉开眼笑的冲他脸上就是一口。   亲完宋时风就笑,今天当主持他可是带了妆的,这一亲完美的在这位脸上印了个大大的红嘴唇。   可闫冬不知道了,就觉得今天的男朋友特别亮眼,好看得移不开眼。   他看宋时风笑,自己也跟着笑,脸上的口红印让整个人显得像个刚偷晴回来的傻汉子。   “脸!”宋时风伸手抹过去,顿时唇印变成是化开的胭脂晕了一片。   这会儿闫冬也反应了过来,使劲蹭了两下,伸手点点他,笑得不怀好意,“你等着……”   要说后台够热闹,前台就是激动。   随着四周灯光暗下,仅有T台上灯光璀璨,为了这次比赛宋时风他们是用足了心思,光灯就用了好几种,聚光灯,柔光灯,闪光灯,造型灯,脚光灯,正面侧面背面顶上地上,还有追光。只要是他在电视上见过的,别的秀场见过的,统统拿了过来。就灯光来说,比那什么米兰巴黎秀场毫不逊色。一个个穿着新颖服装的模特自信的缓缓走来,在光影中宛如世界上最后一位美人,摇曳生姿的令人心醉。   一件件设计新颖的服装展示在大众面前,或大胆,或典雅,或奔放,或奇特,色彩绚烂款式多变,让仅仅在电视上看过秀场的一干人等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时装秀。   哪怕就是最不在意的老板们也都坐直了了身体,目光里的轻忽玩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郑重。这样的大秀大场面真的太夺目太震撼,跟他们以前见过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打心眼里他们认可了这场比赛,不是消遣,不是娱乐,是一场正正经经的视觉盛宴。   这还仅仅只是一场比赛秀。   模特一个个走过,每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呈现的时候专业主持人都会报幕,并简单解说设计师设计理念,好让评委更好的理解衣服承载的含义。   评委郑重给出评分,哪怕心里一开始不以为然,现在也都严肃认真起来,它有多用心,谁都看得出来。作为专业人士,他们尊重专业,更尊重给予他们专业的人。   场上比赛气氛紧张却又别致优雅,这不同于别的项目比赛,它是视听的享受,是美的延伸,每一位能站在这里的选手都是美的缔造者,千变万化,让所有人为之沉沦。   评委的评分让大家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恨不得赶紧快进到最后,看看自己喜欢的那款有没有荣登宝座。   就在众人看得精彩的时候,主持人突然兴奋的播报,“杨家宝设计师给出了第一朵小红花,七号选手,雯子!恭喜!”   一道光刷的打在七号选手身上,给了足足三秒高光才又回到舞台。   这是一位很年轻的女性设计师,她设计的大摆鱼尾裙如同一条绚烂的美人鱼,她大胆的用了满身的金色亮片,唯有裙摆是飘逸红纱,又华丽又性感又时尚,剪裁拼接都很有意思,杨家宝喜欢。   就在这时,关平跃也给出了自己的第一朵小红花,二号选手,卫兰。   同样是一位女设计师,可她的设计却完全不同于杨家宝选中的那位,这位是现代重金属摇滚系列,满满古铜铆钉和闪闪的长链的夹克又飒又厉,别致极了。   主持人这么一播报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贴小红花的模特身上,其实这样有打断比赛节奏的嫌疑,可对观众来说却是刺激更大,宋时风思量再三最后还在这么安排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似乎忽悠一下就过去了,二十九位选手作品全部展示完毕,一二三等奖项全部评出,小红花也全部送了出去。可以说是观众看得过瘾,选手比的精心,就是评委有点不太得劲,感觉风头都被不知名的小辈儿给抢了似的,一播报小红花大家的关注点就飞,搞得他们像是来给小红花抬轿子的。   不过宋时风很是长袖善舞,那点不得劲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反正脸上是都笑呵呵的。   毕竟是出了钱的。   反倒是杨家宝不太好意思,“这么干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搞得得罪人。”   “我就是让他们给你们抬轿子,钱都花了,当然要物超所值。”宋时风不以为然,还很是沾沾自喜呢。   “下回你再办比赛请不来人看你怎么办。”   “放心,过了这关再说,不会真得罪人的。”宋时风也不傻呀,圈子就这么大,他总不会杀鸡取卵,接着嘱咐,“明天的秀场可比这个还靓丽,你们准备好大出风头就行了。”   “谢了,兄弟!” 第102章第102章   “抱歉这位女士,没有请柬不能入内。”   “抱歉这位女士,没有请柬不能入内。”   “我是跟我家那位一起来的,怎么就没请柬了?”精心打扮的女人很不高兴,拉着儿子就冲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嚷嚷,“老德,给他们看。”   工作人员继续赔笑解释,“您这请柬上只有德先生和您两位,没有其他人,您看要不请这位同学先在旁边咖啡厅休息一下?”   “诶,我说,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开门做生意的,哪儿有往外推客的道理。”   正乱着,又有人携家带口的过来。   宋时风见状赶紧上前,“各位别急,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到。”他笑着把人往旁边让,“不如这样,几位到咖啡厅稍坐,我们这就去安排,保证大家都高兴,给我几分钟,就几分钟。”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人员突增,只能说昨天的效果太好,让这些个老板们都开始拖家带口了。   一使眼色让员工把人都带走,宋时风赶紧找人跑秀场里去加凳子,本来就准备的五百人的座位又临时加了二百,好在地方大,当初布置的时候也留了余地,不然还真没办法解决。   也是第一次办这种大型秀场没经验,乱糟糟的差点让人看笑话。   好容易把观众安排妥当,大秀也准时登场。   灯光突然暗下,轻柔的音乐响起。   一丛丛晶莹剔透的水晶花柱从内场一直点亮延伸到T台尽头。   昨天还是火红的地毯变成了纯白,像是一捧捧的雪蓬松而洁白。   接着一束耀眼的灯光从T台最低端泄下,一座冰雪城堡赫然出现在人们眼前。耀眼的灯光下被一丛丛的水晶柱点缀着的城堡闪闪发亮,如梦似幻。   乱糟糟的看台刹那间安静下来,秀还没开始,大家已经开始期待了。   一袭红裙如火焰一般缓缓从城堡中行来,那摇曳的身姿可火红飘荡的波澜让众人忍不住屏息凝视,想要看清这艳丽的火究竟多么美丽。   服装秀正式开始。   宋时风暗暗松了口气,前台这算是稳住了,只要不出乱子,这台秀算是成功了。   正这么想着,后台就出了事。   一个男模特突然跑路,不干了!   诶呦我去!这他妈还有点职业道德吗?这时候撂挑子他上哪儿弄人去!宋时风顿时头都炸了。   后台已经乱成一团,杨家宝和平关跃愣是给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全都一阵蒙圈。怎么还能有这种事?这是真不想在这个圈里混了?   可混不混的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怎么办?马上就该上场了!   “要不设计师自己上?”有人提议,“形象肯定没问题。”   “不行,我走不了T台。”杨家宝先摆手。   “我也没学过走猫步啊。”平关跃也一脸崩溃。   “赶紧吧我的大设计,没时间了!”工作人员差点急疯了,转着圈的求爷爷告奶奶,再不赶紧的真要开天窗了!   宋时风就见不得这样,直接大褂一脱招呼工作人员,“我上!”   员工顿时眼前一亮,老板也行啊!   “快快快!”宋时风一下子被团团围住就是一顿捯饬。   “你行吗?”平关跃满脸担心。   “不行你们上?”宋时风翻个白眼,“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他可不惧那些,不就是上台走路吗?看他都看会了。   “你最行,你最厉害行吧。”平关跃这会儿也顾不上跟他绊嘴,眼巴巴的看人急急忙忙化好妆,可怎么看怎么缺点啥。   这时他突然拿起旁边的笔刷沾上金粉就在宋时风头发上划了一道,顿时整个人略嫌古板的妆容变得飞扬起来,“这就对了。”   宋时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眉毛不由的扬起来,我怎么这么好看呢?尤其是头上那道金,亮眼,忒亮眼。   “祝你凯旋!”杨家宝满眼惊艳。   “哼哼。”他还牛气上了。   反正行不行的也只能这么着了。   没想到竟然还效果奇佳。他猫步是不会,可大步流星的披靡众生相却是暗和了衣裳的定位,两相合宜结果就是气场三米八。明明是女装主场,他一个人硬是占了大半风头,简直不要太爱秀。   被勒令坐在台下看秀的闫冬眼前突然一亮,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这家伙怎么怎么就上台了?   不光是他认出了人,好些个看客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惊奇的忍笑不止,“诶呦喂这哪是老板啊,分明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谁说不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风头就是给他这种人预备的,给你你行?”旁边的女士笑道。   “我可来不了。”一个老板笑道,“就算来的了也没人家长得好啊。”   “这必须承认。”   “不过这衣裳是真不错,我正好缺件正式场合穿的。”   “对对对,一会儿多定几件,这种的合适。”   几个人的讨论顿时转了方向。   他们想哪儿说哪儿,可在场的记者却是忙得很,相机咔擦咔擦就是一顿特写,回去稿子都是现成的,新闻趣味全都满满当当。   虽然出了这么一丢丢的小状况,但杨家宝平关跃两个人的第一场秀还是完美收官,当他们携所有模特一起谢幕时,掌声雷动,久久不散。   这才是真正意义的秀场,众人感叹感慨又激动万分,哪怕已经看完了还忍不住回想刚才的美妙时刻。这次的秀一点也不输给外面的那些,场地漂亮,衣裳更漂亮,更重要的是很适合他们这些华国人穿,一点也不稀奇古怪。   结果自然是一散场就有好些人咨询定制这些衣服,还有做服装的工厂老板想要买设计,一时间大家比秀前还忙。   可这种忙就是多来十倍都甘愿呐。   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连央妈都报道了他们的比赛和大秀,好些个电视台还转播了,接着就是电台报纸连篇轰炸,一时间《大国时尚》风头无两,全民皆知。   在公交车上都能听到大家在议论什么《大国时尚》杂志,什么帅气的设计师,什么服装秀,那热度都赶上一个新电视剧播出了。   宋时风美的心里冒泡,就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这感觉可真好啊。   说实话这也是宋时风他们赶上了好时候,这年月的大众娱乐的花样远没有后世那样繁多,大家也还没有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人们对新鲜事物那是双手欢迎,喜闻乐见。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这样的活动一年就举办一回,想看得等明年了。   “各位,高兴吗?”宋时风坐在大会议室笑看着与会的所有员工。   “高兴!”众人齐声道。   “太高兴了,主编,我们的秀火了,大火!”   “就是,哪儿哪儿都是在说我们的秀,还有小红花,还有我们杨设计和平设计,大家都在夸我们呢。”   在场的一个个全都满面红光,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就再办一个秀,十个秀百个秀。   “我也很高兴。”宋时风笑着,“我们筹备了这么久,遇上那么多困难,可我们还是坚持了下来,还办得这么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不比任何人差,说明我们的潜力无限,说明我们全都全力以赴了,说明我们都是好样的!”   “对!”   “为了对得起我们所有人的付出,我决定这个月所有人奖金翻倍,直接负责此次秀场筹备工作的人员奖金三倍!”   “好!”果然跟着老板有肉吃!   宋时风把手往下压压,“那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办这场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小声哔哔开:“难道不是钱多烧的?”   紧接着又有人叨叨,“不是老板一拍脑门儿热血上头?”   有人扬声,“是不是为我们两位设计老板造势呢?推向国际?”   更有人大声说,“不是为杂志攒人气吗?”   众人议论纷纷,也只有两大股东知道他为什么,可这会儿也没说话,就默契的等着他落包袱。   “谁说我钱多烧的?站出来站出来。”付朝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还一拍脑门儿热血上头,怎么不说发神经呢?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皮痒!奖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要要要!”一干员工顿时嘻嘻哈哈马屁横飞,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开老板玩笑一点事都没有,一个个放肆又得意,惹得宋时风笑骂连连。   “得了,少跟我胡扯,说正经的。”他按下沸腾的人群,表情沉痛的道,“其实是我们快要倒闭了。”   “啊?什么?”老板在开玩笑吧,就这情况倒闭?   “去年冬天我去京城大家都知道,那次我得罪了《OWA》杂志负责人,他们放话要按死我们就跟按死蚂蚁一样容易。”   “靠!就发行那屎样还按死我们?给他脸了!”   “就是,看看谁按死谁!”   “他一个外国杂志敢来咱们华国逞威风,谁给他的底气?”   一群人瞬间气愤不已,嚷嚷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他们已经做了。”宋时风木着脸说,“赛前我们的评委集体消失就是他们的手笔,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太欺负人了,跑我们国家欺负我们,当我们都是死人呢?”   “不给那帮狗娘养的一点颜色当我们都怕了他!”   “就是,老板,你就说怎么干吧,反正这闷亏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就是。”   所有人都怒不可揭的,本来还就是嘴上声讨一下,毕竟放个狠话什么的也算不算什么。说实话大家似乎天然对外国人三个字有忌讳,骨子里就感觉自己比不上人家。可别的好说,现在要直接锅底抽柴动他们的饭碗别说外国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这年月找个靠谱钱多有热爱的好工作多难啊,砸碗者,恒砸之!   宋时风眼见气氛被炒热,顺势站了起来,“同志们,我们的杂志从无到有,从小小的就几个人到现在全国轰动,我们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们发展快,可我们底子也薄,跟那种老牌的外国杂志扛不起,所以……”   “不是,主编,你不会认怂了吧?”有人急了。   “屁!”宋时风瞪过去,“老子就不会写怂这个字!”   “那什么意思?这话说得我毛毛的。”   “我是说要集思广益花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把他们按趴下,让他们尝尝咱老百姓的厉害!”   “不是,老板你这间歇性抠病怎么又犯了。”   “就是,本来就比不过人家资本雄厚名气大,现在还抠抠搜搜,谁按谁还说不定呢。”   “我抠抠搜搜为了谁?年底想不想要大冰箱?想不想去看大熊猫?想不想工资翻倍奖金翻倍?”   “想想想!”   “那钱从哪儿来?还不都是我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宋时风没好气的瞪他们,“再说了,这次办秀花老鼻子钱了,你老板我外债都一屁股,现在还要给你们发奖金,还说我抠,我就该让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拿得像杨白劳!”   众人哄的一声笑开,顿时气氛又奇异的缓了下来。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就三个意思,第一别自己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别让人给忽悠了还傻乐。第二,干好我们杂志,干到最好。杂志才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我们的较量最后还是得回到杂志上。第三,只要把他们打趴下,年底要啥有啥,保证大家过个肥年。”   “明白!”   “放心吧总编。”   “您就瞧好吧。”   “那个总编,要把他们打趴下了发媳妇吗?”一个小伙开玩笑的问。   宋时风一抬眉,“发四大件,怎么样?能娶个媳妇不?”   “拼了!”众人一阵哄笑。   很好,宋时风满意了,这才对,总不能光他在那拼死拼活给这帮人吃现成的,现在都给我动起来!能不能打趴下敌人不知道,自己先不能被人打趴下。   鼓动完员工,宋时风施施然的回了办公室,撩起长衫下摆就摊在了老板椅上,可累死他了。   “我说,你也怎么什么都在大会上叨叨,也不怕炸了锅。”平关跃一进门就没好气的怼。   “太冒进了,万一把员工再吓回去了可怎么好?”杨家宝也是一脸不赞同。   “那你们看炸了吗?”宋时风就那死样摊着,表情还得意洋洋的,“放心吧,只要胡萝卜足够大,就是头顶刀子都不怕。就外面那群豺狼虎豹现在恨不得怼上去大战三百回合呢。”   “什么豺狼虎豹,有你这么说自己员工的吗?”   “我就打个比方,总比一屋子小绵羊强不是?这可都是吃肉的。”   “得了,不跟你臭贫,说正事。”平关跃说,“有什么主意没?不能就等着外头豺狼虎豹单打独斗吧,有主意赶紧说,哥儿几个合计合计。”   “喂喂喂,行不行啊,让我歇会儿成不?这段时间光比赛的事跟咱们杂志的事都差点没把我忙死,哪儿有功夫想别的,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主意呢。”宋时风赖赖唧唧的叨叨。   “就你忙。”平关跃嘟嘟两句倒也算理解,要说忙他们三都忙,可最忙的肯定是总揽全局的宋时风,这回人还真没偷懒。   “那就现在想。”杨家宝慢慢的说,“《OWA》发行的杂志大家都看了,跟他们往期的没太大区别,就是直接把稿件翻译成了中文,不论是审美还是美学概念统统都是那一套。这在杂志上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国人现在就很吃他们这一套,可问题是他们发行出了问题,价格高不说还没有下沉到底,太端着了。”   “他们上一期是卖的不好,我也听发行说了,整体不足我们一半,估计差点没气死。”   “下一期想要赢得这么漂亮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一开始他们可能没吃透我们的市场,只要他们肯放下身段下沉下去……”   “就他们那死德性是弯得下腰的主儿吗?”平关跃嗤笑,“那都是些祖宗,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怎么可能舍得下脸面求别人。”他可是太了解那些个所谓的时尚圈,眼高于顶都是轻的。   “你说的那是顶层,发行还得我们国人来,自己人知道自家事,我想他们会很快调整过来,我们不能小看对手。”杨家宝说。   “你错了,人家就没把咱们当对手。在人家眼里我们充其量就是个小石子,绊脚石都当不上。”关平跃说。   宋时风坐直了,“少说废话,要我说我们还是得在发行上使把劲儿,好容易弄出来的气势正是咱们扩张的好时机,市场就那么大,我们多占一分他们就少一分,只要我们市场占有率足够大,挤也把敌人挤出去。”   “呦,你还想把人撵走啊,野心不小啊同志。”   “我还没说更有野心的呢。”   “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错!就引领世界潮流,我们的就是世界最好的!”   这阿Q精神平关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拇指都竖了起来,“行,有志气,我等着。”   “我们是不是该防止那边再发阴招。”杨家宝冷不丁的说,“有一就有二,谁知道他们气不过会不会再来一下子?”   “对,这个我也想说,那帮人别看光鲜亮丽的,内里坏水多了,什么挖墙脚挖坑踩人,啥事都不新鲜。咱们的墙角可要护牢了。”说着平关跃笑了起来,“你那会也算开得正是时候,这会儿估计就是来个金锄头也挖不走那帮愤青。”   “这倒是,我是真服了他这张嘴,死人都能让他鼓动活喽。”   宋时风突然阴阴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们会玩儿,咱们不会吗?不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我跟他姓!” 第103章第103章   洗浴一锅烩   “平子,上回让你挖的黑料呢?”   “等着。”平关跃出去一趟回来就拿了厚厚的一打资料,“就等着你发威。”   “牛!”宋时风竖起大拇指。   平关跃一抬下巴,“小意思。”   “这东西就算发了有人信吗?”杨家宝担心道,竞争对手互相攻击的话可信度……   宋时风眉眼里都带上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谁说要咱们发?”   正发坏水儿,敲门声响起了三声,闫冬一身深褐色老干部式夹克衫站在门口,光都给挡住一半。明明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硬是给穿出一派老气横秋,倒是挺像个领导。   见到男朋友他一瞬间未语先笑,总算是露出几分年轻人的鲜活样,“宋主编,下班吗?”   宋时风瞬间跟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似的,嗖的窜起来,两眼迸发出逼人的欢喜,“你回来了!”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快二十秋没见心上人了,不见着还好,忙着也顾不上多想,见着人顿时就受不了了,那叫个高兴,眼里再看不见别人,此时此刻他的世界只有他。   “嗯,刚出差回来。”闫冬笑得收敛,可眼里的愉悦却骗不了人,“你还有事?要不我去外面等等?”   “没事没事,下班了。”宋时风笑嘻嘻美滋滋的推着他的背就往外走,“走走走,我都快饿死了。我要吃水煮肉片,干锅虾仁,酱爆牛肉,溜肥肠,还有于师傅那的刀削面,诶呦,不行了,越说越饿。”说着人已经挂在了闫冬身上,跟没骨头似的,哥俩儿好成了一个人。   “喂,这还有俩人呢?吃独食啊。”平关跃嚷嚷。   “对,就不带你们!”宋时风狠狠的给他个得意的下巴尖儿,勾着闫冬就往前走,“走喽,吃独食喽。”   “吃什么吃,话还没说完呢。”平关跃拦住他,“说完再吃。”   “说什么呀?我不是都说完了?”宋时风急不可耐的,现在满脑子都是约会约会,哪儿还想得起其他。   “就放个狠话?具体的呢?方案呢?注意呢?”   “没有。”宋时风说的又干脆又无赖,“肚子空空,脑子蒙蒙,啥都没有,没有。”   平关跃瞅着他这无赖样脑仁都疼,“滚滚滚,吃你的独食去吧,小心胖成猪。”   “那也是一头漂亮的美人猪。”说完吹着口哨人就那么走了。   闫冬就笑,笑得满眼都是软乎乎的无可奈可,回头看他们:“给你们送一份?”   平关跃哼了一声,“得了,快找你好兄弟去吧。”   闫冬笑笑,三步两步追上宋时风,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两人笑得一脸荡漾。   “这俩感情也太好了点。”平关跃嘟嘟囔囔,“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是挺好的,好得让人羡慕。”杨家宝不由的笑开,“话说那二货跟谁不好?就差在脑袋上写个万人迷三字了。”   “就他?还万人迷?万人敌还差不多!”平关跃都要嫌弃死了。   “搞得跟你不待见他似的。”杨家宝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嘁!”平关跃发了个不明所以的音儿,继而换了话题,“不说他了,你晚上有事吗?”   “没,怎么了?”   “吃点饭去泡个澡?”他伸个懒腰,“这阵子给我忙的,整整瘦了五斤,比什么减肥药都好使。”   “正好,我也想泡泡,一起。”   且不说这二位跑去澡堂子消遣,宋时风美美的吃了一顿肉一不小心,吃撑了。   吃撑不要紧,这不是身边还有个人吗?这家伙很不要脸的抓住人的手就搁肚皮上,“揉揉。”   闫冬跟被蛰了似的一甩手,瞪他,“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自己揉。”   “哪儿有大庭广众,这不的都挡着?”宋时风看了眼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包间,又拉起闫冬的手,“揉揉揉,我撑死了。”   闫冬就是个纸老虎,不对,连老虎都不算,最多就是个纸大黄,汪都舍不得汪一声。他是拿这家伙一点没办法,只能没好气的顺着他的力道给摊在椅子上的懒东西揉肚子,边揉还边叨叨,“你多大人了吃东西也没数,下回少吃点,等脸上再起痘又该疯了。”   “别咒我,我是青春无敌美少年,才不长痘。”宋时风驳了一句就再不说话,闫冬的手劲儿使得刚刚好,一圈一圈揉下来他整个人被揉软了,就摊那舒服得直哼哼。   “你赶紧闭嘴吧。”跟叫那啥似的,闫冬忍不住红了耳朵尖。   “怎么了?我舒服呀。”宋时风不明所以。   闫冬瞪他,还问怎么了,狼都要让你招来了。可就算这样他手上的活儿也没停。   宋时风眨眨眼,突然往前一探,吧嗒一口亲在人脸上,美滋滋的笑起来,“我可真高兴。”   闫冬顺势就捧住他的脸不让退,“高兴什么?”   “服装大赛成功我高兴。”   “还有呢?”   “我们被央妈报道了,高兴。”   “还有?”   “订单翻倍我高兴。”   “嗯?”   “哈哈哈。”宋时风哈哈大笑的扣住闫冬的脖子就把人往自己面前拉,吧嗒又一口亲过去,“因为有你我高兴!哈哈哈,最高兴……”   话音儿还没落,嘴就被堵上,闫冬真是即恨不得把这家伙打一顿,又想揣怀里好好疼一番,简直就是个气死人的大魔王,只有堵住那张嘴,狠狠的惩罚那张嘴才能让人解气。   两个人在包厢腻腻歪歪的墨迹了很久才算是稍稍解了心头的渴,可就是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   闫冬拉着人就往回走,宋时风却不干了,“大黄在家。”他可没忘上回被大黄盯着的囧相,就算它不懂那也是个活物,被盯着亲嘴真心很尴尬好吗?   “我让它看门。”   “你确定他听你的?”   闫冬……   宋时风肩膀一怼,眉眼都带着春色,“去洗桑拿?”   闫冬瞬间抿了抿嘴,脸不可抑制的发烧,可完全不影响他的决定,一抬脚改变方向,直奔洗浴中心。   宋时风就笑,笑得眉眼得意又张狂,偏偏却是好看得要命。   至少在闫冬眼里是这样。   洗浴中心还是老样子,宋时风拿着贵宾卡就直奔最豪华包间,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胜利宣泄和爱的鼓掌,他真的真的要急死啦。   猴急这个词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可你越急偏偏就越让你不顺当,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所有认识的人都跑来洗澡,一路就不停的打招呼,这个李老板,那个王先生,那个牛大哥这个钱组长,不是恭喜就是约饭,嗯,还有约澡的。一个个热情得跟都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哥似的,你越是着急人家越是被拉着不放,差点就被直接拉进澡堂子来个洗浴茶话会。   闫冬也好不到哪儿去,都算是县里的名人企业家,交际面一样的宽广,两个人是大哥别笑话二哥,等走到包厢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那点猴急都变成了凉掉的面汤,喝没劲,倒了还可惜。   “老子还不信了。”宋时风咬着牙根儿低声发狠,“今天这个鸳鸯浴我还非洗不可!”   闫冬严肃的点点头,你说洗就洗,听你的。   “嘿,你们也来了。”手还没推开门,平关跃满是调侃的声音就把他死死的焊在了门把手上,宋时风这会儿真心在想自己是不是吃独食太缺德,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劫。   一回头就见两个人一身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出门,明显是刚泡完。   鸳鸯浴还有救。   “嗯。”他他快速打了个招呼,接着打起精神就开始撵人,“洗完了是吧,那我就不来虚的了,洗完就早点回去睡,明天还一堆活儿呢。”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明天有个电视台的采访,你记得早点去。”杨家宝含蓄的笑了笑,“我跟平关跃就不参加了,你记得请人记者同志吃饭。”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采访?不是说好了不接受采访了吗?”宋时风几个现在对采访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实在是太多了,上一回跟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比。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好些个小采访没意思不说,起到了宣传效果也微乎其微,一弄就一两个小时耽搁事,他忙死了好不好?   “这个还真推不了,人家是咱们顶头上司文化局的人,得罪不起。”平关跃幸灾乐祸,“你呢就当祖宗供着就完了,作为一个领导要起好带头作用。”   宋时风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心里再不乐意也没办法,手指点点那俩偷懒的货,狠狠的磨牙根儿。正要推门,又一声“平平?”直接把他的脚定住。   平关跃一回头,就看见卢大老板裹着浴袍满脸惊喜的大步走来,顿时也想翻白眼了。   “好些天没见着你,都瘦了,是不是太忙了?”卢霆说着就要捏他的肩膀,眼神关切又心疼。   平关跃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笑了笑,“卢哥,我挺好,你还有朋友等着,改天聊。”   “他们就要走了,没事。”卢霆回头摆了摆手,打发了那几个浴袍男,接着跟他唠,“你的设计这回大放异彩,特别棒,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平大设计给我设计件衣服?”   平关跃张嘴就推,“卢哥你的衣服可都是大牌,我可比不了。”   “你在我眼里就的最大的大牌,什么大牌都比不了。”卢霆好脾气的笑道。   “卢大老板可以了啊,这儿还有人呢。”宋时风听不下去,假模假式的摸摸胳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滚!”卢霆笑骂一句,“哪儿都有你。”   “这话该我说,我们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放松就碰上了你,这是什么孽缘啊。”宋时风嘴也损,半点不吃亏,“您还有事没?没事我们就进去了?”   “不邀请我一起?”卢霆挑眉。   “不方便。”宋时风直接拒绝。   “我可是你债主!”他佯怒道。   宋时风双手护胸,做出一副惊弓之鸟的讨嫌相:“债主也不能让我肉偿啊,我这身肉还得留给我家那位呢。”   卢霆都给气笑了,“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那回见了您呐。”说着宋时风左手闫冬右手平关跃,屁股后面还跟着杨家宝大摇大摆的进来包间,哐当带上门,半点缝都没给债主留。   卢霆啧啧两声,吃了他这闭门羹却半点不恼。知道护着平平,这闭门羹,他吃。   门内,人都进来了也没打算再分开,宋时风是彻底打消了那点色色的念头,腰间裹了小毛巾就滑进浴池,生无可恋。闫冬默默坐到他旁边,长臂舒展放在台子上,悄默声的把人圈在臂间,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就这么一起呆着他也高兴。   “我说,你跟那位现在到底啥情况?”杨家宝坐在一边的躺椅上问。   “你看见了,就这情况。”平关跃苦恼得直抓头发,“我都恨不得躲天边去,可那位就是阴魂不散。”   “节哀。”   “滚!”   “说正经的,这回咱们杂志算是打了个大胜仗,我听说好几个地方都准备做服装秀,跟风跟得太紧。”杨家宝头顶毛巾,叹口气,“咱们要不要表示一下什么?”   “表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万一他们后来居上我们不就给他们做嫁衣了?”   “放心吧,没几个能干成咱们的水平,跟风就让他们跟,我们只要跑在最前面就行。”宋时风自信无比,“再说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不是吹,短时间内能整出跟咱们一样阵容的秀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长时间呢?”   “杨大设计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主业是杂志,是《大国时尚》,办秀的目的是为杂志服务,只要杂志办的好,有钱还怕办不好?再说了大秀也得看号召力不是?”这点上,宋时风还是分得很清的。   “就是,我们又不是死人。”平关跃摊在躺椅上,“明年再办一个更厉害的不就得了?”   “钱呢?”   一说到钱宋时风就蔫了,“会有,肯定会大大的有。”别看他现在风头正劲,可手里真没钱,刚刚又跟印刷厂结了一次款,外债还一大堆,他穷得就差卖裤子了。   “我给你。”闫冬突然出声。   “冬子,还是你对我最好!”宋时风顿时来就精神,整个人都美滋滋。   “闫冬你就别乱入了,你自己花钱的地方少还是怎么的?”杨家宝哭笑不得,完了又美目一瞪,“我算是看出来了,咱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败家的祖宗!”   宋时风嘿嘿一笑,“钱是王八蛋,用了还能赚,关键的要会花!”   “可不,数你最会花。” 第104章第104章   你是女的?   车里,宋时风再次对着镜子拉了拉长衫的高领,仔仔细细又观摩了一番,这才放下心。长衫就这点好,领子高,正好遮住闫大狗啃出来的一排印子,不然今天可丢人丢大发了。   想到昨天晚上一波三折的热情他就忍不住笑开,虽然开头不太好,可结尾还是特别特别满意滴,嗯,要是没这印子更满意。   抬手看了眼时间,正好八点,宋时风忍不住自我表扬一句,我可真是个勤快的老板。   可没想到记者比他来得还早,门卫说都到半个小时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我去,还是晚了。   “不好意思来我晚了。”宋时风一进会议室啥也不说先道歉。   “没有,是我来早了。”那人回头,笑得满脸灿烂。   “怎么是你?!”宋时风懵圈,这不是那个调戏过他的设计师小孩吗?“记者呢?还是你冒充记者?不对啊,记者是个女的你怎么冒充?”   就见那小孩把证件往前一递,“不好意思,我就是记者吴茜。设计服装是我的一点小爱好。”   “不是,你,记者?女的?”宋时风盯着眼前一头毛寸浑身上下都找不出半点女性美的小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是时代变得太快他落伍了吗?合着他原先是给个女的调戏了?不对,被女的调戏好像才正常?他的脑子已经乱了。   “还时尚杂志主编呢,男女都分不清?”吴记者嘲讽一句。   “你这样的谁能分清?要胸没胸要屁股……”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这话说得,“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他还没解释完吴茜的工装外套已经脱了,露出里面紧身小背心,那胸还是有的……   “快穿上穿上!”宋时风赶紧背过身,“你怎么这么虎啊,当着男人面脱什么衣裳!”   “我要追求你啊,当然要让你看清我是男是女,免得因为性别问题被拒之门外。”   “弟弟,不,妹妹,你别闹了行吗?我有喜欢的人了,破坏别人的感情要遭雷劈。”宋时风哭笑不得。   “我跟他公平竞争。”   “你没机会,我一颗心都是他的。”   “那我等你分手。”   “分不了,焊死了!”宋时风拒绝得毫不容情,“你还采访吗?不采访我要工作了。”   “当然。”吴茜斗志昂扬,“我公私分明,就算你现在不跟我好我也不会瞎抹黑你,放心吧。”   “我可真谢谢您了。”   采访倒是很顺利,吴茜的专业水准比她设计服装要高上两个档次,不管是问问题还是做总结都让宋时风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可就算有一百把也不行,他有对象!   当吴大记者合上笔记本,宋时风也跟着舒了口气,可算完活儿了,赶紧往外送瘟神。   “分手了记得通知我。”临走,吴茜突然又来了一句。   “美女,咱们好好的行不?就算分手了我对你也没兴趣。”   “你这么拒绝我就不怕我稿件瞎写一通?”   宋时风两手一摊,摆烂道:“你就是把我写成一头猪我也不可能答应,我总不能为了一个新闻稿卖自己吧,我觉得自己还挺值钱的。”   吴茜噗嗤一声笑了,“你可真逗。”   宋时风索性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放过。”   “看心情。”吴茜站起来,“对了,未来我会常驻这里,有时间找你玩儿。”   “别,我没时间。”   “我有。”   宋时风扶额,满脸郁卒。这是什么鬼桃花,还能更鬼吗?   不过很快他就没工夫烦恼自己的烂桃花,财神爷上门了。   虽然杂志这回轰轰烈烈的办了一场大秀,可登门谈合作的反而没有想象的多,可能是逼格提升,让那些个小品牌直接望而却步,不敢来了。不过真能来的质量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比原先高出一大截。虽然还没有什么国际名牌找来,可也都算是国内数得着的品牌,费用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极其美丽。   其中最大牌的当属现在找上门的称心珠宝。   称心珠宝作为珠宝界新势力虽然不能跟老牌珠宝品牌相比,可团队年轻,珠宝设计新颖,这一两年在全国各种扩张,大有跟老牌珠宝一较高低的意思。他们能找来,宋时风还真有点喜出望外。   双方相谈甚欢,可最后在价格上焦灼起来。   “其实我父亲有意在《OWA》杂志投放广告,可是我更看好你们,这才力排众议来到您面前。宋主编,你这个价格让我真的很为难。”年轻的少东话说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齐经理,您可太有眼光了,您要相信您的选择,我们《大国时尚》的发行量是《OWA》的两倍不说,就是报价我相信也比《OWA》杂志要低。毕竟人家是国际大牌,美元说话。”宋时风也不逞多让。   “可是购买《OWA》的客户群更有购买珠宝的潜质,这点您承认吧。”愿意买贵杂志的更有购买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记得称心珠宝针对的是年轻人,走的也是平价路线,所以在我看来我们更有优势。”便宜珠宝人家有钱人也看不上呀。   “宋主编大概了解得不够全面,我们高端珠宝也有很多,比如今年就进了一大批翡翠原石,准备扩大高端市场。”老子是有钱人!   “那这样齐经理就更该选择我们了,上回办秀不少老板家都订了我们全年杂志,还非得让我们推荐好物呢。”你有钱老子还有市场呢!   两方你来我往亮肌肉,亮完肌肉又秀情商,最后终于商定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成功签约。   说实话,价格的确比过去的广告贵了不止一倍,可宋时风自认绝对物超所值。   齐经理也明显很满意,就这价在《OWA》半版都买不到,划算,太划算。别看他们家大业大,可再大的家业也得算计着过,不然败光了怎么办?关键是《大国时尚》的影响力真心不赖。   两个人都挺高兴,签完约宋时风说什么也要请客户吃饭,敬酒敬酒再敬酒,一不小心就把客户喝多了。齐经理不小心就说漏嘴,其实他们差一点就跟《OWA》签约了,因为他秀办得铺天盖地,就临时改了主意,现在还拖着那边呢。   宋时风顿时如饮甘露,那叫个浑身痛快,美的恨不得抱住客户亲一口,太他娘的解气有没有!   他是乐了,可《OWA》那边差点没气炸肺,从来都是他们抢别的人单,什么时候让人抢过。这脸打得,比杂志发行压不住对手还让人生气,就那小破杂志根本不配当他的对手,必须捏死!   “去把他们的渠道都挖过来,不准那些人卖他们的杂志。”染着头绿毛的女人操着一口英语发狠,一向张狂惯了的大小姐怎么受了了这窝囊气,新仇旧恨堆在脸上本来不算美的脸变得分外狰狞。   “总编,他们现在很大一步分是走邮政,挖不了。”发行擦汗。   “那就把他们的编辑挖走,没编辑他们还能干什么!”女人狠狠的剜下属一眼,没用的东西!   “挖了人放哪儿?”他们这里就是个中转站,总部杂志翻译好了过来印一下就发行了,根本没编辑什么事好吗?   “你不会随便弄个东西出来把人圈着?只要稳住这帮人不出三个月那破杂志就得死!”   结果别说人,就是人毛都没挖来一个。管你说的天花乱坠,说不走就不走,还直接把挖墙脚的引荐给了宋时风,给他们来了个反挖墙,这操作骚的,差点没把这帮人给憋死。   这还不算,紧接着第二期杂志发行,大小姐突然发现杂志卖不动了……   “怎么回事?销量为什么下降了三分之一?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开拓的渠道呢?发展的客户呢?”   “这真能不怪我们,实在的《大国时尚》太阴了。”经理直接一推三六九,直接把《大国时尚》杂志怼老板脸上,“他们这期竟然搞了个抽奖,就在杂志最后一页的感谢信里有个编码,谁抽到了就为他量身定做一套衣服,说是一共放出来十个名额。那些小年轻都短视得很,就被这么点苍头小利给鼓动了。”其实是都抢疯了。反正都是要买杂志,干嘛不买又好又便宜还可能抽到大奖的?   “没下线的东西!”女人气的一把将杂志甩在地上,“我们时尚界的格调就是让这帮东西给败坏了!”   她下意识咬住指甲,又突然想起来还有外人在,顿时抽回手指,“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我教你怎么做事吗?”   人一走,女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干掉他,爸爸,我讨厌他,我要他消失!”   “爱丽丝,那里不是米国,我们不可以,会出事的。”   “那就让他坐牢,让他病的快死了,反正我不要再看到他出风头,不要他压着我的杂志,我是最好的。”   “如果你呆得不愉快就回来,我再说一次,那里是华国,我们是是去开拓市场,是去挣钱,做事要注意分寸。”   “爸爸,你不爱我了。”   “爱丽丝,你不要这样,爸爸最爱你了小宝贝。”   “那你要帮我。”   “好好好,帮帮帮,我把老鹰给你派过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第105章第105章   全公司挖人,当我是死的?   公司卫生间,两个发行人员边洗手边聊了起来。   “老板这毛巾送的,真心是花小钱办大事。”   “那是,就报摊那些个摊贩多说一句给咱们省多少事。”   “就这《owa》还学咱们呢,可他学得了吗?光送肥皂有什么用?读者没好处干嘛买他的杂志?”   “就咱们那个买彩票似的编码,别说外头人,就是我都动心。这机会多难得,可以出去吹几年。”   “所以啊,咱们领导就是厉害。”   “对了,就最忙那阵有人来挖你没?”   “有啊,那个叫什么《美人时尚》杂志,说去了就给我个销售组长,月薪一千加提成。”   “我去,我也销售组长,怎么才给我八百?”   “行了,知足吧,给小冯才开一千二,人家可是我们的财务大主管。”   “这帮人这是当我们没见过钱呐?真是,来挖人都不打听打听我们的福利待遇。”   “可不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两个人嘻嘻哈哈聊了几句就散开,隔间的宋时风却是听了个全场,不由的皱眉。竟然这么多人都被挖过?前两天几个老人跟他开玩笑似的说过,他也没当回事,现在突然发现这个事不太对。   同一个杂志挖遍全公司,这是羊毛可这一只羊撸呢?   宋时风直接拐进杨家宝设计室,“你知不知道全公司都让人挖过?”   “知道啊,这不是一个也没走?”杨家宝抬头,“这是本月最大的笑话,你不知道?不对啊,我记得跟你说过。”   “你就提了一嘴有人挖墙脚,我哪儿知道这么严重。”他没好气的说。   “反正没人走,这算什么严重?咱们哪个月没人被挖,也就是这个月厉害点,也不算什么啊。”杨家宝完全没感觉,在他看来这事实在太平常,都不值得拿出来多说。   “可是,我总感觉不好。”   “怎么不好?怕人真跑了?放心吧,大家伙儿都等着年底三转一响呢,没人舍得走。”他调侃一声。   “不跟你开玩笑,我就感觉不好,今天早上眼皮子老跳,还是右眼。”宋时风嘟嘟囔囔,眉头皱得死紧。   “你们生意人就是迷信。眼皮跳就是你这阵子太累了,多休息啊。”杨家宝满脸怜惜的看着他,“这一期卖的很好,你呢就放宽心,我琢么着下一期还得加量,你就坐等着收钱吧宋老板。”   “是我迷信了?”宋时风嘀嘀咕咕的回了自己办公室,才进去业务组的组长满脸兴奋的敲门进来。   “主编,刚才大明星唐姬的经纪人联系我们,说想上我们杂志封面。”组长说着两眼都快变成灯泡了,“就那个演电影的唐姬,主编你觉得给她排到下一期怎么样?”   宋时风也跟着兴奋起来,“就是那个演杨贵妃的唐姬?”   “对对对,就是她,可漂亮可有名了,好些个杂志请她她都不去呢。”   “那就……”宋时风突然顿住,“排到下下期封面,下一期已经定了,不能改。”   “好的,那他们要求先行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费用……”   “还要钱?”一听要钱,宋时风瞬间警铃大作。   “啊?”业务组长也蒙了,“难道不对?”   “当然不对!”宋时风顿时痛心疾首,“我们杂志那销量在国内算可以了吧,我们给她拍片不就相当于变相宣传她?现在那些抢着上咱们封面的哪个要钱?巴不得给我们钱呢!”   “可人家可是大明星……”   “我还大杂志呢!大明星也不行!我们跟她的关系就是合者两利,分也无所谓,明白?”   “那我就……回绝了?”虽然被老板一腔我很有理的道理说服,可组长还是有点舍不得。   “你就跟他们说可以给报销车马费200块,不,五百。不能再多了。”就这宋时风出的都肉疼。   业务组长兴致昂扬的进来,蔫哒哒的出去,整个人都被老板抠出了新高度。   不到半小时人又溜了进来,情绪略带忐忑道:“对方说可以降价。”   “多少?”宋时风撩起眼皮。   “就是意思意思,三万……”说着,组长声音越来越低,在老板的目光下总觉得自己好像干错了什么。   宋时风直接给他个眼神杀,语气要多坚决就多坚决,“你跟她说,就五百,爱来不来。”   组长咽了口口水,却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这么说肯定黄,咱们杂志还没有过大明星当封面,有了唐姬销量肯定大涨……”   宋时风顿时意味深长的瞅他一眼,“我看出来了,你是唐姬的忠实影迷。”   “嘿嘿嘿……”   “那也不行,去吧。”老板就是这么无情。   业务组长这回直接成了干巴巴的灰灰菜,彻底蔫了。   临下班宋时风看到组长还是没什么精神,就上去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总有一天她会争着抢着求着我们免费上杂志,说不定啊到时候她还得请你吃饭呐。”   说完也没等他反应,跟着杨家宝两个人就出了公司。   “今天怎么没见闫冬过来?”平关跃调侃,“这好几天都跟闹钟似的整点报道,今天不报了?”   “怎么,今天没软柿子捏不舒服?不行我给你捏两下?”宋时风掸掸外罩的天青色纱袖,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得了,谁不知道你打遍天下无敌手,就不用在我这儿炫耀了。”平关跃一把甩开手里的折扇,假模假式的扇了两下,“一会儿到台球厅不准头一个上,等我跟扬子打过瘾了你才能动知道不?”   “呵呵,懒得看你。”宋时风往杨家宝跟前跨了一步,“扬子,咱们走,打完球吃捞面去,不带那个姓关的。”   “喂喂喂,不带孤立的啊。”   “就孤立你。”   杨家宝无语,“你们俩几岁了?”   “宋三岁!”   “平两岁!”   真真是让这俩整得哭笑不得,他怎么就跟这俩活宝凑一起了。   说着,三个人就到了惯去的一家街边小店,熟门熟脸档次不高不低,人还不太大,打起来过瘾。   这几天三个人没事就跑台球厅打球,干一天活浑身僵硬,打打球正好松快松开。嗯,其实这是卢霆提议的,说天天坐着人都得坐傻了。结果建议被采纳,人却被丢过墙,不带他玩儿。   “呦,今天热闹。”一进店平关跃就看见屋里人满为患,每个台子都有人,还有不少等台的。   “老板,我们的台子呢?”宋时风直接问,他们为了方便是定了台的,每天这个点俩小时,钱都预付过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让人给宋老板腾地方。”老板说着就走到位置最好的台子边上跟那人商量起来。   “不让,凭什么他们来了我就得让?我是没付钱吗?”胳膊上满是纹身的青年不高兴的看着老板。   “咱们说好的……”   “你跟谁说好了?我怎么没听见?”说完,他又问旁边的人,“你们听见了?”   那几个小青年都说没有。   老板赔笑,“我是跟你们那个走了的小伙子说的……”   “那你找他去,找我干嘛?”纹身青年挑衅的看向宋时风几个,“就他们娘了吧唧的会打球吗?你不会是跟他们有一腿才让我们走人吧。”   “你嘴里喷什么粪!”平关跃怒了,张嘴就怼。   “你他妈才喷粪!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个养大的玩意怎么没拿尿盆淹死!”纹身男张嘴就一串脏,惹得平关跃脑门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想也不想抬脚就把人踹了个趔趄。   “×的!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纹身男恶狠狠的一拳打过来,平关跃没防住,瞬间就被打了个黑眼窝。顿时眼冒金星人都疼懵了。   “靠!”宋时风低咒一声,提了球杆就往前冲,一竿子砸在男人身上,半点没留后劲儿,手都震麻了。   “敢打我?你他妈不想活了!兄弟们,揍他丫的!”纹身男咬牙切齿的大声招呼,瞬间呼啦啦就冲上来四五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啥话不说就是一顿乱拳。   台球厅瞬间乱成了一团。   宋时风提着球杆一顿乱甩,一时间别人进不了身,算是暂时没吃亏;平关跃缓过劲儿来也发狠的按着一个就揍,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不过也说得过去;唯有杨家宝一个真文弱书生虽然也跟着瞎比划,打没打着人不说,反正瞬间就挨了好几下,蹲在桌角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抱头挨揍了。   两个人一看这样哪儿行,只能死死的挡在兄弟前面,这会儿要是不管他指不定被揍出个好歹来。   混乱中宋时风宋时风手里的球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狠狠的挨了两下后,眼见有人一拳打到眼前,条件反射似的随手一摸,摸着个棍子样的东西就怼过去。   手感不对。   紧接着热热的液体沾了一手,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杀人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盯住了他。可宋时风眼里只剩下鲜红的,滑腻的,热得烫人的血。 第106章第106章   怎么就那么寸呢?   “《大国时尚》老板兼主编宋时风聚众打架致人重伤……”   “时尚界新星会就此殒没吗?《大国时尚》杂志会不会跟着他的创始人一起走向灭亡呢?”   “宋时风已被羁押,等待他的会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还是无期?这完全得看现在还在医院重症室的被害人的生命力……”   一大早,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淹没了大街小巷,电台里,电视里,广播里,报纸上,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可内容就一个,宋时风出事了。   在厂子里熬了一夜的闫冬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一晚上不见就伤人了?还进局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就他那样打打台球还行,他打人?人不打他就不错了!宋时风那个憨货这会儿肯定都吓傻了!   一脚油门把摩托骑成了火箭,半个多小时的路闫冬硬是十分钟就把车骑到了警察局。   可惜没见着人,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不能见就是不能见。   “闫冬,你来。”正跟警察掰扯呢,刑警队长付鹏程突然招呼。   闫冬可算见着个熟人,也不顾不上寒暄,张嘴就问,“宋时风怎么样?我能见见他吗?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就不可能干伤人的事!”   付鹏程皱眉,“人确实是他伤的,受害人现在还在医院。”   “他就不是打架的人,这事肯定有问题。”闫冬急急的解释。   “因为口角打群架,他给朋友出头。”付鹏程也很无语,简直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没那个本事还打架,你打就打吧还拿刀,还捅人,这是什么性质?要判刑的!”   “不可能!”判刑?被开玩笑了,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判刑?闫冬说什么都不能信。   “不管你信不信就这么个事,我们已经连夜审了,本来这话我也不该跟你多说,你们赶紧争取受害人谅解吧,那还能对他有利点。”   宋时风那个蠢蛋!强出头就算了还拿刀,他疯了吗!不对,他这是想逼疯他!   闫冬都要疯了,活活被那个傻蛋气疯的。   争取受害人谅解,争取受害人谅解,闫冬现在脑子里就这一句话,扭头先回家拿了折子去银行取出了所有的钱,十万块。   他能想到的求人谅解也就这么个办法了,不管多少钱他都出,只要能把宋时风捞出来就行。   男人情况其实没有那么糟糕,从手术室出来直接就转进普通病房。   “我们不原谅!”男人还没说话,病床旁带着大耳圈的女人先恶狠狠的盯住他,“我男人差点就死了!肚子上这么大一个口子!血都流一地!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就要让他坐牢!让那个混蛋去死!”   “是你男人先挑事,也完全是误伤……”闫冬忍耐着心头怒火极力解释。   “我男人就说句话都不行?什么叫误伤!怎么不是误伤别人偏偏误伤我男人,合着我男人好欺负是不是?”接着女人骂了一串脏话,耳圈甩得丁零当啷,“我告诉你,多少钱多不行!除非他自己也三刀六洞给自己开个窟窿!”   闫冬忍着没吭声,直接把手里的纸包打开,一摞一摞的往外拿钱。   崭崭新的百元大钞就那么赤果果的摆在这对男女面前,一打又一打,眉拿出一打闫冬就问一句,“够吗?”   病床上的男人开始耷拉着眼,听着钱一打一打叠落的声音忍不住舔舔发干的唇,最后飞快的瞟了一眼高高摞起的百元大钞直接把脑袋歪向另一边,暗自咽了口口水。   女人比男人更直接,盯着钱看了好一会儿,就是闫冬以为他们被打动的时候,女人突然发难,抓住钱就摔在闫冬脸上,“滚滚滚!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们就是穷死也不要杀人犯的钱!”   钱飘了一屋子,闫冬的脸难看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快门声伴着亮光一闪,一个年轻男人拿着相机沉着脸进来,盯着闫冬问:“我是禹杨报社记者,请问你这是在收买受害者吗?”   “我们正在协商事情,这位记者同志,请你出去。”闫冬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好在这几年历练得多了,他很快就稳住心神,接着脸色一冷,刚才那股陪着小心的低姿态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上位者的气势不由的就流露出来,让人忍不住心生怯意。   年轻记者瞬间顿了顿,张嘴就要说点什么,突然女人一下扑上来,把人死死的拉住,“记者同志不能走,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话音没落眼泪先滚了两行。   一边哭,女人就一边把事翻来覆去的讲,话里话外都是有钱人罪恶滔天,以钱压人,老百姓愤怒无力,只求一个公道。   人家说错了吗?哪儿错了?这一地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闫冬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这要是让记者报道出来不知道又要给宋时风添多少风波。   他沉了沉心,下了决定。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就只能将错就错以势压人到底。   一张一张仔细把钱捡起来收好,闫冬弯着腰半点没有不好意思,既然血汗钱买不了平安,那就买个世风日下恶人当道好了。   闫冬拿着钱头也不回的离开,看都么再看他们一眼。   一出门闫冬就给认识的朋友打了电话,拐着弯儿的联系到禹杨报社总编,钱财不计,只求一件事,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压下这份可能导致更大冲突的报道。   好在朋友面子不小,总编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事情很快就敲定。   闫冬那口气却还梗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公安局,一夜没睡的宋时风瞪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蹲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就把手往衣服上蹭一下。他总觉得手上还有那股毛骨悚然粘稠感,温热的,一瞬间就沾满了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第107章第107章   这个公司我管了   三人行公司照常开了门,可是员工们没一个有心思正经工作的,全都惶惶不安的在讨论今天的新闻。   “老板是不是真要坐牢?”   “新闻上不是说了,都动刀子了,怕是不能善了。”   “看老板斯斯文文的,怎么也不像是那样的狠人呐。”   “谁说不是呢?”   “老板都进去了我们公司怎么办?”   “还有我们这一期杂志怎么办?找谁拍板?”   “谁知道,凉拌?”   “都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干自己的活儿去?想扣奖金呢?”张小妮冷着脸一顿怼,顿时小团体散个干净。   她一屁股坐在自己位置上,骂娘的欲望都要赶上火山喷发了。   那三个还能不能有点正行!一下子全进了局子让她怎么办!杂志怎么办!还以为跟了个靠谱老板,这会儿她才发现这看着靠谱的不靠谱起来能要人命!   定稿印刷发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都是钱,老板不在谁管啊啊啊!   什么?一点都不担心老板?拜托,我就一个打工的!干好自己的活儿,没在这会儿起外心就是最本分的打工人,担心老板不如担心自己的饭碗!   不光张小妮火大,公司几个骨干都一脑袋的包,可就这样还得在手下人面前装出一副智珠在握啥事没有的样子,简直就是考验演技!   就这么愁云惨淡的过了一天,张小妮几个主干觉得比过去上一个礼拜班都累,心累。   他们以为人心浮动,杂志面临可能要出不了刊已经是最大的危机,却不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   “姐,称心珠宝要撤回广告,还要我们赔偿违约金。”   “紫蝴蝶鞋业要撤回广告。”   “杉杉名表要撤掉广告,让我们退回剩余费用。”   ……   一个个合作广告商就跟同时得到了消息一样,一大早就打电话各种撤版要钱,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有人一顿蒙圈,他们从来不知道消息真的能长翅膀,一天一夜就能飞过三山五岳。哪怕本来就是学这个张小妮都觉得太快了,快得让人都反应不来。要知道这个年月消息传递远没有三十年后那么便利,就他们这么个小地方的消息别看在电视电台报纸上飞得多,可想传到更远甚至全国那绝对是需要时间的,三天五天一周半个月都不稀奇,除非被时刻关注着他们。   “那些广告商的鼻子也太灵了。”   “更没义气,这会儿过来落井下石,真不要脸。”   “在商言商,给你你乐意让自己的品牌沾染污点?”   “我们怎么就成污点了?”   “创始人打架捅伤人,这难道值得称赞?”   “可他们这一撤我们公司怎么办?咱们有钱赔吗?赔了还能出得了刊吗?”   “说这么多也没用,只能先把他们的版面撤了,其他等老板出来再说,这事咱们也处理不了。”   这时,李大姐,现在的发行部主任眉峰挑起,环视一圈后声音突然高亮起来:“好了啊,大家都把心放肚子里,老板什么事没经过了,别先自己吓唬自己。要是老板出来了看见我们把杂志弄成个鬼样怎么交代?对得起老板付的高工资吗?”   “可是老板还出得来吗?”   “怎么出不来?警察定罪了吗?法院判了吗?外面传风传雨的说什么都有,你知道哪是真哪是假?要是老板被冤枉了呢?”   “新闻都报道了……”   “我看你是心里长草了吧。”李姐冷笑,“这墙还没倒呢不用急着推。”说完又看着大家,“我知道大家心里没底,可越是这时候咱们越不能乱。不为别的,就为咱们每个月的高工资,年底的大冰箱,老板说的三转一响,咱们都得好好的,挺着,干着,跟公司一起度过难关。我相信老板不会亏待我们这群同甘共苦的员工。”   李姐的大实话话好赖又把人心聚起来,大家互相打气,心里再不安也没把工作落下。可谁都知道没钱啥事都办不了,老板这回不知道得赔多少钱,杂志还能继续吗?   关键是公司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他们这帮虾兵蟹将有劲儿都不知道往哪儿使,憋屈得要命。   就这么没着没落又过了一天。在宋时风进局子第三天,所有人都忍不住期盼哪位大神发个神通把老板变出来吧。老板在的时候恨不得让他赶紧消失,可老板不在了这群人才知道老板再吊儿郎当也是顶梁柱,没有就是不行。   这时,两个意想不到是人突然连襟登门。   “卢总?闫总?”冯宾着重看着一脸冷峻的卢霆忍不住结巴一下,“那个,我们老板不在。”这位不是来要账的吧。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位就是他们的大债主,那欠款数额他看了都哆嗦。   “我知道。”卢霆看着他,“通知所有人,开会。”   冯宾满脸懵,“开会?您给我们开?”这不搭尬呀。   卢霆抬手就拿出一张欠条,“你老板欠了我一大笔钱,我是你们的大债主,杂志发行情况关系到我能不能收回债务,所以现在我替他接手公司管理,明白?”   “可是我们老板没……”冯宾卡巴起来,可依旧满脸都写着一个字「不」。   “刚才是卢总开玩笑,你们老板给了我授权书,我们暂时帮几天忙。”闫冬也拿出来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委托他照看公司,宋时风的大名都在上面。   “那卢总的授权……”   卢霆啪的拍给他欠条,“这就是我的授权书。要不是关系到平关跃,我才懒得管这些个破事!”   “都是朋友,多个人多份力。”闫冬适时开口。   冯宾这会儿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现在能有人来做主真是太好了。虽然授权书上只有闫冬的名字,不过多一个他也不反对,关键是老板这俩朋友都有一个特点,有钱!   反正在他看来能当老板肯定有钱。   很快人就齐了,卢霆很不见外的先声夺人,“我就说三件事,第一,宋时风的事还没定论,少议论,多干活。这个月工资双份,多的那份我付。第二,杂志照常发行,定稿交到我这里。第三,不管是来要债还是来要赔偿的,一律交给我。”   “谢谢卢总好意,做好本职工作是我们的本分。不过,前两条都好说,最后这个怕是不合适。”李姐顶着卢霆的威压看过去,神情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姐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他的要求给分析了一遍,他这些要求第一条没得说,第二条他要是说得不对还能阴奉阳违,反正稿子都在他们这儿。可这第三条就麻烦了,都是客户都是钱啊,这种事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完全无关的外人?他还是债主,那就更可怕了。   张小妮几个也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尤其说把定稿交给这么一个大外行。不过李姐想到的她也很快想到,这不过就是给大家一个定心丸,无所谓的事。   “广告客户这部分交给我,我会尽力妥善处理。”闫冬沉稳的开口,“让冯宾跟着我,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沟通。”因为去买那个伤患和解办砸了,他很是上了一课,说话都变得更稳当更周全了。   李姐脸色明显软化,不过她还是看向其他人征求意见。   大家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全票同意了,一下子就把烫手山芋甩了过去,半点不带客气的。   大事有人扛了,众人就觉得雨也停了天也晴了,心情都不那么沉重了。   真好。   转眼众人都各忙各的去,卢霆就黑着脸盯了闫冬一眼,满心的不高兴。这是拿他当外人呢!明明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内人。他可是给了钱的!真真的是气死人!   闫冬是不是什么内人,可人家跟杂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抛开跟老板关系好不说,生意上还多有牵扯,完全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怕他中间使坏。再说,这不是还有冯宾这钉子呢?   “卢总你应该高兴才是,至少这帮员工都向着自己老板,是个好现象。”闫冬拿起手边的资料,“他们都不在,我们这帮做朋友的尽力而为吧。”   “闫总是觉得我小肚鸡肠?”   “是卢总仗义。”闫冬认真的说,“这会儿愿意来帮忙的都是真朋友,平关跃一定很高兴,等宋时风出来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   卢霆眼睛一动,“我们?”   “我们所有人。”闫冬不动声色的解释一句,拿起手里的资料就往外走,“我去忙了。”   闫冬拿着资料就一通联系,这些个广告商也不见得就都要毁约,好些不过是看风向想要更多的好处。他能拖的拖,能等的等,该让利让利,实在不行的就押后,好在是安抚住了大多数。   刚刚歇下来,冯宾殷勤的递上水杯说,“闫总厉害!”   “你也来这套?”闫冬瞅他一眼,“咱们还客气什么?”   “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嘛?”冯宾嘿嘿一笑,“闫哥你怎么跟卢大债主一起来了?我差点吓尿了。”   “碰上的。”闫冬站起来来,“你家老板不在,你们多留心,杂志不论如何都得按时出,这是你们立身的根本。”   “知道知道。”   “有事打我……”   话还没说完,李姐突然进来,“羊城书商来电话问老板的事。”   羊城?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 第108章第108章   这事不对!   不光羊城,一天之内他们的重要销售网点几乎全都都打来了电话,什么京城申城,广城杭城,哈市花市,没一个漏掉的。篓子捅大发了。   同时,个个电台已经开始播放这则新闻,一些地方电视台也在转播,宋时风打人事件彻底出了圈。   闫冬看了卢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谁也不知道事情还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可光现在的影响就已经很要命。   宋时风是什么人?名人,有钱人!起码在他做了那么大一个比赛之后,他就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的一点点出格都会被无限过大,君不见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人模仿他的穿着打扮?更何况还是把人捅进医院,自己也进了局子这种大事,这就是明明白白的作死啊!要知道国人从来都是爱之欲恨之欲之死,爱富又仇富,尤其是对他这号在大家眼里的名人有钱人,一点污点就足够让人把他从天上拽下来。   “这个宋时风就不能让让人省心!”卢霆忍不住骂了声娘。   “这事不怨他,纯粹赶巧了。”哪怕是这时候闫冬也半点不想有人误会心上人。   “呵呵!”   在旁边的张小妮急的不行,“闫总卢总,这期稿子到底怎么定?还印不印?印多少?今天得赶紧定下来,然后我得让他们出样刊,再定稿,事还多着呢,您二位赶紧拿个主意,不然就要耽搁发行!不能如期投放,我们就更被动了。”   卢霆看着桌上的杂志稿件,拍板,“印吧。至于印多少……”他踌躇了一下,“还按原来的量。”   “是不是多了?”闫冬不赞成,“现在这种情形多印一份都是风险,广告商又这么一撤,公司里现在可没有多少能用的资金。”   “钱不够我先垫着。”卢霆持不同意见,“这时候更不能退,你退了,市场就是别人的,没有退路可走。”   “市场又不是一块死肉,他是水,是活的,我的意见还是减少三分之一,如果不够再加印。”闫冬坚持。   怎么可能还加印,现在的情形怕是只多不少!张小妮可没他们那么乐观。   然后,然后当然是听闫冬的,毕竟人家有正儿八经的授权书,卢霆没有。   这可把卢大老板给气坏了,再三调整呼吸,安慰自己我就是来帮平子的,跟宋混蛋一点关系的都没!可怎么安慰都是一股郁气憋心头,他卢霆自打出来闯荡还没这么憋屈过!   最后他一口气喝干三杯咖啡,降火!   好容易样书出来,按预定的量也都印了出来,再过两天正好发往各地,大家最揪心的就是不知道这回能卖多少本。老天保佑可千万被差太多,不然工资都要发不开了。   为了销量不太难看,礼物自然是要照送,还好上个月没送完的洗衣粉还有不少,闫冬又让自己厂里赶制了一批手绢准备一起往外发,多少算个噱头。   当然,最大的噱头还是那十件专门定制,可现在设计师都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吧,他们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只等看市场反应如何。   谁知道就在他们要发货的前一天,又出事了。   闫冬被人甩了一身钞票的图片直接上了报纸,不是一份,而是全面开花,配的题目还特耸人听闻:《「大国时尚」杂志花钱买受害者闭口,世间公理何在?》   “这事不对!”闫冬急眼了,“我都打过招呼了,没弄清之前不会见报……”   “是不对,这么多份报纸都登了,这事背后要是没人搅风搅雨我跟你姓!”卢霆沉声道。   两人心都沉到了底,这会儿要是再看不明白了他们就是傻子,“一开始我就觉得太巧,怎么宋时风才捅了人就正好被记者看见?就算被报道了那也该是先小范围传播,就咱们这么个小破县的新闻不是刻意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所有广告商都知道了。就算他是名人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记者盯着。还有你这事也一样,各地开花,不是故意是什么?这时间也卡得够可以,捅人新闻快淡了,这不又送上一个?”   总之一句话,宋时风肯定让人给整了。   “那个该死王八蛋说不定就是故意挨刀子的!”闫冬咬牙切齿,“不要命的招儿都用来,这是不把宋时风整死不罢休。”   “宋时风得罪什么人了?”   “他那人恨不得跟谁都称兄道弟,他能得罪谁?”闫冬张嘴就维护,可才说完突然想到一个人,“要说不对付也不是没有,就那个《woa》杂志,去年怼了几句,为了置气宋时风还不穿西装了,今年还大张旗鼓的弄了那场比赛。”   社会老油条卢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同行竞争,这就对了。”   显然闫冬也想到了,顿时站起来,“那帮没下限的东西指不定还能干点什么出来。不行,我去找人看住医院那家伙,这事得报警。”   “你小心点,别让人又抓了小辫子。”卢霆忍不住嘱咐一句。   闫冬匆匆出门,也不知道到底听见没有。   结果病房里早没人了,一问才知道,那人在前几天就出院了,说是怕他们这种有钱人再害他。给他传话的护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就差当面唾口唾沫以示自己的看不上。   闫冬现在可顾不上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转头就跑那个出事台球厅打听,可一样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人是生面孔,小老板也不清楚情况。   这可真是有心算无心,算到骨头缝儿里。人一出院那就是泥鳅进了池塘,就是把水都控干了你也不见得能抓出来,想要再找着人,难了。   一下子重要线索断了个干干净净,闫冬铁青了脸。   这时接到卢霆电话的刑警队长付鹏程赶了过来,闫冬一见着人就斩钉截铁的说,“付队长,宋时风肯定让人给陷害了。”   “害不害的现在还没证据,你说了不算。”   “人都跑了难道不算侧面证明他心里有鬼?”   “人家不也说了怕被你们有钱人迫害吗?”   “贼喊抓贼,老把戏了不是吗?”   “我们做事讲究证据。”刚说完,付鹏程话音儿一改,“什么也不用说,先把人找着是正事。”   “你们那里不是还关着打架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要是能问出来我还来这儿干什么?”付鹏程没好气的吐槽,“你说这宋时风是不是霉星转世?怎么什么事都让你们给摊上了?”   “就是有人眼红他干的好,这跟宋时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话闫冬不爱听,直接怼了回去。   “得了,回去等消息吧。我们公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朋友当的够可以了。”   “宋时风明摆的就是受害人,能不能先把他放出来?”   “还是那句话,得有证据。”这事付鹏程也没办法。   “那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他一个人在里面,我很不放心。”   “这个原则上不可以。”他说完就见闫冬脸色不好,不由的一顿,“他住单间,在里面没受罪。”   受不受罪是这么论的?那个人那么爱干净爱打扮爱热闹,在里面呆着就是遭罪,哪儿有没受罪一说?   “我必须见他一面,我怕他想不开。”   “放心吧,他不可能寻短。”   正说着,付鹏程腰上的BB机一阵嘀嘀。   付鹏程顾不上搭理闫冬跑公用电话给警局回了电话,话还没说完,脸上神情却变得越来越严肃。   不知怎么的留了一步的闫冬眼皮猛跳,心没有来的突突。   “有案子,先走了。”付鹏程挂了电话开上他那破旧的吉普就跑,闫冬想多问一句都没顾上。   心里就是不踏实。   偏偏这会儿厂里又来电话,说来了个大客户,非得厂长出面才行。   虽然心焦得要命,可闫冬也不得不紧跟在付鹏程背后匆匆忙忙离开,毕竟自己身上担着一百多号人的生计,任性不得。再说了,宋时风这儿眼看就要用钱,他得帮他。   “这批货我要在二十天内发货,你要是能做,现在我就付定金。”来人操着一口不怎么熟练的广谱严肃的看着闫冬。   “二十天时间太短,我这里光调配布料都得时间。”闫冬看向眼前三十多岁满脸憨厚的广东佬,“这样,三十天,我们全力加班三十天把货赶出来。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除了我没人接得了你的单子。”   “不行,三十天就耽误事了,必须二十天,我可以加钱,还可以多付定金。”说着广东佬就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砖头大小的东西,“每件上浮百分之十,另外我先付十万定金,十天内再付十万,绝对不会让你亏,怎么样?”   闫冬有点犹豫。这种付定金的方式他没碰上过,他们本来都是最少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不然就有风险。可这位价钱给的实在是好。因为订单要得急,本就给的价格很可观,现在又上浮百分之十,这一单下来毛利都接近五十万了,相当于厂里一个季度的营业额了。何况货在手里,不见款项不发货就是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看在钱的份儿上,拼了!“行!我接了。”   “我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到时候做不出来耽搁了我的事,咱们可得按合同办事。”广东佬笑笑,憨厚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我这是搭上了身家性命的,这单要是出了事我全家都得上吊,所以……你懂得。”   “阮总您放心,我既然敢接就一定做得出,肯定不会耽误您的事。”闫冬肯定的说,说完突然问,“问个题外话,您怎么会想着来找我们做这单?听您的口音应该是广东人,那边可不缺服装厂。”   广东佬憨憨一笑,“我媳妇喜欢那本《大国时尚》杂志,他们的衣服就指定了你这里做,我也没办法呀。”   闫冬意外又了然,怪不得千里迢迢跑他这送钱,这就说得通了。   送走大客户,闫冬又看了眼合同,五十八万,这一单作完应该多少能帮到宋时风。想到宋时风他不由的又是一阵憋气,在他最难的时候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有心无力什么都帮不了,简直就是最失败男友。   有了这笔钱至少自己能给他公司发做一次印刷发几回工资,尽量安抚住惶惶不安的人心。   宋时风可在意他的杂志他的公司了,他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的今天的好运气用完了,加了大半夜班的闫冬抹黑回家,半道儿车轮给扎了个大窟窿直接趴窝,等他到家才发现钱包丢了,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宋时风在里面怎么样了。   在里面的宋时风都快疯了。   他已经无所事事的在看所守呆了七天,没人说话,没事可干,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他都要憋疯了。提心吊胆不说,还心焦难受。他会被判什么样他已经强力压制不去想,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明摆着的赖不掉躲不了,担心也没有半分卵用。   现在他更担心他的杂志,他的公司,他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大好局面。虽然已经给了闫冬授权书,可他对这块完全就是外行,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还有自己这事肯定会影响销量,也不知道会影响成什么样,万一再把杂志给整黄了他可怎么办?   心烦完正事还有不能洗澡啥的小事,他从进来就连头都没洗过,头发油乎乎的贴在头屁上,自己都闻到馊味儿了。这还不算,他还被传上了虱子!浑身痒痒又难受,整的他天天吃吃不下睡不睡不着,天天就认认真真捉虱子了!可根本就捉不完!他从小到大爱干净从来没染上过这个,真心崩溃得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其他什么饭菜不好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不过他在里面是真没人故意折腾,因为他还是个热乎乎的名声不错的名人,自身长得也算讨喜,再加上他这案子也是憋屈,还有有付鹏程的招呼,种种加到一起他在里面真心比很多人都好过,起码单间就不是人人可以住的。警察跟他说话也从来和和气气,也让人送了衣服毛巾,每天还能额外多一水壶干净热水喝,算是照顾了。可要想打听消息什么的就别想了。   可这一点点的生活上的便利完全没办法解决他的困顿,每一天都跟过一年一样长,真恨不得赶紧开庭赶紧判,省得他难受。   这时,宋时风突然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痒!又痒!赶紧给他个痛快吧! 第109章第109章   宋时风被人设计了!   谁死了?   在厂里加班加到人鬼不分的闫冬抬起头,不明白电话那头卢霆什么意思。他就加了两个通宵,怎么一抬头都听不懂人话?   “吴家兴,那个被宋时风捅了的!”   闫冬嚯的一下站起来,瞬间带倒了喝剩下的半杯浓茶,“什么!他不是跑了?怎么又死了?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你来也没用,就是跟你说一声,宋时风这回真要折了,你心里有点数。”电话那头卢霆明显已经放弃。   “等我!”闫冬抬腿就往外跑。   三人行公司气氛肉眼可见的低迷,一个个丧头大脑的,好像斗败了的公鸡。   闫冬不由的心头一紧,这是都知道了?   “闫总,这期杂志销量反馈非常不好。”冯宾看见他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扑上来,“怎么办啊闫总?”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闫冬悄悄吐口气,“这事你找李姐,跟我说也没有。”说完推开人就走。   “李姐早带人下市场了……”冯宾看着他消失在办公室的身影叨叨,要不是没人管他至于这么着急吗?   按说这期该公布抽奖名单了,再加上他们送的小礼品销售应该不至于太惨,可跟以前的销量比那真是差远了,连一半都不到,他能不着急吗?   啥?你说办公室里的那位卢总?人家子管出钱,人说了,销量不好?要不我买了?一句话就把他怼得啥也不剩。   闫冬进门就神情严肃问:“你这消息准确吗?”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卢霆没好气的说,“刚得到的消息,警察还没对外公布,昨天在一个臭水坑发现的,人都泡涨了。好好的人让臭水坑淹死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意外?”   “天知道。”   “会不会是……杀人灭口?”可这话说出来闫冬都不信,杀人理由实在不充分啊,就为了栽赃宋时风杀一条人命,那得多大的仇怨。   “反正警察还没消息,目前来说人就是淹死的,至于他一个伤号为什么大晚上跑到大坑边还掉下去那就不知道了。”卢霆看着他,“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人死了对宋时风来说就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闫冬又何尝不知道,不过让他就这么放弃也绝不可能,“宋时风他什么都没干。”   “是啊,可人死了。”   “死了不等于完了,只要干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要真是被害了我就不信凶手能什么都擦得干干净净!”   “行了,论查案警察比你专业,我看你就别操心了,对了,你不是还接了个大单忙得很?忙你的去。”卢霆换了话题。   “他的事我必须管到底。”闫冬神色平平,可卢霆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风雨同舟的味道,“我说,你至于吗?宋时风又不是你老婆。”   闫冬横了一眼,没吭声,抬腿就走。   “诶?去哪儿?”   “找证据。”   “警察都扒了八百遍了,要是有证据还能等到你?”卢霆算是服了,“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不如想想别的辄儿。”   “什么?”   “比如给宋时风看好家,以及请个好律师。”卢霆顿了顿,“还有……”   闫冬看过去,让人有话快说。   “你也是嫌疑人,小心警察找上门。”   “我?”一时间闫冬脸上不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他一个受害者家属是嫌疑人?还有没有天理?可一想最近自己跟死者也算是有恩怨……   卢霆似乎很有几分乌鸦嘴的天赋,闫冬刚走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陌生的黑脸公安堵个正着,直接被带去公安局询问。   “你11号晚上在哪儿?”黑脸公安问。   “在厂里。”宋时风很配合的答着。   “没有出门?”   “后半夜回家了。”   “有谁做证?”   “回家要什么证明?我家就我一个人,还有一条狗。如果狗能说话他能证明。”   黑脸公安瞅了他一眼,接着把一个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黑色钱包到他面前,“这是你的钱包吗?”   闫冬不用拿一眼就认了出来,钱包用太久角上磨掉一点皮,“是,不过我前两天丢了,这是好心人送公安局了?”   “哪天丢的?”   “就是11号,那天我刚签了一个大单子,加班到半夜,回家路上车坏了,我走回家就发现钱包丢了。”闫冬很配合的说了那天的行程,接着看公安神色不对既而问,“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黑脸公安冷着脸,“这是在吴家兴死亡地点发现的唯一不属于他的东西。”   “不可能!”闫冬脸比他还黑,“我没去过……”   “没去过哪儿?”   “他死的那地儿!”闫冬冷冷的说,“自从上回去见了他我就再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钱包怎么在他那里。”   “你知道吴家兴是怎么死的吗?”   “淹死的。”闫冬没有掩饰自己得到消息的事。   “法医在他身上发现了残留酒精,他可能是喝醉了酒失足掉塘里淹死的。”   闫冬就看着他,等下文。   “可一个刀伤还没长好的人不能喝酒,医生肯定叮嘱过,他怎么会喝酒还喝醉呢?是谁请他喝酒?还是有人干脆把人灌醉了推塘里?”   “你是说我干的?”闫冬眯了眯眼,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黑脸公安顿了顿,“我就是合理推测。”   闫冬直直的看过去,“如果你调查过就知道我最近一直在为我朋友宋时风的冤屈四处奔走,吴家兴是最重要的知情人,他死了对我没有半分钱的好处,我巴不得他长命百岁!没有任何理由杀人。”   “那你能解释一下钱包为什么在凶杀现场吗?”黑脸公安端起茶缸喝了口茶,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一个钱包又能证明什么?有我在现场的其他证据吗?有证人吗?如果你有铁证那就现在逮捕我,你要是没有证据那就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公安是为人民做主的,不是来折腾人民的。”   “你怎么说话呢?”黑脸公安茶缸往桌上一撂,瞪他。   “与其在这里瞪我磨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找真凶,我比你更想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杀人要害我。”闫冬半点不俱,直接怼回去。   “你……”   “行了,小于,问也问了,没事就让闫总回吧。”付鹏程突然进来,对黑脸公安说完又看向闫冬,“就是例行问询,以后可能还得找闫总了解情况。对了,钱包先不能给你,你要是需要用身份证最好先办一个临时的,这个等案子结了就还你。”   闫冬看他一眼,不客气的扎了一句,“付队长白脸唱的好。”   “客气。”   从公安局出来一上午已经过去,一路上闫冬都黑着脸,这事不对头。   为什要杀吴家兴?真是杀人灭口?可那么点事值当用一条人命来填吗?或者是他有其他什么仇家?可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机杀人?可如果是那样他的钱包又怎么解释?自己长腿跑去的?还是恰好就被人捡走,恰好那人就去了那个地方,还在那弄掉了。   这种巧合鬼都不信。   那么他的钱包一定是被刻意扔那的,可这里又不通了,为什么要扔他的钱包?纯粹转移注意力?不对。钱包丢得太是时候,出现的地点又太刻意,这分明就是想害他。   要杀吴家兴,还要害他一把,最后就是导致宋时风没了洗清自己的机会,弄不好他也受牵连。可是到底为什么要害他?就因为他在为宋时风奔走?这也太……   太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怎么想都感觉多此一举。   闫冬一时间想不明白,开车顺脚就到了宋时风公司。   来都来的,再去看看。   才准备进门,突然被一对穿着体面的五十多岁夫妇拦住,“这位小同志,这里是宋时风的公司吗?”   “对,您二位是?”闫冬看着他们心里就是一突突,这叔叔长得真像宋时风……   “是他爸妈!”满脸尘色的刘二花急切的看着他,“老二他在吗?”   闫冬赶忙带上笑脸把人往里面领,“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赶了一路的车累坏了吧。宋时风他这几天正好出差不在,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我要听实话。”刘二花急了,“你就别糊弄我了,宋时风他是不是被公安抓了?”   “婶子这是听谁说的?”闫冬还在否定,“没有的事,他真是出差了。”   “小伙子,你要是不说我们就自己问去,这事瞒不住。”宋长河满脸严肃的开口,“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报喜不报忧,可我们既然来了就是知道了,甭瞒了。”   闫冬眼看是瞒不住只能解释道,“这事不怨宋时风,纯粹是误伤,不是他挑的事。”他没敢说可能是被陷害,毕竟他没证据,怕老两口听了更担惊受怕。   “是啊,您二老可别上火,这不是都还没定性呢?说不定怎么回事呢,您二老再急坏了可怎么好?”听到消息卢霆就从平关跃办公室赶过来,因为年长几岁,老板当得也年头长些,说话似乎就格外有分量,宋家二老不由的就听进去三分。不像闫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宋时风不能说出口的关系,他在这二老面前他就感觉束手束脚的,轻不得重不得,一颗心都提着在半空中悠悠的晃。说话也格外拿捏,整个人都郑重又别扭。   “你这话我信,就我家那混小子虽然爱臭美混不羁,可真不是个坏孩子,打个架可能,动刀子肯定不会!他就没那个胆。”刘二花说的斩钉截铁,一颗悬着的心似乎也被自己强行安慰了,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二位是……”宋长河这会儿才顾上问。   “我是闫冬,宋时风的好朋友,您叫我小闫冬子都行。”   “卢霆,来帮忙。”   “我替老二谢谢你们这群朋友了,这会儿能想着来帮他,都是好孩子。”宋长河衷心的感谢一句,接着又问,“宋时风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听得东一句西一句,实在担心的不行。”   闫冬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解释道,“这事公安也没下定论,肯定还有转机,叔婶别太担心。”   “这个不省心的混小子!还打架,怎么挨捅的不是他!”刘二花恨的咬牙切齿,才骂完儿子就站起来,“不行,老宋,我们得去公安局问问。老二这最多就是个误伤,也没伤了要害,我们赔钱,多少钱都赔,倾家荡产都行,只要他们愿意私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最上骂得再凶,心里还是放不下。   “婶子,没用,我去过了。”闫冬苦笑,“嫌钱少?”刘二花本能的问,“要多少?多少我都出!”   “不是。”闫冬吞吐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说了实话,“那人,死了。”   “啊?”刘二花张口结舌。   “不是说没伤到要害?”宋长河赶紧问。   闫冬沉沉的说,“那人淹死了。”   “完了。”刘二花惨白着脸跌坐在沙发上,喃喃着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老宋,老二完了。”   宋长河脸色也瞬间变得发白,人的精神气一下子都少了半截,震惊到都来不及思考:“怎么就死了?”   这可说呢?怎么就死了?人一死小事变大事,没事变有事,老二这时想善了绝不可能了。   闫冬眼看二老要遭,顿时描补,“也不见得,宋时风这事本来就有疑点,那人说不定是故意撞上刀子的,宋时风就是让人给坑了。”   刘二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问:“怎么回事?小伙子你赶紧说,别说一半留一半,你想急死我啊。”   “都是我们猜测,还没有证据……”他把这段时间宋时风和公司里发生的事以及以前得罪的人原原本本说了个遍,面对这样的父母他是真瞒不住也没办法瞒了。   “老二肯定是让人给害了!”刘二花一下子像是又找回了精神骨,两眼都在放光,“我就说老二没捅人的胆!”   宋长河却紧锁眉头,“那人既然谋划的这么详细,那老二的事怕是更不好办了。”   “怕什么,我们去跟警察反应,我就不信这么多警察还找不到一个人!”刘二花斗志满满。   可跑了一圈却两人却灰头土脸的转了回来,警察好言好语把人劝了一通,可结论依然是猜测等于啥也没有。   晚上闫冬要带两人回家却被宋长河拒绝了,老两口直接住进县城招待所,跟公安局就隔着半条街,好像这样就跟守着老二一样,近一点心里安生一点。   虽然被警察拒绝了,可二老并没有就此放弃,每天雷打不动的上午去公安局下午去儿子办公室。用刘二花的话说就是为儿子伸冤他们只能敲边鼓,可把儿子公司看住他们还是可以做。他们是不懂什么杂志的事,可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坐那里员工们看着心里也踏实。   别说,有镇山太岁在还是不一样。卢霆闫冬都是有自己一摊子事忙的人,不可能天天在他们这儿耗着。这二位一来就跟主心骨似的,最主要的是刘二花当天就把好几捆百元大钞拍在会计冯斌面前,就一句话,“不管怎么样,照常发工资,不够我再拿。”   人老成精,没有什么比钱更能安抚人心,尤其是对于员工来说,别说什么重情重义,都是活人,都得吃饭,家口要养得病得治,先过开日子了才有其他。   别人都心里吃了定心丸,好歹安生了,可闫冬却是明显变得更忙。他不管厂子里怎么忙,白天总要抽空来看看二老,每回来还总要带些什么,吃的穿的用的,话不多却很是周到,比他们的亲儿子宋时风想得都全。   除了看望他们,他还想法设法查死了的那个人底细,可惜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进展。银行没有突然多钱,本人也没有突然变阔,本身也没有什么债务,除了到处乱混也没其他能抓的小辫。倒是查出来他老家在五十里外的李勾村,一家子都是本分人,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不安分的混子,已经好几年不着家。   线索基本等于无。   他忙,更心焦,还得在厂子里日夜盯着,人几乎开始连轴转,眼底的青一天比一天明显,没几天就瘦了一圈,就只剩下两只眼亮得吓人。   就在连轴转的第五天,闫冬过来给宋长河两口子送几套夏装,二老来得匆忙,换洗衣裳不多。虽然说了无数遍自己是宋时风的好朋友,厂子里还有他的股份,可还是整的老两口特过意不去。   “小闫啊,你别忙活了,实在是太麻烦你。”宋长河说,“我们这么一来不知道给你添了多少麻烦。”   闫冬就笑,“叔,这么说您可就见外了,我要不把叔婶照顾好宋时风出来得弄死我。”   “他敢!”   “他真敢,真的。”   “你这孩子!”刘二花笑了笑,转瞬神情又没落起来,“也不知道老二在里面怎么样了。”   “没事的,不是说了?老二在里面单间,没吃苦头。”宋长河打断她的话,“公安肯定不会让好人受委屈。”   “是啊,婶子,我们有公安朋友,有请最好的律师,放心吧。”   正说着,一个年轻女人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大厅,气喘吁吁的大声问,“我是新刊报记者,找你们主事儿的!”   “我们不接受采访。”听到动静的闫冬出来,冷着脸说。   “不是采访,我有重要的事要说。”说完一抬下巴,“进去说?”   闫冬把人让进老两口呆的办公室,“说吧。”   “这二位是?”   “我们是宋时风的爸妈。”   “啊,叔叔好,阿姨好。”女强人瞬间变身小甜妹,“我是宋时风的朋友,”   刘二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好好,你好。”   “有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吗?”   “宋时风很可能被人设计了!”女人正色道,“宋时风的那份报道是有人特意打电话到报社让人去蹲点的,你那条报道也一样。” 第110章第110章   他是挖了谁家的坟吧   “我就说我家老二不能干这事!”刘二花脸上一喜,一把握住女人的手,满是激动的问,“闺女啊,那个人在哪儿?我们去找他!”   “他用公共电话打的,我那朋友也没见过人。”眼见刘二花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女人赶紧说,“不过他记得那人的口音,儿化音说得很怪,有种强行京片子的意思。”   “吴记者,我有话就直说了,这些你怎么知道?”闫冬拧眉问。   “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就是单纯的想知道,毕竟这个消息应该不是满报社都知道。”   吴记者瞅了他一眼,“两篇报道都是同一个实习生做的,平常他就是跟着老记者打杂跑腿,正儿八经的报道根本轮不上他。这回好不容易逮到漏网大鱼差点就能正式签约。可你那篇报社不让上报,觉得这是暗箱操作气不过就发给的别的报社,自己也因此被炒了鱿鱼。因为他是我同校的学弟,今天我们一起吃了个饭,他才说起来这事。”   “他人呢?”闫冬问。   “吃完饭就赶火车去了。”这会儿她还没觉得怎么样。   闫冬二话没说直接打传呼给付鹏程,说明了情况自己先开宋时风的车跑火车站拦人。当然,带着吴记者。   “我也去。”老两口跟着小跑出去,“就是求我也要把人求回来。”   闫冬没多说,直接拉着人就走。   火车站人还不少,都是背着大包小包出行的送行的,好在一个县城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没多长时间就把人堵住。   “学姐,你这是来送我?”小年轻满脸迟疑又受宠若惊。紧接着又看到她旁边的神情严肃到严厉的闫冬,顿时脸色一变,“你来干什么?我就是如实报道,你还想打击报复我?”   “孩子别怕,没人要报复你。”刘二花赶紧上前,殷切的看着他,“我们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做个证,就是说句话的事。”   “什么证?伪证我可不做。”小年轻看见刘二花神情稍稍放松,可眼神还的带着警惕。   “想什么呢,就是让你说说接电话线索的事。”吴记者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被害妄想症。   小年轻明显放松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是都跟学姐你说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得跟警察说!”   “那我可顾不上,车马上就来了。”说着小年轻拿起行李就要往前走。   闫冬一把按住他行李箱:“改签,或者有什么损失我赔你。”   “凭什么?有钱了不起啊。”   “就凭你的报道歪曲事实,就凭你的报道要毁掉一个人!就凭你还想当一个真正的记者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别血口喷人,我报道得都是我看到我听到,没有一句假话!”   “那要就整件事就是一个阴谋呢?”闫冬盯着他,“那你就是杀人的那把刀,这辈子你还睡得着吗?”   小年轻脸皮涨红,抓着行李箱的手不由的撰紧。   正说着,付队长赶了过来。   “请你协助公安办案。”   通过小年轻的证词以及闫冬的叙述,付队长意识到宋时风是被人设套陷害了,不然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台球厅会发生斗殴并发展成恶件。这个套子就是吴家兴,下套的人就在幕后一步一步盯着,从宋时风被关押到闫冬找人和解送钱,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可为什么会杀了这个套子,并且还要扔闫冬的钱包栽赃他,付队长一时间想不明白。   整理完案件,付队长直接申请两案并一案,加大力度,彻查!如果真是一起商业竞争导致的跨国杀人案,他们必须将人绳之于法,谁都别想戕害华国人民,践踏华国的法律!   公安干警迅速行动起来,那个口音别扭的人还在本地吗?是不是杀了人就逃窜走了?在这个没天眼没人证没物证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案件变得异常棘手,可没有一个人说放弃。   公安有什么动作自然不会跟宋时风交代,不过既然查清他们是被陷害,自然不会再把人继续关着,杨家宝平关跃两个当天就被放出来,正被关单间的宋时风这时也正在被付队长约谈。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付鹏程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有一定危险。”   “要我钓鱼?没问题。”宋时风二话没有立马应了下来。   “我们会有人随时保护你。”   “就算不保护我也不能放过害我的混蛋!”宋时风咬牙切齿的说,心头那个恨,不把那家伙抓住他得窝囊死!   当宋时风踏出看守所的那一刹,那个意气风发的宋主编又回来了。 第111章第111章   老二有你们这些朋友值了!   晚上怎么跟大家伙热闹就不多说了,反正是士气大振,一个个嗷嗷的就差冲出地球冲向太阳了。   忙活了一天晚上,宋时风说什么也不让爹妈再住那个旅馆,直接把人拉回了他们住的小院。   父母住他的房间,他嘛,自然是正大光明的住进闫冬的房间。   可惜左等人不回,右等人不在。本来还想跟他说说钓鱼事件的宋时风只能自己趴在闫冬枕头上带着一万点怨念去会了周公,梦里都是遗憾。   这么有尿性的事不能跟男朋友一起干真心遗憾啊。   天一亮宋时风早早的起来,买早饭跟爹妈吃完饭哄他们自己玩儿,然后就挑了件特张扬的红色大袖圆领袍穿上。老两口是没见着,不然都不敢认这是自己儿子,那模样要多招摇有多招摇,仇人见了都想赶紧给一刀。   嗯,要得就这效果。   “今天这场见面会就两个主题,”会议室里,宋时风满面春风侃侃而谈,“一来是解释一下我那个伤人事件,纯属对方挑衅,我方正当防卫不小心误伤,公安同志已经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我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不论如何打架都不是好事,有麻烦找公安,千万别学我,误人误己。””第二件事就是为了弥补我们的错误示范,我们公司决定今年为本市十七个县三百五十四个乡镇小学各捐一个图书室,每个图书室不少于五百本图书。另外五年内也会在我们《大国时尚》发行到的任何地方逐一捐献。虽然我们公司现在还是起步阶段,我们还是愿意为社会为我们祖国的未来尽一点力所能及的力量。”   听到这落座在四周的七八个记者顿时来了精神,别的先不说,反正都是他嘴里一说他们一听的事,人出来了警察也没定罪,其它还不都是他说了算。不过就这五百本图书倒是值得好好写一笔。别看五百本图书看得着不多,可一下子就捐三百多所学校将近二十万册的图书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他还要在全国捐献,那数字可大了去。再说现在小学没有图书室的多得是,尤其是乡镇小学,就算有所谓的图书室也不过是胡乱拼凑样子货,要真有人能捐献图书室绝对是大好事。   “宋主编,据我所知你们杂志已经被很多广告商要求解约,这一期杂志销售情况也不乐观,公司还有余力做这样的善事吗?”一名记者不客气的问。   “这跟有没有余力无关,只要有心,企业就能做好。我把话放这里,如果到年底全市有哪个小学没收到图书捐赠,你直接在报纸上骂我,我没有第二句。”宋时风拍着胸脯保证。   “骂你也不当饭吃。”吴记者眉眼带笑,“不如干脆就停办一气杂志,以儆效尤。”   “吴记者够狠!”宋时风做了个夸张的我该好怕怕的神情,“这下可比军令状厉害多了,我拿什么开玩笑也不敢拿杂志开天窗,厉害!”   说完他直接把十万块摞在桌上,张扬一笑,“说什么都空,不如把钱搁这里让人放心。专款专用,这些虽然不够但多少算是诚意。”   记者满意了,纷纷对着宋时风以及桌上的钞票拍照,势必要做出一份漂亮的报道。相对于伤人事件这种报道大家更喜欢报道这种令人喜悦的善举,人心向善嘛,多好。   当然要是伤人事件再有其他变故他们也不会放过。   记者一走,杨家宝就抬腿进来,“你这么搞到底行不行?别鱼没钓上来倒自己搭进去一大笔,你可别忘了手里的钱都是借的,要还!”   “谁说不是?可我也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的呐。”宋时风把钱一摞摞的摆开又摞起来,“反正我要是那个害人的没有彻底弄死敌人之前肯定一直关注他的状况,见到敌人越折腾越来劲肯定火大,就算是飞走了也得跑回来弄死他。”   “我看那人的尿性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不然不能动不动就用人命填坑。”平关跃跟着说分析,“就是你得注意安全,别鱼钓来了自己真成了饵,那就乐大发了。”   “还有你爸妈,天知道那家伙会干出什么事,安全最重要。”杨家宝说。   “明天一早我就把人送走。”昨晚他就跟付队长要求了,把他身边的人派去跟着他爸妈,老两口可受不得那个惊吓。谁知道今天有新人跟着二老,他这儿却是没动,整的他还怪不好意思。   第二天宋时风一身红衣张扬顾盼的图片就出现在个个报纸上,不管是电台电视杂志报纸都纷纷报道他的义举,这年月没事就做慈善真心不多,大家多数还是不富裕的,所以他这一出就格外引人注目。宋时风以及《大国时尚》的风评在本地瞬间就好了好几个档次,不管人家是不是做秀,真做了那就是好事,总比就一张嘴瞎咧咧啥也不干强。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是临走前老两口非要请帮他忙的人吃饭,说什么也要当面感谢感谢大家。宋时风没办法,只好临时组局,把大家都招呼了一遍。好在大家都给面子的很,能来都来了。就差闫冬。   “怎么回事?冬子怎么还没来?”刘二花着急的问。这些天跟闫冬相处早处出了感情,临走前最想见的就是他,可这会儿偏偏不见人。   宋时风挂了电话把他妈往屋里送,“他临时有点事,今天就不过来了。”   “什么事啊,怎么这么不巧?”   “公司的事。”宋时风皱眉嘀咕,什么大单子呀都大到不回家不吃饭了。嘀咕归嘀咕,里面还一帮人等着呢。他定了定神,推着刘二花往里走,“我们先吃,他等以后我单独请。”   很快菜就上齐了,服务员一出去,年过半百的宋长河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众人一看长辈站起来要敬酒谁还坐得住,哗啦啦都跟着站起来。   “坐,都坐。”宋长河笑笑,上去一个一个把桌上的人按下,动作缓慢而坚定,没有丝毫我就是客气客气的意思。   最后一个,他来到儿子面前,手拍拍他的肩膀,又看看旁边陪自己的老伴儿,笑了,“你就跟我和你妈一起敬大家一杯吧。”   说着他看向众人,“都说为难见真情,我家老二有你们这些朋友,这辈子值了。谢谢,谢谢大家。”说完,宋长河一家三口举杯一口干。   众人赶紧跟着喝了,催着二老坐下。   宋长河也不为难大当家,敬完酒很干脆的落座。他不坐大家都不安生。   这会儿终于轮到宋时风开口了,“这段时间我遭了难,在坐的有被我连累的,有帮我大忙的,谢谢这种外道话我就不多说了。就一条,我宋时风记你们的情,这杯我先干了。”   说完一仰脖子,酒杯见底。   “一杯就够了?”卢霆挑眉。   “当然不够。”宋时风抬手又给自己满上,一连喝了三杯,就在他要再喝时,吴记者笑了,“你这是想把自己先灌醉了好逃单吗?”   “诶呦,有人求情了。”平关跃眉眼划来划去。   “我讨厌醉鬼。”吴记者大大方方的,半点没被打趣到。   “来来来,吃菜吃菜。”刘二花笑着招呼,“别光说话,吃点菜再喝,喝多少我都不管,可就是不能空着肚子喝。”   席间顿时热闹起来,虽然长辈在不可能闹的太厉害,可也算是宾主尽欢,尤其是刘二花特别欢。   因为酒桌上就刘二花跟吴记者两位女士,所以座位就安排在一起,俩人明明差的三十多岁可一晚上硬是聊得热火朝天,因为拥有共同的话题,宋时风。   一个夸一个捧,俩人越聊越投机不说,刘二花是还越看吴记者越对眼。长得俊不俊的不说,看着就精神,还是大记者,最重要的当然是对她儿子有意思!就这一晚上的功夫替他儿子拦了三回酒,这要是没意思那什么叫有意思?   刘二花心头那叫个火热,眼瞅这二儿子也要有对象,美的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时风,好好的把吴记者送回去,路上别着急。”酒桌一散刘二花就安排上了。   “您就甭操心了,在这儿等我啊。”宋时风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人往计程车上一塞,嘱咐道,“到家嘀嘀两声,车牌号我记下了。”   “你妈不是让你送我?”吴记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还得送老太太他们啊,你肯定不忍心看着老两口干巴巴的在那等着吧。”   “行,这事我不跟你计较。”吴记者说,“不过你可得想想怎么谢我,这桌酒可不算。”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直接催司机开车。   宋时风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怎么谢,总感觉不管送什么人怕是都得退回来。不过这事不急,他还是先送老两口回家是真行。   “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送小吴吗?”刘二花奇怪的问。   “有计程车送,放心吧丢不了。”   “不是,你这孩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还想不想娶媳妇了?”刘二花急了,这小子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我不娶媳妇。”   “少气我!这么好的闺女你都不抓住你还想怎么地?上天呐?”   “妈!我还年轻着呢,不想娶媳妇行吗?”   “你就作吧!”刘二花气的不搭理他了。   宋时风看老妈真不高兴了,又开始哄人,“妈,您就看您儿子我,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一般二般的人哪儿配得上?就那个吴记者是不错,可说实话,跟你儿子比是不是还差了那么点?”   “滚你的吧!就你这么点成绩还夸嘴,咱家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比你差?也没见老大老三跟你一样!”   “妈,你可别提老三,老三以后有你头疼的!”宋时风祸水东引。   “少来!老三多乖,从小到大不让我操心,就你,混世魔王不少挨揍!”   “那您就等着看乖老三给你带个什么儿媳妇回来。”   “不管什么肯定比你强!”   “哼哼。”   母子两个暂时忘了明天的分别斗了一路嘴,等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脸上眼见的疲惫,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洗洗睡了。   可闫冬还没回来。   昨晚就没人,今天又是空床冷被宋时风心头的相思都快成灾了,人要是在就算什么都不干说说话都行啊。想着,他拿起车钥匙就走。   可才走两步又折了回来,外面还有公安同志在暗中保护,自己一动公安也不得安生。都够辛苦了,自己还是算了吧。   他却不知道在厂子里的闫冬比他更焦躁,工厂趴窝了。 第112章第112章   不是设备问题,不是原料问题   闫冬都要头疼死了,工厂趴窝不是设备问题,不是原料问题,而是员工集体上吐下泻,拉到脱水打吊瓶的都占了一半。   就是他自己都不能幸免,整个人都拉得一脸菜色,也就是他平日里身体壮,换个人也得躺那。就这样他还医院工厂两头跑了好几遍,忙到半夜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可具体是什么食物什么毒也说不清,可能的因素太多,需要进一步化验调查。   集体食物中毒肯定是食堂的饭出了问题,可偏偏厂里的剩饭剩菜里什么都没查出来,唯独一个海带汤没有剩下,不是太好吃而是免费的汤不喝白不喝,早早的就见了底。   再一问,没事的几个还真就是没喝着海带汤的。   “不可能!”食堂大师傅脸红脖子粗,“海带汤隔三差五的就做,都是一样的海带怎么可能有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再说了,我也喝了怎么就没事?”   这话也不假,食堂的几个都喝了汤,还真没一个有问题,可如果不是海带汤那问题又出在哪儿?   闫冬不是警察,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去查,就算是食堂出了问题那也是个极其偶然的事件,更别说还没证据,只能再次强调了一下食堂卫生安全的重要性就准备忙别的去。   现在他面临一个更大的麻烦,没有工人怎么做单子?做不出单子就得违约,天价赔偿,怎么办?   正头疼,眼角余光突然看见食堂帮厨小山子不自觉的摩挲腰上半旧的BB机。   “BB机不错,昨天怎么没见你戴?”他突然问。   所有人目光瞬间看向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山子,就见他下意识捂住BB机,紧接着又松开手,支支吾吾道,“刚,刚买的。”   “买谁的?多少钱买的?”   “嗯,我们村的,厂长你不认识。”他挤了个笑脸,“没花多少钱,那人是我亲戚,二手货,半卖半送的。”   “你亲戚挺有钱,好几个月工资就这么送你了。”闫冬说,“他是干什么的?挖煤的?办厂的?还是做生意的?”   “没有,不是,就是,就是在南边打工的……”   “还不说实话!”食堂大厨突然上去就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今天你一来我就想问你了,忙叨叨都忘了。你家有几个亲戚我不知道?一个个穷得不从你身上刮油就不错了,还给你这么贵的玩意儿?你糊弄鬼呢?”   “就是我亲戚给的,我还不能有个你不知道的有钱亲戚了?”   “叫什么?你说。”   “叫,叫李富贵!”   闫冬直接说,“行,那你带我去找他,我正好也想要几个BB机,看他能不能帮忙弄点二手的。”   “那个,那个,他今天的火车,应该已经走了。”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闫冬冷笑一声,“看来只有公安来了你才肯说实话。”   “不要!”小山子慌了,“找公安干嘛?我有没犯法,我清清白白,你不能找公安!”   “说实话!”大厨恨铁不成钢的又给了他一下,“再不说实话不用厂长送,我直接把你送公安局!”   “那个人,那个人没说会这么严重!”小山子崩溃的蹲下,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我就以为拉两回肚子就没事了,没想到会这样,就一点点沫沫,我是以为那就是巴豆泻药那样的东西,真没想害人!”   案子破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谁让你这么干?”   “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们就是打了个赌,他说厂里有人撺掇他老婆跟他离婚,他气不过想要整厂里,可他又进不了我们厂,就想找人整他。他说只要我敢把东西放进去就把BB机送给我,还把BB机提前放我这儿让我玩儿……”说着他又强调,“他说就是泻药,能让人拉肚子,就是个恶作剧,还自己先吃了一点,什么事都没有,就拉了回肚子。”   “那个人什么样,叫什么?”   “他让我叫他钱哥,就是个三十来岁的男的,三角眼,个不高,挺黑。”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小山子绞尽脑汁想,“对了,他说话口音很怪,说哪儿都得特意把两个字分开说,就这样哪-儿——”   闫冬顿时精神一震,又一个儿化音有问题的!是不是跟打电话的是一个人?他们这一片来南方人很少,就算不是这个人也是重要线索!   “他跟你怎么联系?你投毒总得要个结果,怎么约的?”   “他他说会看见,不用约,要是我今天没下药明天就在柳树沟那把BB机还给他。”   闫冬直接带着小山子杀上公安局。   这事肯定不能等明天,天知道天一亮会有什么变数。付队长被连夜招来,带上人就满县城突击旅馆,直到天色微白终于在一家小旅馆把人按个正着。   “小子,哑巴装得不错!”付鹏程抬手就给了他一下,被气得不轻。在那位记者给出线索后他们就查了一回,这小子一直在装哑巴,还跟他们写字对话呢!   “我是外国人,我有外交豁免权,你不能抓我!”男人嚷嚷。   “看来身份证也是假的。”付鹏程把把人推进警车,“还外交豁免权,你当是个外国人就能豁免呐!跟我回局里先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再说!”   经过连夜突审,那小子把知道的全吐了出来。他是老鹰带着从米国飞来,投毒是他,打电话是他,联系吴家兴找宋时风麻烦也是他。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知道,就是听老鹰吩咐干活。还有杀人他坚决不认,他咬死了自己没杀人,他都不知道人怎么死的。再问急了就一句:我是替老鹰干活的,我干的都是老鹰交代的。   “老鹰是什么人?叫什么?干什么的?”付鹏程跟着问。   “我们都叫他老鹰,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还有个外号叫白狼,跟我一样黄皮子外国人,传说是××党的,可狠了,杀人不眨眼。不过杀没杀人我没见过,就知道这人特抠,就那么个破BB机都不知道倒了几手,还让我用完还回去。要不是薪水不是他给,他怕是工资都能扣。”   危险分子!虽然这人说的零零碎碎拉拉杂杂可付鹏程还是越听脸越沉,“他人在哪儿?”   假洋鬼子只会摇头,他说来了之后他们就分开了,都是传呼联系,不知道人在哪儿。再让他描述老鹰长相他竟然说不出来,他竟然没见过那人全脸!他说他这是头一回跟老鹰来干活儿,一路上老鹰都带着墨镜,穿着风衣,除了知道个不算高之外就剩下性别是男。   “老鹰还在本地吗?”   “我哪-儿-知道,他又不会专门告诉我,前天还在,我那药是他让一个小孩儿拿给我的。”   “老鹰什么口音?身上还有什么特征……”   ……   经过分析判断,这个人没有撒谎,杀人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说的老鹰。俩人不远万里从米国飞来就是为了找宋时风和闫冬麻烦,这一点也间接指明之前闫冬他们的猜测没有错,这时跟《OWA》杂志脱不了关系。他们认识的外国人有限,有过节的也就那么一家。   作案人知道了,却是比泥鳅还滑不溜丢,躲在幕后让人都摸不着影儿。   闫冬跟着熬了一宿,刚得到消息心头就一凛,抬脚直奔家里,打草惊了蛇,宋时风危险!   “宋时……”闫冬火急火燎的闯进屋,就见那个可能要遭遇危险的人正睡得香甜,一张脸因为有的热还透着微微的红,看得人忍不住收了声。   他缓缓蹲下,手隔空描画着爱人的样子,心里头潮乎乎的,好像分别了一辈子那么长,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痒,越看越想把他变成手里的把件怀里的宝贝,走哪儿揣哪儿再不分开,省得他提心吊胆坐立不安。还可以想看就看想摸就摸想亲就……亲。   宋时风迷迷糊糊就感觉脸上一阵痒痒,好像大黄又跑屋里来舔他。   “起开。”他抬手就推狗头,“自己去吃饭,别吵我。”   可那股痒意不紧没少,还变本加厉起来,从额头到眉眼再到脸颊,最后似乎还想直奔嘴唇……   “大黄!”宋时风很不高兴的睁开眼。结果就看见一张大脸直直的怼在眼前。“你怎么才回来!”他抬手就把眼前的脑袋压下来,抱怨着先来了个湿哒哒的吻。   “奶奶的,想死我了!”他抱着人脖子长长的吐口气,嘴唇还亮晶晶的,跟早上的樱桃似的惹眼。   结果就是又一阵不可描述的美好。   等两人发泄完情绪已经天光大亮,宋时风都没来得及回味一下刚才的美妙就被闫冬带来的消息给弄得一阵火大。   “奶奶的,怎么还牵扯上你了?”   “我是说你有危险,你听没听明白?”   “我有人罩着。我是说你,你厂子怎么办?工人怎么办?订单怎么办?误了订单可是要赔钱的!”说着宋时风一骨碌爬起来,拿起闫冬的衣裳就扔他身上,急的不得了,“赶紧去厂里,我正好好认识一个服装厂老板,给你借点人赶工。”   闫冬关注点却跟他完全不一样:“谁罩着你?”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宋时风瞪他。   “别管什么单子,你比单子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宋时风顿时由怒转喜,心里那个美啊,抬手就把人拉过来亲了一口,“这话怎么这么顺耳呢?不过我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有公安二十四小时当保镖,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公安会给你当保镖?”闫冬却没有半分欣喜,没事公安会当他保镖?这家伙在折腾什么?   宋时风免不了又把自己当鱼饵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听得闫冬眉毛都拧成了死疙瘩,想要说他两句可看他那得意又张扬的脸硬是没舍得,最后只能穿上衣服穿给他下通牒,“这几天你就跟着我,一步不准离!”   “我倒是想啊,可……”   “没有可是。”闫冬把人拉到眼前,死死的盯着他,“玩儿脱了就是生死大事,要不我告诉叔叔婶子去。”   “得得,算你厉害行了吧。”一听他祭出爹妈大旗宋时风除了举手投降再无二话。   既然已经决定他也不墨迹,直接开始安排两人行程,“现在不到六点,我爸妈七点半的火车,一会儿先送他们去火车站,然后回来就打电话给你找人,你那边肯定现在乱套,上午就跟你一起盯着,下午看情况再去我哪儿。”   闫冬自然没意见,先出门买了早点一起吃了,开着车就送二老离开,从吃早饭开始刘二花说了很多亲热的话,真心拿他当自己的侄子,还约着让人过年跟自家儿子一起回。   闫冬就是笑,不管她说什么都应承,心里却想,等您知道我跟宋时风的关系不把我打出门我就谢天谢地了,唉。   嘱咐完闫冬又叮嘱儿子,老两口走得是牵肠挂肚,注意安全的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刘二花都想干脆把儿子栓裤腰带上拎回家得了,省的担惊受怕。   好容易送走二老,宋时风立刻马不停蹄的处理闫冬厂里的烂摊子,还好他虽然现在争议不断可面子还是有的,当天上午就借来了工人让工厂得以正常运转,赶一赶还能将就把订单如期交付。   闫冬就觉得自己好像没帮上他什么忙反倒又给他添了麻烦,顿时决定这单拿下来必须把钱给宋时风,不要也不行!   紧接着宋时风电话突然催命似的叫起来。   “那个淹死的家里找人在公司门口堵你,你千万别来!”电话那头杨家宝的声音紧张极了。 第113章第113章   “堵我?”   “堵我?”宋时风一时间脑子都转不过弯来,那家伙又不是他杀的堵他干什么?有病啊。   “对就是堵你!也不知道他们听谁说的是你害死了那个家伙,要找你讨说法,还要血债血偿!”杨家宝顿了一下说,“反正你今天别过来,让人堵个正着有的麻烦。”   “多少人?”   “怎么也得二十多个,还抬着棺材。”   “奶奶的,真当老子软柿子呢!”宋时风撂了电话就往外走,这回闫冬没拦着人,反倒跟着一起赶了过去。这种事要是还当缩头乌龟以后怎么带队伍!   再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信那人还敢来当街杀人!   对方是不敢在当街杀人,可有人敢。   吴家兴的父母是老实人,可老实人急了更吓人。背都伸不直的吴家老太拄着哭丧棒,哭得泪一行血一行,声嘶力竭的要他们还他儿子。吴家老爹眼睛血红死死的盯着公司,虽然没有哭嚎却阴沉极力,似乎随时准备跟心中认定的凶手同归于尽。再加上一圈激奋得生吃了宋时风都可能的亲戚,那场面看得人都头皮发麻。   现场已经围了不少好事的,可因为死人的关系都离得远,倒让一到地儿的宋时风一眼就看请了目前的情形,尤其是那一口棺材刺眼得让他瞬间火冒三丈。   这就是想坏他生意坏他名声给他身上泼粪水!   “都给我闭嘴!”宋时风大吼一声。   所有的声音瞬间顿住,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射过来。   “宋老板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喊了一嗓子,那一大群讨债的可算是找到了债主瞬间就把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时风你个杀人犯,还我儿子命来!”吴老太一下子扑上来,宋时风还没来得及动闫冬先一把将人推开,力道没收住,直接把人推到在地上,蹲了个屁蹲。   “杀人犯还打人!”吴家亲戚红了眼,群情激奋眼看就要动手。   “谁敢动我们老板!”这时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瞬间把宋时风挤到身后,个个怒目圆睁的,“公安都没说我们老板杀人你们算哪根葱,讹人呢!”   “不是他杀的是谁杀的,我们家兴就是被他捅的!”吴家人嚷嚷。   “那是群架误伤!我们杨老板还被你们打了呢!”   “就是,你死你有理啊,有本事上公安闹去,找不着真凶就闹我们,当我们好欺负啊!”   “我们老板多好的一个人,天底下就没比我们老板更仁义的,你们别血口喷人!”   “赶紧把你的棺材弄走,别给我们找不晦气!”   吴家人被这一句又一句怼得话都不上接,说来说去就那一句,“就是你们害的,不是你们是谁?你们得给个说法得负责云云。”   宋时风眨眨眼,忍不住想笑。这种场合实在不该,可他就是没忍住,这帮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呢?他的萝卜没白喂。   “有钱人就是了不起,公安都是他们一伙儿的,咱们还是算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风凉话突然冒出来,瞬间把吴家人的火又煽动起来,拱火的本事真心一等一。   “哪个孙子张嘴喷粪!站出来!”宋时风瞪过去。   “我儿子说了怕你害他!他现在死了,不是你害得是谁!”吴老爹瞪着血红的眼,紧握成拳的双手不停抖,眼里的仇恨都要凝成实质。   “他的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公安会找到凶手,你该去问公安。”   “憋屈啊,真憋屈,窝囊死了,儿子都死了还让人奚落,憋屈啊……”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谁!”宋时风下意识四处看。   吴老爹突然冲上来,手中寒光一闪。   “小心!”闫冬抬脚就踹,本就瘦削的老头直接扑在地上,一把剔骨刀哐当掉在地上。   “不许动!”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一道对着老头,另一道对着的却是一个带着墨镜正准备离开的中年人。   一接到报警电话就埋伏过来的付鹏程瞬间把手铐给那人拷上,抬手拿掉男人脸上的墨镜,“可算等着你了,老鹰。”   “真憋屈啊真憋屈……”幽幽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名公安直接从附近的报亭拎出来一个录音机,一边走一边还在播,“憋屈啊,真憋屈。”   “花五块钱顾报亭老头播的。”队员报告。   “是你?!”跟宋时风一起过来的闫冬直了眼。   “shit!”男人狠狠的骂了一声,接着很冷静的对着警察说,“我是米国人,你们没有权利逮捕我,我要见……”   “见谁都没用,先把跟我回局里说清楚再说!”   “付队长,他还是那个给我下订单的人。”闫冬眼里冒火。   “嗯?”付鹏程冷笑,“那更得好好审审了。”   警察一走,哗啦啦人散了个干净,就连门口的棺材都被抬着飞快的跑开。宋时风就感觉自己来打了个超级酱油,话都没轮的上说两句就被眼前一出又一出的变故整得晕头转向。   这就完了?逮着了?怎么感觉自己的用处好像不太大呢?   不是,那家伙还跑闫冬那里下了个单?又让人去搞破坏?这是被他牵连了?也太……宋时风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气得不行。   你弄我我认,谁让我惹事呢?可你弄闫冬算怎么回事?这个老实头招你了?   “靠!”宋时风烦躁的原地转了个圈,“他们弄你!他们竟然弄你!”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火大,恨不得把人从警车里狠狠揍一顿,不揍一顿根本解不了他心里的恨。   “好了,好了没事了。”闫冬把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拍背,“这不是没做完没交货吗?我没吃亏。”   “等吃了亏就晚了!”宋时风锤他一下,“不行,这事没完!”   “呃,老板,要不咱们回去再说……”看个全场一脸懵逼的员工这会儿才有时间关注自己家老板,就是感觉这形象好像有点不太对……   宋时风,宋时风抓狂了!   你弄我不行,弄闫冬更不行!   “别急,人这不是逮住了,抓了马前卒还能让后头的鬼跑了?”闫冬继续安慰,语气是温和的,可眼底的风暴已经变成了无底旋涡,似乎马上就要席卷一切。   他们想彻底毁了宋时风,他们……该死!   “可他们动你!他们……”   “他们还动了你,还想让你坐牢,想毁了你。”闫冬越是愤怒越冷静,“那就是一群杀人犯,杀人犯就该吃枪子,怎么能在我们国家横行?”   “对!把他们赶出去!”宋时风发狠,“不对,该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吃枪子!”   “你去抓?”   “我……我又不是公安!”   “那就把事交给公安,有公安在一个坏人都跑不了。”闫冬看着他,“他们要害你就是想跟你的杂志抢生意,你更不能如了他们的意,把杂志办好让他们一本都卖不出去这就是你最好的报复!”   理似乎是这个理,可宋时风憋屈啊,不让他出了这口恶气他能把自己给憋死。   然后,他把前一阵让关平跃查的黑料仔细看了一遍,挑挑拣拣印了一批折页,都没等杂志发行直接给每个销售点三千份,发传单!   老子就是明明白白的黑你,怎么地!本来他还想寄给港城八卦杂志,可现在他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什么《OWA》主编的桃色新闻,换男友如换衣服,什么杂志不清不楚的背景,以及杂志在国外侵吞收购别的杂志的丰功伟绩,都只能算是花边,让大家感兴趣的添头,夹在里面最致命的却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消息。   传闻《OWA》创始人是太阳教的忠实信众,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赞赏樱花国的神社武士精神,跟樱花国某龙社社长是至交好友。   传闻《OWA》弯弯省分部主编对弯弯省独立特别看好,多次宣称弯弯的独立地区。还有过资助行为。   传闻《OWA》大陆主编是某党教父养女,她曾宣称自己的男朋友是米国FBA,她是否在秘密探查我国情报?   这么多猛料他就不信《OWA》还能稳坐泰山不动摇!试试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厉害吧!   另外,国安局的同志们,这么多问题你们不准备查查吗?   刚把东西寄走,付鹏程那里就来了消息,老鹰招了。   他是《OWA》上层派来帮助这里主编的,他承认教唆了吴家兴找宋时风的麻烦,但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人。说酒是吴家兴自己喝的,水塘是他自己进的,他最多就是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可不能算杀人。至于闫冬那的事纯粹就是他想顺手发笔小财,顺便打击宋时风的同伴,只是没想到手下那么废物,这么点小事都没办好。   法医再次检查了尸体,结果跟以前没什么区别,酒精残留是有,可其他痕迹也完全没办法定义他杀。   现在是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按照这个情形,这人做的最出格的就是寻衅滋事教唆犯罪,过不了几天人就得被米国大使馆引渡。他们能做的就是把老鹰以及他手下驱逐出境,连《OWA》杂志油皮都动不了,完全就是吃了个闷亏还没处说理去。   宋时风听了消息都要气笑了,合着折腾一圈就他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事业受损,人家屁事没有呗。幸亏他自己有后手,不然真得憋屈死!   “我就不信他一个男人受着伤喝着酒自己跑坑里去淹死,老鹰就半点没沾手。就那破坑还没到我胸口呢!”他不由的讥讽。   “谁都不信,可没有证据。”付鹏程郁闷的灌了一口水。   “那个女人呢?”闫冬突然问,“那个照顾吴家兴的女人呢?你们问了吗?”   “不知所踪,我们也在找。”说到这儿付鹏程就牙疼,“那女人叫李芳芳是个失足女,身份证都是假的,自打人出了事就再没露过面,鬼知道跑哪儿去了。”   “失足女?还跑了?”宋时风顿时双眼贼亮,“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废话,都知道有问题,可人找不到说什么都没用。”付鹏程瞪他一眼。   “你们悬赏找啊。”宋时风理所当然的说。   “你当我们这是私人作坊想怎么就怎么?从来只听说重犯被悬赏缉拿,我就没见过证人被悬赏的,你可真敢想!”   宋时风不光敢想,人家还敢做呢!   第二天报纸上电视上电台上,同时出现一则寻人启事,李芳芳瞬间红遍本省各地。   倒不是宋时风不想发到全国,而是没必要,他发启事也不是随便乱来,提前详细从被抄了的发廊老板嘴里了解李芳芳的大致情况才决定。这个人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普通话说得半通不通,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临市,因为业务能力实在不行才跑回县城,就她这能力胆子能出市都得鼓足勇气,全省通缉已经是给她面子。   当然一则寻人启事不能让李芳芳红,但,一则让人垂涎三尺的广告绝对能!   “李芳芳,你买的彩票中了一台桑塔纳,赶紧回来领奖!三天,就等你三天!”   宋时风从那发廊小妹嘴里了解到李芳芳是逢彩必买,就是运气不太好,至今也只中过一回五块钱,想发财都快想疯了。   彩票这东西现在还是很时髦的东西,两块中汽车什么的宣传得大街小巷都是,所以他就小小的利用了一下。   好家伙,这广告一出,真是全省寻找李芳芳,都在兴奋又嫉妒的讨论到这个李芳芳发大财了!   而报纸上的那个李芳芳顿时想藏也藏不住,当然她也不想藏。   她什么时候买的彩票没有兑换她早不记得了,可上面那个李芳芳说的肯定是她,照片都有呐。可一个中奖信息怎么会有照片呢?要是别的她可能还得想想,可这么大的馅饼砸头上都高兴得人都蒙了,哪儿还顾得上想其他。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去领奖,去领奖,那可是桑塔纳,十几万的小汽车!   领了奖老娘就是村里最亮的妞!   然后,一露面就被蹲在兑奖点的宋时风闫冬以及一个小公安逮个正着。   “别抓我!人不是我推的!”女人瞬间抱头蹲下大喊,动作之流畅让人叹为观止。 第114章第114章   “不是你推的你跑什么?”宋时风压下心头的狂喜沉声问。   “都死人了我还不跑,难道等着公安找上门吗?”女人恨恨的嘟囔,“钱没挣着几块再把自己折腾进去,我图什么!”   “吴家兴不是你男人吗?”   “屁男人!那个大老抠谁跟了他谁倒了八辈子霉,一个套儿都恨不得两人对半付,简直不是个男人!”   呃,这话糙得宋时风这个混不羁都有点不好张嘴,还是闫冬接过话头,单刀直入,“你看见有人把吴家兴推进了水坑?”   “你又不是公安,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女人缓过劲儿来,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天被她甩了一脸钞票的男人,顿时气焰就莫名其妙的高了起来。   闫冬正要说话,付鹏程突然赶了过来,“我是公安,请配合调查。”说完就让小警员把人带走。   闫冬直接拦住,“不地道了啊,付队。”他们出钱出力出主意把人钓出来问都不问就来截胡,当他是死人呐?   付鹏程脸皮厚得很,张嘴就说,“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别,这女人关系到我和我杂志的生死,没办法卖这个人情。”宋时风双手抱胸寸土不让。   胳膊一抬付鹏程推着人就带到一边,顺便摆摆手让警员把人带进警车,这才说,“一审完我就把结果告诉你,绝对比你自己问得清楚明白。”   “你要想先审也行。”宋时风摸摸下巴,“不过我们要旁听,你总不能让我们苦主光出力没好处。我保证不插嘴不乱看,就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原委。”   按说这事付鹏程不该答应,可就像宋时风说的,人家苦主出钱出力把人找出来了,就想旁听一下,也算不上太出格,毕竟特事特办嘛。   ……   “说吧。”询问室,宋时风两个隔了一道门坐在小隔间,听外面付鹏程问话。   “我就是吴家兴顾过去照顾他的,一天十块钱外加完事一条金项链。可金项链根本就是假的,我洗了个澡就掉色,可抠不死他!”   “说重点。”   “呃,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公安同志,他干什么都背着我,不是把我支出去就是自己跑出去,根本什么都不跟我说。”李芳芳急急地辩解,“就那回他让我把钱甩给那个来赔不是的男人身上时说露了嘴,说什么不管多少钱都不要,有人出双倍。”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心里跟猫爪似的痒痒,想知道谁给他钱能不能弄点出来,我就开始留意他的举动。那天晚上的事就是他把我赶了出去,我觉得不对就悄悄跟着才看见的。真不是我干的,我可不敢杀人!”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我,我这不是怕说不清吗?”女人小声叨叨,她自己都不清白,见了公安就想绕着走,疯了才自己上赶着找上门。   “把那天在水坑的情况具体再说一遍。”   “就是我偷偷跟着他到了水坑边,我也不敢离得太近了,就看见他跟一个男人在说话,什么十万二十万的,那人不肯给,他就跟对方推搡起来,然后就被一脚踹进了水坑。”   “据法医判断吴家兴死于六月二十七日晚十一点到三点之间,天那么黑,还下着雨,你离得又不近,怎么看见有人推他的?”   “那不是那死鬼,不是,吴家兴拿了手电筒掉在地上,正好照着那么一片,我就见那个人抬脚把吴家兴踹进了水坑。本来我以为他就是吓唬吓唬吴家兴,很快就把人捞上来,可没想到他就那么看着人给淹死了。”   “没有灌他酒?”   “没有啊。”女人满脸莫名其妙,“他们就吵架来着,吴家兴去之前让我给他买了瓶高粱酒,他喝了能有小半瓶。”   “去要钱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提前喝酒?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允许他喝酒,你糊弄谁呢?”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他就是个酒闷子,一天不喝酒肚子里酒虫子就叫唤,在医院医生管着不能喝,一出院就开始喝,每天二两半斤的,就跟喝水似的。”   “人没醉?”   “他敞开了二斤起步,那么点就是解解馋。”   “那个水塘只有一米五左右深,按你说就算吴家兴被踹下去也可以自己爬起来,完全不可能被淹死,那个人还做了什么?”   “我离得远没看清,反正就听见人那男人后来也进了水塘,然后吴家兴就没了声音。”   那男人就是进水坑踩着吴家兴的背把人淹死的!   怪不得他背上一大片乌青,本以为是他自己撞的,现在全解开了。   “那男人你看见脸了吗?”   “天太黑,我光紧张害怕了,没注意。”女人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他走的时候光着一只脚,我看到他踩了石头还是什么,抱着脚蹦了两下……”   那只鞋肯定还在现场!物证!   付鹏程立马带着人去搜了臭水坑,天渐渐热了,那水坑的味儿就别提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水坑里扒拉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只皮鞋,米国原产地,我国根本没有!   又是一阵连夜突击,老鹰终于招了。人是他踹进水坑的,也是他脚踩着把人活活憋死的,可这根本不怨他,都是吴家兴太过贪婪,竟然跟他要二十万,他老板才给他两万美金做活动经费,他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钱。吴家兴还威胁他不给就跟警察实话实说,他气急了就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没气了。天知道他就是想教训他懂事一点。至于扔钱包那不是正好手里有这么个东西可以嫁祸吗?就算不能成功也能拖闫冬几天,到时候交不了货正好赔他钱,他准备拿完钱就走。   说完了还他强调一句,闫冬这是他自己私心干的,可其他一切都是受老板指使,他就是个干活儿的。   又一个干活儿的。   宋时风听了结果就在想,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儿,什么老板带什么货,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们,都坏的流脓了。   “人能判吗?”他问。   “肯定。”付鹏程肯定的点头。   “外国人也行?”   “他就是天上人也给他办了!”   “他背后的那家杂志?”   “我们的人已经出发了。”   宋时风竖起大拇指。在我泱泱大花国还敢作乱,看你这回怎么蹦跶!   不过他还有更关心的问题,“还有我的事你别忘了,明天我就要见报,我的名声都快毁没了,你们得给我正名。”   付鹏程看他一眼略显为难的说,“我们可以给你出证明,但登报得结案之后才行。答应你的肯定办,现在毕竟案子还没完结。你也知道,有些事民间办得,我们办不得,你们可以玩花样,我们得按流程来。”   本来这种情况他们也是不出什么清白证明的,毕竟你捅人是事实,虽然是被陷害,但伤了就是伤了,不起诉你就是了。可因为这个事涉及一家公司兴衰,又因为宋时风的各种配合,当然还因为现在国人对外国人外国事的过分崇拜,警局经过考量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开这个证明,然后他要怎么做就不管了。当然也是默许了他会玩儿点花样,也算是给大家一个警醒,给那些戴眼镜看外国什么都好的降降温。   “行,明白了。”宋时风不知道更高一层面的在考虑什么,但能搭东风他肯定不能放过,当场让他们给出了证明,盖了大红章。然后拿着东西就扫描给了人民报社,你们不能登报,我自己登!   宋时风怎么也算个新兴时尚圈名人,他的事报社自然愿意登,尤其是这种带着传奇色彩的报道,是的,他给的可不光是清白证明,还让手底下的编辑写了事件经过,那叫个曲折离奇,跟小说似的,可看性特别强。就是最后把结论写得略模糊,背后主使人也一笔带过留了个尾巴。   第二天人们喜闻乐见的娱乐版头条就是宋时风,一时间大家叹息的有,愤愤的有,更多的在想多大的仇啊坑人都要害人命了。这年轻人不容易。   就在这时,通过邮政寄出去的黑料折页终于到了广大读者手中,这时候大街上还没有发烂的广告,目光所及的地方可看的文字故事并不多,所以在有免费的折页故事看的情况下,所有人饶有兴趣的想看一眼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折页第一页就用黑色带骷髅头的标志显示出一个极具冲击性的标题:《OWA》杂志,人血馒头好吃吗?   好家伙,一句话就把大家给看毛楞了,什么人血馒头?   人们忍不住往下看,开头就是桃色新闻,可越到后面越不对,尤其是看到他们对樱花国神社的态度,对弯弯的态度,顿时气得牙根儿都痒,什么玩意儿啊,挣着他们的钱资助他们国家分裂,跟他们的敌人卿卿我我,合着就拿他们当傻子耍呢?   买时尚杂志的都是什么人啊,热血青年呀,不管平时如何意见不合各有想法,可只要涉及到国家主权尊严,这帮可爱的青年顿时奇迹般的拧成一股绳,变身喷火巨龙到处放炮,要不是那会儿还没网他们能直接把对方网站喷瘫痪!   就算现在没网这帮人也拿着折页四处宣传,一个人影响一批人真不是说假的,抵制《OWA》杂志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动作。   而这折页还真让国安同志看到了……   听到反馈宋时风心情大好,就等着过几天杂志发行看效果,不过现在他还忙着给自己恢复名誉,这事可不是光登一则声明就能了的。   登报的同时,他就让人把这段时间采购的图书装车,带着记者满山沟里送图书,哪儿穷往哪儿送,哪儿偏往哪儿走,每送完一个偏僻小学中学被大家隆重相送夹道欢迎的场景简直不要更高光。   宋时风承认自己不是纯粹的好人,他虚荣爱现要强还脸皮厚,他承认自己在利用这些学生老师的感激,这里每一张笑脸都会成为他提高自己声名的利器,可是他半点都不心虚。他钱出了,力出了,带给了他们没钱购买的知识眼界,而他就取那么一点点的好处,怎么也算等价交换,他不心虚。   不过他也就跟着跑了一天,其他直接甩手公司员工,只要把杂志大名带着就行,反正他是说什么也不跟了。   可就这一天已经把他给累屁了,那山路难走的车根本上不去,得一趟趟的背,天知道他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体力活了,简直要人老命。背书的时候他都后悔了,干嘛挑这么破的地儿来啊,随便找个乡镇一送不就行了?反正都是做好事在哪儿做不一样?   好不容易把书背到学校,他特意穿的白色亚麻衫汗一层土一层的早没了颜色,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没了样子,最要命的是他穿了双皮鞋,路走长了那叫个累,整个人都想躺地上,再也不干这卖力气的活儿。   可当那些孩子老师看到他们和他们带来的书激动的满眼都是光,脸色迸发出的不可形容的喜悦时又让莫名自豪无比,就是觉得这书再背两趟似乎也行。 第115章第115章   “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吧。”宋时风趴在床上叹息道。   闫冬大手在他肩上狠狠捏过,“我看是你爱出风头的力量作祟。”   “嗷——”宋时风惨叫一声,“你轻点。”   “不用力你这胳膊就等着明天抬不起来吧。”闫冬好笑又心疼的放松了力道,“说你油吧你实在得跟个大倭瓜似的,说你实在吧你又老整些花头,真是……”   “我最诚实守信爱岗敬业好吧,你可不能败坏你男人名声。”宋时风哎呦呦的叫着不忘回嘴,“我这不叫油,叫机变!”   “呵呵。”   “对了,你的事怎么说?厂里现在啥情况?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都好,单子不用赶了,员工也都没事了,你甭操心,好得很。”   “不是,那钱呢?你这一通忙活,料子堆厂里,赶出来的衣裳堆仓库,你还有钱运转吗?”   “他那定金抵了料子够了,就是多出了人工钱,还行。”闫冬最后给他揉了揉胳膊,自己也躺在他旁边说,“我最近准备上个广告,货不愁出。”   “电视广告可不便宜,你钱够吗?”   “上报纸,不是电视,我准备找销售加盟商,这样销售渠道更稳定,也可以杜绝现在这种事。”   “这主意好,加盟商,你怎么想到的?”   “哪儿是我想到的,就是多看了两本书,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说完他一翻身把人压在身子底下,“你……”   “别,我要累死了,不干别的,不干。”宋时风抬手就捂他脸。   闫冬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是问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你一说我又饿了,煮泡面吧,加个蛋和火腿肠。”说着又自怨自怜道,“你说我堂堂大老板竟然夜宵只能吃方便面,说出去谁信啊。”   闫冬拍他一下,“有的吃就不错了,等着。”   等他把压着煎鸡蛋的泡面端上了却发现那人呼噜都打了起来,早睡死了过去。   真是,就能折腾自己。   可他怎么就这么稀罕呢。   宋时风这大张旗鼓的一通折腾妥妥的又上的报,尤其是他背书进山汗流浃背的那张照片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下力气了,顿时又捞了一波好感度,就是范围不太大。虽然说要利用那些学生,可真到拍照的时候他又只让人拍了自己,学校师生都做了模糊处理,他就是只想让人看到他的付出,其他人,还是算了吧。嗯,就是这么坏!   他以为送书这事能捞的好处也就这么些,可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等这些都干完那些个闹腾的广告商也徒然消了音,不少还打电话来安慰解释,宋时风一一笑纳,可小本本上半笔没少记。   直到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个《OWA》杂志主编竟然还在电视上蹦跶!   这家伙没吃牢饭没被遣送竟然还上电视,简直没有天理!   一打听才知道这女人啥都不认,人家说了,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不是我们员工,我们更没有让他为《OWA》杂志做任何事。好嘛,一推三六九,啥也没有。   好吧,就算你什么都否认那也应该配合调查,可紧接着对方又甩出一则证明,她跟米国大使馆一位工作人员是亲属关系,有外交豁免权,想要带走,别做梦了。   这还不算完,公安同志们还在呢,人家一看表,说还有个采访要上,丢下一句有什么事跟我的律师联系就走了,嚣张得不是一点半点。   公安气不气宋时风不知道,反正他看着电视里那个张扬又自得的紫毛女人肺都要气炸了。他放那些黑料呢?一点用都没有?明明反应挺激烈,怎么就还让那女人出来蹦跶?就一点都不考虑民意吗?   这会儿他完全忘了现在的节目都是录播,他放黑料前就录好了,再说那些黑料也不是什么官方说法,《OWA》杂志又实力雄厚,电视台某高层又是《OWA》的忠实读者,然后就……   这时女人正在大谈什么米国时尚多前沿,米国文化多先进,米国生活多美好,米国人民多友善。接着又说《OWA》杂志多么牛逼,多重视华国市场,还特别用了华国模特,说着手指放在眼角用力往上拉,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直接拉成一条缝,说着样的华国人最受米国人喜爱,这样的美更高级,可惜华国一直没发现这样的高级美,审美有待提高什么巴拉巴拉一大堆。   听着他逼叨叨宋时风更来气,正要关电视突然就听她话锋一转,说到,“像在你们国家有些时尚杂志就很莫名其妙,卖杂志送毛巾,简直跟时尚一点都不搭边,完全就是降低时尚格调,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不知道时尚也是有尊严的?”   “屁尊严!”宋时风狠狠的按掉电视开关,老驴似的在屋子里来回转圈,自我安慰着:不着急不着急,要相信国家爸爸,要相信大爸爸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可他就是越转火越大,越开解越来气,麻蛋!竟然在电视上骂他,真把他当死人了!抓人什么的他办不了,可不把这女人嚣张气焰打下去他这辈子就白活了!   小样儿给我等着,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了!   当天他就插队同分量一个访谈节目,在大家齐心协力下,加紧录制连夜制作第三天就播出了。   “宋主编最近风波不断,能把你请来真是令人太意外了。”主持人笑看着坐在对面漂亮得跟一副国风画儿似的宋时风打趣。   “明明是我争着要上节目,你不能给我扣大牌的帽子,这锅我不背。”宋时风一张嘴就把美人画儿给撕了个稀巴烂,露出逗比属性,“风波不断也是运气不好,好在公安同志还我清白,我相信不久坏人终会落网,谁也不能在我们的土地上践踏我们和我们的法律。”   “怎么宋主编一开口我这节目都要成普法栏目了?”主持人把话题拉回来,“来来来,我们说回正题,今天我们来聊了时尚那些事儿。宋主编,对于我华国现如今时尚发展你怎么看?《OWA》杂志主编似乎有点不太看好,我们想要发展你认为还需要什么?”   “我是个大老粗就直接按自己的话说了,说得不对大家见谅。”宋时风毫不客气说,“什么是时尚,说白了不就是穿衣打扮?从什么发型到配什么口红,从衣裳款式到鞋子颜色,从珠宝饰品到挎包材质,都是时尚的一部分。我承认咱们现在的时尚行业起步晚,可这不能就说我们不行,原子弹咱们造的晚不?现在也是世界先进?跑得快可不见得能拿第一。时尚没有尽头,今天你领头明天我登先,谁知道三年五年之后是谁家天下?咱们有句话不是说了,好饭不怕晚,对吧。”宋时风调皮的笑了笑,“咱们华国人别的不多,就是能吃苦能忍难能创新能实干,把时尚圈那点事弄明白了,我就不信混时尚比造原子弹还难!”   “诶呦那肯定不能。可时尚不是数学题,没有对错第一,你得让世界认可,这是意识观念成面的东西,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的确,就像《OWA》杂志的主编一样,认为眯眯眼就是美就是高级,这怕是《OWA》的一家之谈。把眯眯眼捧上神坛,当成我华国之美,简直就是笑话!要真觉得眯眯眼好看怎么他们用的外国模特一个个都是大眼睛?”   “这个可能是观念不同?”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认为我们就该是眯眯眼吗?”宋时风不等主持人回答接着说,“就因为百年前国人被卖到米国银国途中长期被关在船舱底部不见阳光,出来乍见了光可不得眯着眼?眯眯眼就是在形容那时的人,那时被卖过去的是什么?叫猪仔!是奴隶!他们会觉得奴隶美吗?在他们眼里奴隶跟猪牛有区别吗?可我们是奴隶是牛羊吗?”   主持人面色一沉道:“百年前的事是不可回避的伤,沉重得我都听不得那些东西,好在现在我们生长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中,感谢党感谢那些为我们付出一切的先烈们。”他略带沉重的说完话锋一转,“好了,沉重的不说了,咱们还是说回时尚吧,在我看来哪种美更高级就是个仁者见仁的话题,宋主编来说说你眼里更高级的美吧。”   “在我看来美就没有什么高级不高级说法,浓眉大眼是美,柳眉细眼也美,鹅蛋脸美,瓜子脸美,瘦有瘦的美,丰满有丰满的美,谁比谁更高级?难道老天爷是在一些人脑门上刻字了?说什么什么样就是美?再说了,美就是美,丑就是丑,硬把丑说成高级那就是刻意扭曲人们的正常审美。可美这东西不是那你说美就是美,大家都有眼在看,美不美骗不了人。有些人把侮辱硬说成赞扬,根本就是在侮辱我们广大群众的智商,他们不知道我们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根本不会被蒙蔽!”   “可是不可否认,我们现在距离世界公认的时尚还是有一段差距。”   “这个我不否定,毕竟咱们的时尚断层了,从前清到现在我们的国家太多灾多难了,饭都吃不饱哪儿还顾得上穿衣打扮的事。这要是搁大唐哪儿还有他们的事儿,早八方来拜了。”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回不到大唐盛世。”主持人跟着打趣。   “没有大唐有大华国呀,就咱们这气象这气势这姿态,明明白白就是盛世安康,以后啊,还得看咱们的。”宋时风突然站起来,理了下衣袖,“你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衣裳衬人人衬衣裳,美。”   “美就对了。”宋时风得意的一扬眉毛,半点不见谦虚,“虽然我们的时尚断层,可我们欣赏美的眼光没有丢,我们五千年传下来的审美早就刻在了骨子里,我们不缺少美,更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谁也不能摆布我们对美的向往。虽然现在时尚话语权归西方所有,可我相信我们能迎头赶上,我们大华国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难,比如我。我的头就是铁,就要往那格调高雅的时尚圈碰一碰,终于一天要让全世界抢着定我们华国的高定,以穿我们华国设计师设计的衣服为荣!” 第116章第116章   爱你就要宠着你   宋时风这一通火力全开毫不掩饰的开怼,把一杆录制的工作人员动整的兴奋不已,不为别的,就这劲儿播了肯定爆啊!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怼外国人的可不多,都恨不得把那帮洋鬼子捧到天上去,他们反其道而行,收视率肯定得杠杠的。谁让对方被宋大主编逮住了小辫子?话题啊,这就是话题!   果然,节目一播出就炸翻了天,这回被炸的可不只是爱美人士,广大人民群众都不干了,合着眯眯眼是这么来的,他们这是当我们华国都是死人吗?   这会儿的老百姓生活还是慢的,物资也不是那么丰富的,精神在某些方面甚至是匮乏的,可爱国情操却从来都不缺席。   事关国体就没小事,好些人就开始查资料找证据,非得看看眯眯眼到底代表着什么,真跟宋时风说的一样,还是他在煽动人心?这一查就是一大串,从对亚洲人刻板印象到种族歧视,从黄祸论到欧美国家约定俗称的含义每一样都是满满的恶意。   顿时,无数人写文章发报纸发电台,势必要广而告之所有人这一个让人愤怒的真相,原来人家这是吃着华国饭还拿你华国人开涮,你自己还觉得被高看了一眼,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有人开始要求他们登报道歉,有人打电台热线要对方道歉,还有人打电话到当初采访他的电视台要道歉,一时间群情激奋按都按不住。   当然,崇洋媚外的什么时候都有,可在这件事上再崇洋媚外的也得嘀咕两句,你自己那点事私下怎么着谁也管不着,干嘛非要到电视上弄这么一出?这让他们洗都没的洗。   然后,《OWA》杂志那个做了眯眯眼动作的主编被人当街吐了一脸口水,大骂洋鬼子滚出华国。   一串的连锁反应直接导致《OWA》杂志当期销售成绩惨不忍睹,几乎等于啥都没卖出去。   紧接着《OWA》总部问责,再加上警察时不时登门拜访,一时间这位年轻狂妄的主编陷入焦头烂额中。   相反,《大国时尚》却因为宋时风又圈粉无数,当期杂志卖到脱销。   在内外压力之下,《OWA》主编发了一则道歉通告,说是道歉都勉强,就是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动作冒犯了大家,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既然大家心里不平衡,那他就道个歉好了。   “啧啧,道歉都这么轻轻飘的高高在上,米国人了不起啊。”宋时风掸了掸报纸,小小出了一口恶气的他满脸都是不屑,“看来还是教训不够。”   “你还有大招儿?”平关跃极其感兴趣的问。“剩下的就看国家爸爸了,我相信大爸爸不会令人失望。”宋时风挑眉,“至于咱们,自然是干好老本行,敌人就要一棍子打死,可别让他爬起来再咬一口。”   “有点难,人家家大业大,一次两次销售业绩下滑经得起,咱们跟他们拼钱可拼不起。”   “那就让他一次不如一次,最好一本都卖不出去!”宋时风下巴一抬,“上回不是公布了抽奖名单?对方的照片和三围尺寸都发来了吧。你跟扬子辛苦一下赶紧设计出来,下一次杂志就用他们了。”   “那可真是环肥燕瘦啥样都有。”幸运儿上杂志噱头倒是有了,可难度却是不小。   宋时风笑嘻嘻的看过去,“那就要靠你们化腐朽为神奇的脑子了,没问题吧。”   平关隔空点了点他,就会给他们出难题!   当然了,光那些幸运儿肯定撑不起一本杂志,他还需要大腕儿压场,可请什么人一时间还没想好。   这时,那位大明星再次伸出橄榄枝。   这回人家连车马费都不要,免费拍摄,就为了给咱国人提气。谁说眯眯眼才高级,老娘高级到你高不可攀!   宋时风顿时美翻了,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想啥来啥。   大明星来的那天宋时风也很给面子,亲自去接的人。不得不说大明星就是大明星,那气场那相貌,真心大姐大,尤其是一双眼那叫个波光粼粼美目盼兮,让他这种见惯了美人的人都惊艳又赞叹。   不亏是国民大美人。   公司员工见了大明星怎么兴奋就不多说了,在宋时风看来还是见得少,等以后大明星排着队等着求着上他们杂志的时候,这帮人就学会淡定了。   就在宋时风紧锣密鼓的筹备下期杂志时,《OWA》杂志主编被捕,理由:吸毒。   这可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百般抵赖掉指使杀人立马又陷入毒品旋涡,就算你是什么大使亲戚也不管用,先进去再说。   国际影响?我在我的国家抓到一个吸毒的危险分子不应该先控制起来吗?要不把我们的法律给你读一遍?   进了局子你不吐出来点什么可能吗?尤其是这种狂妄又自大的娇小姐,几乎是没怎么费工夫就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交代清楚,快得大使馆来捞人都么赶得上。   国家爸爸想查你,就是躲进老鼠洞也能把你挖出来,这下傻眼了吧。   接下来什么大使馆扯皮捞人之类的宋时风就没有关注了,他忙着呢。   就这么段时间,突然间公司就接到大量的读者来信,感谢捐书的是一类,慰问安慰的是一类,同仇敌忾的一类,还有投稿的自荐的以及求偶的乱七八糟的堆了半屋子。整体意识都差不多,就是说宋主编这样的好的人怎么可能害人?别怕,我们挺你!心意是好的,就是实在太多了,看都看不过来,真心是甜蜜的负担。   哦,他那个笔友还寄来了一根桃木簪,说是百年桃木枝做的,辟邪。倒是男士的,可他也没头发可以簪呐。   不过好意领了。   他家老三出国忙活的一阵刚回来也打来了电话,安慰什么的没要,到是让他敲了十个现在最流行的汉显BB机,给他亲近的几个人全都鸟枪换炮,还省下几个直接当成年终奖,就搁在办公室柜子里,所有人都见得着,谁表现好归谁。   继大冰箱,四大件之后,汉显BB机又成了一根又红又粗的大萝卜,把一杆小驴子吊得嗷嗷叫,恨不得一个个都化身拼命三郎,把东西捞到自己碗里。那可是汉显BB机,最先进的,不用回电话就知道什么事,简直太帅了又没有,现在谁要是能在腰间别一个汉显BB机出门都让人高看好几眼!   很快这一期杂志就发了出去,反响那是没话说,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读者来信更多了。   可相对《大国时尚》的一片叫好,《OWA》却差点开天窗,主编被拘没人管事了,米国总部紧急排了新主编来接手,可不知道怎么的稿子又遗失了一回,反正就是各种不顺,最后磕磕绊绊的发了新期刊。   效果,呵呵。   都出吸毒丑闻了还想要啥后果?难道不知道华国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毒品吗?   秉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宋时风加紧筹备了第一期宠爱读者活动刊。   爱你就要宠你。   这一刊没别的,就是送送送!   风景明信片来一套,带香味的漂亮信封两两只,金色十二生肖书签随机一枚,以及格子手帕一方。当然,全都巧妙的印着《大国时尚》标签,保证人看了就爱不释手,留着喜欢送朋友也不跌面。   其中最最值钱的当然不是这些小玩意,他们还出了三条金项链,真金,称心珠宝正品,证书齐全的那种。   送出方式一样是在期刊中留有编码,会在下一期宣布中奖号码,然后中奖者给出地址邮寄过去,然后还需要拍照反馈,手续略繁琐,但相信在真金白银面前没人嫌事多。   因为是一期特刊,跟正常出刊不混,算是多加了一期,所以内容更活泼,多是一些没有上得了正期杂志有设计有特色的服装,倒是让那些落选的设计师意外的柳暗花明了。   除了这个特点,这期杂志发行却比正刊少了三分之二,因为买它有要求,必须拿着往期三期《大国时尚》期刊来买,买了就会把那三期后封皮撕下来做证据,想要混用绝不可能。   意思也就是说我这是给我的忠实读者的福利,想蹭好处,做梦!   东西还在筹备,宋时风已经先在电台吹起号角,当他用那略带低音炮的声音说出,「爱你就要宠你」的宣言时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让他撩的心花怒放。这年月开放归开放,可公开场合说这么直白这么骚的话也算是开了先河了,男朋友都没这么说过有没有?明明白白的犯规啊!   因为他这个爱的宣言不知道导致多少男朋友被逼着说甜言蜜语,那个痛苦又甜蜜哦,真心让人羞涩。   当然,还因为他这送送送直接或间接导致多少人为了凑足期刊奔走或反目就不管宋时风的事了。   最最重要的是,宋时风说这种特刊以后还会不定时出,欢迎大家集齐期刊招唤。   反正,期刊一出,半天就抢购一空。   “要是咱们杂志都像今天这种销路还愁什么,横扫一切杂志有没有?”一名发行员工笑着说。   “赔本赚吆喝,天天这么卖还不赔死?”另一名却不赞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送的那些东西不值钱,我听采购那边说了,咱们采购商品量大,价格低得吓人,读者买杂志的钱带上印刷都够了,赔也就赔个人工,可咱们平常也要干活儿,一样的呀。”   “那金项链呢?”   “那不是咱们主编忽悠称心珠宝的吗?就主编那张嘴,死的都给你忽悠瘸了,就几条项链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忽悠去?”宋时风突然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正说的欢的员工。   “嘿嘿,我哪儿能跟主编你比,我就是那杆儿枪,您指哪儿我打哪儿,嘿嘿。”   “去你的吧。”宋时风笑骂一句,“还不赶紧干活儿去,干不完加班!”   把人轰走,他抬腿就进了办公室,前脚进杨家宝跟平关跃后脚就跟了进来,“风啊,你这招儿算是把大部分读者死死的粘住了,为了招唤特刊,不买杂志也得买啊。”   “那是,天底下就没不爱占便宜的人,我的要求就是只要他想买时尚杂志就一定要买我们的。”   “杂志质量更得抓好,出了血得值。”杨家宝跟着说。   “必须的。”宋时风说,“以后特刊三五个月出一次,不固定,既要勾着又不能太紧,不然就没意思了。”   “明信片什么的好说,可你不能老送金项链吧,人称心珠宝也不能干啊。”   宋时风坏坏的一眨眼,“那么多合作商呢,轮着来呗,看着吧,有的是捧着东西找我们送的。”就冲这宣传效果他不信没人看出来。   “你真是天生做这行的。”   “那是。谁让我就该吃这碗漂亮饭呢?”   正吹牛打屁,电话响了。   “《OWA》主编被米国大使馆引渡,今天出境。”付鹏程在电话那头说。   “要放人?”   “杀人的不是她,她那点事最多就是个恶性商业竞争,吸毒也没到判死刑的分量,已经跟米国大使馆谈了好几轮,刚刚下了通知,驱逐出境。”   “靠!便宜那个死女人了!”宋时风很不甘心,可不甘心也没用,转而问,“那那个杀人犯呢?也驱逐?”   “在我们地盘上杀了人还想跑?米国大使馆倒是想引渡来着,我们坚决不同意。”   “这还差不多!”可惜罪魁却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杂志打架吗?干脆你杂志也一块滚蛋吧!   接下来宋时风一边积极办杂志,一边频频上电视电台做宣传,各种爱爱爱宠宠宠狂轰滥炸,简直不要脸极了。   可偏偏女生就吃他这一套,谁让这个人每回出现都那么风流倜傥,就跟古代走出来的带着侠气的书生一样。偏偏他还风趣幽默懂女人,是真体贴真关心真嘴甜,要光这样也就是个路人缘好点的老板,让一帮子姐姐妹妹看了就心生喜欢,有可能还会被姐姐妹妹的对象男朋友套麻袋。   可是,人家哥哥弟弟缘儿比姐姐妹妹缘儿只好不差!就冲他做的那些爷们儿该做的事,不管是为设计者发声,还是怒对外国杂志主编,亦或者是为贫困地区捐书,桩桩件件都让人热血沸腾提气又正义,年轻小伙子谁还没有个除暴安良的侠客梦?   哦对了,不知道是谁把去年冬天宋时风怒怼外国女的场面登了杂志,真名真姓的,让宋时风不自觉的又涨了一波好感度。   结果就是,好些人喜欢宋时风胜过了喜欢杂志,不少人买《大国时尚》就是为了支持他,就跟买明星海报一个意思。每出必买,有的还一买就好几本。   结果自然是喜闻乐见,《大国时尚》次次卖爆,都得加刊才能满足读者需求,相比《OWA》就惨淡得新主编都想哭,这烂摊子他收拾不了了!   然后一连换了三个主编,没有撑到年尾《OWA》就宣布退出华国市场,美其名曰:市场还不够成熟。   就在他们退出的同时,《OWA》杂志被某国家单位列为不受欢迎企业,不能再踏足华国市场。   经此一役《大国时尚》一跃成为时尚杂志NO1,在国内各类杂志销量上也能排个前十,可以说算是实实在在的挤进了杂志大佬儿行列。   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宋时风怎么美就不提了,反正就是身上的衣裳贼拉风,连缀着凤毛的披风都能飞出骄傲的弧度。   “主编,年底了,再宠一波?”   “不是特刊礼物都定好了?”   “不是,是读者强烈要求吧你送给他们。”冯宾忍笑说,“主编你不是说要满足读者一个新年愿望吗?大家就这愿望。”   “太受欢迎也是个苦恼的事。”宋时风假模假式的揉脑壳。   “我们的意思是要不主编你出一期封面?”   宋时风眼珠子一转,摸着下巴坏笑,“出封面多没意思……”   作者有话说:   快要完结啦 第117章第117章   “啊啊啊,这是什么!好可爱!”   “啊啊啊,这是什么!好可爱!”刚买到《大国时尚》特刊杂志的女生兴奋得嗷嗷直叫。   “什么什么?”旁边几个朋友都看过去。   “看!”就见她手上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扁平小人儿钥匙扣,大大的眼睛,白色长衫,又漂亮又可爱,不是Q版的宋时风又是谁?   “嗷嗷,好好看!”   “我这也有一个!”另一个女生也跟着叫起来,不过她手上的跟这个又不一样,小儿穿着黑色汉服,手拿长剑满脸严肃,比那个更有特色更漂亮。   接着几个人都拆开了自己的杂志,里面通通都带着一个小人,有穿状元服的,有书生打扮的,有白衣侠客的,有手拿折扇富贵公子的,打扮不同可都一样的漂亮可爱的要命。   六七本杂志拆完竟然只有两个小人是一个样的,几个小女生被萌得一脸血,喜欢得又蹦又跳嗷嗷直叫。真是太喜欢了有没有!   几个人看看这个喜欢看看那个也喜欢,恨不得都揣怀里带走,可明显谁也不愿意放手。几个人一对眼,齐刷刷的杀回去,今天不吃饭再买一本!   这样的情形几乎同时出现在每一个报摊,杂志才出来不到两个小时就销售一空,把得了信儿赶来的人遗憾够呛,嚷嚷着说什么也要加印,点名就要小人儿。   不少人还生出了集齐小人儿的热情,杂志最后一页上面画了,一共出了十款,款款精致款款漂亮,少一个都感觉人生不完美。   最后这一期杂志直接加刊了三回才算安抚住热情的读者,杂志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虽然利润很薄,可架不住多啊。   可这还不算最赚钱的,大头还得是广告呀。   宋时风这个人坏的很,小本本上记得账一点没漏,那些个找麻烦要退出的一个个哭着喊着求续约,涨价没关系,排版就行,版面不够没事,我等!那场面,啧啧,真真的感人之极。这妥妥的就是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宋时风也半点不让,那报价跟割肉似的,还专割最贵的里脊排骨大五花。   能续约的咬牙续约,比如称心珠宝,实在出不起这个钱的那就没办法了,后面一大排等着签约呢。   宋时风这回是真尝到了好名声的甜头,到年底认认真真的把当初承诺的捐书全都到位,一本不少,一地不缺。他决定以后还捐。   转眼就到了要放年假的时候,这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等着发福利的一干员工。   大冰箱,上!   汉显BB机,来!   四大件,有!   大冰箱基本人人有份儿,四大件发出去两套,三个BB机也放了出去,当初的承诺一样不缺。员工们大把的奖金拿着,大大的福利带着,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这年过得,肥啊。   打发走员工三个股东开始分赃,不对,分红。   看着手里二十万钞票杨家宝感觉就跟做梦似的,这钱多得他都感觉不真实。就今年这种折腾劲儿他一直觉得不亏钱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分到这么多钱,绝对惊喜又意外。   然后他就想,从今往后他也算有钱人了吧。   其实他现在也不缺钱,光卖设计做高定还有闫冬那里的分红,一年算下来也不比这分红少,就是这人得多出得也多,他实在太爱囤材料了。平关跃也跟他情况差不多,只能说比他更能买买买,左手进右手出,花的比赚得溜儿。所以两个明明应该是有钱人的家伙都是头一回发现,啊,我也有钱了。   “老子这下总算扬眉吐气了。”平关跃哐哐把钱塞进袋子里,“回去就摆老头面前,他小儿子出息了!嘿嘿。”   “你呢?不显摆显摆?”杨家宝问宋时风,他们三就他面前最干净,连张纸都没有,一点也不像这家伙的做派。   “回家买别墅,我答应我妈的。”宋时风脸上那叫个得意。   “孝顺!”   “好孩子。”   “那是,要说孝顺你们谁都比不了我,大孝子说的就是我!”   “说你胖还喘上了。”   “哼哼,别嫉妒,嫉妒也没用,哥哥就是有钱!”宋时风拍拍手站起来,“得,不跟你们说了,过年也别松劲儿啊,开年大秀还得你们压阵呢。”   “快滚吧!用你说!”   滚回家的宋时风一进门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老母鸡顿的,贼香。   “呦,手艺见长啊乖乖。”宋时风抬手搭在做饭的闫冬肩上,“什么时候偷学的?”   闫冬直接用勺子从锅里舀出来点递到他嘴边,“尝尝。”   宋时风就着他手喝了一口,香的眉毛都飞了起来,“你这是要改行开饭馆吗?”   闫冬把人搂进怀里低低的笑开,“就只接你一个客人怎么样?”   “那感情好,我吃独食儿。”宋时风吧嗒就在人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油花儿印,自己不地道的笑了,“严老板可真疼你男人,赏!”   闫冬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盯着的他的唇意有所指的问:“赏什么?”   宋时风眉眼含情,顺势勾住他脖子,唇贴住他的耳朵含了一下,“赏你个洞房花烛夜,人生小登科……”闫冬瞬间呼吸一顿,正要干点什么……   “汪!”大黄带着小黄瞪着大眼排排蹲坐,示意这儿还有两口呢。你们玩儿什么呢?带一下?   “靠!”宋时风抵住闫冬的肩,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先吃饭。”闫冬还能怎么办,自己养的咬牙也得管啊。   等一家四口都吃饱了,宋时风摸着肚皮不动了,嚷嚷着要闫冬揉肚子。光鸡汤泡饭他就吃了两大碗,撑了。   “出息。”闫冬笑骂,大手隔着衣服打着转给他揉肚皮,手法娴熟极了。   谁让家里有个懒鬼。   宋大懒虫舒服的直哼哼,一哼哼两哼哼顺利把身边人的火气哼了起来,顿时就是一顿爱的啪啪啪。   刚休息了一会儿,闫冬突然爬起来拎了个大旅行包到床上,“你的分红。”   “诶呦,我今天才给人家分钱,现在就轮到我啦。”宋时风饶有兴趣的爬起来抓过大包就口朝下倒,“多少?十万还是二十万?”   正说着,一打一打的钱掉出来一堆,看样子还不老少。   “一百二十三万。”闫冬说,“明年用钱的地方多,我先留出来了,等明年肯定比现在多,最少翻倍。”   “哦哦,可以啊严老板,今年收成不错,值得表扬。”宋时风抓着一沓钱在手里摆弄,甩得哗哗响,“这钱的声音多好听啊,我就喜欢听他们响。”   “都是你的,随便听。”   宋时风双手并用把钱刨到身边还不满足,接着抓起钱一把一把的往包里装,“当然是我的,给我了就是我的,别想反悔。”   “我以为你不会要。”   “干嘛不要?”宋时风吊着眉瞅他,“你都是我的,你的钱当然也是我的钱,我必须收着。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得防着哪个小妖精撬我墙角。”   闫冬哭笑不得,“这话该我说才对吧。”   “我们老宋家家传的专一,从我爷爷到我爸再到我们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个个专情。我家啊,就没那三心二意的基因!”说着,他得意的扬起下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赚大发了?”   闫冬二话没说,直接拿出了铁盒子,“都给你。”   宋时风毫不客气的拿过来,从里面数出二百块钱拽得二五八万的递过去,“给你买糖吃。”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着滚了起来。   相对他的乐不可支闫冬却认认真真的那起那两百揣进口袋,“都多少年没人管过我花钱了,这二百我可得好好花。”   宋时风爬过去摸摸他的脸,摸着摸着就掐起来,“你这是跟谁卖惨呢?以为我看不出来呢?嗯?”   “谁心疼卖给谁。”   “奸商!”用力扯了扯他的脸,宋时风一头磕在他脑门儿上,“心疼我也得回家,刘二花同志电话都要打爆了。”   “我知道。”   “我说,你跟我一起回呗,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过年,在哪儿不是过?”宋时风旧事重提,这事他都说过好几回了,可都被他推掉,刘二花都亲自打过电话了,可惜也没请动。   “不合适。”   “我说你是不是丑媳妇怕见公婆?”   “你要敢说我是你媳妇我就跟你去。”   “说就说!”宋时风被激起了性子,“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就说我带媳妇回家。”说着就去摸大哥大。   “行了,别闹了。”闫冬把电话搁到他够不着的地方,“大过年的别给你妈添堵。”   “老三去年都带他男人回家了,我干嘛不能带我男朋友回家?”宋时风一着急嘟噜了嘴。   “什么?宋时雨?”   “他跟顾卫峰是一对。”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瞒着了。   “他们?”闫冬吃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就顾卫峰那个护犊子劲儿,不是对象都说不过去,两人一起去了宋时风家,难道……“他们公开了?”   “那倒没有。”宋时风一脚把装钱的大包踹到犄角旮旯,“老三精着呢,没有合适的时候不会放雷。”   “你们一家四个兄弟,两个搞……你妈知道还不得疯?”闫冬想起来刘二花风风火火的样子就不忍心,“你爸妈得多难受,两个儿子都……”   “那不是还有俩呢?”宋时风梗着脖子嘴硬,“大哥儿子都有了,等小四过几年再一结婚,再生个娃,有他们忙的,我们正好给他减减负。”   闫冬瞅他一眼,没吭声。   宋时风被那一眼瞅的心烦意乱,滚到一边把被子往脑子上一蒙,“不想了,睡觉。” 第118章第118章   事情没说出个所以然,宋时风最终也没能带闫冬回家   事情没说出个所以然,宋时风最终也没能带闫冬回去,他拖了又拖直到年根底下才带着满心的不高兴一个人大包小包的赶回家。陈铁军早就不搭他的顺风车了,人家自己也买车了,美滋滋的开着小车自己先跑了。   这回宋时风到家可是出了大风头,不管是过去熟不熟的见了都跟八辈子亲戚似的,亲热得不得了,比起去年的欣赏,今年那态度又添了不可名状的敬服。是的,谁都看得出来这宋老二飞起来了,还不是一般的飞,一飞就是冲天的那种,不自觉的人们就开始仰视。这纯粹就是人性本能,慕强嘛。   宋老二也是个嘚瑟的,让他锦衣夜行那绝对不能够,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宋时风发达了。一回来二话没有拉着老两口先去看房。他都打听过了,他们城也赶时髦建了一批别墅,就在城西。   “妈,到时候你们就小茶水喝着……”宋时风正说那别墅多好多好,刘二花直接急了,“你钱多烧的啊?买什么别墅?我在城东上班,你去城西外头买房,那么老远你想溜死你老娘还是怎么地?”   “我再给你买台车!”   “不要!”刘二花瞪他,“别挣俩钱就骚骚的找不着北,就你那活儿今天好明天烂的,再出事怎么办?存着你那俩钱办正事,我们有钱,不用你买。”   “诶,不是……”   “这事听你妈的。”宋长河发话了。   宋时风极力争取道:“我都说了要给家里买房,再说了,咱家那么大点地儿现在都转不开身,大哥大嫂一回来就的住老三那儿像什么话。”   “那也不用买别墅,咱家没富裕到那地步。”刘二花说,“我还舍不得住了那么多年的老邻居呢,有点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你给我们整个大别墅人毛都没一个,我们哪天出个事都找不着救命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妈你说什么呢!”   “我就是说那个理儿,反正你就是买了我也不住。”   宋时风……   拗不过老两口,走到一半他只好没精打采的打道回府。   虽然没买成别墅,可他这买房的心思是一直没死。就他家这房本来就小,楼层还高,老两口一年年的年纪大了上上下下的也不方便,房必须换。   老三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二哥,你要真想换房可以看看咱楼下二楼,正好他们有两家要卖房,一个东打头三室的,一个中间户两室的,你都买了打通不就什么都有了?”   “诶,我说,老三你可以啊,人不在消息倒挺灵便。”宋时风挑眉道。   “不能跟二哥比,都买别墅的人了,我还住破四合院呢。”   “行了吧,你可没少赚,就那汉显BB机卖老鼻子了。”   “那是顾卫峰的厂。”   “呵呵。”还不是你两口子的。   宋时雨难得摸摸鼻子没吭声。   宋时风得了主意抬脚就去买房。有钱好办事,没两天就把房过了户,大过年的不好动锤动铲的,就等开春重新装修明天住新家。   这事办的绝对漂亮,尤其是刘二花满意极了,这房简直买到她心坎里了,家里问题全解决,什么地小楼高都成了浮云。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孩子出息孝顺,再多的钱也没这条让她高兴。然后当晚就做了一大桌子菜,看着还很新的家不由的感叹,“我这房还没住几年呢就要换,还怪舍不得。就那厨房现在还雪雪白的呢。”   “这房又不卖,您要是喜欢就再住两年,啥时候想下去住再下去,这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宋时风笑嘻嘻的。   刘二花突然脑子一动,“我看那两套房也别打通了,直接一套你当婚房,一套借你大哥,老三自己房就算了,老四还小以后再说,这不就齐全了?”越想他越觉得这主意好,“都在一个楼里,住得近多好。”   “妈,我这是给你买的房,怎么又扯我头上了?”宋时风给弄得直咧嘴,他还娶媳妇?他已经有媳妇了好不好?   “你都多大了还不说媳妇?我跟你说,可多人跟我打听你呢,都是长得好又能干的好孩子,大学毕业的都好几个,你这几天都去给我见见,说不定就有看对眼的。”说完又招呼宋时雨,“还有你,别想再给我整去年那一出,看我不收拾你俩。”   “不是,妈,现在流行自由恋爱,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行吗?求您了。”宋时风求饶。   “那你倒给我带一个回来啊。”刘二花瞪他一眼,“就那个吴记者,我看也挺好,可问你几回你都说不是。我看靠你自己找得打光棍儿去!”   “我就是打光棍也不去。”宋时风坚决抵制,“您要是再不打招呼就给我瞎指挥我可就不宝贝您了。”   “噗嗤!”本来被怼得来了火气的刘二花顿时成了泄气的皮球,指着老二半天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肉麻了,偏偏还挺戳人。   同时这声宝贝也把家里一杆老爷们可麻坏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好不好?这小子打哪儿学来的肉麻话,要不要人活了。   “还有你宋老头,你也不能瞎参合,咱们都是国家新一代,不兴包办婚姻。”   “闭嘴吧你,没大没小。”   “妈,您看我跟老三。”宋时风哥俩好的抱住弟弟肩膀,头碰着头,“就我俩现在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大公司开着,小汽车坐着,大把的钞票挣着,不是吹,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我们这么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就我俩配个天仙都够了,您呐别着急,好饭不怕晚,肯定给您带回来一个能干又能挣,体贴又孝顺的好媳妇。”至于是男是女就不好说了。   “就听你吹吧,还天仙,你怎么不上天呢!”   虽然嘴上不认,可刘二花心里其实还是挺认可儿子的话的,她的儿子绝对不是一般的优秀,就楼下老李家儿子当个小公务员都骄傲的跟得个凤凰似的,对象挑了又挑,一副谁都配不上的架势。她的儿子可比那小子长得俊有本事……   具体刘二花后来怎么想的宋时风不知道,反正这一年他是逃过了相亲大军,没有给远在天边的男朋友添堵。   当然,他也没忘给男朋友刷好感,什么衣裳鞋子吃的用的,人不在东西先送上,弄得刘二花还挺不好意思。闫冬这孩子实在太有心了。   大哥家的小胖子已经会跌跌撞撞的跑了,添了孩子这个年过得格外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弄得宋时风就特别想他家闫冬。他要是能在就好了。   趁着高兴,宋时雨给家里添了台车,五菱面包,能拉人能拉货,省的他妈那服装摊子每回进货都跟着大客车起早贪黑的。再说二老年纪其实都还不太大,考个驾照再开十几年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下刘二花更顾不上管他们什么相亲了,天天就跟车较上了劲。宋长河不放心跟着一起,老两口可算有正经事干了。   顾卫峰自告奋勇当了那个教练,那是要耐心有耐心要本事有本事,老两口就觉得这学车也不难嘛。   顾卫峰……   热闹总是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年节一过宋时风宋时雨几乎是同步离家,刘二花连夜炸了一大堆的吃食给他们带着,送他们下楼时还在不停的嘱咐,人看着是精神抖擞越活越年轻。   这些年分别她早习惯了,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出息她想着都高兴。再说过不了几天她那服装摊位也要开业,真心没工夫伺候这帮祖宗,走走走,赶紧走。   老大因为年假时间长些,带着孩子在家能住大半个月,还商量了明年在媳妇家过年,就不回家了。   至于小四,高三生马上考大学,过了初八就开学,一个个都忙得很,谁看了都得说一声这家兴旺。   都道是小别胜新婚,宋时风这一走就是十来天,闫冬一个人两条狗过了个冷冷清清的年,假也没休就自动加班,一个人呆着还不如干点儿活儿踏实呢。   不过他干的不是服装厂的活儿,而是另一摊,一开始的大练摊儿。   现在他们固定门面都有了两个,三刚子也历练出来不少,不再动不动就找闫哥。主要是他闫哥自己都一脑门子官司打不完,根本不可能次次都给他擦屁股。年前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三刚子一直忙到年三十才歇,都没顾得上关账。这两天把账一拢,正经收入不少,虽然不能跟服装厂比,可也把三刚子给乐够呛。   “这个摊子我今年撤股,你要不要买?”闫冬问。   还数钱的三刚子手里的钱都掉了,“不是,哥,你干嘛呀?怎么好好的就要撤股?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你这不是干得挺好?”闫冬说,“我现在顾不上管这摊,这一年也都是你在干,我看好你。”   “不是,我,我……”三刚子急着只转圈圈,心里狂喜不是没有,谁不想当老板挣大钱,可更多的是不踏实,没有闫冬这个定海神针在他能行吗?   “你要是不要我就问问我二哥二嫂……”   “要!”三刚子立马也不假客气了,“我要,可是我本钱怕是不够买你的股。”   “这个简单,你分期付,今年年底给一半,明年再给另一半,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省的以后说不清。”   “行行行,这真是太行了我的闫哥,你太照顾兄弟了。”说着三刚子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抱起旁边蹲着的小黄就亲了一口,把小黄都亲蒙了。   “对了,你二嫂要是问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他的生意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再说了,这一年都是三刚子在张罗,卖给他不亏心。至于会不会落亲戚埋怨,在商言商,他能给的好处都给了,得寸进尺没人惯着。   正说着,就听门外宋时风在外头嚷嚷,“闫冬闫冬快出来,快把大黄弄走!”   闫冬眼前一亮,刷的就奔了出去,“你回来了!” 第119章第119章   “赶紧的,我的衣裳!”   “赶紧的,我的衣裳!”宋时风一脸崩溃的踢了踢腿,可硬是没甩掉扒在腿上正流哈喇子的大黄。   “大黄,下来!”闫冬忍笑把人从大黄狗爪下解救出来,可衣裳已经被按下好大两块黑印,也不知道还救不救得回来。   “都说了不让你扑!不让你扑!你怎么就听不懂!”宋时风提着裤子可心疼坏了,回来的好心情都被扑灭一半。   “大黄就是想你了。”闫冬捏了捏被弄脏的衣摆,“没事,我给你洗。”   “这是洗不洗的问题吗?我才上身,新衣服,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现在屁都没了。”   “现在也好看,特别好看。”   “滚!”   “那个,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才说完,站在门口的三刚子就接收到两道诡异的目光,他也说不上哪儿诡异,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他是不是不应该在门口,应该直接走人?   还有闫冬那笑,好怪,他啥时候会这么笑了?有点恶心怎么办?   “没事你先走,改天过来拿合同。”闫冬直接打发人。   有了新人忘旧人,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得退位让贤了。三刚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正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外走,宋时风抬手就塞过去两袋子东西,“我妈炸的,尝尝鲜。”刘二花给带的太多了,他得赶紧分了。   “那可谢谢了。”顿时也不嘀咕了,也不恶心了,三刚子提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出了门。这年月炸货绝对是硬货,不是逢年过节不会弄,被看他现在挣钱了,可在他妈眼里钱都得攒着花在刀刃儿上,所以东西都可丁可卯的不说,还得剩,年年有余嘛。   结果就是馋坏了他,大过年的想打个牙祭都没馆子开门,别说,他现在还挺馋这一口。   两袋吃食打发走电灯泡,又用一包狗粮引开大黄母子,两个人笑着笑着就亲在了一起,然后也不知道谁先动了手,胡天胡地的折腾到大半夜才消停。   相思苦自然要青丝绕才能解。   回来打个转转又到了开工时节,蓄电满航的宋时风雄赳赳气昂昂的杀上公司,今年的开年大戏可不能马虎。   筹备杂志已经是干老的,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忙中有序,这不用多说。现在公司侧重点是开年大秀。   去年的秀跟今年可不是一个级别,全员大升级,场地选了最时髦的申城,模特队是国内最有名的队伍,评委也是早早就联系好的国际大牌设计师,舞台设计更由国内最知名的舞台专家来布置。这么说吧,他这秀在国内是顶级,在国际也能混个米兰时装周前十。   更重要的是这些他基本都没花钱!   到不是人家都不要钱,而是赞助商多了。   就在去年刚放出风要办开年大秀时,好些个企业就找上了门,有赞助布料的,有赞助辅料的,有直接拿钱的,还有模特队自我推荐的,反正宋时风不仅没花钱还小有盈余呢。   一场大秀的好处谁都看得见,哪款布料被展示,就预示着这款今年必爆,所以赞助竞争还挺激烈,一个个厂子出人出料不说,还要想着法的把同行比下去,不然你有我也有,凭什么用你的?   至于外国评委会不会再出现上一次的事,宋时风一点都不担心。《OWA》灰溜溜退出华国市场已经是颜面大损,在圈子里都快成笑柄了,这会儿给自己争脸还来不及,哪儿还有功夫把手伸那么长。   今年这场秀宋时风再没为钱为物料发过愁,想想去年到处化缘的情形现他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短短一年天翻地覆。   因为场地选了申市一个大展馆,地方大了,能邀请的人也多了,但他们还是控制在了两千位这么一个不算特大也不算小的规模。再多真成远远看大戏了,怕是连衣裳什么样都看不清。当然,这回就不是纯邀请制了,除了五百个邀请名额,其他卖票!   一座五百。这个价说贵吧对有钱人来说不够吃顿饭,说便宜吧那也绝对不能够,好多人一个月工资也才这么些钱,真心不算便宜。   不过他买票也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在筛选潜在顾客。他要走高定路线可不得先把顾客圈一圈?   是的,宋时风要在杂志旁边开展一个高定工作室,跟平关跃他们这一年零零星星单独接单不同,这回有人专门替他们打理那些琐事,而且工作室还加入了新的血液,这回大秀也会展出他们的服装。   年前他们筹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决定,这回比赛还是按以前比赛,但比赛之后的大秀将分成两场,一场是平关跃和杨家宝专场,另一场就是杂志新吸收的几个新锐设计混场。新秀安排在下午场,平关跃他们俩的还是压轴晚上,也算是帮着新人带人气。   对于这样的安排俩人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杂志是他们的,工作室更是他们的,给员工造势那不是老板该干的事吗?   对了,工作室的股权他们占大头,宋时风只占百分之二十,还是以公司的名义。   扯远了,还说回卖票的事。   这票一出来宋时风想着怎么也得卖个几天,可没想到半天就就定空了。当天早上的报纸还热乎着订票电话就打进了公司,本来准备的三部电话接线都不够用,把公司内部电话都攻陷了。这些人张口就订十来张,跟不要钱似的。他们还硬压着一人只能订两张,就这也半天就给瓜分干净。反正就一个字,火。   花钱的都这么积极,那不花钱的更是要抢破头了。票要给什么人早就定好了,除了媒体好友啥的,就是名人企业家,人的档次比去年要高得多。可档次再高也是人,是人就有烦恼,宋时风送的票是一人两张,给谁不给谁,带谁不带谁也够他们烦一阵的。   要说秀场也不是就这一家,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秀还有好几场,可那些票双手奉上人家还要看看有没有时间想不想看,差距就这么大。   当然,这些都跟宋时风无关,现在他正抓紧时间审稿定样册,明天就要带队往申城筹备,杂志工作得提前完成啊。   他就觉得自己好忙,杂志得盯着,大赛得管着,秀场得看着,财务得审核,大赞助商还得陪着,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八瓣用。可饶是这么忙他竟然还觉得充满了干劲儿,自己可能根本就是劳碌命。   定了稿,审了账,再次动员了一次员工,宋时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回来已经够晚了,可那位闫大老板还没到家。   果然男人要事业就顾不了家,老话一点不假。   胡乱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宋时风就带队出发了,他们得赶到市里去坐火车到申城,一天一夜呢。小县城没机场,市里也没有,想要远行只能火车。   在车上没睡足的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闫冬什么时候能看见他的留言,他那BB机估计就是个摆设,等回信比等天仙都难。   结果刚到火车站就看见那位穿着老干部服装的闫老板严肃的站在车站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小的旅行袋。   “你来给我送东西?算你有心。”宋时风挑眉,说着就准备把袋子接过来。   闫冬却把东西换了个手,让他摸了个空,顺手把他手里的的包也拎了过来,眉眼含笑道:“我去申城考察市场。”   “这么巧?”   “嗯。”   嗯个鬼啊,他才不信!宋时风心里美滋滋的,直到上了车脸上都挂着笑。   因为旅途长,公司给大家定了软卧,闫冬就在宋时风下铺,对面空着没有人。也不知道这票当初是怎么定的,他们来了八个人竟然还没买着整箱的票,不过正便宜了宋时风。   车厢门关上,嘈杂的声音一下在变得细小很多,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是飞奔的广阔大地,窗内是暂时只属于他们的封闭小世界,静怡,安然,又暧昧丛生,好像不做点什么都有点对不起这样的大好时光,可做点什么又像是辜负了现在的时光。   两人不知不觉就凑在了一起,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嘴唇亲吻手指,手心,手腕,蜻蜓点水一般,比在家小儿科多了,可却是脸红心跳得不要不要的,犹如偷情。   就是美妙刺激又让人心跳加速。   亲啊亲,亲啊亲的,最后,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由的笑开,真是,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变憨。   欢乐时光总是少,不知不觉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到站两个人又变成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小老板,向着梦想,冲啊。   紧锣密鼓的筹备展开,宋时风,其实用到宋时风的地方真不多。背景呀主题啊设置啊早就定了下来,现场搭建有工人,还有专人盯着,该送来的物料也都已经送来,该干的活都有人在干,他,每天就是到场地转一圈,然后,然后就跟着闫冬跑了。   其实他就是来偷懒的,鉴定完毕。   也不能这么说,他还得负责接待评委呢,都是大牌,除了他谁来分量都不够。   可人家也不会现在就来啊,就是偷懒。   好吧,偷懒就偷懒,他偷的理直气壮。   闫冬当然是乐意之至,干活效率都高了不少,宋时风虽然爱捣蛋可正事上绝不拉垮,没几天闫冬就考察好在一家高档百货公司租下柜台,正式进军申城。   “干嘛不直接买个街铺?我看那个步行街的铺子就挺不错。”   “是不错,价格也很美丽。”   “又不是买不起。”   “我准备扩大厂子,买了铺子厂子怎么办?钱得花在刀刃上啊祖宗。”   宋时风眼珠一转就要说话,闫冬却先一步捏住他的嘴,用恶狠狠的表情说着最没骨头的话:“不用你送我,给我留点男人的脸面行不?”   宋时风哈哈大笑,“成全你,可怜巴巴的。”   闫冬弹他一指头,背着手就往前走,嘴角微微勾着,心情好得很。   俩人溜溜达达不自觉的就跑到了外滩黄埔江边,说实话,街景啥的俩人都没看进眼里。不那么清亮的黄浦江以及到处施工的现场真心没太大吸引力,远远望去,江这边是繁华都市,江对岸却只是一片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就连那最醒目的东方明珠都还没建好,仅有的几个大厦跟羊群里蹦出的骆驼似的突兀又显眼。   可宋时风跟男朋友一起出来逛街就是高兴啊,逛街的意义何在,不就是为了高兴?这一高兴人家就拉着人上了摆渡船,要去报纸上说的浦东新区转一转。   “呦,这大楼气派。”老远宋时风就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底下像是倒扣的莲花瓣,上面方方正正立柱型大楼,蓝色玻璃镶了大半墙面,在阳光下简直气派得了不得。就是周边有点拉垮,到处尘土飞扬的,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楼。   宋时风站在大楼几米开外就开始点评,“这要是放在对面那可了不得了,偏偏建在这儿……”   “不过这楼我是真喜欢……”   然后,宋大款大手一挥就买了一层。   “你要是把公司迁过来怕是很多员工得新招,还是平关跃他们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过来。”闫冬以为为他操起了心。   “你呢?我来了你要不要过来?”宋时风答非所问。   “明年,等我把手头的事办了,找块地皮明年迁。”闫冬毫不犹豫的说。   “你个老实头可真老实!我来你就来啊?”   “怕你跑了。”   “哈哈哈。”宋时风笑够了才擦了下眼角逼出的泪花,“得得,不逗你了,我不搬,起码三年内不走。”   “为什么?”   “就这破地儿吃饭的地儿都不好找,我搬来干什么?吃灰啊。”宋时风说的理所当然,“我是挺喜欢这大楼的,可喜欢不能当饭吃,我刚才就是想过一把富豪的瘾,当个有钱人就是爽啊。”   “你手里还有钱吗?”   宋时风无赖的往闫冬身上一靠,“明天吃饭全靠你了。”   “呃……” 第120章第120章   买了房宋时风美了半天就扔到了脑后,秀场马上开始,真没工夫管其他。   这次一共有三场大秀,比赛一场,新秀服装设计师一场,杨家宝平关跃俩人一场。三场秀分两天上演,可以说是一种空前的规模了,不仅要考验组织者的协调能力组织能力以及临场应变能力,更要看各方的实力。   说白了这也是一场正面亮肌肉,又过了一年了,动静大得震天响,前期各种包装宣传弄得花里胡哨,现在终于到了展示实力的时候。   好在都已经是有过经验的老手,虽然场子大了花样多了可万变不离其中,应对起来不说得心应手吧也没出什么乱子,比起去年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一天比赛没啥说的,依旧是评委评审小红花给惊喜,有所不同的就是评委变了,但级别依然不低,背景变成了更绚烂的灯带,整场比赛就是紧张刺激博眼球。   比赛虽然精彩,可他们更上心的还是后面两场大秀,这两场秀分别放在了第二天下午和晚上,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就怕赶不及。   按说这秀应该分在两个晚上最好,可宋时风怕第二场秀既没有出名设计又没有花头吊人胃口带不起来观众。要知道他卖的票是套票,三场一起,要是分的太开大家白天逛街逛累了觉得小设计的秀不看就不看了,那不就难看了。所以安排的密集一点,更有保证。   在看名设计大秀之前看看其他的权当休息了不是?   虽然安排在白天但他们绝对用了心思,因为白天灯光起到的辅助效果要差一些,他们干脆专门弄了干冰、泡泡机和鲜花,主题就是梦境。   要说这几样都不稀奇,可合在一起出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甜美,当干冰如云朵一半在模特脚下涌起,吹起的泡泡如梦似幻的带来一丝童真,最后一切散尽露出的却是满眼娇艳花朵铺成的花毯,缤纷漂亮得如同小女孩最美的梦。   本来抱着没事看一眼心态的观众顿时来了精神,啥都不说,就冲这视觉上的享受都没白来。   舞台费尽心机设计师们也没有给大家丢脸,一套套或飘逸货甜美或张扬或梦幻的服装随着模特展示出来,美的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入手一套。   嗯,宋时风对他们的设计要求就是服装必须以可以穿着为基调,不管是礼服还是日常夸张可以怪异不行,想要纯粹表现自我意识等有机会自己办秀随便玩儿。所以秀一结束就有不少咨询订购的,这也让宋时风把他那颗老心放进了肚子,就只等晚上了。   下午散场到晚上大秀开幕一共也就四个小时准备时间,所有人都跟按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满场转,已经成功了大半,现在就看这最后临门一脚,绝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差错。   晚八点,大秀正式拉开帷幕。   “怎么什么都没有?”   “就是啊,难道是时间赶不及布置,就这么着了?”   “说不定要整一出大的?”   “我看可能就是江郎才尽……”   见识了白天的繁花似锦,看着空空的T台以及黑漆漆啥都没有的背景,看客们忍不住议论纷纷。众人正疑惑,眼前突然一黑,灯灭了。   场上一下子变得极黑,极暗,伸手不见五指。瞬间,骚动四起。   这时,远处刹那间冒出一道道三角形青色的光柱拱门,就像是打通了的时光隧道,幽深神秘,让人忍不住伸长脖子探究。就在此时,模特犹如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神秘访者从通道鱼贯而出。她们自信而强大,美丽而富有,一个个或大气奢华或雍容华贵,或低调神秘或干练放达,美得千姿百态,个个人让人移不开眼。   由极繁到极简就如同美人洗净铅华露出最本质最能考验底子的容颜,好不好,一眼即知。说白了就有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错觉,当然也仅仅只是错觉,被拉出来溜的其实是舞台设计,这种极简其实考验的是他们好吧。既要简单又要突出设计师的设计,还要能博眼球抓住人们的喜好,真心不容易啊。   当然两位设计师肯定是经受住了考验,大秀结束,雷声如潮久久不歇,这场视觉盛宴比白天更震撼更让人心潮澎湃,模特每一步都像是在心尖儿上跳舞,让人有那么一瞬间都生出恋爱的错觉。   两场风格截然不同大秀算是让大家狠狠的一饱眼福,所有人都在心里给了极高的评价。这心思这布置比国外那些的大秀也不差分毫,甚至有些巧思还很让人眼前一亮,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虚此行。   当然,好看不是目的,后头才是干货。   大秀结束后,宋时风携一干设计站在台上,非常自豪的宣布:“大国时尚高定工作室正式成立!旗下男装女装均可定制,欢迎定制支持。先到先得,后到,排队。”   哄笑四起。   一时间订购成风,具体得了多少订单不俱,反正就这一晚单子都排到了半年后,可谓是空前成功。   然后庆功宴啊什么的就不累赘多说,紧接着杨家宝跟平关跃就双双收到世界服装设计大赛组委会邀请,在服装设计界,这就是最顶级的盛会,能去的哪个不是一身本事或成名已久,能被邀请绝对是莫大的荣幸。   一众设计们羡慕坏了。   “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门槛高得要命,恭喜啊。”   “拿个大奖回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华国的大国风华。”   “就是,我看行。”   “以后咱们两位大设计可就是世界知名设计师,绝对的牛人!”   大家伙儿羡慕,却不知道两个人都要纠结死了。   “什么?不去?为什么?”宋时风震惊的看着他们,跟看俩大傻子似的,“你们都盼多久了,这会儿不去了?疯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手里的订单都排大半年之后了。”杨家宝无奈的说。   “这倒是个问题。”宋时风皱眉,“要不跟客户解释一下?往后推推?”   “别,新公司必须有诚信,现在正是积累名声客户的时候,一点岔子都能给你弄蹦,你还自己没事找事,我看你是疯了吧。”平关跃张嘴就怼。   “可是,机会难得,镀镀金对谁都好,顾客肯定也更喜欢知名设计师给她设计衣服。”宋时风强辩。   “拉倒吧,好几个单子都是急单,要参加重要场合,这会儿放鸽子,你觉得他们是先弄死你还是先弄死我?别忘了咱们的客户非富即贵。”   “别搞得跟你是平民百姓似的……”   “别扯了,你再扯下去我真反悔了。”平关跃烦躁的摆手,“比赛年年有,客户得罪不得,就这么定了。”   “你也是?”宋时风又看向杨家宝。   “时间上有冲突,只能忍痛割爱了。”   宋时风看着手里的两张邀请卡顿时百味杂陈,想安慰都没话说,吭哧了半天最后来了句,“要不我请你们泡澡吧。”   “去去去,就知道泡澡,老子才不跟你泡。”平关跃抬腿就走,“一堆活儿呢。”   杨家宝笑笑也走了。   宋时风就觉得太委屈他们,成名成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却为了公司放弃,可惜得他都心疼。可现实就摆在眼前,客户得罪不起,那么势必要有所牺牲,可这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来他越想越不甘心。   然后,不甘心的结果就是把两张邀请卡用大大的画框裱了挂在工作室大厅,书法名家题字叫:奉献。(名家就是他家老三啦。)下边一排小字:杨家宝平关跃两位设计师为工作前途牺牲了个人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此情可表,此心可嘉,为表遗憾特留纪念。   就这不伦不类不文不白东西差点没把两人臊死,抬手就往下摘。可宋时风就是不让,道理一打一打的,说什么必须让大家看到他们的牺牲,这不是炫耀不是苦情,这是责任心。   光他这么说还不算,大家也跟着起哄,就是不让摘,两个人没办法,最后只是吧小字撤了,画框却留在了墙上,成了工作室一景。   别人怎么样杨家宝不知道,反正他们每天从大厅路过都忍不住加快脚步,臊的。   虽然没能参加世界大赛挺遗憾,可等那些客户知道了原委倒是对工作室更加高看一眼,来订购的权贵富商变得更多也更有粘性,也算是意外收获。   就在大家奋力前进的时候,宋时风接到了老娘刘二花的电话。   “老二,老三当上国家干部啦!”   “啊?”宋时风一阵懵逼,“他不是在开公司吗?”   “开公司那是副业,当国家干部才是正经工作,有劳保又安稳,这辈子的铁饭碗稳了!”   “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为你弟弟高兴?嫉妒了?”   “我嫉妒他?我现在也是社会名流公司老总好吗?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就我这成绩也拿得出手吧。”   “还真嫉妒上了。”刘二花在那边哈哈的笑,“多大的人了还跟你你弟比。行行行,你最厉害,厉害死了,那个模特比赛啥的办的好,大家在电视上看了可喜欢了。”   “现场更好看。让你们来你们不来,亏了吧。”   “你妈我哪儿有那么多功夫天天出去玩儿,摊子不看了?明年再办我一准去,你给我留好地方。”   “放心,肯定留最好的。”   挂了电话宋时风忍不住又给老三去了电话,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必须恭喜一声。要说他家老三打小就比他还能折腾,人精似的,他早就服气了。   这一年似乎老宋家祖上冒了青烟,好事一件接一件,老三才当了国家的人,老大又传来好消息,在部队升官当连长了。接着老四也在电视上露了脸,好几首歌大放异彩成了不大不小的歌星,把刘二花给美的半夜都笑醒好几回。   可这世上还有句话叫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这不,突然有一天老四宋时炎被爆抄袭,冒用他人词曲说是自己原创,被告上法庭。   宋时风听到消息都气笑了,就他家小四那个骄傲劲儿会拿别人东西?这明摆的就是栽赃。不过他没去安慰老四,倒是直接电话给了老三,老四从来都是老三管,这事找他比老四管用。   结果不出所料,老三直接大包大揽让他不用管,自己这点事都办不了白当哥哥了。   可谁知道这事还没完又爆出老三公司出问题,产品出问题,合作商退出,他这个老板都要买房子发工资了。   宋时风不知道短短一段时间事情怎么就恶化成了这样,就他弟弟那本事不至于啊。不过不管至于不至于,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袖手旁观,自己这儿一大摊子事走不开,所以直接转过去两百万,基本把小金库又掏个干净。   不过他能给的帮助也就这些了,打电话支持安慰了一番人就撂下。在他看来老三这事就是一个小坎儿,过去就没事,他家老三本事大着呢,这都不算事。   对从小优秀如妖的老三,他根本就不担心他过不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些个破事竟然让老三出柜了!老娘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他都蒙了,这一出接一出的怎么就这么寸?   刘二花在电话里哭得不行,把宋时风气的恨不得去把那两个家伙拉出来揍一顿。他妈这么要强一个人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连老爸都在一边唉声叹气,简直简直就是一点都不孝顺!   为此,他又打电话把老三骂了一顿。   可骂一顿也解决不了问题,柜都出了又不能再塞回去,就算塞回去那也得有人信呐。   宋时风也没有办法,只能变着法的哄老太太高兴,他的哄人就是买买买,收罗了一大堆东西寄回家,然后没有意外的又挨了一顿说,他妈还能精神抖擞的骂他不会过日子,很好,不用担心老太太自己憋屈死自己了。   老三一个出柜都这样了,宋时风更不敢露一点风声,起码现在不敢,他舍不得他妈伤心。   没多长时间又到了过年时节,这个年过得却不太祥和,没打没骂的,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刘二花估计是对老三死心了,可受害的却变成了他跟老四,全被抓住去相亲,敢不去?老太太就幽幽的看着你,叹气,再叹气,非得把你看毛楞了不可。   宋时风实在受不了他妈新开发的攻击模式,年一过完抬腿就跑,人都在路上了才跟家里打电话,把刘二花气的直骂人。   然后这样的戏码几乎年年上演。   转眼宋时风三十了,而立之年,人更成熟也更大气,意气风发得了不得。   他的《大国时尚》早已经成为了华国时尚第一杂志,销量甩第二名一大截,多少明星大腕的时尚咖位划分以上没上过《大国时尚》为标准,捧着钱争着抢着上杂志的情形一直在持续,看样子还要持续很久。从他们的服装设计大赛走出去的设计师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华国服装高定业,遍地开花,生机勃勃。   宋时风年纪轻轻就成了实至名归的国内时尚掌舵人,风头……嗯,最近很低调,都好久没上新闻了。   对于他们这种走在新闻风口上的人来说,没新闻那真就是低调,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这位正忙着整出大的,比如出个柜。 第121章第121章   话说这几年年年被老太太逼婚年年搪塞,可今年眼看是搪塞不过去了,这不,从过年一直催到夏天,三天一电话五天一通告,算是跟他杠上了。宋时风自己躲躲不掉推推不了不说,他妈还骚扰人闫冬,让闫冬监督他,劝他,给他介绍对象,还说事成了谢他大煤。   闫冬还没说啥,宋时风先受不了了,这也太委屈自己家属了,没名没分的跟他过了这么些年还让老太太一个劲儿的戳心窝子,给谁谁都堵心。关键是不是堵心一回两回,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谁受得了。   这几年他妈跟闫冬关系可好了,虽然没再见过面,可俩人常常互相寄东西,对老两口的事比他这个亲儿子都上心,就唯独催婚这一条,让人郁卒。   所以,他决定出柜。   当然主要也是他看刘二花同志对老三跟他家顾卫峰态度明显好转,去年过年连妈都叫上了,老太太这明显就是接受了死心了,他就觉得吧,自己这事好像也能提提了。   不过出柜也得讲究策略,出个柜就跟家里断绝关系啥的那是傻子干的事,他宋时风家庭爱情都要!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既不伤了老娘的心又不毁了自己的情,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刘二花同志提了个要求,要来看看大申城。对了,人家前脚刚游完京城,现在要换地图。   宋时风当然二话没有,欢迎之至。   就在去年他终于还是把公司搬到了申城,业务量大增,各种名人顾客来回出入奔波,小县城光是交通不便就带来不少麻烦,再加上每年要办夏冬两季的大秀也来回折腾不起,他们就举公司搬迁了。   基本所有人都跟着动了,只有一位生产在即,等休完产假也会奔赴。这么说吧,谁这会儿嫌远不愿意走都是傻子。明显,公司一个傻子都没有。   宋时风搬了闫冬当然也不可能还呆在这儿,现在他的公司也越做越大,分了好几个分厂,他现在已经不主抓工厂,而是把中心放在了销售以及品牌维护,基本就是个空中飞人。他也在申城买了写字楼,同一栋不同层,就因为晚买了一年,价钱比宋时风贵了不少,还好这一年风调雨顺,买个房子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他把销售加盟搬到了申城,人是三天两头飞,可再忙一周也要跟宋时风好好吃顿饭聊聊天,一个月也要休两天假过二人世界,不能因为工作忙就忽略了爱的人。   这么说吧,人家俩人现在就是爱业双丰收,就差打通任督二脉就能神功大成。   现在,任督二脉也来了。   宋时风是啥也不管了,天天就陪吃陪玩陪逛街,玩儿累了晚上直接带老两口回家睡,二十四孝好儿子说的就是他。   老两口住着两百多平的江景房,不止一次的感叹,这家里冷静了。   “老二啊,你看你这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多空啊,我说话都有回音。要是有个媳妇再生个儿子不就热闹了?”刘二花旧事重提。   “谁说我一个人住?”宋时风没骨头的瘫在懒人沙发上,“闫冬来也都住这儿。”   “那能一样吗?闫冬就是借住,总有一天人家要成家,人家能跟你过一辈子?”刘二花是半点没有往歪处想,在她看来老三那情况是一万万里没一个,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老二就是在外头野惯了,有钱有名气了飘了,挑花眼了。他可是从十几岁开始就说要娶个天仙回家做媳妇,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情况。   “能!”宋时风斩钉截铁的说。   “能个屁!”刘二花瞪眼骂道,“你少来这套,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正行?”   “妈,跟您说实话吧。”宋时风郑重其事的看着他,“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了,我就自己过!”   “你少来!”刘二花根本不信。   “你原先不一直嚷嚷着要找个最俊的媳妇?怎么又成独身主义了?”宋长河问。   “我是怕了,当年让女人坑过一回,差点没倾家荡产人财两空,要不是运气好这会儿说不定你们都见不到我了。”宋时风一抹脸丧丧的坐在一边。   “别瞎说!”刘二花骂一句,“怎么回事?什么人坑你了?你赶紧说。”   “这事老三也知道,就是我刚去挖煤挣了点钱的时候。”宋时风添油加醋的把那回受骗说了一遍,末了自嘲道,“我一直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可到最后才发现人家只是想骗我血汗钱。”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风都没给家里透过?这么大的事就自己扛了?要是顾卫峰没把人逮着你那好几十万还有你弟弟的好几十万不都让人给骗了?”说着老太太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说你,自己上当还不够还带累老三,你是不缺心眼啊你!”   “妈!你的重点歪了好不好?老三那不是好端端的一根毛都没少?现在在说我受骗的事,我被骗了,我被伤害了,重点是我好吗?”宋时风被喷得哭笑不得。   “你活该!”刘二花张嘴就怼,“要不是你有俩钱就嘚瑟能碰上仙人跳?你该反省自己怎么就让人盯上了!你看你弟,看顾卫峰,人家哪个生意比你小,怎么人家就没有被盯上?”   宋时风竟然无言以对。   “那个骗你的女人抓住了吗?”宋长河问。   “跑了,再没露过面。”说到这个宋时风还是一脸愤愤,“要是让我再碰上非得让她把牢底坐穿不可!”   “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不行,我看还是得先给你找个对象管着你,不然指不定后头你还怎么作呢!”   刘二花这脑回路神奇得宋时风都跟不上套路,把他都整的蒙圈了,“不是,妈,我不找对象,我现在见着漂亮女人往我跟前凑我就忍不住想她们都是想骗我钱的,我就喜欢不起来。”   “那就找个贤惠的,不那么漂亮的。”   “不漂亮的我看不上!不是,是漂不漂亮我都不喜欢!我不喜欢女的了!”   “那你还喜欢上男的了?”   “呃,嗯,我向老三学习。”宋时风就坡下驴,半真半假的应道。   “滚你的!”刘二花抓起身边的抱枕就丢过去,“你好的不学!你要敢鬼混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妈,你这是双标!老三人都领回去了我也没见你动他一根毫毛,不对,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到我这就要打折不的腿,你是不是我亲妈呀?”宋时风真要委屈死了。   “我就双标!”刘二花理直气壮的瞪着儿子,“也不看看你都干得什么事,老三考第一你也考第一,一个正着数一个倒着数。老三做生意你跟着干,人家挣钱了你呢?被那帮狐朋狗友哄了多少还剩几个?从小就不牢靠,还怪我双标,我要不管着你裤子都能让人哄了去。”   “我现在不也好了?老说小时候不懂事的那些干嘛?人还不会长大了?”   “长大了不也让人给骗了?”   “得得,不说了,反正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不要!”说完宋时风就钻进自己房间,宣告卖惨攻心失败。   本来就是顺势买个惨,表示自己被女人伤了,怕了,不想找对象了,好为后面出柜做铺垫,怎么最后成了跟老三大PK?又变成了自己会,他少不更事的黑历史就洗不掉了还是怎么的?   宋时风丧的要命,人啊,果然不能犯错,犯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把柄,逃都没得逃。   “老二,明天去哪个什么庄,你别忘了!”刘二花还在外头喊。   “知道了。”真是,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柜成功?   结果第二天突然暴雨倾盆,哪儿都别想去,直接家里蹲。   第三天依旧大雨,第四天大雨转小雨,似乎要停了,可没想到半夜又下了起来,从此一个多礼拜天天阴郁绵绵,到处都湿漉漉的,别说出门玩儿了,就是在家都嫌潮乎乎。   一家三口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梅雨季节的威力,宋时风觉得天再不晴自己都要张蘑菇了,更别说老两口了。   刘二花呆了几天就受不了嚷嚷着要走,宋时风没办法,只好给老两口定了票,飞机票就别想了,这天气宋时风看着就感觉不安全,定了后天火车票。   结果人都到火车站了却没走成,回去那趟车有一断铁路被大水冲垮,没办法通行,什么时候能修好不好说,反正大家正在抓紧修,争取早日修好。   没办法只好又退了回去。等啊等,没等到火车通车,到等来了大洪水。开始只是电视里有零星报道,可紧接着没多长时间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受灾新闻,这里被淹了那里被毁了,这里来了子弟兵,那里去了武警部队,这里牺牲了战士,那里冲走了爷孙,弄得人心都揪起来。   刘二花顿时咯噔一下,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了老大当兵的部队。可怕什么来什么,老大他们整个团都出动了,只知道去出任务了,具体去哪儿却没人告知。   给老大部队大了电话又打电话给大儿媳,从容镇定的安慰了一番后,一挂电话人就慌了神。   抗洪抢险她在电视上见了,一个个的有苦又累就算了,可还有危险啊,万一出意外怎么办?老大他不会水啊!   顿时刘二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出来进去打转转却没有一点办法,最后还是老伴儿个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盯着电视看,对着电视上的人找儿子。万一在里面看到呢?   可是人海茫茫又哪儿能正好就被采访到?一天两天三天,找不着老大她是满心的担心害怕上火着急,然后忍不住各种找茬,找老伴儿的找儿子的,找自己的,二百平的房子都是她的声音,立体环绕绕梁不绝。   宋时风被收拾的没脾气,他知道二老着急,他自己也急,抗洪救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就得填命,他家老大现在就一个小营长,真不够洪水冲两回的。刚升职没多久就碰上这么个要命的活儿,也是没谁了。   就在家里一筹莫展的时候,宋时风突然在网上看到了老大的照片,一身的泥水满脸严肃的在说什么,背后就是不知名的大坝,汹涌洪涛拍岸,看着就惊险万分。 第122章第122章   ……   眼看家里就要变天,可毫不知情的却是宋时风却不在家,当晚就冒着雨的杀向了案发现场,不对,是事故现场。   结果才下高速公路就见闫冬打着黑色的大伞站在路口,   一个紧急刹车,宋时风瞬间就从车里奔了出来,“你没事了?”   闫冬把伞打到他头顶,看着风风火火的他神情无奈里带着能把人溺毙的的柔软,“本来就没事,都是小王瞎咋呼。你也是,跟着起哄,开了一夜的车,累了吧。”   “没事就行,”宋时风很拉着人就往车上走,边走边没好气的说,“我是不累,就是差点没给气死,诬赖你什么不好偏偏说什么,我最讨厌听这个。”   “我知道,所以我把她送进了局子。”闫冬打开后车门示意他先上,接着自己也跟着坐上去,关车门时对外头招呼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开车去。”   丧头大脑的小王如释重负,赶紧跑过来开车。挨了老板一顿批,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   “到底怎么回事?”宋时风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张嘴就问。   闫冬笑笑,“还是厂子买地的事,想多要补偿就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闫冬一句话概括完之后就不再多说,转口问,“倒是你,风风火火的开一晚上车,黑眼圈都出来了,你这是疲劳驾驶知不知道?”   “还不是怕你进去出不来?我为了谁?”宋时风瞪他一眼,那颗焦躁的心倒是一下落到了实地。他这么一说他就明白咋回事了,都是钱惹的祸,跟闫冬关系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真不到搞不定的地步,心态瞬间放平。心这么一松,人顿时就没骨头似的靠在人家肩膀上,“可困死我了,前天晚上就没睡好,昨天又熬一宿,弄不好又得长痘,赶紧让我睡会儿。”   “你呀。”闫冬的大手直接捂在他的眼上,话音儿都带着无奈,“赶紧睡,睡醒了带你吃饭。”   宋时风用脑袋蹭蹭头下的肩膀,示意知道了。   不到一分钟,人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他是真累了。   闫冬心里那股子的热乎劲儿久久盘旋着,恨不得把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可最后却也只是抬手替肩上睡着的人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宋时风跑了一趟屁事没干,就修整一天后跟着闫冬一起打道回府,直到回到家门口,钥匙都插进了锁孔才不经意的说,“我爸妈来了。”   闫冬不由的抿嘴,神情瞬间严肃得像是要去上公堂。   “干嘛,放松点。”宋时风好笑的拍拍他的腰,接着冲着屋里就喊,“妈,我们回来了。”   “诶呦,可回来了,没事了吧。”刘二花从电脑旁快步过来,脸上的老花镜都没顾得上摘,看到宋时风旁边的闫冬楞了一下,“诶呦小闫,这要不是领家里了,在外面我都不敢认,这一身的气派,大企业家也就你这样了。”   闫冬被夸得手脚都没地儿搁,尬笑道,“婶子您这是臊我呢,您家搁着好几个企业家呢,我这点算什么。”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自从上次分开咱们都多久没见了?让你去家里过年你是一次都没去过,婶子我可生气了你不知道。”刘二花叨叨着嗔怪,“隔三差五的就给我们寄东西,别人都以为我家又多了一儿子似的,就是没露过面,搞得我想显摆一下都没机会,你诚心的是不是?”   “有打电话的。”闫冬老老实实的说。   “打电话跟见面能一样吗?是不是宋时风不带你回去?我做主了,今年我去接你,必须跟我回家过年去。”   “刘二花同志,这屋里就听见你一个人叨叨了,看看都几点了,做不做饭?孩子们该饿了。”宋长河一句话把闫冬从老伴儿的唠叨里解救出来,笑眯眯的就问,“小闫没事了吧,出门在外不容易,赶紧歇歇。”   才坐下,他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少不得又解释一遍。老爷子放了心,转头又来一句,“有对象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闫冬……   “爸,老三说他那有大哥的消息,你给他去个电话具体问问吧,顺便问问他捐了多少,没我多就骂他一顿。”宋时风插嘴。   老爷子隔空点他,走了。   宋时风一竿子支走老爷子,冲闫冬挤眉弄眼。闫冬眼皮跳个不停,都没心思跟他打眉眼官司,就感觉不好。   如坐针毡的吃晚饭他抬腿就要走,可宋家三口没一个放人,只能忐忑的住进他平常住的屋子。鬼知道这屋子他一天没住过,连衣柜都是空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结果半夜又口干的要命,做梦都在找水喝,只能爬起来喝水。   才到厨房就见宋时风正抱着杯子猛灌呢,开放式厨房里那个人就像最耀眼的明光,看着他就忍不住放下所有的不安,就想笑。   看见他过来宋时风顿时苦着脸靠过去,把水杯送他嘴边,“诶呦喂,这老太太做饭越来越咸,给,赶紧喝两口。”   “我自己来。”闫冬端过水杯,可以把人往旁边推了推,“你爸妈在呢,正经点。”   “大半夜的他们早睡着了。”宋时很没形的又往前凑凑,“你说我们干脆摊牌怎么样?”   “你疯了。”闫冬看神经病一样盯着他,“大半夜的吃错药了?”   “我不想这么偷偷摸摸的了,太委屈你,我舍不得。”他把下巴磕在人肩膀上,“再说了,老三行我怎么就不行?”   闫冬一笑,把人揽进怀里,亲亲他的额头,“我不委屈。”   “你委屈。”宋时风强硬的给他加戏,“你怎么能不委屈,没名没分的跟了我,多委屈?我必须给你一个名分!”   “那我是不是也该给你一个名分?”闫冬看着他的眼笑问。   “当然,不过不着急,先把我这儿搞定。”他抱住闫冬的大头,一下一下亲他的嘴,“我搞定我爸妈,不用你管,到时你就高高兴兴进门……”   “进什么门?”刘二花的声音突然响起。   “妈!!”宋时风瞬间松手蹦开,震惊的瞪大了眼,“你怎么……”怎么出来了?怎么醒了?怎么不敲门?   一身棉布睡衣的刘二花没吭声,死死的的盯着他们,脸比天还黑。   “妈?”他又试探的叫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   “我……”   “婶子,都是我的错……”   “你别说话。”刘二花突然喝了一声,“让宋时风说。”她看着儿子,一字一句的说,“实、话、实、说。”   宋时风吭哧吭哧两声,最后才破罐子破摔道,“我……我跟闫冬好了好几年了,就这事。本来还想慢慢跟你们说,没想到……”   “宋时风你行啊,你们一个个真行。”刘二花像是才反应过来,转着圈抓住没来得及放起来的擀面杖就朝着宋时风身上敲,“让你不学好!”   宋时风挨了一下开始边跑边犟嘴,“妈,妈!老三行我怎么就不行?你怎么不打老三去!”   “你还敢提老三!还敢提老三!”刘二花气冲冲的追着人跑,跑了两圈实在撑不住,扶着墙气喘吁吁的怒吼,“死小子你再给我跑一个试试?!”   宋时风站在沙发背后咧嘴,“那您把擀面杖放下,那玩意儿能把我锤死。”   “你给我过来!”刘二花冷笑,“我说你怎么转性了,给你介绍那么多女孩子都不要,还跟我说什么配不上你,来来来,让我瞧瞧你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这不是怕您生气吗……”宋时风极其缓慢的往前面蹭,生怕他妈一激动飞来一根擀面杖。   “我才不气,有什么好气,不就是儿子跟男人跑了吗?我刘二花见少了?”刘二花讥笑的盯着他,也不知道是说反话还是正话,反正宋时风就是肝儿颤。   老妈生气了,肯定气急了,比刚才追着他打还要严重一百倍!怎么办?怎么办?在外头拽得二五八万的宋主编毛楞成一片,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一步三挪的把自己挪到老妈两步开外,不敢再近,只是小心翼翼的挤了个笑脸说:“要不您坐下咱们好好说?”   “好好说?行啊。跪下,让我打一顿再说。”刘二花沉着脸说。   宋时风还没跪下,旁边早安奈不住的闫冬先一步哐当跪在了刘二花面前,陈恳到卑微的说:“婶子,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这儿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刘二花冷冷的说。   “闫冬,你起来,这是宋时风自己该担的事,你别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宋长河淡淡的说。语气虽淡,可里面的意思却不容反驳。闫冬只能站起来退到一边,满心的担心忐忑都压在了眼底。   “爸,对不起。”宋时风干净利索的跪下,脑子里什么招儿都想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实打实的来,“妈,你打吧,只要打完您解气了,我怎么都行。”   刘二花没吭声,抬起手就打。一尺来长的擀面杖敲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敲进了人的心底,心肝儿都跟着颤。   闫冬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明明见过比这个险恶激烈无数倍的场面,可他却觉得没有比现在更艰难的时刻,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又彷徨。   宋时风没忍住叫出了声。   疼,真疼。早把自己养得嬉皮嫩肉的他疼得一激灵,冷汗都冒了出来。   “闭嘴!”刘二花抬手又是一下。   宋时风咬紧牙根,苦熬。   接连三下之后,刘二花停下,“疼不疼?”   “疼。”   “改不改。”   “我没错,不改。”   刘二花二话没说,又是三下。   “改不改?”   “不改!”   接着又是三下。   宋时风疼得都开始哆嗦,可嘴上半点不退,他认定了的事,打死他他也不悔。他相信他妈不能把他打死,所以熬一熬总能过去。可在一边看着的闫冬却是真的忍不住了,一下子扑上去把人护在身后,望着刘二花恳求,“婶子,你打我吧,他真受不住。”   “你走开,我没事。”宋时风急得直推。这会儿表什么心,别再刺激他妈!   “我不。”   “你成熟点行不行?”他咬着牙小声催。   “不行。”我没办法看着你在我面前挨打还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我说了我自己搞定我家,你别给我添乱。”他小声继续撵人。   “我没答应。”闫冬现在是铁了心了,说什么都不干。   “你要气死我啊!”   闫冬不吭声了。   “你俩嘀咕完了没?”刘二花突然出声。   “妈——”宋时风拖着长音可怜兮兮的从闫冬肩膀上冒出头,满脸都是恳求,“你打我吧,没事,我可抗揍了。”   哐当!擀面杖掉到地上,刘二花冷着脸讽刺,“我还懒得打了呢!”   宋时风吊着的一口气一下飞到嗓子眼,心头就是打怵。老妈这是准备要放弃他吗?不要他了?慌了神的他急忙扒拉开闫冬一把抱住他妈的腿,嚎:“妈呀,你可是我亲妈,我就你这一个妈,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可就没妈了,我还想孝敬您五十年呐……”   “闭嘴,我还没死呢!”   宋时风委屈的闭上嘴,仰着脸用被抛弃的狗子的眼神看着刘二花,眼角还挂着真情实感的泪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跪好!丢不丢人?”   “不丢人。小时候拉裤兜都是您收拾的,在妈面前干啥都不丢人。”   “闭嘴!”刘二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硬压着没笑出来。本来应该很压抑的气氛突然就走向了诡异搞笑风,弄得他一肚子的火噗嗤放了个烟花,散了大半。   闫冬跟着宋时风一起跪好,心情莫名变得轻松了几分,没由来的就觉得这事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刘二花指着他们就一阵骂:“真是管不了你们了,一个两个都主意正得很,真当你妈是傻子好糊弄呢是吗?”   “妈?”啥意思?   “我跟你爸早看出来了!”刘二花一屁股坐在沙发了,没好气的盯着他们,“你一回家三句不离闫冬,满屋子俩男人的东西我没长眼?就你那主卧一柜子都是闫冬才穿的衣裳我看不出来?谁家把客人的衣裳搁自己屋?”   “可是,你们都没吭声……”   “我们说啥?说你是不是找了个男人?”刘二花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把人小闫坑了让人家以后怎么办?分了朋友还做不做?”   “不是,妈,你这是同意了?”宋时风意外又惊喜的问。   “我不同意你就分吗?”   “不分。”   “那你管我同不同意。”刘二花不耐烦的问,“先说你俩的事,以后分了怎么办?让人闫冬怎么办?”   “不分,死都不分。”闫冬沉沉的说。   “就是。”宋时风也是无语,“您就不能想我点好吗?”   “我就是太知道你了,从小大的没长性,今天爱花明天爱草,你让我怎么想你好?”   “我们好着呢,老三跟顾卫峰分了我们都不分!”   “少咒你弟!他比你靠谱得多!”   “偏心眼儿。”   “嗯?”   “我说您说的对,我一定痛改前非,专心做人,好好对闫冬,绝对一起白头到老,再多好看的小姑娘小小子我都不多看一眼。”   “呵呵,我等着。”   说完转头看向闫冬,“闫冬,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也这么觉得。我家老二什么脾气我知道,你也见了,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他就认定了你,你……你以后,多担待吧。”   “婶子,谢谢……妈!”闫冬这会儿灵光起来,叫的那叫个真心实意。   这一声妈叫得,刘二花接不是不接不是,硬憋了两声直接站起来对老头说,“睡了,大半夜的不消停。”   宋长河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跟上老伴儿脚步,临进门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好好的,敢瞎胡闹擀面杖随时都有。”   看着紧闭的房门闫冬都不敢相信,这就完了?没事了?承认他们了?   “傻愣在干什么?高兴傻了?”宋时风拉着人就走,可这一动才感觉疼。   “给我看看。”闫冬撩起他的T恤就看见一道道红印子浮在背上,眼看就要肿起来,顿时顾不上欣喜,赶紧把人扶到床上趴着,“等着。”   急急忙忙找了药油来揉,宋时风被揉的吱哇乱叫,明明应该是疼的乱叫可闫冬硬是在里面听出了乐呵。   可不就是乐呵,心里头的大石头落了地,怎么能不高兴?就是再挨一顿都乐意啊。   “跟做梦一样。”闫冬突然趴下,轻轻贴在宋时风背上,声音飘飘,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宋时风突然一扭头,嗷呜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做梦不疼,你疼吗?”   “不疼。”   完了,这孩子傻了。   闫冬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眉在笑,眼在笑,嘴在笑,脸在笑,就连头发丝都一颤一颤的昭示着明明白白的笑意。他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狠狠的亲吻,逮哪儿亲哪儿。   开始宋时风还跟着笑,可没一会儿就被亲的软了手脚,眼里只剩下灿灿星光。   ……   “阿风,你爸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妈。”   “当然,不过现在可以分你一半。”   “我没有什么可以分给你,只能把以后送给你。往后余生,请多关照。”说完闫冬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认真而虔诚吻上他的眉心,“我爱你,宋时风。”   “你当然要爱我,我可为了你挨了九擀面杖。”宋时风嘚瑟的抱住他脑袋狠狠来了一口。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求预收《我在民国文里报效祖国》   野心家简重楼带着一身的本事穿成了民国文里的小反派,那个明明是真少爷却怎么也干不过抱来的假少爷,不到半截就活活把自己作死的大傻子。   简重楼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自己,啧啧两声:大好时代大好家世大好相貌,好处你占了八成半,竟然还能一把好牌打得稀烂,可真废物。既然废物点心我接了,那该讨的债必须讨,该发的财,该抓住的权柄他也绝不手软。   他可是野心家呀,他要组织发展壮大,他要国家富足安康,他要眼前的人们丰衣足食,他要外交再不弓腰!   他要!他要!他就是一个大野心家!   为此,组织缺钱,给;组织缺盐,送;组织缺药,自己造!下江南,上北平,简重楼就是组织的财神爷,一见重楼万愁消!   很久之后,主角攻某少帅抬手就把简老板往怀里一箍,神情严厉:“背着我没少干好事,嗯?”   简重楼吧唧亲了一口:“就跟你少干了似的。赶紧的,这批武器你送还是我送?”   终于,在他们不懈的努力搅合下,胜利提前了到来好多年,简重楼忙叨叨的拿着地图开始圈地盘:这里种新种水稻,那里种优质小麦,蔬菜基地来几块,工业生产搞起了…… 第123章第123章   宋时风出柜前一天   “老宋,我这里闷得慌,我难受。”刘二花坐在沙发上,拳头一下一下敲着胸口,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你说你们老宋家到底是祖坟冒了哪儿股乱烟,怎么四个儿子两个都跟男人搞一起,这都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好事呗,给国家计划生育做贡献了。”宋长河开解老伴儿。在看到儿子那些苗头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打鼓,现在更多的证据被找出来了他反倒是踏实了,这个老二啊……   震惊什么不是没有,只是眼看老伴儿已经这样,他不挺着这个家就得乱套,再说,经过老三的事,他啊,早想看了。   “滚!”刘二花抬脚就踹,“什么时候了还有心里扯淡,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谁替你?”宋长河拍拍老伴儿的手,“你不是一直说老二只要不饿死就行?后来又说能带个活人回去就成?现在大活人有了你又接受不了了?”   “这是光我接受不接受的事吗?”刘二花气急败坏的,“我刘二花自认开明,可这事你也不能搓堆儿吧!”   “这不就是可巧碰上了?”宋长河安慰道,“你呀,我知道你担心他,可他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可是你让我怎么跟街坊邻居说啊!”刘二花抱怨,“东家请喜酒,西家吃满月,我这礼都随出去多少了,现在他们这么一搞我不就净赔本了?”   “合着你是惦记你那点随礼钱呐。”   “我就这么一比方。”刘二花拍老伴儿一下,“难道你看见人家大孙子小媳妇的不眼馋?看人家乐呵呵的一家人不羡慕?就那个老刘,天天在你面前显摆家里热闹,你闹不闹心?”   “我不闹心。”宋长河说,“我家儿子一个顶他们十个都富裕,我有什么好羡慕?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儿媳妇没孙子?有本事的人都飞得高飞得远,没本事的才窝在爹妈翅膀底下孵蛋呢!”   “去!就你能编排。”刘二花都给气笑了,看老头跟没事人一样顿时又气得不行,“我说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你儿子跟男人跑了?”   “我呀,从上回老三那事就看开了。孩子大了,管不了了。再说,你没看出来老二看着咋咋呼呼其实心思特细特孝顺你?天天哄着咱们顺着咱们,生怕咱们受一丁点儿委屈。”老爷子幽幽的说,“他舍不得咱们受委屈,我也舍不得他过得不如意,要是咱们硬别着人分了以后他就能好?再找一个不合心的三天吵两天闹你看着闹不闹心?就这么着吧,谁让咱们是当爹妈的?咱们不个他兜着谁给他兜着?”   刘二花不吭声了,她不心疼儿子吗?当然心疼,可就是憋屈,最后气急败坏的说:“得得,你个当爹的都不管我才不当那个坏人。”   宋长河笑了,“对嘛,咱们还有几年好活?咱们有咱们的日子,孩子有孩子的活法,你也管不了他们一辈子不是?大家都乐乐呵呵的,这一辈子啊,就够了。”他拉住老伴儿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你啊,操了一辈子的心,够了。”   “没够,我乐意操心。”刘二花故意怼了一句,忍不住叹气,“以前我还想着怎么给老二老三攒着老婆本娶媳妇,现在,省了。”   “都给你买新衣裳,对了,你不看上那个电脑了吗?回去咱们就买一台,最先进的,可劲儿造。不够再冲老二老三要,他俩大户,有钱。”宋长河一本正经的说。   “滚!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刘二花却开始心疼了。   “这不是看你不解气吗?给老伴儿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必须让老伴儿满意。”   刘二花白他一眼,“无聊!”   宋长河一点都没在意老伴儿的白眼,殷勤的倒了杯茶递过来,“来来来,喝口水,这大热天的再上火你又牙疼。”   “哼哼。”刘二花接过茶水就如同勉强接受现实。可过了好一会老太太又突然诈尸似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盯着门口,“不行,我还是不解气,越想越憋屈。”就见她满屋子乱转,看这也不顺眼,看那也不得劲儿,一个屋子让她嫌弃个底朝天。   “要不等他们回来你干脆打他们一顿,这小子也活该挨揍!”老爷子出主意。   刘二花一拍大腿,“就这么着!”说完又跟老头儿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一顿撺掇,最后恨恨的笑了。小兔崽子给我玩儿这一套,老娘不扒他一层皮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